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塔是在责备莱茵多余动拳脚,早点开枪,把这些人干净利落的杀光,吴且根本来不及受伤。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比及塔·维赛其人的,大概也只有他的孪生兄弟莱茵·维赛。
但事实其实是,正如那一日当吴且用一把叉子叉穿了莱茵的眼睛又逃跑,昏迷之前,莱茵也会握着哥哥的手请求他不要伤害吴且……
压根没有一个人能摸清比及塔·维赛究竟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就连莱茵都觉得,比及塔对于吴且可能只是因为爱他这个弟弟所爱,爱屋及乌。
吴且做好了准备醒来时在任何一个场合。
没想到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却是满脸担忧的店主老裁缝与小裁缝。
“吴先生,您没事吧……哎,还好您醒过来了,现在什么感觉,需要叫车去医院吗?”
小裁缝沉不住气,一连串的发问传入耳朵里。
周围的光线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落地窗外的街道阳光明媚,人来人往。
吴且眨眨眼,意识到自己还在那家礼服定制的店铺里。
“维赛先生说,他只是进来同您闲聊,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您就说头晕想吐,还发了许多虚汗,看着是低血糖了……”
小裁缝喋喋不休的将一块蛋糕推到了吴且的面前。
他试着转过头去,这时候“维赛先生”四个字给了他一些提示,他意识到自己脑袋下面的触感并不是普通的沙发靠枕——
他正躺在比及塔·维赛的腿上。
英俊年轻的Alpha一只手状似随意的搭在他的腰间。
奇怪的是,他是来定制订婚礼服的,此时此刻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躺在另一个不是他未婚夫的男人怀中,好像却没有人对此表现出诧异。
吴且立刻想要坐起来,然而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浑身发软,腰只是徒劳的抬一抬,便被那只那只大手轻而易举且不着痕迹的摁了回去……
“抱歉。”
比及塔·维赛的嗓音沉缓温和。
“他看上去还需要一会儿的休息时间缓缓,我的预约时间可以拿出来供他休息直到恢复。”
轻柔的英语是在场所有人的非母语,交流时不自觉的便下意识的往温和方向解读,店铺的主人当然连忙答应——
吴先生没这么嘎巴一下死他们店里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他们怎么可能还厚着脸皮要把人赶出去呢?
两位店主退出了试衣间,广阔的空间内一时间又再次只剩下了比及塔·维赛以及他怀中的黑发年轻人。
而此时此刻,相互的沉默中,Alpha原本搭在他腹部的手此时落在了他的脸上,指尖像是画笔,以漫不经心的姿态,描绘着怀中人的面颊与五官轮廓。
比及塔袖口上的古龙水味钻入吴且的鼻腔。
“我不明白。”
吴且现在只有眼珠子是可以自由转动的,整个人的身体软的像是一摊烂泥巴,或者是过度昏睡的午睡,又于傍晚炎夏中醒来后的酸软无力。
“什么意思?”
他的嗓音僵硬的,与落在他唇边轻点他唇线的温柔触碰行程鲜明的冷硬对比。
比及塔露出一个看似认真思考他的问题的表情,片刻之后,他说:“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决定和我和莱茵对抗到底,你现在无论是警惕性或者是身体素质远远都并不够……”
比及塔牵起了吴且的手。
他柔软的手掌心被捏在Alpha的手中把玩。
对方的手很大,带着常年握枪特有的部位的薄茧,使得仅仅是皮肤之间触碰都发出摩挲的声音。
“你看,若是今天我决定想要带走你,现在赵归璞也只能徒劳的开始大海捞针。”
提到赵归璞的名字让吴且明显的烦躁起来,他皱起眉,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就为了说这个?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比及塔,如果你是为了之前莱茵在我这吃瘪的事为他找补——”
拥有湖绿色双眼的英俊Alpha轻笑一声,打断了吴且的话。
他微微俯下身,那双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瞳眸平静的垂视怀中的黑发beta,温热的体温与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的心跳从很近的距离传递来,一下子成功让吴且闭上嘴。
“他有没有在你这摔得鼻青脸肿跟我有什么关系?”
比及塔淡淡发问——
“阿且,在你的事情上,莱茵·维赛是我一母同胎的弟弟唯一的影响就是当我第一时间意识到他对你窥视之心时,留了他一条活命,且接受与他共享。”
有那么一瞬间吴且哑口无言,以为自己回国一年英语水平直线倒退,否则他不至于压根没听懂比及塔在说什么。
但很显然比及塔也不在意这件事。
因为下一刻,吴且的下巴上多了一只手,对方以他仰躺着任人鱼肉的姿态用一根手指指节勾住他的下巴,然后吻了下来。
方才隐约能够感受到心跳此时此刻在胸腔之中终于动如擂鼓。
来自不算陌生的Alpha的体温笼罩住了他,舌尖在他的口中攻城掠地似的侵入,从对方渡来的唾液中,吴且尝到了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最开始好像是带着某种甜腻和酸涩的野浆果味,也许当人们会诧异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偏向于甜美的信息素,很快的,这股甜腻就因为过度浓郁而变味……
苦涩感扩散于鼻腔。
就像是被人强行的灌下廉价的浆果味浓缩糖浆,或者是某种致命的毒药。
喉咙倏然收紧,吴且在上方Alpha的索吻中几乎无法呼吸,生理性的眼泪逐渐聚集在眼尾,长长的睫毛拼命地煽动。
比及塔的吻技对比他本人看上去那样淡漠简直违和。
当他娴熟的勾着怀中黑发beta舌根那脆弱的薄膜轻轻一勾——
吴且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闷哼,他下意识的仰起头,眼尾的眼泪颤了颤,滚落下来。
比及塔终于放开了他。
温热的指腹细细摩挲,轻揉黑发年轻人的眼角,最终那手顺着泪痕,落在了黑发年轻人湿润且因为大口呼吸微张的唇上……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比及塔微微眯起眼,露出一点儿笑意,他靠近了吴且,在他的唇上再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瞧你这点警惕度,我早就提醒过你,做事瞻前顾后,程度就会远远不够。”
包括逃离我们这一件事。
吴且无言以对,动弹不得,也只能看似顺从的窝在比及塔·维赛的怀中,默默接受了这个疯子的所有举动——
他带着一块有蒙汗药的手帕招摇过市,只为了给吴且一点儿教训。
教训他若是想要逃离,光是隐姓埋名的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地理老师,开没有定位导航技术的老爷车,使用登录连不上Picline的旧手机,沉默且低调的活着……
这些行为,统统不足够。
此举毫无逻辑。
但记忆中,这并不是比及塔·维赛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什么意思?”
“嗯?”
“……你难道不是因为莱茵的选择才——”
“阿且。”
比及塔打断了黑发beta的询问,手轻抚他的面颊,模棱两可地说。
“那天开车路过野球场,是我让司机停的车。”
吴且完全震惊。
天知道在此之前,只有莱茵不厌其烦的跟他表达过想要成为伴侣、想要标记的事。
——而比及塔·维赛,向来只是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看着弟弟胡闹。
这世界上不符合逻辑的人和事都有很多。
比如当吴且百思不得其解比及塔这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店门挂在门角的铜铃叮铃铃一阵乱响。
吴且听到小裁缝那声“欢迎光临,请问”的问候又被自己的一声惊叫打断。
远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龙舌兰烈酒的信息素味十分具有攻击性铺天盖地的铺开来!
“哐”的一声巨响,吴且看到一个黑色的摩托车头盔凌空砸来,被比及塔抬手挡下后,砸在不远处的茶几上,茶几四分五裂。
“放开他。”
吴且慢吞吞、艰难的转过头,就看见面前站着的,大概一个半小时前曾经被他偷拍还发给未婚夫评头论足的Alpha正站在那——
结实的皮质马靴踩在一地茶几碎片中,头发被摩托车头盔压着有些凌乱,那张年轻张扬的俊脸,盛气凌人的五官确实有一瞬与他年长的哥哥重合。
“听不懂人话?我说,放开他。”
赵恕站在那。
少年Alpha居高临下,毫不避讳地与比及塔·维赛平静望来的碧色瞳眸对峙。
赵恕会出现在这里确实纯属巧合。
他已经有将近大半个月没回过家了,倒不是跟谁怄气,纯纯就是不想看到赵归璞那张老奸巨猾的脸——
当哥哥的自以为慷慨,养儿子似的养弟弟养了十几年,临到头了,中年突然缺德,要抢弟弟的心上人。
他肯定是心怀愧疚,但一边亏心也没耽误他做这种破事,赵恕觉得跟他吵一架或者打一架都算便宜了他,反而会让他松口气。
所以这半个月,赵氏小公子不回家,在外面到处溜达,打打散工,也不自讨苦吃去发传单,或者惹是生非又去赌球,他就在张庚辛的场子里卖卖酒……
知道他是谁的卖他面子。
不知道他是谁的喜欢他的脸,出卖下色相又不会死。
今天赵恕在这是跟骑车认识的朋友一块儿喝咖啡。
屁股底下的川崎H2R是他哥的,全江城估计也就这么一辆,他骑走得心安理得——
毕竟也没跟他哥决裂,没说过赵家的钱他分币不花。
到咖啡厅的时候,群里一个Alpha小姐姐正好拿了杯甜腻的焦糖玛奇朵给他,他讨厌女Alpha也讨厌焦糖玛奇朵,一抬头发现更讨厌的人站在街对面。
赵恕怀疑吴且拿着手机随意偷拍他的时候应该是没认出来他,否则他应该跑的比兔子还快——
最烦人的是此时他身后就是一家手工礼服定制店,别人是百年老店那家店是五百年老店,他全家的西服正装基本都出于这家店。
赵恕看了报纸。
用脚指头猜都能知道吴且来干嘛。
他撇开了头,告诉自己不要再继续多想,免得又想吐血……
跟一群人乌泱泱的进了咖啡厅,其他的顾客以为他们是鬼火,迅速闪人,于是他们包场。
坐在咖啡厅里瞎聊甚至玩桌椅打发时间,赵恕喝下第三杯美式的时候有点低血糖,一抬头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时间他没注意。
但是他注意到街对面的那家店里,某个黑发beta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一个半小时,进去试衣服还是自己亲自学习怎么缝内裤?
赵恕放下了杯子站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人感觉像是东京湾的哥斯拉拔地而起,愣了愣,问赵恕上厕所啊。
赵恕“嗯”了声抬脚却是往店门的方向去,在其他人看来他无论是推开门还是带着一大群挎着菜篮的路人老奶闯红灯过马路的姿态,都像极了火烧屁股。
隔着店橱窗看见里面,黑发年轻人躺在金发碧眼的Alpha怀里,被对方挑着下巴接吻时,赵恕面无表情——
他想告诉赵归璞绿人者恒被人绿之。
活几把该。
三秒后他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非常悲哀的意识到以他的认知,吴且和人接吻的时候,哪怕不那么情愿,至少他的手也会软趴趴的搭在对方的肩上……
甚至是抱着对方的脖子。
除非对方的吻技真的烂到比他赵恕还烂。
“……”
店门几乎是被赵恕踹开的。
看着窝在比及塔·维赛怀中的黑发beta一副茫然且得救的样子,赵恕只感觉到一阵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想打个电话给赵归璞,问问看他的大哥,如果看不住人,或者在玩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那套,能不能把人还给他。
店里的无论是小裁缝还是老裁缝自然都认识赵恕。
所以在报警和高喊住手之间,他们选择关了店门,打电话给赵归璞的秘书。
与此同时,试衣间内,吴且已经被扶着从比及塔的怀里坐了起来,蜷缩在沙发角落,他还是觉得头晕,眼皮子耷拉着,整个人泡在了龙舌兰混杂浆果酒的信息素里。
还好他不是Omega,否则两个顶级Alpha的信息素对撞,能把他活生生呛死。
现在他只是喉咙管里像是在冒火,他像一条被开膛破肚时屠夫技术太差挖破了苦胆的鱼,整个口腔里都是苦的——
浆果味酸涩发苦。
龙舌兰烈酒是另一种苦。
裹着龙舌兰烈酒气息的人一个健步上来,那股具有攻击性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赵恕伸手解吴且身上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礼服。
吴且吓了一跳,睫毛跟受惊的蝴蝶似的颤了颤……
他的畏缩动作像是激活了旁边的比及塔·维赛的某种开关,Alpha微微蹙眉,抬手挡开了赵恕的手。
Alpha与Alpha肢体接触的一瞬,信息素的浓度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再这么下去治安维稳部门就会倾巢出动。
吴且打了个喷嚏,苍白着脸问赵恕,发什么疯。
像一座山似的蹲在他跟前,少年满脸阴郁,从下而上的抬头看着吴且,目光在他微微蹙起看似不太舒服的眉间扫过……
他们多久没说话了?
赵恕都不太记得。
吴且感觉到的那种苦涩现在传递到了赵恕的胸腔中,他额角青筋在跳,有一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他更想摸摸面前这张苍白的脸,问他到底哪里不舒服。
天人交战一番,赵恕张口说话的声音却很冷硬:“订婚仪式还没开始,这衣服先被人家看了,还他妈抱着亲了,什么意思,不晦气吗?”
吴且:“……”
原本不觉得。
被这么一提确实有点。
原本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被袭击,被赵恕这么一总结就突然变成了「新婚前夜不伦の花嫁.avi」,什么新郎/新娘穿着婚纱礼服在试衣间被这样那样……
吴且叹了口气,真的被他带偏:“那怎么办?”
说话的时候,身上的西服已经被赵恕脱了下来,随便扔到一旁。
“重做。”
他一边说着又要来拽吴且的裤子,吴且白着脸说裤子等一会吧……
赵恕黑着脸放开他。
比及塔在旁边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扫了赵恕一眼。
“那你是不是得多备用两套,谁能保证我下次什么时候再出现?”
赵恕直接站了起来,转向比及塔。
吴且被挡在少年Alpha的身后,面对两位Alpha无声的对峙,还是有些担心赵恕忍不住一脚踩在比及塔脸上,然后被他大卸八块……
所以他发现自己能稍微抬起手指时,就出声打破了紧绷的局面。
吴且说:“比及塔。”
金发碧眼的Alpha目光丝滑的从赵恕脸上挪开,落在了他的身上。
吴且又说:“我要结婚了。”
余光看见站在一旁,赵恕的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下——也不知道是觉得这句话过分讽刺刺耳,还是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听吴且对别人说这句话特别有趣。
沾着他心头血的刀捅向别人,一样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样的话吴且对莱茵·维赛说过。
当时对方脸上浮现的表情大概离杀人就差一步。
但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比及塔·维赛的反应截然不同,他表现得就好像吴且刚刚说了一句废话。
“嗯。”
比及塔说,用一种陈述句式的平静。
“你结不成。”
赵恕脸黑如锅底。
吴且的头更疼了。
三人僵持了一会儿,比及塔突然坐了起来,盯着吴且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过来用手指蹭了蹭他还有些泛红的唇角。
又不说话。
一双湖绿色的瞳眸如一潭死水,只是宇未岩很认真的盯着他。
吴且正莫名其妙,这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赵归璞来了。
男人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好好的试衣间被砸的乱七八糟。
店主老裁缝跟他吹嘘过的法国数百个世纪前工艺的老古董琉璃茶几成了碎片;
椅子翻倒;
他弟弟像是一头护卫犬似的蹲在沙发旁。
沙发上,黑发年轻人转过头来,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和早上送他到赵氏停车场时笑吟吟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着赵归璞,吴且第一时间不是激动,也不是埋怨,扭着头看过来,表情显得茫然又懵逼,像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喊了一声:“赵归璞。”
他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大毛病,连被欺负后可能会有的颤音都没有……
只是就这么平平无奇的喊他的名字,就让男人的下颚倏然紧绷。
他大步走到沙发前,身上只夹带着室外的冬日寒气和阳光的味道,弯下腰,粗糙的拇指刮过黑发年轻人的唇边——
方才被比及塔·维赛触碰过的地方。
吴且垂下眼,还没来得及躲掉这番揉搓,便被人打横抱起了起来。
赵归璞从进入这家店,如一阵风似的带走吴且,一共没用时超过两分钟。
无论是另一个罪魁祸首的年轻Alpha还是他的弟弟在他看来都犹如空气般并不存在,没有呛声也没有对峙,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后续是赵归璞离开后,气喘吁吁跟着冲进来的蒋秘书,Omega往试衣间里探了个脑袋,直接就被里面的味道呛得连续后退三步。
站在外边儿,蒋秘书往外掏支票的手还在抖,也不知道是被信息素呛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语气真诚的问老裁缝看在老主顾的份儿上,那张古董琉璃茶几能不能稍微打个折。
吴且窝在赵归璞的怀里,两人正式成了连体婴,哪怕上了车也依然保持这种姿势。
车内除了赵归璞身上的古龙水味,剩下的就是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沉水乌木沉香,车门关上,室外灿烂的阳光被隔绝,吴且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脸埋进男人的怀里,他掐指一算,问赵归璞:“开着会一半赶过来的?”
赵归璞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没说话。
吴且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动物世界》节目,有一期讲的是一只没有族群的年轻雄狮在草原狩猎黄羚羊,好不容易捕捉到一头,拖到了一个自认为还算隐蔽的角落。
冬季的草原资源枯竭,这头黄羚羊在雄狮去喝水时被一群豺狗偷走。
雄狮回来后发现猎物失踪了,表现得十分暴躁,在放置猎物的原位打了个几转后,顺着气味找到了豺狗的老巢。
雄狮与豺狗们的一番恶斗直接演成了《狮子王》的番外篇,最后身上挂彩的年轻雄狮大获全胜,把自己的猎物又拖回之前的地方——
经过了一番搏斗叠加之前数日未进食,雄狮应该是饥肠辘辘,但是镜头下,人们意外的发现它没有立刻狼吞虎咽失而复得的猎物……
它蹲在黄羚羊的面前,发了很久的呆。
就像是多巴胺过度分泌,做出了一系列的举动后,颅内激烈的情绪还在,但身体却跟不上这一刻情绪的节拍。
可能是后怕,可能是后悔,可能是重新从敌人手中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猎物后得到的强烈救赎感……
最后雄狮下巴枕着黄羚羊的尸体睡了一晚上。
吴且感觉到男人硬邦邦的下巴压在自己的头顶。
前方蒋尾哆哆嗦嗦的拉开门爬上了副驾,他没敢看车后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是报了个数字,吴且估计应该是赔偿金额。
他觉得可以让比及塔也赔点的。
但他很识相的没有说话,因为此时赵归璞只是动了动手指,将驾驶舱和后座之间的挡板升了起来。
大手握着他的颈脖揉了揉,最终还是落回了他的发间。
赵归璞低了低头,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此时,吴且感觉身体的可操控性恢复了一些,智商也跟着稍微归位,抬起头只能看到上方Alpha紧绷的下颌曲线和凸起的喉结,后知后觉地才突然觉得有点丢脸——
虽然是beta。
但好歹也是个有手有脚的雄性生物。
光天化日被人用一块手帕捂着口鼻给药了,这种情节这年头出现在现代背景的电视剧都会被观众骂死,他还真的敢着道。
要是眼前的人换了赵恕之类的其他人,他可能还要据理力争一下比如比及塔·维赛是个顶级Alpha还是个变态,他中招很正常……
但面对赵归璞,他又觉得,算了。
在这个人面前他有过各式各样花式的出糗和与不同Alpha的贴脸纠葛,老脸早就丢光了,这时候还废话,说什么都像狡辩。
吴且把自己的脸贴向赵归璞的胸口,声音有些发闷:“我没事。”
余光瞥见上方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下,赵归璞说:“嗯。”
修长却有些粗糙的指腹从他发间滑落,又落在他的下巴上——
视工作如生命的赵先生没有对自己开了一半戛然而止的会议表现出任何的急迫回归,他只是显得有点懒散的拨弄怀中人下巴那点软肉。
“比及塔·维赛说没说他来干什么的?”
真的就很平常的一句疑问。
甚至和事后算账的类似句式毫不沾边。
但吴且硬生生嗅出了山雨欲来的肃杀气氛。
他想提醒赵归璞,在华国境内把意国黑手党继承人宰了这种事,会引发国际关系动荡,顺便Picline排行第一的视频怕不是得易主……
到时候他们两可以当Picline版史密斯夫夫。
“没说。”
赵归璞望着他。
吴且挺晦气地说:“献上‘你这婚结不成‘的祝福算不算?”
赵归璞只是捏了捏他因为恼火染红的耳朵。
吴且认为,比及塔应该是真没想做什么,只是身体力行的用行动提醒他,身为要结婚且可能不被部分人士祝福的男人,他的警惕性和身边的安保都漏洞百出。
赵归璞低下头,递给吴且一个困惑的眼神。
“他就是这种人。”
——回想起来,这确实不是比及塔·维赛头一回干这种事。
那是吴且升任队长前夕,上一任的队长已经毕业离队,当时已经获得了全体队友的信任以及教练认可的吴且虽然还未分化,但是已经被一群狼似的Alpha默认成为了他们中间的领袖头头。
教练看重他的凝聚力和责任心,把许多队内繁琐的工作逐步交接到吴且的手中,其中包括队员休息室的钥匙。
吴且接过这东西的时候受宠若惊,周围的人都笑称他接过了全队的财产管理权,无论是队内的球服还是哪怕私立美高的公子哥儿们也视若宝贝的限量款球鞋……
那一天,比及塔就蹙眉跟吴且说,虽然你觉得这是证明自己的权利和责任的一部分,但保管休息室钥匙这件事并不是你的指责,球馆有专业的管库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