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就两个人,要过来和我们一起聊聊天吗?”
——我靠我靠,休息室里这个是谁是谁是谁?
——工作人员吧。大惊小怪干嘛,没看见有工牌吗
——放大看了,很白很粉,可以磕
——楼上我支持你,隔着口罩我都能看出来这是个美人胚子
——只有我觉得他有点眼熟吗……
黎阳煦给许玉潋挑了个挨着他的位置。
说来也奇怪,整个节目里大家的身高好像就没有一个和他平均些的,大部分都高了他一个头不止。
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待在这些人的旁边,总衬得他格外小的一只。
他以前的蝴蝶翅膀确实算不上特别大,反正没有人类大。
许玉潋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黎阳煦拿了一碟水果放在他面前,有些好奇:“你毕业了吗?总感觉你年纪好小。”
他笑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样直接提起关于年纪的话题不太好,“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每次见你,总觉得见到了自己的弟弟,不过他可比不上你。”
“要不是你带着那个工作牌,我当时都要以为你是新来的嘉宾了。”
他一下说得太多,许玉潋不会寒暄,戴着口罩的时候也比平时更不爱说话,黎阳煦等了半天,他只挑了个最简单的问题回答。
“今年就毕业了。”
“是实习吧。第一次工作就来这种地方,你在这里待着还习惯吗?”
黎阳煦很早就注意到他了。
长得漂亮,性格又乖,和人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没人能不对他产生好感。
他也不例外。
“还可以。”许玉潋乖乖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补充道:“除了会停电,都挺好的。”
黎阳煦看了他一眼,“来之前我也听说这里会经常停电,因为山上的电路接触有些老化,又经常下雨。”
“你会怕黑吗?”
从许玉潋进门起就没说过话的红二嗤笑一声,“多大的人了还说怕黑的事,黎阳煦,你怎么什么问题都问得出来。”
许玉潋掀起眼睫他看了一眼,又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低下了头。
他不明白红二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捏着指尖,小声回答:“有一点点。”
“太黑的地方,我看不见,所以……有点怕。”
话音刚落,红二快速滑动的指尖一顿,手机响起了被击杀的声音。
黎阳煦安抚地看向他,“山里的夜晚比城市黑多了,我刚来的时候也很不习惯。”
红二冷哼一声,重新打开游戏时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人,见青年垂着眼睫看不清神情,脸上嚣张的气焰渐渐消了。
嘟囔了句,“真不嫌丢人。”
许玉潋听不懂,反正他就是怕黑。
黎阳煦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以为许玉潋被红二弄得不开心,神情少见地多了几分攻击性。
他毫不留情地揭人伤口,“你别听他说话。”
“节敬连从进节目起就一直是这个脾气。他没能去成蓝方,知道自己被归到红方的时候差点和导演组打了一架。”
节敬连是直播平台的签约游戏主播,目前大三在读,正是个不会隐藏情绪的年纪。
听见黎阳煦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个,他当即也不甘示弱。
“黎阳煦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半夜联系导演要求换位置!”
——哈哈哈哈哈哈我服了这节目
——得,原来是五个蓝方,怪不得别人玩游戏冒粉红泡泡,你们玩游戏打个你死我活
——你们请嘉宾的时候就不能商量着点?
——好了,别争了,我宣布这个工作人员成功晋级为唯一红方嘉宾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相信各位嘉宾对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谈心阁楼内,三位蓝方嘉宾围绕着长桌依次坐下,待工作人员说完流程词,便是他们发言的时刻。
蓝3喻期初是最先开口的,他说话颇为官方,带着上位者一贯的点评口吻,可有可无地挑了点夸赞的话将红方全部概括了过去。
说了像没说。
等到闻修齐开口,就有点故意挑刺的意味了。
“三天时间能有什么了解,反正我是还没记住他们的名字。”
他指节敲击着木桌,眉钉在灯光下反射着冷芒,“我做不到几天时间就对谁有好感。”
——……你来这个节目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哈闻大爷你看看你背后的导演吧,他快碎了
——第一次这么希望一个节目能有剧本
仍觉不够,闻修齐还要拉着别人下水,“我看谢锐泽多半也是。他和红方接触的次数还没和他那个跟拍接触得多。”
被谢锐泽冷冷地看了一眼,闻修齐眉头一挑,“怎么,难道你能?”
“嗯,我是对一个人挺感兴趣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谢锐泽直接承认了。
抬眸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他双手交叉撑在身前,表情轻松地勾了勾唇,“挺可爱的一个人。”
成名多年谢锐泽从来没传过绯闻,粉丝对于他的感情方面支持大过反对,现在听他亲口承认有心动对象,纷纷开始地毯式寻找线索吃瓜。
说实话,从这几天他的节目上的表现,没几个人能看得出来谢锐泽对谁感兴趣。
拿着回放翻看了半天,粉丝依旧是一头雾水,不过很快,有人顺着节目组的官方微博摸到了许玉潋的单人宣发号。
他们在宣发号发布的照片里找到了很多蛛丝马迹。
一般的宣发照讲究自然,哪怕明星知道有人正在拍他,也会努力营造一种抓拍的效果。
不过谢锐泽不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镜头看。
明明照片拍得十分模糊,可是你总能发现谢锐泽的视线是看向这边的。
最近发出的几组照片,他们甚至能看见几张谢锐泽的丑照。
没做造型,发型凌乱,正神情柔和地对着镜头说话,像是在刚起床时拍摄的。
而谢锐泽身后的窗台处,晾着件他从未在节目里穿过的浅色上衣布料。
许玉潋还不知道谢锐泽的几句话把他卷入了怎样的弹幕风暴之中。
他在蓝方结束谈话前就离开了院子,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用相机记录附近的环境。
山村位于这座山的半山腰,附近只有这一个村子。
下山的路很陡,遇到暴雨很可能有碎石堵路,上山的路基本上看不见,只有村民用脚走出的小道。
科技对于这里的影响几乎看不见。
嘉宾们住在外围的房屋,很少能看见村上的村民出来走动。
而工作人员住得稍微靠里一些,下午的休息时间,偶尔能在附近的田地里看见弯腰劳作的村民。
许玉潋走回去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几个村民在地里摘菜。
大部分是年迈些的婶婶伯伯,偶尔遇到年轻些的男性村民,许玉潋发现他们总是盯着自己看。
他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拍照,收起相机左右看了几眼,发现早上遇到的那个年轻村民不在后就直接回了房间。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下雨。”
房间内,许玉潋正翻找着节目组下发的手电筒。
他准备今晚尝试着去拍摄光点。
不确定那些光点会不会再次出现,目前许玉潋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地点和时间,除了每天去碰碰运气他别无选择。
鉴于中午他在水里遇到的怪事,许玉潋晚上穿得格外严实。
背着个深色背包,在这缺少光线的山村里,他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小型手电能照亮的范围不大,明明白天才记住过的那些路,一到深夜似乎就变得不一样了。
许玉潋严肃着一张小脸,在距离那处花丛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走了半天。
最后小心翼翼地迷路了。
系统叹了口气,接过手电,牵着他的手把人带到了正确位置。
许玉潋藏在了一棵大树后面,身边有长势逼人的扫把草予以遮掩,不远处就是之前和村民碰面的花丛。
白天时没有察觉,到了寂静的深夜,许玉潋才发现这个地方离河流很近。
他站在这,能听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水流声。
并不是轻缓潺潺声,相反,那声音似暴雨过后无法控制的奔涌,会在无人察觉的某个时刻,瞬间翻起惊涛骇浪。
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氛围。
许玉潋咬住唇瓣不再多想,整个人猫儿似地蜷缩在了草丛里。
圆润的眼眸半睁着,透过那些草叶的缝隙,窥向黑暗中摇曳的花瓣。
但距离昨天光点出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眼前的环境也丝毫没有变化,许玉潋有些挫败地垂下眼。
随后,许玉潋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极为陌生的触感覆上了他的身后,紧紧地贴合着他。
散发着寒气的呼吸落在脖颈处,激起一片细密的绒毛竖起。
有人在许玉潋不知道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贴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而现在对方失去了隐藏的耐心,正毫不掩饰地用手挟抱住了他。
“好香。”
不含任何情感的话语,一字一顿,声音沙哑缓慢得像是在水中泡得生锈的录音机。
明明是正常说话的音量,听在许玉潋的耳里,却如炸雷般骇人。
偏偏那道声音的主人犹觉不够。
带着潮意的手缓缓地落在了青年身上。
单薄衬衫都染上河水的湿意,许玉潋好似夏日的溺水者,明知生机近在咫尺,却依旧无法动弹。
充满着难言含义的触碰,怪异声音的主人在黑夜里桎梏着许玉潋,试探的动作仍在继续。
那道声音说:“好薄。”
包裹着寒气的指腹细细探查着青年与他相似却完全不同的身体。
指腹攀爬一般,节节攀升的水痕附着在青年细腻得恍若白玉的皮肤上,带着寒气,每秒都令他害怕得颤栗。
许玉潋浑身像灌了铅,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属于动物的直觉令他感到了无法抑制的绝望,汗毛直立。
尖锐指甲戳上许玉潋柔软脆弱的皮肤。
冰冷,隐隐的刺痛,带着河水腥气缠绕在他的喉间。
呼吸急促,许玉潋明白只要对方稍一用力,就能够让他鲜血淋漓。
但对方并没有那样做。
只是轻而又轻地打了个圈,似乎在评判什么。
还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
极度的崩溃已经无法再支撑青年的站立。
眼睫和手指都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胸腔快速起伏,心脏在停跳后陷入了超过正常时刻的速度。
他颤着眼睫,在被身后的东西搀扶着,用于控制着生命体征的心口忽然一凉时,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妙,崩溃地呜咽出声。
“不要、不要吃我……”
白天时的游戏积分已经出了结果。
五位嘉宾中排名前四位需要在今晚进行合宿,同时这也是明天约会日的分组。
由于无人主动选择,除了倒数的喻期初,其他四位红蓝方随机分成了两组。
谢锐泽被分到和红一同一间房,他本来就不打算听从节目组的安排,烦得要死,结果回房间拿洗漱用品的时候,恰好看见黎阳煦正在铺两人的床。
他头也没回地跑到许玉潋的住处,敲门声急促响起。
许玉潋没有第一时间开门,站在门后面,等了一会才问道:“是谁呀?”
“是我。”谢锐泽没察觉他的异样,还和他开着玩笑,“昨天我还让你留宿,今天你就不能收留我一晚?”
听他这样说,紧闭的门这才开了一个小缝。
许玉潋露出小半张雪白的脸,眼尾嫣红,看了他一会,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终于点了点头,“可以的,你进来吧。”
“不过我这里也只有一张床。”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拉住了谢锐泽的手,没敢多碰,只是捏着谢锐泽的小手指,有点用力,可怜巴巴地抬头朝着人看。
把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写在了脸上。
谢锐泽沉下了脸,不过不是对着许玉潋,他仔细检查了许玉潋身上有没有伤口,把人放到床上后撩开窗帘的一角观察了一下附近。
“遇到什么事了?”
许玉潋摇了摇头,只是吸着鼻子闷声闷气地叫他过来,“谢锐泽,我不敢一个人睡。”
他的心跳现在也还没缓回来,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又想到很早之前谢锐泽曾经跟他说过的,晚上不要出门、不要乱走。
停止转动的大脑好像在此刻又开始运作起来。
方才谢锐泽一秒也没犹豫的动作缓慢地重现在他的脑海里,许玉潋怔怔抬眼,看着逐渐朝他靠近的谢锐泽,眼泪骤然洇湿了衣角。
“哭什么。”
和许玉潋想象中不同的是,有人将他抱在了怀里,熟悉的人类体温柔和地覆住他的全身。
粗粝指腹擦过他的眼角,男人捏着他的脸,往日冷淡的声音放得柔和。
“乖潋潋,我又没说不陪你睡。”
谢锐泽抱着人哄了好半天,才终于止住了哭包的眼泪,结果哭包一转身就开始藏在被子里和人耍性子,无论怎么说也不肯出来。
他作势走出脚步声假装离开,许玉潋猛地抬起头,“不许走!”
刚刚哭完,一张漂亮的脸蛋被他擦得粉粉白白,纤长浓密的羽睫沾了泪水,湿漉漉地贴成几簇,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无规则地乱翘着。
真的是一副很糟糕的模样。
谢锐泽知道他这次逗人真的过分了,他该感到愧疚的,可同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变得更奇怪了,另一种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大过了愧疚。
看着许玉潋拉着他的手,将脸贴在他掌心里,小声小声地抽泣时,他的呼吸都不受控制地停止了一瞬。
心脏被人攥紧又放松,视线都快要粘在青年的身上,灵魂战栗。
“我不会走的。”谢锐泽哪里敢走,他现在恨不得把人团吧团吧藏起来,捏着人好生可怜一番,他说:“我去倒点温水给你喝好不好?”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含含糊糊地说着话,“不要,不想你走。”
打断谢锐泽沉浮温柔乡的是忽然响起的敲门声。
“潋潋,你在吗?”
“我们合宿的房间环境很好,谢锐泽走了,你要不要来跟我一起睡?”
“床我已经帮你铺好了。”
暖黄光线隔着素白的灯罩落下,融去了窗外那点令人不安的浓稠黑暗。
不算宽敞的室内,黎阳煦和谢锐泽二人站在一块,几乎把床边的范围全部堵住。
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类似于保护的站位,多少让被吓到的小蝴蝶没那么害怕了。
刚刚听见了黎阳煦敲门时说的话,许玉潋抿着唇,根本没分清楚情况,呆呆地感叹:“原来你们今晚还有合宿活动呀。”
谢锐泽不接话,转身端着杯温水喂到他的嘴边,“先喝点水。”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许玉潋揉了下脸,回想起刚刚自己做的那些事,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着这个姿势微微仰头含住了杯沿。
饱满唇瓣在玻璃杯下印出果冻质地的淡淡粉意,透过晃动的清水与热腾雾气,隐隐可见湿软的舌尖探出,又立刻怯怯藏入了娇嫩的口腔中。
等他喝完,谢锐泽忽地用指尖碰了下他发红的眼尾。
随后并未收回,反而继续下滑,在许玉潋抬眼看来时,轻柔地擦拭过他唇角处余留的水渍。
“合宿是随机的。”
“嗯?”
“我没想和他合宿。”
许玉潋不知道谢锐泽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他今天很多活动都不在现场,没什么发言权。
顶着哭得乱糟糟的小脸抬头看了谢锐泽一眼,他闷闷地‘哦’了声。
更像在生气了。
两个男人神色都有些慌张。
“既然谢老师不稀罕合宿房间的条件,不如让潋潋和我住。潋潋怕黑,和我在一起晚上起夜还有个照应,睡得也更舒服。”
黎阳煦毫不在意自己当着别人面截胡的行为是不是有失风度。
他今晚和许玉潋聊过之后,就不准备错过这个机会。
这处屋子不算新,老式的平房加上个竹篱笆围绕起的小院,纸糊了半面的旧窗棂被风吹得鼓起,偏僻又简陋。
内里卧室空间狭小,容纳三人不过是恰恰好。
比村上其他的屋子确实要好上一些,但还是比不过谢锐泽他们今日合宿的那个房子。
按理来说,没有哪个嘉宾会愿意来这里挤。
可考虑到那个正坐在床上仍处于状况外的屋主人,这事便得另当别论了。
那样的纯然漂亮的小男生,放在什么地方都会有大把的人追求。
别说是住个破屋子了,哪怕是全部身家交出去,把人捧着哄着只是为了让对方看自己一眼都乐意至极。
自认为对感情不感兴趣的他都会这样想,更何况谢锐泽这种毛头小子。
黎阳煦觉得谢锐泽这人太装。
“什么时候黎老师还兼职上了拍摄指导。”谢锐泽把水杯放在一旁,表情有点说不出的烦躁,“我的跟拍还轮不到你来照顾吧。”
“而且我今晚就是来陪他的。”
谢锐泽刻意强调:“潋潋主动跟我提的。”
黎阳煦打量了他几眼,神情严肃地问:“你动手了?”
先不说许玉潋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湿润,就凭上次谢锐泽差点对跟拍动手的事,黎阳煦就不会相信谢锐泽现在的话。
他皱着眉拿出手机,似乎准备时刻叫来导演:“你逼着潋潋答应的?”
“我就知道你这种会对跟拍动手的人不是好东西。”
话都没接上一句的谢锐泽:“?”
“不是,你有病?”
在二人的争执声中,许玉潋缓慢地眨了眨眼,整个人陷在他自己选的暖黄色被单里,眉眼倦怠,嗓音绵软,带着点哭泣后的沙哑。
“你们都要和我睡吗?”
“可我这里只有一张床,三个人睡不下的。”
而且现在他也没有那么怕了,被他们这样一闹。
想了想当时在河边遇到的,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好像也没做什么,只是抱着他摸了两下,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然后他说不要吃自己,那个东西就真的把他放走了。
这种情况……许玉潋也不至于说一定要有人陪着自己待在一起才行。
后知后觉地叫出系统,许玉潋试探着开口:“系统,我遇到的那个是什么人啊?”
系统将今夜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明白那样的存在是许玉潋未曾接触过的,沉默片刻:【那不是人。】
许玉潋不太意外,光是看动作,那个东西还没自己像人,摸自己的指甲很锋利,感觉随时能把他肚子割破。
体温也很冷。
他问:“那他是鬼吗?”
【也不是。】
和系统聊了一会后,许玉潋才发现谢锐泽二人一直在盯着他看。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二人的意思,说出的话太奇怪了吗?
没经验的小蝴蝶害怕他们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眼睫快速颤了颤,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时间不早了,你们……”
他们异口同声打断许玉潋:“我可以打地铺。”
谢锐泽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摸上床的。
动作干净利索,掀开被角就把人搂到了怀里,像是做了无数次那样熟练,在许玉潋迷迷糊糊抬起脸看他的时候,凑了过去。
“潋潋。”
“……?”许玉潋反应了好一会,也学着谢锐泽那样放低了声音,“怎么了?”
黑暗里,谢锐泽似乎笑了声,“你没睡是在等我?”
如果不是谢锐泽到床上弄出动静,此时此刻许玉潋应该还在熟睡。
他没什么脾气,被人吵醒也只是摇了摇头:“睡了,但是现在醒了。”
“潋潋,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谢锐泽话锋一转,“还害怕吗?”
许玉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联想到之前谢锐泽跟自己说过的那种警告,他想,谢锐泽会不会知道那是什么,那喻期初呢?他也曾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他也知道吗?
不会吧,难道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系统只是说,对方不是人也不是鬼,可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许玉潋有点被绕晕了。
他试探着开口:“之前你房间里的小铃兰,我很喜欢。”
“然后我就想着今天收工后去附近的花田里找找看,结果半路遇到了很奇怪的事情。”
谢锐泽表现得很正常,“什么奇怪的事?”
“我在靠近河边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许玉潋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他就是好像突然出现了一样,还和我说了一些话。”
“被欺负了?没受伤吧?”谢锐泽语气紧张,忽然坐了起来想要开灯检查。
“没有被欺负,只是、”说到这,许玉潋尴尬地停顿了一下,换了个说法,“他就只是问我成年了没有。”
谢锐泽搂着他的手微不可查地紧了下,过了好一会,许玉潋才听见他开口。
皱着眉,谢锐泽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对方,问:“你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分得出是节目组的人还是村里的人吗?”
“不要害怕,告诉我。”
当时那个情况,许玉潋哪里敢乱动,眼睛恨不得都要直接闭上。
除了身上的奇怪触感,也就记得对方格外奇怪的声音了。
他摇了摇头,不想承认自己是胆小鬼,结结巴巴地说:“没有看见……当时就是、就是特别黑,什么都看不清。”
听许玉潋说得这样模糊,谢锐泽叹了口气,无奈地应了声。
他并不准备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做其他的事,他不能许玉潋白白的挨了欺负。
正想着之后得找时间去监控室一趟,看看有没有摄像头拍到当时的情况,感受到许玉潋小幅度的动作,谢锐泽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
“没出事就好,别太害怕,好好休息。”
好像就只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后来谢锐泽就没再说话。
许玉潋本来就没睡醒,眯着眼靠在男人温度适宜的怀里,没过多久就又有了睡意。
他思绪正眩晕的时刻,身旁的手机忽然弹出几条未读信息,光线刺眼。
眯着眼睛解锁,发现那已经是几十分钟前的消息了。
闻修齐一如既往地刷屏,但最后一条消息问的却不是谢锐泽的黑照——
“睡了吗?发张自拍,让我检查一下你在干嘛。”
许玉潋打了个哈欠,回他:
“在准备睡觉了。”
“现在不方便拍照,谢锐泽还在我旁边,对不起哦。”
闻修齐:“?”
“???”
嘉宾房间内没有布置镜头,最有看点的合宿镜头素材到现在为止,只有几个嘉宾离开大厅时拍摄的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