“以前明明她什么都跟我说的。”
陆沉沉默地跟李乘风碰了一下酒壶，“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李乘风道：“我知道平安总会长大，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李平安不过才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她离李乘风心目中的长大还有很远很远的时间。
“所以你把这种因为孩子长大不肯跟你分享心事的郁闷，发泄到了目组织身上？”陆沉问道。
李乘风喝了一口酒壶里的酒，开始装死。
陆沉叹了一口气道：“李乘风，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李乘风哭笑不得：“陆兄，难道我以前在你眼里不算个人吗？”
陆沉笑而不语。
李乘风郁闷道：“陆兄，养个小孩真的好难。”
如果对他来说，杀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那么养育一个小孩就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
强如剑仙，谈笑间目组织灰飞烟灭，可是碰到小孩的养育难题，也是一脸抓瞎。
陆沉也给不了他什么建议，只能庆幸还好这一生奉献给了天剑宗，没有留下子嗣，不然这会也得跟着李乘风一起抓瞎。
所以面对李乘风的诉苦，这次喝酒装死的变成了陆沉。
看着猛干茅台的陆沉，李乘风沉默了。
他大概是喝醉了，才会傻到向陆沉讨教育儿经验。
问谁不比问陆沉好呢？
李乘风喝光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猛地将酒壶摔在雪地上。
瓷器破碎的清脆声响起，他趁着酒劲乘风而起，扶摇直上，一直穿过大气层，来到无边的宇宙。
然后回过身，看着脚底下蔚蓝的地球，发出一声无声地呐喊。
【啊啊啊啊，养个小孩真的好难啊！】
新学期的第四天，他终于可以见到可爱的外甥女了。
上午的课程结束， 小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食堂，排队打饭。
张东阳一见到李乘风就眼睛一亮，大声道：“师父！”
他急不可耐地凑到打饭窗口前， 似乎有很多话想跟李乘风说， 可是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李平安和穆子烨，又连忙把嘴巴闭了起来。
“几两饭？”李乘风问道。
“四、啊不，三两饭。”张东阳急得抓耳挠腮， 似乎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李乘风却神色自若地打着饭，仿佛没看到他的异样， “下一个。”
李平安欢快地跑到打饭窗口， 踮起脚尖看向里面的李乘风，“舅舅，你回来啦。”
李乘风微笑着给她打了一勺青菜， “我回来了。”
李平安：“……”
张东阳打完饭， 垂头丧气地端着盘子坐在李平安对面，耳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是师父的声音！
张东阳就想脱口而出“师父”，李乘风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别说话。】
张东阳连忙闭上嘴，看向李乘风的方向。
李乘风一手拿着饭勺，另一只手举到嘴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我问你什么， 你在心里答什么就可以， 我听得到。】
张东阳激动地在心里大声道：【嗯！】
对面的穆子烨突然停下筷子，抬头奇怪地看了张东阳一眼。
张东阳警惕地瞪着他道：“看什么？”
穆子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垂下眼， 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转头继续跟李平安聊天。
李乘风的声音传来：【小点声。】
张东阳连忙道：【哦，好的师父。】
他没空再去管穆子烨，急着跟李乘风诉苦道：【师父，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他把这三天的经历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
说到穆子烨小施诡计就取得了李平安的信任的时候，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痛苦万分的表情，恨不能以头抢地，表明自己心中的悲痛之情。
听完他的长篇大论，李乘风总结道：【所以你搞不定那个叫穆子烨，就想让我以大欺小？】
【额……】张东阳卡壳了。
中心思想是这样没错，但是他和穆子烨不过是小朋友之间的争斗，居然要劳驾师父他老人家出手。
想到这里，张东阳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东阳你做得很好。】李乘风赞许道。
张东阳：【啊？】
李乘风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记住，以后有任何人欺负李平安，及时来告诉我。】
全修仙界都知道，剑仙这个人最护犊子了。
以大欺小什么的，他做的再顺手不过。
张东阳激动地答应道：【好的！】
得了李乘风的保证，他总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他看向坐在李平安旁边的穆子烨，憋住了仰天长啸的冲动，神情扭曲地想着：师父终于回来了，我看你小子还能蹦跶几天！
他忍不住开始畅想穆子烨痛哭流涕跟他认错的画面，一道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张东阳回过神来，李平安正在奇怪地看着他：“师兄，你怎么又哭又笑的？”
他连忙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啊？我有吗？小师妹你一定是看错了，吃饭、赶紧吃饭……”
说完，他闷头扒饭，绝口不提刚刚表情异常的原因。
“师兄……”李平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眼角余光瞟到身边的穆子烨，对方却也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再看看对面的齐羽，也是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今天吃饭怎么一个个都魂不守舍的？
李平安抱着疑问吃完了中午的这顿饭。
吃完饭后，小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食堂，返回宿舍进行午休。
李乘风做完了食堂的工作后，趁着午休时间，来到教学楼，敲响了一年级一班老师办公室的大门。
班主任袁老师正在里面利用午休时间批改作业，看到李乘风她很是惊讶。
“要是我没认错，您是李平安的家长吧？”
袁老师在上学期期末家长会的时候见过李乘风，对他有印象。
李乘风点点头，“我是李平安的舅舅，袁老师，我想了解一下李平安最近的情况。”
“进来说话吧。”袁老师拉开门，转身走到办公桌对面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您坐。”
李乘风顺势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袁老师从自己工位上拖了一张办公椅来，坐在李乘风对面。
袁老师奇怪道：“不是才刚开学几天吗？怎么就想要来了解李平安的情况呢？李平安同学表现挺好的，哦对了，开学第一天的异能实操课她还拿了全班最高分呢。”
李乘风却摇头道：“我不是想打听平安的学习情况，我是想了解一下，她有没有跟上学期表现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
袁老师想了想，“没什么不同的呀。”
李乘风皱眉道：“可是，平安她上学期都是倒数，这学期开学突然就拿了最高分了，老师你不觉得奇怪吗？”
袁老师绝倒。
她只见过家长担心孩子学习成绩不好的，还从来没见过家长担心孩子学习成绩太好了。
没想到李乘风听到自己外甥女拿了第一名，脸上流露出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担忧。
她有些无奈道：“额，李平安舅舅，孩子拿了第一名这是好事呀，你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呢？”
说完她似乎想到什么，又连忙解释道：“您放心，李平安的成绩绝对是真实的，不可能是作弊才拿到的这么高分的。”
“我不是担心平安作弊，”李乘风摆手道：“我是担心她压力太大了。”
原来如此。袁老师点点头，超凡儿童的心理问题确实值得关注。
李乘风继续说道：“而且平安从寒假起就一反常态，不仅特别的认真学习，还对我交代给她的练剑任务也一丝不苟的完成，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这让他实在是忍不住担心。
一个学渣为什么突然一心向学了？
一条咸鱼为什么突然努力奋进了？
是亲情的沦丧还是信任的缺失？
“可是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肯告诉我原因，只说自己突然一下想开了。”李乘风有些挫败。
“或许寒假发生了什么事情？”袁老师问道。
李乘风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带平安他们去温泉小镇做了一个寒假社会实践，期间遇到了一点波折，平安他们遇到了人贩子，不过还好最后有惊无险，治安所都把犯罪分子全都绳之以法了。”
“啊！”没想到寒假还发生了这种事情，袁老师也重视了起来，“或许是被拐卖期间造成了心理阴影，给孩子造成了一定压力。”
超凡儿童的心理问题可不容小觑，一不留神可是会造成大乱子的。
“这样吧，近期我找李平安同学聊一聊，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袁老师道。
李乘风：“那就谢谢老师了。”
“应该的。”袁老师开口道：“李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乘风摇摇头，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室。
袁老师效率很高，趁着下午课间操时间，她把李平安叫到了办公室，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李平安同学，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李平安很惊讶：“老师，我的san值一直在正常范围里。”
这倒是，可是她听了李平安家长的反映，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只能温和地对着李平安问道：“那你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李平安沉默了。
袁老师一看她的表现，立马心中警铃大作。
李平安居然真的心里藏了事情。
但多年的儿童教育经验，让她忍住了继续追问的冲动。
她知道，这个时候逼问孩子只会让他们心理更加不适，最好的做法就是做一个倾听者，让他们自己愿意吐露实情。
她等了一会，李平安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今天大概是没戏了。
于是她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温和地对着李平安道：“李平安同学，要是没事的话，你可以先回教室了。以后要是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老师说，老师保证，不说出去。”
李平安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即将推门出去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袁老师道：“老师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袁老师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嗯嗯，老师保证。”
李平安又沉默地走回了袁老师面前。
过了一会，她开口道：“我和张东阳、齐羽寒假去做了寒假社会实践。”
明明是毫无关联的一句话，袁老师却立马抓住了重点。
她不去追问李平安烦恼的事情是什么，而是顺着李平安的话回忆了起来，“我记得你们是一个社会实践小组的，你们的社会实践我看了，写的很好哦。”
如果她没有记错，李平安小组去的是温泉小镇。
李乘风还说他们被人贩子抓走了。
看来李平安的心结就在这场意外中了。
果然，李平安马上开口道：“在做社会实践的时候我们被坏人抓走，我……”她欲言又止道：“我做了一个梦。”
袁老师鼓励地看着她，并不催促她。
李平安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组织语言，“梦里因为我、很多小朋友为了救我，都死了……”
她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在老师的鼓励下，把藏在心里的噩梦说了出来。
说出来以后，李平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老师，我总觉得那不是一个梦，如果有一天，真的因为我害死了自己的同学……”
“没有如果，”袁老师打断她，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她重复道：“没有如果，李平安同学，那就只是一个梦。”
那只是一个梦。
原来那就只是一个梦。
张东阳和齐羽还好好的活着。
没有任何人死亡。
压在心头的迷雾散去，李平安突然一下豁然开朗。
“老师，我知道了。”她看向袁老师，眼睛亮晶晶的，“老师，你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是吗？”
袁老师点点头，伸出小手指，跟李平安拉钩，“李平安同学，老师跟你许下约定，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李平安踏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打饭的时候，李乘风明显察觉出来李平安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什么不一样了呢？
他找到袁老师询问：“老师，您知道平安不肯说的心事是什么了吗？”
袁老师点头道：“但是我不能告诉您，因为这是属于李平安自己的小秘密。”
李乘风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有什么秘密是身为舅舅的他不能知道的吗？
他抗争道：“老师，我是李平安的家长，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袁老师并不松口：“李平安家长，请尊重孩子的选择，既然她不想告诉你，那就不要再追问了。”
李乘风吃了瘪，咬紧后槽牙。
但是这是李平安的班主任，又不能像对待目组织一样简单粗暴地一剑捅了。
袁老师送客道：“还有什么事吗？”
李乘风：“没有了。”
从班主任老师办公室出来，李乘风碰到了来送资料的穆子烨。
穆子烨看到他，眼神一亮，加快步伐往李乘风的方向走去。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穆子烨就听到了张东阳心里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心里怎么这么多戏，但是慎重起见，他还是决定先来李平安舅舅这里刷下印象分。
讨好长辈这种事情，对拥有读心术的他来说，简直手到擒来。
他满怀信心地走上前去，“您是李平安同学的舅舅吧，我是李平安同学的好朋友，我叫穆子烨。”
李乘风看向穆子烨， “你就是穆子烨？”
穆子烨微笑道：“听李平安同学说您请了几天假……”
他边说边发动超能力，想要从李乘风心里听到他请假这几天去干了什么，好对症下药来刷好感度。
超能力发动的那一瞬间， 李乘风似有所感，目光凝视了过来。
话还没说完，突然， 穆子烨瞳孔一缩， 而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怎、怎么可能！？
李平安的舅舅怎么会是个精神病？
他从李乘风的心里读到了千万种人格的心声，一瞬间信息量太大，冲击得他大脑都有点发懵。
读心者最怕遇到的就是严重精神病患者， 如精神分裂症、躁狂抑郁症等。
他们的思维和情感常常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内心世界充满了幻觉、妄想和矛盾的情感。
读心术很难在这种混乱的心理状态中梳理出清晰的线索， 也不敢轻易对其进行解读， 以免被误导或陷入其混乱的精神世界中无法自拔。
怎么回事？李平安的舅舅难道是个人格分裂的精神病吗？
他的心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种不同的声音？
穆子烨差点精神错乱，慌忙收回自己的超能力。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感觉自己头晕目眩， 要吐了。
经过这次教训， 他再也不敢对李乘风发动超能力。
可是后遗症还不止这些。
“你流鼻血了。”李乘风提醒道，然后反手敲开了旁边老师办公室的大门。
“袁老师，这里有个同学流鼻血了，您看要不要送他去医院看看。”
超凡者就医一律送往矫正所。
穆子烨颤抖着手把鼻血擦拭掉，开口道：“不、不要，我没事。”
他不要被关进矫正所。
袁老师听到消息， 快步从办公室走出来， 看到穆子烨的状态，大吃一惊：“穆子烨同学你坚持住，老师马上就联系矫正所让他们派救护车过来。”
她说着就要拨打紧急电话。
穆子烨拒绝道：“老师， 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怎么会没事呢？”李乘风打断他的话，一脸不赞成道：“你都流鼻血了，精神状态看着也不是很稳定的样子，还是听老师话，去检查检查吧。”
“我不——”穆子烨还想阻止袁老师，却发现自己突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抬头，看到李乘风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刹那间遍体生寒。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说不出话来了！？
矫正所的救护车来的很快，穆子烨被全副武装的白大褂紧急接走就医了。
目送着救护车远去，袁老师对着李乘风感谢道：“多谢你啊李先生。”
李乘风微笑道：“没关系，举手之劳罢了，李平安的同学我自然是要多多关照了。”
与袁老师告别后，李乘风出了教学楼，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条僻静的小道，走着走着，从他的身体里分裂出一个李乘风、两个李乘风、三个李乘风……
无数个李乘风往不同的方向走去，眨眼间消失无踪。
李乘风最近到了分神期，这是都是他的身外化身。
在修仙界的时候，他曾经化神千万，一人可抵万军。
未突破瓶颈，他的每个分身都去红尘中走了一遭，各自有了自己的经历和感悟，而后众神归一，成功突破炼虚合道的境界。
上辈子他是在五百岁的时候突破的破炼虚合道的境界，这在修仙界已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辈子，没想到短短一年就到了分神期。
虽然有重来一遭不必走弯路的因素在，却也委实修炼得太快了些。
李乘风这么快突破分神期也是被逼无奈。
在食堂打饭固然可以天天看见李平安，但是薪资却太低了。
而且请假还要扣钱，实在是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他想早点给李平安赚够足够的钱，就必须要去外面找份薪酬高点的工作。
还有超凡管理局的编外顾问一职，关系到李平安日后的高考加分，也是不能丢下的。
家里的家务活倒是可以交给鸟雀来做，而且他已经辟谷，也不需要吃饭，睡眠需求也只需要打坐片刻即可。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分身乏术。
时间过得太快了，李平安一眨眼就读一年级下学期了，很快她就会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然后面临着大学就读，找工作就业的问题。
现在的大学可不好考，工作也不好找，作为李平安的监护人，他得提前谋划，提前布局才是。
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来说，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缺一不可。
李乘风又当爹又当妈，可不就得分身成好几个人来做事了。
所以他不得不快速进入了分神期，可以身外化身，处理一些日常琐事。
说到底，养个娃要操心的事情比修仙多多了。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是一辈子的责任。
还好，李平安十分乖巧懂事，比养一些调皮捣蛋的小子要少操不少心。
可是，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还是有了不能跟舅舅说的小秘密了。
李乘风知道这是因为李平安长大了。
李平安长大了，她以后会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心事、自己的小秘密。
李乘风知道，他无法阻止李平安的成长，可是他还是很失落。
他一失落就想创亖全世界。
可是这里是校园，这里有李平安的老师和同学，他又不能随意动手，否则造成的后果他也无法预料。
况且马上就到学生下课的时间了，他还得赶紧回食堂准备同学们的晚餐。
李乘风想了想，分身出来一个暴躁李乘风，召唤出陆沉就往天上冲。
陆沉打坐到一半被强行打断，不悦道：“李乘风，你干嘛？”
李乘风：“去打架。”
陆沉：“哈？”
教室里，同学们正在认真听讲。
突然窗外传来几声闷雷的轰隆声。
张东阳翘首望向窗外，疑惑道：“大白天的怎么突然开始打雷，也没见天气预报有雨呀？”
雷声一直持续到了下课铃声响起也不停歇。
张东阳转身看向后座的李平安，见她也在盯着窗外出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师妹，你想什么呢？”
李平安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雷声好奇怪，怎么光打雷不下雨呢？”
张东阳不在意道：“或许有高人在斗法，别管了，想想今天晚饭吃什么吧？”
李平安收拾好东西，跟着张东阳和齐羽身后踏出教室门。
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张东阳身旁空着的位置，奇怪道：“穆子烨怎么出去一趟就不见人影了？”
张东阳凑到她身边，神秘兮兮道：“小师妹你还不知道吗？穆子烨他使用异能过度，被送进矫正所了。”
“什么，穆子烨被送进矫正所了？”李平安大吃一惊。
张东阳心里幸灾乐祸地想：不愧是师父，一出手就把穆子烨搞定了。
嘴里却一本正经道：“谁知道他怎么突然超负荷使用异能了，哎呀小师妹，别管他了，我们赶紧去食堂吧，你看天上这雷打的，说不定等下要下大雨。”
同天气预报预测的一致，大雨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
天色渐暗，天空中的雷声也不知不觉中停了。
李乘风跟跟陆沉打完架，两人躺在云层上唠嗑。
陆沉问道：“李乘风，早知道养孩子这么难，当初你还会去福利院收养李平安吗？”
李乘风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陆兄，过去这一年，比我修仙五千年都要来得鲜活。”
陆沉垂下眼，不再说话。
他没有养过孩子，不能理解李乘风的感受。
可对他来说，他的一生已经奉献给了修仙界的天下，分不出更多的时间再给另外一个人。
拯救世界和李平安，孰轻孰重？
陆沉选择拯救世界，李乘风会选择李平安。
无关对错，这就是他们两个不同的道。
打了一架，陆沉似乎心有感悟，就想回天剑重新打坐参悟。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
李乘风这厮出手也忒狠了些。
陆沉随口问道：“李乘风，你什么时候进入的渡劫期？”
李乘风不答。
陆沉回过头看他，突然神情一顿，而后越发凝重。
不对，李乘风昨天还在分神期，今天就到了渡劫期？
这修行进度也太快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沉脱口而出道：“你不知道自己进入了渡劫期？”
李乘风看向陆沉，双唇紧闭。
陆沉凝视李乘风的双眼，那双眼中漆黑如墨，照不进一点光亮。
他一字一句道：“李乘风，你入魔了。”
“我入魔了？”李乘风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我怎么可能入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