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跟乔展说过郭梓异的事,乔展应该也不认识他,他们两人唯一一次接触应该就是在校庆活动上。
而现在乔展能直接叫出郭梓异的名字,说明他已经发现了问题。
“你都知道什么?”古时月的慌乱不加掩饰,他拽着乔展的胳膊,声音发紧地问他。
“这么怕我知道什么?”乔展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我知道什么不应该是你主动告诉我的吗?”
“我……”古时月张了张口。
“你跟他什么关系?”乔展问。
古时月在他的逼问下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声音有些发涩:“就是……校友,高中校友。”
“校友?”乔展语气嘲弄,“你糊弄鬼呢,咱俩还校友呢,你看见我怎么不躲啊。”
乔展有些烦,甩开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去客厅翻了盒烟,抽出来点上一根吸了两口才稍微平静一点。
他平常不怎么抽烟,在家更是没点过,这会儿是实在忍不住,浑身上下一股邪火没处发,再不抽点东西他都想抽人了。
古时月站在原地,视线跟着他来回动。
乔展又走回去,拍开餐厅的灯拉着他就近在餐桌前坐下。
“我想了好几天了,”乔展抽了张纸弹了弹烟灰,尽量压着声音说:“小周跟我说查不出来你俩的关系,我就自己瞎琢磨,连你其实是骗我的,他才是你初恋都猜了,可我还是觉得不对。”
古时月坐得很直,两手搭在膝盖上,很端正地听乔展讲话,听到他后半句忍不住皱起眉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反驳道:“他不是我初恋,你才是。”
乔展听他说这么一句,差点就要笑出来,最后还是忍住了,继续说:“我知道,没人看见初恋能被吓得走不动道,你俩应该是仇人。”
古时月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呼吸有些乱。
“我担心你,怕你背地里受人气,被人欺负了也不肯说。”他又吸了口烟,顿了一下说:“你总是这样,结婚以前是,结了婚还是,心里有事藏着掖着,自己消化得了就算,消化不了憋着也不说。”
“你妈说你心思重,从小就这样。可我是你老公,咱俩结了婚你还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保护不了自己老婆的孬种。”
“不是的。”古时月听不得他骂自己,“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都过去了,我现在没有受人欺负。”
“再是小时候的事,受委屈不说出来那都不算过去。”乔展看着有希望,放软了声音循循善诱,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
但好不容易肯开了个头的古时月看着他,剩下的又不肯再说了。
“我现在不想说他。”古时月眼皮耷下来,躲避着乔展的对视,“我没准备好。”
又不是考试,有他妈什么可准备的,乔展都被他气笑了。
手里的烟只剩个烟屁股,乔展直接按在餐桌桌面上碾灭。
他站起来,又走回客厅,拾起沙发上的烟盒重新抽了支烟叼进嘴里。
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打火机这时候却偏偏出了毛病打不着了,乔展咔哒咔哒按了好几下还是不行,胸腔里那股邪火再也憋不住,他猛地把烟和打火机一起掼到了地上。
‘操!’
乔展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伸手扒了两下头发,最后还是没忍住快步走回了餐厅。
古时月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地望着他。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乔展弯下腰凑近他,“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你什么事我都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你现在不想说可以,你以后也不想说都行。你也不用做什么准备了,反正不管对内对外我他妈就是个笑话,”乔展火气上头,开始口不择言地开始骂自己,“我自己娶回家的老婆在外不认我要跟我装不熟,在家还不信我要我装不知道,孬种都不能形容我了,我他妈就是个废物!”
“你不要说这些话,”古时月听不下去,“我跟他的事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你再给我点时间,我都告诉你。”
乔展退后一步,看着他笑了笑,是被气笑的。
他笑完转身就朝门口走。
古时月跟在他身后,“你去哪里?你明天早上还要出差,别出去了。”
乔展穿上外套,握上门把手,回头看他一眼,自嘲道:“管得着么你,你是我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乔你怎么生气了只敢骂自己呀[摊手]
-------
宝贝们新年快乐!
祝大家2025年通通发财暴富,财源滚滚~~~[爱心眼]
也请大家多多关注俺嘿嘿[害羞]
乔展摔门走了。
古时月看着被他摔上的门板愣在原地,缓了很久之后才从刚才那股被攥紧了般的心痛中解脱出来。
他想出门去追乔展,但握上门把手时又顿足犹豫。
7他跟乔展都需要时间,乔展需要冷静,他需要积攒从头讲起那段灰暗经历的勇气。
阳台那边传来两声响亮的“汪汪”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阳台还把自己困住的卷卷在叫。
刚才一进门就吵起来,他们竟然都没发现卷卷不在。
古时月抹了把脸,朝阳台走过去。
阳台的推拉门只露了一条没它头大的缝,不知道它是怎么钻进去的,现在进去又出不来,急得在里面团团转。
古时月拉开阳台门,蹲下身挠了挠卷卷的小狗头安抚它。
阳台的东侧是用纸箱围起来的小狗窝,里面铺了厚厚的毯子,最下层还铺上了隔尿垫。
这是乔展前两天在网上学习自制的小狗产房,乔展做得很认真,一边铺一边跟古时月叮嘱:“我出差最快也得一周才能回来,万一卷卷来个早产什么的你别慌,把这个产房拖进去,放客厅或者书房都行,找个角落放好。”
“工具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剪刀止血钳什么的都有,一会儿我教你怎么用。”乔展俨然一副合格的专家模样,“网上说了一般情况下都不用管,它自己都会弄,特殊情况需要你剪个脐带什么的。”
“万一真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就直接带它去宠物医院,就我们上次去那家,我都跟医生说好了,他们是二十四小时的。”乔展连应急预案都想好了。
古时月当时笑着看他,被他认真交代的样子折服,由衷地夸赞:“展哥你好厉害。”
“那当然,”乔展一点也不谦虚,“也不看看是谁老公。”
古时月摸着卷卷鼓起来的小肚子,又往小狗产房那边看了一眼。
卷卷在他手边焦急的乱拱,古时月懂了它的意思,起身去拿他的牵引绳带它下去溜溜。
遛狗的时候古时月给乔展发了几条信息,问他去了哪里,攥着手机等了好久乔展一条也没有回复。
古时月在微凉的秋风中叹了口气,又想起乔展刚刚吵架时说的气话,心里眼里都直冒酸气。
卷卷很快解决完,哼哧哼哧地跑回他脚边。
它现在怀着孕不方便跑跳,连正常遛弯都坚持不了很久,一般解决完三急就可以回家了。
古时月收起烦乱的心绪,牵着它上了楼。
餐厅的灯还亮着,干净整洁的桌面上只有一小撮烟灰和刚刚被乔展捏到变形的烟头。
古时月把餐桌收拾了,又在客厅捡起乔展砸在地上的打火机。
冰冷坚硬的金属盒子被他攥紧,手心里留下几个深深的印记。
古时月望着手里的打火机出神,下意识地擦动,按了好几下才有火苗跳出来。他盯着跳跃的蓝色火苗看了片刻,直到拇指传来灼烧感才收手。
“啪哒——”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古时月合上机盖,转身去了书房。
他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国际学校的论坛网址。
乔展说查不到他和郭梓异的关系,古时月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当年那件事从一开始就在被人有意篡改,在他转学离开后又被集体封口,无人敢置喙。
但也并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等待页面跳出的时间,古时月有些紧张地咬住食指,在细微的疼痛中回忆那段对他来说灰暗无光的日子。
郭梓异是他在国际学校的同学,高一的时候他们一起参加了学校组织的研学游,期间他和郭梓异被分到一个房间做室友。
临行前就有带队老师告诉古时月让他在研学期间多帮助郭梓异,老师说得很委婉,只讲郭梓异学习有些慢,古时月作为同学应该多帮忙。
但古时月知道,真正原因是郭梓异的父亲是国际学校的校董,学校需要给校董一份满意的学生成绩单。
那时候的古时月正在为出国留学做准备,研学活动也是他积攒经历的一部分,尽管对此颇有不满,但为了不影响自己的进度,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研学活动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他们不仅需要完成研学期间安排的日常课程,还需要在解决各自的小组课题和单人课题,并在结束阶段作总结性汇报,由研学高校的教授进行等级评定。
郭梓异那时候心思不在学习上,课上得很随便,更不要说自己的课题了。但他嘴甜,不管是对同学还是对老师都能用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最后让人心甘情愿带他一起做。
古时月并不是没有原则的老好人,他时间宝贵,没多少功夫去帮这位少爷做作业。但郭梓异被他拒绝后也不恼,反而对他越来越好,还在私下对好友说他觉得古时月跟那群巴结他的人不一样。
古时月并不在意他的评价,每天的课题作业已经让人头昏脑胀,他没精力也没闲心,只想快一点结束研学,准备下一阶段的项目。
但两人住在同一间房间,难免比之前接触地更多些。因此,研学结束后古时月和郭梓异的关系也拉近了些,在学校偶尔会结伴同行,古时月那时候暂且将他划归到了朋友的行列。
高一下学期结束时,郭梓异将古时月约在实验楼上的小天台。那里平常没什么人,偶尔会有想放空的学生或者谈恋爱的小情侣。
古时月不解他为什么要约在那里,但看在朋友的份上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最后还是去了。
暑热的六月,傍晚的天台能看到大片的火烧云。
漫天霞光下,郭梓异递给古时月一封粉色信封,并向他表白心意。
古时月当即皱眉,几乎是有些气愤地说:“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说完转身离开天台。
古时月以为自己的态度足够明确,这件事也会在悄无声息中结束。
但高二开学时,一封署名古时月的情书却出现在学校走廊的公示栏处。
情书的内容很露骨,也很不堪,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会明白情书的对象也是个男生。
一时间学校炸开了锅,开学初期正无所事事的高中生们将这件事过分夸大,最后论坛上的帖子将古时月盖棺定论成一个纠缠意淫同班同学的恶心的同性恋。
古时月撕下那封情书去找郭梓异对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郭梓异低着头不敢看他,说出来的话也很符合当下的设定:“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不喜欢男生的,你这样让我很苦恼。”
古时月没想到人能坏到这个地步。
十六七岁三观尚未完全成型,正是极易被煽动情绪的时候,又是在国际学校这种抱团扎堆严重的环境下,高中生们总是会用最恶劣的语言和行为羞辱人。
那段时间古时月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
但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因为根本不是他做的,即便他们说得再真那也不是他。
古时月父母都是法律从业者,从小就教育他要拿事实证据说话。他知道自己现在反驳口说无凭,于是主动去寻找证据。
他去找学校保卫处申请调取小天台和走廊的监控,却被告知没有正当理由无权查看。他据理力争,很快将保卫处负责人说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最后搪塞他说监控损坏。
就在事情闹到要报警的地步时,古时月被请去了校董室。
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古时月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校董的安排,原因只有一句轻飘飘的“我儿子不能是同性恋”。
“你父亲是律师对吧,”中年男人抖了抖烟灰,眼神不屑,似乎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你如果不想你父亲的律所出事,就听话乖乖转学,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郭梓异面前,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那天古时月离开学校,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眼泪忍不住成串滚下,近日来的压抑和委屈彻底爆发,他站在熙攘的马路上失声痛哭。
他哭自己的渺小,恨自己的单薄,但他也毫无办法。
他见过听过太多不公的案例,也从父母口中听到过当事人反杀律师法官的事件,他不会拿家人的安全毛线。
哭泣之后,古时月跟父母提了要转学,原因是不喜欢国际学校的氛围。
古时月父母看到他通红的双眼和紧抿的双唇,并没有多问什么,在向他反复确认不需要帮助后同意了他的要求。
最终,古时月转校离开满怀恶意的人群,郭校得到想要的结果。
之前那些不光彩的过程就没必要再存在,否则只会给他儿子贴上洗不清的污点。因此,所有有关的信息在一瞬间消失。
古时月在校园论坛翻翻找找,按照年份找到当年的帖子。太过明显的帖子早被删得一干二净,但好奇心驱使下总有人会想尽办法隐藏。在跳转多次外链后,古时月终于找到一篇还算完整的事件复盘。
几张照片和截图中满是造谣,帖子下的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古时月强忍着要呕吐的恶心将所有图片保存下载,然后一秒不敢停留地合上电脑。
他将脸埋在手掌心,试图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在重新遇到郭梓异之前,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想到过那件事了。
转学之后他有段时间很封闭,每天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亲近,在学校能一天不讲话。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某节留在教室睡觉的体育课课后。
同样是晚霞漫天的午后,他睁开眼,看到坐在他后排和他并不熟,甚至古时月一度认为很讨厌自己的乔展正趴在他面前,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古时月能闻到乔展身上洗衣液的干爽味道。
见他睁开眼的乔展猛地起身,一脸惊恐地噔噔噔朝后门跑去。
那天之后,乔展犹如一个凭空出现的陀螺,开始整日围在他身边转,强硬地挤进了他封闭的小小世界。
古时月后来一度认为自己因祸得福,尽管遇到了糟心的事,但他也因此来到乔展身边。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补偿。
想到这里,古时月的心情莫名又安定下来,像是被熨过的褶皱,变得平整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我的宝宝们[可怜]
凌晨三点,古时月在客厅沙发上醒来。
这几天夜里有些降温,古时月缩在沙发里觉得有点冷,拽了拽身上的毯子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踢到地上去了,只剩个小角被抱在怀里。
卷卷窝在地上毯子的另一角,听到他起身的动静跟着抬起了头。
古时月摸了手机看一眼,睡觉前给乔展发过去的消息通通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一条回复。
他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看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竟然觉得有些头脑发胀。
睡是睡不好了,古时月干脆起身去了衣帽间。
乔展早上七点多的飞机要出发去云州,机场离市区远,最晚四点多就要出发,算算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乔展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古时月又重新打开确认。他查了云州那边的一周天气,虽然没有家这边冷,但也有一天要下雨降温。古时月又从衣柜里找出件外套放了进去。
看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古时月总觉得缺点什么。但他这会儿也不太清醒,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不明白,最后干脆顺着衣帽间再到卧室书房全部转了一圈。
等看到床头柜里的药盒时他才想起来乔展的药没放进去。
古时月坐在床头按照早就熟记于心的处方准备定量的药片。除了每日按时服用的药品,他又额外带了几片安眠药。
等收拾好乔展的行李推着行李箱出来时,大门处传来密码输入的声音。
古时月推着箱子快走了几步,刚在门口站定就见周助理推门进来了。
古时月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点僵住,很滑稽地楞在原地。
周助理开门见到他站在门口也是吓了一跳,“古先生,您没休息吗?”
古时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问他:“乔展呢?”
“乔总已经出发去机场了,时间太紧他再回来有些来不及,所以让我来拿行李。”周助理接过古时月手里的行李箱,“就这些吗?”
“对,都在这里了。”古时月答完又追问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我给他发的消息他都没有回。”
周助理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斟酌着语句讲:“司机报备的行程是从酒吧街那边出发的,乔总应该是手机没电关机了,他给我打电话用的也是别人的手机。”
古时月听完他的解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担心他喝太多酒,于是重新跑回卧室找出家里的醒酒药塞给周助理。
“他最近在吃药是要忌酒的,你多劝劝他,别让他再喝了。”他有些焦急地叮嘱着,又想起乔展喝了酒胃里会不舒服,应该给他吃点东西,于是转身跑去厨房打开冰箱。
冰箱门打开,上下几层塞满了食材。
冷冻层里放着叠好的保鲜盒,每个盒子上都贴好了标签,写清楚了菜品名称和日期。
这是乔展给他留的晚餐。
古时月上班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对吃饭很敷衍,有时候晚上回家干脆不吃。乔展出差前给他留好了这几天的晚餐。尽管冷冻加热后口感变差,但至少不会让古时月饿肚子。
最上层放着两层捏好的蟹黄小馄饨,是乔展自己包的,标签上备注了烹饪时长和方法。古时月想起自己前几天说过一嘴现在螃蟹很肥,没想到乔展能变着花样给他做。
他甚至不知道乔展什么时候做的这些,明明两个人除了工作时间都待在一起,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可乔展做这些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古时月站在冰箱旁,看着琳琅满目的冰箱愣神,鼻腔涌上一股酸气,从昨晚积攒到现在的眼泪喷涌而出,瞬间挂了满脸。
周助理在身后提醒,“古先生,时间要来不及了,还有需要带的吗?”
古时月回神,胡乱在脸上擦了两把,从冰箱里拿出三明治和牛奶,“辛苦你到机场给他热一下,他喝完酒得吃点东西再吃醒酒药,不然胃会不舒服。”
古时月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好,他低着头将东西递给周助理,喃喃道:“辛苦你了。”
周助理拿上东西走了,他到机场时乔展那边也刚到,正要进安检。
周助理小跑几步追上他,将古时月给乔展带的早餐交给他,“古先生让我带给您的,待会儿到休息室帮您热一下,不过牛奶应该是带不进去了。”
来的时候他原本想提醒古时月液体过不了安检,但当时看到他低着头藏眼泪的样子,周助理也不忍心,原本想着等进去后重新买一份,没想到能在安检外和乔展会和。
乔展看着手里冰冷的三明治和牛奶,问周助理:“他怎么样?”
“我去的时候古先生没有休息,应该是在等您。”
周助理说,“走的时候古先生好像是哭了……”
他说得有些犹豫,像是怕面前沉默不语的乔展跟着揪心,然后不管不顾掉头回家,最后只说是“好像”。
乔展昨天晚上出门后跑去喝闷酒,又惦记着早上要赶飞机不敢多喝,就只能喝点低度数的调和酒,结果越喝越难受,凌晨找了家酒店洗了个澡将就着眯了一会儿,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听到周助理说古时月在家哭了,乔展眼睛里的血丝瞬间又多了几道,心里胃里都难受,像是着了一把火。
乔展站在安检外喝空了手里的牛奶,这才赶在机场广播前过了安检候机。
排队起飞时,乔展的手机终于充上电开了机。
看着信息列表里古时月发来的一长串消息,乔展的心被撕成两半,一半还气着他,一半又忍不住为他难过。
自己一晚上没有回消息,古时月肯定很担心。
正想着要发一句什么过去,手机震动了下,古时月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展哥,你登机了吗?】
空姐过来催促关机,乔展应了声,低头快速在键盘上打字。
【登机了,你吃早餐,不要哭】
颠三倒四的一条信息。
乔展快速发完关了机,他望着窗外急速下降的景物,觉得跟着下降的还有他被古时月牵住的一整颗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大地大老婆吃饭最大……
过了个周末,古时月拿到了乔展那期采访的成片粗剪。
乔展表现得很好,视频里的他看起来专业又认真,每个问题都说得清晰透彻,也没什么需要剪掉的卡顿。
但古时月还是亲自去了趟剪辑室看他们改了两个画面。乔展的右脸更上相,有几处画面可以再稍微调整一下。
“这个和后面三分钟那里,”古时月指着自己的标记处给剪辑师看,“这两处画面替换掉,切一下视角。”
剪辑师拉着进度条来回看了眼,“这个也不偏吧。”
“没偏,只是乔总右脸更好看点。”
剪辑大哥乐了,噼里啪啦地按键盘,“瞧这采访待遇,不知道还以为咱娱乐节目呢。”
古时月笑了下,随意解释道:“强迫症啊,没办法。”
两个画面改完,古时月就着工程文件又倍速看了一遍画面。
乔展的脸穿插在其他素材画面之间,嘴唇张合,下巴微抬,每一个画面都跟印在他心里似的。
古时月默默叹了口气。
乔展走了三四天了,除了那天起飞前给他发的那条没醒酒似的信息,古时月发过去的其他消息他都没回,明显还没消气。
倒是周助理还按时跟他分享乔展的每日行程,说他在云州的考察不算很顺利,这几天基本上没闲下来的时候。
古时月也不敢再打电话给乔展,怕打扰他工作是一部分,再就是也不知道电话里要怎么说,总觉得两个人隔着这么远怎么说都说不到心坎上,何况他们分开前还吵那么厉害。
装着一箩筐心事,古时月这两天也高兴不起来,偏偏最近的工作都和乔展有关,严重影响到他的效率。
古时月又站在窗前吹冷风,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紧接着把后续工作交给了段阳,马不停蹄地进入下一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