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身上的演出服是为了适宜季节选的轻薄布料。
坐在钟岭生身上的少年还穿着那条黑白色的女仆长裙,宽大裙摆盖住了地面,也遮住了他们相触的肌肤。
钟岭生不负责服装部分,不知道给男生准备的裙子里会没有打底裤。
等准备坐起身的时候,小男生滑进他的怀里,被半夹着腰,钟岭生才发现腿上的触感软得吓人。
体温毫无阻隔地传递过来,钟岭生看见小男生明显地皱了皱眉,随后偏凉的指腹落在他的小腹上。
“你身上好烫啊。”
感叹般的话语,带着不自知的软意,令钟岭生视线也跟着凝在那处,似乎能隔着那点布料看见什么一样。
许玉潋其实挺喜欢这个温度。
蝴蝶冷血动物,畏寒喜热,他在副本里也没有改变这个喜好。
只是贴着腿根的时候确实有点不太舒服。
钟岭生舔着唇艰涩道:“我天生体温高而已。”
说完他就意识到,他和许玉潋之间的距离,仅仅只隔着那么层裤子。
不受控制的,所有注意力都瞬间集中到了那一处。
隔着衣服算不上什么的触碰,但钟岭生却屏住了呼吸,小腹绷紧,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许玉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在副本里遇到的好多人都是这样。
身上热热的,多半都是天生体温高,跟个移动暖袋似的。
【宿主,先起来。】
系统话音刚落,许玉潋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手就从背后扶起了他。
薛傅韫单手搂着他的腰,直接将他扣在了怀里,“潋潋。”
从晚会开始薛傅韫就和许玉潋坐在相反方向。
隔着好几个班的人,他不好打扰,只能等着晚会结束再去后台找许玉潋。
晚会接近散场的时候,大部分不参加活动的人已经离开,在后台过道处等了将近十分钟,他也没看见许玉潋的身影。
于是薛傅韫决定进来找人。
结果顺着声音走到这,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垂下眼,完全没有理会另外一人的意思,缓声问道:“放你包里的零食吃了吗?”
许玉潋点点头。
指着他之前在台下坐着的那个位置,乖乖回答:“坐下来就吃了。”
晚会要提前去候场,他们节目的上场顺序在中间,时间有些尴尬。
薛傅韫怕他中途饿着,给他准备了不少垫肚子的小零食,如果不是怕不方便,估计得给他再多塞碗盒饭。
比之前相处时的表现更为贴心,像是得到了什么合理的身份那样,薛傅韫现在完全把照顾他这件事写进了日程里。
许玉潋已经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变成了习以为常。
因为就算他想要拒绝,薛傅韫也总能把事情变得合理,完全不给他拒绝的选择。
有时候薛傅韫甚至会偷换概念,把那些事当成,欺负过他的补偿。
但许玉潋觉得这些话真的很牵强,也没有什么说服力。
毕竟薛傅韫不欺负他也会对他很好,补偿过后下次也还会照样欺负他,所以那些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许玉潋还是很讨厌薛傅韫。
在他停止每天不打招呼就亲他这件事情之前,都不会考虑原谅他这件事了。
薛傅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擦拭过他的手指后,将带来的果茶递了过去,“嗯,表演辛苦了。”
“你有我的表演吗?”
许玉潋想起刚刚上台时的紧张,忍不住小声说道:“我当时好紧张,但是一想到估计没什么人看角落,我就不担心了。”
薛傅韫视线冷淡扫过一旁的钟岭生,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把人往出口处带,“第一眼就看见了。”
“潋潋做得很好。”
钟岭生知道二人有着室友关系,但他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好。
事实上,他一直觉得是薛傅韫死皮赖脸跟着人,这才会给他营造出关系好的错觉。
见薛傅韫旁若无人地准备带着许玉潋离开,钟岭生僵着脸拦住了他们。
“我们待会社团还有活动。”他看着两人相贴的手臂,视线不善,“要是这位……潋潋的室友着急回去,可以先走。”
薛傅韫一个眼神也没多给,只专注地看向旁边慢半拍的少年。
“潋潋,我能跟着你吗?”
包间定在离学校不远处的K歌馆。
为了营造氛围感,里面的灯光都是那种偏暗的类型,到处都能听见别人嘶喊的高音。
一进门,彩灯晃着,叫人眼睛都睁不开。
许玉潋没注意看,差点一头撞在前面的同学身上。
“小心点。”薛傅韫眼疾手快地把他从人堆里扯出来。
许玉潋顺着他的力道踉跄了几步,还不忘跟人解释道:“太黑了,我看不见,不是故意撞上去的。”
“嗯,知道了,没人说你。”
钟岭生落后他们一步,和其他社团成员打完招呼后,也跟着他们坐到包间的角落。
许玉潋觉得这情况似曾相识。
只是上次把他夹在中间的人是贺熄渐和钟岭生,而这次其中一位换成了薛傅韫。
他们总是不喜欢分开坐,好像非要挤在一起才舒服。
许玉潋不懂他们的那些心思,歪着脑袋往薛傅韫的身上找舒服的位置靠。
薛傅韫揉了揉他的发丝,“困?”
摇了摇头,许玉潋严肃着张小脸,“挤。”
“你能不能换个位置?”
薛傅韫:“……你怎么不叫旁边那个人让开?”
他捏许玉潋的脸颊肉,剑眉上扬,带着点酸味,“潋潋,区别对待我?”
显然是不愿意换位置了。
钟岭生没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拿着平板看了几眼,把这里点餐的界面递了过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
许玉潋不是很饿,随手滑了下屏幕就摇了摇头。
他还有更惦记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把奖状给我呀?”
封闭的环境里全是别人卯足了劲唱歌的声音,说话稍微小声点就会听不见。
许玉潋考虑到这一点,还特地凑近到钟岭生的耳朵边。
热气洒在脸侧,包厢内混乱的气味里,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冲入鼻尖。
“等……”
唇边蓦地擦过一点柔软,钟岭生扭头的动作都卡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压在了身前。
那瞬间,他感觉心脏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是、是不小心亲上了吗?
昏暗角落里,钟岭生俊脸通红,可是望着面前少年仍是懵懂的神情,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佯装镇定地把照片发了出去。
“已经拍好了,你保存就行。”
仿佛看见综测分在向他招手,许玉潋捧着手机,眼睛亮晶晶地朝人道谢,“原来你都拍好了啊,谢谢你哦。”
小男生在离开学校前就换好了衣服。
长裙换下,变成了身简单的白T恤黑短裤。
没来得及卸妆,因为今天戴了隐形眼镜,之前的大黑框就放在了学校里,那张上了淡妆的五官比平日里更显昳丽。
只不过是弯着眼眸说几句话,就有人看呆了似的说不出话。
手指收紧,薛傅韫沉默地将他们的互动收入眼中。
最终眸色暗沉了几分,拿起面前半满的酒杯一口饮尽。
或许是看出许玉潋不擅长那些事,社团里的成员们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虽然没落下他们几个,但也没再刻意去起哄叫他们唱歌。
直到所有人唱得有些累了,开始拿着骰子玩真心话大冒险时,两个坐在角落里的人才有动作。
只不过并不是要参与游戏的动作。
许玉潋刚刚喝太多饮料,着急要往卫生间走,薛傅韫跟着一起离开了包厢。
“怎么还一起上厕所?”
“哈哈哈怕人待会迷路吧。”
游戏的间隙,几个同学聊起刚刚前后离开的二人,没注意到旁边坐着的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奇怪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又快速被包厢内的音乐声掩盖过去。
钟岭生将旁边亮起的屏幕重新按黑。
垂眼敲击着桌面,不知道他想了点什么,片刻后也离开了包厢。
“呜……”
无人经过的安全通道角落里,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
被挤在角落的漂亮少年眼睫沾着水汽,双手无力地撑在墙面上,被迫张开嘴和身前人交换着呼吸,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男人在亲密这件事上,向来会在许玉潋能接受的范围内,做到最极致。
这样的事,似乎能很好地将人的本质性格暴露出来。
许玉潋在混乱中忍不住想,薛傅韫真的是个很讨厌的人。
什么方面都很讨厌。
咬他舌头的时候最讨厌。
这样的想法持续了没多久就被对方加深的吻夺走了注意力。
薛傅韫捧着他的脑后,完全掌握着这场亲吻中的主导权,直到许玉潋发出声呜咽的气音,他才舍得从那湿/热的口腔内退出来。
半跪在许玉潋身前,薛傅韫轻轻啄吻着他,深邃的眉眼带着难言的餍足,“怎么这么久还没学会换气,宝宝,是不是我亲得太少了。”
“以后晚上睡我的床好不好?”
“或者你晚上别拉床帘,我去找你,嗯?”
他面对着许玉潋的姿态总是虔诚的,但说出来那些的话,可以说是下/流透了。
分明清楚这段时间他们到底亲了多少次,次数多到,都已经导致许玉潋养成了几乎是和他对上眼神,就会反射性地抿紧唇的习惯,可他还要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睡你的床,你也不许上我的床。”
眼睫颤着,许玉潋捂着发肿的唇瓣,瞪他,“还有,你不许再亲我了。”
“我刚刚也没允许你亲我,可是你亲了,潋潋,你得赔我,知道吗?”薛傅韫把头埋在他的颈边,耍无赖,“所以不能不许我亲你。”
薛傅韫总是有一堆歪理。
许玉潋听得晕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反驳,红着眼尾,只闷声闷气地回他,“反正你现在不许亲我了!”
“为什么?”薛傅韫抱着他,问,“潋潋是怕被别人发现吗?”
说完那句话,他似乎是笑了一声。
侧开身形和许玉潋拉开了点距离,将背后的视角让了出来,薛傅韫声音很轻。
“但是好像已经被看见了,怎么办?”
许玉潋慢半拍地抬起眼。
透过安全通道上方的透明玻璃框,能看见有一道身影站在那。
熟悉的面容,布满红血丝的眼球,还有紧握的双手。
他似乎已经在那看了很久。
从包厢到卫生间只需要半分钟的时间。
钟岭生没有在那找到人, 但转头,他发现了角落安全通道那扇半开的门。
分明是看不见一点异样的位置,可钟岭生盯着那点缝隙, 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
那位置已经远离了过道, 吵闹的包厢音乐声变得遥远。
相对的,那点细碎含糊的水声在钟岭生的耳边变得格外明显。
钟岭生那时候还没意识到那代表着什么。
令他顿住脚步的是少年的一声轻哼。
极为熟悉的音色, 像是无法呼吸时委屈地从鼻尖里闷出的调调。
钟岭生手没敢用力地碰在那扇门上,视线无声穿过透明玻璃,落在少年蜷缩在地的粉白指尖。
很快,窗户糊上了层雾气,又被人用手擦拭了个干净。
眼前的画面如同调试过清晰度般的色彩分明。
钟岭生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满眼都是少年现在的模样。
不堪重负地垂落的湿润羽睫,柔软垂落在他颈侧的墨色发丝, 还有他红得不正常的唇色。
如果仔细去观察的话,甚至能看见上面还留有些齿痕。
那瞬间, 比起冲上胸口的愤怒, 心跳乱速的变化来得更快。
钟岭生难以形容那种怪异的感觉。
他脚底像生了根,胸膛剧烈起伏着, 但在时间过去了接近几分钟才大梦初醒般地推开了那扇门。
许玉潋还没回过神, 猛烈的撞击声响起。
昭示着某种一触即发的冲突。
紧握的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向薛傅韫的脸, 钟岭生红着眼质问道:“你在对他做什么?啊?”
薛傅韫半护着人的姿势来不及闪躲, 偏过头也没能完全避开那一拳。
结结实实挨了那么一下, 他轻咧着嘴角,下颌通红一片。
“你不是看见了吗, 不懂我在做什么?”薛傅韫撑着地面站起身, 顶着狼狈的瘀痕嗤笑道,“是还需要我再多亲几次?”
学校里出了名学神并不像传闻里那样冷淡木然。
相反, 薛傅韫的真实性格可以用恶劣两个字来形容,尤其是在面对竞争对手的时候。
钟岭生显然被他那几句话给刺激到了。
“你凭什么这样对他?用你那个室友身份?疯了,别人根本不喜欢你!”
这次薛傅韫有了准备,他后续再动手时没那么顺利,混乱中落在钟岭生脸上的力道丝毫不比他之前的逊色,薛傅韫明显是要在他身上下死手。
可怜被人亲得懵懵的小男生还没完全理解情况就要起来劝架。
白着张小脸,唇瓣肿胀,抿着唇说话的时候,嫣红的唇珠似乎随时都能溢出血珠来。
倒真像是被人欺负,然后叫了个好哥哥来找场子,虽然这个所谓的好哥哥也想对他做同样的事。
“不是,你们吵什么呀,别吵了。”
“你们快停下来……”
沾了灰尘的衣服都来不及拍干净,许玉潋忙伸手去拉他们。
也不怪许玉潋这么紧张,待会砸坏了这里的东西,要是牵连到他,说不准要赔多少钱。
许玉潋一分冤枉钱也不舍得花。
在歌馆内绝对算不上响亮的声音,听在耳里可能都说不上清晰,但就是让两个男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刚到这里时还正常的二人,现在脸上没一个完好的,不是嘴角渗血就是眼角乌青。
都生怕对方能顶着张好脸出门,他们两个十分默契地对着彼此的脸下死手。
感受到手腕处的温热,薛傅韫勉强停住了手。
但因为还记着刚刚钟岭生说的话,得了空,哪怕现在嘴里全是铁锈味,他也立刻咬着牙呛道:“你又凭什么问我?”
“这位钟同学……等社团活动结束,你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排练的这段时间里,两个男人或多或少都看出了店对方的心思,所以除了手上毫不留情,他们在语言攻击方面也精准到找到了彼此的死穴。
也相当于是将那些憋闷在心中许久的怨气发泄到了对方身上。
反正许玉潋谁都不喜欢,那就谁都别好过。
钟岭生话听了一半,拧着眉差点又招呼到了薛傅韫的脸上。
许玉潋不耐烦地抿了下唇,精致的眉眼皱着,没什么杀伤力地伸手横在了二人中间,“你们!不要再吵了!”
两个人这才勉勉强强地熄了火。
那天稀里糊涂发生的事情是真的惹到许玉潋了。
先不说薛傅韫莫名其妙将他拉去角落里的事,后续薛傅韫和钟岭生二人说的那些话,他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
他和那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明明都只是普通的同学和朋友,但却要因为很奇怪的理由闹在一起。
还要打架。
幸好医药费不需要旁观者给。
回到宿舍后,许玉潋就开始了和薛傅韫的单方面冷战。
不理对方,也不收对方的东西,甚至任性地将论坛里的帖子也停掉了。
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主人公发现,那这条个人主线再做下去也不会有作用,还不如直接封贴,省得薛傅韫之后又拿这个说事。
这是他难得冷脸的情况。
前所未有的态度让薛傅韫彻底慌了。
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动手,就该等着趁许玉潋不在的时候再偷偷下死手。
他阴暗地想着。
和从前没什么两样,除了上课的时间,薛傅韫几乎一直跟在许玉潋身边,还极尽反思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自我反思了一遍。
某天早上许玉潋睡醒,在书桌上发现了几张手写的检讨书。
粗略七八页的信纸,估摸着有个几千字。
是薛傅韫对自己近来所作所为的反思与道歉。
其中掺杂了不少私货,例如直白地说明他对于许玉潋,是怎样一种情感。
并不是随意调笑所说出的玩笑话。
最近他所做的事说的话,全都是在‘因为我喜欢你’的基础上所进行。
可能某些地方做得不够妥当,但请相信,那些心意由他彻夜难眠的忧愁凝就,千真万确,做不了假。
有些高估小蝴蝶现在的阅读水平,不过好在小蝴蝶也没有认真琢磨的心,这封被他忽略的信,让他的小脑瓜逃过一劫。
知道薛傅韫这种人谎话连篇,那些道歉许玉潋左耳听完右耳出,一点没管,完全把心思投入进了期末周里。
四人寝的宿舍里上演了好几天二人转。
薛傅韫费尽心思,许玉潋当耳旁风,其余两个室友哪怕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也看出来许玉潋是真跟薛傅韫闹别扭了。
不过没人敢劝和。
多说一句话,许玉潋不高兴,薛傅韫也会觉得你多嘴。
愿打愿挨的事,他们看看就得了。
但他们没想到这个情况会一直持续到期末周之后。
他们院考试比其他院早结束几天,薛傅韫临时被安排去隔壁市比赛,要持续差不多四五天的时间。
而许玉潋和顾少连约好了见面会的事情,这段时间在游戏里双排针对性练习,一直对薛傅韫爱答不理的,完全把人晾了个干净。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偏偏他还没有消气的迹象。
薛傅韫完全找不到调整二人隔阂的那个点,无可奈何地感受着他们之间回到了之前状态的关系。
那种许玉潋明明待在他身边,却像隔了好远那样的疏离。
直到准备离开的那天,他还在许玉潋床边给人收拾东西。
不知道的人看了,多半要以为今天要出门比赛的是许玉潋而不是他了。
“潋潋。”
整理东西的过程,薛傅韫捡起那张从书页里滑落的照片,视线落在背面的字迹,他问道:“见面会是在N市吗?”
那是个离他们这,还有隔壁市都十万八千里的位置。
如果不是提前说明了见面会包路费,许玉潋多半会选择放弃。
许玉潋板着脸蛋:“才不是,见面会的地点在Q市,你少乱打听。”
指腹压在那点被水迹晕皱的位置,薛傅韫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这样。”
在图书馆复习的动作渐渐变成了观看直播回放。
隔着个位置,眼看着钟岭生这情况还要继续持续下去的同学,无奈道:“你期末周还活不活了?”
已经完全确定了小蝴蝶就是许玉潋,钟岭生表情严肃地研究着榜单上的那些人,头也不抬地回他:“临时抱佛脚的人没资格说我。”
“……是,是,你说得是。”同学对于这种犟种实在是无可奈何。
钟岭生现在怀疑,薛傅韫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身份,所以才能有机会和许玉潋接触。
当然,也不排除他哄骗许玉潋的情况。
但为了找到一个更适合自己上位的道路,钟岭生把目光放到了直播间上。
比如,榜一的身份。
要是真实情况就是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他就可以直接将薛傅韫取而代之。
只是花费那么点钱就能得到老婆的特殊对待,抱歉,真别太爽。
想象很美好,但现实是,钟岭生刷了好几天礼物也没得到许玉潋发来的特殊信息。
他憋不住给许玉潋发私聊,可是一直没收到回信,因为某些敏感词被系统一视同仁地加入了屏蔽里。
忍了几天,钟岭生实在是受不了了。
“是不是真的,你快说话。”
一如往常的夜晚时间,少了些期末周的紧迫,周围路过的学生零零散散,瞧上去格外悠闲。
得了空,没有薛傅韫管束的小男生刚准备去网吧一展身手,结果半路遇到拦路贼,直接被钟岭生拉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什么都看不清,黑暗中许玉潋只能勉强分辨出一个人形。
软软的脸颊肉被捏得鼓起,知道是钟岭生,许玉潋眼睫颤颤,倒也没有特别害怕,“说、说什么啊……”
“问你。”
已经惦记这件事好几天的男人,此刻盯着他的眼睛,深黑的眼瞳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就像终于见到肉骨头的狗似的迫不及待。
“是不是当你的榜一,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直播这件事, 好像无论许玉潋再怎么遮掩,还是会出现纰漏。
社团活动结束后,许玉潋就没和钟岭生有过别的交流。
社交软件上也毫无动静, 他从来不会发布关于自己直播的动态。
许玉潋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个方面露出了破绽。
对于他来说, 坦然面对别人的眼光,还是过于困难了些。
他满心警惕, 不想轻易认下身份,根本没注意到钟岭生那些话里所带的暧昧含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蹙着眉推开人,许玉潋退后半步,和钟岭生拉开距离。
他说完便准备转头继续往网吧里面去,但刚走出去没多久, 又被钟岭生追了上来。
在亲眼看见那条短信前,钟岭生听见这样的话或许会信。
但现在他知道许玉潋就是小蝴蝶, 怎么可能被这样一两句话糊弄过去。
“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愿意听?”
似有些不服气,肤色微深的高大男人站在许玉潋旁边, 不停追问, “潋潋,薛傅韫可以, 我就不可以?”
“我哪里比他差?”
那话听着怪异。
许玉潋有时觉得这些玩家最喜欢自相矛盾。
分明不久前刚因为这件事争吵过, 钟岭生当时还痛斥薛傅韫凭什么, 可最终他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钟岭生, 你也知道我和他只是普通室友。”许玉潋微微抬眸, 耸起的眉尖无辜极了,“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
“潋潋, 你骗我。”
认定了事实, 钟岭生就非要他给出自己一个理由来,不让他有继续糊弄的机会。
人来人往的街边, 光束早早就位。
吸引着众人视线的是名沉默的少年。
微垂荏弱纤白的脖颈,浓郁墨色缠绕在他的颈侧,缄默时的姿态仿佛夜里静待花期来临的昙花,脆弱易碎。
“钟岭生……”
被那笃定的口吻弄得心虚无比。
眼眸氲了雾,仍由羽睫闪躲。
他那双泛黄的小白鞋擦过地面,局促地并在了一起。
没有做出任何触碰的肢体动作,但男人背对路灯,深邃轮廓半隐在阴影里,戾气横生,仿佛随时都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