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稳稳带孩子多好，犯不着凑那份热闹。
远远就见谢莫跟季邯越道别后，朝自己走来，他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谢莫在他身前一米处站定，身后的儿童区里，小识正和几个同龄的小少爷玩得兴起，旁边有专人照看着。
唐英叡沉默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们来得挺早。”
微微垂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的alpha，两人对视了几秒，谢莫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唐英叡。”
很小声的一句，小到唐英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说完谢莫就在沙发前坐下，看着小识在滑滑梯上爬上爬下。
“你……会说话了。”唐英叡的声音有些发涩，不是疑问，更像是一种确认。
在这一刻，唐英叡忽然释然了，或许谢莫跟着季邯越，是最好的选择。
季邯越能给谢莫他能给的，更能给谢莫他给不起的
先前喝了几杯果汁，谢莫兀自坐了一会儿，渐渐有些尿急。
他想起季邯越叮嘱过不要乱走动，便硬生生憋了几分钟，可季邯越还没回来。
谢莫深吸一口气，转头扯了扯唐英叡的衣摆，连说带比，
“我去上个厕所，你好好看着小识。”
这种场合安保本就严密，倒不担心出什么意外，唐英叡点头应下。
————
引路的人将方柏誉带到廊道后便转身离开。
这条廊道很长，尽头是扇厚重的大门，两侧各站着一名alpha。
方柏誉不紧不慢地走近，alpha见了他，立刻主动推开了大门。
门刚关上，耳畔就传来左右房间里溢出的声响——有软绵的低吟，也有尖利刺耳的喊叫，不堪入耳。
刚巧有个长相硬朗的alpha从其中一个房间出来，懒洋洋地带上房门。
抬眼撞见方柏誉，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方小少爷？”
这人在几个小时前在大厅里，还是个对自己妻子无微不至的好丈夫形象。
后脚就沉浸在其他omega的柔情蜜语里。
门内传来几声暧昧的呼唤，那alpha顶了顶腮帮，也不管方柏誉有没有回应。
欲走的冲动停下，又转身推门进去了。
方柏誉嗤之以鼻，走到倒数那扇门前停下，抬手敲了敲。
大概是笃定这里没人敢乱闯，门根本没上锁。
敲了两声后，方柏誉按下门把手，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处处透着奢华，正厅右侧隐隐传来交谈声，其中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哭闹。
推开右边那扇高大的门，门刚开了条缝，就像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似的。
他垂眸一看，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孩，正坐在学步车里到处晃悠。
“咿咿呀呀……”
门内传来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小璞，来父亲这里。”
小孩睁着天真的双眸，又听见一声呼唤后，扭头踏着学步车慢慢挪了回去。
方柏誉跟着走进门，反手将大门关上。
皮质沙发上，坐着凤家的掌权人，而旁边，都是受邀来的少爷公子们。
“来得很及时。”凤元颀对他一笑，将自己孩子从学步车里抱在膝头，
“随便坐。”
方柏誉也不客气，直接在另一个吊儿郎当的人alpha身边坐下。
房间里候着的佣人很识趣地退了出去，转眼便只剩下五六个少爷公子。
彼此都互相认识。
他们怀里大多搂着个omega，许是碍于有孩子在场，倒没做出什么过分露骨的举动。
只是低声说笑，气氛透着几分放纵。
方柏誉看着凤元颀，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
“凤总，这种事你该找寇邢与，他最擅长这个。当初为了个劣质alpha，他可是花五千万截胡了别人等了三年多才培育成型的腺体。”
凤元颀手指摸着小璞的后颈，小璞一出生就患有腺体病变症。
随时有癌变的风险，危及生命安全。
几秒后，掀开眼皮瞧向周铭赫，还没说话，周铭赫率先摊手表明，
“你别看我啊，我都好几年没进过拍卖场了，哪给你弄腺体去。”
凤元颀眼里闪过极淡的嘲讽，又很快散去，“你来不如让你弟弟来。”
“你想得倒美，”周铭赫哼了声，往沙发里一靠，
“我每次跑出来玩都得偷摸着，要是被他发现，老子能被关得好几个月出不了门。”
说完似有想到什么，
“对了，话说你怎么不找季邯越来，他之前投资了个项目，关于腺体培育的，你找他多方便。”
此时，凤元颀才平平开口：“我想要的，是enigma的。”
虚晃着走了两步，被凤元颀叫住，
“要走要留随你，周铭夏虽然是enigma，但我家小璞也用不上。”
要找只可能找适龄的，把三十多岁的腺体安在一个刚满岁的小孩儿身上。
也亏周铭赫想得出来。
周铭赫揉了把头发，扯出抹戏谑的笑：“我说着玩儿的。”
他倒回去重新坐下，随手搂过一个omega当靠枕，脑袋靠在omega清瘦的肩窝，
“别动，我眯一会儿。”
那omega身体细细发颤，听了这话果然僵着不敢动。
话题扯回，“季邯越最近一门心思扑在他那个omega身上，请过他几次，没来。”
凤元颀语气不咸不淡，似是陈述，又像是自言自语。
方柏誉冷不丁出声，
“凤总，没猜错的话，小璞是个omega吧，冒然安上enigma的腺体，这恐怕……”
凤元颀微微一笑，
“不用担心，腺体可以改造，总能改造成小璞能适应的。”
方柏誉回国不久，跟这些权贵们都不大相熟，闻言知趣地闭上嘴，不再言语。
腺体改造——这种话，大概也只有凤元颀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说好听点，是为了自己孩子好。
说难听点，不过是拿自己孩子做实验。
初入商界，最明白察言观色和广结人脉的重要性。
尽管自己没资源，方柏誉还是应下了，
“凤总，若是找到适合的腺体，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有心了。”
其他几个公子少爷虽锦衣玉食，但靠的都是背后的家族，自身没什么实力。
能来这儿不过是和凤元颀混的时间长，来这儿滥竽充数的。
不过还是咳了咳表示，“我也一样，要是能找着的，我亲自给凤大少送过来。”
“对的对的。”
好几个都被怀里的温软惹得欲火焚身，声音都重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小璞在这儿，也不好做些什么。”
大门忽然被打开，快步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alpha，低声在凤元颀耳边说，
“夫人一直在哭，说想小少爷了，他说随便找个omega腺体就好，还说小少爷的病……拖不得。”
凤元颀微弱的皱了下眉，将一切情绪压在眼下。
膝上的小璞依旧懵懂无知，正抓着父亲的袖扣把玩。
“先下去吧，”他淡淡开口，“还有，让他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不必劳烦你代为转达。”
说完，他将怀里的小璞递过去，
“时候不早了，把小璞带回去吧，刚好他也想孩子了。”
顾虑消失，几乎是大门合上那刻，有个alpha就翻身将omega压在身下激吻。
转眼之间，房间里便弥漫开旖旎的气息，低吟声此起彼伏——
除了抱着omega闭目假寐的周铭赫、稳坐主位的凤元颀，以及始终面色平静的方柏誉。
其余人立刻放纵起来。
“叩叩——”门突然被敲响，紧接着一个声音隔着门板闷闷传来，
“进去吧。”
几人的视线投过去，而后，眼睁睁瞧见一个omega推门而入。
带omega来的人将人送到目的地后，便转身离开。
谢莫脸上满是茫然，视线在房间里快速扫了一圈，下意识吞了吞唾沫——
这里和他预想的好像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见到几个alpha旁若无人的行着恶行，更是瞳孔地震。
厕所不太好找，没有具体的标识。
谢莫问了个服务员，对方只指了个模糊的范围，他便顺着方向找过去。
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抱着小孩从里面出来。
谢莫疑惑地朝里望了望，只看到一条普通的走廊，便抬脚走了进去。
走廊两侧分布着一个个房间，看着像供人歇息的地方。
谢莫实在憋不住了，推开一间没人的房间，找到厕所匆匆解决了。
几分钟后，他想按原路返回，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一个陌生的alpha。
alpha一身浓重的酒气，呼吸粗重，浑身散发着躁动的气息
像是来了易感期一样。
好在那alpha尚存几分清明，扶着墙大口喘着气，哑声问他：
“你是谁的人？来这儿干嘛？”
还是有点原则在身上的。
谢莫才学会说话没多久，被这跟怪物似的alpha吓了一跳，差点不会说话了。
哆哆嗦嗦连比带说，“我、我上厕所。”
声音太小了，字都不在应有的调上，像风一样虚虚的。
那alpha本就火气旺盛，此刻更是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人生吞活剥。
“你他妈大声点！老子问你是谁的人，上了你会不会惹上麻烦？”
“季邯越”三个字回答的字正腔圆。
alpha像被点醒了，拧着眉琢磨片刻。
忽然想起确实见过这omega在大厅里一直跟着季邯越。
即便浑身的躁动快要按捺不住，他也不敢真动季邯越的人，一把将谢莫推出房间。
恰好撞见门口守门的人，便拎着谢莫推到对方面前，粗声粗气吩咐带这omega去找季邯越。
然后便骂骂咧咧地转身回了房。
谢莫晕头转向，真以为对方是要带自己找季邯越。
因为带路的这alpha，很有季邯越手下的作风。
一路开门关门走了许久，兜兜转转，竟到了这种地方。
谢莫心里打鼓，怀疑是不是被带错了路。
见到此景谢莫腿像被定住了，下意识闭上双眼，非礼勿视。
他一边心里默念着，一边腾腾转身想出去，“慢着，”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凤元颀撩开眼皮，问那几个沉溺在欲望中的alpha，“这omega，是你们叫来的？”
浓情蜜意被打断，有人抽空瞥了谢莫一眼。
眼珠转了转，到了嘴边的“不认识”忽地止住了。
咧开嘴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理了理松开的皮带，站起身一步步朝谢莫走去。
语气轻佻：“认识啊，就是我叫来的。”
第116章 方柏誉
谢莫脚步仓皇，目光扫过房内——那些alpha个个西装革履，瞧着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可西装是能脱下的。
除去他看见的那几个神色淡定的，其余人简直跟野兽没两样。
尤其听到那句“就是我叫来的”，谢莫心脏漏跳了一拍，转身就去拧门把手。
只想赶紧逃出去。
他确实冲了出去。
但不过一分钟，那个满面红光的alpha就追了出来，强硬地将他拖拽回去。
一把摔在了沙发上。
这是一张U型的大型沙发，足够容纳好几个人。
那alpha挑了挑眉，脸上挂着邪气的笑，看向凤元颀等人问道，
“我这么做，没问题吧？”
凤元颀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此刻有些乏味了，摆了摆手，
“你随便找个房间解决，完事后记得去大厅，我先出去了。”
听着事不关己的话，谢莫喉咙挤出破碎的音节，早知道就不跟着那alpha走了。
他拼命推拒着那alpha，对于alpha来说，性子越烈越能让alpha兴奋。
alpha露骨的眼神打量着谢莫，越看越眼热，清纯得像是芙蓉，比这些个omega好上百倍。
他桎梏住谢莫的双手，将其合在一起按住，低头就想吻下来。
谢莫只能拼命左右摇头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目光扫过，落在了正对面那个一脸淡然的人身上。
是方柏誉。
谢莫认得他——不久前还在宴会上见过。
他的泪水再也绷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他泪眼朦胧地盯着方柏誉，呜呜哭着，
“救、救救我……”
挤出几个字已是不易，说完嘴就被捂住了，“嘘，别说话，没看见还有人在睡觉呢。”
房间内的其他omega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缩在角落抱团取暖。
没有人能帮谢莫，也不敢帮。
身子突然一轻，alpha不顾谢莫的挣扎，粗暴的将人扛在肩上。
打算随便把人带进一个房间去。
谢莫太久没流过眼泪了，在季邯越身边，他总是被保护得太好。
omega的反抗力道太过渺小，谢莫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看见对面那个alpha缓缓站起了身。
一步一步，就在他即将被拖进房间的前一刻，方柏誉走上前了。
拍了拍那alpha的肩膀，脸上勾起一抹淡笑：
“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叫来的omega。”
心高气傲的少爷快被家族溺爱养废了，想要什么从未落空。
况且他和方柏誉去年因事结了梁子，正愁没机会算账。
闻言，他斜睨着方柏誉，语气粗横，
“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人。再说了，你父亲允许你在外边随便找omega吗？”
方柏誉的手仍搭在那人肩上，从容不迫，
“所以，我找他来是为了谈事，不像你，满脑子都是些污秽念头。”
凤元颀走后，方柏誉说话也没了顾忌。
从口袋摸出纸巾，慢条斯理替被扛在肩上的谢莫擦了擦眼泪。
那人愣了一瞬，猛地转头，眼里满是警惕，
“你什么意思？”
方柏誉笑意不变，
“意思是，他不是普通的omega，而是我伯伯——方家掌权人的儿子。”
他顿了顿，故作惋惜地叹气，
“我这弟弟之前出了意外，不太会说话，你别见怪。”
此话一出，不仅是那人僵住了，连谢莫都忘了哭，愣愣地抬起眼——
他什么时候成了方家的人？
还未想明白，下一秒，烫手山芋似的松开了谢莫。
谢莫腿还软着，若非方柏誉伸手扶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只能蹲着缓神。
那人咽了咽口水，先前精虫上脑，压根没注意这omega穿着都是顶好的布料。
他立马慌了神，语无伦次地低吼，
“方、方柏誉，你他妈存心想害我是不是！”
一边急得四处乱看，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就想往谢莫凌乱的衣衫上搭。
“砰——”
大门毫无预兆地被撞开，一群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泠赞。
身后跟着数名扛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
那些记者一见到房内这靡乱不堪的场景，顿时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摄像机快门疯狂闪烁，灯光连成一片。
那些缩在沙发上的omega和没反应过来的alpha少爷们。
全被圈在了摄像机里。
有人眼疾手快，立马看见了跌在沙发后坐在地面上的omega。
纷纷涌了过来。
那alpha都快吓傻了，他哪能想到事态在顷刻间变得那么严重。
他条件反射就想往门口冲，却被几个训练有素的人一把按住——
仔细看去，哪是什么场地安保，分明是方柏誉带来的手下。
谢莫缩在衣服里，垂着脑袋胡乱擦着眼泪。
闪烁不停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记者们犀利的问题接连砸来，
“请问你们这是自愿的吗？”
“现场这么多omega，是被强迫的吗？”
“……”
谢莫根本不敢抬头，身上那件用来遮掩的大衣却突然被人扯掉。
他瑟缩了一下，眼角余光瞥见方柏誉垂眸对他勾了勾唇角。
随即转过身，对着媒体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各位媒体朋友，”方柏誉的声音清晰冷静，与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
“这类践踏伦理的聚会本就不该存在，今日之事，也是希望能引起更多人对omega权益的重视。”
“……”
谢莫耳朵像是进了无数蚊虫，外界的声音嘈杂一片，根本听不真切。
恍然间，他好像听见了季邯越的声音，缓慢地眨了眨眼，想抬头。
就在摄像机马上照到自己脸时，从人群中央忽地冲进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色大褂，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是泠赞。
泠赞把谢莫护在身后，抢过旁边一件大衣重新罩在谢莫头上，将他打横抱起。
他瞥了方柏誉一眼，经过对方身边时，压低声音冷声道，
“方柏誉，我劝你适可而止。”
说罢越过众人，快步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房间。
媒体把该问的问完，镜头对准了其他alpha和慌忙穿衣服的omega。
方柏誉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颇为遗憾。
这事确实是他一手安排的。
本是为了报复那个与自己结怨的alpha，顺便借揭露丑闻博个清廉正直的名声。
但谢莫闯进来了。
正合他意。
若是摄像机清晰拍到谢莫，哪怕他是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
也足以让方伯伯心里埋下一根刺。
到时候再在旁吹吹耳边风，方伯伯碍于脸面，说不定就会放弃谢莫。
可惜了，这次又有泠赞横插一脚。
周铭赫是真的困了，被他搂在怀里的omega谨记着他先前的吩咐。
哪怕媒体涌了进来，也僵着身子愣是没敢动一下。
直到周围的嘈杂彻底将他吵醒，周铭赫蹙着眉睁开眼。
好几个话筒直直怼到眼前，闪光灯晃得他眼晕。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懵逼的看着镜头，听着记者们连珠炮似的问题。
过了好几秒，才勉勉强强反应过来。
“我什么也没做啊！”他推开怀里的omega，一边嚷嚷一边用手挡着脸，
“别他妈拍了！老子刚睡醒，这鬼样子入镜多丑！”
那镜头跟长了眼似的，他往哪儿躲都能准确怼上来。
周铭赫脾气也上来了——不过是睡个觉的功夫，怎么就莫名其妙冒出来这么多人？
扬起手就想把摄像头拍开，要是被周铭夏发现自己这张帅脸出现在新闻里。
别说法制频道了，就算是娱乐版，他未来半年都甭想出来玩了。
这场闹剧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性质已然算得上恶性事件。
由于事发地点在酒店，首要责任自然落到了酒店头上。
对这些娇生惯养的少爷们而言，就算进了局子，不出半天也会被家里人捞出来。
但经此一事，名声算是彻底一落千丈。
好在周铭赫本就没什么好名声，所以被自己弟弟捞出来时，他理直气壮从看守所出来。
像是刚走完红毯似的，半点心虚都没有，长腿一抬就上了车。
而其他几个注重脸面的少爷，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家族的斥责、圈子里的议论，足够他们头疼好一阵子。
但方柏誉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媒体是事先约好的。
却没料到凤元颀会邀请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少爷公子。
虽说借这场风波博得了“清廉正直”的好名声，却也因牵连过广。
让不少家族暗地里对他生出了忌惮。
好在方家明面上清廉正直，尽管想挖出点什么来报复方柏誉也做不到。
媒体是从后门进来的，离开时也走了原路。
前厅的宴会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从嘈杂人群中一路把谢莫带离，泠赞本想找个房间安顿一下受惊的谢莫。
迎面却撞上一个面色阴沉的alpha。
谢莫缩在泠赞的怀里，闻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惊魂未定，心跳仍是很快。
他半睁着眼眸，手指无意识地抓着泠赞白色大褂的前襟。
瞳孔还未聚焦时，鼻腔撞上一股熟悉得几乎浸进心扉的味道。
季邯越一言不发，只冷冷扫了泠赞一眼，泠赞很快恢复镇定，
“路过，顺便救下了谢先生。”
谢莫掀开眼皮，看清来人是季邯越，鼻子瞬间涌上一阵酸涩，下意识朝他张开双臂。
季邯越的神情这才稍缓，伸手接过谢莫，将人面对面抱在怀里。
同时释放出温和的信息素，无声安抚着受惊的omega。
谢莫紧紧环住季邯越的脖颈，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声线抖得厉害，
“……季邯越。”
“我在，没事了。”季邯越轻声应着，目光却始终落在泠赞身上。
“我跟凤总是朋友，这次能见到谢先生实属意外，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
冷赞看着谢莫如此依赖季邯越的模样，仿佛这个alpha就是他的全部依靠。
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复杂的异色，缓慢别过脸，朝反方向离开。
季邯越没叫住他，而是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谢莫带出去。
他没去喧闹的宴会厅，而是和刚才的媒体一样，从后门出去，再把人安顿在迈巴赫里。
季邯越俯身，在谢莫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马上就回来，不会再有危险了。”
alpha极易擅长用亲吻来安抚害怕的omega，其效果也很明显。
撑在车座上的手指却被勾住了。
谢莫眼里还凝着未干的水汽，此刻委屈又不舍得他离去。
季邯越深吸一口气，柔声道：“等会儿……”
他轻轻拨开谢莫的手指，动作放得极缓，“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没过多久，小识就被人送了过来。
看到熟悉的人，因季邯越离开后而再度紧绷的情绪才稍稍松懈了。
小识也是一头雾水。
他刚才还在和别的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突然就被夏益抱走，说要去见爸爸。
尽管满肚子疑惑，可一见到谢莫，那点被打断玩耍的不悦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挨着谢莫坐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谢莫，明显感觉到爸爸情绪不对。
想了想，仰起脑袋，在谢莫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抱着谢莫的手臂晃了晃，“爸爸怎么啦，是不是不开心呀。”
谢莫这才回过神，对上儿子清澈无垢的眼神，眨了眨眼，终于确定眼前不是幻觉。
擦了擦眼角干涸的泪痕，声音还有些发哑，
“没、没事，只是想小识了。”
小识听了，露出点懊恼的神情，跪坐在座位上，小心去摸谢莫的脸，
“那我以后不和小朋友玩那么久了。”
夏益启动车子，偏过头对谢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