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季邯越的袖口,示意他就在这儿附近放自己下去就行。
季邯越睨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我不是说了吗,送你回家。”
这话让谢莫懵了,要是唐英叡看见自己和别的alpha在一起……
这种场面谢莫简直不敢去想。
旁边的omega又瘪了嘴,抓着季邯越的小臂轻轻晃动。
“干嘛?”
易感期作祟,alpha的嗓音又沉又哑,眉间凝着化不开的烦躁。
谢莫指了指窗外,而后摇摇头。
眼前的alpha看不懂自己的手语,索性采取更简单的方式。
季邯越垂眸盯着那只攥紧的手,晦暗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突然猛踩刹车。
谢莫被惯性带得向前扑去,后背刚撞上车座,季邯越已经欺身而来。
湿润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谢莫身体一下子紧绷了。
季邯越挑开他的安全带,眼下是omega急促翕动的鼻尖,
“……再释放点信息素。”季邯越突然说。
谢莫眼眸迟缓地眨动,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alpha,不明白他的用意。
季邯越宽阔的肩背几乎将他完全笼罩,崖柏木的信息素裹着体温压了下来。
使狭小的车厢空间愈发逼仄。
见对方依旧茫然,季邯越不由加重了语气,
“哑巴了,连耳朵也听不见了?”
车厢内的omega信息素正在逐渐消逝,季邯越可不想在半路上分神出车祸。
声音一大,谢莫被吓得瑟缩。
带着恐惧的小豆蔻信息素不要命似的从周身溢了出来。
季邯越太阳穴突突跳动,感觉到了他的害怕,却又十分享受这个味道。
语气稍微缓了缓,“等车里信息素充裕了,你就可以离开。”
哪有求人是这种态度,但又没办法,只得闷着脑袋,闭着眼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素从皮肤毛孔渗出,谢莫感觉四肢逐渐失去力气,意识也变得昏沉。
季邯越才按下解锁键,说可以走了。
像是听到了赦免令,谢莫逃也似的打开车门,踉跄着离开。
看着弱不禁风的背影渐行渐远,季邯越盯着副驾上的大衣。
大衣沾着属于omega的气味,而omega身上也沾着自己的味道,
良久后,季邯越倏然嗤笑了一声,调转了头。
————
谢莫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只不过钥匙还没插上锁孔,门忽地被人打开了。
“走哪儿去了?”
昏暗的楼道和半开门缝内的漆黑连成一条融为一体。
只有一处猩红在若有若无的闪烁。
唐英叡夹着烟,自上而下俯视着门外的omega。
谢莫喘气的声音都轻了,他很少撒谎,所以抬手比划时都有些颤抖,
“我去了A大,那里有很多饮料瓶,卖了很多钱,所以回来晚。”
严格来讲,其实也不算撒谎。谢莫捡着能说的,言辞模糊告诉唐英叡。
但他忘记了一点,alpha对同类的信息素味道十分敏感。
尤其是像唐英叡这种,标记不了omega的劣质alpha。
从唐英叡的角度,只能看清谢莫浓密得几乎没有发缝的头顶,以及僵硬比划的手。
“……说实话。”唐英叡声音陡然沉了几个度。
谢莫压根不知道,自己周身早已被季邯越的信息素层层包裹。
那气味像是被浸泡在深潭中,浸透他每一寸肌理里。
由内而外散发着独属于季邯越的信息素味道。
可以说,那个陌生alpha带给他的顶多是外在威胁和信息素压迫。
但唐英叡是从身心上,让谢莫为之颤栗。
只一声质问,就让谢莫站不住脚了。
不过还没等他将实话告知,唐英叡的电话突然响起。
谢莫咬着唇,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
结果唐英叡接完电话,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表情变得万分难看。
谢莫从没见他这么慌过,这个向来高傲的alpha,居然像是害怕电话那头的人。
他忍不住打手语问,“出什么事了?”
唐英叡看也没看他一眼,对着电话只重复着“嗯”“知道了”“会来”。
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平和语气。
谢莫撇撇嘴,也没再多问。
反正唐英叡大半夜出去,是常有的事。
从自己被亲人卖给唐英叡那天起,唐英叡就似乎每天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每次回来,除了脸色不好外,身上都会多出点闲钱。
虽然钱再多,都会被他全部投入网赌事业。
而唐英叡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搂着他的肩膀,坐在老旧沙发上畅享未来。
幻想有朝一日发达了,修复破损的腺体,成为一个正常的alpha。
还可以帮助自己缓解发/情期了。
谢莫不知道他每天出去干什么,不知道他的腺体为什么会损坏,只默不作声听着。
因为一旦多问,表面温情的假象将会在顷刻间消散。
唐英叡又会恢复成那个易暴躁的alpha。
挂了电话,唐英叡直接把谢莫推进房间,自己转身就走,临前不忘警告一句,
“在我回来前,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谢莫看着唐英叡把门关上,捏了捏口袋里的两千块钱。
决定把它藏好,当做每天的饭钱。
大概是唐英叡觉得他卖瓶子赚不了多少钱,因此从没打过谢莫钱包里的主意。
半年期间,谢莫已经存了六百一十五元了。
全靠自己挣的,谢莫觉得很有成就感。
他想,如果能存足够的钱让唐英叡修复好腺体,唐英叡脾气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暴躁了。
毕竟alpha的腺体跟omega一样重要。
谢莫藏钱的地点在唐英叡电脑后方的墙缝里。
那里有个巴掌大的凹陷,深既隐蔽,刚好可以用来放东西。
谢莫洗漱完,照例打算留下三十块买菜钱,其余的存起来。
可攥着季邯越给的整百钞票,他犯了难。
摩挲着厚实的纸币想了片刻,他从昨天卖废品的零钱里抽出三十元。
把崭新的两千块钱仔细折好,塞进墙缝最深处。
还伸手按了按,确认藏严实了才直起腰。
电脑屏幕还亮着,作为家里不多得需要耗电的大功率电器,唐英叡基本上用完就关闭。
这次或许是出门急,连电源都忘记了切断。
谢莫凑过去,刚要按下关机键。
突然“滴滴滴滴滴滴”一连串急促的QQ提示音响了起来。
右上角的QQ聊天框还停留在未关闭的状态,一行新消息赫然跳了出来。
是一个昵称为“与”的联系人发来的——“还有多久到?”
唐英叡回得很快,“五分钟,等我坐个电梯。”
对话框又跳出一行字,“记得买byt,我忘带了。”
byt?
谢莫在心里过滤了一遍,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三个字母。
暴雨天?病原体?还是备用胎?
几秒后,屏幕上又跳出唐英叡的新消息:“没钱买。”
与:“之前给你那两万花光了?”
谢莫就在电脑屏幕面前,看着聊天框里的人互相发消息。
每一条消息谢莫都看不太懂,于是努力去理解。
在看到两万这个数字时,谢莫愣了好一会儿。
尤其是唐英叡回复了一句:“两万很多吗?”谢莫更是怀疑自己看错了。
两万块钱,五位数。
自己需要捡好久的瓶子才可能攒到的天文数字。
并且唐英叡已经好久没往家里拿钱了。
所以在看见唐英叡不屑说出那句话时,谢莫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早在半年前,唐英叡还不像现在这样脾气暴躁,家里也没这么穷。
要不是有点家底,根本没办法把谢莫从他家人手里买出来。
直到那个寒夜,唐英叡浑身带着风雪撞开家门。
把谢莫从被窝里扯出来,连夜逃离三环内的家,搬进了这几乎没人烟的老破居民楼。
自那以后,唐英叡脸上的笑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从未好过的脸色,以及越来越捉襟见肘的日子。
————
唐英叡拧着眉,发完消息后将手机揣进兜里。
顿了几秒,到底是走出酒店,拐进了旁边的成人用品店。
不买的话,到头来遭罪的还是自己,黏了吧唧的,恶心死了。
等在门口站定后,唐英叡吸了几口气,指节叩响大门。
三声后,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唐英叡不认识,但知道对方同样是个alpha。
“嘶,长的倒不赖。”
周铭赫扫了眼唐英叡手里捏着的套,“唔”了一声,
“没想到邢与好这口,难怪这么多年没见他找过omega。”
说罢,还特好心跟唐英叡挥手道了个再见,才转身离开。
唐英叡抿着唇,盯着男人消失的拐角,又望了一眼半开的门内。
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恶心得慌,前脚刚找了别人,后脚就迫不及待找自己来。
“来了?进来吧。”沉闷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唐英叡压下内心的反胃,走了进去。
alpha咬得太重,先前被冷风吹得浑浑噩噩,稀释了身体的感官。
等谢莫蜷在床上,才发觉后颈又烫又沉。
这不是第一次被咬。
以前好几次唐英叡回家,像是想极力证明什么似的,抓着谢莫的头发噬咬他的后颈。
很疼,但除此之外也只能感受到疼。
腺体受损,唐英叡释放不了信息素,也标记不了omega。
最后的结果便是郁闷地松开谢莫。
而后独自坐在沙发上,靠着墙点根烟,眼里晦涩难懂。
但这次不同。起初只是发热,谢莫掀开被子小口的喘气。
到后面,感觉浑身像是烧着了似的,由腺体的位置一路蔓延至全身。
漂亮皙白的脸颊也被浸得泛起绯红。
好热,谢莫脑子就这一个念头。
谢莫单薄清瘦的身子微微蜷缩,被碰过的床单都被冷汗浸湿了。
苍白的手攥紧床单,擦了擦额角薄汗,脑袋有些发沉。
他缓缓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的发/情期好像来了。
距离上一次发/情期才过半个月,谢莫有些懊恼自己没多囤几支抑制剂。
不大的房间里弥漫着小豆蔻清甜的气息,甚至挤出了窗外。
谢莫咬咬牙,打算像以前那样硬扛。
鼻尖却忽地嗅到了几种陌生的信息素味道。
发/情期里的omega哪儿哪儿都敏感得要命,混沌的大脑立刻清醒了。
谢莫下意识望向信息素来源,是窗外。
这片位于在城市边缘,附近几乎已经荒废。
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破产的赌徒,或是躲债的混混,反正都是没什么社会地位的beta。
因此这片,也只有谢莫一个omega。
“我去,这破地方居然有omega!”年轻alpha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气喘。
谢莫几乎是当即就不敢动作了,这里怎么会有alpha?
他屏住呼吸,慢慢踱步到窗边,拉上窗户,楼下几个Alpha却同时抬头。
借着月色,谢莫看见了楼下有四五个alpha。
独守空房的omega,碰见好几个陷入易感期的alpha,这个场面何其惊悚。
“果然是Omega……”Alpha眼神发亮,像盯着猎物。
谢莫哆嗦着拉上窗帘,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连滚带爬跑出卧室,去反锁住大门。
那群alpha速度不容小觑,不过刚碰到大门,剧烈的砸门声便响了起来。
似是料到只有omega一个人在家,做事毫无顾忌。
“宝贝儿开门,一个人在家很难受吧?”
谢莫满头大汗,脑子混乱,费力拖来桌子抵住大门。
又添了几个板凳叠在上面,生怕alpha破门而入。
做完一切,谢莫蜷缩在沙发上,盯着大门发抖,双肩止不住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砸门声终于渐远。
谢莫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腺体,拖着虚软的腿晃进卫生间。
冷水冲下来时,他把汗湿的后背贴在冰凉的瓷砖上,
“好热……”他心里默念。
花洒的水珠落进干涸的唇缝,他忍不住伸出舌尖去舔。
却只尝到混杂着冷汗的咸涩。
可这次非但没有缓解心里的躁意,反而越来越难受。
“怎么不管用了。”
谢莫急得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顺着瓷砖滑坐下去。
脑子里唯一能够想到帮自己的alpha,是唐英叡,可他还没回来。
半晕半醒中,一声巨响传来。
浴室门被撞开,熟悉的Alpha信息素扑面而来。
他不知道自己会依赖所标记自己的Alpha的信息素。
所以被alpha紧抱在怀里时,浓烈的崖柏木味道包裹住自己,谢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季邯越唇角的伤还在渗血,那是和Alpha斗殴的痕迹。
回家的路上,前方出了车祸,车被堵的水泄不通。
车厢内小豆蔻的味道也淡得像要消散,易感期的燥火几乎掀翻车顶。
鬼使神差的,季邯越原路折返了过去。
这里很好找,因为只有两栋老式居民楼。
谢莫家更好找,因为他家附近有好几个alpha在徘徊。
都是一群穷困潦倒找不起Omega的Alpha。
Alpha的本能作祟,让季邯越很厌烦有人觊觎自己的omega。
Omega软绵绵的身体窝在怀里,季邯越的呼吸陡然加重。
空气里面,小豆蔻与柏崖木的气息交缠融合。
他把谢莫抱离卫生间时,目光在逼仄的空间扫过,旋即大步跨进卧室。
胸口突然被轻轻蹭了蹭,谢莫眼前蒙着层水雾,两只手缓慢地比划了几下。
季邯越虽不知他在比划什么,却无故读懂了他的意思。
“从窗户翻进来的。”
谢莫家在二楼,顺着排水管就可以攀爬上来。
毕竟门被自己抵住了,进不来。
他甚至没认出抱住自己的人是谁,只本能攥紧季邯越胸前的布料。
无意识的撒娇,乞求再多给一点信息素。
季邯越喉结滚动,完全忘了这是在别人的房间。
将谢莫轻轻放在床榻上,双手撑在两侧,覆了上去。
————
晨光透过薄帘投射进来,在地板上织成了碎片。
季邯越眯了眯眼,侧头看见怀中熟睡的Omega。
谢莫面颊红润,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胸口,身子微微蜷着。
像是感受到什么,眼睫颤了颤,但没有醒来。
季邯越脑子还不太清明,盯着怀中的人看了许久,昨夜破碎的记忆忽然翻涌上来。
简而言之。
他把一个**的omega给睡了。
指尖拨弄了下遮住谢莫眉眼的碎发,清甜的豆蔻味道从季邯越的举动中溢出半分。
季邯越鼻尖微动,不自觉舔了下唇,立马改变了想法。
没被标记,怎么能算别人的omega。
谁标记的,就是谁的。
几乎是一秒,就做出了决定。
季邯越撑起上半身,将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套上,打算将谢莫带回去。
在这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腕间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谢莫眉心轻轻蹙起,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别走。”
季邯越望着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突然笑了。
俯身过去吻了吻谢莫汗湿的发顶,
“你乖,我就不走。”
不分昼夜,不分时日,那群alpha有几个不死心的回来过几次。
不同以往的是,依旧有omega甜腻的味道,但中间也夹杂着浓重强势的alpha信息素。
季邯越还是将人带回了家。
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
这七天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敲响过房门。
让季邯越不禁怀疑谢莫话里的真实性。
可这个小破屋子里的另一双大码拖鞋,以及衣柜里大几号的衣服又作不了假。
只能持着怀疑态度,继续埋头苦干。
————
谢莫是被砸门声震醒的。
他睁开眼,望着满屋暖色调的精致装修,怀疑自己正在做梦。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梦里没那么好。
“季邯越,开门呐!!!”
敲声门持续不断,任闻在外边大声嚷嚷。
肩膀却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跳起来,转眼发现是季邯越。
“我靠?你怎么在外边?我还以为你在卧室呢。”
季邯越手里还端着粥,表情不太自然,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说。”
任闻无语了,
“我七天给你发的消息都快赶上论文了,合着你一条都没看?”
季邯越咳了一声,“忘了。”
他没功夫跟任闻掰扯,谢莫这几天都没怎么进过食。
再不吃饭,季邯越怕把人养死了。
手中的粥碗却被任闻熟稔地截住,对方晃了晃瓷碗挑眉,
“啧啧,好雅兴,吃碗粥还得端进卧室里,难不成这里面真和我想的那样,金屋……”
话未说完,像是为了应验什么似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谢莫身上套着件过大的白色体恤,下摆几乎遮到膝盖。
腿软得撑不住门框,晃了晃发昏的脑袋。
抬眸时,撞上任闻瞠目结舌的表情,以及季邯越骤然绷紧的脊背。
任闻话卡在了嗓子眼,好半晌才组织好语言,
“不、不是,你他妈,真有啊?”
季邯越满脸不乐意,谢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回了卧室,门板“砰”地合上。
七天没见,兄弟居然有了对象。
这换作谁都接受不了,任闻怒了,“咱们不是说好要打一辈子抑制剂吗?”
季邯越望着他手里快凉了的粥,夺了回去,
“想喝粥餐厅里还有,自己去拿,这碗还我。”
见季邯越想要含糊揭过这个话题,任闻撇撇嘴也懒得再问。
看了一眼卧室门,想起刚刚那个omega的模样,中肯评价道,
“眼光倒还不错。”
“废话,”季邯越脸不红心不跳,转身按下门把手。
在任闻还想再多看一眼时,季邯越面无表情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目光扫视了一圈,季邯越眉宇不由蹙起,谢莫不在床上。
直到卫生间传来微弱的动静,季邯越放下粥,走了过去。
而后,发现谢莫脱光了,正蜷在浴缸角落里。
omega身形瘦小,单薄的身形只占了浴缸的三分之一。
他皮肤薄,后颈与肩线处布满深浅不一的红痕,就连其他祼露的地方也没能逃掉。
全是季邯越刻下的痕迹。
谢莫抱着膝盖,额头抵在膝间,发顶湿漉漉的,更显可怜。
季邯越猜测他是又哭了。
这个Omega是季邯越见过最爱掉眼泪的。
掌心落在谢莫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当做安抚,
“有什么好哭的,跟我不比你捡垃圾强。”
omega却把头埋得更深,季邯越也没什么耐心。
俯下身直接托着膝弯将人抱起来。
而后大步走出卧室,坐在床边,把人按在了腿上。
一只手圈住细瘦的腰防止滑落,右手舀了勺粥递到谢莫唇边,
“张嘴。”
一滴温热的泪砸在他手背上,谢莫仍是僵着不动。
见谢莫还是一副被凌辱似的模样,季邯越脸一下子就沉了。
把勺子拍回碗里,下一秒,谢莫突然被按在了床铺上。
季邯越两指捏住他下颌强迫抬头,对上了谢莫泪眼蒙眬的眼。
才发觉他哭得已经流不出泪了。
只剩干涸的泪痕纵横交错,残留在小脸上,眼尾红得要渗血。
偏偏是个哑巴,连抽噎都碎在了喉间。
只能颤抖着唇瓣,眼睫扑簌簌的望向季邯越。
季邯越心神一下子乱了,手里的力道松了不少,用指腹替他擦了擦泪,
“你在这儿我又不会亏待你,别哭了。”
季邯越压根不会安慰omega,向来都是别人顺从着他的想法来。
这套安慰下来,倒是起了反作用。
谢莫不愿相信这七天陪伴自己的是这个恶劣至极的alpha。
他宁愿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可身上那些怎么都抹不掉的痕迹,都将这段记忆完整记录了下来。
生在那个贫穷的家庭里,他从小最常听的便是顺从**的alpha。
不能忤逆alpha的想法,更不能背叛alpha。
如今发生了这种事,谢莫根本难以接受。
即便猜到了,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将谢莫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谢莫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是。
谢莫听完季邯越的安慰,更是感到绝望。
自己那么多天没回家,还被季邯越标记了。
要是被唐英叡发现了该怎么办。
谢莫只要一想,就万分难受。
也因此更加讨厌眼前这个alpha了。
全然没注意到季邯越盯着他的眼神多了点异色。
谢莫之前不敢相信事实,脱掉衣服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虽然确认了,却忘记了穿上衣服。
光滑细腻的双肩,忽地被两只有力的大手固定住。
季邯越喉头莫名地口渴,凑过来亲了一口谢莫。
谢莫眼眸瞪大,面露惶然,赶忙伸出手挡在两人之间。
以为季邯越又要做之前的事。
但季邯越只是蜻蜓点水碰了碰,就直起了身。
他自认是个自控力很强的alpha,和那些只用下半身思考的alpha可不一样。
所以尽管omega刻意勾引自己,自己也能很好把控住。
季邯越顶了顶上颚,将谢莫整个人裹进被子里,遮住了那抹晃眼的白色。
又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本厚厚的硬壳笔记本以及一支笔,递给谢莫。
“想说什么,你写出来。”
谢莫手虚软得几乎握不住笔。
季邯越不是个耐性很好的人,下意识加重了语气,
“听不懂?”
这一嗓子惊得谢莫一抖,这个alpha怎么比唐英叡脾气还坏。
在灼人的视线里,谢莫只得将笔记本摊在床单上,一笔一划写下几个字。
写完后,展开给对方看,
————“我要回家。”
季邯越瞬间就不乐意了,语气带了戾气,
“爽完了就想走?”
谢莫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又听见他不疾不徐的补充一句,
“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你不打算负责?”
“……?”谢莫连哭都忘了,着急地比划着解释,
“那不是我自愿的!我当时不清醒,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
见对方一脸困惑,他不得不又在本子上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