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莯脚步一顿，额角的冷汗混着血迹往下淌，右手摁着左肩，唇色发白，红着眼眶活像只被抢了崽子的兽。
他望着那团金光消失的方向，默然不语。
骷髅将军的骨架重新合拢时，鬼火已彻底转为幽蓝。它低下头颅，骨臂交叠在胸前，竟行了个上古礼。
“吾乃陵沙陀族大祭司陵渊，守护禁地，沉睡万载。今日因白泽血脉激发而觉醒了意识，为表感谢，特为那小友赠送一个机缘。”它扫过众人震惊的脸，骨指轻挥，外围的白骨妖群如退潮般簌簌散开，“此前多有冒犯，尔等暂且再此调息片刻，那些阴雾有吾设置的结界阻挡，不会漫进来伤了你们的。”
一层半透明的光膜应声而起，将众人笼罩其中，阴雾撞在膜上便散作青烟，连空气都变得清冽了些。
柳素萱的长枪尖仍指着骷髅将军，鎏金枪杆微微发颤，粗粗喘了几口：“大祭司？我徒弟至今为止下落不明，哪有什么心情调息打坐！”
云莯靠在岁聿方才坐过的青石上，体内的木系灵力正在缓慢修复穿透的肩骨。
“柳掌门且稍安勿躁，接下来还会遇见什么危险暂未可知，您还需趁早让自己恢复几成实力，等见到陆知雪的时候，救她的把握也更大些。”云莯对柳素萱劝说了几句，转而盯着骷髅将军，声音发哑，“陵前辈，我等冒昧闯岛，实因救人心切。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天山派陆知雪被魔族掳至岛上，不知阁下可曾见过？”
“吾虽不知你们所寻何人，但吾可以帮你们在附近搜索一番。”陵渊的骨指在虚空一划，半透明的神识投影在众人眼前展开。
画面里是骷髅山后的断崖，几团模糊的人影在阴影里晃动，禁地深处的山腹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被吊在山壁穹顶下，看不出生死，至少不像是清醒的。
“知雪！”陆知秋踉跄着扑向虚影，被沈秉章及时拽住。
沈秉章带着霜花的衣袖扫过他后背，低声道：“冷静些，这只是幻景。”
“后山是陵沙陀族祭祀禁地，藏着上古之神的遗物。这些人……竟能避开我的感知溜进去。”它骨缝里渗出几缕黑气，“是吾的失职。”
“我们要去救人。”柳素萱将长枪扛在肩上，枪杆上的鎏金纹路重新泛起红光，“阁下既说后山是禁地，我们自会小心。”
骷髅将军的骨翼突然收拢，发出类似叹息的轻响：“禁地有上古封印，贸然闯入……”
“我等修者，本就该闯禁区、破凶劫。”柳素萱打断他，目光如刀，“若阁下不愿带路，我们自己去。”
陆知秋立刻跟上：“我妹妹在那，我必须去。”
云莯摸了摸储物袋里的伤药，又看了眼昏迷的师梦岚——大弟子得留在防护罩里休养。
他冲柳素萱点头：“我也去。”
“还有我们。”琉夙和方畅等已恢复了些许精力的弟子纷纷言道。
骷髅将军沉默片刻，骨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幽蓝光门：“随我来。”
光门后是条白骨铺就的小径，两侧立着半腐的石俑，眉眼间还残留着古族祭祀的虔诚。
柳素萱的长枪尖挑开一团阴雾，寒声道：“这地方，比外面还阴三倍，当年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陵沙陀族以血祭沟通上古神。”骷髅将军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他们的血渗进石头里，千年不化。”
云莯忽然嗅到了一缕熟悉的腥甜，是墨香混着血锈味，那是音煞教特有的气息。
他刚要开口，前方石俑群后传来铃铛轻响。
“叮——”
清越的铃声像根细针，直刺众人灵台。
骷髅将军立即张开背后的骨翼凝结起一层半灰白的屏障，将那铃音隔绝在外，护住云莯等人不受侵害。
只是这铃音着实诡异，一不留神连它也被暂时定住了，巨大的身躯僵在半空中，眼窝里的黑红色鬼火暗了暗。
与此同时，云莯等人的脚步沉如千斤重，那若有似无地从细缝里荡过来的铃音，使众人的行动力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影响。
耿锻笑声桀桀地从石俑后转出来，墨铃剑在指尖转了个花。
他腰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颤，面上挂着阴恻恻的笑：“柳掌门，云莯仙尊，好久不见。”
耿筹跟在他身后，幻音笛斜倚在肩，眼底泛着青黑：“没想到吧？竟然还能在千里之外遇见故人。”
柳素萱咬牙举起长枪‘嗡’地一扫，赤焰腾起，又骤然熄灭，怒问：“陆知雪的失踪，可是你们动的手？”
“别乱扣帽子，掳人的是魔族，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耿锻漫不经心拨弄剑柄的铃铛，“不过你们要救人的话，还得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无耻！”陆知秋双眸含恨，移动着沉重的步伐骂出两个字。
“我们这次是专程来找云莯仙尊和他那个小徒弟的，想请回去招待一二。”他扫了眼众人，忽然挑眉，“怎么？小徒弟没跟来？”
云莯摸出两张雷爆符攥在掌心，面瘫脸上却奇异地挂上了笑容：“他啊……去见祖宗了！你们音煞教的招待本座实在受不起，当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请的。”
“你怎么没事？居然还能灵活行动！”耿锻的瞳孔骤缩，挥剑便是一道黑芒，“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先拿你开刀！”
“放肆！”柳素萱的枪尖迎上黑芒，赤焰与黑气相撞，炸得石俑碎成齑粉。
陆知秋的火剑紧随其后，直取耿筹咽喉；沈秉章的冰锥从左侧包抄，封死退路；苏衡玉的袖中突然弹出数枚透骨钉，专打二人要穴。
耿锻兄弟毕竟只是金丹后期，在这群精英修士手下连十招都撑不过。
耿筹的幻音笛被陆知秋劈成两半，耿锻的墨铃剑被柳素萱挑飞，两人被按在白骨堆里，嘴角溢血。
第51章 重走旧路，方知归途
“说，陆知雪被关在哪？”柳素萱的枪尖抵住耿锻咽喉，赤焰舔着他的下巴。
耿锻疼得龇牙，脸上却笑得更加阴毒：“你们就算救了人，也走不出这座岛……”
“啪！”
柳素萱反手给了耿筹一记耳光，他的话戛然而止。
云莯蹲下来，指尖掐住耿锻的下颌：“你刚才说，想要带我和我徒弟走？”
耿锻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又立刻被狠戾取代：“那小杂种，迟早要……啊——”
“砰！”
不等耿锻说完，云莯一掌将雷爆符贴在他肩头，瞬间炸开，焦糊味混着血腥气逐渐飘散，耿锻疼得险些昏死过去。
“本座曾听说，修仙界有一种禁术，名为搜魂，可探知对方所经历的一切记忆，耿少主有兴趣试试吗？”云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着威胁人的话，左手五指成爪，掌心凝聚灵力。
耿锻本就青白的脸瞬间褪成死灰，他能清晰感觉到翻涌的噬魂之力，那是专门针对神魂的，凡是沾到半分便要剜去三魂七魄。
耿筹原本还咬着牙硬撑，此刻也抖得像筛糠，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吓得不行。
耿锻干巴巴地咽了一口，艰难道：“我、我说！陆知雪在陵沙陀祭祀禁地深处，骷髅山腹地的石窟内。”
“住口！”耿筹突然剧烈挣扎，“哥！别说……啊——”
柳素萱的枪托纷纷砸在耿筹和耿锻的后颈上，砸得他俩直翻白眼，没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先绑起来，留几个弟子在这儿看着他们，等醒了再处置。”柳素萱收起长枪，“走，去祭坛。”
众人正要动身，云莯却突然顿住脚步。
他回头看向骷髅将军，对方的窟窿眼中鬼火已重新亮起，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而那目光深处，云莯仿佛看见某种似曾相识的情绪，像是期待，又像是怀念。
与此同时的白泽遗窟里，岁聿正站在一面青铜镜前。
镜中映出的不是他如今的模样，而是另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他上辈子入魔后，在血池边见过的自己。
镜面上浮起一行古字：“重走旧路，方知归途。”
岁聿伸手触碰镜面，指尖刚贴上，镜中便传来一声叹息：“这一世，你可还愿再信一次？”
白泽遗窟的青铜镜在岁聿指尖按下的瞬间泛起涟漪，镜面映出的血瞳虚影逐渐模糊，最终化为点点金芒没入他眉心。
他攥紧袖口的手指微微发颤，上辈子他在这镜前站了三天三夜，听尽了前世今生的因果，如今却只耗了半日。
“师尊……”他低低念了声，喉结滚动。
陵沙陀禁地入口处，皑皑白骨垒成的祭坛在灰暗中静默，亡灵岛的风裹着腐骨气息灌进众人的鼻腔，吹得墨发飞舞。
云莯一行人刚刚驻足，远处便传来了衣袂破空声。
岁聿踏着白骨堆飞掠而来，玄色外袍被风掀起，露出内里绣着白泽纹的月白中衣。
“师尊。”岁聿站定，目光先将云莯上下扫视了个遍，见他完好无恙，才微微松了口气。
云莯看着他发顶翘起的一缕碎发，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探，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晋级了？怎么才金丹后期？”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挑剔，“接受白泽血脉传承，结果就这？居然连元婴都没突破。”
岁聿耳尖微烫，却没躲，也没有反驳。虽说前世也是如此，但他确实还是太弱了。
“我说云莯仙尊，你就别这么苛刻了，多大的好机缘啊，能晋升到金丹后期，那可是诸多修士求都求不来的，你咋还挑剔上了呢！”柳素萱无语地插嘴道。
素来听闻，这洛玄宗的云莯仙尊对其门下弟子尤为苛刻，今日算是见识了。
云莯的指尖顿了顿，到底没再继续调侃。
他转身时瞥见岁聿腰间多了块玉牌，上面刻着白泽图腾，在白骨堆里泛着温润的光。
“走了。”柳素萱已经当先而行，枪尖挑起一团鬼火照亮前路，“再磨蹭，说不定我徒儿的魂都要被抽干了。”
越往里走，越觉得这陵沙陀祭祀的禁地比想象中更加诡谲。
众人穿过白骨甬道时，嵌在山壁两侧的骨架都与别处不同，流光通透，瑰丽绚烂，如玉石般细腻温润，敲击却能听到金属质感的回音。
【这应该就是之前水神邱寂柏所说的琉璃仙骨了吧？靠炼体达到此番高度，那都是些何等恐怖实力的大能啊！没想到都陨落在此。】
系统：『都是万年前的神族，当年神魔大战后，魔族溃败隐匿，神族也几乎覆灭。近数千年来，修仙界更是鲜有人飞升上界，或许都是那大战之后的后遗症。』
【人力难与天抗争，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之人都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从此销声匿迹。】
这句话岁聿十分认同，天道向来都是残酷的，弱肉强食，每个人都头破血流地想要争出一条大道，比肩神明，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
前方突然传来江远道的惊呼：“快看！”
众人抬眼，只见月光下的山谷里，成排的头骨立柱泛着幽蓝荧光，每颗头骨的眼窝里都嵌着拇指大的夜明珠。
立柱中央是座悬空的石窟，洞顶垂下数条黑铁锁链，链端捆着个穿月白裙的少女，正是陆知雪。
她低垂着头，发间金步摇早已不知失落在何处，腕间被锁链勒出的血痕，结了黑褐色的痂疤，却仍在往下渗血。
更让云莯寒毛倒竖的，是石窟阴影里立着道黑袍身影。
那人身形瘦高，周身鬼气翻涌如沸，仔细辨去，鬼气里还裹着若有若无的魔纹与妖气，几种气息纠缠撕扯，竟在他身边形成了小型旋涡。
“妹妹！”
“徒儿！”
陆知秋当先冲了过去，赤霞剑在掌心燃得噼啪作响，划破灰雾，犹如一条发怒的火龙。可他刚跨进头骨立柱的范围，脚下突然腾起黑雾，将他的攻势生生抵消。
黑袍人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指尖抚过陆知雪垂落的发丝：“小友们来得倒快。”
这声音……云莯瞳孔骤缩。
那是种极熟悉的沙哑，像砂纸擦过青铜，可偏偏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温凉，像是原主记忆里某个雨夜，有个穿玄色广袖的人撑着伞站在他院外，说要讨杯茶喝。
第52章 佛手拈花，众生若轻
“放了她。”柳素萱的长枪已攥得指节发白，赤焰在枪尖跃动，“否则，本座的这把鎏金枪，不介意多染些脏血。”
黑袍人低笑起来，笑声里混着指甲刮过骨柱的刺响：“此人于本尊有用，岂是你们说放就放。”
他转过脸，兜帽下的阴影里，一双银灰色的眼睛缓缓睁开——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瞳孔，眼白里爬满黑色咒文，瞧得人毛骨悚然。
云莯忽地对上了那人的眼睛，忍不住觳觫一惊，下意识倒退了两步。
他总觉得这个人似乎跟自己有什么渊源，但又说不上来哪里见过，也并不记得印象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个人长得如此令人印象深刻，见过的话一定会记得的。
岁聿第一时间伸手虚扶云莯的后腰，以防他不小心跌倒，另一只手紧握着泽风刃，灵力运转裹住剑刃在身侧划过，割得空气发出嘶鸣。
柳素萱的长枪已经抬起三寸，赤焰在枪尖凝成半寸长的火刃，映得她的脸一片通红。
“你到底是什么人？魔族么？”陆知秋举着赤霞剑指着黑袍人问。
“别把本尊跟那种肮脏之物混为一谈！”黑袍人语气凌厉，缓步走到陆知雪身边。
柳素萱的枪尖赤焰‘轰’地蹿高半尺，枪杆上的玄铁纹路被映得通红：“住手！你今日若敢伤我徒儿半分——”
“伤？”黑袍人突然笑出声，指腹重重碾过陆知雪腕上血痕，“本尊护着她还来不及。玲珑心啊，稀世罕见，本尊已经寻了数百年，有了它，吾飞升有望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我徒儿？”柳素萱隐忍着继续与他谈判。
云莯望着陆知雪被鬼气笼罩的脖颈，想起自己还没有完成的系统任务，不禁有点儿泄气。
这黑袍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周身气息驳杂而有序，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分明早有谋划。若直接动手硬抢，以己方这些虾兵蟹将，估计都不够人家喝一壶的。
余光不经意瞥见人群边缘的方畅，那大悲山的首席弟子正攥着串菩提念珠，腕间还挂着两片半透明的金莲花瓣。
记得之前与白骨妖对战时，方畅曾用这花瓣曾震碎过大范围的怨气阴雾，更是以此助力，击杀了无数亡灵白骨妖。
据他所知，这金莲花瓣可不是凡物，那是佛祖手中经受过千万载佛光沐浴的佛门至宝，更是受过无数信徒供奉。有道是，佛手拈花，众生若轻，佛光普照，诸邪避退。
任何法宝的功效大多都会因使用者能力的强弱而挥发相应的力量，虽然他们未必能以此一击绝杀，但也能当根刺扎进黑袍人的喉咙，削弱他的实力。
如此一来，搞不好他那个一直没有合适理由去完成的任务也有着落了。
云莯趁众人愤慨，随时准备上前一战的时候，悄悄蹭到了方畅身侧：“方畅小友，咱们也算有点交情了，能不能借你那片金莲花瓣一用？”
方畅闻言愣了愣，下意识护住腕间：“这是我师父……”
“阴邪之物最怕佛性，你总不想看陆姑娘被剖心活祭吧？”云莯压低声音忽悠着，勾动出家之人的慈悲心肠。
方畅瞳孔微缩，望了前面半死不活的陆知雪一眼，终是不忍，解下了一片花瓣塞给他：“一片只能用一次。”
“多谢，此次若是成功，小友居功至伟。”
说完，云莯一边悄悄往回走动，一边感受那金莲花瓣内蕴含的能量。
【感觉有点悬，统子，你那有没有办法给这宝器加持点能量？】
系统：『办法倒是有，可是莯莯，你积分不够了啊，你还欠了好多没还呢！』
【想想我的任务，想想你的KPI，想想我还倒欠好几千的积分。要知道咱眼前这位可是实力强劲的大佬啊！那么多人加起来都未必打得过，你总不希望我任务未半而中道崩殂，生命就在这里画句号吧？】
系统：『……那好吧。商城里有开过光的佛经铭文，本系统可以通过宿主在那金莲花瓣上镌刻，效果最好的积分1300，是否兑换？』
【换换换，赶紧的，我看那千山派掌门快撑不住要打架了。】
#兑换高级佛经铭文×1
#积分扣除：-1300
#积分结算：-5000
【突然有种债多了不愁的赶脚。】
系统：『……』
还能靠谱点儿吗？
等云莯再次低头看手心时，那花瓣已泛着鎏金光泽，连纹路里都流转着细碎佛光。云莯不动声色地走到岁聿身侧，将花瓣塞进他的掌心，指尖在对方虎口轻轻一按。
岁聿垂眸看了眼掌中的花瓣，抬头时，目光又撞进师尊那带着暗示意味的眼神里。若非刚刚已将他的心声听了个全面，光靠他们师徒二人的默契，恐怕接下来根本不会有翻盘的机会，只会翻车。
“阁下要玲珑心来达成飞升的目的，多半是因为自古玲珑心乃天道之心的传说吧。”云莯突然拔高声线，在众人即将要动手的当口往前跨出，“可若是有上古神兽白泽血脉，岂非更合适？据古籍记载，接受传承激活后的白泽血脉无限接近神脉，不仅有助于飞升，更是有望一脚跨进半神之尊，阁下难道不心动吗？”
“心动又如何，玲珑心罕见，白泽血脉更是可遇不可求，你如今提起，莫非有线索？”黑袍人颇具玩味儿地说道，显然对于云莯的提议十分感兴趣。
“自然是有把握让阁下满意，不然本座也不敢提啊！”云莯意味不明地环视一圈，将岁聿拉到前面来，“我这爱徒，刚刚接受了上古白泽的血脉传承，拿他与你换那小姑娘，阁下可愿意？”
场中瞬间静得能听见骷髅火噼啪炸开的声响。
柳素萱的枪尖微微下垂，皱着眉头想要阻止，一命抵一命的做法实在不可取，他们本就是来救人的，虽说因此也已经牺牲了不少弟子，可是……
有些选择，自打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便已然注定了走向。
第53章 真不愧是我徒弟
陆知秋的赤霞剑‘当啷’坠地，神情复杂地看着云莯，如今这样倒是跟传闻中的恶毒师尊很贴切了，他没想到这位仙尊竟然真的那么厌恶自己的徒弟，居然要推他去换别家的弟子，属实令人寒心。
可同时，他又满怀希冀，或许这样真的能救妹妹也挺好。陆知秋一度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以这样想。
江远道握着玉霄剑指节泛白，不可置信地看向云莯：“小师叔！你疯了？怎么能让师弟去换别人呢！”
黑袍人眼中的黑色咒文缓缓流动，鬼气旋涡突然倒卷着裹住岁聿。
“白泽血脉？”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甲在岁聿喉结处划出红痕，“倒还真是……极品啊！你当真舍得？”
“无所谓舍不舍得，赶紧交换吧。”云莯往前踏了半步，玄色发带被鬼气掀起，“放了陆知雪，本座便把他给你。”
“小师叔不要！”江远道冲过来要拽他，却被方畅死死拦住，不禁气得涨红了脸，“师叔，您这是弃徒！纵然岁师弟有万般过错，咱们回宗门好好教导便可，何至于此啊？！”
琉夙的重剑入土三寸，目光不善地望向云莯：“要打就打，绝不做交换。”
沈秉章抿着唇冷眼旁观，不发一语，但从表情上看，他亦是不赞同的。
柳素萱深深地看着云莯：“云莯仙尊，此事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我徒儿的命是命，你徒儿的难道就不是吗？”
云莯反手拍开江远道拽着岁聿的手：“难道诸位有更好的法子？”
他扫过众人，见无人应声，又转向黑袍人，“如何？”
黑袍人盯着岁聿眉心浮现的白泽印记，喉结滚动：“成交。”
他挥了挥手，陆知雪腕间锁链‘咔’地崩断，少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进陆知秋怀里。
几乎同时，云莯猛推岁聿，少年踉跄着撞进黑袍人怀里。
【就是现在！】云莯在心底嘶吼。
岁聿的手指在袖中握紧金莲花瓣，借势勾住黑袍人衣襟，掌心狠狠按上对方心口，鎏金花瓣瞬间没入，鬼气里炸开刺目的金光。
黑袍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周身鬼魔妖三气突然互相撕咬，在他体内炸出无数血洞，岁聿被那股交织的力量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呕了一口血。
“上！”云莯的司禹剑裹着电光火焰猛然劈下。
柳素萱的长枪紧随其后，赤焰直接穿透黑袍人左肩。
陆知秋的赤霞剑、沈秉章的霜剑寒江雪、琉夙的重剑……众人很快反应过来，依次爆发出最强势的一击，攻势如暴雨般倾泻。
那黑袍人望着胸前翻涌的金光，周身驳杂的气息瞬间溃散，他狠狠瞪了云莯一眼，黑雾裹着残魂暴退：“你！给本尊等着——”
余音还在回荡，身影却早已消失在骷髅山深处。
#主线任务：以岁聿为饵交换陆知雪——（已完成）
#积分奖励+2000，积分结算：-3000
#系统能量+1000
#岁聿当前的黑化值：65%
#宿主当前的生命值：85%
系统：『恭喜莯莯，能量满满的感觉真爽啊！』
云莯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立即转身去扶岁聿。
少年的衣襟被抓得皱成一团，掌心还留着金莲花瓣的灼痕，见他过来，却先扯出个苍白的笑：“师尊。”
“刚才做得不错，没想到咱们师徒还挺有默契。”
云莯皱了皱眉，语气虽然听起来挺让人讨厌的，但眼底的赞赏无法忽视，还有一丝内疚与心疼藏在更深处。
【真不愧是我徒弟，就是牛，默契度百分百啊！】
岁聿活了两辈子，这还是从云莯口中第一次得到肯定，心头有股陌生的鼓胀充实感，恍然如梦。
“小师叔，你方才真的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真的不要岁聿师弟了呢！”江远道匆匆走过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琉夙默默递来疗伤药瓶，神色复杂地欲言又止，最终只拍了拍岁聿的肩膀以示安慰。
陆知秋正跪在地上，掌心覆在陆知雪后心输送灵气，少女面色苍白如纸，睫毛却在轻轻颤动。
她一睁眼便望见陆知秋泛红的眼眶，喉间涌起的酸涩几乎要将人淹没，扑进兄长怀里时连声音都在发抖：“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知秋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傻丫头，我就算踏平这亡灵岛，也会把你带回去。”
他眼角泛着湿意，却在抬头时迅速收敛，冲围在近前的众人拱了拱手：“今日大恩，陆某没齿难忘。”
陆知雪把眼泪擦在陆知秋的衣襟上，扭捏地抬起头，笑笑道：“多谢大家不顾安危出手相救，如若不然，我或许真的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