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他怎么样?”董贤焦急的起身。
那白须飘飘的医者,看向那床上之人,再将指腹搭在那人手腕处,片刻他才道:“不碍事,只是皮肉伤,修养一段时间即可,你等会随我去那药方吧。”
“好的。”董贤应道
送走大夫,他似乎安定了些,坐在那人床榻的矮木椅上,终是耐不住困意,伏在床头睡了过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不知睡了多久,有簌簌的声音将他吵醒,他抬起尚困的睡意,看向床上的那人,那人正坐在床边,已然一副下床的姿势。
“你醒了?!”董贤立刻清醒过来,他两眼发光的看着那人。
“我叫大夫帮你看过了,你还疼吗?”那人未答,似尚未清醒,董贤望着他,又问道,并指了指刘欣受伤的胳膊。
“这是哪?”刘欣看着眼前的男孩问道,眼中有习惯的警惕。
典雅的屋子,陌生的人,这分明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
“这是我家,是我救了你!”男孩熠熠闪光的眸中带着难掩的自豪。
刘欣只觉得眼中一亮,不由感慨道:这个小男孩真好看!
“谢谢你。”他礼貌的对他拱手。
“没事,没事,你好好在这养伤吧。”他似一脸不在乎的挥手。
“在下还有要事,即刻就走,谢谢小公子的救命之恩。”刘欣说着就起身告辞。
“你身上的伤……”男孩刚舒展的眉眼立刻又沁出担心。
“不碍事的。”他对董贤笑了笑,随及迈着稳健的步伐就走出董府,董贤怔怔的看着那背影,心中一阵失落。
第3章 太子之位
第二天,清晨的红晕洒在未央宫殿外雕栏玉砌的台阶上。这时,有两行人踏上那台阶,行色匆匆,昂然独立,衣着华丽精美。
“侄儿,也来了?”走了一段路,刘兴似是才看到另一边的人,惊讶的说道,嘴边却有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皇上召见,岂敢不来?!”刘欣看向他,微挑眉,恭敬的说道。
“前几日看见傅太后,却不见侄儿,想是侄儿有事耽搁了,没想今天又看到侄儿了。”刘兴嘴角一扬,眼中有着微微讥讽。
他竟然没死!刘兴心中升起一阵愤恨。
“中途有些琐事罢了,有劳王叔担心了。”他彬彬有礼的行礼,又道:“我们快去面见皇上吧,免得皇上等急了。”他瞧见刘兴眼中的讥讽,心中厌恶,不愿再与此人多谈。
刘兴在他背后冷哼一声,也跟随进了未央宫。
亮堂的未央宫内,刘骜坐在上面,正仰着头呼呼大睡。
“臣拜见皇上。”响亮的声音响起,刘欣和刘兴跪地磕首,一众随从也跪在主子后面,深深的埋着头。
“呃……平身,赐坐!”高坐的刘骜立马清醒,双眼迷离的看着下面的众人,随后竟伸手擦了擦嘴角并没有的口水。
“谢皇上!”
两人随即坐在殿中两侧,几米相对,双方目光相遇,竟似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中回荡。
“许久没有见到王弟和侄儿了,朕甚想念之啊。”上方刘骜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兴奋。
“臣等惶恐。”
刘骜听着这话,眼中有笑意,面上似是极快。突然,他注意到两边不相称的人数,刘欣这边共四人,刘兴却只有两人。“王弟,怎只有太傅跟从?”刘骜疑惑问出口。
“回皇上……臣……臣……”刘兴望了对面刘欣的四人,比他这边多了两人,眉头突地皱起,在看圣上脸上似乎有不豫,心中顿时大乱,一时只能支支吾吾吞吐着,豆大的汗珠滴下。
“侄儿呢,为何带三人前来?”刘骜心中不快的瞥了一眼刘兴,随即看向另一边的刘欣问道。刘欣带来的三个随从,正恭敬的站在他旁边。
“回皇上,朝廷有令,各侯王来朝,其封国爵在二千石的官吏应一同前来。傅、相、中尉都是二千石,所以都应同来。”他面色平淡,不卑不亢的答道。
刘骜的眼神随着他的话多了赞许,在刘欣回答完毕,刘骜才朗声赞赏道:“好!侄儿看来是很了解先祖定下的规矩。”说着他凌厉的眼神扫过那坐在一旁微局促的刘兴。
片刻,刘骜又兴起道:“朕最近在读《诗》,诗中民风淳朴啊……”说着,他突地笑着看着刘欣:“侄儿,可能诵《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刘欣好听的声音在未央宫中响起,抑扬顿挫的情调极是好听。
“甚好!甚好!”刘骜满眼都是欢喜之色,对这个许久不见的侄儿顿感亲切了几分,欣喜之中,他自是没忘今日的考核,又转头看向刘兴:“王弟可知《尚书》?”
“这……”刘兴皱眉间,对着刚才令陛下欢喜的刘欣投下一分愤恨的目光,在刘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尚书》上的只言片语,他只能懊恼低下头道:“臣不知。”
“无碍,无碍。”刘骜摆摆手,似是并未因他的话而动怒,反而依旧欢喜的从案桌旁站起:“侄儿与王弟长途跋涉而来,朕已设宴款待各位。”
他大笑着从高高的桌前走下,来到刘欣和刘兴身旁,“随朕前来。”
“谢圣上。”众人鞠躬行礼,赶忙跟着那身着龙袍之人走出未央宫。
不一会,众人来到早已设好的宴厅中。
摇曳多姿的烛火,伴随着舞女尽情的摆弄着舞姿,笛乐之声飘然入耳,臣子间的觥筹交错,一派欢乐之象,令的前来的人神经一松,满身飘然,竟不由被眼前之境感染。
“参见陛下——”刚刚还嬉笑的众臣陡然放下手中的酒杯,齐声下跪无比恭敬道。
“平身——”刘骜心情欢畅之极,欢喜道,迈着宽大步伐,径直走到那高处坐下,手中拿起一杯酒一仰而尽,才高兴道:“众卿继续。”
宫乐之声随即又响起,舞台上的舞女又摆弄着长袖,座下的人开始又一轮的欢乐。
刘欣望了望四周,随即找了一个就近的座位坐下。
刘兴望着他安然自得的样子,冷哼一声,自是不愿与他同坐一旁,悄然来到了对面,盘腿坐下。
不一会啊,舞娘退下了舞台,而高高的台阶上,刘骜则举起了酒杯,“朕敬各位一杯!”他面颊微红,似是及其兴奋。
众臣正乐间,亦不敢疏忽,赶忙起立,鞠躬行礼,“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恭谨的行礼呼喊中,唯有中山王刘兴坐在原地,他手正自得的高举着一杯酒,袖口抹到臂膀处,神色略微恍惚,竟显得格外刺眼。
突然他似是感受到些异样的目光,迷糊中赶忙站起来,微微摇晃着身子,随着一众大臣附和着讪讪的喝下手中的只有一半的酒。
进酒完毕,大臣们刚要坐下,刘兴突地瘫软坐入席位,眯着醉醺醺的双眼,不耐的解下了鞋袜,随即将**的脚屈起,令的一众臣子重新投来异样的眼光,他却恍若未知,尽自笑嘻嘻的喝着酒,也不管那烈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了一道水渍,那样子,简直有点粗俗不堪。
刘骜看着这样的王弟,直摇头皱眉,太子之位怎能给予这种人?!
叹气中,他又转头看向刘欣,刘欣坐的笔直,微微抬手,轻轻饮下手中的酒,不时勾起嘴边的笑容,向朝中的大臣敬酒。欢歌乐舞下,他似并没有受影响,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竟有一种王者风范。
刘骜暗自点点了头,他这个侄儿到是不错,可堪太子人选。
而这时,椒房宫内却也别样热闹。
“早听闻皇后和昭仪倾国倾城,我老太婆特地来见识见识,果然貌美如仙女。”傅太后笑着夸奖,谄媚从她的双眼中透出,又不明显,似还带着其他的东西。
“傅太后说笑了,傅太后到此……”赵飞燕疑惑的看了眼一早就来到她宫中的人,她从不与什么定陶的人来往,更不知什么傅太后,现今定陶傅太后来此,所为何事呢?
“定陶王刘欣奉旨进宫,哀家实忧欣儿触犯圣颜,哀家想请皇后和昭仪能够多加关照,故今得一件宝物,想皇后和昭仪应该喜欢,特来献上。”简短的客套,她干脆开门见山的说道,随即她笑着对随从招了招手。
雕花典雅的木刻箱子被打开,金灿灿的金子、数不尽的首饰顿时照亮了整个大厅。
“太后,这……”赵飞燕一愣,疑惑的上前看了看,随即似明白什么的,轻轻笑起来,柔美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臣妾就却之不恭了,太后的心意我和昭仪会明白的。”
她一个眼神,就有婢女前来将那盒子收走。
赵合德疑惑且略带不屑的瞥了眼那个被婢女拿走的箱子,直到傅太后走后,她才忍不住问道:“姐姐,傅太后为什么要送我们这些?”
“为了太子之位!”赵飞燕轻轻摇起扇子,倚在软榻上,嘴角勾起神秘的微笑。
“太子?她想我们……”赵合德微惊讶的看着榻上安然自得的人。
“正是!”
“那我们也不缺什么金银财宝,皇上赏赐的就够多了。干嘛要帮他们?!”对她来说,这些金银珠宝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完全不在乎这么一点金钱。让她去帮那刘欣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要!
“傻妹妹,我们已经找到保命的方法了,意不在财宝,在刘欣本人!”赵飞燕轻轻摇头看着自己还不明白事理的妹妹。
“姐姐……是想和刘欣结盟?!”赵合德一听姐姐这么说,眼珠一转,似有几分明白。
“正是!我们帮他登上太子之位,将来他做了皇帝,还怕不能保住我们的性命?”她笑着看着外面和煦的春日,眉头轻展。
“妙啊!”赵合德顿时拍手称赞,这样一来她们多日的忧虑不就解除了。
第4章 立为太子
卯时,晨光初射,照亮在宽敞亮丽的朝廷之上,而不同颜色官服的文武百官则恭敬的立在两旁,等到着高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发话。
“众卿意欲何人为太子?”刘骜微困的侧倚在龙座上,看着那一众大臣,只觉得无趣到极点。
他私心想立刘欣为太子,只觉得此人无论学识和气度都符合太子,可是立太子并不是他擅自可以做主的,他需得问过群臣,经过严密的商讨,才能立太子。可是他一看到那一张张之乎者也,满口大道理的群臣,就犯困。
“臣属意定陶王刘欣,刘欣乃帝弟刘康之子,于辈行上乃是皇帝的“犹子”,适于作为嗣子,而中山孝王刘兴乃是皇帝之亲弟,辈行不合,臣觉得不适宜。”丞相翟方进站出来拱手说道。
他说的头头是道,花白的胡子随之摆动,刘骜听了也微微点了点头,正和他意!
“臣亦觉得定陶王刘欣适宜。”骠骑将军王根、右将军廉褒、后将军朱博均出列说道。
想起昨日傅太后的特别“关照”,他们到现在都笑不拢嘴,他们既然拿了别人的好处,自当替人家办事。
“那就立……”刘骜开口道。
“禀陛下!”却不料突如的一个声音将他未完的话打断,刘骜顿时冷着脸看向那人。
“微臣觉得中山孝王刘兴适宜,亲弟的血统关系较侄儿为亲。圣上应援照兄终弟及之义,故以刘兴为宜。”那插嘴的御史大夫孔光仿若未觉圣上不满,出列说道。
“御史大夫此言差矣,历来少有兄长传位于弟弟,向来是父传子,而刘欣虽为帝弟之子,可皇上可收他为养子,此乃名副其实。”这时,一旁的丞相挑着眉头看向御史大夫。
“侄儿就是侄儿,怎能为养子?!这才是乱了辈分伦理啊,陛下!中山孝王刘兴当是太子最适宜之选啊!”他向来注重伦理,怎可让天子乱了辈分,他凛着眉,严肃的看着端坐的刘骜。
“这——”刘骜看着他,微迟疑的说道。
“定陶王刘欣才是太子之位最适宜之选!刘兴无才无能,怎能为太子之位?!”望着陛下的迟疑,丞相赶忙吹着花白的胡子愤然说道。
“陛下,中山王刘兴为太子最适宜,请皇上定夺!”那御史大夫自是不肯落后,立刻反驳道,凌厉的眼神还恨恨的看了眼丞相。
“请陛下定夺!”丞相、骠骑将军、右将军、后将军均说道,一时声音响彻朝堂大殿。
“都不要吵了!”刘骜头疼的说道,每次都这样,总是吵来吵去,吵都他直头疼。
片刻,他看着两边剑拔弩张,两不相让的形势,才无奈的起身:“退朝!此事以后再议!”
“陛下!陛下!”一旁正激昂的大臣纷纷喊道,此事一推再推,怎可再议?!
刘骜却似是什么都没听到走进了内阁,他迈着稳健的步子,直直走进了内殿中。
上个早朝真是要累死他了~
而大殿中,站立的臣子均是一声叹气,望着空荡无人的龙椅上,也只能甩甩衣袖,无奈的摇摇头,走出大殿。
已走出大殿许久的刘骜,面上的愁容这是才稍微舒缓,新鲜的清晨空气,带着阵阵花香和雨露,不时有年轻貌美的宫女走来向他行礼,让他心情陡的舒畅,他看着这些艳丽的面容,想起自己生病在床多日,竟已好多天没有近女色了,随即他的步履如风,只知道往椒房殿走去。
一层层纱幔被掀开,露出一张肥胖的脸上,面上满是笑意,双眼闪着亮光竟带着一丝坏意。
“爱妃,几天不见,想死朕了……”那人陡的一把搂住那坐在圆桌面前的倩丽背影,将整张脸陷进那人瘦弱的脖颈处,嘴中不是发出笑意。
“陛下……”那坐在圆状精致的小桌前的人轻声应道,只是却似乎带着哀愁,凝雪般的手指轻轻抚额,柳眉微蹙。
“爱妃,为何事烦恼?”那哀愁的话一响起,刘骜立刻心疼的转身,看着赵飞燕,轻轻皱起眉头。
“皇上,你看!”她瞟了一眼刘骜,随即似是无奈的轻轻打开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却正是原本傅太后所赠。
“爱妃,这是……”他诧异的看着赵飞燕。
宫中严禁私相授受,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前些日子,中山王刘兴托人送我的,臣妾素不与他相识,原想命人退还回去,可是……”她似微有难处的皱起眉头。
“可是什么?”刘骜挑眉。
“可是中山王说希望臣妾能帮他夺得太子之位,后宫不能干政,臣妾听了,更不敢收下,中山王却说如果臣妾不帮他,他若登基必定不要臣妾好过!”赵飞燕嘤嘤在刘骜身旁轻声啼哭。
“竟有此等事情?!”刘骜听完大怒的拍着桌子,“爱妃,莫要伤心,朕必不让此等奸佞小人为太子!”
早就看那刘兴不顺眼,没想到他竟做出此等事情,这种人让他当了太子,不知道是不是连他这个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陛下……”赵飞燕顿时两眼含泪的看着刘骜,仿佛受了无尽委屈的靠在刘骜肩旁。
他轻拍了那柔弱身躯的肩,面上满是温柔,突地他起身,面容却是一派严肃的对着身边的公公说道:“传朕旨意,立定陶王刘欣为皇太子,为其举行加冠成人礼。”
“诺。”那公公得到了圣意,立刻下去通传。
而靠在刘骜怀里的赵飞燕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久,那圣旨很快传遍全朝,一时间朝野均是震惊,皇上竟私自立了太子?!
可是圣旨已下,那些反对的大臣也只能叹气。
而不久后的董府,在圣上为了刘欣大办成人礼后,再也按耐不住。
这日,董府众人聚集一堂,氛围却格外的僵硬怪异,每个人的面上似有怒,有丝有哀,又似有愁……
“父亲,你让我随馨儿去吧!”终于那跪坐在厅中的美丽少年说道,他绝美的脸上满是泪痕,理他不远的身旁竟是一只短小的匕首,那匕首锋利处带着丝丝血迹,而仔细一看,那美丽少年的脖颈处竟也有丝丝血迹。
“贤儿,你是董府长子,怎可为了一个女人说如此轻生的话?!”高堂中,那端坐的御史董恭厉声说道,脸上满是怒气。
“父亲,馨儿死了……”那美丽少年突地说道,他满是泪痕的脸上布满悲怆,“我也不想活了……”
“啪——”
董恭气急,愤然那一巴掌随之甩过去,跪下的美丽少年立刻歪了头,他面上有这鲜红的巴掌印,他却不为所动的坐在地上,仿佛灵魂出窍怔怔的看着门边的花朵,随风而动。
“逆子!你死了,你让董府怎么办,让你娘怎么办,让为父怎么办?!”董恭说着满是悲凉的看着自己亲手打的儿子,心里一阵心痛。
“父亲,董府还有弟弟还有妹妹,可是馨儿只有我一个……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她会害怕,孩儿要去陪她……”片刻后,董贤那怔然的双目才徐徐转来,他面上悲哀不减,眼中似死寂了般的空洞。
“你你你……身为长子,却没有担负起该有的责任,你对的起生你养你的爹娘吗?!”董恭怒的指着地上的人。
“爹,孩儿不孝,孩儿……”他绝美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孩儿没有办法。”
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一个人苟活在世上!
“你!!”董恭叹了口气,又气又急却对自己的孩儿无可奈何,看着儿子悲伤的面孔,他也不愿在说狠话,伤害自己的儿子。
“贤儿,朝廷现在风云变化,正是再立君主之时,我董府若能在这时为太子尽的一丝功劳,那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他痛心的看着地上的人。
“……”
“唉,父亲知道你不愿意,但是这样好的时机,怎能任其错过,我已保举我董府一人为太子舍人,而我董府只有你一人可担,你弟弟尚小不能担当,望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啊!”他好言相劝道。
“父亲,我不想要什么荣华利禄……”他眼中没有任何起伏。对他来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他此生之愿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你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不为弟弟妹妹想想?!为父这个御史现在在朝廷越来越说不上话,为父担心我董府百年基业日渐衰落!”
“……”
“就算爹求你了!”已花白的双鬓仿佛又徒增几缕白丝,父亲愁绪的脸上满是悲怆。
美丽少年的脸上挂着泪水,他怔怔的抬头看看了父亲,片刻,他才轻轻说道:“孩儿知道了,随父亲做主吧。”说吧,他又似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馨儿,我不能去陪你了……
馨儿,我答应你,我董贤一生挚爱唯你,绝不变心!
不久,董府大门外,两个依依不舍的中年人看着那背着包袱的少年。
“贤儿,宫中不比家里,要谨言慎行才是,莫要得罪什么权贵的人。”于氏紧紧握住董贤的手,眼中有点点泪光。
“爹,娘,你们放心吧。”董贤对母亲点了点,又望了望父亲沉重的脸,上了马车。
“希望他能平步青云,光耀门楣。”董恭看着那远去的马车说道。
“我只希望他平安无事,幸福开心。”董恭的妻子叹了口气,偷偷抹下眼睛的泪水。
马车一直行驶至皇宫门口,他打开车帘,上前跟着守门的侍卫说了几句,那侍卫一点头,即向皇宫内跑去。不一会儿,那侍卫就带来一个略微年迈的人。
“是董贤吧?”那人尖细的声音传开,斜长的眼微眯这打量着这貌美的公子。
“是的,公公。”董贤弯腰恭敬道。
“来吧。”那公公瞟了他一眼,即迈着步子向那皇宫走去。董贤轻应了一声,即立刻紧紧跟着那太监身后。
“你以后就在这当差吧,记住不可擅离职守,每隔三时会有人来换班。”一路上,宏伟建筑,让他吃惊不已,在拐了一个又一个弯,走了许久的路,那公公终于出声道。
“好的,公公。”他点头答应,额头已是点点汗珠,浸在阳光下,微微反射,将他俊朗容颜衬更是唯美。
那太监一怔,随即迈着步子,走出了他的视线。
他怔怔抬头,看着那宏大宫殿前的两个字“东宫”,略微出神,片刻,他才收回目光,站直身子,立在殿前。
殿前,不时有来去的宫人走过,他们衣着华美,行色匆匆,他却宛若未见,独自一人看着天边的云朵,云卷云舒,仿佛在他眼中是唯一的景色,直到换班的小哥前来。
“喂,说你呢!”那小哥喊了他几声,他都未有反应,那官人心里有着怀疑的拍了下董贤肩。
“嗯?你叫我?”他转过头,清澈的眼神有着迷惑,绝美的脸庞满是迷茫。
那官人登时恍惚了一下,世上竟有如此绝美却不失男子气概的人。
他立刻清清嗓子,略微不自在道,:“是啊,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啊?”
“哦,对不起,刚才发了下呆。”他对那官人歉意的笑了笑。
灿烂的容颜仿佛会感染其他人,那官人也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没事,我来换班了。”
那美貌的少年一点头,抬起步伐即要走,那官人立刻拦住他,竟略微羞恼的挠了下脑袋道:“你第一天来,快回去吧,脚肯定很酸了,回去泡泡脚。”
“谢谢,我走了。”董贤感激的笑了笑,又要抬步。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又赶忙对着已转身要离去的董贤,脸上带着些微期冀。
“我叫董贤,你呢?”他看着拦住自己面前的手,抬头对着那人笑了笑道。
“我叫朱诩。”他赶忙亦是笑着。
“好的。”他对着那官人点了点头,看到面前拦住的手已然放下,才迈步离开。
突地一阵风来,发丝飘荡在那挺直的后背,飞扬中带着一丝仿佛世外高人才有的洒脱,这样子,绝美的真似不染尘世的仙人,令的那后面的官人直直的看呆了去……
董贤走在被红墙围住的东宫外面,望了望高楼红墙里那宏伟的建筑,不由感叹:
不知道那里面住的是什么样的人?!
新立的太子,可会向当朝皇帝一般昏庸玩乐,还是会励精图治?
他轻轻皱起的眉头,在心里说道:希望是后者吧,百姓再也经不起这样的剥削了。
这一天,夜已深,他穿着单薄的官服依旧站在东宫外值守,这时走来一个人,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雄心壮志与傲气。侍卫们立刻拦下此人。
那人立刻停住,不满的看着拦住他的官人,傲气的昂着头:“我乃大司马王莽,前来拜见新任太子。”
“太子并未召见大司马。”旁边稍年长的官人说道,脸上略显疑惑。
“我大司马前来看望太子,还需要他召见。”他言语中竟有讽刺,竟带着不屑。
董贤这才微微抬头,此人衣着名贵,气质不俗,却不知为何要处处都透露着猖獗之色,让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你去通报你们的太子吧。”王莽脸上有怒气,却也被他生生压下去,终究不愿多生事端,对着身旁身着官服的董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