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清竹看了一天的书，傍晚他换了身衣服出了门，打算放松一下，顾书渝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晚上的街市很是热闹，听闻会有一场烟花表演。
两人路过一户小摊时，那摊主将两人叫住，张清竹看了一眼，是面具。
那就买一个吧，毕竟大家都戴着。
张清竹挑选了一个蝴蝶样式的，顾书渝见状随意拿了他旁边的一个，付了钱后，张清竹刚要戴在脸上，被顾书渝接了去。
“我帮你。”
“我自己可以的。”
“别动。”
顾书渝抬起手将张清竹圈了起来，这个时候张清竹才意识到顾书渝原来比自己高。
“你最近又长个子了？”
“没有。”
他已经过了长个子的年纪了。
不知顾书渝是不是故意的，张清竹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已经超过了正常距离，非要离这么近才能系上吗。
“我们是不是离得有点近了。”
“没有，这样刚好。”
顾书渝的嘴角似乎轻轻贴了下他的额头，不过隔着面具，张清竹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说什么。
帮张清竹戴好，顾书渝将自己的面具递了过去。
“可以帮我也戴一下吗，我自己戴不好。”
可能是怕张清竹拒绝，顾书渝又补充道：“我刚才都帮你戴了。”
张清竹：……虽然我也不会拒绝你，但是你的小心思都要写在脸上了喂。
张清竹：“转过去。”
顾书渝握住张清竹抬起来的手腕道：“转过去我会觉得有点奇怪，就这样戴吧。”
张清竹：说的好像这样不奇怪一样。
他从顾书渝手中挣脱出来，然后抬手将面具盖在他脸上，顾书渝上半张脸被面具盖住，只留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张清竹。
张清竹动作迅速地帮顾书渝系上面具，然后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顾书渝：“你刚才是不是手抖了。”
张清竹：“我没有！”
他愤愤往人群中走去，顾书渝大步跟上。
烟花在半空中炸开，张清竹仰着脸，眼角带笑。
顾书渝侧着脸看向他，张清竹那面具在烟花的照耀下泛着鎏金的光，映入他眼底。
“哥哥，吃糖。”
突然，张清竹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一下，他低头看去，是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小女孩，小女孩举着手，手里握着一颗糖。
张清竹四处张望了一下，这里似乎没有小女孩的爹娘，于是他弯腰将小女孩抱起，远离了人群。
“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娘亲在那边。”
小女孩指向人群，张清竹顺势看去，睫毛轻颤。
原本还好好在那里看烟花的人们被突然冲出来的邪祟抹了脖子，人们死的死，残的残，逃的逃。
“娘亲！”
小女孩似是看到了令人痛心的画面，她放声痛哭。
张清竹只觉得耳边一阵耳鸣，当年闻到的熟悉的血腥味再次传来。
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邪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将小女孩放在顾书渝怀里：“看好她……也保护好你自己。”
“张清竹……”
张清竹义无反顾冲向人群，即使他知道这邪祟非同一般，因为在阳气如此旺盛的地方，它竟然能杀人，可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这里吗。
他不想再放弃任何一个生命。
“快走。”张清竹一边向宗门传递消息一边将人们护在自己身后。
而纸鹤还没飞出去，一个巨大的影子浮现在他面前，此刻的他显得是这么渺小。
他抬头看着那邪祟化出的形，是一条黑色巨蛇。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
“救救我，天神啊请一定要救救我……”
张清竹将剑横在身前。
“你们快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张清竹话落，他身后的人们愣了几秒，不知是谁开了个头，人们开始狂奔。
邪气四起，张清竹的发丝纷飞，面具被吹落掉地上。
那巨蛇朝他吐了吐蛇信子，一阵阴风吹过，张清竹连连后退好几米。
它将尾巴拍来，张清竹抬起剑来挡下，可那蛇的力气也巨大无比，他两只胳膊好像要碎。
就在这时，远处一朵烟花炸开，张清竹也趁机望去，那巨蛇似乎眨了眨眼。
它怕火吗？
就在刚才，不远处有两个人陷入了争执中。
一位少年身穿一身白衣，身上的坠饰无一不显示着他身份的尊贵，在他面前那人穿着一身黑，身上没什么装饰，只是手里拿着一桶烟花。
“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你今天装了我家公子还想走？”
白衣少年身边的两个随从挡住了这人的去路。
“真不知道……真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这样如果你今天放我一马我为你写本传记啊，我肯定给你写的漂漂亮亮的……”
“去！谁要你的传记？！！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给我们家公子做传呢，哪轮得到你？我们家公子可是当今第一大家族秦家的二公子！秦一！这个名声在京城有多响亮你知道吗。”
那黑衣人耸了耸肩：“……那你去京城啊，你来这穷乡僻壤干什么。”
“你这人是不是……”
“让开。”
秦一推开两个手下。
“是，公子。”
“你叫什么名字？”秦一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
“……鄙人名洛舒，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啥我还有急事，你看你也没什么事，就放过我吧！”
“洛舒……”
秦一终于看向他：“……你是不是写过一本关于我的书。”
洛舒：“嗯？”
完蛋了，还真写过，当时就听说秦家二公子多么霸道无情，京城中的女人全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最后被他狠狠抛弃，他那叫一个灵感如潮水般奔涌而至，当即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写了一话本……
这下还有全尸吗。
“你听我解释……”
秦一：“打。”
“是，公子！”
眼看自己马上要被揍，洛舒将刚从别处买的烟花点燃丢到他们面前。
“抱歉抱歉，抱歉！”
烟雾中传来秦一崩溃的喊声：“给我抓住他！打死！”
洛舒本想往刚才的人群中跑去，可他越跑越觉得不对劲，直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这才发现前面火光冲天，好像着了大火。
他本想换个方向，但身后的人马上就要追上他，洛舒一咬牙，向前面冲去。
不管了！被这小少爷抓到还不如被火烧死，富贵险中求！
顾书渝刚将小女孩放好，转头就眼前一黑，心头涌上巨大的恐惧感，他抬头看向天空，浓浓烟雾正向上飘，在黑夜里非常明显。
那边的大火似乎要吞掉一切。
顾书渝感觉自己浑身脱力，他的手开始发抖，呼吸也开始变缓，几乎要喘不上气，于是他张开嘴大口呼吸。
小女孩不断地哭泣，看到顾书渝的反应，她用冰凉的小手抓住顾书渝的手。
“哥哥，不要害怕，会没事的。”
她的泪珠还挂在脸上，此刻她又拿出一颗糖来给顾书渝。
“这是娘给我的，吃糖会变得开心。”
顾书渝揉揉小女孩的脑袋，将那颗糖拿在手心里。
“谢谢，你在这里躲好，等我们回来。”
“我知道了。”
洛舒热的直冒汗，明明身后那三个人也热的都快走不动了，却还要追着他，多大仇多大怨啊！
“能不能不追了，要不咱们先出去吧，我觉得再走下去咱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大火蔓延的很快，再这样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公子我觉得他说得对。”
“公子那边还有个人。”
洛舒闻言也好奇地看过去，刚才一路跑来这边一个人都没有，他还以为这边的人已经全部跑出去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吗。
秦一声音冷漠：“活的死的？”
“看样子是死了。”
洛舒：！被热死了。
秦一：“不用管，先离开。”
他们前脚刚要离开，那原本被他们定义为死了的人咳了一声。
秦一脚步一顿。
“公子快走吧！再不走我们也得死！”
秦一：“他还活着。”
“那也不赶趟了公子，你快看身后啊！”
他们一齐朝身后看去，比人还高的火焰如海水一般扑来。
秦一捂住鼻子：“你们先走。”
“公子！”
他已经朝地上躺着那人跑去，洛舒看的清楚，此刻他内心竟然感慨万千，原本他应该已经跑的很远了，但此刻……他叹了口气扶起了张清竹另一只胳膊。
秦一：“我以为你贪生怕死。”
洛舒：“我以为你视人命为草芥。”
两人：……
“快走吧！”
火势没有丝毫要减弱的意思，顾书渝在刚才待过的地方找了好久，直到一道声音响起。
“你似乎没有按照约定行事。”
顾书渝眼眶通红，他一甩袖子，一把黑色长剑被他抓在手中。
“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不在这里。”
说完，这道声音便消失不见。
不在这里，已经出去了吗？
“应该还活着吧。”
“喂……怎么还不醒，已经泼了一次水了，实在不行……”
张清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张陌生的脸，一个看起来有点傻，一个则板着一张稚嫩的脸，尽力表现着冷漠。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没事吧。”
外边天已经亮了，他竟然晕倒了吗。
“那邪祟怎么样了？”
张清竹焦急地问。
洛舒：“什么邪祟？不过确实是有一场大火，我们在火里发现你的，你怎么晕倒在那里了？”
秦一眼神里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张清竹：“……感谢二位救命之恩。”
说完，张清竹就要起身。
秦一：“邪祟已经消失不见，你先养好自己的伤再说吧。”
这时张清竹才发觉自己双手很难使力，两条腿走路也挺费劲的，估计又要养一段时间了。
不过……邪祟消失了？还没有被消灭吗。
“那，大火呢？”
秦一：“灭了。”
洛舒看向秦一：“你怎么知道邪祟？”
秦一还没说话，端着饭菜进来的随从说了句：“你以为秦家是干什么的。”
哦，最近闻名的宗门世家，听说挺厉害的，有要成为天下第一宗门的趋势。
秦家？是他听说过的那个秦家吗。
张清竹这才打量了一下秦一，这位小公子确实衣着不凡，光是腰间那块玉佩都价值连城。
“我们家公子昨天晚上为了救你可是连衣服都烧了个洞，你知道……”
“闭嘴。”秦一打断他的话，把他赶了出去。
“对了，有个人在找你。”
那人将这句话丢给张清竹后匆忙离开了房间。
张清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他现在应该挺担心自己的吧。
他费力坐起来。
“请问二位尊姓大名，家住何方？改日我必登门拜谢。”
“秦一，秦家。”
“我叫洛舒，至于住处吗……没有固定的，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小事，你不必如此客气。”’
“那怎么行……你叫什么？”
“洛舒啊，难道你读过我的书？”
张清竹：……
不会就是那个洛舒吧。
“你是不是写了一本书叫什么鬼王和魔尊的。”
洛舒：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额……好像是吧，大概是，你是鬼王还是魔尊？”
张清竹冲他笑了一下：“我什么都不是。”
不过是被书名骗了几十铜钱的可怜人罢了。
“嗐，是我写的，你是不是看过，怎么样？”
秦一：“你写的东西都不怎么样。”
张清竹点头表示赞同，这位小公子说的太对了。
洛舒一脸伤心的模样。
但没办法，不是所有人都懂他的内心。
“疗养丹，让你的伤势好的更快。”
张清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这丹药很难得吧，不必给我了，我的身体恢复很快。”
洛舒见状一把拿过来塞到张清竹手里。
“你快收着吧，秦公子给出去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张清竹：“……那就多谢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人闯入房内。
三个人的眼睛都向门口望去，洛舒突然跳到秦一身后。
“这魔族怎么突然跑到这里。”
屋内剩余的三个人都是一愣，随后秦一立刻唤出一把剑来。
“你想死？”
顾书渝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被认出来的一天，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毕竟来到这里这么多天都没有人发现，而如今……
他看向躲在秦一身后的洛舒，这个人……他好熟悉，虽然他从那座宫殿走了出来，虽然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哥哥，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这双眉眼，他太熟悉了。
他长得像那个男人。
顾书渝庆幸自己长得像娘，不然他一定会亲手划烂自己那张脸。
张清竹忍痛挡在顾书渝面前。
“误会误会，秦公子有话好说。”
秦一皱眉：“你要护着他？”
张清竹额头上冒出汗来，他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顾书渝伸手接住，与此同时，秦一的剑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张清竹：“……”感觉这两个人见面就不合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秦公子，这位是我朋友。”
张清竹明显看到秦一眼里闪过疑惑，他可能疑惑为什么张清竹这个宗门弟子会和魔族的人做朋友。
但是既然张清竹都这么说了……秦一收回剑，一回头就看到洛舒吓得瑟瑟发抖。
秦一：“……有那么吓人？”
洛舒：“嗯……还好，就是，没有。”
张清竹笑弯了眉眼，他回头看向顾书渝：“我没事，有些话留着回去再说吧。”
洛舒：“这位仁兄！你要回去了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张清竹再次郑重向他们道了谢，然后说道：“青山独归远，枯坐久灯明。青归宗弟子，张清竹，来日必定登门拜谢。”
洛舒：“嗐不用不用。”
秦一：“我在万剑宗等你。”
洛舒：……
洛舒：“那我……我在万剑宗山下等你。”
张清竹：“好。”
一路上张清竹嘴角都带着笑，顾书渝问他怎么了，他说：“你不觉得这两个人很有趣吗。”
顾书渝：“还好吧。”
张清竹想到什么，突然问：“你认识那个洛舒吗？”
洛舒吗，那就是他了。
“不认识。”
“好吧，我以为你认识呢。”张清竹话语里满是遗憾，顾书渝心里莫名有些慌。
终于回到家，张清竹没有问顾书渝他是不是魔族的事，只是让他为小狗添一些饭食。
顾书渝照做，等他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张清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于是顾书渝出了门。
在茶楼，他等到一个小姑娘。
“殿下。”
顾书渝看向她：“洛舒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您说那位？”淮芝瞪大眼睛，那位怎么也来人界了。
“看来你不知道。”
淮芝低下头：“抱歉殿下，最近魔界那边和东王他们关系有点紧张……属下没来得及关注那位的动向。”
顾书渝摩挲着茶杯。
“没事，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属下明白。”
回去的路上，顾书渝买了一盒糕点。
他想，张清竹一定喜欢。
他推开门，院内站着数十人，张清竹正跪在那里，略显狼狈。
在他推门的一瞬间，院子里所有人都向他这边望来。
长老看到顾书渝后已经拿出了剑。
“魔族？”
张清竹抓住长老的手：“他与作乱的魔族不同。”
长老挥开张清竹的手：“哪里不同？”
“他是我的朋友。”
长老没有理会张清竹，他看向身边的两个弟子：“把他抓起来。”
“是！”
张清竹焦急地看顾书渝，顾书渝被人架起来，一个糕点从他怀中掉落，摔在地上。
像那年没来得及给出去的糕点……他同娘一样，都没吃到。
“来人，将这二人一同押回宗门。”
“是！”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水滴一滴滴砸在地上，每落下一滴水，张清竹的眼皮就沉一分。
突然，眼前亮了几分，张清竹抬手掩住这微弱的光芒，一双因踏遍前路而沾满泥的白色布鞋映入眼中。
张清竹抬头看去。
是一位师姐。
“师姐，师父让你来的吗。”
女人摇头。
“清竹，原本你只需要关几天禁闭就好，你知道为什么师父要这么罚你吗。”
张清竹垂下眼眸：“我知道。”
因为他在明知对方是魔族的情况下仍与对方走的很近，甚至为其辩解。
女人突然拿出一包东西放在张清竹身边。
“镇子上的损失由万剑宗补上了，师父可能会来看你，你到时候一定要向师父解释清楚，我们也会为你向师父求情，这是我和几位师兄弟和师妹们留下来的桂花糕，饿了吧，快吃吧。”
张清竹感觉自己在师姐身上看到了娘的影子，他拿过一块桂花糕。
“师姐，你说，我们真的不能和魔族、妖族和平共处吗。”
女人没有回答张清竹的话，只是从行囊中又拿出一壶茶。
“慢点吃，别噎住了。”
“谢谢师姐，这里冷，你快回去吧。”
女人站起身来：“巡查的弟子马上来了，我先回去了，清竹，一定要听话，好好跟师父解释……不管你说什么，师父肯定愿意相信你的。”
“师姐，我知道了。”
解释……什么。
要向师父撒谎吗。
“竹子！”
“欸竹子，你发什么呆呢。”
“看我的风筝飞的更高吧。”
“我马上就能超过你……”
张清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那见不到光的地牢，他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是大火那天将他救下的两个人，他们在放风筝，旁边还有很多人，他不认识，但是他好像跟他们很熟悉，好温馨的一幕，好像一家人聚在一起……
他好喜欢这个梦，要是能再回到梦里就好了。
地牢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了，这次来的是一位长老，张清竹看过去，这位长老吗……他平时几乎没见过的长老。
“长老。”
“清竹，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
“这次你的行为太过激进，虽说除掉了邪祟，但是你将镇子上的东西毁了将近一半。”
张清竹沉默了几秒，随后道：“长老，如果当时不这样做，那镇子上的人又能活几个？”
长老叹气。
“清竹啊，你太正直了，这次宗门的损失可不小啊，虽说宗门也能摆平，但……万剑宗和你是什么关系。”
张清竹：“没有关系。”
“可能万剑宗突然出手另有隐情，这件事得好好调查一番。”
他说完便离开了，门还没有被关上，收张清竹为弟子的那位长老就走了进来。
“师父。”
张清竹喊完便静静等他发落。
“清竹，瘦了。”
张清竹一愣，他怎么都没想到等到的会是这句话。
接着，长老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摆席。
张清竹语气沉重：“……师父，这是我最后一餐吗。”
长老一顿：“算是吧。”
“啊？！”
真的是最后一顿啊！不就是烧了几间房子和魔族交了个朋友吗，至于要他命吗！
“这是你在地牢里的最后一餐，在这里不好受吧，为师今日就捞你出去。”
张清竹感动得直掉泪。
“太好了师父，你终于来救我了，虽然关我进来的也是你。”
“还想不想吃了？”
“想想想！”
第171章 命中注定的朋友
空气中都弥漫着沉默，张清竹沉默地吃饭，长老坐在他对面沉默地喝酒。
“师父，那个……”
“那个魔族？为师没有为难他。”
张清竹松了口气。
“师父，为什么只有我们能在人界活动呢？有些妖魔其实根本没有伤害百姓的想法。”
长老拿起一块饼堵住张清竹的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清竹，你想的太多了，这样活着会很累的。”
张清竹哼哼笑了几声，再没说话。
吃完后，长老解开他身上的锁链，打开地牢的大门。
“去吧清竹，继续历练，这次，要去个远点的地方。”
张清竹不明所以：“长老我不是刚回来吗，又要出去了？”
长老不语，只是一味的在兜里找寻东西。
最后他终于在囊中翻出一个皱巴巴的小袋子。
“等你哪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打开它。”
“咱们宗门不要我了吗。”
长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年纪尚小，还需要看到更大的世界，这样才能懂得生活中的微妙，这些山上的长老教不会你，只能你自己去领悟，去吧，你的师兄师姐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整天被赶下山。”
张清竹：……看不出来那些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师兄师姐们也经历过这一遭。
“好吧，那师父，我那位朋友？”
长老：“已经下山了，等你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可以带领师弟师妹们的时候，就赶紧回来帮师父减轻一下负担。”
张清竹挠头：“知道了师父，那徒儿下山了。”
“……清竹，一路平安。”
“好，师父您老人家平常少喝点酒，祝您身体健康啊。”
顾书渝早已在山下等他，张清竹仔细检查了一下，顾书渝的身体没什么大碍，看来长老们没对他用刑。
“走吧。”
顾书渝：“去哪儿。”
张清竹想了想：“先去万剑宗吧。”
现在，是时候去感谢一下那两位救命恩人了。
路上，顾书渝问张清竹：“他们有把你怎么样吗。”
张清竹：“放心吧，我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毕竟自诩正道人士，肯定不会随便处罚我们的。”
“……我是魔族。”
张清竹一直没有主动问起这件事，但是顾书渝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所以他选择主动挑明。
张清竹：“我知道啊。”
“你一直都知道吗。”
张清竹：“从听到你和那位的聊天开始吧。”
顾书渝有些震惊，他突然有种什么都逃不过张清竹的眼睛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