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 by一丛音

作者:一丛音  录入:03-21

封讳冷着脸将他接在怀中。
离长生神智全无,循着本能还在直勾勾盯着封讳,发软的双手奋力的攀住封讳的肩膀,猛地凑上前。
……一口咬在封讳脖颈的伤痕处。
在一旁围观的楼长望一惊。
离长生看起来不像咬,倒像是一个缱绻的亲吻。
封讳一动不动,任由他咬住自己的命门。
离长生浑身都在不正常地发抖,他似乎疲倦到了极点,恹恹地闭上眼,却还在本能想要摆脱封讳的触碰。
封讳冷笑了一声,打横将无法反抗的离长生抱在怀里。
离长生太过孱弱,封讳身形高大将他抱起简直轻而易举,像是用怀抱困住了一只鸟雀,他视线扫了四周,问楼长望:“离无绩呢?”
楼长望还在懵然:“啊?不是在这儿……唔,刚才还在这儿的,哪儿去了?”
封讳好似酝酿着一股冲天怒火,他死死扣住离长生的腰身,面无表情将寻来的心头血法器扔给楼长望。
“见到离无绩交给他,物归原主。”
楼长望手忙脚乱接过来,见封讳似乎要走,赶忙问:“你要带我们掌司去哪里?!”
封讳倏地一侧眸,竖瞳猩红,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冷意。
楼长望一捏,强装着镇定:“渡厄司的船已到了,我们送掌司回去就、就好,不劳烦封殿主了。”
方才掌司神志不清伤了封讳,楼长望有点担忧这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会真的如传闻中一样要疯狂报复离长生,先奸后杀什么的。
对了,两人似乎是旧情人来着。
那便是情敌。
楼长望这样一想,心中顿时涌出一望无际的勇气,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和情敌对抗。
封讳眼瞳一眯。
巨大的骨龙咆哮着回来,虎视眈眈盯着楼长望。
封殿主冷冷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楼长望肃然道:“我说恭送封殿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讳:“……”
封讳冷笑,抱着离长生拂袖而去。

幽冥殿常年鬼气森森。
望春台之事还没过去多久,归寒城就遭遇了鬼火烧城之事,惊动整个幽都。
幽司正使忧心忡忡地等候在幽冥大殿中,已过去大半日,迟迟不见封殿主,皱着眉问守在一旁的章阙:“章掌司,封殿主可曾回来了?”
章阙彬彬有礼道:“应是回来了,不过我们殿主因锁魂链之故,实在行动不便,还望正使稍候片刻。”
正使:“……”
他烧归寒城时,不像行动不便的样子。
正使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人。
章阙已经在那画符传信了,完全没想着要去催一催。
正使越来越没耐心,沉着脸道:“归寒城问道大会之事,还请幽冥殿速速给个说法,否则再拖下去,可不是一两道锁魂链能解决的了。”
章阙闻言反倒笑了出声:“敢问正使大人,归寒城可是被我们殿主屠城了?”
正使蹙眉。
章阙又追问:“还是说那个袁端少主是我们殿主下的手,如今要追究罪责?”
正使:“这……”
章阙先礼后兵,问完这两句后,脸色缓慢沉了下来:“归寒城一无凡人死在鬼火下,二来袁少主也非封殿主下手屠戮,怎么鬼火烧了一座木楼,就有如此大的罪过?”
正使似乎也理亏,沉着脸转移话题:“幽都恶鬼在凡间作祟,本就不合规矩。”
章阙手指慢悠悠瞧着漆黑的玄铁长锏,指腹缓慢蹭过发出沉闷的摩挲声响,他直勾勾盯着正使。
“三百年过去,幽司似乎是忘了一件事——若是封殿主真想在人间作祟,不会是只烧一座楼这般简单。锁魂链、幽冥殿的数万道符纸,是不是真得让你们觉得封殿在幽都服刑吗?”
正使脸色一变。
章阙握住长锏:“归寒城焚烧的木楼价值几何,幽冥殿自会将损失的金钱送去幽都柜坊,就不劳幽司过问了。请。”
逐客令一下,正使神色难看至极,知晓在这里闹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转身就走。
章阙狐假虎威耍了一通威风,抬手将大殿的门关上。
一转身,就见本来空无一人的主位上坐着个熟悉的人影。
封讳正交叠着双腿倚靠在座椅上,垂眼注视着脚下层层叠叠的巨大锁链,眸瞳冰冷,不知在想什么。
章阙咳了声,抬步上前:“殿主,离掌司可无碍了?”
封殿主抱着昏迷不醒的离掌司回来,章阙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事了。
后来一想,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事。
若是真出事也是死后化鬼,那叫升迁。
封讳不语,面无表情垂着眼注视着掌心还未愈合的伤口。
崔嵬剑造成的伤势愈合缓慢,鬼气倾泻从指缝溢出。
章阙试探着道:“方才渡厄司的鱼青简来过一趟,想要接离掌司回去。”
封讳终于有了反应,抬眸凉飕飕看来。
章阙立刻道:“我当即就将他一脚踹出千里之外,殿主尽管放心,渡厄司不会再派人……”
还没说完,幽冥殿外传来裴乌斜的声音。
“求见封殿主。”
章阙:“……”
非得挑这个气口吗?
封讳眼神淡漠,收拢五指将掌心的伤势遮掩,冷冷道:“进来。”
裴乌斜敛袍而进,染血的衣袍已重新换了一身,恭敬颔首行礼:“见过殿主。”
封讳从眉梢飘出个“有事直说、没事就滚”的烦躁来。
裴乌斜并不为所动,彬彬有礼地道:“幽司前来询问归寒城之事,渡厄司请掌司大人主持大局。”
和鱼青简不同,裴乌斜并不说接离长生回去,而是搬出来幽司。
封讳本来赖赖的,若是蛇身恐怕就要面无表情盘着将脑袋藏蛇身缝隙里去了,但见到裴乌斜说这话,一改颓靡的气势手撑着侧脸似笑非笑注视着裴乌斜。
他眉眼带着讥讽的笑,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不还,你又如何?”
章阙:“?”
耍无赖的话也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愧是殿主。
裴乌斜:“……”
方才鱼青简前来要人时,章阙都是先礼后兵,封讳似乎懒得和渡厄司的人虚与委蛇,上来就是一句不给。
裴乌斜额间青筋轻轻跳了跳,但又忍了下来。
这些年渡厄司和幽冥殿打交道,封讳沉稳冷漠,早已不似年少时的蛮横不讲理,怎么如今又故态复萌?
“封殿主说笑了。”裴乌斜颔首道,“长生是渡厄司掌司,理应该回渡厄司,幽冥殿直通地狱,掌司凡人之躯在此久居,阴气入体恐怕会有损寿元。”
章阙:“?”
这位也是好强的攻击性。
封讳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眼底全是阴鸷,良久他忽然笑了:“好,只要你有本事带他走,我绝不阻拦。”
裴乌斜眼睛眨也不眨,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召出兵刃朝着封殿主面门而去。
“砰”,惊天动地的巨响。
封讳抬眸,浑身鬼气大放,轰然挡住裴乌斜锋利的刀刃。
整个幽冥殿都为之一震。
章阙没想到两人说打就打,立刻撤身远离战场,省得被波及。
裴乌斜长发被罡风吹拂得翻飞,面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淡淡道:“怎么,封殿主又想像三百年前那样囚禁崇君?”
封讳霍然起身,手中鬼气悍然一拂,直直将裴乌斜震飞出去。
巨大的龙骨从大殿黑暗处悄无声息的盘桓出现,周身弥漫着黑雾,隐约可见巨大骷髅中带着滔天杀意的鬼瞳。
裴乌斜站稳后,握剑横甩。
封讳站在巨大如山的锁链之上,眸瞳冰冷,唇角勾出个讥讽又挑衅的笑容。
“那又如何?就算我囚他禁他,可无论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他照样不会随你走,裴副使何苦来自取其辱?”
裴乌斜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若不是你使出那些阴诡伎俩迫害威胁崇君……”
封讳又笑了:“度上衡是会被威胁的人?”
裴乌斜一噎。
封讳眼底的冰冷似乎驱散不少,注视着裴乌斜的眼神也没了那样浓烈的恨意,他又笑了下,似乎觉得接下来说的话很有意思。
封讳淡淡地道:“度上衡性子温和,你们就当他是软柿子,会被人拿捏,实则全然相反——他若不愿被我囚禁,自己会亲手杀我,轮不到其他人逞英雄救他出水火……”
裴乌斜右眼皮重重一跳,似乎有预感这狗东西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立刻就要拿剑阻拦。
但已晚了。
封讳道:“他待我有真情,所以心甘情愿。”
章阙:“?”
谁?话题怎么都听不懂了?
理一理。
裴乌斜表情难看至极,已维持不了那虚伪的假面,冷冷道:“少自作多情!崇君的情对天下苍生,岂是你一人就能独占的?”
封讳嗤笑。
和这种人说不通,他也炫耀够了,冷飕飕瞥向章阙:“送客。”
说罢,一敛衣袍,整个人身化为烟雾陡然消失。
裴乌斜追了几步:“等……”
章阙赶忙去拦:“裴副使留步!”
裴乌斜几乎怒火攻心,脸色煞白:“让开。”
“掌司还在昏迷。”章阙劝阻道,“你总不能冲进去将他拖着就走吧,起码等掌司醒来再说。”
裴乌斜回想起了离长生那破破烂烂的病弱身体,眉头狠狠一皱,终于听进去了。
他没有多留,拂袖而去。
章阙也抬步往幽冥殿外走,满脑子都是刚才封殿主和裴副使的那一通争吵。
不是在说掌司吗,怎么牵扯到崇君身上去了?
走出幽冥殿,章掌司被门槛绊了一下,不太在意的站稳后,脑浆似乎被晃匀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忽然凌空劈在他脑门。
章阙眼眸瞪大,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掌司……
崇君?!
鱼青简还没走,正在外面和刑惩司的人侃大山。
熟练躲开对面要揍他的拳头,鱼大人溜达着跑来,见章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挑眉道:“怎么,你被揍了?”
章阙还在浑浑噩噩,魂儿好像都在飘,他魂不守舍地道:“你知道你家掌司就是崇君吗?”
鱼青简挑眉:“你被人揍到脑袋了,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胡话呢?”
章阙:“你不知道?”
鱼青简不明所以:“知道什么?”
章阙蹙眉。
鱼青简反应过来,见章阙如此严肃,直接就大笑出来:“我家那个弱不禁风的掌司怎么可能是崇君?刑惩司掌司脑子有问题,我们渡厄司迟早吞并刑惩司,一统幽都指日可待。”
章阙:“…………”
太好了,有个比他更蠢的。
幽冥殿内室温暖如春。
四处皆是春意的法阵和散发热意的暖石,驱散从地底而来的森森寒意。
离长生躺在宽大的床榻之上,眼眸紧闭沉睡着,但他睡得并不安稳,浓密的羽睫在缓缓颤动着,额角全是冷汗。
一道黑雾狂掠而来,化为封讳的人身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掌心的隐隐疼痛还在提醒封讳此人是如何毫不留情挥剑而来的。
离长生似乎做了场噩梦,羽睫狂颤,好似呼吸不上来般张开唇缝大口大口喘息着,脸上反正几近窒息的痛苦。
封讳不为所动,冷眼旁观。
神清骨秀好似仙人的脸露出这种乞求的痛楚,明明是该心疼的,却诡异得令地狱的恶鬼有种破坏欲。
离长生奋力捂住胸口迭声喘息,眼睛睁开,里面却是一望无际的空茫和涣散。
即使痛到失去意识,离长生也没有向别人求救的本能。
只是这样望着虚空,忍耐着对他来说极其熟悉的痛疼。
熬过去就好了。
度景河从没有将他当成“人”来教导,三界苍生也把他当成不知苦痛的神灵来膜拜。
神高高在上,哪怕降临人世间也得是座泥糊的神像。
神像是感觉不到疼的,摔碎在地上成为数百块,脸仍是笑着。
他不该觉得疼。
封讳注视着离长生的模样,忽然没来由产生一股烦躁。
他不耐烦地坐下,起身将离长生单薄的身体抱在怀里,并起两指将纯澈的灵力一点点灌入离长生眉心,安抚他乱成麻绳的识海。
离长生感知到熟悉的气息,终于安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封讳冷着脸上床,拥着离长生的身体躺在塌间,手中安抚的灵力始终没停。
杀他时倒是毫不留情。
封讳冷冷地想。
遇到事,不照样要求他帮忙?
离长生并不知道封殿主在想什么,他将身躯蜷缩成一团往封讳温暖的怀中缩,手指奋力揪住封讳的衣襟,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安稳入睡。
好像做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
梦中是一片荒芜,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走到天荒地老却浑浑噩噩意识到这条路根本没有终点。
离长生停下匆匆的脚步,注视着一望无际的虚空,突然没来由地浮现一个念头。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若活着只是为了在这条荒芜的路上漫无目的的行走,那还能算是“人”吗?
这句话好像一道天雷从九霄直直劈下,脚下荒芜顷刻化为齑粉,离长生一脚踩空,神魂剧震,遽尔清醒过来。
似乎有人紧紧抱着他。
离长生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眼神许久才聚焦,举目望去,便是泛着细微金光的玄衣。
那衣袍之上好像每一寸都绣着细细密密的符纹,散发出暖意将离长生整个包裹住。
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正闭眸沉睡着。
离长生微愣,下意识不想和人靠得如今近,往后撤了撤。
这一动,知觉也恢复了,敏锐感觉到腰上放着一只手臂。
离长生:“?”
离长生眉头一皱,伸手探到锦被中想将手臂搬开。
可才一动,那只本来只是搭在腰间的手臂猛地一用力,崩起流畅的肌肉线条,一把扣着他的腰身往怀中一带。
封讳睁开眼,他不知醒了多久,眼底没有半分睡意,淡淡道:“这么快就过河拆桥?离掌司未免太无情。”
离长生“唔”了声,问他:“我们认识?”
封讳:“……”
封讳伸手探向离长生的眉心,熟练地将灵力往识海中一探。
强行修补魂魄的结果,识海终究还是乱成一团,要想恢复之前的记忆恐怕得花些时间。
封讳收回手,随口道:“嗯。”
见两人这拥在一起的姿势,离长生更困惑了:“我们是什么关系?”
封讳并不直接回答,反而挑眉问:“你觉得呢?”
封殿主身上有股令人心安的气息,离长生蜷缩在他怀中听着那低沉的嗓音,不知怎么就昏昏欲睡,好像对这个世间的未知和陌生全然不畏惧了。
离长生按着胸口感知着这股情绪,道:“兄弟?”
“再猜。”
“好友?”
封讳眼皮轻挑:“不对,再给你一次机会。”
离长生想了想:“同僚?”
封讳的眼神从等看好戏的戏谑到不耐烦的冷意,他一把扣住离长生的腰往怀中一按,垂下头凑到他的唇边呼吸交缠,声音低沉,带着威胁。
“离长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什么关系的人会同塌而眠?”
离长生心想给了好多次机会啊。
这人还挺体贴的。
瞧着眼前男人的眼神都泛着冷意,似乎要吞他入腹,离长生却不觉得恐惧,甚至没来由生出一种恶趣味。
“好吧,我再想想。”离长生努力想,忽然恍然大悟,“啊。”
封讳等着他说。
离长生说:“父子。”
封讳:“……”
封讳冷笑,大掌直接将离长生松松垮垮的腰封揉开,五指顺着温热的腰腹直接狠狠抚了上去。
所过之处全是离长生最受不住的地方,逼得他当即狠狠一哆嗦。
封讳面无表情道:“谁家父子会这样动手动脚?”
离长生的喘息好不容易止住,又被封讳的触碰给挑拨起来,他眉头皱起,不太喜欢封讳身上这股强势,撑着他的胸口往后退。
封讳对离长生……或者说是三百年前的度上衡总有种近乎畏惧的崇敬,哪怕做过不少混账事,却也不敢得寸进尺做得太过分。
可之前和裴乌斜那段他临时起意的挑衅,好似也说服了他自己。
度上衡是什么人,度景河都无法逼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更何况是自己。
若他没有真心真情,根本不可能让别人碰一根手指头。
封讳自顾自说服自己,眼瞳闪现一抹幽光,反手将要逃的离长生按回来,翻身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注视着他。
离长生只觉得身体上好似压下一座大山,心中排斥更加强烈。
“你……”
封讳五官深邃冷峻,像是要吞噬人的野兽,有力的大手掐住离长生的下颌逼迫他仰起头来。
“‘父子’会这样吗?”
离长生眼瞳一缩。
……封讳直接含住他的唇,撬开紧闭的唇缝,那舌根本不像人类,长驱直入扫过口中每一处,甚至要探入喉中。
离长生上颚被轻扫而过,不知怎么一股痒意直冲脑髓,逼得他眼圈一红,奋力蹬了一脚。
“唔唔!”
只是蹬一脚,没有本能召来崔嵬捅他……
封讳又有了无穷无尽的底气,手顺着腰腹一路抚摸上心口,每一寸都像是泛着麻意,将离长生苍白的身体搅和得泛起大片大片的红痕。
离长生被一个吻搞得乱七八糟,揪着封讳的衣襟不知是推拒还是依赖。
直到将人肺中所有的空气消耗殆尽,封讳才用尽一切自制力将人松开,眼瞳泛着压抑到极点的赤红。
离长生长发长袍凌乱,狼狈地躺在封讳身下,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瞳失焦,似乎是被亲懵了。
封讳掰着他的侧脸让他直视自己,冷冷地问:“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离长生恹恹闭上眼睛,不想如他愿回答。
封讳凑上来,冷声警告:“你再猜不出来,我就……”
离长生倏地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看他,打算看他如何威胁自己。
要用顶着他腰的东西弄死他吗?
封讳喉结上下滚动,好一会才低声道:“……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离长生:“……”
离长生忽然偏头笑了一声。
封讳的气势散得一干二净,他俯下身轻轻亲了离长生唇角一下,难得心平气和地道:“再猜一次吧。”
在生死阵中两人不欢而散——不欢的只有封讳,离长生应该不受什么影响,封讳想趁着为数不多的时间,再贪恋地乞求一丝温存。
哪怕只是他骗来的。
离长生偏开头躲开封讳的吻。
封讳眼眸微微黯淡下来,还没来得及落寞,便感觉两条轻柔的手臂缓缓抱住他的脖子。
封殿主一愣。
离长生抱住他,并不排斥自己想要和他拥抱的本心,道:“耳鬓厮磨、肌肤相亲、吻唇勾舌的,唯有道侣。”
封讳撑在离长生身侧的手倏地一软,高大身形险些摔下去把离长生直接压实了。
道侣……
度上衡从来和这两个字不沾边,他像是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神明,怜悯世人,却不知晓什么是爱。
这是封讳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关于“爱”的词。
即使只是虚假的。
封讳像是奔波了数百年,终于寻到终点,俯下身将离长生笼罩着拥在怀中。
得到过他,听他口中说出一句“道侣”,好像这一生已没什么所求了。
“你之前答应过。”封讳低声在他耳畔道,“不会再随意丢下……道侣。”
离长生被他压得“唔”了声,手环着男人宽阔的臂膀,心想这人是怎么长得,怎么比他高大这么多?
离长生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无从考证这句话到底是不是承诺过的。
但他脾气好,笑着道:“你我既然是道侣,自然有道侣契纹,就算分隔两地也能感知神魂。”
说着,离长生就要去催动道侣契纹。
封讳脸色一变,一把将他的手按下去。
两人根本没结过道侣,万一他发现没有契纹,就暴露了。
就在这时,一道符纸凭空出现,漂浮在两人跟前,嗤地一声凭空燃烧。
里面传来裴乌斜的声音。
“望掌司速回渡厄司主持大局。”
离长生一歪头。
渡厄司?
刚才还在伤春悲秋的封讳脸色一变,倏地起身将那化为灰烬的符纸拂去,神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仍有所求,就是让离长生身边的鬼全都送去投胎。
人也弄死。
离长生不明所以:“我是渡厄司掌司吗?主持什么大局?”
封讳心不住往下沉。
哪怕失去记忆,他还是会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果断离开自己。
封讳嘴唇轻动:“你……想去?”
离长生想了想,点头:“去啊。”
封讳当即就要发怒。
……就听离长生说完后面的话:“不过我如今记忆没多少,回去了也主持不了什么大局,你是我道侣,下属应当都认得你,索性你随我一起去?”
封讳:“……”
封讳的怒意潮水似的褪去,愣怔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道。
“嗯,行吧。”
作者有话说:
封殿主:真粘人啊,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起去一趟吧。

封殿主勉为其难,封殿主忍辱负重。
离长生倒是不明所以,不懂为何回去渡厄司他道侣就耷拉个脸,似乎烦躁极了。
离掌司极其体贴,道:“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吧。”
封讳:“……”
封讳冷淡看他:“你知道渡厄司怎么走吗,全是有罪恶鬼的地方你又知道哪个待你好、哪个对你心怀恶意?”
离长生虚心请教:“你知道?”
封讳抄起一杆子:“渡厄司,没有一个是好鬼。”
……干脆利落地打翻了一船人。
离长生:“……”
他这个掌司做的如此差劲吗?
“好吧。”离长生也不和他争辩,纵容地道,“那还是劳烦你随我一起去一趟。”
封讳这次没有露出不情愿,淡淡“嗯”了声。
离长生的衣袍都要被揉碎了,他起身坐在那等。
封讳挑眉,记忆全无的离长生行事说话难以琢磨,索性直接问:“在等什么?”
离长生回答:“等人伺候我穿衣。”
封讳:“……”
离长生没多少记忆,连眼前的“道侣”都记不得名字,常年刻在骨子里的养尊处优却是没怎么变。
有人在身边,他就不必做这些琐事。
封讳似乎也已习惯了,寻出一套厚重的玄衣捧来给他。
推书 20234-03-20 : 病美人带崽上娃综》:[穿越重生] 《病美人带崽上娃综后爆红了》作者:酿冬雪【完结】晋江VIP2025-03-14完结总书评数:2099 当前被收藏数:8851 营养液数:4279 文章积分:162,286,816简介:  兢兢业业的幼儿园老师沈清越连续通宵猝死后,穿成了一本豪门文里病弱的美人小少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