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拿了妖怪剧本by蓝黛青

作者:蓝黛青  录入:06-24

越君朴不服气地道:
“好,我承认我是嫉妒他。如果你有一个花妖姐妹,明明比你晚修炼几百年,修行却比你高出一大截,成为名扬四海的大人物,处处压过你一头,你也很难做到不嫉妒吧?”
人性复杂,有时候人们可以欣赏称赞一个陌生人的出类拔萃,却无法容忍身边熟悉的人比自己更优秀,过得更好。
任天真却想也不想地就摇头,“我为什么要嫉妒?别人比我强只要是凭真本事办到的,那就是她自己的能耐,我只会心服口服。”
“可是如果别人总把你和她相提并论,说你不如她,你心里会不难受吗?”
“我才不会难受呢,谁敢这样无事生非,我只会让他们难受。要是被我听见这种拉踩式的比较,我一定冲过去怼死他们——关你屁事,嘴巴太闲就去把马桶舔一舔,也算是干点正经事。”
任天真一向活得率性洒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说什么做什么都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比她强大的人她不会嫉妒,认为那是人家自己有本事;比她弱小的人她也不会轻视,如果投缘的话还可以不拘一格交朋友。
越君朴怔怔地站着一言不发,忽然觉得自己白当了几百年的神仙,竟还不如一个妖怪活得通透清醒。
太平岛,无极宗仙府摩宵宫。
自无间鬼域归来的阿难,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走进摩宵宫时,小胖墩阿宽第一个看见了他。
“阿难哥哥,你来了。”
“来了,还带了不少好吃的,拿去跟师弟师妹们分一分。”
叫来一个师弟接走阿难手里的所有东西后,阿宽神色忧伤地拉着他到一旁问道:“阿难哥哥,我们大师兄真的没了吗?”
“真的,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可以难过,但是不要难过得太久,否则他走得也不会安心的。”
“我们再难过,也比不上大师姐难过。这两天她整个人眼看着瘦了一大圈,甚至头发都白了不少。”
阴有苓曾经有着一头乌黑润泽的青丝,在得知晁定武的噩耗后,满头乌发一夜间就多了不少斑斑白发。
“放心吧,你们大师姐很坚强,她能挺过去的。”
安慰了阿宽几句后,阿难独自飞上摩宵宫后殿的屋脊,从这里可以居高临下地望见不远处的练剑坪。
练剑坪上,一身素服的阴有苓,正挥舞着那柄重剑在认真苦练。她的形容清减憔悴了不少,两鬓也多了不少华发。
阿难没有过去打扰她,只是坐在屋脊上远远看着她。
大概一刻钟后,一袭绿罗裙翩然而至,在阿难身边轻盈落下。沿着裙袂往上看,就看见了脸如莲萼、唇似樱桃的任天真。
“真真姑娘,你也来了。”
“嗯,晁定武死了,阴姐姐知道后一定很难过,我不放心就过来看一看。”
一边说,任天真一边伸长脖子朝着阴有苓张望,见到她憔悴清减华发丛生的模样,不自觉地叹气。
“晁定武虽然希望阴姐姐别为他的死难过,但是怎么可能啊!她难过得头发都白了那么多,人也瘦了好多。阿难哥哥,咱们要不要过去好好安慰一下她?”
“不用,现在是她最伤心的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只能靠她自己硬扛。”
阿难的话透着一股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任天真小声问道:“你当年遭贬走畜生道下凡后,也是这样硬扛过来的是吧?”
“是啊,除了硬扛也没别的法子——扛得住要扛,扛不住也要咬紧牙关往死里扛。”
阿难依然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任天真看着他的目光中却满是钦佩之色。
从高贵非凡的神仙沦为飞禽走兽鳞介虫豸,这种一落千丈的巨大落差,不是谁都能扛住的。
如果扛不住就会彻底崩溃,不是变成疯子就是自杀一了百了。
从巅峰跌落谷底的这三百年落难时光,任天真不知道阿难是怎么扛过来的。
在越君朴的描述中,当年的灵曜天君明光,是一个傲气十足目无下尘的人。
可是如今的小妖阿难,身上却连半丝傲气都无。
人生的大起大落,磨去了少年仙官曾经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棱角,取而代之的是历经沧桑后洞悉世事的豁达与通透。
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歇斯底里,他平静地接受了命运安排的一切波折。
从明光到阿难的整个蜕变过程,是多么的漫长与痛苦,一点也不难以想像。
任天真甚至都不愿意多想,一想就觉得心酸难耐。
“阿难哥哥,虽然我不知道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相信你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如果你想回天界讨一个公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只管说,我定当竭尽全力。”
“真真姑娘,那我先多谢你了。”
“来这里之前,我和越君朴见过面,他对我承认了当年是故意开错畜生道贬你下凡的。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
“关你什么事,为什么你要跟我说对不起?”
任天真神情苦涩地微笑了一下。
“他毕竟是我喜欢过的人,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我都替他感到羞愧。以前在白鹊山的时候,他不是这样子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上他。”
“越君朴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除了跟我过不去,与其他人都能和平共处。在东海一带镇山守海时,也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仙官。你喜欢上他,眼光不算差了!”

阿难就事论事的一番话, 听得任天真都有些抱不平。
“阿难哥哥,你为什么不狠狠臭骂他一顿呢?我要是你,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要骂得狗血淋头不可。”
任天真扪心自问, 如果换作是她这样一落千丈,从天上的神仙沦为凡间小妖,她何止是会痛骂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还会提着莲花锤去把那个把自己害得那么惨的人锤到爆为止。
“因为我已经骂过了——不只是祖宗十八代, 祖宗八十代都骂过无数次了, 所以现在才能心平气和的就事论事。”
当年遭贬下凡后, 阿难被困在大形山的高山湖泊中当鲤鱼。
他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干不了,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每天咬牙切齿地咒骂一切, 憎恨一切, 首当其冲的就是导致他沦落至此的越君朴。
这种咒骂与憎恨的状态维持了很多很多年。
虽然根本没有听众,他还是每天没完没了地骂了又骂,从根本不会骂人到变成一个地道的骂人专家,可以骂上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直到阿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每天怨气冲天的活着,其实是一种自我折磨。
到头来, 怨恨的毒液只会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对于那些把他害到这种地步的人没有任何影响。
从那一天开始, 阿难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态度。不再怨天尤人, 而是努力消化与接受自己的处境, 并且努力设法去改变这一切。
任天真默然片刻后又问道:“那你的真实身份, 应长恨和阴姐姐都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 我没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应长恨也就罢了, 阴姐姐一直因为无极宗没落的事误会你, 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不知道从何说起,就算了。等他们像你一样,无意中发现了再说吧!”
任天真的视线飘向主殿方向,那儿是仙剑日月明扎根的地方。
“对了,阿难哥哥,你早就找到了仙剑日月明,为什么一直没有收回它?”
阿难苦笑着摇头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因为现在的我不能让它认主。我还是妖的时候,连靠近它都会遭到攻击。”
任天真这才反应过来,阿难以前是神仙,下凡后却沦为妖怪,而日月明是仙剑,天生就是各路妖魔鬼怪的克星。
当旧主人以妖怪身份出现时,它自然是只会攻击不会相认。
“那怎么办?能不能找到法子让你收回它呢?”
“我正在想办法,不着急,慢慢来。三百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阿难一脸顺其自然的淡定,不急不躁,心态平和。
与过去经历过的一切相比,眼下的困难都不算什么,毕竟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练剑坪上,阴有苓一直挥舞不休的重剑,终于以一招收剑式结束了。
“阴姐姐练完剑了,咱们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吧。”
阿难和任天真一起从屋脊上站起来的时候,他右手腕上的虎头铃铛突然叮叮轻响。
小铃的法力近日有所恢复,眼下又可以为主人通风报信了,阿难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
“真真,你先过去,我有事要离开一下。”
阿难没有解释自己要去干吗,任天真也善解人意地只点头不多问。
矫若游龙似的几个起落后,阿难飞掠来到太平岛西侧的一处海滩。
湛碧的海水和金黄的沙滩缠绵悱恻地交织在一起,与蓝天白云相映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面朝大海站定的阿难,看似在欣赏海天一色的风景,实际上在等一个人的出现。
“越君朴,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
越君朴的声音很快就在他身后响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与惊愕。
“居然真的是你。”
之前和任天真在鄞城的见面,越君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还被她失望之极地数落了一通,脸皮都一阵火辣辣的疼。
任天真离去之前,越君朴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找到了明光吗?”
“当然,其实你也已经见过他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越君朴十分意外地一怔,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何地见过酷似明光的小妖,无论怎么在记忆中搜索依然一无所获。
任天真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越君朴想了想决定悄悄跟着她,毕竟眼下她是唯一能够找到明光的线索人物。
暗中尾随任天真来到摩宵宫后,越君朴发现她与之前同舟而行的那个男妖会合了,两个人一起坐在屋脊上窃窃私语。
越君朴记得这个又弱又怂的男妖,那日他以仙官身份忽然出现时,这男妖表现得要多怂就多怂,怂得简直让人没眼看。
——其实你也已经见过他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任天真说过的这句话,忽然在越君朴耳畔再度回响,令他有所明了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男妖看了又看。
难道就是他?他就是遭贬下凡后沦为妖怪的明光?不可能吧?
曾经那位傲气十足意气风发的少年仙官,跟这个怂包作派的男妖,似乎压根就扯不上一点关系。
越君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直到阿难独自来到海滩,识破了他悄然隐匿的存在。
“是我,是不是变了很多,让你完全认不出来了?”
的确是变得让人完全认不出来了,越君朴神色复杂地注视着这个完全陌生的明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越君朴,我的变化如此巨大,都是拜你所赐,现在你开心了吗?”
从阿难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细针刺入越君朴的心脏。
虽然不致命,却刺出一片密密的血珠子,让他感到一阵麻麻的疼,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你好像并不开心,越君朴,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坏。任天真喜欢你那么多年,也不算是看错了人。”
越君朴突然无比暴怒地嘶吼道:“我害你变成这样,你为什么不骂我?不打我?充什么圣人啊!”
“你能主动求骂讨打我就更欣慰了,这事不着急,以后再说,现在我想先跟你谈另一件事。”
浪花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沙滩,在礁石上卷起千堆雪。
阿难与越君朴低声交谈的话语,被阵阵浪涛所掩盖,无人听得清具体内容是什么。
半个多月后,阿难再次来到无间鬼域,应长恨直接把他领去了冥湖。
“我观察了冥湖大半个月,发现红蓝湖水寒冰流火的威力会随着月亮盈亏产生变化。满月那天的严寒与酷热都达到顶点,估计朔月那天应该是最低,你觉得呢?”
“嗯,这个推测很合理。”
“明天就是朔月之日,到时我可以试试看,能否靠法力护体下湖捞东西。”
“阿难弟弟,也许你不用自己亲自下去,打发你家阿福跑一趟好了。”
应长恨一开始不解其意,但很快就有所明了。
“你曾经分出一缕灵识附在小铃身上去了云间仙境,是不是也想让我这么操作?”
“对,阿福是你的本体法宝,不但可以承载你的灵识,附上去后五感也会更清晰,利用它在湖底找东西就不难了,难的是阿福能在冥湖中坚持多久。”
冥湖的寒冰流火就算威力再低,也还是有着冰冻与火烧东西的能力。区别在于威力低一点,法力就能挺得久一点。
冥湖的面积虽然不算很大,却也不是小池塘,想在湖底搜索不知遗落何处的移魂枕,肯定要花费不少时间。
“不管能坚持多久,先试上一试再说,你就教我怎么操作吧。”
分灵附体是仙家术法,应长恨不会,阿难花时间教会他后,他还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以前在天界只是一条仙宠鲤鱼,怎么也学了这么多仙家术法呢?”
“哥哥我就是这么优秀,自学成才的典型有没有?”
阿难打着哈哈应付了这个问题后,又道:“明天除了你家阿福外,我家小铃也不能闲着,这一次要靠它们联手去打捞移魂枕才行。”
应长恨关心地问:“你家小铃的法力完全恢复了吗?”
“嗯,这半个多月我可没闲着,找了一处洞天福地闭关,就为了让小铃尽快恢复法力。”
“那就好,冥湖面积不小,阿福和小铃如果能同时下去搜索,至少能节省一点时间。”
“小铃目前的法力扛不住冥湖的寒冰流火,只能飞在湖面上对湖底进行感知勘探。它是仙家宝物,能和移魂枕产生呼应,比阿福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晃要强。一旦它定位了法宝所在,再让阿福下去打捞。”
应长恨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好,就这么办。你家小铃负责定位,我家阿福负责打捞。”
定位很重要,打捞更重要。小铃定位了移魂枕的下落后,阿福就要负责打捞工作。
这一点小铃做不到,作为仙家宝物,冥湖会影响它的法力正常发挥,凭感应寻找移魂枕的下落已是极限,不可能下湖把东西捞出来。
阿福是鬼王法宝,冥湖对它起不到克制作用,只要它能靠法力扛住湖水寒冰流火的威力,就有希望捞起移魂枕。

朔月之日, 按照阿难拟定的计划,小铃与阿福一起联合执行任务。
小铃深知移魂枕对于主人收回大明很重要,一反平时的高冷态度, 冲着阿福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如同轻声细语的请求:拜托拜托,如果我定位了法宝沉没的地点,你可一定要挺住把东西捞出来啊!
小铃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气, 让阿福受宠若惊, 激动得把自己转成了一枚陀螺, 如同在反复强调:你放心你放心你放心……
小铃飞在湖面上进行巡航感应是单独行动, 不需要阿难的灵识跟随,它自己就能如同磁极般去感应移魂枕的存在。
冥湖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 没准要把冥湖每个死角都不拉下都飞上一遍,才能找到法宝所在。
但是小铃的运气不错,不过半个时辰就成功定位了移魂枕沉没的地点所在。接下来,就看应长恨和阿福的了。
应长恨的一缕灵识附于骷髅头上, 一起沉入了冥湖。
湖水的寒热相摧,让他感觉时而寒冷刺骨, 时而灼热难当, 虽然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却是需要咬牙硬挺的。
“阿福, 动作快点, 咱们必须要速战速决。”
红蓝湖水涌动的冥湖湖底, 静静沉着一只洁如雪、滑如脂的玉枕, 那就是两千年前皓宸帝君遗落在无间鬼域的法宝移魂枕。
用最快的速度, 应长恨指挥阿福从冥湖湖底捞出了这件宝物。
当它用脑袋瓜顶着玉枕冲出湖面时, 虽然距离入水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法力却已经消耗得几近于无。
半个骷髅头蒙着一层冰霜,半个骷髅头灼得通红一片。
“阿福,你成功了,真是好样的。”
阿难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用一股柔和的罡风把阿福连玉枕一起托住,送到刚刚结分灵附体的应长恨面前。
“阿福,这次辛苦你了!”
应长恨接过自己的法宝轻抚两下,小铃也凑到阿福面前,笑语嫣然似的一番叮当作响,还主动贴了一下它的脸颊表达感谢。
阿福虽然筋疲力尽,但是这种前所未有的待遇让它乐坏了,小巧的骷髅头笑得下颏骨都快要掉了。
“这就是皓宸帝君的移魂枕,沉在冥湖两千多年了,依然流光溢彩仙气十足,真不愧是仙家法宝。”
应长恨一边说,一边把玉枕递给身旁的阿难细看,他接过去问得直截了当。
“阿难弟弟,这个法宝能先借我用一下吗?”
“说什么借不借的,这东西如果对你有用的话,直接拿走就行了。”
“我只需要用一下,用完后还是你把它收起来更好。东西藏在你这儿,无论玉京子想用它干吗,都很难得手。”
“行,那你用完后再拿来给我保管吧!对了,你要用它干吗?想去哪儿刺探什么情报呢?”
阿难微微一笑:“回头你就知道了。我使用移魂枕的时候,还得劳烦鬼王替我护法。”
应长恨自然是满口答应:“没问题。”
回到幽府后,阿难就直接抱着移魂枕去了客房。应长恨知道他会凭此枕移魂离体,只是不知道魂魄会去往何处。
魂魄离体,肉身无主,是一种并不安全的状态。
这样很容易被人夺舍,导致魂魄无法归位。要是万一肉身被毁,更是只能当孤魂野鬼了。
皓宸帝君当年是天界第一强者,神舍只会接纳原主,肉身也非常强大,根本没人能趁虚而入或毁其躯体,所以这件法宝他用起来无需顾虑什么。
作为一个实力并不高的速成仙鲤,阿难这么做却是有风险的。
所以他选择在无间鬼域进行移魂操作,背后有应长恨这座鬼王大靠山,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法宝的驱动方法大同小异,阿难尝试几次后就让移魂枕生效了。
一缕虚无飘渺的魂魄,流星般倏忽穿过千山万水,来到了东海太平岛的摩宵宫。
摩宵宫的正殿前,牢牢插在庭院中央的仙剑日月明,多日来一直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主人的魂魄突然出现在它面前,让它激动得在剑鞘中震动不已,迸出一阵龙吟似的剑啸声。
那剑啸声别人听不懂,阿难却明白是什么意思,翻译一下就是:
“主人,你终于露面了!我等了几百年都等不到你,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来了就好,真是想死我了。”
日月明自动拔剑而起飞向阿难的怀抱,却从虚无的魂魄中直接穿过去落在地上。想要亲近主人而不能的仙剑被整懵了,躺在地上进入呆滞状态。
阿难的魂体紧挨着日月明侧躺下去,一边用虚无的右手抚摸着剑体,一边轻声与之交流。
“大明啊,三百年前我被贬下天界时走了畜生道,下凡后不再是人而是变成了一尾鲤鱼,后来修炼成精才重新幻成人形。其实我早就找到你了,只是因为这个妖怪的身份让你一直认不出我。现在我的魂魄前来与你相认,你总算是认出我了。一会儿你跟着我的魂魄走就能回到我身边,再也不是无主之剑。”
听懂了主人的话后,仙剑日月明瞬间从地上弹起来,飞到墙壁面前用力撞上去,以撞墙的方式来表达自己认不出主人的羞愧与自责。
“大明,快别撞了,再撞墙都要塌了。这可是无极宗啊,你总不能把自家仙府的墙给撞塌吧?”
日月明是一柄很听劝的仙剑,立马中止了羞愧难当的撞墙行动。
然后它飞回阿难的魂体身边,活像只小狗一样围着主人猛转圈圈,剑体在剑鞘里龙吟不止。
这波剑啸声翻译过来大致意思如下:
“主人我对不起你,我居然没有认出你,我真是太没用了!不过我打架还是很厉害的,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我啊!不然我就要伤心死了!我绝对不能没有你呀主人。”
自从在摩宵宫扎根以来,仙剑日月明除了在正殿前的站位十分高调,其他时间都很低调,从来没有闹出过任何动静。
这天晚上,这柄仙剑却爆发出一阵龙吟似的剑啸声,活生生吵醒了整个摩宵宫的人。
阴有苓披着外袍,散着满头掺了不少华发的青丝,率先冲入正殿查看究竟。
她愕然发现日月明不但吵得厉害,还在院子里四处乱飞一气。又是咣当撞墙,又是围着一个地方绕圈,活像是犯了失心疯。
阿宽紧跟在阴有苓身后,小胖墩惊讶极了,“大师姐宗主,仙剑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它该不是等主人等不到发疯了吧?”
“等了几百年都没疯,为什么偏偏今天晚上疯?”
阴有苓话音未落,仙剑日月明突然嗖的一下冲上夜空,疾如一道闪电般倏忽飞走了,刹那间就连剑影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阿宽更惊讶了,“大师姐宗主,仙剑怎么跑了?不是说等不到主人它就会一直扎根咱们无极宗,哪儿也不去吗?”
仰头眺望着日月明在夜空中消失的方向,阴有苓若有所思地道:“如此看来,仙剑之所以会飞走,只能是去找它的主人了。”
“仙剑是突然感知到了主人的下落吗?那就难怪它刚才那么闹腾了——敢情不是等不到主人发疯了,是知道主人在哪儿乐疯了。”
顿了一下后,阿宽又道:“对了大师姐宗主,仙剑找到了主人,也就是明光要重现江湖了。他以前也是咱们无极宗的人,应该会回摩宵宫来看看吧?”
阴有苓目光一凝,冷冷道:“他要是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臭骂他一顿不可。无极宗沦落至此,他可谓是功不可没。”
无间鬼域,一个没有白昼、只有黑夜的地方。
这里无休无止的漫长黑夜中,也没有星星和月亮,唯有墨汁般浓得化不到的黑暗。
这一天,浓墨似的黑夜中却陡然出现一点光——那点耀眼之极的光芒,宛如一颗急坠的流星,眨眼间的功夫就坠入幽府之中。
这天外飞星似的罕见一幕,幽城中有很多鬼都亲眼目睹,无不感到惊讶。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不知道,速度太快没看清楚,像是一颗星星。”
“不可能,星星是不会掉到无间鬼域来的,从来没有过的事。”
“是我感知有误吗?我怎么觉得那东西好像有仙气呀!”
“那更不可能了,有仙气的东西怎么会往鬼域钻?仙家的神兵法宝都是灵物,没有这么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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