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攻略手册by路无归

作者:路无归  录入:09-06

吴灵没忍住开口问了句:“她会不会不见外人?”
程玲是说过这个老婆婆在这边是看着这座塔的,但她上次过来的时候,动静也不算小,这个老婆婆也没有出来查看过,而且老人家身体差,估计就是在这边修养的。
不见外人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从山下加快脚程,三十分钟的山路硬生生地压缩到了二十分钟,现在多少有点热。
时停煜挽起袖子,看向席墨,平静道:“塔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消息,吴灵你和席墨一块过去看看,找不到就算了,能找到就算我们瞎猫碰到死耗子。”
席墨脑中几乎同步响起时停煜这句话的含义:我做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要是觉得不对,你去另一个地方自己找。
可是,关键怎么还连累他了,他全程一句话没说,就差把这么多年的耐心掏出来捧到时停煜面前让这个没良心的人好好看看,这也要被赶走吗?
一股无形的气压挡开来,席墨临走还不忘用力捏了一下时停煜垂在身侧的手指,以报复他这种强权的连坐制度。
时停煜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看着面前这扇门,莫名地他觉得里面的那位老人就站在门后,静静地站着,隔着这扇门跟他对视。
这扇门在时停煜接连不断地以两分钟一次的频率敲了十分钟,终于是发出生锈的咯吱咯吱声,在他面前慢慢打开。
“你是第二个这么敲的人了。”
老人打开门,充满褶皱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唯有那一双浑浊的眼睛中短暂有了点清明之色,像是早就料到这人会不停的敲门,强行要跟他见面。
时停煜没兴趣管做出这种行为的除了自己还有谁,开门见山的问:“怎么停下祭祀?”
“你们做不到。”
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老人也不在意晚辈的无理问话,只是重逢着一句:“你们做不到的,祭祀还会继续,没人能逃脱,没有人。”
“那之前出去的人呢?算什么。”
时停煜静静地站在门外,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佝偻着身躯,住着拐棍,看不出情绪的老人:“您又为什么远离所谓幸福的小镇住在这里。”
“一命换一命,怎么算是走出去呢?”
时停煜很快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个副本是五人副本,最后一个祭品是血,完成祭祀只需要三个人,也差不多是一换一地往外走了,至于会选谁,现在问谷乙他最想杀了谁的话,估计第一个就会选他这个擅自打破他精心编织的美梦的人。
“怎么停止祭祀。”
时停煜情绪依旧很稳定,只是在这次问的时候多补上了一句话:“你不说的话,一会我就把这里烧了。”
放火这件事他已经很熟练了。
他现在没时间继续浪费在这里了,最开始系统给出的只是硬性副本结束之间,目前刘暖和谢舸在谷乙那边已经成为副本的人了,可供选择的也只有他们三个人。
“杀了他或者让他自己停止。”
老人停顿半晌,才给出这个答案,说完直接摔上了门,大有一种这一次就算敲破门了,她都不会再开的意思。
隔着门板时停煜还能听到对方操着口音骂了自己一句,听不懂骂的什么,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办法让谷乙自己停下。
时停煜退后半步,无意识地咬着右手指节,在脑海中快速计算得失,是不是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他应该怎么做,这个副本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
“对,上次就是在这里翻出来的。”吴灵直起身,看到席墨蹲在那盏灯下面的柜子前,顺口提了一句。
席墨伸手碰在扶手上,手指一弯,把柜子打开,心里一沉,里面空荡荡的。
吴灵站在一边,看到空荡荡的柜子,脚步顿住,心脏突突突地跳:“我,不对,我昨天下午过来的时候,这里有很多东西的。”
席墨脸色冷下来,伸手关掉柜门,站起身快速打开其他的柜子,语气冷静:“大概率是留给我们看的,他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再拐回来打开柜子而已。”
吴灵眉头拧起:“那你们昨天做出的事情,他也知道。”
“他知道,故意让我们看到的,只是应该没想到我们这么莽会直接去烧祭品,也没想到我们这么闲还能跑回来确定。”
席墨打开最后一个柜子,全部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最后一个柜门关上。
席墨深呼出一口气:“去找时……祁七。”
非常短暂的停顿,吴灵扶了扶眼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好,我现在去找祁七。”
“我靠靠靠。”
吴灵一转头,看到脚边游过来一条纯黑的蛇,瞳孔骤缩,四肢跟灌了铅一样,动都动不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每次呼吸都变得酸涩疼痛,以往被疯狂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来,胃里一阵阵地痉挛疼痛。
席墨回过身,看向地上的蛇,了然,上前徒手抓了蛇,离开这边。
时停煜刚想明白这边的事情,准备去古塔里找席墨和吴灵,还没走进去,就看到吴灵没了魂一样坐在古塔边上,两手抱膝,埋着头,就差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了。
“你怎么了?”
时停煜上前两步,弯腰有点担心地看向面前的人。
吴灵单薄地肩膀一颤,脸色苍白地看见面前的时停煜,这才缓了口气:“刚刚有条蛇游过来了……”
时停煜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席墨的身影,声音有点凉:“席墨呢?”
吴灵知道祁七误会了,这才连连摆手:“席墨抓着那条蛇出去了。”
“好。”时停煜语气缓和了一点:“还行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吴灵站起身来,努力缓了缓胃部的不适感:“没事,就是突然被吓了一下,缓缓就好了。”
“哦,对了,我们在里面的时候看到了柜子空了,谷乙很可能知道这件事,而那张祭祀的卷轴很可能是谷乙故意放出来。”
时停煜抿着唇,很快请明白利弊:“好,先回去吧。”
现在去思考昨天做的对不对没有意义,谷乙这么做的目的也很好猜,就是为了推动他们出手,但看昨天的情况,谷乙又好像有点意外,大概是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快,这么狠。
席墨处理好那条蛇,走到两人身边:“你想问到的问题得到答案了吗?”
时停煜点了点头:“有了,下山吧,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席墨没多问什么,看向吴灵:“还好吗?”
吴灵脸色虽然还惨白,但比起刚刚已经有了点血色了,只是语气还有点疲惫:“好多了,没事的。”
旅馆内,时停煜手中的刀转了一圈,手腕用力,把绳子割断,断绳簌簌落到地面上,还非常有售后精神地开口:“感觉怎么样,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吗?”
刘暖扯了扯嘴角:“我把你们绑起来试试呢。”
时停煜平静走到一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可能性比较小,想想可以。”
吴灵差点被一口水呛死,人家要等是这个回答吗?
时停煜放下了杯子,坐在椅子上,玉儿轻巧的跳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开始舔爪垫,尾巴高高翘起,想被摸摸但不说。
时停煜也故意吊着小猫的心,不主动摸摸小猫,抬手解开手腕上的铃铛一晃一晃地逗小猫,逗地它心痒痒。
爪垫啪一下拍在时停煜的手腕上,留下一个淡红色的猫爪印。

谷乙的声音响起来。
时停煜笑了笑:“好啊,刘暖他们想在旅馆休息, 那我和席墨他们一块过来。”
刘暖刚想开口,就被一道冰冷的视线盯住了。
席墨手中正拿着一把小剪刀, 在糟蹋那盆长势极好的吊兰, 闻言只是转头看了一眼, 薄薄的眼皮掀起, 黑沉沉的眸子毫无感情地盯着,只一眼, 就让原本想出声的刘暖闭上了嘴。
电话那边明显停顿了一下,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接着响起一声低笑,然后开口:“是吗?那你们先过来吧。”
时停煜完全忽略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挂掉电话, 看向席墨和吴灵:“休息好了,走吧。”
“嗯哼。”
席墨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剪刀。
时停煜偏头扫了一眼, 语气揶揄:“先别急着应下,先把你糟蹋的烂摊子收拾好了再走。”
席墨脚底下已经堆了一层碎碎绿叶子,刚刚这人在这边盯着吊兰的一根叶子剪剪剪,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席墨双手一背:“哎呀, 今天就结束了, 不扫了吧。”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副本剧情已经走到最后了, 就今天下午结束的事情了,用不着再处理了。
时停煜耸了耸肩,视线落在地上, 脚步一动往前走:“可以采访一下你为什么要拿着剪刀糟蹋这盆可怜的吊兰吗?”
“哎……都怪可恶的连坐制度啊。”席墨若有所指:“刚刚我碰了一下被蜜蜂蛰了,所以我就给它叶子剪了。”
时停煜疑惑:“什么鬼连坐制度?”
席墨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面上假装大度:“哎,没名分的活该被连坐,没关系没关系的。”
“吴灵,走吧。”
时停煜果断放弃这个嘴上不知道在说什么还奇奇怪怪的席墨,转头看向专心玩猫的吴灵。
吴灵歘一下站起身:“好嘞!走。”
时停煜点了点头,先一步走出屋门。
吴灵跟过去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那根可怜草的尸体和一身怨气的席墨,脑子一片空白,最后开口:“席墨你要留在这?”
这句话犹如一把刀狠狠扎入席墨孤寂的背影中。
席墨盯着时停煜的背影:“我不去了,我……”
时停煜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席墨:“让你跟吴灵过去,是因为她怕蛇,后面不是已经发生了吗。”
席墨这才高兴跟上,跟吴灵一块落后时停煜半步,认真给吴灵科普:“以后找男朋友,冷战的时候不要在心里给对方找台阶下,你看,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其实啊,对方只是不太想哄而已。”
时停煜沉默了一下:“有没有可能,我没聋。”
席墨语气幽怨:“看吧,不激一把,对方就会装聋。”
吴灵被卡在这两人之间,只好闭眼应下:“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席墨伸手牵住时停煜,自顾自地说:“但是没办法,就是喜欢,就是离不开。”
时停煜用力握紧席墨的手,咬牙笑着:“来吧,你最好握紧。”
席墨眼尾垂下,一派可怜的样子:“哥哥~好——”
下一秒,强行攥着他的手立马松开了,还附赠了一个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后面一个疼字被深深咽了下去,席墨抬手在时停煜想杀人的视线中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安安静静的。
这人一秒一个鬼点子的,时停煜收回视线,暂时不想去猜席墨有打算干什么。
果然,席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学长,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乖乖帮忙干活吗?”
一句话,语调硬是扭成了山曲十八弯,如果放在之前时停煜已经一身鸡皮疙瘩了,但现在,他已经完美适应了,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先过去把那些花给烧掉。”
吴灵:“要宣战了吗。”
“……”时停煜扭头看向吴灵,嘴角抽了抽,迟疑了半晌,表情有点挣扎,最后开口:“少跟席墨学这些。”
什么叫少跟他学?
席墨这次是真的无辜了,人在路上走,大黑锅从天上来,面对这样的诬陷,根本不想忍,一把拽住时停煜,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说出这么中二的话过!不准污蔑我。”
时停煜后仰着头,盯着席墨:“松手。”
席墨从伸手揽住时停煜,手臂横在时停煜脖颈前,半强制地将人压向自己的怀里,从他这里看过去入目就是对方柔软的黑发,跟这人的性子倒是一点不相符。
“松手。”
时停煜垂下头,没用多少力怼了席墨一下,示意他松开。
席墨低笑两声,也没再计较了,把话题拐到正事上:“你打算怎么弄掉那些睡莲?”
时停煜一撸袖子:“摘光。”
吴灵瞪大眼睛:“嗯……?”
时停煜在吴灵震惊的视线中缓缓点头,给予最后一击:“嗯,是的,我摘。”
开玩笑的吧——
吴灵垂下头,假装自己理解了。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到达睡莲池子边上。
时停煜在这俩的视线中脱了鞋,挽起裤腿,直接下水。
睡莲数量不算特别多,这个时间点也都还没开,只能看到合起的花苞,冰凉的水浸到大腿中部,还能感觉有滑溜溜的生物不断蹭着他的腿游来游去。
时停煜不低头都知道那是什么,这些东西阻拦不了他手速超快的把所有的莲花全都摘下来,扔到一边。
吴灵蹲在岸边,脸上还是那副撞了鬼的样子,不是,这就快摘光了。
席墨背靠着树干,在树荫地下懒洋洋地坐在,手中捏着一根狗尾巴草晃啊晃,视线落在时停煜的身影上,眼睛微微眯起,像是看到了满意的猎物。
时停煜动作很快,在摘下最后一朵的时候,没有像之前处理的那样丢在水中,而是握在手中,把它带上了岸。
吴灵站起身来到时停煜的身边,视线落在睡莲的花苞上:“这一朵是特殊的吗?”
听到吴灵的这句话,时停煜的动作有点僵硬,脸上表情也有点奇怪:“没,这一朵有用。”
吴灵没注意到时停煜的不自然,扶了下眼睛:“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找谷乙他们?”
席墨也从树荫地下站起身,脑袋上还顶着一片绿叶,晃晃悠悠地往时停煜他们这边走。
“这花——”席墨刚开口吐出两个字,那颗刚摘下来的新鲜花苞就被举到了他的面前。
时停煜露出个纯真的笑容,语气带着从来都没有过的真挚:“送你花。”
席墨:“……”
这人眼中毫不掩饰的狡黠,明晃晃地把我要算计你了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时停煜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花代表什么,还摘来送给他。
时停煜还把手中的花往前怼了怼:“给你。”
席墨接过花指尖在时停煜的指尖上停留了一下:“学长?拉我入伙,不准备给点奖励?”
时停煜抬了抬下巴,示意那朵还没盛开的花:“不是给了,走吧。”
席墨收好花,突兀地开了一句:“学长,我漏了个铃铛在旅馆,一会结束之后,我们一起过去拿吧。”
时停煜木然看向席墨,意思很清楚,早知道要结束,刚刚不拿现在还说。
席墨凑上来揽住时停煜,把人带地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这才笑着往前走。
微风拂过水面,阳光照下来波光粼粼的,清透的水面下,那几尾焰红色的小鱼像是失去了庇护所,开始焦躁地游动着,找不到归处。
“放在这里,对。”
禁区中,谷乙拎着几个大袋子,开始分散这些东西,程玲站在一边指挥一边把袋子打开,再进行细细分类,岑为在房间中清点准备着今天祭品的材料。
程玲刚刚分好元宝,一抬头看到迟来的时停煜他们:“你们来得有点晚诶。”
时停煜自然地上前,从她手上接过了元宝,帮忙放好:“路上有点耽搁了,不过没事,我们能帮着做什么吗?”
谷乙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时停煜,表情无辜:“说起这个,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
时停煜捏着元宝的指尖顿了顿,视线扫过自己故意弄湿了一点的袖子和裤腿,放下手中的元宝,轻笑着抬头:“当然可以啊,小乙哥哥。”
程玲看过来,扭头看向谷乙,有点疑惑:“你今天还有什么事吗?”
谷乙放下了手机,俏皮地朝着程玲眨了眨眼:“当然啦,给你们留两个小帮手,我带祁七去处理件事情,马上回来。”
程玲不疑有他:“好,这边交给我跟岑老板就好。”
谷乙拍了拍手,朝着时停煜歪了歪头,笑得温和:“走吧。”
这段对话,席墨的视线移到两人身边,刚想开口,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手。
时停煜往前走了一步子,没侧头,看着谷乙,手却在席墨一边的口袋上拍了拍,意味不明地开口:“好啊,走吧。”
谷乙保持着温和的微笑,缓缓伸手关掉了朱红色的大门,回头看向时停煜:“你应该知道了吧。”
时停煜面不改色:“什么?”
谷乙嗤笑一声,在前面带路,步子不急不缓:“你们是来调查小镇的事情的,我有个习惯。”
时停煜皱眉,侧了侧头看向谷乙:“什么?”
谷乙停下脚步,对上时停煜的视线,眼神毫不掩饰的杀意:“当然是让你们当个明白鬼。”
周遭的温度随着这句话下降了点,风簌簌穿过长廊,带着点肃杀的意味,今天的第一个祭品会是时停煜。
时停煜木然地看着谷乙。
这场无声的对峙足足过了大半分钟,时停煜抬脚往前走:“可以,那我来说说我知道的事情,你不是想带我去看什么吗,走吧,小乙哥哥——。”
谷乙耸了耸肩:“可以啊。”
“你是小时候被岑家收养的,后面大雾弥漫开来,矛头自然就对准了你,岑为他们为了保护你,死了,嗯……”时停煜停顿了一下,想起了那些扭曲的文字和图画:“岑为跟你躲在了小小的杂物间里,岑为为了保护你,自己被抓了出去。”

“你从门缝中看到个只有一只眼睛的怪物?不那就是个人。”
时停煜余光看到谷乙顿了一下的脚步, 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程玲呢?我不太找得到她的信息。”
谷乙笑了笑:“因为阿玲姐最后死在我身边,再过两天,你会有机会看到的, 可惜没时间了。”
“那睡莲是什么?”时停煜还是很好奇这一点,这个副本中睡莲的元素太深了, 深到让人不能忽视。
谷乙随口回答道:“睡莲就是睡莲, 睡莲是岑为送给我的第二朵花。”
时停煜接下这句话:“第一朵是玉兰。”
谷乙一顿, 记忆被这句话带回了那个沉闷的天气, 他有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那是村口破破烂烂的茅草屋, 他在等待, 他一直在等待着那些人商量着他的去处。
夏日沉闷, 阳光猛烈地照着,闷热的空气紧紧压迫着他的胸腔,耳边是烦躁的蝉鸣, 在他听来就像是一群虫子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喊叫着不公。
冰冷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迟疑着回过头又看到了那个灿烂的笑容,岑为抓住了他,把低垂着头的他给强行拽走了。
“你要当我的弟弟吗?”
“送给你。”
“摔倒了?不疼不疼, 哥哥给你上药。”
“不要怕不要怕, 哥哥先出去, 你在这里等等,再等一等。”
浑身是伤的少年, 用力抱了抱他,低头和谷乙额头相抵,安慰他:“哥哥先出去, 没关系,不怕不怕。”
他张嘴就想哭,可是嘴被岑为用力捂住了,把他偷偷地藏在了杂物之后,而岑为却被那些从门缝中伸出来的手给拽了出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呢,谷乙的眼神更加茫然,身边狭小黑暗的场景消失了,身上的伤被大雨一冲,疼得发麻,大雨下,哥哥尸体一点血色都没有,血迹全部被大雨冲刷干净了。
岑为的体温在大雨之下快速消失,他身上也是,阿玲姐的血液被冲刷着连最后一丝血腥味都没有了,他太弱小了,弱小到只能呆呆地躺在那瘫尸体身边。
“对。”
谷乙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面上没什么情绪,这些事情说出来又如何,只要能让岑为和阿玲姐回来,他付出代价又怎么样?
时停煜继续说:“我们在镇门口的大树下看到了一节被深埋的骨头。”
谷乙:“哦,那是小镇里有几个不长眼的,趁着我和岑老板不在,欺负阿玲姐,我那天晚上剁了他的手,当做纪念埋在了大树底下——”
说着,他抬起头,露出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你想知道我怎么剁下他的手的吗?”
时停煜一挑眉:“你这两天不是做了挺多?手法很精进。”
谷乙摸了摸右手手腕上的铃铛,眉眼冷淡,隐隐有点嫌恶:“之前技术不太好,血溅了挺多的,那小孩还挺难摁的,叫得跟杀猪一样。”
铃铛被拨动,响起点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长廊中带着点阴凉的意味,艳阳被云层盖了大半,几息之间,祠堂的阳光被挡光了。
时停煜抬眼看向长廊屋檐。
屋檐上挂着的金黄色八角风铃,再往前是一棵常青树,什么已经挂上了圆滚滚的绿色果子,再过两个月,这个果子就会成熟,变色,落入土壤中,但不会有这个时间。
“死去的人从家中出发,灵魂就不会迷路,还是能回到这边,回到大家的身边。”
“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叫这个地方为家。”
时停煜收回视线,谷乙叫这边是家,大概率只是觉得这边能复活程玲和岑为而已,重新开始的地方叫做家也没什么问题。
“灯油是什么。”
时停煜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大概有自己的猜想,但得到消息肯定不嫌多啊。
“哦,就是人还有蛇,阿玲姐应该带你去看过那些准备做灯油的材料。”谷乙看着他,挑了挑眉:“那天你回来的时候,身上有它的味道,它是我最喜欢的一条,养了还挺久的。”
时停煜:“一直循环,哪一条不都是一直养着的?”
谷乙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它是唯一没死过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通人性。”
时停煜双手插兜,继续往前走,没去看谷乙眼中一晃而过的复杂。
长廊拐了几次,来到那道熟悉的小路上,之前黑暗中他提着灯跟在程玲身后往前走,深夜雨露重,走过去裤脚也湿得差不多了,san值降低加上这点潮湿感,足够在那段时间中把他弄得神志不清,能勉强保持意识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药水已经喝下去了,现在状态还挺不错的。
时停煜敛下情绪:“阿玲姐带我走过这条路,问我这边很黑,害不害怕。”
谷乙在前面的脚步因为这句话而有了停顿。
过了大半分钟,时停煜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听到了谷乙带着笑意的回答:“她总是这样的,你怎么回答她的。”
他还记得他当时情绪很平静地说:阿玲姐在这里,我怕什么。
时停煜也没隐瞒,重复了自己当时的回答,连语气都恢复了个十成十。
谷乙点了点头,开始了反问:“你知道我之前选人是什么标准吗?”
时停煜:“什么?”
“妄图靠近他们的。”谷乙看向面前的大门,释然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时停煜:“上一个妄图从他们身上下手的人,我可是给沉塘了,只是有点可惜,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所以你不能慢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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