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句话在此刻突兀地出现，让时云平不自觉攥紧了椅子的扶手：“你的意思是……那场火灾与梦魇游戏可能有关？”
“对。我们查过了那场案子，发现与梦魇游戏最早一次拉人进入副本的时间吻合，再让人去现场调查后，发现了与副本相近的波动。”贺母按按眉心。
研究了这么久，仍然没能发现波动的出现规律，无法及时制止玩家进入副本。
时云平心头一震，他低喃：“竟然那么早……”
贺母解释：“梦魇游戏其实一直在零星地拉人进入副本，直到近两年才频繁起来。”
这短暂的对话直接推翻了时云平过去的所有猜想，他曾罗列出的一个个嫌疑犯，此刻都显得格外不真实。
如果真是“NPC”们做的，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在时云平的记忆里，父母都只是普通人，根本不至于让梦魇游戏大动干戈。
贺母看向时云平的目光忍不住带上了同情，她知道他花了多少心力来追寻凶手，乍然知道这个信息，恐怕难以承受。
就连研究所现在都拿副本没有办法，他一个人又能有什么主意？
然而很快，时云平面上的迷茫就被一种贺母看不懂的神色取代：“关于梦魇游戏，研究所现在了解多少？”
贺琛与贺父回来时，两人已经聊得差不多了。
贺母翻阅着手中的检测报告，头也没抬地对贺琛道：“贺琛，待会儿你跟着小时进一趟副本，尽可能多地带些东西回来。”
既然已经被盯上了，那他们就大大方方地展现出自己的态度。
贺琛看了眼地上特殊涂装的背包，将其拎起掂了掂。
考虑到负重问题，研究所在制作这款背包时已经使用了较轻的材料，但仍比普通背包要重一些。
好在贺琛经过训练，背上并不觉得有多沉。
他敏锐注意到贺母话中的重点：“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吧？”
“我这次要进入奖励副本，你一个人去不了。”时云平道。
梦魇游戏并不是无懈可击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研究所已经能够制作出部分道具。
贺母这次提供的便是其中一件，可以让两人暂时绑定，进入同一个副本。
时云平那边有渠道进入奖励副本，由他带着，贺琛就能钻空子一起进入。
贺琛听完解释，也不知自己该感慨时云平的运气还是其他：“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金灿灿的光芒之下，司徒文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时云平。
他一溜小跑，只几秒的功夫就蹿到时云平面前：“又见面了！”
“稍等，我打个电话。”时云平说完，迅速掏出手机又给伏列打了个电话。
在与贺母交流时，为表诚意，他稍微透露了部分自己掌握的信息。
现在有贺琛在一旁照应，时云平也没顾忌什么别的。
在副本里给NPC打电话，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次电话响铃，却迟迟没被人接通，伏列似乎是想对他进行冷处理。
在时云平耐心等待的时候，贺琛对着司徒文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贺琛。”
见贺琛侧身挡在时云平前面，司徒文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夸张地大叫：“我叫司徒文。你们该不会是一起进来的吧？！我的道具上明明说只能拉一个队友啊！”
贺琛笑道：“恰好我也有一件道具。”
“哦——”
司徒文觉得自己这次恐怕要发了。
三人没等到其他玩家，却等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欢迎各位玩家进入奖励副本。这里将没有任何危险，大家可以自由度过在这里的时间，直至找到离开副本的钥匙，再自行决定离开的日期。
“本次副本以组队形式进行，共计三支小队，游戏中的收获将由队长全权分配。
“最后，祝大家在这里玩得愉快！”
周围灿烂的光芒逐渐消逝，三人感觉手上一沉，左腕处都多出一道银白色的手环。
由于是道具的持有者，司徒文成为了本队的队长。
“这个队长……”司徒文找了半天，没找到转让按键。
时云平看出他的心思：“不用找了，你当队长就好。”
司徒文又看向贺琛，见他也没有意见，才挠了挠头：“好吧，不过等需要做决策的时候，我还是需要你们帮忙。”
一条银白色的小路从三人脚下往外延伸，一旁草木茂盛，空气清新得简直不像在副本之中。
宛若童话一般的风景让司徒文沉醉其中，时云平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大概是把这次副本当成一场春游了。
“你们看那边是什么！”司徒文兴奋地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果树。
他偏离了这条小路，贺琛本能觉得危险，但直到司徒文摘下果子，也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来时的路消失了。”时云平低声提醒贺琛，没去打扰司徒文此刻的好心情。
贺琛回头看去，情况果然如他所说。
司徒文一连摘了几枚果子，试探着咬下一口，却发现像是咬上了一团空气。
困惑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司徒文突然发现色泽艳丽的野果突然化作一团雾气，飞进了手中的手环。
此刻三人手中的手环光幕同时闪现，上面写着：“小队积分＋100。”
这笔积分不多，还需要和队友分享，但司徒文却从中看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么轻松就得到积分了……”他喃喃自语，目光忍不住扫过一望无际的树林，似乎看到数十万的积分在对他招手。
尽管没人会这么做，但积分其实是可以和现实中的货币一比一兑换的！
看他又情不自禁偏离路线，时云平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回来：“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对对对。”司徒文终于从那种恍惚感中清醒过来，眼神恢复清明，如法炮制将手中的野果兑换成积分。
其中只有少数果子可以化为积分，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的食物，另外，司徒文还从中得到了个没什么用处的小道具。
所有东西都被储存进小队仓库，司徒文研究了一阵：“看来只能等离开副本的时候再分配。”
时云平随意地嗯了一声，没太在意这点积分。
他始终记得第一个副本中的那片树林，哪怕这次副本已经表现出足够的友善，他仍没放下警惕。
贺琛落在两人身后，去林间摘了两枚果子放进背包，快步追上他们。
又走了十几分钟，村落的轮廓在雾气中显现出来。
灯火、炊烟、人声，眼前的村庄简直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三人加快了脚步，刚进村便听见了一位村民的招呼声：“你们也是来这里的游客吗？”
“对。”
有司徒文的地方，社交几乎不需要旁人操心。
他已经满面笑容迎了上去，好奇地看着搭话的村民：“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几位游客？”
“还有5个人，”村民指指村落靠里的位置，“三男两女。村长听说你们要来，已经提前腾好了位置，你们直接过去就好。”
“村长是怎么知道的？”时云平冷不丁问了一句。
村民被问得发愣：“这个……你们得问村长了。”
司徒文跟着时云平往前走，对他的问题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低声猜测：“可能这只是副本设定？”
“或许吧。”
了解了NPC的内情，时云平想得比前几次副本更多。
贺琛看向司徒文：“即使名为奖励副本，最好也不要放松警惕。”
司徒文已经尝过甜头，闻言似乎想反驳，但看时云平对两人对话并不在意的样子，还是敷衍着点了点头。
管他呢。
他说他的，自己多捞点积分不就好了？
往前走了一阵，等到村子最中心的位置，三人一眼就看见了他们未来几天的落脚点。
比起周围的村民自建房，这算是最新的一栋小楼了。
门口挂着个牌子，上面用不太规整的汉字写着“招待所”。
一楼有一半的空间被厨房、客厅、卫生间占据，剩余部位则是三个窄小的屋子。
至于二楼与三楼他们没能上去，楼梯口的铁门被拉上，还落了锁。
司徒文上前触碰锁头，顿时被烫得撒手：“这锁居然是个道具！”
光看样式他们就觉得这把锁格格不入，没想到还真是玩家带来的。
司徒文懊恼地拍了下额头：“要不是我在路上耽误了时间，说不定我们也能住上去了。”
“住在哪里都一样。”贺琛安慰了一句。
时云平没说话，隔着铁门向上望，与隐在楼梯间的男人对上视线。
男人的身影很快就隐入黑暗，时云平没去管他。
三人分好了房间，准备出门，楼梯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就是最后一队玩家？”
循声望去，一个看着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人站在楼梯口，还没看清他手上的动作，铁门上的锁便随之打开。
“对，我叫司徒文，这两位是我的队友，分别叫时云平与贺琛。”
“很少见的姓氏。”男人笑着给他们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名叫高嘉木，是另一支小队的队员。
他的队长名叫韩丞，还有个队员叫李秋林。
提到这个名字时，即使刻意隐藏情绪，时云平还是看出他脸上的笑容有所减退。
除了他们两队外，二楼住着的是两个女人，高嘉木只在进这栋楼时和她们见过一面，听她们介绍过名字，其余一概不知。
“一个叫桑玉，一个叫冯柳……”司徒文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总感觉有点耳熟，“好像在论坛上听说过。只可惜这里连不上外面的网，也查不出什么。”
时云平面前的光幕上，弹幕一闪而过：“这两人从第一次进入副本就绑定在一起，现在已经共同进入过三次副本，都非常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知道时云平能看到弹幕，研究所特意分出人手，进行场外援助。
看得出来，应该也是实力不错的玩家。
招待所外，有个粗犷的男声催促：“高嘉木，你还没好吗？”
“我队长催我了，回见。”高嘉木对三人摆摆手。
抢在他离开之前，时云平问：“韩丞和李秋林都在外面等你？”
高嘉木的声音远远传来：“嗯，集体行动。”
那就奇怪了，刚才明明看到楼梯上还有个男人。
时云平的目光又一次投向楼梯。
在高嘉木离开之后，那把锁就又自然关上。
司徒文凑到时云平旁边：“你在看什么？”
“没事，我们也出去吧。”
时云平说话间看向弹幕，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就好像刚才看到的人只是他的幻觉。
在三人离开后，漆黑的液体从楼梯上涌下，很快就被水泥地面吸了进去，看不出一点痕迹。
时云平随意找了个借口，提议分开探索，等到晚上再整合信息，司徒文没发现任何危险，便爽快答应下来。
一人行走在乡间的土路上，大概只走出一百米，时云平就得到了五六个村民的邀请。
“一路辛苦了，我家今天正好炖了鸡汤，要不要进来喝点？”村民看向时云平的眼神热切，恨不得直接上前将他拽进院子。
时云平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想想，这些NPC该不会是把他们当成唐僧了吧？
正这么想着，时云平的手环再次有了动静。司徒文收获不菲，“小队积分＋50”的提示一条接着一条，可见其有多努力。
不管奖励副本中是否存在危险，既然司徒文选择他当队友，他也不能白占一个名额。
就在村民以为时云平又要拒绝时，他答应下来，举步迈入院子：“那就打扰了。”
进入院门后，时云平不着痕迹扫视一圈，发现副本的场景设置乍一看没问题，实际上却少了点生活气息。
“你回来了？还带了客人……”堂屋的门口坐着个四五十岁的壮年男人，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抬头朝他们看过来。
目光落在时云平身上，他停顿了片刻，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笑道：“你是来这里的游客吧？快坐下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从男人抬头的那一刻，时云平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我来帮你吧。”时云平主动朝他走过去，但就在不足一米的位置，没来由的心悸让他停下脚步。
时云平缓了两秒，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男人不疑有他，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你是客人，我哪能让客人干活？”
说完，他就自顾进了厨房，时云平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片刻后，时云平才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低声对直播间外的观众解释：“他的神态让我觉得有点熟悉，举止动作看上去与农民都不太一样。”
只是瞬间，他就已经想到了熟悉感的来源，但对于更具体的东西，时云平没有告诉其他人。
之前叫他进门的村民在他旁边坐下，热络地聊起村子里的事，时云平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厨房的方向。
从村民口中，时云平大致知道了这一家的情况。
他们所在的位置叫牛家村，因为地处偏僻很少与其他人来往，但村民大多热情好客，因此才会对几位游客是如此态度。
这一家就剩下两个人，他叫牛晁，厨房中正忙活的那个男人是他的哥哥，名叫牛国兴，两人靠种地为生。
正说话时，牛国兴已经端着一碗汤靠近，这次没给时云平带来什么异样的感觉。
闻见熟悉的香味，时云平没有拒绝。
只可惜碗刚端到唇边，碗中的汤就化为积分消失不见。
“小队积分＋2000。”
他动作一顿，旁边两个NPC似乎没看出任何异常。
牛国兴笑着从他手中接过空了的碗：“这鸡汤是我的拿手绝活，味道不错吧？要不要再喝一碗？”
时云平闭了闭眼，将多余的情绪压了回去，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我想打包带回去喝。”
牛国兴一愣：“……打包？”
“我还有几个朋友，我想和他们分享。”时云平面不改色解释。
听到这个理由，牛国兴没再拒绝，起身找了个大碗给时云平盛汤，嘴里还絮絮叨叨着：“喝完的碗先放在你们那，等我路过时去取。”
“好。”
端着一满碗汤，时云平走出院子，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在商城找出打包盒将汤装上。
他暂时没有从副本带离东西的能力，这份汤只能由贺琛帮忙保存。
想到牛国兴刚才种种熟悉的动作语言，时云平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管这是NPC无意识的暴露，还是某种陷阱，他都必须要去探一探。
转眼间便到了夜里。
奋斗了一整个白天，司徒文原本还兴致勃勃筹划着晚上干笔大的，没想到回房间后，头一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时云平给他发了两条消息都没得到回应，索性不再带他。
“你也留在房间里？”时云平侧头看向贺琛。
贺琛表示拒绝：“我跟你一起去。”
时云平对这种情况很熟，知道就算不带上贺琛，贺琛也会悄悄跟在后面——多数时候，他才是这个死缠烂打要跟上的人。
勉为其难同意下来，时云平刚想再叮嘱，忽然又一次有所感应。
没等贺琛反应过来，时云平就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一边。
两个较为纤细的身影从楼梯上下来，没发出一点声音，看上去像两团模糊的影子。
贺琛惊讶于时云平的敏锐，拍拍时云平的手臂，示意他将自己松开。
等那两个身影走出门去，贺琛才用手机按出一串文字，递给时云平看：“要跟上她们吗？”
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下，时云平摇摇头，表示自己另有去处。
为了防止与两人碰上，他们在一楼多停留了5分钟才出发，方向直指牛国兴一家。
皎洁的月光洒在屋外，无需照明设备也能看清路面情况，即使是在副本内，贺琛也感觉到了难得的安宁。
“你白天时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贺琛问，“总不会是觉得那碗汤好喝，所以特意花积分保留，让我带回去吧？”
时云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点猜测，还无法验证。”
两人认识的这段时间，贺琛已经摸清了他的性子。
能让他以这种方式回答的，除了纵火案的相关情况，就没什么别的事。
贺琛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再追问详情。
两人到地方时，牛国兴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内灯光都熄了，看样子两人应该都已经歇下。
院门紧闭着，时云平将短刀顶端探入，挑开并不算严实的门闩，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
贺琛边想着“他为何如此熟练”，边跟着进入院子。
早在白天，时云平就已经大致摸清这间小院的情况。
他先是看过了厨房、杂物间等无人居住的屋子，才去找牛家两兄弟的卧房。
NPC就在屋内熟睡，贺琛想主动请缨前去查看，又怕惊醒屋内的NPC，只能对着时云平一通比划。
时云平用口型无声道：“你说什么？我看不懂。”
还没等贺琛拿出手机将几个字打下来，时云平就已经推门而入。
贯通的屋内放着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空空如也，时云平顾不得担心其他，走近了几步，借着月光看清了其中一张床上的面孔。
躺在这里的是牛晁。
什么情况下，NPC才会不在属于自己的区域待着？
时云平压下心中的焦躁，再次检查了整间屋子，确认没有藏人的地方，又在院内也检查了一遍，将院子里可能用到的东西揣进口袋，才找到贺琛。
他放低了声音：“你最好现在就回去。”
贺琛：“什么意思？”
时云平没答话。
自己已经提醒完，以贺琛的身手，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应该都应付得来，他不用考虑。
他的手朝自己腰间探去，忽然又转了个方向，用力握住自己左腕处的手环，猛地将其脱下。
副本附赠的手环偏小，想摘下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此粗暴的动作让他的腕部火辣辣的疼。
但时云平没在意这些，而是将手环塞到贺琛手里：“我的那份积分你们分了吧。”
既然是司徒文好心带他进的副本，他总不能连累别人。
贺琛下意识伸手想拽住他问个清楚，时云平却已经料到这点，一个箭步冲向主卧。
卧房门被他砰地关上，完全没顾忌NPC的想法。
牛晁被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看见有什么闪烁着寒芒。
缓神时，寒芒已经抵在脖子上：“牛国兴在哪？”
当NPC这么久，牛晁还是第一次被玩家用刀抵着脖子，他张了张嘴，选择对时云平装傻：“我哥哥？他当然是在家里。”
冷静，这是奖励副本，不能对玩家动手。
牛晁心中默念完，就感觉眼前玩家的手更用力了些。
黑暗中时云平一直紧盯着牛晁的脸，在预知能力逐渐显现后，他的直觉也获得了一定提升。
牛晁死活不愿意配合，而且在危机关头，他终于记起上岗培训前，老大是怎么说的。
他现在是个人类，该喊救命就得喊。
牛晁大张嘴巴，声音还没来得及从喉中发出，就被时云平用一团枕巾堵了回去。
“你不说也无所谓。”
牛晁整个人躺在被子里，被时云平死死压制住，一时间起不了身，正好方便时云平用麻绳将他捆好。
面对没有异变的NPC，时云平不准备下狠手。
确定牛晁被捆得像个粽子后，他点亮一盏油灯拎在手中，靠近了牛晁。
“你的手机在哪里？”
时云平几乎是在用气声询问牛晁，就连直播间也听不清时云平在说什么，只当他是在威胁牛晁。
牛晁身体一僵，感觉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也可能你们那里不叫手机？”时云平对着牛晁露出一个笑容，“一般人都会把它放在床头？枕头下？还是抽屉里？”
时云平每说出一个词，牛晁就忍不住哆嗦两下。
也没人告诉他当NPC是会被威胁的啊？
时云平好像忘了牛晁嘴里还塞着布，不无遗憾地开口：“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我只好自己找了。”
眼看时云平掀开了靠内的床褥，牛晁挣扎之下竟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在白天这可能不是什么大动静，但夜里如此安静，靠近牛晁房间的另一户人家很快亮起灯，屋外的贺琛更是靠近屋门，已经做好掩护时云平逃离的准备。
邻居家有人打开窗，朝着这边问了一句：“牛晁，没什么事儿吧？”
牛晁嘴里的枕巾被抽出，含泪看着时云平手中刚翻出来的联络器：“没事……”
“那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屋里干嘛呢？”
“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牛晁忍气吞声，顺着时云平的意思应付。
邻居终于不再怀疑，合上窗子熄灯睡觉。
牛晁讨好地看着时云平，终于学聪明了，没再发出太大的声音：“你能不能把联络器还给我？”
时云平将联络器拿在手中把玩，不答反问：“你们应该是有权限屏蔽直播间信号的吧？”
把柄被他捏在手里，牛晁心如死灰地点点头。
也只有这么点权限了，不然刚才将联络器暴露在看直播间的所有人类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他沉浸在被人类抓住把柄的悲痛中，丝毫没发现时云平也松了口气。
面前光幕上的弹幕已全部消失，既然现在没人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自然就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什么秘密。
时云平和研究所对彼此，都并非毫无保留，这就足以让他想办法隐瞒。更别提直播间还有不少是围观群众，就更不能轻易泄露信息了。
摆弄了一阵联络器，啪嗒一声脆响后，时云平成功将其解锁。
从没清理过自己联络器讯息的牛晁再次激动起来：“你想知道什么随便问，只要别乱翻！”
他涨红的脸色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发现联络器与手机类似后，时云平猜测，NPC或许也有见不得人的浏览记录或聊天记录。
“牛国兴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牛晁默然两秒，在自己社死与同事暴露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只在白天进入副本，现在应该是在家吧。”
牛晁一脸认命，眼神始终追随着联络器，直到其被时云平放在一旁的桌上，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时云平很快就提出了自己的下一个问题：“牛国兴身上应该存在一些特殊的地方，具体是什么？”
“这我不能告诉你。”
“不怕我看你联络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