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by煅庚

作者:煅庚  录入:09-16

应时肆回头就去买一堆回来,全放冰箱,提前预备好,免得夏天没得吃。
嫌这样暖得不够快,应时肆低头往掌心呵了口气,搓热了包住他的手,翻来覆去焐了一会儿,又用额头抵着试温度。
祁纠抬起手指,碰了碰他的耳廓,不用看就相当熟稔地翻过手臂,把狼崽子揽回身边。
这些都是雇主自行申请过的接触,亲口说过了,代理人做来也没问题。
应时肆被他拢着,愣愣跟过去,贴在祁纠胸口。
窗外忽然就有烟花升起来,明显比前些天热烈得多,在那一个小角落的夜色里绽开。
应时肆愣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一口气睡了两天,今晚就是除夕了。
应时肆慢慢攥住这个人的袖子,他摘下祁纠的眼镜,一动不动盯着这双眼睛,直到恍惚里生出琥珀色的错觉。
……不是错觉。
应时肆意识到,有些东西要等他自己察觉,当他有所察觉的时候,那些掩饰就自然不再生效。
“……先生。”应时肆回过神,立刻补充,“我是说,我能不能叫你先生?”
琥珀色的眼睛里透出柔和,祁纠摸了摸他的头发,笑了笑:“暂时还不行。”
时间太短了,代理人不能这么快就霸占主角的资产,会被弹出世界。
再怎么也得等到夏天。
应时肆没因为这个答案沮丧,黑眼睛反而闪出抑制不住的薄光,握住祁纠的手臂:“我帮你揉揉腿,按摩一下……这也不行吗?”
“暂时不行。”祁纠算了算,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起码要等到春天,“要再等一个月。”
一个月算什么。
应时肆低下头,他看着祁纠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这双手也恢复他记忆里的样子。
——比记忆里更健康,没那么清瘦得厉害了,但依旧颀长有力,做什么都稳定流畅。
应时肆用力揉了揉脸,笑容压都压不住地往外冒,他太高兴了,高兴得头晕……这是他从没想过的好事。
先生变健康了,原来有这种好事,原来能这么好。
就是还有地方要调理,要好好调养,不能再不听话,不能不知道冷就冻着,不能不吃饭……
应时肆暂时没办法想得更多了,他问他的先生:“我想哭……这个行吗?”
“要是不行也没事,也没那么想哭。”应时肆牢牢抓着祁纠,把他拖去厨房,打开冰箱,“走,我给你做年夜饭,我真的不只会做阳春面,我会很多……”
“狼崽子。”祁纠说。
应时肆说不出话,忘了怎么动。
祁纠摸了摸他的头发,拢住他的后颈,把叫眼泪淹透了的小狼崽圈回胸口。
这话其实也得等春天才能说,但冰箱里有个冰雕的狼崽子,所以能糊弄过去。
“哭吧。”祁纠说,“没事了,我回来了。”

代理人摸了摸雇主的脑袋,金丝眼镜下,冷清眼底就有笑意。
应时肆顶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头发,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趟, 终于在这会儿被拉进怀里, 耐心地一点点理顺。
祁纠单手拢着他, 体温隔着衬衫渗透过来, 暖融真实,真实到反而叫人生出恍惚。
应时肆听着既远且近的烟花声, 那一点五光十色在夜色里绽开, 透过清开的那一点积雪,热热闹闹挤进视野……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直到疼得彻底精神。
不是梦。
不是他回家后一头栽倒,躲在沙发里,蒙着毯子,昏昏沉沉做的梦。
代理人今天份的亲近指数用完了,将手换成手帕, 稍稍俯下肩膀, 擦拭他涌出来的眼泪:“第二轮?”
应时肆被逗得连哭带笑, 自己攥着袖子匆忙擦脸,胡乱摇头:“没有,早好了。”
就是心有余悸,就是人到最幸福的时候, 反而总会生出踏空的惶恐。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不是做梦, 怎么会有这样的运气, 怎么会这么幸福,幸福到动都动不了?
应时肆定定看着祁纠, 他想要抓住代理人的袖子,又及时松开手指,相当严谨地保持一点距离。
不能打破任何可能存在的规则,哪怕祁纠不说,他也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剧本里已经剧透得相当清楚了。
应时肆小声说:“……我去清雪。”
他把热腾腾的脸跟耳朵都藏起来,努力不高兴得太明显、太得意忘形,哪怕看不见的尾巴已经开始硬邦邦地扫着晃,跑出去的脚步都矫健。
一只狼崽子爪下生风地冲出门,抄起铁锹干劲十足地清雪,又踮着脚,把彩灯在阳台外。
院子里逐渐变热闹,过年的东西都到了它们该到的位置,应时肆手脚麻利地蹿上树,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就又亮到树上。
应时肆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满意地拍拍手,无意间一低头,就看见同样在欣赏作品的代理人:“……”
祁纠敲了敲树干,哄熟透了的狼崽子自己下树:“下来吃糖。”
应时肆抱着挂满彩灯的树枝,轻易就被哄得迷迷糊糊,晕头转向掉下来。
掉到一半,就有手臂稳稳当当接住他,托着他的肋下稍一施力,帮应时肆站稳在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树上的积雪全被晃下来,毫不客气地拍了两个人一头一脸。
铺天盖地的冰凉雪意里,应时肆抓紧时间,合理地替祁纠拨雪化冰,因为代理人自己不知道冷热,所以把手放上去,飞快贴了贴:“快回房间。”
“不急。”祁纠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块包好的灶糖,“坐一会儿?”
应时肆完全不想拒绝这个选择,夜空一角的烟花漂亮,雪后的空气有种冰凉的微甜,气流冷得凛冽锋利,却又在喉咙里变得暖热。
他犹豫几秒钟,用冲刺的速度跑回别墅,抱了近八米长的围巾出来:“披着。”
代理人:“……”
系统混在小彩灯里乱闪,笑得另一棵树也开始下雪。
应时肆不管这一套,按着祁纠在厚垫子上坐下,抓着围巾对他一通乱缠。
要装作不熟,偶尔也有那么一丁点好处……比如这时候,雇主就能不由分说抓着围巾一头,绕着代理人拔腿跑圈。
系统笑掉了一地代码,相当没同情心地备份了监控录像,应时肆跑到第二十来圈,被围巾拽了一下,就掉到代理人身边。
祁纠伸手接住他,应时肆跑得大口喘气,脸上红通通泛着烫,黑亮的眼睛盯着代理人不放。
镜片后的眼睛透出一点笑,祁纠把自己从围巾的包围里适当解放出来,拿着另一头,在狼崽子的肩膀上也围了几圈。
他拍了拍身旁,应时肆立刻坐过去,贴着他的胳膊。
就这样,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话也用不着说,他们就这么在雪后的院子里坐着,就完全足够。
五光十色的彩灯把别墅变得年味十足,远处的烟花还没有停的意思,大概会持续到后半夜,遥远的花火和近处的光亮交织在一起。
祁纠的手被拽着袖子,一点一点不动声色拉去另一边。
应时肆抬头,征询地看着代理人,在那双含了笑的眼睛里看见应允,就立刻把它藏进怀里暖着。
应时肆忍不住想,这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一场雪。
不过这个排行要不了多久,肯定就又会有变化。
可能是明年过年,可能是下一场雪——今年年初的雪差不多下完了,还有年末,这地方的雪一向不少。
等到年末……他想干的事,可就不是这么偷偷抱祁纠的一只手,假装不小心把脸贴上去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就这么一不小心过得飞快。
应时肆把祁纠按在沙发上休息,给他弄了一点蜂蜜山楂泥开胃,自己挽了袖子杀进厨房。
等相当驾轻就熟地飞快包好饺子,做好了年夜饭,时间其实早过了零点。
应时肆好像从一开始就会包饺子,没特意学过,也知道怎么擀皮、怎么包馅,怎么把饺子捏严实,不煮成面片汤。
他把饭弄好,还觉得不够,又卯足力气摆了摆盘,争取能让人看一眼就食欲大开。
等把这些都忙完,应时肆才轻手轻脚,溜出厨房上了二楼。
平时不觉得,下雪的时候就会发现,一楼再怎么都还是冷且潮,寒气顺着腿往身上钻。
应时肆揣着温湿度计,楼上楼下走了一圈,得出了个毫无意义的严谨结论,把祁纠塞回了原本的卧室。
理由也挺充分——和公司有关的东西都在这儿,书桌也在,对代理人来说,这也的确是最适合工作的地方。
门推开一条小缝,台灯的光淌出来,祁纠靠在椅子里浅眠。
他这两天并没闲着,澜海的工作绕了个圈又回来,还到他手里,处理起来顺手得就像放了个假。
占领厨房之前,应时肆忙着帮祁纠收拾东西,无意间看到了代理人的工作日程,为自己这些天的抵触后悔得想挠墙。
——干什么不多学点,对公司更了解点怎么了?
要是学的时候,态度再积极点,现在是不是就能多帮上忙,不止能帮着盖章?
应时肆这么打定了主意,又攥着那几张纸,把出入账流水吃力地啃了一遍,自己就给自己定了下个季度的任务。
T台跟演戏肯定都不能放……年后秀场扎堆,有几个相当不错的机会给他发了邀请,艺人部经理顾忌着他的情绪状态,一直没敢催他做决定。
还有演戏,他不能总靠着跟角色共情找补,该学的表演技巧、台词走位都还得学,等过完年就得去上课。
应时肆能想出来的办法不多,他知道澜海因为总裁退位、代理人接手,股价动荡相当不小……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帮上忙的地方。
能帮上一点是一点,应时肆把纸张整理好,工工整整放在桌角,蹲下来,碰了碰祁纠的手背。
靠在椅子里的人跟着醒过来,那只手连看也用不着,往熟悉的地方一落,就拢了拢狼崽子的后颈:“我睡着了?”
应时肆轻声说:“吃过饭早点睡。”
“不要紧。”祁纠稍微活动关节,撑膝坐直,“是待得太舒服了。”
除非受身体原因限制,他很少会在做任务的时候真正睡着,这一觉却睡得不错,什么梦都没做。
被一只狼崽子拱着醒过来……就更不错。
祁纠笑了笑,伸手拍掉应时肆衣领上沾的面粉,小狼崽蹲在地上仰头看他,黑眼睛里有湿漉漉的潮气。
时间上过了零点,亲近指数就跟着刷新,祁纠合理选择了“眼镜落在一楼”、“认识但不熟别墅的路”,把手交出来:“下去吃饭?”
应时肆的眼睛倏地亮起,立刻抱住他的手,在脸上贴了贴,又把这只手牢牢牵住。
他们下楼去吃年夜饭,去过年,去过新的一天。
昨天过得太好了,应时肆没这么高兴过……他已经把昨天定成这辈子最好的一天,又满心期待等着刷新记录。
等明天,明天肯定又得刷新。
应时肆想,明天肯定是他这辈子最好的一天。
美中不足的,这个圈子里的年假,实在短到几乎转瞬即过。
“最好的一天”的记录刷新了三天,应时肆就得出门配合剧组参加访谈、做宣传、跑路演。
祁纠比他更忙,代理人甚至初二晚上都没闲着,就一边按要求摸雇主的脑袋,一边抱着电脑远程加班了。
两个人各自忙到飞起,应时肆从没应付过这么紧锣密鼓的行程,天南地北,有时候上午还在冰天雪地,下午一趟航班就到了鸟语花香的室外演播厅。
应时肆甚至没什么时间碰手机,这是最难熬的。
这回是跟着剧组跑通告,他没要人陪自己赶行程,一结束就直奔手机,像极了个重度网瘾少年。
本地的狗仔早都叫他震慑老实了,外地还有头铁的,鬼鬼祟祟远程聚焦,想要拍点劲爆的八卦。
等看清手机上的界面,这些狗仔面面相觑,在错愕震撼里陷入沉默:“……”
……怎么会是在学英语?
怎么会有人对着手机,如饥似渴地翻页,是为了学英语?
背单词的热情抑制不住了?
狗仔们一时不知该怎么拿这事做文章,更何况就算做出去了文章,大概也不会有人信,很可能会严重损害八卦小报的可信度……甚至合理性。
是真的太离谱、太不合理了。
大过年的,元宵节还没过,有必要这么快就燃起学习的热情吗?!
“你家狼崽子可快背完了。”
系统举着望远镜:“看到第七十七个故事了,还有新的吗?”
应时肆低头抱着手机,看清单词下面的例句,耳根控制不住地发着烫,翻来覆去把单词跟句子都背到滚瓜烂熟。
代理人因材施教,在工作之余,顺手把《给狼崽子看的七十九个寓言故事》剩下的七十八个,都整理成了这种模式。
应时肆还在专心追连载,相当着急,想知道狼群大战鬣狗群的结果,还想知道代理人的工作什么时候忙完。
“有。”祁纠活动了下手腕,“今晚再写。”
这种故事很多,并不算难写,而代理人的工作虽然繁忙,但也不算多费力气。
澜海服帖得格外快,在代理人手底下有惊无险撑过了两次股价风波,就从上到下都老实了不少。
前些天,总裁助理还相当局促地找到应时肆,格外不好意思、相当谨慎地跟应时肆讨论……代理人好像也还行。
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来做任务之前,澜海始终是封敛那种高度集权的一言堂模式,从上到下战战兢兢,生怕什么时候犯了错就被整到爬不起来。
现在气氛宽松了不少,公司不那么孜孜以求不择手段、往金字塔最顶上削尖了脑袋挤了,反而比之前站得稳。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贪心无止境,要爬得越高,就越得承担摔得四分五裂的风险。
祁纠的手机震响,是应时肆发过来的消息。
剧组又结束了一场宣传,下一场要回拍摄地。
今晚是首播,全平台一口气放出五集,有一半都是主角少年时的戏份。
——不夸张的说,有不少人已经等着开嘲,好些的分析文章都提前写好了。
回程的飞机落地,应时肆没把这个往心上放,对着提前来打预防针的场务道谢,就接着给祁纠发消息。
他不为做完的事瞎操心,那些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他忍不住动心的是……今天提前把元宵特辑录制结束,就住澜海的酒店。
他是不是还能翻墙出去,找祁纠待一晚上?
一晚上也行,今天正月十四,这都十多天没见了。
应时肆有点紧张,捧着手机问代理人:偷跑出去,会不会惹麻烦?
文字受监管最严格,能通过审核的回答就只剩公事公办:可能性很高。
应时肆其实也猜到了,有点怏怏地叹了口气,抱着手机看向窗外。
这部剧自带的流量就铺天盖地,剧组跑的所有宣传又都把应时肆拉上,剧还没开播,搜索指数就已经小爆了一波。
往后那种狂奔一宿赶三趟火车的事,估计也干不成了。
应时肆安慰自己,不要紧,总有忙完的时候。
现在先生的身体好了,以后的日子长着,总有忙完能回家的时候。
公司的股价一天不稳当,代理人就得多辛苦一天,应时肆挺有使命感,出来不是白跑,这些流量挣回来都有用。
完全忘了自己是公司所有人的应时肆,相当认真地背好台本、配合剧组录完了元宵节特辑,又拿起手机,去角落里背单词。
制片人走过来跟他搭话:“辛苦了,封总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澜海对外没有正式公布任何消息,所有人都以为封敛是退下来养身体去了,也不觉得有多意外。
这么一连串跑下来,制片人对封总的眼力相当钦佩,已经猜出澜海迟早要有根新台柱子。
“是真不好意思……离家这么近,也不方便叫你回去。”制片人说,“忍一忍,过了这段就好了。”
倒不是时间上来不及,是因为首播结束前,剧组任何人都得保持封闭状态,避免被狗仔截住做文章。
任何一点八卦消息,都可能分散首播本来的流量。
应时肆放下手机站起来,点了下头,低声说:“不要紧。”
他本来就寡言,制片人习惯了,反倒觉得很是踏实靠谱,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聚餐,剧组内部的,方不方便去?”
应时肆没什么不方便,反正代理人今晚有事要忙,他又不能偷跑,干什么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聚餐之前,他还这么想。
真到觥筹交错热闹异常,身边全是笑声闲聊的时候,应时肆抓着筷子,才开始后悔。
还不如窝在房间里背单词。
应时肆闭着眼睛,在记忆里翻了翻,找出家里的年夜饭,假装还跟先生坐在一块儿。
考虑到亲近度还没刷够,其实是顿相当正气凛然、连碰杯都得双手的年夜饭,但笑是藏不住的,胸口的暖烫也是。
应时肆头一回尝了酒,虽说是度数不高的果酒,但还是没喝多少就晕头转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窝在祁纠怀里。
毕竟“酒后”属于意外不可控情况,代理人没法单方面拒绝,就这么抱着拱进怀里不走的狼崽子,在背上轻轻拍哄,额头贴着颈窝暖暖和和睡着,连闹钟也错过了半个。
应时肆眼疾手快,把响到一半的闹钟关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先生,幸福到想哭。
……从念头里被人叫醒,应时肆抬起头,才发现剧组也在看首播。
主创最关心反响,导演喝得半醉,兴奋到不行:“看看!就说肯定错不了!这回可吓他们一跳……”
定妆照早就发布过了,知道长相上没得挑,准备好的唇枪舌剑就都冲着演技预备。
但等到这一段,从成年后的主角过渡到少年,衔接的剧情却叫不少人都看得愣神,一时忘了本来要说什么。
“有不少夸的!都是自发,没人组织。”导演挺高兴,拉着应时肆喝酒,“你看看,这个!‘没想到新人能演成这样,就跟真叫人轰出来不要了,无家可归似的’……”
听他念到一半,制片人就及时踹了导演一脚,导演还挺不满意,大着舌头强调:“这是鼓励!说明演得好!”
剧情的确就是这么设定。这一段情节是前面拍的,也最先放出来——按剧情顺序却是在最后,把狼王魂灵赶走的少年主角,浑浑噩噩地流浪街头。
不像狼了,可也做不回人,反而像条丧家犬……人人见了都当他是野狗,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家。
有家,就是不能回了,但有家,他脖子上的红绳拴着狼牙。
他藏着狼牙,就像藏着自己的家——野狗怎么会有红绳。他不是野狗,他只是在等家来接自己。
可能等得到,也可能等不到,但他到死都不会把红绳摘下来的。
他们的信仰里,狼死后会化身成人,他的家肯定就藏在什么地方。
衣衫褴褛的少年叫路人磋磨、野狗欺负,跟狗仗人势的恶犬打得浑身脏兮兮,只有红绳还干净,抓着人问:“是不是你?”
应时肆实在推辞不过,被按着灌了半杯酒,被迫欣赏了一圈自己“很像无家可归、不像是演得”的表扬:“……”
制片人也看不下去,把他从闹哄哄的人群里拖出来,有点歉意地安抚:“别在意,确实演得很好,看数据就知道了。”
评论这东西,抖机灵的有之,浑水摸鱼添乱的有之,参考度不高——但应时肆这个角色出来之后,收视率跟相关讨论热度都提升,是不争的事实。
制片人今晚把人扣在酒店,已经够不好意思,催促应时肆:“回房间休息吧,给封总打个电话……”
应时肆叫这半杯酒弄得头昏脑涨,向制片人道了谢,抓起手机和衣服往房间回去。
在电梯里,他又试着发了几条消息,没有收到回复,猜测代理人要么是在加班、要么是在开会。
应时肆摸了摸红绳,又用力按了两下太阳穴,保持清醒。
按照摸索出来的规则……今天这算是酒后。
酒后就可以稍微放纵一点,比如在非工作时间联系代理人,说一些和工作不相关的话。
应时肆第一回打这种主意、干这种事,攥着手机,盯着光滑得如同镜面的电梯内壁,耳廓发热,脸上有点发烫。
应时肆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
他确实是……太想祁纠了。
十来天见不着面,视频时间相当有限,文字消息一律不能违规,公事公办到极点。
应时肆盯了一会儿窗外的星星,甚至忍不住有点没边没沿的羡慕——当星星是不是能看见先生?是不是能闪两下?
应时肆摸出房卡刷开门,准备去洗把脸,却忽然停下脚步。
……隔间里有动静。
很轻微,换了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来,只怕都注意不到。
应时肆背后渗出冷汗,昏沉的心神立刻清醒了一大半,他遇见过太多这种情形,警惕在察觉到之前就已腾起。
有人在房间里。
他怎么会现在才察觉到?!
应时肆屏住呼吸,摘了领带,在手上缠了几圈,无声无息悄然过去。
他看见坐在床上的影子,发力扑上去,一手按住这人肩膀,另一只手扯着领带要捆,却忽然怔住。
代理人被他按倒在床上,一只手被领带捆了一半,额发垂在金丝镜框边沿,脸上没什么表情,清晰冷淡的瞳孔深处……却照出他的影子。
应时肆用力揉眼睛,他有些恍惚,又想掐自己一把,挪到大腿的手就被颀长手指按住。
琥珀色的眼睛里笑了笑,祁纠挪走那台还在加班的电脑,抬手拢着他的后颈,摸了摸:“吓着了?”
“反应不错。”祁纠把领带解开,空出手在他腰后一按,沿着脊背线条上行,“下次这儿发力,向上带手臂,速度更快——”
代理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雇主握住那只手。
应时肆看着他,胸口起伏,定了定神,伸手摘下他的眼镜。
“……先生。”应时肆无声叫了一句,口型藏在灯下的一小片阴影里,“我喝酒了。”

要慢一点。
应时肆在心里念规定, 他跪在床沿,手撑在祁纠肩膀的两侧,低头看着摘下眼镜的代理人。
隔间里是工作灯,亮过了头, 把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
祁纠眼睛里透出点笑——又是那种好像总出不了岔的纵容, 应时肆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形容这种感受, 坐轮椅的时候就已经够明显, 现在更能看清晰。
不论现在这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斯文冷清下,还是之前总温和含笑的眼睛, 应时肆能在里面看见同一种东西。
祁纠能安排好所有事, 把所有事考虑周全,选出最稳妥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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