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其实我还想去找您的。”谢彦明脸上表现出一个好哥哥该有的担忧,“宴州最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听佣人说,他经常睡不好,我也是担心,问过他好几次要不要继续找您,可他就是不听,还说我敢去就不认我,还好您来了......”
谢宴州跟谢彦明关系差得见面都懒得打招呼,更别提说自己的情况,但都去看心理医生了,能睡得好吗?
谢彦明垂眼,指腹摩挲着杯壁,柔声说:“如果方便的话,能跟我说说宴州上次去诊所时情况如何吗?我很担心,又不敢问他。”
“这……”赵勤面露为难,“不好意思谢先生,具体的内容我不能透露,我只能说是谢先生主动提出结束治疗的,他的情况应该有所好转。”
嘴还挺严。
谢彦明微微眯眼,缓缓打量着对方。
袖口和领口皱巴,胡渣冒出一点没刮,满脸疲惫,看样子最近过得并不如意。
“我只是想关心关心弟弟的情况,既然赵医师不说,那就算了吧。”谢彦明神色略显疏离,拿起手机解锁划拉了两下,“宴州那边出了点事情,恐怕今天不能回来了。”
赵勤闻言,顿时愁容满面,起身告辞。
走出天恒大门,站在公家车站等车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他身侧。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是谢彦明的美女助理。
助理红唇勾起:“赵医生,这边车不好打,总监让我送您一程。”
上车后,助理没多说,只按照地址把人送到了诊所附近。
赵勤正要下车,车门锁住了。
他转过头,却见助理从储物柜里取出几叠厚厚的现金,不由分说塞进赵勤怀里:“赵医生,这是总监一点心意,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她取出手机,“咱们加个微信吧,下次小谢总到了公司,我告诉您,省得您白跑一趟。”
赵勤下车后进诊所没多久,就出门离开了。
助理在车里坐了会,跟谢彦明通了电话,从储物格拿了件衣服换上,而后推开诊所的门,和前台攀谈起来……
“在想什么?”
从会议室出来,谢宴州捏了捏沈榆耳尖。
在公司呢,跟谁卿卿我我的。
沈榆一脸严肃正经地拍开他的手:“开完会该回去了,工作要紧。”
见他绷着脸,谢宴州薄唇止不住翘起。
那双狭长的眸笑起来时,总有让人心跳加速的魔力。
和刚才在会议室里一针见血的冷峻模样没有半分相似。
沈榆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好在刚结束两个多小时的会,其他人走得飞快没人注意到他们俩的小动作。
但沈榆总有种做贼的感觉,脸绷得更紧:“你笑什么?”
谢宴州没答,只轻轻勾了一下沈榆下巴。
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何助理从其他人离开后,就自觉地站在门口站岗,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里面的动静,直到有人经过,才发出声音提醒领导。
他往里瞟了一眼。
谢宴州直起身,轻轻捏了下沈榆的手,低笑道:“小沈总,工作加油。”
说完,大步流星往外走,何助理赶紧跟上去。
玻璃门被敲了几下,微愣的沈榆转过头,看见秦助理站在门口微笑着说:“小沈总,五分钟后还有个会议,陆总让我提醒您别忘了看资料。”
沈榆点了点头:“好,谢谢。”
走出会议室时,沈榆垂眼,指尖轻轻按了下唇。
刚才他还以为,谢宴州会亲下来……
近一个月没来公司,沈榆要接触和学习的东西很多,一天下来几乎没什么时间休息,午饭随便啃了几口面包就完事。
下午陆青带着沈榆出门考察,回到公司时天都快黑了。
车驶入车库,陆青看到沈榆眼底隐隐疲惫。
今天工作强度比起之前确实大了很多,沈榆倒是没叫苦,认真勤勉地完成任务,只是作为一直看沈榆长大的长辈,陆青不免有些心疼。
她拍拍沈榆的肩膀,笑着说:“小沈总,今天辛苦了,有什么想吃的?待会你、我、小秦,咱们一块儿去吃点好的,犒劳自己。”
沈榆说:“我都可以。”
秦助理扒着前座回头:“小沈总,我听说临海街开了家泰餐,你吃吗?”
沈榆正要开口,窗外有车灯闪过,一辆布加迪威龙停在旁边。
车窗降下,露出青年俊美凌冽的脸。
谢宴州很有礼貌地跟陆青打招呼,顺带冲秦助理点了点头,弄得秦助理满脸受宠若惊。
“看来小榆今天没空跟我们约了。”陆青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挂着笑。
沈榆也看见谢宴州的车了,陆青毕竟现在是他的上司,他脸有点热,老老实实地说:“我先上去打卡……”
“不用,下周一开始你才算正式入职。”陆青忍不住笑,“到时候每天都得打卡啊,你爹太损了。”
沈骞平常发零花钱都是几百万几百万转,但给沈榆开的工资是正常实习生工资,税前一万六。
但跟别人不一样的是,沈榆工资构成是一千的工资,一万五的全勤,少打卡一天全勤全扣。
美其名曰:“培养一个好习惯。”
沈榆想想也是,跟两人告别后,下车绕到另一边,钻进副驾驶。
车接到了人,轰鸣着开走。
陆青感慨:“年轻真好。”
他们去楼上打了卡,出门遇见加班的沈骞。
沈骞皱眉问:“还有个人呢?”
“还有谁?”陆青假装不懂,“我们该来的都来了。”
沈骞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沈榆呢?我儿子呢?你把他丢了?”
说着就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我可不敢丢咱们小沈总。”陆青被他那着急忙慌的样子给逗笑了,赶紧制止他,“你儿子被帅哥接走约会去了,你就别打电话扫人家兴了。”
沈骞:“……”
夜色渐浓。
吃过晚饭,两人回到家。
没开灯的房间一片昏暗,和往常没什么差别,但沈榆却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
他打开灯,看见客厅摆着一个漂亮的镂空礼盒,半米高,红色丝带垂在两侧。
沈榆转头看谢宴州:“这是?”
“礼物。”谢宴州拉着他的手走上前。
“今天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还有礼物。”沈榆问。
“纪念我们在会议室卿卿我我。”谢宴州没想那么多,他想送就送了,听沈榆问,随口编个理由调戏一下。
果然下一秒,被沈榆瞪了一眼。
谢宴州笑意更深,捏捏他的脸:“快拆吧,不然待会控制不住了。”
沈榆无语:“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想那种东西,是你的一部分,你还能控制不住?”
谢宴州:“……”
青年挑眉,缓缓松开手:“那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沈榆心里吐槽他口无遮拦,蹲下身,捏住丝带,扯开前又忍不住好奇:“是什么礼物啊?”
“你猜猜?”谢宴州在他旁边蹲下,指尖勾着他食指玩。
沈榆喜欢惊喜,猜了一圈没想到是什么,刚要动手拆,礼盒忽然轻轻拱了一下。
沈榆:???
“我知道了。”沈榆双眸亮起笑,“是——”
他轻轻一抽,丝带滑落,露出里面毛茸茸的一团。
是小狗。
小家伙毛色黑白分明,原先是趴在镂空礼盒里乖乖啃磨牙棒,听见动静,软塌塌的三角耳朵抖动两下,抬头冲沈榆晃晃尾巴,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机灵。
“是边牧?”沈榆确实足够惊喜。
“嗯,你上次不是说想养。”谢宴州没看狗,盯着沈榆的表情看,“喜欢这只吗?”
“喜欢。”沈榆伸手去摸,毛茸茸热乎乎的脑袋立刻像找到了倚靠,往手心里拱,他忍不住笑,“好可爱……”
三个月大的幼犬皮毛柔软得像是一团蓬松云朵,沈榆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软了下来。
盒子里还装着几包幼犬吃的零食,沈榆拆了一包,放在手心逗小狗:“来。”
小边牧一开始还有些警惕地盯着他,试探性地粉黑相间的鼻尖碰碰零食,但没抵抗住诱惑,很快缴械投降,没一会就露出肚皮给沈榆轻轻摸。
沈榆抱起小边牧,问:“这狗你从哪弄来的?”
谢宴州:“这是薛远庭朋友的狗生的。”
本来这狗是要给薛远庭的,但最近龙游有一款新游戏要趁着暑假公测,薛远庭忙得不可开交,带了一天就没空管,问谢宴州能不能帮忙养几天。
谢宴州见狗可爱,是沈榆喜欢的那款,到手就不想还了。
薛远庭笑骂他强盗:“我就该弄个比格,给你们送家门口去,让你后悔一辈子。”
做一回强盗也无所谓,沈榆喜欢就好。
谢宴州本来对养狗没多大兴趣,见沈榆喜欢的紧,也爱屋及乌把这只漂亮的小奶狗看顺眼了。
他屈指挠挠小狗的下巴,引得小狗呜呜了一声,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侧脸感受到柔软的触感。
沈榆亲了亲谢宴州的脸:“谢谢你,谢宴州,我喜欢这只小狗。”
“还有呢?”谢宴州问。
“还有——”沈榆歪了下脑袋,装作不懂,“还有什么?”
“喜欢礼物,送礼物的人不喜欢了?”谢宴州送礼送到人心坎上,现在说话腰杆挺得笔直。
沈榆不逗他了,在他脸上又亲了亲,毫不吝啬自己的情绪:“喜欢,最喜欢你。”
谢宴州唇角轻勾,侧过脸,微微抬了抬下巴。
意思很明确,再亲一下嘴巴。
证明“喜欢”。
沈榆倾身,刚碰上,就被迅速捉住。
骨节分明的指从肩膀顺着往上,扣住后脑勺,加深彼此呼吸纠缠。
一晚上没碰着,谢宴州这会就像是被扒了皮的衣冠禽兽,一刻也不想当人了。
指节勾住对方皮带,谢宴州正要继续,却被小狗的哼声打断。
谢宴州理都懒得搭理,巴掌大的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当看不见就是了,继续。
但沈榆却像是被孩子逮到做坏事的长辈,如梦惊醒般倒退一步,拍开谢宴州的手。
“不准。”沈榆稳住呼吸,瞪了他一眼,“害不害臊啊你,小狗看着呢。”
谢宴州差点被那一眼又给瞪得站起来。
但不能表现太猴急,只好顺着沈榆的话,低下头。
湿漉漉圆溜溜大眼睛眨了眨,小边牧发出细软的一声汪。
沈榆立刻说:“你看它不高兴了。”
谢宴州:“……”
这狗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一样。
他却在兴头上被迫中断,还得听狗叫。
到底谁不高兴。
但毕竟是他买回来给沈榆当礼物的,谢宴州无奈:“先送楼上去。”
二楼有间朝南的客房,之前一直空着,谢宴州下午让家里佣人买了狗窝、狗粮以及一切养狗需要的东西,摆在客房。
沈榆把小边牧放在一米宽的大狗窝里,蹲下身摸摸它的头:“乖乖,我们先睡觉,明天再给你取名字、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边牧被摸得眼睛眯起来,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声音,尾巴直摇。
没一会,小边牧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看样子是睡着了。
沈榆笑了,轻声说:“真乖。”
谢宴州闻言,啧了声,但也没说什么。
反正接下来,沈榆的时间都属于他了。
然而谢宴州没想到的是——
出了房间后,他们的嘴唇刚碰上,门里便传来嗷呜嗷呜的小奶音。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别管小奶狗了,管管我
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业还是工作,谢宴州都没遇过困难,旁人苦恼的困惑,他轻松就能解决。
可以说,除了在追沈榆方面有些坎坷,谢宴州的人生一帆风顺。
和沈榆恋爱后,谢宴州以为不会有事情再让自己栽跟头了,却没想到自己会对一只仅三个月大的孩子……不是,小奶狗,束手无策。
谢宴州实在难以理解。
明明这狗下午跟着自己开会坐车都乖得很,傍晚佣人送到这里来时,让狗自己探索了家里熟悉熟悉,一直说狗很乖,很亲人……怎么才跟沈榆相处了十几分钟,就变成哼唧怪了?
沈榆只要离开一会,小边牧喉咙里就发出呜呜的声音;沈榆走到门口,它就站起来追;沈榆关上门,它更是在里面撕心裂肺地叫,仿佛讨债来的。
而当沈榆打开门摸它脑袋的时候,它又变成了乖顺可爱的样子,眨巴着眼睛用脑袋和鼻子拱沈榆的手,讨好地舔沈榆的手心。
简直谄媚。
谢宴州冷眼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了。
他在旁边站着,心都从沸腾的开水变成冰了。
结果沈榆的注意力全在这条狗身上,一点没分给他。
这狗买回来是加深他们感情的,不是离间他们感情的。
“已经熟悉好了,该睡觉了。”谢宴州把狗从沈榆怀里捞出来,抱着放在狗窝里,试图给它强制关机。
过程中,狗很安静。
但谢宴州刚松开手打算跟沈榆出门,它又仰天哀嚎,像是被苦苦虐待一般。
沈榆立刻就心软了,一把抱起小狗,摸他它脑袋。
“它可能是刚到新环境有点害怕。”沈榆说,“我们晚上陪它吧。”
谢宴州:“……”
三个月大的狗了还学不会独自睡觉?
谢宴州郁闷,但又不想反驳沈榆,捏了捏眉心,拨了个电话给薛远庭。
对面过了一会才接听。
新游戏要公测,薛远庭在公司火急火燎地加班,好不容易结束了躺在沙发上在跟漂亮妹妹聊天,没聊两句被谢宴州的电话打断。
薛远庭戴着耳机,一边继续聊天一边问:“什么情况?大半夜的来找我,你不行了?”
“……”谢宴州沉默几秒,“怎么让狗别叫。”
薛远庭怒了:“你骂谁是狗?!不是你自己打电话给我的?!骂谁呢!”
谢宴州:“……”
谢宴州叹了口气,声音里含着几分疲惫:“下午你送来的狗,一直叫,怎么让它停下。”
薛远庭幸灾乐祸:“不是抢走给嫂子当礼物吗?怎么了这是?礼物折磨你了?我就说孩子还是跟我亲,知道怎么替亲爸折磨后爸。”
谢宴州:“……”
电话那边隐隐传来沈榆哄狗的轻软声音,以及小奶狗哼哼唧唧的声音,薛远庭明显听见谢宴州呼吸加重。
很显然,某些人的耐心已经快要告罄。
见状,薛远庭也不嘲笑他了,给出解决办法:“狗还小,刚到一个新环境很容易没有安全感,这时候就需要主人多陪陪。”
“还要怎么陪?给它配个保姆?”谢宴州几乎是咬牙把这话说出来的。
余光里,小奶狗在沈榆怀里扭来扭去,鼻尖拱着沈榆的颈窝,逗得沈榆直笑。
薛远庭说:“也可以,但这么晚了怎么找保姆?估计你们今晚要跟它一起睡了……以前我家萌萌就是这样,估计这么睡个三四天就好了。”
一起睡。
三四天。
谢宴州眉心狠狠跳动了下。
但他也知道薛远庭肯定没骗自己。
薛远庭家里养过两条狗,他说的“萌萌”是第一条狗的女儿,还是薛远庭亲自接生带大的,养得那叫一个油光水亮,威风凛凛。
本来这小边牧就是薛远庭给萌萌找的伴儿,被谢宴州截胡了。
经验人士都这么说,谢宴州只能认了。
反正狗已经打过各种疫苗,来之前也洗过澡,很干净。
沈榆听后,眼睛里亮晶晶的:“真的?能一起睡?”
他把小狗揣怀里,抱着进了卧室。
找了个软垫子放在床头,又怕狗离不开人,让谢宴州帮忙看一会。
谢宴州含笑答应,等人进了浴室,沉着脸坐在狗旁边,跟狗大眼瞪小眼。
小奶狗眨巴着眼睛,站起身子,朝谢宴州走过来,脑袋轻轻蹭他的手指。
谢宴州:“……”
几分钟后,谢宴州皱着眉把狗抱在怀里,一边摸,一边冷沉着声音威胁:“老实点,别闹。”
小狗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哼哼唧唧的,小尾巴摇得像是螺旋桨。
如薛远庭所说,有人陪着,小狗果然乖了很多。
沈榆走出浴室,看见小狗窝在谢宴州怀里睡得很香。
他抱起狗,用气音说:“好啦,现在我们交班,你去洗澡。”
抱着的人换了一个,小奶狗眼睛眯开一条缝,沈榆低下头用额头轻轻摩挲小狗的额头:“睡吧睡吧。”
小狗尾巴困倦地摇了摇,又睡过去了。
沈榆无声勾唇笑了。
暖色灯光下,漂亮轻轻看着怀中抱着的奶团子,眸中温柔似水。
一瞬间,谢宴州幻视了许多婚后生活。
连带着看那只粘人的小狗,都没那么不爽了。
洗漱过后,两人躺在床上,小狗窝在床头的垫子上。
沈榆躺了会,睡意刚涌上一点,腰上的手却不安分起来。
“别……”沈榆在黑暗里瞥了眼小狗的方向。
“别管小奶狗了,这里有更重要的需要你管。”谢宴州明明没看见对方的动作,却精准地说出来。
沈榆抿了抿唇,使用正当理由:“你这样会吵醒它的。”
谢宴州弓身咬他耳尖,气音洒在耳廓,撩起酥麻。
“所以,辛苦宝宝忍住,别发出太大声音。”
他说着,握住沈榆的腿……
老实说,沈榆以前也没觉得自己有发出什么声音。
但今晚却极其辛苦地把喉咙里的声音往回咽。
一开始是用手捂着嘴巴,但后面指尖发软,只能死死咬住唇。
没多久,隐隐尝到铁锈味。
唇瓣传来的痛觉因为泪眼朦胧而变得模糊,恍惚间好像有人握住他的手腕,撬开他的唇,和他说了些什么。
但沈榆这会已经什么都听不懂了,解析语言的功能似乎消失了。
漂亮青年抬起被泪水沾湿的纤长睫毛,用哭腔委屈控诉:“忍不住……”
“忍不住别忍了。”谢宴州心一下子就软了,暗怪自己逗人太过。
沈榆抿唇,很担心:“吵醒了怎么办?”
他爱怜地用指腹抚摸对方亮晶晶的唇瓣,声音低哑地承诺:“吵醒了我哄。”
沈榆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嗯。”
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动作,相当于默许接下来可以有更多的声音。
被翻来覆去时,沈榆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谢宴州哄狗他感激什么,要不是谢宴州缠着他不放,哪会有现在的局面!
可恶的谢宴州!
清醒后的沈榆气得牙痒痒,在谢宴州肩膀上咬了好几口才算解气。
等以后小狗长大了,第一个教的技能就是咬人!
专门咬谢宴州!
晨光倾洒。
阳光穿过透亮的玻璃窗,落在床上,照亮一截落在薄被外的雪白小腿。
以及……脚踝处暧昧的牙印。
“......兄弟也是出息了,到嘴边的肉都能忍住不吃,哎,要不怎么说是我——喂喂喂,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林嘉旭说到一半,发现沈榆心不在焉,不满地喊了一声。
“嗯?”沈榆回过神,眨了眨眼,“什么?”
林嘉旭:“......”
沈榆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头发,看着懵懵懂懂,像是没睡醒。
其实他们已经聊了快十分钟,虽然都是林嘉旭在说。
林嘉旭不高兴了:“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都没听?”
“听见了。”沈榆记忆力很好,糊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你出息了,秦深半夜装醉爬你的床,你装睡硬是没给他碰一下,还趁机踹了他两脚。”
最后给出评价:“嘉旭,你出息了,以前这种事都是你做的。”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林嘉旭得意不已,鼻子都快翘起来了,“谁让他之前不让我来苏城还不跟我说他家里的事情!我必须让他尝尝教训!跟你说,对男人就要像对训狗那样——等下,你脑袋旁边是什么?”
一团黑色毛发在沈榆脑袋边上拱来拱去,林嘉旭最怕恐怖故事,当即警惕起来:“什么东西!?”
沈榆瞥了眼,淡定地说:“哦,小奶狗。”
“小奶狗?”林嘉旭皱了皱眉,又恍然大悟,“你在外面养的?谢宴州知道吗?要不要我帮你打掩护?”
他眼里满是亮光。
就差没说一句“兄弟能跟谢宴州谈的同时还在外面找,不愧是我兄弟”了。
沈榆:“......”
沈榆一看就知道这人又在脑补什么小剧场,把镜头挪远了一点,露出全貌。
奶呼呼的小狗正四只脚并用,钻进被子里,用柔软的毛发和沈榆贴贴,只露着一条小尾巴在外面,摇摇晃晃。
林嘉旭:......
这是真小奶狗。
林嘉旭也喜欢小动物,但他母亲对动物的毛过敏,家里养不了宠物。
见沈榆养了,追着一连问了好多问题。
沈榆也是昨天刚养,回答不了多少,两人聊着聊着就闲聊到了别的内容上。
过几天,林家要给他姐姐办一场生日宴。
说是宴会,其实主要目的是相亲。
林嘉旭姐姐林今禾比他大五岁,从小就是学神般的存在,十五岁就上了大学,出国进修,回国后办了公司,风生水起。
人生的前二十七年,林今禾勤于工作学习,为继承家业努力,极少关注感情私事,眼见年纪到了,林家趁着她生日大办特办,希望有人能入林大小姐的眼。
“我觉得外面的男的都有问题,他们配不上我姐。”林嘉旭很担忧,“而且,我姐吃个番茄都要人挑籽,除了我谁伺候的来啊……我才是我姐最忠诚的仆人……”
沈榆被逗笑了:“那你给你姐当陪嫁算了。”
“你别说我还真想过……”
正说着,小奶狗在被子里乱窜,把被子扯开。
沈榆整张脸和脖子都露了出来。
林嘉旭侃侃而谈的动作忽然一顿,视线聚焦在某处。
沈榆问:“怎么了?”
林嘉旭欲言又止:“......没,没什么。”
他打了个哈哈:“不早了,收拾收拾起床了,先挂了哈。”
沈榆没理解什么意思。
但几分钟后,他起床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洗漱后,不经意抬头一看,忽然懂了林嘉旭的欲言又止。
镜子里的青年,唇瓣红肿,经历过什么不言而喻。
沈榆的耳根瞬间红了。
这都什么事啊......
都怪谢宴州......
“怎么了?呆呆的不说话。”
门口传来散漫低沉的音调,沈榆转过头,看见谢宴州朝自己走来。
手极为自然地搭在沈榆腰上,他弓身,俊脸缓缓靠近。
沈榆的手下意识搭着他的肩,想将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