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灵头也没抬:“就是说,如果它再踩你,祁七就会骗到它连一身毛都没有。”
时停煜摸猫头的指尖顿住,缓缓回头看向吴灵。
视线落到吴灵身上,吴灵后知后觉过来,斜靠着的姿势僵住,客厅安静得落针可闻,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魂魄离体了,整个人飘忽忽的。
时停煜没什么情绪地收回视线,离开了客厅。
吴灵猛地松了口气,时停煜再盯着她几分钟,她保证能san值骤降,直接碰瓷时停煜,在他面前表演一个被吓死。
时停煜靠在旅馆门边,天色已经暗下去了,街上没有路灯,最关键的是,这个时间也才晚上六七点,吃晚饭的时间点,没有一间屋子亮起光。
他斜倚在门框边,双手抱胸,沉默地看着这边天色一点点变暗。
主线剧情当前已经到40%了,只是很零散,他们还需要一个关键的剧情来把这些零散的证据串起来。
大雾,睡莲,灯,古塔,蛇,符篆,祭祀……。
时停煜抿唇,想从夜晚漫起来的大雾中看透真相。
“小七哥哥!”
岑希明跟吴灵聊完之后,又举着一瓶罐装可乐递给时停煜:“喝可乐。”
时停煜垂下眼,轻笑着,单手拿过可乐,食指一勾。
可乐发出呲的一声。
食指用力,拉环彻底掉下来。
时停煜依旧靠在门框边,单手提着可乐往前一递给岑希明。
岑希明鼻子一皱,推了推时停煜的手腕:“这是给哥哥喝的。”
时停煜垂下眼,轻笑一声:“你不喝吗。”
岑希明:“昨天感冒才好,爸爸不让喝可乐。”
说是这样说,岑希明的视线还黏在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冒着白雾的可乐瓶上,那小眼神就差直说,哥哥给我喝一口,可乐快来我的嘴里。
圆溜溜的眼睛在看着时停煜马上真的要喝的时候,泛出点点水光,在时停煜的视线扫过来时,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倔强的把脑袋扭过去。
时停煜没喝,手腕自然的垂下,用冒着白雾的可乐罐轻轻贴了一下岑希明软软的脸蛋,含笑:“不让你喝冰的,那希明放一会再喝,不喝多,我也不跟岑老板告状,怎么样。”
岑希明眼睛瞬间亮起来,双手捧过了可乐:“谢谢小七哥哥。”
席墨靠坐在一边,目睹了某个恶劣的主播逗弄小朋友,骨肉匀称的手上,那道靠近虎口的陈年疤痕显得格外刺眼,五指细长,稳稳地提着可乐罐,上面凝结出来的水珠也一起把这双手给染湿了。
时停煜侧头对上了席墨的视线,那种视线隐隐藏着一点锋芒毕露的侵略性,像是饿狼盯上了猎物,看似放松,实则随时准备扑上去咬断猎物脆弱的脖颈,品尝那腥甜温热的鲜血,以绝对的力量感逼迫它臣服。
目光垂下,时停煜放松的手松松地握了个拳,食指无名指夹着一柄细薄的刀片伸出,指尖熟练地将刀片转了两圈,刀锋对准席墨。
落到他身上的视线慢慢柔和下去,准确地来说,更像是被故意掩盖下去了。
时停煜不管这些,手中的刀片收了回去,重新双手抱胸,偏头看向门外。
月光凉凉地照在时停煜的身上。
席墨目光定在时停煜的身上,嘴角扬起一个无辜的笑容,他很清楚,时停煜看出了他的意图,并做出了一点无关大雅的警告行为。
面对不确定的危险的时候,聪明的猫科动物总是会亮出尖爪,以示警告。
席墨支着头,指尖点了点红色的可乐罐,嘴角漫不经心地扬着。
吴灵还在认真劝导玉儿之后洗心革面,好好做猫,听话的小猫才不会被祁七把身上的毛都给骗走。
玉儿尾巴不停得甩动着,明显是被吵得烦了,但听到吴灵说得话,这才敢怒不敢言,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垫。
程玲端着菜出来:“好了,洗洗手吃饭吧!”
岑希明偷偷地把可乐罐藏起来,第一个跑过去洗手,乖乖坐在餐桌上。
时停煜噗嗤一声笑了,抽了两张纸,给岑希明擦干净嘴角沾上的可乐渍。
岑希明脸蛋歘一下红了,没有藏好,阿玲姐姐肯定知道了。
餐桌上少了两个人,显得有点冷清。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时停煜几乎没电关机,埋头吃饭,一句话没说。
剩下几个人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
吃完饭,程玲提出还要去给刘暖他们送饭。
吴灵在席墨的视线逼迫下,在众人的视线下,站起身:“阿玲姐,我跟你,我跟你一块去吧。”
程玲从吴灵突兀地动作中缓过来,笑了一声:“可以啊,这么激动吗?”
吴灵嘴角抽了抽:“嗯……我想跟阿玲姐一块。”
谷乙见状打趣到:“阿玲姐,你的魅力好大好大哦。”
程玲抬手从果盘里摘下一个葡萄直接抛给谷乙:“赏你的,我带小灵儿走了。”
她说完左手伸手揽住吴灵,右手拎着打包盒,朝着谷乙抬了抬:“走了,一会回来。”
席墨握住时停煜的手:“你们先休息吧,我们去洗碗,这次一定交给我们。”
直接把人拐进厨房里。
岑为刚站起来想让他们放着不要弄,手就被谷乙拽住了。
谷乙弯了弯唇,晃着岑为的手:“岑老板,我们不让他们去,反而让他们心里不舒服,今天我跑了一天了,很累很累了,你跟我上去休息休息呗。”
岑希明对着谷乙做了个鬼脸:“小乙哥哥坏!还要让爸爸陪你睡觉,小乙哥哥羞羞。”
谷乙慢悠悠地挪到岑希明藏可乐地地方,露出个邪恶的笑容。
岑希明一下就萎了,乖乖地开口:“爸爸,小乙哥哥,我先上去睡觉了。”
说着就哒哒哒地往上跑。
时停煜熟练地打开水开始洗碗。
席墨站在他身边接过沾着泡泡的干净盘子,放到水流下冲洗干净。
冲了几个盘子之后,席墨认真地开口:“学长,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婚后的日常。”
“未成年人大概做不到。”
时停煜不紧不慢地把手中的碗递给席墨:“换个词语会更贴切一点。”
“什么?”
“父子日常。”
第115章
时停煜拿着盘子的手悬空着等了等, 一直没被接走,才抬眼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席墨,最后直接放下, 继续手上洗碗的动作动作。
席墨笑了一下,拿过盘子, 自言自语:“学长, 你才比我大四岁吧。”
时停煜面不改色:“……闭嘴吧。”
席墨忍着笑, 在接过盘子的时候故意蹭了一下时停煜的小指。
时停煜完全没理会, 这两天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席墨动不动凑上来碰他一下,甚至他俩分开, 席墨都要故意摸摸自己, 引起他的注意力。
现在已经彻底脱敏了, 以至于这点小动作也只是让时停煜洗碗的动作慢了一拍,还达不到吸引注意力的程度。
安安分分地洗了一半碗,时停煜才开口:“叫我过来干什么?”
席墨睁眼就开编, 语气还挺认真的:“刚刚折服在学长的美貌上,虽然现在我还没成年, 但是我已经做好计划了,等我一成年就去给学长你下聘礼,我在循环摸爬滚打了挺久时间的, 出得起很贵的聘礼, 然后我们出国去结婚吧。”
“学长喜欢哪一个国家, 或者结婚之后我们环游世界,这样我们就能过上副本里玩一天, 外面玩俩个月的幸福生活。”
“你说对不对。”
时停煜“嗯”了一声,没说话。
席墨坚持要得到一个答案,晃了晃身体用肩膀撞了一下时停煜的肩膀, 半真半假地问道:“学长这是同意了?”
时停煜平静道:“第一:你是未成年,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说的话并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第二:我要考公,不可能跟你去国外;第三:我不是同性恋。”
席墨张口,纠结了半晌,无奈地开口:“学长,你真是守法好公民,好像还执着于考公。”
时停煜把最后一个盘子递给席墨,目光上移看向席墨,语气平静:“规则带来相对自由,至于考公,这是我的规划。”
席墨有点委屈:“那我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学长你之前很喜欢我的。”
时停煜停顿了一下,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出国不可能,但如果我的脑子被海豹打傻了,那我们应该是能在一起的。”
席墨眼睛亮了亮:“学长,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可真要不辞辛苦去抓只海豹过来了。”
时停煜把手洗干净,背靠着台面,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我们还差一个关键的剧情把这些散落的信息串联起来。”
席墨洗干净抹布放到一边,轻松接话:“你的意思是想触犯规则咯。”
一般触犯规则能很快能拿到不该这个节点出现的剧情,同时风险也很大。
时停煜握着手中的纸,左右手互换着,若有所思:“触犯规则之后,一定会进入逃生任务吗?”
席墨:“不一定,但也差不多,会被鬼追,但有一种可能……”
时停煜闻言看向席墨,歪了歪头,表达疑惑。
席墨轻笑一声:“进入特殊剧情,一般都是npc要托付你任务,就像你现在得到的特殊任务,可以保证短时间内,你招惹到这边的非自然现象的怪物,你不会死,”
“当然,这种也不是绝对的护身符,看你招惹的东西等级有多强吧,你想触犯哪条规则?”
时停煜眉眼一挑:“十一点禁止进出房间,今天你一个人睡吧,我去隔壁房间。”
席墨把最后一个碗放到架子上:“学长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时停煜:“你们之前说过,要说出来。”
“问我的话,我不会同意你冒险,但我是预言家。”席墨面向时停煜,姿态很放松:“你今晚不会出事的,学长。”
时停煜颔首,站直身体离开了厨房,径直上楼。
其实他也拿不住现在他属于哪一方的,但谷乙都带他过去处理尸体了,关系火候应该到了,不需要太束手束脚。
时停煜双手插兜,修长的指尖中夹着那颗染血的扣子,眼中亮起点兴奋之色。
今晚如果有大进展的话,应该不会把流程拖到最后,就能快点结束这边的事情,回去。
时停煜勾起唇角,伸手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间门。
房间中所有的东西都很整齐,岑为应该过来换过这些床单了,窗户还开着,风一下一下地吹着窗帘拍打在窗棂上。
时停煜径直走去窗边,伸手碰了碰窗户的锁,这里的锁好像被硬撬过,不像是那些不科学的东西弄的,明晃晃地被撬开的。
而且是旅馆中的人,会是谁呢?能排除是不认识的人,这个旅馆暂时没看到接待其他的Npc,那是岑为?谷乙和程玲没有作案动机。
玩家也不太会,毕竟其他人都知道他是跟席墨睡一间,再来撬这间的窗户就没必要了。
想想也不会是岑为,岑为更没有作案动机,他要是想这样,压根不用去修,摆着就好。
时停煜沉思了一下,最后随手关掉窗户,带上浴袍进浴室洗澡。
风吹起窗帘,露出一只黑猫的身形。
“啪嗒。”
时停煜出来后直接关了灯,往床上一倒。
玉儿已经被吴灵深刻教育过了,要是之前估计还得直接冲过来,在他身上踩几个爪印。
下午的时候,进入深度任务中,那种灼热的疼痛好像还印刻在身体中。
时停煜缩在被子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意识依旧很清醒,他准备一会出去转转。
手腕上的红绳热热的,似乎是想拽着他的意识往下沉。
时停煜注意到这一点干脆地坐起身,按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
昏黄的灯光在房间内亮起,时停煜靠着床头,垂头看着手机上整理出来的线索,指尖时不时地点一下屏幕。
趴在窗台上的玉儿悠哉悠哉地伸了个懒腰,轻巧地落下,毫不客气地上床,踩着时停煜的小腿往上走,把自己窝在他的身前。
时停煜懒得动,玉儿不肯走,只能跟这只猫儿暂时保持和平友善的共存状态。
玉儿打了个哈欠,四只爪子蹬着时停煜的腹部,就这样直挺挺地睡觉。
时停煜划开直播间弹幕,指尖捏了捏玉儿的爪垫,轻声回答着弹幕的各种问题。
主要还是安慰观众,上午教的内容有点太多了,他现在顺便理理,免得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趴在时停煜腿上的玉儿突然睁开了眼,站着伸了个懒腰,耳朵警惕地立起来,身上的毛也有点炸,似乎是看到了不好的东西。
时停煜揉了揉小猫的后颈,视线在手机时间上扫了一眼——11:01。
已经到了规则规定的时间了。
时停煜拍了拍小猫,掀开被子起身,套了一件外套,直接打开门。
“喵!”
玉儿竖起尾巴,跳到时停煜的面前,强行挡住他的脚步,还在不耐烦地喵喵喵叫着,想让时停煜回去。
时停煜视线扫过空荡荡的走廊,蹲下身,抱住玉儿,坚定不移地往外走。
走廊的灯光似是感受到危险一闪一闪的,小镇这边的温差还是挺大的,白天三十多度,晚上才十度多,还是说这边有不自然的东西。
怀里的小猫紧张地盯着周围的场景。
时停煜时不时地揉着玉儿毛茸茸的胸脯,放松小猫的情绪。
走廊不长,他的脚步很慢,随时提防着出现突脸的情节,就这么一路无阻地走到了楼梯口。
“滴答滴答滴答。”
粘稠的鲜红液体顺着楼梯台阶上不停往下流淌着,砸到下一阶的楼梯上,溅起点血花。
时停煜呼吸一滞,瞳孔颤了颤,身体僵住,没动作。
岑为身上的血还在不停往下流淌着,鲜血浸透了单薄的衣服,从表面凝聚,顺着肌肤往下流淌到楼梯上,而他本人并没有任何意识,动作很迟钝,一点点抬步往前走。
闻声,他回头看向二楼的走廊。
时停煜屏息,迅速侧身躲在门后,胸腔中的心脏沉沉地跳动着,脑子一片混乱。
为什么会是岑为,岑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中的猫刚刚已经趁乱跳走了,重回房间中,并没有选择跟他一起。
那种紧盯的视线很快消失了,时停煜眼神一凛,放轻脚步,从藏身的小门后走出,从二楼紧盯着那个身影。
岑为身上的皮肤显得异常脆弱,随着行走的动作,被涌出的血液冲击,一点点剥落,皮肤落完了,紧接着是裸露的血肉,一点点的落下,鲜血由最开始渗出到最后的喷涌而出,鲜血撒了一地。
时停煜终于想到这是哪里不对了,这个很像被大雾侵袭而造成的,席墨跟他提过一嘴,但他没亲眼见过。
短短的晃神之际,楼下的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时停煜一皱眉,身体比脑子更快,沿着沾满鲜血的楼梯往下跑,他清楚,这很可能是那个缺少的关键证据。
至于触犯规则,他扬起一个笑容,他现在可是同谋,没有规则可以限制他。
“咚咚咚。”
客厅中响起诡异的敲门声。
时停煜闻声看过去,视线却被那些在缸中游荡的小鱼吸引了,少了一尾艳红色的鱼。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慢,力道越来越大,像是同时从四周响起,根本没法定位具体的响声来源。
头被震的发疼,时停煜捂住耳朵,抬步往前走,想逃脱出这块区域。
下一刻,面前多了一副散倒的骨架。
这一刻,耳边催命般的敲门声这才堪堪停下。
岑为死了。
这个疑问浮现在时停煜的脑中,这场祭礼真的只是给岑老师的吗?
时停煜蹲下身,伸手摆弄着这副骨架,从骨盆能看出来这是个成年男人,岑为已经死在了大雾中。
这条规则,是用来保护玩家的。
如果岑为已经死了,那程玲呢,谷乙,范围再大一点,这个小镇还有活人吗。
时停煜的指尖染上了一点血,但他并不甚在意,只是站起身,往厨房走,情绪异常平静。
现在已经到了,基本信息收集完成,只需要揭开那层窗户纸就好。
滴落的鲜血沾染在鞋底,留下一串串脚印。
时停煜脚步不停,来到厨房外,礼貌地伸手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在寂静的一楼中,他好像更像是某种不科学的存在。
他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尝试过了,灯打不开。
可能又是某种设定和规则,但不重要了,脑海中是一张非常清晰的场景图,细致到他处在哪一个地方,走到台前需要多少步,哪里摆放着什么。
没有等到回应,时停煜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推开门。
“咯吱。”
在冰箱前的地上,只剩下一块鲜血模糊的血肉。
时停煜脚步顿了顿,后撤一步,直接把门给关上。
只有席墨看过被大雾融化的人。
时停煜沉默了一下, 血腥味很浓重,心脏重重地跳动着,思维凝滞了, 他一直理不清应该做什么。
口袋中那枚染血的衬衫扣子。
时停煜垂下眼,背靠着墙面, 思考着接下去该做什么。
扣子是谁的?上面的痕迹绝对不是自然脱落。
一个恐怖的想法浮现出来, 会有npc来处理戳破秘密的人, 程玲不一定过来, 但是谷乙绝对在。
脚步声哒哒哒地响起。
时停煜放轻脚步,眸中情绪不明, 放轻脚步在一楼绕了几圈, 打开了柜台, 闪身进入柜子中。
透过缝隙,他看到了谷乙,谷乙身上并没有出现同样的症状, 面上很平静,抬手按开了客厅的灯, 灯泡滋滋两声,亮了起来。
刚才一片黑暗中,时停煜还没有直观地观察过一楼的状况, 现在一看,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太仓促了, 地板上全是带血的脚印。
非常黑,他只能记住分布和自己踩过的地方, 但并不确定哪块地方有血,也没有时间去处理自己踩下的血迹。
他只能多绕两圈,试图混淆视听。
缝隙中看过去, 谷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他似是无意地从卫生间中拿出打扫工具,熟练地开始打扫一楼的卫生。
时停煜沉默地看着谷乙从厨房中抱出看不出人形的肉块,小心地放进了身边的大盒子中,又去捡起散落的骨头分类放到另一个大盒子中。
整理完这些,他开始打扫被拖乱的血迹,面上情绪很温和,好像就是该这样的。
谷乙还活着,那程玲呢?
程玲今天也在这里,为什么没有现身,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跟岑为的状况是一样的,但是第一现场不是这边。
谷乙径直往前走,来到柜子前,看着这个紧闭的柜子,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柜子,手上没有任何动作,似是在权衡。
半晌,谷乙垂下眼,继续自己手上的打扫工作。
时停煜身体放松下来,一身冷汗,那一刻,他好像觉得这人看到他了,然后权衡着要不要对他动手,很显然,他之后的作用远比撞破了秘密大。
谷乙很显然是经常做这件事,这边的东西他打扫了两个小时就收拾好了,又把这两个盒子带上楼,最后清洗了楼梯。
一切焕然如新,如果不是他脚下还有沾染的血迹,他可能会以为刚刚的那半个小时是幻境,或是自己的臆想出来的。
楼下的灯已经被顺手关掉了。
时停煜直接脱了鞋,穿着袜子走进卫生间,翻出了抹布,把柜子地下自己踩脏的地方擦干净,单手拎着鞋往楼上走,走到一半,眉头皱起。
他迅速下楼,平静地从桌上抽了纸对折,弯腰从柜子底捻了一点灰,撒到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这才重新往楼上走。
心一点点沉下去,巨大的阴谋好像浮现出来了,明天要去祠堂,去烧掉那些睡莲,谷乙很可能已经知道是他了,会不会加快计划?他们得更快一步。
时停煜刚抬手想要揉了揉额头,缓解一下疲惫,手抬到一半,想起自己刚处理过那些血,愣是忍住了,把手放下回到房间中。
被子中间鼓起一个包。
时停煜已经适应了,自然地把门给关上,打开灯,往卫生间走。
非科学的东西大概率是指被大雾侵袭之后还存在的人。
手上已经没有血迹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手上还有血。
玉儿闻声从被子里跑出来,盯着时停煜龇牙咧嘴的。
闹了半夜了,他站柜子里站了俩小时,现在玉儿还龇牙咧嘴的。
时停煜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小猫身上,把手上的水弹在玉儿身上。
玉儿原本还凶凶的,这一下,眼神直接清澈了。
时停煜抽了两张纸擦干净手,压根不管玉儿,直接躺在床上睡觉去。
小猫甩了甩脑袋,乖乖地跟着时停煜走,报复性地趴在时停煜的身上,用自己身躯压在他的胸口,试图憋死时停煜。
时停煜眼皮都没抬,转个身,直接薅住小猫塞进被子里抱住。
这一觉终究是没睡好,睡到一半,时停煜手腕传来一阵温热粘稠的触感。
这种感觉成功把时停煜唤醒,并低头看到了被子里融成一团血肉的动物,大概是在被子里,温度还维持着温热的状态。
一双修长的手按了下床头的小灯,微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
时停煜掀开被子,被子中小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一团血肉了,连带着他的床,衣服,全部染上了温热的血液。
浓重的血色在视野中慢慢蔓延,时停煜指尖颤了颤,似是想留住这个脆弱的小生命残留于世的温度,但这只是徒劳。
时停煜长睫颤了颤,伸手从被子里拿出小猫的骨头,在爪子那里轻轻捏了捏。
“你最好明天还能变回来,不然骗得你毛都不剩,还让你把我的衣服床单全洗了。”
时停煜掩下情绪,也没心思睡觉了,原地思考了两秒钟,干脆利落地起身开门,来到隔壁敲门。
抬起的手刚准备敲第二次,门就开了。
席墨一身睡衣站着,姿势异常慵懒,连头发都恰到好处的翘起两根,只是这一派平静祥和的场景在他看到时停煜一身是血的时候,瞬间崩塌。
手臂一疼,时停煜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后知后觉过来席墨可能想错了。
“冷静点,我没有受伤,这是玉儿的。”
听到解释,力道才骤然松开来,时停煜看向席墨,席墨眼中紧张的神色早就散开了。
席墨没理会时停煜,把人拉进房间,眸色很沉,强行控制住时停煜,伸手掀开时停煜湿透的衬衫,按上了那截劲瘦的腰身,肆意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