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那些贵族最黑沉的梦的具象，藏在金质的牢笼里，漂亮的肌肤染上红色，泫然欲泣又揉入骨髓。
然后下一瞬间，是呼啸的庞大龙威。
世界仿佛骤然坠入黑暗，无尽深渊中只有一双庞大的纯金竖瞳在高空中凝视，覆盖天地。强大的、恐怖的震慑。
A被那份巨大的威慑镇住，他停顿了一秒，就这一秒，足以让林斐斐成功近身，狠狠抓住了他胸口的吊坠。
拽……拽不动？
好硬的链子！
系统冰冷的声音传来。
【系统没有说明该吊坠为弱点。】
林斐斐：……
系统你又坑我！
但都到这里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尽全力把所有的精神力刺进吊坠里。
就像是穿过一层水波一样，林斐斐和A都怔了一下。
精神力在呼啸，似乎进入了另外一片世界。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其中纷飞。
在其中，林斐斐见到了很多零碎的画面：
看上去还是五六岁小孩的A，活力充沛狗都嫌，像个炮弹一样，兴奋地惊叫着，抱着巨大熊玩偶，在地上快乐地跑来跑去；
十岁左右样子的A，放下手里的家庭作业，疲惫地松了口气，看向旁边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可爱的Q版异种族玩具；
看上去十七八岁的A，穿着帝国军校制服，正在课堂上激烈辩论，他桌子上的屏幕前写着《论星际时代人类与非人种族共存的可能性》；
林斐斐注意到画面里的A还不是银色的眼睛，而是更加安静、正常的灰色。
林斐斐下意识感慨：
“A先生，这不是，很喜欢异种族吗？”
A呆住了。
“等等我、为什么会突然会说人类语了？”
在变成人之前，林斐斐一直能够理解人类在说什么，是因为龙特质的精神共感能直接理解语言，但听懂是听得懂，如果不自己学，还是不能说，也读不懂人类的文字。
现在突然会说话了，有种文盲免费捡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大学文凭的惊恐——
与不知道是否应该惊恐的林斐斐相比，对面的A先生，神色就要复杂得多。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冷沉寡言的样子，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精神识海中呈现出的画面，好像里面长着A的脸的孩子、少年，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不曾感知过的存在。
“……原来如此。”
他声音很轻，自言自语。
“如果我以前是这个样子，也难怪他们会让我忘记。”
谁会需要一个在战场上屠杀的战争武器，去喜爱异种族？
谁需要武器，拥有自己的感情？
如果不是这个变成人类的龙，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精神力，这些画面恐怕永远都会封存。
他凝视着精神海的目光偏移到林斐斐身上，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谢谢你。”
林斐斐：“……”
他惊恐地倒退一步。
救命这是杀手A先生杀龙前的最后宣言吗！
系统救救系统！
事情发生得很快，方才爆裂的群金属已经消耗殆尽，火光逐渐从场地里消散，而陆闻久还没等过度消耗精神力而嗡嗡作响的脑子缓过来，就迅速在火光中寻找刚才出现在自己身边那人的踪迹。
他只找到了刚才和自己对抗的敌人，指头大的龙被敌人抓在手里，扑腾地挣扎想要跑出去。
陆闻久脸一下子沉下来，顾不上剧烈疼痛，狠狠攻向这个强得离谱的对手。
A看清那双蓝色眼睛的冷厉愤怒，火焰般足以烧尽一切。
可怕的威慑力……这样的人他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吗？
A心里怀疑，但他同样清楚，一旦场上的火光全部消散，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龙就会非常危险。他的手指在龙背上轻轻抚了一下，然后丢向陆闻久。
林斐斐被这手指摸得一个激灵，他惊恐地振翅扑向自己收养的小人类，刚趴到对方胸口，就迅速逃向口袋里。
系统冰冷重复刚才的话。
【能量已用尽，请宿主尽快干涉剧情，及时充能。】
刚才，就是因为能量不足，本来想在A先生的攻击宣言前垂死挣扎的龙龙，就这么不幸地变回了原本的形态，然后被A从地上捡起来，就这么在指尖搓圆捏扁。
对深渊巨龙简直是奇耻大辱！
林斐斐悲愤不已。
他本来还想要和收养的小可怜炫耀自己漂亮的人类形态的！
……虽然现在龙龙已经认识到变成人类不穿衣服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情。
林斐斐想要和小可怜说A先生真的超级可怕一定要小心，张口却只发出了啾啾的声音。
龙呆住了。
他刚才能够自然说出的人类语言又不会了。
陆闻久误会了龙的嘤嘤，只觉得这个声音透露着十万分的可怜，肯定是刚才被吓到了。
他用手按住胸口，安抚着龙，一边冰冷地盯着对面的敌人。
“我认输。”
场上的爆炸都已经消散。
错过了激烈战斗场面的观众们发出失望的嘘声，只看到刚才占据强大优势的A举起双手，在陆闻久警惕又疑惑的注视下，声音很轻地说，“期待再次与你相见。”
陆闻久没有回复，只是脸更冷了。
脸色难看得，好像输的人是他，而不是自愿投降的A。
陆闻久能感觉到，这句话不是对着他，而是在对他口袋里的龙说。
巨龙闻言在口袋里不安地蹭了蹭，明显也意识到了什么。
在认输后，A就干脆利落地走人，认输赔偿的补贴被划入陆闻久名下，加上前面几场的战胜，足够他在给龙买漂亮宝石的同时还能交得起学费。
陆闻久无心再继续战斗，下场去提了钱。他没钱交网费连星网，让竞技场给他换成了实体货币。漂亮的金质帝国货币闪闪发光，每一颗都是陆闻久平时要捡上半年垃圾才能赚得到，现在在面前堆成了一个小山。
幸好帝国军校的战术外套口袋很大。
陆闻久把货币都塞进龙在的口袋里，他以为宝石会很开心，但对方却闷闷不乐，只是伸出爪子扒拉着把闪闪货币都拢在自己身下，又不动了。
不会是在想着那个A吧。
陆闻久脸色冷沉。
在他什么都看不到的那段时间，龙到底做了什么？关于深渊巨龙的记述实在太难查到。
但不管如何，那个A和他的龙绝对发生了什么。光想到这件事就足够陆闻久感觉胸口仿佛有火焰炙烤一样，让他愤怒却又不安。
那是属于他的龙。
在他的人生里，也只有这条龙出现在那里。
被陆闻久以为还在惦记着A的林斐斐，正在恍惚。
【因宿主破坏重要剧情，剧情进度条倒退，当前进度：-1%】
为什么啊！发生了什么啊！
龙龙大破防。
虽然知道刚才那个是重要剧情节点，但剧情进度条为什么会倒退的！
[我懂了系统，A先生肯定是我们要找的反派。]
林斐斐沉重。
[你看啊，除了反派，谁会因为打输一场就导致剧情变化？肯定是反派，绝对是反派，对哦，过去喜欢异族现在成为异族杀手这点也非常反派，A先生绝对是反派没错了！]
龙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要怎么找到反派A先生，然后和他合作一起走上人生巅峰呢？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怎么找到A。
龙龙大打击。
系统沉默片刻，突然说。
【如果宿主确定A为世界反派，那当前宿主跟随的人类陆闻久应如何处理。】
[是跟随我的人类！]
林斐斐火速修正。
然后陷入思索。
确实哦，按理来说，既然找到了反派，那他就得跟着反派，确保对方走上剧情正轨才行。
之前他觉得小可怜没自己不行，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小可怜人类其实也挺强的？现在也赚了这么多闪闪金币了，是不是不需要自己了……？
但如果抛弃他，小可怜说不定会哭吧，晚上睡觉的时候看上去就要哭了……
龙的思维一路从和A一起走上人生巅峰拥有铺满整个深渊的宝石，再到小可怜人类在自己走后躺在床上伤心哭成泪人之间左右摇摆，陆闻久已经回到了帝国军校，结算了自己的学费，并通了星网网卡。
缴费处的协助学生是陆家的追随者。
他们不情不愿地帮陆闻久结算了学费，阴阳怪气：“怎么，陆少爷又是从哪里骗来的钱，小心别被查出来，学籍都没了？”
S级军校生看着他们，声音平静冰冷：“不管是哪来的，我只知道，足够你们不找陆知乐跪着求钱，就能替你们交上一次A级重残的治疗费。”
“你！”
陆闻久态度轻蔑，根本不把击败他们放在眼里。能够考上帝国军校的都是天骄，个个心高气傲，哪能接受这种嘲讽。
但骤然凝聚的摄人空气让人窒息，冰冷的蓝眼睛看着他们，带来死亡一样的预感——他们在实力上根本是天堑之遥。
那一刻，军校生们真的以为陆闻久打算杀了他们，但被这种强大的精神力震慑，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击。
直到缴费处的门被人推开，穿着军装的军校老师冷声呵斥：“还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了元帅紧急通知要来视察军校，这么重要的事情还在这里磨蹭？”
锋利的精神力散开，军校生们慌不择路地应了声，逃离了这片危险的空间。
陆闻久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个老师，对方对他点了点头，离开了。
估计是监测到了这里出现的高精度精神力波动，不愧是帝国军校。
能够让帝国军校官方紧张地去做接待工作，并且不带特指的使用“元帅”这个称谓，只能是那位被称为“战争锚点”、帝国之光，杀了无数异种的元帅。
在过去，陆闻久对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但身为异种的龙就躺在他的口袋里，这让他心里有几分不安。
相比起那位即将到来帝国军校、被绝大多数军校生推崇崇敬的元帅，陆闻久更在乎这个。他来到军校图书馆，尝试寻找是否有更多关于深渊巨龙这个种族的消息。
在这里能够连接到军校保密图书馆区域网，很多属于不能外借的秘密资料的内容，只能链接这里的区域网查到。
为了防止有人潜入，保密区有很强力的精神力探测和大量热感监控。担忧龙的存在被发现，陆闻久从口袋里掏出龙。
看到龙后，陆闻久愣了一下。
“宝石，你是不是变大了一点？”
林斐斐恹恹地看了他一眼，爪子却很不客气地从人类的口袋里一颗颗掏出金色的货币，埋在自己身下。
陆闻久犹豫地伸出手指评估。不是错觉，之前的龙只有一节手指大，可以直接躺在瓶盖上，现在虽然还是很小，但却有了一根手指这么大。
是因为这些货币？
深渊巨龙确实可以因为财富变大。
“我去上面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去别的地方，不要被其他人类看到。”陆闻久对着龙叮嘱道。
龙睁着金灿灿的眼睛看着他。
好黏龙的人类……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林斐斐心里叹气。
要是自己真的走了怎么办啊？
他点了点头，用爪子拍了拍人类的指甲，安抚他不要因为分离这么焦虑。
以后真的要和小可怜拉开点距离，进行戒断，不能再这么黏龙了。
陆闻久对林斐斐心里的想法浑然不知，当作宝石同意了自己的提议。
他心里总有种不安，这让陆闻久皱起了眉头，却又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但还是离开了。
林斐斐把闪闪的金质货币都拢在身下，趴在窗台，好奇地往外看。
图书馆外的花园一片夏日的盎然景象，百花盛开。
是深渊里见不到的情景。
不知看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龙龙以为是小可怜人类回来了，眨巴眼转向身后，正要扑到对方脸上——
然后吓得往后退，吧唧一下黏到身后的玻璃上。
虽然穿着比之前更挺拔的白色军装，但那双无机质一样的银色眼睛，英俊且冷淡的脸，不就是之前在竞技场出现的A先生吗！
救命！追上来了！现在的龙没有系统能量保护，超菜的！
林斐斐正要振翅逃跑，对方却凝视着他，冷漠的脸露出一个微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黎叶，帝国中心星区及南星系战区首席指挥官，军衔元帅。”
“我是为你而来的。”
陆闻久在区域网里没查出什么东西。
关于深渊巨龙的资料极为稀少，除了这是一种曾经能够以庞大体型覆盖整个星区、极为强力的异种族外，其他基本毫无提及。
这对于曾经让帝国的星舰群都黯然称败的种族来说，实在是不同寻常，仿佛有人人为的抹除了深渊巨龙在人类中的记述。
但为什么？深渊巨龙又有什么特别的？
陆闻久皱紧眉头。
他中断区域网传输，向下走去，心里的不安却逐渐强烈，走到之前宝石休息的地方。
扒着他的手指，乖乖答应好会藏着等他的龙，不在这里。
陆闻久先是错愕，然后脸猛地沉下来，立刻在周围寻找龙的踪迹。
虽然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但宝石很乖，绝对不会在答应他的情况下离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但他今天的运气不差，走廊那边，几个陆家的追随者正好走过来。
“元帅居然没跟着护卫队过来……”
“据说他提前到了军校，没让人跟着，到底是想看什么？”
“刚才在图书馆外面远远看到的那个应该是他吧？好想要签名啊，但远看着就气势超级吓人，完全不敢靠近。”
“毕竟杀过这么多异种族，我们这种军校生拿头比。”
双方就这么在走廊上撞见了。
陆闻久脸色冷沉，惊得几个军校生看到他后本来要出口的嘲讽吞了回去。
“告诉我，那个元帅，在哪里？”
冰冷、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娴熟得完全不应该属于平时在陆家寄人篱下的的陆闻久。
但因为被他吓到而恼羞成怒的军校生们，却没意识到这点，互相对视两眼，觉得自己毕竟人多势众，嘲讽。
“装什么，真以为自己是陆家少爷？”
陆闻久没心情和他们掰扯，焦虑、甚至某种接近于恐惧的东西撕扯着他的心，蓝色眼睛生冷暗沉，在光线折射下，竟仿佛隐隐泛着黑色。
“你们会愿意告诉我的。”
被陆闻久认为可能已经被发现并杀害的龙，正在图书馆外面的花园里，和恐怖物种杀手A先生聊天。
——其实完全不想。但谁让A先生现在怎么看怎么像自己要找的反派，龙龙只能含泪赌上性命。
A，自称为黎叶的人类元帅，看着趴在草上警惕观望的龙。
“如我所料，你的主人有那样强大的实力，却不能出头到足够被我知道，只能是军校生。而中央星最出色的军校，只能是帝国军校。”
林斐斐挎着个脸。
小可怜才不是我主人呢。
但现在的龙不会说人类的话。
黎叶蹲下身子，看着草丛上的龙，那张素来冷淡的脸，带了几分军部的人看了恐怕会大惊失色的温柔。
“虽然微弱到绝大多数监控设备都无法读取，哪怕是我一开始也没能从你的主人身上感受到你的气息，但自从你和它发生感应后，在一定范围找你，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在说“它”的时候，黎叶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胸前的挂坠。
龙的视线被那个挂坠吸引了，看上去是非常异常的金属，闪闪发光，如果不是一直在吞噬着外面的异能量，让龙本能觉得讨厌，简直是可以放在深渊里好好收藏的珍宝。
“想要吗？”
黎叶看着目不转睛的龙，忍不住笑起来。
当然，帝国高层都想要，他们知道这是研究院研发出来的秘密武器，能够强力地抑制异种族的能量波动。异种族们想要，因为这是专克他们的天敌武器。甚至就连帝国民众都想要，谁不想要万众敬仰的帝国之光的随身挂饰？
但在龙眼中，这就是一个漂亮的金属。
“这个挂坠能够和我体内经过特殊改良的基因产生共鸣，将我的身体机能提升到人类的最大限度，并依据我的个人意志，对其他非人类种族产生震慑。”
黎叶介绍。
要是让其他帝国人听了，必定大为震撼“最高限度”是个什么轻描淡写的说法，能够在星海里带着人类星舰灭杀这么多异种族，黎叶的体质根本就不是用人类能够形容的。
“但我很在意这个，很多时候，它让我的头嗡嗡的疼，让我的心里总是充满对异种族的强烈憎恨，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总是一片血海。”
黎叶说得坦诚，异种族龙龙打了个寒战。
仿佛直接看到了面前异种族们的尸山血海。
确定吗系统，真的确定吗，真的要和这种恐怖大反派合作？
但这么恐怖的A先生，对他的态度却很好。
林斐斐也很疑惑，自己接触A先生，是为了确认A就是自己要找的世界大反派，但A先生找自己是为了什么？看上去也不是要屠龙的样子？
黎叶将挂坠抓在手里，伸到林斐斐面前。
“试试触碰它。”
真的可以碰？
没有矜持的龙瞬间心动了。
毕竟是这么好看的、闪闪发光的漂亮东西。
爱漂亮宝石的龙还是没经住诱惑，尝试着伸出爪子摸了摸。
和上次触碰挂坠时一样，两人的精神都震颤了一瞬，仿佛穿过水面进入另一个世界。
林斐斐看见，年轻的A先生在一个被四面八方的光照亮的巨大房间里，躺在一张床上。
他神情痛苦，浑身是汗，将身下白色床单湿透，灰色眼睛瞳孔放大，房间里所有东西都被无形的力量拽起，在空中扭曲。天顶上，数个监控摄像在观察。
还没等林斐斐看清，画面瞬间转换。
穿着军装的A先生坐在病床上，低着头，对面是一堆穿着白大褂的人类。
A先生银色的眼睛看着地面，神情漠然，回答：“是的，没错，现在也很疼。”
“我能感觉到，它们一直在咬我。”
一瞬间，林斐斐好像感觉到了一种剧烈的疼痛，吓得他赶紧把爪子收回来，懵懵地抬头去看A。
但面前的A先生看上去比他那瞬间的痛还要痛多了，本来冷淡的脸紧蹙眉头，额头上都是汗水，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龙龙迟疑地嘤了一声。
也就是身为龙的林斐斐不清楚，要是其他人类在这里，肯定会大惊失色。
精神海对人类来说，极其私密，又极其敏感，被他者侵入则极其危险，很多军人甚至宁死都不允许精神诊疗师进入他们的精神海。
更别说黎叶这种被故意封存过的精神海，只会一触就割裂般的痛。
好半会儿，黎叶才缓过来，他声音沙哑低沉。
“我需要你，小龙，我要想起那些事。作为承诺，我能够保护你，在中央星，你这样弱小的异种族太危险了。”
才不弱小呢，深渊巨龙超强的。
龙龙鼓嘴。
但他也犹豫了，现在看，A先生是反派这件事顺理成章，毕竟人类可是这么可怕的种族，A被做了各种人体试验后，想要报复社会，从而走上冷酷大反派的道路，在很多故事里都出现过……
还没等林斐斐纠结出结果，黎叶突然站起身，警惕地向身后看去。
林斐斐眨巴眼。
是自己捡到的人类小可怜！
但对方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陆闻久匆匆赶来，头发凌乱，但他面无表情，神情冰冷，完全没有平时在龙面前的柔和，黑色军校生制服的袖角被暗色浸透。
林斐斐吸了口冷气。
那是血吗？
他的小可怜不会是过来的时候被别人揍了吧？
龙心里顿时充满老父亲的担忧。
黎叶也注意到了那点颜色，但和龙不同，他的神情更警惕了。
陆闻久观察着这个出现在他的龙身边的陌生人。
军服的制式，无机质般的银色眼睛，胸口的挂坠，都证明这个人被整个帝国所知的显赫身份。
那个元帅。
但他确信：“A。”
这个人就是和自己在竞技场战斗的，在自己没看到的时候和变成人的龙单独相处的，那个看不清身形的A。
被揭露了身份的黎叶游刃有余：“来这里前，我看了所有帝国军校学生的资料，你很值得注意。”
如果不是人望和权力都够高，“元帅”也不会这么招贵族忌惮。军部的权限都向“元帅”敞开，没人会怀疑他，
“小龙不适合在你身边，虽然我还没找到它的物种，但它显然喜欢漂亮的东西，需要更多值钱的东西供养，而陆闻久，你被陆家针对，自保困难。这里是中央星，只有我能保护它活得长久。”
黎叶声音平静，他并不是在挑衅，而是在说自己确定的事实。
陆闻久气得想笑。
一个被称为战争锚点、专杀异种族的家伙，想和他抢属于他的龙？
陆闻久冷冷：“是吗，就凭你，元帅？”
“或者说，‘武器’？”
冰冷的声线透着威胁和嘲弄。
与在龙面前不同，是在强权面前完全游刃有余的蔑视。
黎叶平静的脸微微蹙眉。
“武器”这个称呼，象征着他的真实处境，能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龙为什么会在这么危险的一个人身边？
“你不可能只是一个陆家的弃子，一个普通的军校生。”
黎叶确信，“你到底是谁？”
“不如猜猜看？”
陆闻久回答，“猜猜谁是隐藏在你周围的黑影？”
看着两个针锋相对的人类，龙一脸懵逼。
感觉自己听不懂人类语。
虽然龙不懂，但能感觉到他们快打起来了，这种情况要怎么做，像故事里一样跳出来大喊“你们不要再打了”？
系统还在那里冰冷提示。
【警告，发现剧情严重偏离，当前剧情进度条：-3%】
为什么会突然倒退了两个点啊！
龙龙大惊恐。
这两个人不就是吵架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行，不能放任这两个人继续吵架了，再这么吵下去龙顶不住啊。
林斐斐的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打转，纠结。
是小可怜，还是他寻找的大反派？
陆闻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本来盯着黎叶的冰冷眼神，迅速移到龙身上变得柔和。
“我需要你，宝石。”
他轻声说，“我和他不一样，你走的话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别离开我，好吗？”
那副可怜兮兮的样，让本来警惕观察他的黎叶蹙起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