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第一次开高速,平时市开80码的时候都很少,这会可以开到120以上,心里别提多激动多澎湃。
男生天生对赛车这种东西感兴趣。
上小学那会,陈思淼想去学赛车,陈妈妈不允许,怕他家宝宝磕着碰着,只要是危险的兴趣爱好都不让他学。
驾照也是求了很久才同意他去考的。
说他冒冒失失大大咧咧,怕他开车没办法集中注意力,陈妈妈脑子里每天都有一百种儿子可能出的意外。
上学时候,一天好几个电话打,早上中午晚上,信息都要发十几条。
夸张的时候,连儿子今天有没有上大号都得问一嘴。
陆景渊看着陈思淼傻呵呵的,还挺担心的。
就他家那种家庭,他是真是个同性恋,他爸妈能一起捆住绳子跳楼。
说不定还会捆着他一起跳楼。
软刀子才最致命。
让你愧疚让你自责,一哭二闹三上吊,陈思淼这种性格根本吃不消。
不像顾沉的父母,压榨型父母,压到底的时候,顾沉会触底反弹。
弹上去,弹赢了就好了。
陈思淼家里那种情况,陆景渊根本不敢想。
算了,能傻开心让他傻开心一天吧,谁让他喜欢人家又不承认呢。
大过年找他去骗爸妈,还要拉着他大老远开车去西北找人家。
陆景渊都想象不到,黄熠川看见他时候那种震惊又无语的表情。
不会撒腿就跑吧?
开了两百多公里,陆景渊死活都不让陈思淼开了,陈思淼的开车热情也下降了。
放在副驾驶的手机一直响,已经没有心思开车了,眼睛时不时往副驾驶瞅。
被陆景渊逼着开去了服务区,把他从驾驶室撵下来。
“给老子下来!去后排!看是不是你的亲嘴搭子给你发微信了。”
陆景渊拽着陈思淼的胳膊把人拽下来,塞进后排,“阿沉,你来开。”
顾沉打开车门下来,绕了一圈上了驾驶室,陆景渊悠哉悠哉坐上副驾驶。
“淼啊,你嘴搭子给你发啥了?”陆景渊扭头,勾着一边嘴角问后排的人。
陈思淼看着那几条信息心情都没了,都是他妈给他发来的。
黄熠川只发来了一条。
【黄熠川:我到了。】
而他妈发的才是影响他心情的。
【妈妈:淼淼,出发了吗?】
【妈妈:淼淼啊,到了海城给妈妈爸爸拍照片哦。(嘻嘻)】
【妈妈:淼淼?怎么不回妈妈信息。(伤心)】
还有类似的几条,都是让他报告行程发照片的微信,陈思淼噘着嘴有情绪的给黄熠川回了一条微信。
【陈思淼:知道了。】
随后把手机砸在座椅上,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看来嘴搭子不理你。”陆景渊转回身,看了顾沉一眼。
顾沉开车很认真,眼神专注,表情淡淡的,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温柔,陆景渊看他一眼,心就忍不住狂跳。
怎能用一个帅字就够形容阿沉的帅气的。
根本不够。
陆景渊给手机连上蓝牙,放了一些音乐给顾沉听。
他怕顾沉开车犯困,想跟顾沉聊会天,但感觉顾沉不是很想聊,于是只能作罢,闭上眼睛听歌睡觉。
顾沉做事情比较一心一意,做不到一心二用,他喜欢集中精力去做一件事,把一件事做到极致。
学习也是,创作也是,有人在旁边打扰就没办法继续。
所以他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学习,创作。
上高中那几年,尤其是后两年,顾沉放学回来吃完饭就一头扎进屋里,开始学习。
从七点钟开始刷题,做题,能做到凌晨三四点。
睡两三个小时,第二天继续起来上课。
都很有精神。
陆景渊不在身边的时候,顾沉把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面。
只有拼命的学习做题,才能不去想令他窒息的家庭环境,只有学习的时候,耳朵才能自动屏蔽他父母刺耳的声音。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在高压环境下生存的。
不管是父母给的,还是他自己给的,精神一直紧绷着。
只有在陆景渊身边时候,他的状态才是最放松的。
当时陆景渊下药的那件事对他冲击力很大。
在他心里陆景渊是善良的,是灵魂干净,站在高处的阳光之神,从来不会做不好的事情。
他善良天真阳光可爱,对同学客气,对老师尊重,从来不欺负任何一个人。
会做行侠仗义的小小大侠,但是却不会欺负任何人。
上小学那会,班里有一个男生,父母因为工作忙碌没人管。
家里的保姆阿姨又不称职,经常穿着脏兮兮的校服来上学。
很多同学嫌他脏,欺负他,甚至觉得他家里很穷,是硬着头皮挤进来这所学校上学的。
看不起他,有些人还往他板凳上面吐口水,还往他桌兜里放死掉的虫子。
那个男孩性格比较软弱,被欺负哭好几次。
有一次刚好陆景渊上厕所回来,一进教室就看见那些人围着那个男生欺负。
有一个男同学还往他脸上吐口水。
陆景渊一声不吭,抄着讲台上的凳子就把那个吐口水的男同学脑袋给砸了。
还用自己的校服袖子给那个男孩擦脸。
陆景渊那时双手叉腰,皱着眉毛指着那些人说,“以后你们谁要敢欺负他,我就往你们脸上泼粪!!!”
从那以后那群人再也不敢欺负那个男生了。
那时候顾沉和陆景渊还没有认识,他也不喜欢操心那些事,整个过程顾沉都没有抬头。
只在陆景渊大摇大摆走去最后一排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
看到一双很凶的眼睛,和皱起来的眉毛。
——凶神恶煞的。
顾沉那时候还没被欺负,学习成绩还很好,本来应该坐在第一排的,但是因为他个子高,只能坐在第三排。
而那个被欺负的同学,是第一排的学生。
下半学期,顾沉就在桥边遇见了陆景渊,陆景渊救了那时候想要跳河的自己。
所以他不相信,也难以接受,当初被陆景渊下药那件事。
在他的潜意识里,陆景渊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那件事在心里折磨了他很久。
后来他想明白了,在他对陆景渊控制不住欲望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他又有多高贵呢,面对自己想占有的人,只想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把人留在身边。
装可怜也好,装柔弱也罢,只要能留在陆景渊身边。
只要陆景渊不看别人,他愿意做一个卑劣的人。
“阿沉...几点了?”陆景渊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驾驶室的人。
车窗外已经一片漆黑,陆景渊扭头看了一眼后排的人。
陈思淼躺在后排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的脸都变形了,嘴巴都挤成了嘟嘟嘴。
“三点钟。”顾沉鼻腔内带着笑意,柔声回答,“我以为你能睡到第二天早上呢。”
陆景渊唏嘘一声,“都三点了?”他扒着窗户看外面,高速路上的车已经很少了。
只有时不时从身边开过去的大货车,还有其他车道上几辆零零散散的小轿车。
“你怎么不叫我?”陆景渊皱着眉转过头问,顾沉抓了抓他放在腿上的手。
“叫你干嘛?你在睡觉。”
陆景渊照着他指腹狠狠掐了一下,“叫我替你啊,你一个人开这么久,不累吗?”
副驾驶的人有些懊恼,怎么在车上睡了这么久,让顾沉一个人开了十几个小时,他跟陈思淼竟然睡的像猪一样,一个人都没有醒来。
“没事,我服务区休息过两三次了。”顾沉握着他的手解释。
陆景渊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顾沉看了一眼,“饿了?”
“嗯,饿醒的。”
做梦梦到找吃的,哪里都找不到,差点饿死在梦里,咽气的最后一刻,生生把自己饿醒了,他可真是个人才。
顾沉没说话,拿起旁边放着的水递给陆景渊,“喝点。”
“去了服务区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顾沉揉了揉他的脑袋。
距离服务区还有3公里,顾沉观察好路况,打开转向灯提前换了道。
后排的人会醒,顾沉刚把车停好,陈思淼嘴里就发出了咕哝声,“饿死了...”
“饿死你!饿了才醒。”陆景渊解开安全带,冲后排的人咂了咂舌。
陈思淼翘着头发坐起来,杏仁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睡的都是手链硌出来的印子。
“陈总监啊,你都做总监的人了,怎么还带红绳手串呢?”
陆景渊看着陈思淼手腕上跟手表戴在一起的红绳手串问。
陈思淼打了个哈欠,转了转自己的手串,上面还有好几个黄金配件,是早些年他妈给他的生日礼物。
非说这红绳是庙里求来的,开过光的,配的几个金珠,都是旺他跟他合的属相,非让他戴着,不让他摘他就不能摘下来。
孩子主打一个听妈妈的话。
说不让摘,就真没摘,已经戴了有七八年了。
“明知故问,我妈送的啊!”陈思淼翻了陆景渊个白眼。
顾沉打开车门准备下车,问车内两人,“你们跟我一起进去,还是在车里等,我买什么吃什么?”
“一起去吧,我想尿尿。”陆景渊伸了个懒腰打开车门下了车。
三人一起去服务器上了个厕所,洗了一把冷水脸。
找了一个人多的吃饭的地方,一人吃了一碗并不好吃的面条。
回车里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再次出发。
这次驾驶室换成了陆景渊。
陈思淼吃饱喝足,又困了,往后排一倒再次睡了过去,还发出了口哨一样的呼噜声。
陆景渊还以为窗外的雨刮器坏了,还掰了好几下。
顾沉坐在副驾驶跟他聊天,陆景渊开车时候喜欢说话。
侃天侃地聊个不停,顾沉也不困,就一直跟他聊,看他聊渴了就给他递水,聊饿了就给他嘴里塞吃的。
陆景渊第一次开长途,也有点幸福,直接从四点半开到第二天中午。
中途服务区休息了两三次。
陈思淼彻底退出了司机岗位,主打一个吃饱喝足尿爽继续睡。
睡的两张脸都变了形,陆景渊和顾沉两人换着开,两人话多,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地方。
车子开进去往黄沟村路上的时,陆景渊彻底愣住了。
崎岖不平的土路,两边是寸草不生的黄土地。
车轮胎碾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带起阵阵黄沙,全部荡在挡风玻璃上面。
前挡风玻璃被黄土覆盖变的模糊不清,雨刮器吱吱响,刮下来的水都带着黄汤。
得亏陈思淼这辆车是辆越野车,否则来回走一趟,开回A市底盘指定报废,两米一个小坑,三米一个大坑。
比他妈的坐海盗船还要嗨皮~
“呕呕呕~”后排的人孕吐一样爬起来,发出阵阵干呕。
陆景渊扭头看他,“陈思淼你干嘛?你怀孕了你?吐什么吐!”
陈思淼眼睛里都干呕出雾气,眼神木讷地往车窗外看了几秒,用干哑的嗓音大声喊,“少爷!!”
“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啊?这是走到可可西里无人区了吗?这里他妈的有秃鹫啊!少爷!”
陆景渊翻了个白眼,“秃鹫你大爷啊!这他妈的是大西北!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早知道你这么能睡,咱们坐卧铺多少,三十个小时就他妈我跟阿沉换着开,你倒是舒服,只出个车,舒舒服服睡一路!”
陈思淼很木讷的愣住了。
一脸茫然地看着陆景渊,眼皮眨成了闪电侠,“你确定这是大西北?”
冬天的西北看起来特别荒凉,风沙裹挟着西北风发出呼呼地呼啸声。
陈思淼只给窗户打开一个缝,就吃了满嘴的黄土,“啊,我靠我靠!吃土了吃土了!”
他赶忙关上窗户,抽出后排车兜里的纸巾擦了擦嘴,“这地方怎么环境这么恶劣啊!”
“你才知道吗?井底之蛙,看来你网上...都没刷过除了...A市以外的地方吧?”陆景渊被崎岖的山路颠簸的声音都是碎碎的。
陈思淼喘息声也被颠的一阵一阵的,“还真没刷到,我刷到的都是唱歌的男人!”
陆景渊看着外面的盘山路,还有灰蒙蒙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想过,黄熠川生在这样的地方。
黄熠川的气质太出众了,他很难把黄熠川跟这样荒凉贫瘠的地方联系起来。
路边有挑着扁担走过的人,脸上个个饱经风霜,每个人身上都透露着一股老实人的朴实气息。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可这么贫瘠的土地,住在这里的人可以吃什么呢?
他们在纸醉金迷的城市里潇洒度日的时候,这里的人迎着日头迎着风沙种小麦,种马铃薯,种荞麦。
如果不是他在网上看过一些西北地区的视频的话。
他一定也会被这样的场景震惊到。
这里仿佛有一种跟新时代社会脱节的割裂感,经济发展这么迅速,科技发展这么迅速的时代。
这里却还是一幅八九十年代的景象。
路上的机动车极少,三轮车很多,墨绿色的三轮车经过岁月的洗礼,掉漆发黄发旧露出里面的铁锈红,跟骑车的那些老人一样,满是岁月蹉跎过的痕迹。
路上行走的妇人,个个头上裹着各种颜色的头巾,穿着各种花棉袄。
常年风沙大,天气寒冷,这里的取暖设施又有限,导致她们腿脚不好,走路的时候膝盖都在往外面翻。
像旧时代的裹脚老太太,手腕上还挎着装着水果的编织篮筐,艰难的行走在路上。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路,盘山路,几人终于按照导航开到了黄沟村村口。
村口站着一群老头子,坐着一群老太太,老太太们裹着绿色红色黄色的头巾,坐在马扎上面晒太阳。
老头子们一个个带着发旧的帽子,手里夹着老汉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头顶上方挂着一张特别突兀却很显眼的学士服照片。
陈思淼瞅着那张照片,眼睛都瞪大了,“我靠!少爷!你看那不是黄熠川吗?”
他指着头顶上方的照片用力拍陆景渊的肩膀。
陆景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那张快要看不清五官的照片。
很大的一张照片,跟这个看起来十分落后的村庄十分不般配。
一看就是花了高价钱做的。
土房子外面的电线散落的乱七八糟,有些人家的房子都出现了塌方的地方,却舍得花钱做这么大的一个宣传展示牌。
“黄沟村唯一的大学生黄熠川。”
陆景渊眉头皱起,看着那几个字,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到底是什么样思想的一群人,才能把一个大学生的照片洗出来挂在村口,或许对于黄沟村的村民来说。
这是他们村里人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顾沉车开的很慢,两边人很多,外面的情报局大爷大妈们都用很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
看着这一辆陌生的车子,几个老头手里夹着焊烟站在马路中间,挡住了车子的去路。
顾沉把窗户降下来,很礼貌跟外面的大爷打招呼,“大爷,您们知道黄熠川家里怎么走吗?”
众大爷听到黄熠川三个字,眼睛都亮了,都朝车子这边走过来。
顾沉怕陆景渊跟陈思淼害怕,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去跟那几个大爷聊天,那几个大爷从一开始的一脸防备,怀疑,慢慢变的笑脸相迎,还伸手拍顾沉的肩膀。
几个大爷手往前面指,有一个大爷还热心的走到前面给顾沉指路,嘴巴一边说一边给他打手势。
“那个大爷真热心。”陈思淼凑在夹缝中,下巴放在陆景渊肩膀上说了句。
陆景渊笑了笑,“我们阿沉真厉害!”
“你!少爷!你!”陈思淼翻了他个白眼,想说他能不能别恋爱脑,跟人聊几句就我们家阿沉真厉害。
这滤镜未免也太重了。
顾沉谢过几位大爷打开门上了车。
进来时候还裹挟着黄土味道的西北风,冷的陆景渊打了个激灵。
“问到了?”
“嗯,就在前面,左拐右拐再左拐再右拐走到头那家就是。”
陈思淼扯了扯嘴角靠在座椅上,“好吧,我承认了,你家顾沉厉害。”
顾沉启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陈思淼一眼,又看陆景渊,“什么厉害?”
“没什么,赶紧走吧,赶紧离开村口情报局战队!”
大爷大娘们目送着三人的车子离开,顾沉按照热心大爷给的指示,往前面开。
拐了好几个弯,越走到里面土路越窄,只能勉强开进去,黄土荡起落在车上,黑色车身立马变成了土灰色。
前面还有几只鸡,顾沉按了一声喇叭驱赶,大公鸡发出咕咕咕的声音,扇着翅膀跑回院子里。
顾沉把车停在大门口时,后排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跟土墙颜色差不多的木头门,门缝里拴着一根铁链,木板门破旧不堪,仿佛禁不起一脚。
年头太久,木门被黄沙风雨常年腐蚀,下方已经破烂不堪,好几个缝隙,最大的缝隙大的都能钻进去一只狗。
“这是阿川家?没走错吧?”陈思淼皱着眉问了一句。
陆景渊收回眼神看陈思淼,“你给阿川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在他门口。”
他都不敢想象,黄熠川看见他们的表情。
会不会特别愤怒,生气,窘迫无措和不安。
毕竟,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家在哪,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家里什么条件。
第117章 尤其是你,不许出来不许出声。
陆景渊只知道他有一个肺癌的爸爸,每个月要往家里打钱,却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这么差。
黄熠川的房子,可以说是这个村里最破的。
他甚至都在想,这样的房子真的可以住人,真的能为人遮风避雨么?
看起来随时会坍塌,一阵大风就能吹倒的样子。
陈思淼掏出手机给黄熠川打电话,手机刚拨通,就听到从门缝里传来的手机铃声,和说话声音。
“思淼,怎么了?”黄熠川的声音从门缝和电话里一起传来。
三人都愣住了,悬着的心也彻底落下来。
陈思淼嘴巴抖着,都有些说不出那句我们都在门口,都想原路返回离开这里。
他害怕黄熠川觉得丢人,害怕黄熠川看着他露出那种震惊又失望的表情,他真的很害怕。
“说吧。”陆景渊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陈思淼艰难的咽了咽喉咙,低声说,“阿川,我跟陆景渊还有顾沉...”
他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我们在你家门口...”
那边瞬时间没有了动静。
车厢内瞬时间变的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三人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几秒后,门内的锁链声响起。
随着一只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打开。
熟悉的人英俊帅气,却又格格不入的站在门口,一种巨大的割裂感汹涌袭来。
黄熠川额前的发被西北风吹散在额两侧,一双眼睛幽深如潭,看着车内的土拨鼠三人组。
陈思淼吓的躲起来,把脑袋藏在座椅后面,伸出手指戳了戳陆景渊。
“渊哥,哥,哥哥!”陈思淼主打一个抱大腿迅速,“你下去,你下去帮我哄哄阿川!”
他看见黄熠川吃人一样的眼神已经吓到了,根本不敢下车。
膝盖都在微微发抖。
“瞧你那怂样!”陆景渊用力动了下胳膊肘子,打开副驾驶车门下车。
顾沉看了把自己藏起来的陈思淼一眼,叹口气也下了车。
“阿川!”陆景渊笑嘻嘻站在黄熠川面前,热情爽朗的打了声招呼。
一只手在黄熠川胳膊上拍了拍,黄熠川手臂手臂肌肉紧紧绷着。
感觉自己一巴掌拍在了一根带温度的铁棍子上面,黄熠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顾沉,最终把目光落在车内的胆小鬼身上。
胆小鬼颤抖着肩膀,时不时偷偷摸摸抬头看过来,对上黄熠川的眼神后又立马躲起来。
“老板,顾沉,你们先进院子吧。”黄熠川让开路,让顾沉和陆景渊进去。
陆景渊识趣的拉着顾沉走进院子。
穿堂的西北风刀子般吹来,迎面扑过来一阵阵鸡屎味,几只大公鸡老母鸡看到他俩,扇着翅膀晃着两条细腿往鸡棚里面跑。
一边跑一边发出咕咕咕的尖叫声。
院子里放着两把藤椅,藤椅中间放着一张手工木头桌子。
上面放着一个翻开的笔记本,还有一支钢笔。
黄熠川捏着拳头走到后排车门口,用力打开车门,“下来。”
“不要不要!”陈思淼从里面使劲拽门,不肯下车。
他从没见过黄熠川这种表情,上次摔他行李,都没有这么凶巴巴的看过他。
今天却凶巴巴的瞪着他,如果他的眼神是一把刀子的话。
陈思淼肯定一定被他杀死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那么凶的眼神,连陆景渊都没有那样瞪过他。
“下来,陈思淼!”黄熠川力道加大,猛地打开车门,陈思淼被他直接拽出来。
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被黄熠川及时接住,整个人扑在黄熠川怀里,两只手死死抓着他。
“阿川,阿川你不要骂我!”陈思淼顺便服软,抱着人开始说软话,声音软的像熟透了的桃子。
能掐出甜腻的汁水。
“阿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找你的,我就是太想你了,你走后,我度秒如年,我真的好想你,所以厚着脸皮来找你了,晕车在路上吐了好久,差点吐死在路上了。”
陈思淼把脸埋在黄熠川胸前,黄熠川任由他抓着,仰着头看天空,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怪陈思淼么?
怪不了。
陈思淼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意外,从被陈思淼缠上的第一天。
他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除非陈思淼腻了,否则他根本逃不掉。
即使回到自己穷乡僻壤的家乡,还是能被陈思淼追过来,可陈思淼说想他,他有什么办法。
去怪一个想自己的人么,跨越千里来找自己。
黄熠川说不出狠话,也没办法对陈思淼说那样的话。
“好了,进屋吧。”黄熠川扶着他的胳膊让他站起来。
掰开他的脸看他,陈思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温热的泪痕。
“在我们这种地方冬天不可以哭,哭了以后脸蛋会冻伤的。”
陈思淼见他表情柔和下来,掉在地上的胆子才重新捡回来,“我以为你要打我。”
“我打你干什么?能把你打回去?”黄熠川揉了揉他睡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