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牵着红线系在时停煜的手腕上,红线绕了两圈,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像不像是在牵红线。”
这句话一出,直接让原本刚紧张起来的氛围松弛下来了。
封南给自己手腕上系着,闻言张嘴就是:“那你这红线还挺随便的,毕竟我们都系在一块。”
席墨也不恼:“我跟他至少系在一块了,不像某人,孤苦伶仃地带新人。”
“你……”
“停!”时停煜手动给席墨绑结的动作用了点力:“别吵了。”
吵得他头疼,晚上的时候阿飘动不动过来骚扰他一下,现在这俩不知道抽什么疯了,封南怼一句,席墨也回一句,越来越吵。
封南双手抱胸,哼哼了两声,大有一种看吧,你被骂了的样子。
席墨长睫垂下,伸出手拉了拉时停煜的袖口,面上表情很无辜:“学长,他瞪我。”
封南没绷住:“啊?”
时停煜拽了拽手腕上跟席墨系在一起的线,轻声开口:“是红线,走了。”
封南低头在虚拟屏上戳戳戳,他多可怜啊,他回去绝对要好好讨要一下奖励。
萧筱看着这迷惑的转变:“你们怎么了。”
时停煜晃了晃手中的小灯,语气异常平静:“没什么,两位未成年正常的攀比心理。”
萧筱想不明白也懒得继续想了。
灯焰在保护罩中轻轻晃了晃,那种奇异的香味蔓延开来,笼罩着这里所有的人。
时停煜轻轻抬了抬手腕,身后的呼吸声忽的减轻了,紧跟着消失了一瞬,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灯。
灯焰微微晃动了两下,没熄灭。
手腕被红绳拽了两下,他停下步子回头看过去。
席墨晃了晃手腕:“你刚刚状态不太对,怎么回事?”
时停煜疑惑,他没觉得自己状态不对,一直走到现在都很稳:“没有吧。”
席墨点了下头,轻声开口:“也有可能是我被其他东西影响,误判了。”
时停煜手上绕了两圈红绳,拉近他和席墨之间的距离,同时抬眼看向他:“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席墨垂下眼失笑,无数情绪涌上来,他想跟面前的人说点什么,开个玩笑放松氛围也可以,可对上时停煜温和的神情时,还是说不出话来,嗓子里一片酸涩。
“嗯?”时停煜歪头看了看席墨:“还不够吗?”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距离,思索着他又在掌心卷了一圈红绳,原本就剩下俩身位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基本上是挨着了。
如果不是这上山的路的确不能通过俩成年男人,他也可以跟人肩并肩往前走。
“怎么回事?”
封南只听到后半句话,视线又落到这俩中间短短的红线上:“你俩没必要吧,这么近。”
时停煜开口解释了一句:“这里有点不对劲,雾气太重,刚刚席墨被影响了下,你们感觉怎么样?”
席墨都被影响了,他们可能也会受到影响,现在先确认一下,免得一会情况控制不住。
封南闻言,重新审视了一遍:“我应该没问题,萧筱你……”
萧筱的表情不太对,封南这么一说,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抬眼迷茫地看向封南又转头看向席墨和时停煜。
“怎么了?”
时停煜往前走了一步,靠近萧筱,温凉的光线也跟着一块照到她的身上。
萧筱声音嘶哑,半晌才开口:“我看到了,鬼。”
时停煜:“嗯?什么样子?”
萧筱抬手捂住头,轻轻摇了摇头:“不,没看到到底什么样,我只看到身影,红色的。”
受到影响的偏偏只中间两个,时停煜思索片刻:“这样,我和席墨走最后,封南,你来开路。”
封南没拒绝, 队伍中已经有人受到影响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间。
队伍最后变成了封南开路,后面是萧筱, 时停煜和收尾的席墨。
雾气越来越重,氧气浓度开始降低。
时停煜深呼吸一口气, 伸手揉了揉闷着的胸口, 呼吸频率加快了些。
脚下的路, 曲折着往上, 走久了也累。
席墨凑上来,轻声问:“怎么了?”
时停煜语调还算轻松:“在想这盏灯到底有没有用, 这都走了好一会了, 没看到鬼啊, 再往前走,我们估计要翻过这个山头了。”
最前面开路的封南停下脚步,语气不太好:“我们好像……绕回来了。”
萧筱往前走, 在看到当时做下的标志:“真的走回来了。”
时停煜往上走,蹲下身看着那刀割出来的标志, 又伸手碰了碰,确定不是幻象:“真的又绕回来了。”
思索片刻,时停煜吹灭了手中提着的灯, 把道具收回去。
灯灭的一瞬间, 凉风吹过。
这种冷意连外套都挡不住, 一直冻到了骨子深处。
时停煜打了个寒战,手指蜷缩到长袖之中, 骨子缝里透出丝丝疼意,很奇怪的感觉。
只是下一瞬,一只宽大灼热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
时停煜的长睫垂下, 看着手背上的手。
席墨轻笑着开口:“好冷的手,我给你捂捂。”
灯熄之后,周围的雾气散了一些,不过依旧看不清前路在哪里。
“他们应该是用了点手段让我们找不到。”
封南抬头看向大山上,浓白的大雾下隐隐透出浓郁的绿色。
“应该是还有办法的。”
时停煜左右观察了一下,视线最后落在席墨的身上:“那块石头。”
“霍~”封南震惊了一瞬:“你小子什么时候把这种东西捞过来的。”
他跟席墨不是一直都在一块的吗?这人什么时候拿到了这个东西的。
席墨开口:“不是我拿的。”
“谁拿得都行,走走走。”
封南本来都做好回去等待的准备了,毕竟现在时间还早,npc剧情都没把他们带进主线中,攻略副本也得讲究节奏,再加上他现在的任务并非是通关副本,而是带新人。
重点要放到萧筱的身上,他只是来护航的,免得出现一些意外状况把这好苗子给吃了。
至于时停煜他们拽紧剧情线,他也可以接受,最后一场了,打完回去抱香香软软的楚会长去。
石头被拿出来之后,开始嗡嗡发烫,那些白雾再一次散开了些。
他们这才看到,在这条正常的小路旁边是一条岔路,岔路口被一些杂草遮挡住。
所有人对视了一眼。
席墨收回视线:“走吧。”
说完,他主动在第一开路。
时停煜马上抬步往前走。
萧筱这次没有转头看向封南,而是直接往前走。
封南眯起眼睛,他能看出萧筱的变化,这种变化还挺快的。
嘿,别说,这人是不是跟时停煜偷偷谋划了什么。
这条路没让他们走太久,小路的尽头骤然开阔,古朴的建筑静立在那,充满压迫感,大门边上挂着两道长垂的白绸和红布,异常诡异。
时停煜后撤了一步,警惕地看着这一幕。
深山之中,古朴庞大的建筑,怎么看怎么不对,不说精怪所为,这种地方也不像是什么充满正气的地方。
萧筱捏住袖口,视线聚集在长垂的白绸和红布上,很奇怪,正常葬礼的话挂白绸也正常,可偏偏白绸之前挂着艳红的红布。
席墨将那块隐隐发烫的石头重新放进口袋中,现在他还不明白吗?这哪是什么平安符,这是引路石吧,时停煜倒是会挑,直接给挖来了。
时停煜没听到什么其他的声音,左右看了看:“找找有没有后门,我们进去看看。”
萧筱有点疑惑:“还走?”
封南不是这样教的啊,她还记得当时封南抱着手,故作高深地对她说,过副本不要着急,安全第一条,反正正常过剧情,副本是不会让你漏,那些着急的往上冲的人,都是不要命的,过副本我们要有自己的节奏,一松一紧才为上等。
想到这里,她回头看向封南,问了一句:“封哥,你不是说呜呜呜……”
封南及时反应过来迅速捂住萧筱的嘴,同时看向时停煜他们微笑着解释:“没事,走吧,我们看看有没有侧门,这种庄重的建筑一般都会有的。”
靠,这小混蛋还妄图把他拉下水。
萧筱挣扎了两下。
时停煜抬眼看了他们一眼,行吧,人之间氛围好:“你们左边,我们右边,有线索的话发个消息,节约点时间。”
封南点了点头,眼中燃起一点兴奋:“走。”
他可是摸鱼摸了九把了,混到这种程度了,现在被时停煜他们的节奏一带,他很轻松就进入自己原本的状态。
封南走近两步,抬手抓住那根红绳,指尖用力分开了红绳:“你俩还是拴在一块,免得走散了、”
“再提醒一句,不要乱走,及时同步信息。”
封南盯着时停煜和席墨的眼睛说这句话,他可是很清楚的,越是天赋异禀的,越是独狼,但他们毕竟跟过来的,有个联系免得出现异常现象。
时停煜点点头,一脸乖巧:“当然了,我们可不是独狼。”
封南木然地看着这人,慢悠悠地开口:“温馨提醒一下,你的每一场直播,我都有看哦。”
时停煜:“……”
席墨笑了,伸手圈住时停煜的手腕,手上用力:“走了,我们去找找侧门。”
封南掰回一局,施施然地转身带着萧筱往左边那走。
“手怎么还是这么冷?”席墨摩挲了下时停煜手腕上突出的骨头,再往下曲起手指在人掌心里挠了挠:“那盏灯的作用吗?”
时停煜这是真被席墨的体温烫了一下,想收回手:“有点烫。”
席墨“嗯嗯”两声,搓了搓他的手指:“那盏灯很冷,为什么不说?”
如果不是他伸手摸,还真能被时停煜骗过去。
时停煜莫名有点心虚:“刚开始有点感觉,后面就冻麻了,没什么感觉了。”
席墨没说话,只是牵着时停煜沉默地往前走。
气氛沉寂地可怕,左边是奇怪的建筑,右边是疯长的植被,他们沿着中间的狭窄的小路往前走,往前走,看不清前方。
时停煜吸了吸鼻子,思索着再次开口:“下次我会注意的。”
他总感觉席墨现在很生气,但表面上又看不出来在,这人面上又没有多少变化,让他想哄人都没法哄,再加上他现在也没有之前的记忆,或许拿捏不好分寸,
也有可能之前他和席墨约定好了什么,但也因为没有记忆而没有遵守。
席墨闻言停下脚步:“没关系,我记着的,等你记起来了,我再跟你算,现在算,等你想起来了,要说我欺负你了。”
他的话说得平静,完全没有要找人算账的意味。
时停煜抽回手,脚步加快了点,往前走,本能地逃避着什么,这人的视线有点危险。
“还真有。”
快走到尽头时,时停煜终于看到一扇小门,侧门不高,才一米五左右,上面没上锁,挂着的灯笼也同样是一白一红。
在正门的时候看得不真切,到这里了,才能近距离看到,鲜红的布料明显要新一点,白色的则像是陈年留下的。
“正常人家婚嫁通常都避讳这些白事,这村子里,反倒直接挂上红布,有点奇怪。”
时停煜边分析着,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封南,让人过来集合。
席墨伸手碰了碰:“那大概率是有什么原因,不能取下这白布……一场永远不能结束的葬礼。”
时停煜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看向席墨:“他们亏欠了什么。”
席墨重新牵起时停煜的手,语气懒洋洋地:“哎,我也不知道呢,不过选择建在深山老林的地方,想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可能跟他们提起的那个山神有关。”
时停煜:“你信鬼神吗?”
席墨平淡开口给出自己的答案:“原本是不信的,现在,会信,你呢?”
时停煜在手机上点了两下,头也没抬:“我是坚定的科学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
席墨:“也是,你从来不信这些。”
时停煜调转手机的屏幕:“他们那边也找到了侧门,怎么说?我们过去还是走这边。”
席墨低下头,就着他的手观察着手机上的图片,两扇门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应该是对称的,现在只需要考虑考虑哪扇门打开能稍微顺利一点。
时停煜收回手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席墨:“再用一下吧,那盏灯。”
席墨视线落在时停煜的手腕上:“再冻两次,你手腕不要了吗?”
时停煜挠了挠头,他忘了这茬了,但还想再商量商量:“就看看路而已,持续的时间不长,就尝试一下。”
席墨双手抱胸,大有一幅你用道具试试看的样子。
时停煜没有被束缚的难受,视线落在席墨的五官上,这人长相的攻击性很强,偏偏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总是在放松着,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就踩在他的审美点上。
同时,他有点怀疑,之前的自己真的能忍得住吗?
不对不对,他什么时候被带歪了,他不是同性恋。
时停煜像是被点通了,恍然大悟,再次抬眼看向席墨,他沉默了,他不是同性恋……吗?
“滴滴滴。”
手机铃骤然响起,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席墨冲时停煜挑了挑眉:“还盯着我看,不接电话?”
时停煜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联系人——孙言。
孙言应了一声, 紧跟着开口:“你们现在在哪呢?”
时停煜偏头看了一眼挂着红白布的侧门,面不改色地开口:“准备上山呢,我们刚刚回去了一趟,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件事, 村子里出了点事情, 最近有点不太平, 你们既然没上山的话, 就快回来,免得一会冲撞了什么东西。”
时停煜掀起眼帘, 对上席墨的视线, 无声做了口型:撤。
席墨快速低头在手机上点了两下给封南和萧筱发消息让这俩站在分叉口, 暂时不要会合。
“好,我们现在回去,你呢?”时停煜带着席墨往小道那边走, 这边的地图暂时没办法开拓了,必须先回去, 之后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那边的背景音嘈杂,孙言也难应付,只好对着手机开口:“你们先回来, 这边出事了。”
电话挂断, 时停煜眯起眼, 回头看了眼这边古朴诡异的建筑,手机在手中转了两圈:“有点太巧了。”
席墨揽住时停煜, 淡淡开口:“嗯哼,可能是副本限制起作用了。”
时停煜没听过这个新鲜词:“什么限制?这个副本的限制不是……”
席墨轻笑着打断他:“副本的底层逻辑,就是非暴力通关的情况下, 要顺从npc的剧情引导,不然我们把这边秩序扰乱了,可能会影响太多东西的。”
时停煜:“还可以这样?”
席墨捏着时停煜已经回温的手腕:“说明我们的方向是没错的,而且这里很可能是剧情核心点,学长……你很急。”
时停煜哑然无声,没反驳:“嗯,是有点。”
席墨圈住他的手腕,轻叹了口气,他大概知道时停煜在着急什么:“我都没急,没事,慢慢来。”
时停煜敷衍地点点头:“嗯嗯嗯,皇帝不急太监急。”
席墨哼笑一声:“怎么还给自己降级的?”
时停煜扭头看了席墨一眼,不理人了,径直往前走。
席墨嘻嘻哈哈地骚扰人:“真不理我?对不起学长,我没想这样的,我只是想放松一下气氛……”
时停煜捂住耳朵,不理人。
席墨伸手捏住时停煜的衣角,轻晃了晃,眉眼都低垂着:“哥哥……对不起。”
时停煜被这一声喊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短促地说了一个字:“别。”
这一招异常好用,无论是什么时候。
席墨又晃了晃他的衣角,声音放得更低:“你还是在生我气。”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时停煜把自己的衣角拽回来:“你不着急,除非是——”
席墨:“什么?”
时停煜抬眼,淡淡开口:“你骗我了。”
席墨一噎,这人的直觉真的强得恐怖,之前是这样,现在更是。
“怎么回事?”封南靠在一边,难得看到席墨一句话不说跟在时停煜的身后:“席墨你怎么突然跟个小媳妇一样,畏畏缩缩的。”
席墨若有所指地看向时停煜,也没说话,只伸手拉了拉时停煜的衣角。
走同样路子的封南一针见血:“别大鸟依人了。”
席墨的攻击力一点没降:“嗯,知道你依不了。”
封南:“你……”
时停煜直接打断这边的对话,面无表情地伸手把自己的衣角拽回来,看向萧筱:“走了萧筱。”
萧筱想都没想,抬脚直接跟。
封南震惊:“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萧筱应该是他带的新人,而不是时停煜带的。
席墨欠欠地看了一眼封南,时停煜就是偏爱他,都没打断他。
今天的计划暂时中断,时停煜看了下手机:“我们下山直接去村子里逛逛,孙言说村子里出了点事,我们从这边直接过去看看。”
封南严肃起来:“村子里突然就出事了?”
时停煜“嗯”了一声:“听那边的情况应该是挺严重的,不过具体还得去现场看看,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拿走了村口的那块石头。”
这个副本是的确存在非自然现象的,说明那些石头也有自己的作用,他擅自拿走了石头,自然可能引起异样。
席墨:“现在想什么都有可能,下去看看再说吧。”
萧筱若有所思地回头再看了一眼这建造在深山之中的诡异建筑,心里浮起一点异样。
“我的儿啊,哪个杀千刀的要索你的命。”
哭嚎声和村民的议论声混在一起,吵的人心里发慌,小平房更是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
孙言不在这里。
时停煜视线扫过这些人的身形,没找到该在这里的人。
封南直接大踏步向前,拨开人群,来到最里面,他过了这么多副本,什么没见过?但在看到这种死法的时候也着实愣了一下。
包围圈内,一个老妇人披头散发地抱着死者,死者全身赤裸着,身上密密麻麻地充满了针眼,整个人像是注水的猪肉一样,水肿起来,撑得皮肤变薄发亮,像是轻轻戳一下,就能有一摊尸水涌出来。
偏偏两只眼睛的地方没有注水,眼球被生生挖掉,仅剩个眼眶,五指上被用竹签穿起来,看着没什么力道,里面的骨头应该是被剥掉了,腹部被剖开,塞满了长势极好的杂草,下半身更是被砍地稀碎。
完全就是报复性的杀人。
现场充满了排泄物的恶心气味,这人应该没死多久。
时停煜眼睫颤了颤,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往这边挤的村民,他看到了,在死者身边,摆放着一枚熟悉的棺材钉。
这个标志跟那张照片重合了,死法不一样,不过都挺残忍的。
席墨从他身后走上前来,注意力也在那颗棺材钉上。
“诶,你们在这里啊,我刚回去找你们一趟,没找到。”孙言的表情没了最开始的轻松,语气也略沉重:“这出了点意外,我们出去说。”
时停煜顺道带上封南他俩一块出来。
孙言直接带他们去自己家里,大门敞开着,在这里坐着,刚好能看到出事那家的屋子。
萧筱没喝递过来的水,只安静地坐着。
时停煜斟酌着语句开口:“你们什么时候发现出事的?”
孙言:“你们出去没多久,害,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怪事,明明……”
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什么,呸呸呸了三声,又起身去摸了摸挂在屋门口的石头。
那是段禁忌,不能说。
“看着不像是短时间人能做出来的。”封南果断把话题转过鬼神之说上:“村里人走的勤,我们刚去看了眼现场,短时间内,人根本没办法让他成这种死状。”
席墨补上一句:“现场干干净净的,一点血都没有,说明这里根本不是第一现场,而且还是大早上的,如果是人为的话,成功率无限接近于0。”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成功堵死人为的可能性。
他们要的就是鬼神,孙言他们不愿意主动开口,他们就强行把话题转过去。
孙言被两人这么一带,面色凝重了些:“我来这个村子之前,也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前几年,发生过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好几次,甚至是,我自己都看到了,所以没办法不相信了。”
时停煜转了转手中的杯子,认真看向这人。
孙言在一众人的视线压力下,娓娓道来。
“我最开始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不过在七八岁的时候,被父母带着去外省务工了,上学也跟着他们在外面上,成绩也还好,不拔尖不垫底,父母小时候对我说,村子这边的条件很差,让我好好学习,再也不要回到这边来。”
“可事情出现了转机,我大学毕业后,经济行业不景气,原本想着先找份差不多的工作过度一下,看看能不能积累经验去到更好的企业,但我父母突然病重了,整天清醒的时候不多,这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他们开始催我,催我回去出生的村子里,说这里需要我。”
“我最开始并不情愿,毕竟我出来了,见识过大城市的机会和繁荣,现在我年轻,有机会为什么不能在外面享受更好的人生,可他们的病更重了,我跑遍了各大医院,除了收到一叠一叠的病危通知书外,我什么也没得到。”
“父母几年的积蓄在icu中两个月就砸完了,我没办法,只能接他们回家。”
说到这里,孙言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病重的人按理来说没了治疗手段很快就该咽气了,可他们没有,他们的皮肤上开始渗血,一点一点地染红被子,我试图跟他们交流,他们还是那句话,让我回到出生的村子中来,说这里需要我。”
“他们病重无力,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断断续续的,时不时地叹口气,他们躺在床上,用仅剩的生命不断重复着那句话,让我回来,这里需要我。”
“我没办法,我能从他们消瘦的脸上看到痛苦,就是那种我不回来他们就咽不下去最后一口气的感觉。”
孙言捂住脸,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没办法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得到消息这边缺一名基层工作人员——我报名了。”
“毫无疑问,这个岗位没人来,公示期也很快结束,得到确定通知的那天,父母咽气了,临死前最后一句,让我把他们带回去。”
“之后我就拖着行李箱来到了这个地方,但这种诡异的事情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