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沾着点血缘关系,只是季邯越觉得没必要。
不过这事他没跟小识说,只快步把人塞进车里,“砰”地关上了车门。
一见到谢莫,小识刚才念叨的朋友瞬间被抛到脑后,兴奋地喊了声“爸爸!”
他猛地扑进谢莫怀里,撒娇,
“我好久好久没见爸爸啦,爸爸想不想小识呀?”
快五岁的小omega懂了大部分词汇,几乎可以无障碍沟通。
而谢莫,也同样。
要说想谢莫肯定是想的,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盒积木,在小识眼前晃了晃,浅笑道,
“宝宝,我们回家可以一起拼这个。”
小识眼神一亮,一下子捕捉到两个关键词,雀跃道,
“爸爸不走啦?好!”
他坐在谢莫腿上,在谢莫右脸上亲了一下,可随即又皱起眉,带着点忧愁说,
“那我们不去唐叔叔家了吗?南游哥哥答应我,晚上要给我读一篇睡前故事呢。”
对于自闭症小孩来说,能完整读完一篇文章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识缠了好久他好久,南游才答应。
“?小识,晚上不能跟alpha一个房间。”
前排开车的季邯越几乎是下意识开口,声音不由得大了些。
他心里莫名有些后悔当初没把小识一起带去C国。
就算课程没读完,转学也没关系。
没成想才几个月没陪在孩子身边,小识嘴里的“好朋友”就越来越多,还全都是alpha。
小识哼了一声,
“也没有天天啦,只有睡不着的时候,南游哥哥会偷偷来陪我。”
季邯越深吸一口气,追问:“你什么时候会睡不着?”
小识抓着谢莫的手指把玩着,小声嘟囔,
“天黑的时候。”
“……”
季邯越当下就做了决定:得断了他们的来往。
他的预感向来准,再这么下去,这俩孩子的友谊怕是会越来越深。
保不齐将来会发展成别的什么。
小识年纪小,可那叫南游的小孩都快九岁了,还那么没分寸。
不知道寇邢与和唐英叡怎么教的。
谢莫自然猜不到季邯越心里的盘算,只捏了捏小识的脸蛋,又看向后视镜里的季邯越。
提议道,
“我们要不把南游接过来玩几天吧?”
小识有那么多朋友,是好事。自己以前没什么朋友,所以在青德村一直过得不太好。
季邯越放缓了语气,想了个折中法子,
“不用别人,晚上我给小识讲故事。”
别墅的布局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小识趴在儿童床上,双手撑着下巴,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季邯越。
季邯越正拧着眉看着童话书,用低沉的嗓音念着书里虚幻的故事内容。
结果小识越听越精神,毫无睡意。
反倒是躺在他旁边的谢莫,听着听着,眼皮开始打架,有些昏昏欲睡了。
“父亲,我不要听这个了,换一个嘛。”
小识把自己埋进被褥里,知道爸爸已经困了,声音压得小小的。
这已经是第五次换故事了。
季邯越总算发觉,小识哪里是不喜欢故事内容,分明是睡不着。
他耐着性子给小识掖了掖被角,
“马上十一点了,该睡觉了。”
“可是南游哥哥就会陪我很久很久,”小识咕哝着,季邯越没料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要跟个小孩子较劲。
他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沉声道,
“小识,他是alpha,这样是错误的。你要是想听故事,我让保姆天天给你念,好不好?现在最要紧的是睡觉。”
说罢,他站起身,绕到床的另一边,把谢莫从被子里抱出来,打算带他回主卧。
小识见状,立刻爬着坐起身,
“可是,爸爸也是Omega,父亲就天天和爸爸一起睡觉呀。”
“那不一样。”季邯越说。
小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追问说,
“是因为爸爸和父亲结婚了吗?那我长大以后结了婚,才能跟哥哥一起睡觉吗?”
季邯越被问得心头一跳,完全不敢往下想,只丢下一句“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便抱着谢莫快步走出了屋子。
等半个小时后,季邯越再推开儿童房的门。
小识已经缩在被子里,闭着双眼睡熟了。
太久没去公司,季邯越一改往日的作息,一大早就准备去公司——再不去,恐怕公司里都要传他家少爷快得绝症了。
于是,谢莫也被迫早起了。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唇瓣就被人黏黏糊糊地又亲又咬。
谢莫轻哼着想推开他的脸,整个人就被季邯越一把抱起,熟练地解扣子穿衣服,一气呵成。
再清醒时,谢莫已经到了卫生间洗漱。
季邯越目光灼灼看着镜子里娇憨的omega,没忍住凑过去吻了吻他的侧脸,
“今天陪我去公司。”
谢莫根本没机会拒绝。
等收拾妥当,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才发现小识还没出来。
敲了敲儿童房的门,门才被推开。
小识背着个鼓囊囊的书包,小脸跑得红扑扑的,一手拉住季邯越,一手拉住谢莫,
“我要去幼儿园啦!”
谢莫看着他那几乎要被撑破的书包,“宝宝,你书包里装了什么呀?”
小识像是有点害羞,小声说:“是好多零食和玩具啦。”
季邯越被弄得疑神疑鬼,“父亲能看看吗?”
小识歪头想了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跟个小炮仗似的冲回屋里。
没一会儿,他举着两幅画跑出来,指着其中一幅说:“这是我画的爸爸。”
又指向另一幅,“这是父亲。”
说着,他又伸手在书包里摸了摸,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
也是一张张小孩的油笔人像画。
小孩的画风稚嫩却鲜明,把每个人的特征都夸张地勾勒了出来。
“这些都是其他小朋友的画像啦。”
季邯越没脾气了,一张张潦草看了看,“小识画的不错。”
只要没有逾矩的行为,作为父亲确实不好过多干涉孩子的交往。
毕竟都是四五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复杂的情愫。
季邯越这么想着,压下了心底那点莫名的顾虑。
他把画像一张张整理好,重新放进小识的书包里。又带着谢莫和小识吃完早饭,一家人上了车。
中途唐英叡打来了电话,脸不红心不跳的问小识什么时候送过来。
季邯越在开车,谢莫就替他回答,“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唐英叡了然地嗯了声,又说,
“那要来拿小识的东西吗,他还有挺多东西在我们这儿。”
谢莫也没确定具体时间,只含糊道:“等有时间了再过来拿吧。”
忽地,唐英叡有些不是滋味,
“又不是非得跟季邯越一块儿,你自己带着小孩过来不也一样。”
谢莫看了看目视前方开车的季邯越,轻声细语,“我不会开车呀。要是过来拿东西,那么多也不好徒手带回去。”
话是这个道理,唐英叡没法反驳,只得叹口气应道:“行吧。”
电话挂断后,唐英叡把手机揣进兜里,侧头瞥了眼旁边一声不吭的南游,
“听见没?小识会来的,现在能去学校了吧?”
南游轻轻摸了摸戴助听器的耳朵,不高不低地“嗯”了一声,转身坐上了车。
自从领养南游后,唐英叡和寇邢与就一直在为他的耳朵寻找合适的医生。
听说之前给聂翀时治疗的那位医生效果很好。
两人便打算等南游放假后,带他去英国见见那位医生。
————
把谢莫带到公司,一来是季邯越想让他时刻处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二来,他还特意给谢莫请了位老师,平时就在总裁办公室里面授课程。
谢莫在国外那段时间一直没停下学习,几乎把中学六年的知识都过了一遍。
这次请老师,主要是想巩固一下所学内容,简单梳理一遍。
等十月份一到,就去参加考试。
季邯越还能想起自己大学时期把谢莫带去旁听时,谢莫认真专注,还掺杂着艳羡的眼神。
就当是体验了。
时间很快,转眼到了考试那天,季邯越特意没去公司,而是在考场外等他。
季邯越做了万全打算,就算没考上也无所谓,大不了花点钱就行。
A大有季氏的参股,塞个人进去轻而易举。
在外等了几个小时,中途季邯越靠在车门,想抽根烟缓缓无端焦灼的心情。
可刚摸出烟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压下烦闷,把烟放了回去。
坐在驾驶座的夏益看他这样,忍不住开口安慰,“放心吧少爷,谢先生那么聪明,肯定能轻松过线的。”
“废话,还用得着你说。”
没多久,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不过几分钟,就有一大波考生涌了出来,大多是社会人士。
季邯越甚至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家公司的员工,有时公司招人并不局限于学历,还会看异于常人的优势。
那员工是偷摸请假来考试的,大概是做了万全准备,有十足把握能过,哼着小曲出的考场。
抬眼撞见季邯越时,差点吓了一大跳。
连话都说不清的给季邯越打招呼,季邯越淡淡扫了眼,就移开了视线。
那人像是得到赦免令,忙不迭的离开了,没去细想季邯越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谢莫是在考生快走完时才出来的。
看到季邯越,他很自然的走过去牵住对方的手,像是习惯了。
季邯越没问考试情况,只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火锅,我想吃火锅,”太久没吃,差点忘了那个味道。
上车后,季邯越凑过去咬了下他的耳朵尖,应道,“好,都听你的。”
夏益是个合格的特助,或许是回国之后,工资翻了一倍不止,现在的他做什么都有动力。
他估摸着后座两人可能要做点不方便让人看的事,很有眼力见地升起了隔板。
谢莫心里到底是打着鼓,而且还在车上,其实顶多亲一下,不会做别的。
有了隔板的掩盖,季邯越也不避讳了,将人托着坐在自己大腿上,面对面地与人亲昵。
“要是没考过怎么办?”
谢莫忧心忡忡地嘟囔着,往alpha怀里靠了靠,忍不住琢磨起最坏的结果。
季邯越释出安抚性信息素,抚平谢莫低落的心,手垂在omega腰侧,
“不会过不了,我们莫莫那么厉害。”
望着谢莫圆润的脸颊,目光沉沉地一点点描摹着他的轮廓,手指在他的腰窝轻轻揉着。
谢莫本来听他说完稍微没那么紧张,又被这动作弄得缩了缩,
“别,好痒。”
季邯越没松开怀抱,而是捏着谢莫的后颈,让他抬起水雾雾的眸子,
“宝宝,你最近吃得有点多。”是很认真的语气,重点却不在于他吃了多少。
谢莫慢了一拍,脸不好意思地红了,小声解释道,“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就容易饿。”
重新把人按进怀里,季邯越闭上眼,鼻尖嗅着omega身上小豆蔻的清甜,
“嗯,过几天正好有个体检,我陪你一起去检查一下。”
去幼儿园接了小识,一家人正打算一起去吃火锅,没成想栖彧也跟在旁边。
栖彧看了眼不远处被元梓轩家保姆接走的孟熠生,然后站到小识身边,垂下眸子,
“我父亲带我爸爸去度假了,让我在你家待几天。”
栖彧以前也在季家住过一段时间,性子乖巧懂事,称得上是“别人家的孩子”。
谢莫没多想,一口就应了下来。
季邯越想追问些什么,却又觉得多余——毕竟以方祺然那疯子猜不透的性子,做出什么都是情理之中。
小识在一边很是雀跃,“可以和栖彧哥哥一起玩啦!”
栖彧住的还是之前那个房间,家里的保姆们也都记得他。
刚把人领回家,就有个保姆心领神会地迎上来,拉着栖彧的小手,笑着带他去洗漱。
栖彧也乖顺,安安静静地跟着走了。
往常回到家,小识总会拉着季邯越和谢莫腻歪好一会儿,分享幼儿园里的趣事。
是个分享欲旺盛的小Omega。
可这次,他却挣开了季邯越的手,兴致勃勃地朝栖彧的方向追过去。
一边小跑一边喊,
“栖彧哥哥,我跟你一起刷牙!”
进了一楼的卫生间,栖彧踩着小板凳对着镜子站好,他跟保姆说自己刷就行,保姆却笑着哄劝,坚持要帮他。
夺取牙刷失败后,遂放弃。
小识站在下面,望着栖彧比自己高出一小截的背影,也对着保姆撅起嘴,
“阿姨,我也要刷牙。”好在洗漱台够大,容得下两个小孩并排站着。
只是这样一来,保姆就不好同时照看两人了。
栖彧适时从保姆手里拿过牙刷,闷声闷气,
“谢谢阿姨,我可以自己来,你出去吧。”
可小识保姆却是知道的,刷牙穿衣几乎都需要帮忙。
但这会儿,小识像是要拿栖彧当榜样,也摇着脑袋,费力地挤出牙膏,举到保姆眼前晃了晃,甜甜地说,
“我也可以自己来呀。”
见两个孩子态度都挺执着,保姆也不敢太违逆他们。
万一惹哭了,可不好收场。
她只好转身出去忙别的事了。
所以等季邯越走进卫生间时,就看见栖彧已经刷完牙,嘴巴干干净净的。
正拿新毛巾沾了水擦小脸。
而小识活像刚干完架,嘴里满是泡沫,吐掉一口清水后,朝栖彧咧开嘴笑,
“哥哥,我这样好像圣诞老人呀。”
栖彧目不转睛看着他,“嗯”了一声,想了想,又拿起湿毛巾帮他擦嘴。
小识眨了眨眼,又指着脸颊说,
“这里也要擦。”
小alpha一副严谨的模样,先堵住洗手池的小孔,打开水龙头等水位升到一定高度,再把毛巾浸进去。
等毛巾完全湿透,栖彧双手拎起两端,学着大人的样子想把水拧干。
可五岁孩子的力气毕竟有限,他拧着眉用了好大劲,就在毛巾快拧干时,忽然被人从上方抽走了。
栖彧抬头望去,只见季邯越轻轻松松把毛巾拧干,搭在了毛巾架上。
下一秒,他就被季邯越面无表情地从小板凳上提了下来。
“小识有自己的毛巾,不用你的。你自己去找保姆玩。”
季邯越觉得自己这话已经够温和了。
栖彧望着被季邯越抱起来的小识,停在卫生间门口,脚底下却没动。
小识脸上的泡沫已经被擦干净,又变回了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季邯越目光落在栖彧身上,“怎么还没走?”
栖彧攥着衣角,一双纯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语气简洁,“我等小识。”
季邯越眸色骤然沉了沉,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栖彧继续道,
“爸爸说,小识是我弟弟,我应该对他好。”
话是这个理,季邯越倒是没想到宋瑕会将这层关系告诉栖彧。
不过栖彧这孩子倒没遗传他爹的坏心眼,也很听话。
季邯越把到了嘴边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筛掉那些不适合小孩子听的。
正要开口,怀里的小识却晃了晃脑袋,抱着他的脖颈在衣领上蹭了蹭,仰起白净的小脸,傻傻地笑道,
“父亲,我知道我知道!栖彧哥哥跟我说了,他就是我哥哥,跟别的哥哥都不一样呢。”
话音刚落,栖彧就眼睁睁看着肩宽腿长的alpha目不斜视越过他,走出了卫生间。
冷淡落下一句,“早点睡觉,明天早起。”
栖彧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位成年alpha和自己父亲一样,都不太好相处。
只有那位姓谢的叔叔,和自己的爸爸很像。
他们都那么温柔,也那么好说话。
他垂下眼睫,乖巧地跟在季邯越身后,一起上了楼。
小识窝在季邯越怀里,不满地嘟囔,
“父亲,现在还早呢,我不想睡觉,还想再玩会儿嘛。”
有求必应的父亲这次却无声拒绝了,直接把他带回卧室。
主卧里,谢莫正坐在沙发上查阅可以报考的学校,就见房门被推开。
季邯越抱着微微挣扎的小识走了进来。
往常都是小识自己敲门跑进来,今天这样倒是少见。
小识一落地就腾腾地往外跑,可没跑几步,就像被卸了发条的玩偶,被季邯越毫不留情地拎回床上。
几次逃脱都失败了,一向被娇惯着的小识从没受过这委屈。
瘪着小嘴就朝谢莫的方向扑过去,带着哭腔喊:“呜呜,爸爸——”
谢莫最是受不了小孩撒娇哭泣,顿时把查资料忘到了脑后。
连把自己的宝宝搂在腿上,抚着背安抚,小识红着眼圈,哼哼唧唧,
“父亲好讨厌......”
谢莫闻言,茫然的看了季邯越一眼,季邯越也没生气的迹象。
只是掀开被子淡淡地说,
“今晚小识和我们一块儿睡。”
等小孩睡着后再送回儿童房。
可往常最期待和他们一起睡的小识,这次哭得更凶了,一个劲地摇头,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和栖彧哥哥一起玩,我答应了要教他画画的!”
父亲太可恶了,每次他想和小朋友玩的时候,父亲总是这副不高兴的样子。
谢莫轻轻蹙起眉,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半。
他抿了抿唇,对季邯越说,
“现在还挺早的。”
对上谢莫的眼神,季邯越吸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
小识跟那些alpha挨得太近,心里总不太爽,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被夺走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疑神疑鬼。
尤其是见到小Omega哭的很伤心,小识一直都是在蜜罐里头长大。
有自主意识后,哭的次数少之又少。
不久,季邯越走过去,蹲下身,与小识平视着说,
“那你跟父亲保证,不管是在幼儿园还是别的地方,都不许让alpha和beta碰你的手和脸,晚上超过十点,也不能让其他人在你房间里逗留。”
谢莫低头看着季邯越的头顶,好似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若有所思。
小识还在抽抽噎噎,谢莫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轻声说,
“宝宝,你父亲说的没错,是要和alpha保持距离。”季邯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跟着补充了一句,
“enigma也一样。”
小识哪里懂那么多,听的一知半解,
“可是,他们是哥哥呀,对我很好很好,还会给我糖吃。”
季邯越听得一阵头疼。
如今谢莫身边的隐患已经清除,终于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可这小的却老是往外跑。
虽说现在年纪都小,但年纪小就有这么深的情谊。
真要是放任下去,将来还不知会怎样。
就算有血缘关系,可如今豪门里的是非纠缠、恩恩怨怨,谁也说不准。
从现在就开始担心,他觉得没什么不对。
他又抬手替小识抹了抹眼角的泪,放轻了声音,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刚刚我说的,小识听见了吗?你要是答应,就让你和栖彧去玩。”
小识泪眼朦胧的,见爸爸和父亲都这么说,只好带着浓重的鼻音,点了点头,
“知道啦。”
接下来的一周,两个小孩大多时候都在别墅大厅里待着。
就算在儿童房里玩,超过十点半,小识也会主动让栖彧回房间睡觉。
不然父亲就不允许自己跟栖彧玩了。
当然,季邯越也意识到自己或许做的太绝对。
所以一有空,他就会带着谢莫和小识出去旅游散心,想尽可能多陪他们一点,给他们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方祺然回来的前一天下午,别墅来了位不速之客。
大门外突然停了一辆车,彼时季邯越刚带谢莫做完体检回来。
原本说好检查完就去吃火锅,可在看到体检结果后,这个计划被硬生生取消了。
谢莫很不满,又无可奈何。
alpha有时温柔得不像话,可一旦做了决定,就容不得半点质疑。
这边,小识和栖彧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
趁父亲和爸爸没留意这边,小识悄悄对栖彧说,
“我父亲说,爸爸也是宝宝,现在都不许我碰爸爸了。”
但小识不气恼,毕竟在很久之前,季邯越就这么对他说过。
栖彧捏紧了笔,“......我爸爸,也是。”
他的父亲好像有两个人格,有时正常,有时又透着疯狂。
可无论哪一面,都从没像曾经那些面目骇人的叔叔那样打骂过爸爸。
现在的爸爸,比以前爱笑多了。
两个孩子正小声说着话,突然传来一个短促的声音:“小识。”
抬眼一看,是唐英叡带着南游来了。
小识眼睛一亮,当即就想丢下作业去找唐英叡。
可唐叔叔似乎有急事,只让他去找南游玩。
随后,唐英叡快步走到季邯越身边,一副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憋了半天才冒出句,
“我……我他妈真服了。”
谢莫有些犯困,靠在季邯越的肩膀上小憩,腰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环着,极具安全感。
季邯越好整以暇地掀开眸子看向唐英叡,嘴角噙着丝浅笑,
“都多少年了,你还没放下?”
更别说,寇邢跟在他身边都已经好几年了。
虽说唐英叡嘴上气不过,但怕吵到谢莫,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低了音量。
小识一见到朝夕相处的南游,顿时把栖彧抛到了脑后,围着南游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
他叫得挺小声——毕竟父亲说过不许这么叫。
不过父亲的注意力好像没在他这儿,全落在唐叔叔身上了。
对了,小识还有个重大发现,其实也很明显。
父亲除了对自己和爸爸,对其他人都凶巴巴的,尤其是对唐叔叔。
小识实在不理解,唐叔叔明明那么好,父亲怎么总对他不太乐意。
还在想着呢,埋头写作业的栖彧忽地站了起来。
看了他一眼,然后拿着本子往楼上走去。
小识以为他要去楼上写作业,便拽了拽南游的衣摆,仰着小脸望着他,
“哥哥,我们去楼上玩好不好?我的房间里有好多好多童话书,哥哥可以念给我听呀。”
南游的耳朵还在恢复期,平时大多戴着便捷式助听器。
或许是遗传了父母的身高,他比同龄孩子高出大半个头。
小识年纪小、个子矮,得低下头才能看清他。
他拽住南游的一根手指,不管对方答没答应,就拉着人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