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莞尔一笑。
他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采访结束后，他就去洗澡了。
然而，其他米兰球员却开始热切讨论起这件事，有人抱怨穆里尼奥说话太狂、有人疑惑他和莱恩是不是真的朋友。
“他对我们莱恩太刻薄了，”舍甫琴科有些不满，“我从不舍得对莱恩说一句重话。我不喜欢他。”
“没错，没错。”
有人附和：“也许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就在这时，洗完澡的莱恩从浴室里走出来，他穿好衣服，头发还没干就朝门外走去，马尔蒂尼连忙叫住他。
“干什么去？”
“噢，没什么。”
莱恩眼神微微闪烁，但他很快淡定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你手机在桌上。”
莱恩一噎：“……我出去转转，透透气。”
马尔蒂尼半信半疑。
“早点回来。”
大喵嘱咐：“客队还没走，注意安全。”
“知道的。”
莱恩出去后，直奔圣西罗一处隐蔽的角落，他左右看看，然后捏着嗓子说：“售卖法国步枪：九成新、仅摔过一次、从未开火，有人要吗？”
“我真受够你了。”
有人从黑暗里走出来，“我们是FBI特工吗？见面还要暗号？”
莱恩不语，只是为辱法KPI达成而高兴。
黑暗与阴影退去，那张经典的葡萄牙人脸露了出来，若泽·穆里尼奥挖苦莱恩一通，然后将一个盒子甩给他。
“拿去，”他冷哼一声，“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若泽！”
莱恩欢呼一声。
在他捧着盒子时，穆里尼奥却已经离开，他没兴趣和这混蛋叙旧，他现在满肚子都是对球队蠢货的怒火。
莱恩拿着盒子哼着歌离开，并准备等下吃个布丁奖励自己。
转过弯后——
莱恩看着蹲守抓奸的米兰众人，缓缓停下脚步。
“……”
莱恩看着大家伙, 里头有舍瓦、保罗、桑德罗和安德烈亚，他咳嗽一声，没敢去看他们的眼睛：“好巧啊, 你们也出来散心吗？”
无人应声。
话语逐渐变得小声，莱恩缓缓抬起头，和满脸震惊的舍瓦对上眼。
不是，哥们……
我难道是什么出轨的丈夫吗？莱恩有些崩溃地想。
“不，不是。”可敬的队长马大喵发话, “我们只是刚好一起出来找球迷庆祝——你知道的，今天还是舍瓦生日, 球迷们给他准备了蛋糕。”
“对吧，舍瓦？”
几个人齐齐看向舍甫琴科，但乌克兰人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保罗推了他一把。
“对…对，”舍甫琴科回过神，“走吧莱恩，你跟我们一起去切蛋糕吗？”
“那当然了。”
莱恩想把若泽给他的盒子塞进口袋, 但偏偏他穿的短裤没有口袋，因此他只能捧着这个盒子，像捧着某个烫手山芋。
在他身边，舍甫琴科沉默不语，像是遭遇了什么打击；内斯塔也不说话，只是狠狠揉搓一把主席的金发；皮尔洛则问隔壁主教练的礼物是不是要比安切洛蒂的要香。
莱恩有瞬间恍惚：
他只是和若泽碰个面, 不是要买隔壁国际……对吧？
趁其他人快步向前时，莱恩主动落后一步, 和乌克兰人走在一起，“舍瓦，你很不喜欢我和若泽来往吗？为什么？”
舍瓦沉默了几分钟。
过了一会儿, 他才有些艰难地开口：“我不喜欢他。”
“当然，我无权干涉你的交友，只是我不喜欢这个人，他太张扬、太骄傲了——他还总是口无遮拦…好吧，我得承认，我就是不喜欢他。”
“这很正常。”
莱恩安慰他：“他还是我们的德比对手呢！”
舍瓦呼出一口气。
他想让自己别这么失态，也想让自己别一直针对穆里尼奥。
说实在的，莱恩猜测乌克兰人对穆里尼奥本能的排斥或许受到上辈子曾发生的事件影响（舍瓦上辈子被迫转会切尔西），这是说不准的，平行宇宙的秘密无人能解开。
莱恩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轻声道：“走吧舍瓦，生日快乐，切蛋糕去。”
踢完德比后，意甲的各项赛事都在继续进行，渐渐的，人们发现年轻的帕托开始崭露头角，他的进球效率和速度都很不错。
赞誉随之而来。
罗伊斯敏感地注意到，帕托在报纸与媒体上花费了更多时间，他关注报纸对他的评价，并非常在意。
“你不用这样。”
罗伊斯轻声说，“媒体的评价都太极端。”
他们说话时，更衣室里没有其他人，他们已经提前结束了并不重的训练计划。
其他人还在训练。
帕托从背包里掏出最新一版的《米兰体育报》，翻开后津津有味地阅读，听到这句话后，他漫不经心笑了笑。
“马尔科，”他的语气有些挖苦，“你太小心了，这些道理我们都明白。”
帕托伸直一只腿。
他学着莱恩看报纸的模样抖了抖：“再说了，莱恩不也老看么？”
“你的神经太敏感了，德国人就这样。马尔科，别想太多，我现在基本不接受采访，我只是看看报纸，希望能得到鼓励。”
罗伊斯低下头。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二人抬起头，发现莫德里奇和席尔瓦一起走进来，他们刚刚训练结束，但奇怪的是，没有人去洗澡换衣服。
罗伊斯问：“伙计们，不回家吗？其他人呢？”
“莱恩去处理事情了，”莫德里奇说，“有些人马上来，还有些说要留下来加训。我和蒂亚戈打算歇一会儿，太热了，喝口水再去。”
几人聊了几句。
蒂亚戈·席尔瓦从背包里拿出诺基亚，低头给家人发短信，帕托用腿蹭了蹭罗伊斯，然后用气音在后者耳边小声说：“蒂亚戈真老土。”
“什么？”
“瞧他的手机。”说完，帕托拿出自己的手机，那是一款Apple今年6月刚刚发售的iPhone 3G，外观很洋气。
罗伊斯不吭声。
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议论队友，蒂亚戈又不是买不起。
帕托还在说：“…晚上，我想进城里逛逛，内洛的宿舍太无聊了，这里什么都没有……马尔科，你和我一起去——”
“卢卡，等等我！”
罗伊斯忽然站起身，大声道：“等等我，我也去加训！”
帕托面露错愕。
“找我什么事？”
莱恩一边问，一边合上文件，他站起身，让马尔蒂尼在沙发坐好，自己则要去隔壁给他泡一杯咖啡。
“加糖吗？”
“不…等等，加。”
马尔蒂尼靠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在他对面、莱恩座椅背后，摆放着一套巨大的玻璃橱柜，里面装着他的个人奖杯与团队荣誉。
右手边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从明净的玻璃窗看去，内洛风光一览无余。
而左手边则是一个小隔间，保罗猜测，那也许是莱恩临时休息的地方。
办公室主人回来了。
“加糖加奶，”莱恩把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保罗对面，“甄选咖啡豆——尝尝吧，我也不知道哪种，阿德里亚诺经常换。”
“他倒比我更有派头，我可喝不出来！”
保罗忍俊不禁。
他想起外界对这位石油大亨“奢靡生活”的揣测，此刻更觉好笑，他喝了口咖啡，然后请莱恩处理近期两位小朋友的矛盾。
“什么矛盾？”
莱恩大吃一惊，“更衣室哪儿有矛盾？”
这话给保□□沉默了：“……是亚历山大和马尔科，他们最近不再说话了。”
“为什么？”
“不知道。”保罗摇头，“你知道的，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我总摸不透他们的想法，完全是天马行空。”
“噢，那么就是‘少男心事’啰？”说这话时，莱恩的语气好像有些嘲弄。
“这么说不错。”
莱恩吹吹咖啡，“我不明白，也不能理解。就像我要给他们转一千万，他们却说他们只要很多爱、不要很多钱一样。”
很生动的比喻。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莱恩说，“好像全世界都欠了我一个亿——实际上没人欠我一英镑，不过是自我意识过剩。但保罗，这件事似乎由你来处理更合适。”
保罗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不。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什么意思？”
“我明年就退役，”保罗的声音有些干涩，“莱恩，舍瓦一个人压不住更衣室，他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
办公室陷入寂静。
“听起来很糟糕，”莱恩语气轻松，“我完全变成了一头只知道在田里耕作的牛。我亲爱的老伙计，你不该让我管这个的。”
他的话里有些责怪。
“可是……”
“千万别内疚，千万别，”莱恩又说，他用那双碧绿的、澄澈的双眼看向马尔蒂尼，“保罗，我们都知道这是为了米兰。”
“我会答应的，放心吧保罗，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保罗却更内疚了。
整个意大利都知道莱恩很忙，有罗森内里甚至认为这份忙碌让莱恩无法组建家庭。
莱恩亲自把马保罗送出办公楼，在临别前，他满怀深情地看着喵老大：“保罗，我会非常乐意帮舍瓦处理更衣室的刺头……”
“就像你退役之后不去打网球，而是接替德米的工作一样。”
“一切为了米兰。”
马尔蒂尼被他一通好话说到头脑发昏，稀里糊涂就跟着点头。
等等——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把真实目的藏在第一句话与第三句话之间的莱恩微微一笑，为自己巧妙达成目标的绝佳手段而暗暗得意。
莱恩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等他们的矛盾自然冷却或彻底爆发。
10月30号。
米兰2:1锡耶纳。
踢完比赛后，小罗正咧着嘴和大罗商量等下去哪个夜店耍，前者见旁边的帕托有些眼巴巴，立刻挑逗对方，问他要不要一起玩。
帕托犹豫着拒绝。
就在这时，卡卡走向小罗：“罗尼，我有件东西忘拿了，陪我去一下好吗？”
大小罗互相看看。
“原来喊的是我啊，”小罗一乐，“走吧里卡多，哥哥陪你去。”
拿到东西后，卡卡问小罗知不知道帕托和罗伊斯闹矛盾的事，后者却认为那不叫矛盾，他们迟早有天会和好。
卡卡认真说：“可是罗尼，你千万不能带亚历山大去夜店，真的。”
“去夜店怎么啦？”
小罗有些不满：“踢球不就是为了享受？”
“里卡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最起码我不是。我喜欢踢球，也喜欢在夜店泡妞，酒精与美女是我的缪斯。”
“但你不能带他去，我说真的。”
“谁让你来的？”
小罗忽然警觉。
卡卡摇头：“没有人。我只是想提醒你，莱恩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他真能干得出来把你摁在替补席雪藏这件事。”
小罗没有说话。
实际上，小罗本人也无比清楚，卡卡从不说谎，他说的是真的。
“好吧，好吧。”
他说，“谢了里卡多，我不会带他去的。”
帕托很快发现自己被足球精灵无情踢出夜店圈，当他鼓起勇气向小罗吞吞吐吐谈起米兰市中心的夜店时，对方却毫不留情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不许去。”
小罗嬉皮笑脸，“小宝宝不许去夜店。”
“……什么？”帕托茫然抬头，却发现小罗已经搂着大罗走远，并对他无情关上那扇代表享乐的大门。
帕托不明白怎么了。
生活好像对他格外残酷，队友们丝毫不过问他和罗伊斯之间的矛盾，没有人关心他的心理状态，他好像不再是米兰备受宠爱的明日之星。
他不再特殊，他似乎即将泯然众人——这种感觉让帕托恐慌。
11月10号，AC米兰和莱切1-1打平，米兰错失绝杀机会。
帕托很恼火。
在回去路上，他把球员通道里的足球踢的到处都是；回到更衣室后，他摔了好几次水杯。
这种愤怒在罗伊斯回来后到达巅峰，帕托猛地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怒问：“你为什么不给我传球？你刚刚应该给我传球的！”
众人目瞪口呆。
罗伊斯满脸震惊。
因扎吉则脚下一滑。
“你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一名扎着马尾的金发青年推开门，一米九的个子颇具压迫感，他握着门把手，和帕托对视。
莱恩平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帕托下意识后退。
假如他想要关注度, 那他无疑成功了，因为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就像集体观赏远东中国的国宝大熊猫。
但他不是很高兴。
帕托咽咽口水：“你…我……他，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马尔科给我传球，那本该是个绝杀比赛的好机会。”
“没有那说法。”
莱恩松开门把手，一步步走进来, “没有那说法。”
他重复了一遍。
“坐下吧，亚历山大, ”莱恩走到帕托面前，年轻的前锋有些瑟缩，担心自己能不能顶住对方的一拳，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强行摁住他的肩膀，“坐下吧，冷静点。”
帕托不得不坐下。
他还想再开口说话, 但莱恩已经走开，对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然后伸直双腿，那大腿的肌肉强壮有力。
接着，莱恩不再说话，而是盯着脚面发呆。
帕托忽然有些懊恼。
他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可这些话全被莱恩的那一摁摁了回去，当面对莱恩时,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完全成了哑巴。
帕托胡乱想着，脸上一片燥热, 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视线。
老天，他在干嘛！
年轻小伙子内心尴尬与懊恼暗自发酵，可他所在意的对象却对此丝毫不关注，莱恩只感觉莫名其妙。
他年纪大了，很多想法都不能理解。
舍瓦站了出来。
乌克兰人走到帕托面前，并带他出去，用语言小心谨慎地安慰对方，同时保证不刺伤他的自尊。
“舍瓦做的不错，”皮尔洛和保罗窃窃私语，“他像个队长样了。”
保罗含笑点头。
另一边，大卫·贝克汉姆看着儿子的侧脸，一时感觉有些陌生，莱恩很快捕捉到老爹的视线，他和父亲对视，并冲后者眨眨眼。
老贝情不自禁微笑。
“别装了，”莱恩轻声说，“你藏在更衣室的一千欧零花钱，我全没收了。”
老贝的笑容僵住。
莱恩转而摸上罗伊斯的头发：“别放在心上，马尔科。一切比赛尽力而为，你做的很好。”
罗伊斯乖乖答应。
他本来就不喜欢追名逐利，在罗伊斯的世界里，纯粹的情感比堆垒成山的金币更重要，金币抛起来只能听个响儿，情感却是他踢球的动力。
他像雏鸟挨着父母一样挨着莱恩：“我不怪亚历山大，真的。”
莱恩摸了摸他的头。
“谢天谢地。”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因扎吉如释重负，“还好马尔科没说‘我没看见你’……”
更新换代是每一个足球队的痛点，痛就痛在功勋老将与年轻小将的地位冲突，前者为俱乐部披挂上阵、戎马半生，后者却是俱乐部的未来。
处理这件事，会令所有俱乐部高层感到头疼。
帕托的事只是苗头。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巴拉克在喋喋不休地跟莱恩抱怨：“你太给帕托面子了！他昨天敢在更衣室骂罗伊斯，明天就敢和保罗叫板！”
莱恩正在系鞋带。
“……说话呀！”
“你太敏感了，米夏，亚历山大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在整个意大利，不给保罗面子的人屈指可数。”
巴拉克仍然忿忿。
当然，他这么愤怒是有原因的，他不是一夜之间忽然变成保罗·马尔蒂尼的拥趸，而是他自己就正在德国队里遭遇这种问题。
莱恩终于系好鞋带。
他直起腰，长舒一口气：“保罗是个很骄傲、很有自尊的人，他会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合适的事。”
“你想说什么？”
莱恩的语焉不详让巴拉克有些烦躁，他用脚尖踢着草坪，苦闷说不出口。
“我不想说什么。”
莱恩道：“有空给我做碗通心粉吧，米夏。”
在吃通心粉之前，AC米兰还得踢一踢欧冠小组赛，他们的小组赛对手是：拜仁、里昂和布加勒斯特星。
可惜的是，奥利弗·卡恩在今年9月退役了。
莱恩和皮波很伤心。
为此，莱恩还特地让人拍了几张小葱的照片制成明信片，连同礼物一起寄给卡恩，而狮王的回信简洁明了：
【滚远点。】
狐狸们更伤心了。
大小狐狸抱在一起嘀嘀咕咕，发誓不能让卡恩的接班人站起来，于是他们“双贱合璧”，两回合揍了拜仁一个7:5的总比分，给克林斯曼气的够呛。
AC米兰，真讨厌！
可AC米兰就是AC米兰，不管仁们再怎么讨厌它、图片报再怎么批评安切洛蒂“带队太过松散”、“全队毫无纪律”，也不会有毛毛被影响。
毕竟，你德算老几？
米兰球员已经习惯不去在意外界的评价，假如世界足坛是奔腾急湍的瀑布，其他俱乐部顺着瀑布往下漂流，那他们就是逆流而上的船。
12月22号，AC米兰5-1乌迪内斯，帕托发挥相当亮眼。
比赛结束后，更衣室的大家正在商量冬歇期去哪儿玩，有人向主席讨要圣诞节礼物，莱恩欣喜地说送他一桶石油给车加油。
“我的油库产量不错，真的。”莱恩对此格外骄傲。
就在这时：
“马尔科！”
帕托忽然站起来。
更衣室一静。
几个老毛子对视一眼，马尔蒂尼放下水杯，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大喵捕猎的眼神瞧着小朋友，防止事态失控。
“对不起，”帕托闭闭眼，声音很紧张，“请你原谅我！”
大家伙很惊讶。
罗伊斯白皙的脸庞也红起来，他连忙摆手说不用，夜莺主动走上前，一手搂着帕托、一手搂着罗伊斯，满怀欣喜宣布他们和好了。
——活像个媒婆。
莱恩没有出面。
他和巴拉克坐在一起，仍然在讨论巴熊的美味通心粉，正如他所说，整治更衣室是舍甫琴科的责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负责出面恐吓威胁。
……听起来有点像严父慈母，莱恩被这一诡异想法逗乐。
冬歇期到了。
AC米兰带着意甲联赛第二的成绩进入短暂的休息期，莱恩本来想吃巴拉克做的通心粉，但很可惜，德熊在圣诞节必须回德国。
莱恩只好作罢。
空中渐渐有雪花落下，他哈着气从施工工地里走出来——米兰的足球学校已经建的颇有规模，大约后年就能正式使用，莱恩坐进车里。
现在，去哪儿呢？
他开着车去了大教堂广场，广场旁边有一家百货，雪花飘在莱恩的金发上，他哈着气，半长的头发散在肩头，像上帝为他围上的一只金色围巾。
“我决定了——”
莱恩喃喃：“来吧，来大采购！”
雄心勃勃的米兰主席刚走进百货，结果迎面就是队友只穿着内裤搔首弄姿的广告，莱恩因此虎躯一震，默默拿出了墨镜。
好丢人啊，老天。
他往前走了几步，但想想还是没忍住，回过头拍下广告发给度假中的舍甫琴科，“舍瓦，你的广告真性感。”
舍瓦回了他六个点。
袒露胸膛散发雄性魅力的乌克兰核弹头让莱恩感觉很好笑，这就像熟人忽然大叫一句“Make Up”，然后变成美少男战士去拯救世界一样滑稽——但他发誓他尊重安德烈的劳动成果。
莱恩把照片给所有人都发了一遍，收到一群哈哈哈。
他心情很不错。
寂寞与孤单是莱恩的人生基调，在他早早对着足球之神发誓自己这辈子只会和右手度过终生时，他就体会到这一点。
尤其是在圣诞节。
但没关系，莱恩要了一杯冰可乐，他大喝一口，愉悦地想：最起码我不用在地毯上被孩子当马骑，然后十个指头全被心爱的女儿涂上红色。
单身主义万岁！
莱恩在商场逛了很久，他本来要给大家买东西，比如皮带或皮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挑着挑着就稀里糊涂走向美食区域。
怎么回事呀？
主席啃着Panettone，同时往嘴里塞着图隆糖，丝毫不顾胰岛的死活。
但可惜，好景不长。
莱恩刚走出商场，就接到一通来自小罗的求救电话。
“你再说一遍？”
“我没跟您开玩笑，”小罗很无奈，“我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其他人都在过圣诞，我只能求您帮忙了。”
莱恩：“保罗呢？”
小罗：“我没给他打电话，今天是平安夜，队长总要过节的。”
莱恩：“亲爱的罗尼，那我是不过节啰？”
小罗：“您单身。”
莱恩：“……”
有些时候，他常常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踢球，又怀疑自己为什么要亲自运营俱乐部，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认为是该死的责任感害了他。
今天，为了这该死的责任，他就要在平安夜，去夜店捞他的球员了。
真是谢谢上帝。
圣诞节的夜店很有氛围，很难想象会有人在圣诞节出来蹦迪，这对于意大利人是不能理解的——除了问题青年。
在昏暗的灯光下，小罗大声说：“他在这儿躺了一天，也喝了一天酒！上帝啊，没人联系他的家人，他也不让人联系。所有人都没办法，竟然只能来找我。”
“……我甚至刚来没多久，连口酒都没喝上呢！”
莱恩没吭声。
米兰主席跟着小罗走，他避开鱼龙混杂的人群，在人群尽头看见了一个人。
对方坐在地上。
他垂着头，正用吉他弹唱着《Hotel California》：“I heard the mission bell，And I was thinking to myself，This could be Heaven or this could be Hell……”
（听见教堂的钟声，我寻思道，这里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
这时，旁边忽然有人问：“他是谁？”
“阿德里亚诺。”
莱恩没有回头。
阿德里亚诺·莱特·里贝罗，国际米兰球员，天赋异常出众，却因为抑郁症一直酗酒，莱恩看了眼小罗，心想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第181章 我不好，老板
“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 such a lovely place，such a lovely face，They live it up at the Hotel Californ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