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娘,你刚才说我用箭射你,我想问你,我为什么要射你?”梁安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射我?!我看到你拿起弓箭就赶忙跑了起来……”赵璃儿说着,眼中又留下许多泪水,啼哭之态,确实能引起那些人的怜悯之心。
只是梁安他见过了阴谋,这个小女子如此简单的算计,他都不用放在眼中,甚至起了玩弄之心。
“赵姑娘,怎知道我不是对着猎物射杀?”
“你射的就是我,我怎么肯定看错了呢?!”
“好!”梁安微微一笑,“赵姑娘刚才说不知道我为什么用箭射你,想来也不知道我是谁了吧?”
“我不认识你!”赵璃儿道。
梁安望着他,微微叹息,然后不忍的皱眉道:“可是姑娘,您刚才奔向您父亲时,说的就是在下的名讳。”
女子一惊,暗道大意!
刚才被那女子蒙骗的将士也纷纷醒悟,其实原也只是那姑娘的雕虫小技,众将领久经沙场,细细想来肯定是会明白的。
只是当时那女子太多貌美,又如此楚楚可怜,而人向来对美的东西容易放下警惕之心。
众将领望着那女子顿时欣赏之色变得不豫,这种女子怎能登位大统、贵为皇后?!
那女子狠狠的绞着手,赤贝咬出下唇,望着梁安一脸仇恨。
梁安望着她,却是微微一笑,然后对着众人解释:“其实刚才赵姑娘和在下只是与大家开个开玩笑,看看大家会不会被骗,大家不要怪罪才是。”
赵璃儿震惊的抬头,众将领亦是惊讶,立刻,他们就醒悟了,梁安是在为这个姑娘找个台阶下。当事人都不在乎,他们这些将领本就不想得罪赵萌,于是纷纷笑颜不介意的离开。
第146章 结盟算计
众人离开后,刘玄凌厉威严的目光转向赵萌和那女子:“赵将军,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
“是!”赵萌一颤,赶忙道。
刘玄握住梁安的手离开,远处的树影婆娑,赵萌怒着一张脸正对着那个低着头一脸委屈的女孩说教。
帐篷中,刘玄仍是怒气:“那个女子竟然想要陷害你!”
“只是一个小女孩的玩闹罢了。”梁安不在意的笑着。
“她才不是玩闹,圣卿,若不是你帮那个女子,朕真的要治她一个欺君罔上,谋害重臣之罪。”刘玄隐含着杀机。
梁安望着他,叹道:“陛下,何必为臣得罪赵萌将军,而且,这样的事情以后会有很多,甚至会比刚才更加凶险……”
刘玄陡然望向他,心中不忍,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黑夜渐渐袭来,月牙如美人的眼,盈着泪水,微微透着伤感。
梁安向自己帐中走去。却迎面走来了赵璃儿。
“你为什么要救我?”那个女子依然盛气凌人,眼中有着疑惑,“我千方百计害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姑娘年龄太小。”说完,梁安就要转身就自己的帐中。
赵璃儿赶忙堵住他:“我不相信!”
“姑娘相不相信是姑娘的事。”梁安踏步进屋,帷帐落下,将那女子隔绝。
立刻,那女子竟然也掀开帷幕,踏进帐中,嘟着嘴不满道:“说我年龄小,你自己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梁安吃惊的看着女子进帐,男未婚,女未嫁,同出一帐,很容易有闲言碎语的。
“姑娘,还是赶快出去的好,免得影响姑娘的清誉。”梁安提醒道。
“我还有什么清誉!!我辛苦经营的名声都被你毁了!”赵璃儿柳眉上挑,怒气冲冲的道。
她一直以来在众人面前营造的贤良淑德,温柔而雅现在都被看成了心机叵测!
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仇视的看着梁安,突然她好看的眼中迅速流转些异样的光芒,然后她莞尔一笑,万物生辉般,她轻盈的声音慢慢道:“不过你到是提醒了我,若是我在这大喊你调戏我……”
她眸中全是狡黠的算计,梁安一怔,然后叹着摇头:“姑娘可以试试?”
赵璃儿眼中顿时所有算计消失,望着梁安眉眼中顿时升起迟疑,下午狩猎的时候,他也让她试试,最后让她名声受损,还被爹爹骂了一顿。
她左思右想,终是狠狠的咬住下唇,然后放弃脑中的想法,可是又不甘如此失败的出去。
她皱着眉,语气极其不悦的看着梁安:“喂!你长那么难看,为什么陛下还喜欢你?”
“陛下并非好美色之人。”梁安解释。
“胡说!”立刻,赵璃儿嗤之以鼻,“这世界的人,只好是有眼睛的,没有不喜欢美丽的东西!”
梁安清淡的目光望向她。
那女子理直气壮的挺着胸脯,道:“我娘说的!我娘说的不会有错!”
“你娘说的没错。”梁安淡笑着,然后眼中也染上一丝笑意叹道:“但是,世人会被美色所诱,那是因为心中没有挚爱之人……”
若是有挚爱,这世间在美的东西,也不及他一个眼神,一个微笑……
他想起了刘玄对他说的话:“圣卿,朕望着你,这世间再多的人都望不进去了……”心中陡然有了欢喜之意。
赵璃儿怔了下,微微皱着眉头反驳:“才不是!我爹爱我娘,可是他依然姬妾成群,依然喜欢被那些漂亮的女子围绕!”
她说着,目光中陡然染上哀色,她想起了母亲日益衰老的容颜,已经疲惫倦怠的身体,母亲已经不能再一个个将那些女子尽数除去,她已力不从心,她经常望着爹爹的房门一望就是许久。
可是,她不甘心,母亲年老了,她就代她将那些夺走母亲的宠爱的人尽数除去!!
“梁安!就算陛下现在宠爱你,可是天子的宠爱怎会长久,他身边会有取之不尽的美人围在他身边!”突然,赵璃儿狠狠的道,然后眼中有些邪笑:“梁安,其实根本不用我动手,有那些美人在,你斗不过他们的!”
她得意的看着梁安,想要瞧见他眼中的慌张失落,可是梁安只是一直平淡,他唇角始终勾着淡淡的笑容,将他略显平凡的面容勾勒出一丝倾世的美感。
“姑娘,还不懂这世间的情爱呢……”梁安叹道,“姑娘还是出去吧,等会赵萌将军若是看不到您,恐怕会着急的。”
赵璃儿望着他淡漠的面庞,狠狠地握紧双手,柳眉倒竖着怒道:“我懂!我怎么不懂!我每天看着爹爹在别的女人那里欢乐,每天看着母亲以泪洗面,与府中的姬妾争斗!”
她怒着,然后又坚定的对着梁安道:“梁安!我自己的爱情我一定会争夺的!”
梁安一怔,再是劝告:“不争不夺,还能在你身边的,那才是爱情。”
赵璃儿望着他,冷哼着出去,握紧着拳头,在心里默默发誓:陛下的宠爱,她势在必得!
三日的野猎,众将领都是兴高采烈,只有刘玄越加的烦心,那些将领的女儿,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接近他,他躲的这个又遇上那个,而偏偏他还不能在众将领面前驳了他们的脸面。
而梁安望着他这般,他原本以为他会吃醋,而他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
最后一天狩猎,刘玄呼了一口气,想着赶快回宫。
而这日夜里,梁安刚要上床,一个不速之客又再次来到他的帐中。
梁安望着那个女子,脸上微微有不豫。
赵璃儿却与以往不同,不再是一贯盛气凌人。她望着梁安,眼中微微有疑惑,然后好看的脸皱起。
“赵姑娘,在下要就寝了!”梁安提醒她。
赵璃儿充耳不闻的走到他身边:“陛下,明天就要回宫了!”
梁安望着她,点了点头。
“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回宫后就再也看不到陛下了。”赵璃儿再次道,眉眼中透着忧愁。
梁安望着她,她静静的凝神思考,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中眼中坚定。
“梁公子,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梁安一怔。
赵璃儿继续道:“你帮我得到后位,我答应事成后绝不铲除你!”
她虽是信誓旦旦的说着,心中却勾起了邪笑,等她登上后位,这么个人她铲除已经不在话下了。
而她也是百般无奈,若不是陛下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那么多的美女,都与她同对着后位虎视眈眈,她也不会出次下策。
梁安轻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喜欢陛下!”那个女子一脸笑意,眼中有着笃定:“你怎忍心看他为了你如此忧愁?!陛下是天子,他一日不大婚,那些臣子就不会善罢甘休!”
梁安一怔,眼中有着哀色无奈。
赵璃儿看着,心情陡然欢好,她继续怂恿道:“既然迟早是有个女人要登上后位的,不如我俩结盟,岂不是比其他不知根系的人要好?”
“恐怕赵姑娘登上后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铲除在下。”梁安平淡的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么简单的道理,赵璃儿太小看梁安了。
赵璃儿一怔,心中一阵心虚,赶忙要反驳。
梁安却再次道:“我帮你。”
赵璃儿愣住,她眨了几下眼,然后笑容眼开的道:“好!”
既已得到答复,她立即向帐外走去,芊芊玉手掀开了帷帐的一角,她却停住,她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微笑,然后也不回头就道:“梁公子,若是爱情像你所说那般,我宁愿不要!”
说完,她就像以往那样自信昂扬的走出了帐中。
爱情,在她看来,那是推向荣华富贵的助力,若是像梁安那般,反倒受情爱所累,为了那人甚至牺牲自我,她宁愿永远不要!
她要的是高高在上的位置,享之不尽的荣耀!
翌日,狩猎队终于回宫,只是为陛下选后一事,永远未停。
“朕都说过了,朕的婚事自己做主!”刘玄再一次几近在朝堂上发火。
“陛下,您的婚事是国家大事,怎能随意?!”朱鲔道。
刘玄阴着脸,不语。
“陛下,若是您有什么喜欢的姑娘,随时都可以立为妃子,皇后之位应该与群众共议!”赵萌微微妥协道。
“是啊,陛下,您不妨说说……”
刘玄猛然站了起来,他要说什么,要他说他喜欢的是男人,是梁安?!!
可是,他不能说,前世已经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现在再也不能在让他引起众怨、处于危险之中了。
“退朝!”刘玄只是怒着道。
然后大步跨出台阶。
“陛下?——”身后,仍然有不罢休的人叫到。
刘玄充耳不闻的走出了宫殿中,那些将领纷纷叹气的离开,王匡望着刘玄的背影,眼中染起了担忧。
陛下若是册封了皇后,他……怎么办?
“圣卿——”刘玄直到梁安的寝宫。
梁安望着他一脸忧愁,心中越加不忍,这几日他每次下朝回来都是如此。
“嗯。”刘玄闷闷的拥着他,坐在案桌旁。
梁安微微沉默,心中突地绞痛起来,让他亲口对他说册立皇后之事,多么残忍……
刘玄望着他的脸,以为他介意册立皇后之事,赶忙握紧他搭在膝上的手承诺道:“圣卿,朕不会册立皇后!”
他双眼情意脉脉,眼神坚定,梁安望着心中的痛顿时消散去了许多。
“陛下,你立后吧……”梁安闭了闭眼睛道。
刘玄一怔,陡然望向他。
“陛下,赵萌将军的女儿宜为帝后!”梁安道。
“圣卿……”刘玄皱着眉,眼中哀色道:“朕只想立你为后!”
“陛下,立后是国之根本,您不用因为臣为难了。”
“朕没有为难,朕只是不想立其他人为后,只是不想你因那些女人烦恼……”刘玄悲哀的道。
“臣知道。”梁安靠在他的肩膀,道:“可是,陛下,您是天子,有您的义务,您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刘玄的身子一颤,他望着梁安,过了许久,终是无奈的闭上眼睛。
翌日,刘玄终于松口立后之事,册封大殿择良日举行。
几天的时间,过的尤其之快,清早宫中就响起了乐鼓声,一切张灯结彩,烟花爆竹声不绝。
刘玄穿着大红的皇袍,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文武百官的欣喜之色,只觉得格外烦心。
白玉砖上雕龙盘旋,远远的台阶下走来一个倩丽的妙影,头戴皇后冠冕,金灿灿的步摇在阳光下甚至好看,而那冠下的面容更是倾世之容,般般如画中人,一代佳人。
赵璃儿抬头望着台阶上伫立的人,朱唇立刻翘起,明媚的眸子巧笑流盼。
终于,她还是做到了那个位置。
她步伐轻轻的随着身旁的宫女,向那人走去。
刘玄望着面前的女子,心中陡然不豫起,直到宫女轻声唤起的声音:“陛下?”
他才醒悟,然后从那宫女手中接过那女子的芊芊玉手,向着台上的高高搭起的座位而去。
他将女子牵引到皇后的位子,立刻就松开了手。
两人坐下,众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寝宫中,红柱滴泪,幔纱缠绕在栋梁间,赵璃儿捧着一颗扑通跳动的心坐在红色的床榻上,低头羞涩,指尖扰动着衣衫。
刘玄站在她身旁,却完全没有她那般的欣喜之色。过了一会,他愈加不耐烦,干脆向门外走去。
他的身影如风,掀起了轻微飞舞的纱幔,赵璃儿赶忙看过去,纱幔间,那人的身影决绝的走出了房中,没有一丝留恋。
一颗心陡然跌至了谷底,她看着那开着的微微晃动的宫门、已然空无一人的寝宫,眼中陡的升起了阴狠之色。
而梁安的寝宫中,梁安的默默坐在自己的案桌旁,神思恍惚,陡然宫门闯进了一个身影。
“王匡?——”梁安惊呼。
“你怎么在这里?”他随即皱起了眉头,现在已经过了宵禁,私闯皇宫,这是死罪!
王匡望着他平淡的面色,一直担心的心终于微微安定下来,他笑着道:“安,我担心你。”
“我没有事,你快回去吧。”梁安对着他道。
王匡却只是怔怔的望着他,清凉的眼中染上哀色:“安,陛下已经娶妻了……我担心你在宫中的地位……”
梁安皱起眉头,他再次道:“我没有事!”
王匡突然冲到梁安面前,握住了他的臂膀:“安,你跟我离开吧!”
梁安望着他:“我不会离开的。”
“安,难道你要卷入后宫的斗争?!陛下立后只是第一步,将来宫中会有越来越多的妃子……到时你如何自处?!”王匡满脸担忧。
梁安一怔,却是皱着眉转身背对他,坚定的道:“王匡,你出去吧。”
王匡立刻绕到面前,声音有着格外的心疼:“安!他根本不喜欢你!你在这只会和那些宫中的妃子一样,将自己的青春耗掉,随时都有可能莫名的死去!到时,陛下还会记得你吗?……他若真是欢喜你,就不会为了维持军中关系,缔结婚姻;他若是欢喜你,怎忍心你如闺中女子般整天对这四面阴森森的皇宫;他若是喜欢你,怎忍心禁锢着你?……”
王匡声嘶力竭,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连日的相思终是止不住的泣道:“安……不忍心……我不忍心!……不忍心看你在这……”
在这宫中,他会死的,他没有那些女子强大亲族的支撑,没有那些女子可以生育而来的子嗣来保全自己……他只能是一个不得见光的男宠……
梁安微微动容,他握住王匡搭在他肩上的手,道:“匡,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他说着,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叹着:“匡,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陛下就是汉哀帝!”
王匡落泪的眼一下子震惊的睁大,不敢相信的松开了手,过了许久,他才哆着嘴唇,闪着目光,问道:“安,你在说什么?……”
“陛下是汉哀帝?他与你一样重生了?!”王匡喃喃道。
梁安望着他,郑重的点下了头。
王匡兀自的震惊,过了许久,他才收回些心神,却是节节后退,嘴中低喃:“怪不得,怪不得……”
然后他迅速向门外跑去。
原来,他一直以为上天怜悯他的姻缘,根本不是他的,而是上天赐给那人的,他们才是天造地设,自己从来只是一个人……一个人……
梁安站在殿中,望着那个身影走远,微微一叹,就要转身,却在另一处的廊道中发现了大红的皇袍,跌跌撞撞的脚步,虚晃的身体,梁安陡然心中一跳,赶忙奔了过去。
未近那人,却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梁安皱了皱眉,赶忙握住他的手,扶住他不稳的身体,将他往自己房中带。
宫门“支吾”一声,慢慢阖上,刘玄一下子抱住了身旁的人,身旁的人措手未及,被撞倒地上,刘玄压倒在梁安的身上。
“圣卿,朕真的不想做这个帝王了……”刘玄紧紧的拥住身旁的人。
梁安扶他身体的手一颤,低着头,心中微痛,然后吃力的将他扶起:“陛下,我们去床榻。”
刘玄整个身体倚在梁安的身上,梁安晃悠着,将刘玄放到床上,自己也受力不稳的跌落在刘玄的胸膛。
刘玄睁开迷离的眼,伸手轻轻覆上梁安的面容,眉眼微舒,然后轻轻将唇瓣靠上面前的薄唇。
酒气一下子拥入梁安的口舌中,他闭着眼微微回应,刘玄握住他腰际的手一下子紧了紧,然后翻身将身上的人压在身下。
他身上满是酒气,衣衫尽除后,刘玄轻轻的沿着他的脖颈向下吻,吐出的酒气,将梁安也似染上醉意,面颊晕红,头脑发晕,浑身乏力,只能任由着刘玄在胸膛肆意的抚摸亲热。
刘玄望着梁安的眼,突地闪过一道精光,向身下伏去……
梁安搭在床上的手,陡然紧紧的扯住床单,面上一下子苍白红晕明显,他白皙的赤贝紧紧的咬住了唇瓣,然后溢出两个深情的字:“陛下——”
翌日,众臣迁都长安,长安一直以来都是富饶之地,刘玄决定再迁长安,恐怕也是想要弥补自己前世的过错,让一切回到原点、落叶归根。
众人到了长安,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而去,刘玄也实行了一系列惠民政策和招抚之策。
而他也终于实现了对各个将领拼死打下江山的承诺分封:王祉为定陶王,刘庆为燕王,刘赐为宛王,刘嘉为汉中王,刘信为汝阴王,王匡为比阳王,王凤为宜成王,朱鲔为胶东王,王常为邓王,申屠建为平氏王……
本是一件欢喜的事,却引起了绿林军将领的不满,因为分封的前面全都是宗室子弟。
“我们辛辛苦苦为了陛下打下江山,到头来竟全便宜了那些宗室子弟!”朱鲔不豫的道。
“不要胡说!”王匡斥道。
现在的陛下已经不是当初仍由他们选上皇位、玩弄的帝王了,迁都长安就代表了一个政权的完成,一切都不能向以前那么随意了,以前在军中陛下要靠他们打战,对他们礼让有加甚至放肆,可是从到了洛阳就可以发现陛下已经渐渐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而长安之后的一切事,他们都要小心度日了。
朱鲔不满的直皱眉,仍然咋呼:“我胡说什么了?!上公,你就满意你现在的封位?!那些宗室打战的时候,只知道躲在后面,现在封赏了,就知道出来邀功了!”
“朱鲔,说话小心点!”王匡再次斥道,看着朱鲔仍然不满的样子叹了一声,耐心解释:“朱鲔,陛下已经开始忌惮我们了,我们就安心的接受分封,不要让有心人看到,传到陛下耳边……”
朱鲔立刻住了嘴。
确实绿林军在战役中屡战奇功,早已功高震主,陛下现在是还需要他们,万一哪天惹闹了陛下,恐怕前事后事就一起算了。
朱鲔想着,一片炽热的心越来越寒。
当初刘玄并不是首选的更始帝,是他费尽了心机才让他登上了帝王的,一直以来他对刘玄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现在飞鸟未尽,良弓就要藏了吗?
这时宫里的人来宣读圣旨,朱鲔跪在地上,听着那个宫人封自己为胶东王,唇角冷笑出声。
“胶东王,接圣旨吧。”宫人尖刻的声音传来。
朱鲔跪在地上,冷冷的道:“臣不能接旨!”
那个太监一惊,哪个人受封不是兴高采烈的谢恩,怎么这朱鲔反而像赐他死罪般。
“胶东王,莫不是你要抗旨?!”太监立刻提高了声音。
朱鲔一颤,低着头道:“臣不敢,只是汉高祖曾规定过:非刘氏子弟不能封王!”
太监一怔,迟疑的站在那儿,望着朱鲔坚定的面庞,妥协的收起了圣旨,向宫中走去。
“陛下,朱鲔将军拒绝接圣旨!”太监回宫后回禀。
刘玄写信的手一怔,然后头不抬的问道:“朱鲔为何不愿意接圣旨?是嫌官小?”
“禀陛下,朱鲔将军说:汉高祖曾规定过:非刘氏子弟不能封王!”
刘玄皱着眉头抬头,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笔,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重新摊开了一张圣旨,拿起了笔,疾行了几行,将圣旨交给那个太监。
当太监再去朱鲔家分封时,朱鲔终于高兴的接受。
圣旨封朱鲔为左大司马,赵萌为右大司马,刘赐为前大司马,李松为丞相。朱鲔仅此于李松与赵萌之下。
长安是繁华之地,更始将领多是平民出生,在长安久了,许多将领难免也滋生些骄横自满之意。刘玄看着眼里,却并不提醒,而是时刻注意着远在河北的刘秀。
刘秀果然非常人,出发的时候,自己只给他拨了十几个人,现在已经壮大到千人,信都和和成郡都已归于刘秀旗下。
花园凉亭中,两个人相依着看着湖上鱼儿相争,梁安往远处撒下鱼食,鱼儿仿佛嗅到了食物的芳香,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飘散在水面的鱼食游去。
一张张嘴争先恐后的掠夺着食物,鱼尾好看的摆着,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领地。
阳光下,鱼儿身上的鳞片熠熠生辉,亭上的两人笑晏如花,欢笑声不绝,相握的双手如恩爱的夫妻。
而亭岸上的一位女子,却狠狠的揪着手中的秀帕,紧紧的咬住下唇,那远处的两人笑脸在她眼中格外刺眼。
她没有想到,依她的姿色,那日大婚,陛下踏进她的寝宫,竟是至今的唯一一次。陛下整日陪着那个男宠,如胶似漆,对她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待她如毒蛇猛兽般,避之不及。
她在心里狠狠的叫着这个名字,然后转身就走。
她倒要看看来梁安所说的情爱,经得起俗世阴谋的摧残吗?!
就像她曾经在家中一般,父亲在宠爱一个姬妾,母亲简单的嫁祸栽赃的手段,父亲还不是深信不疑,照样将那女子鞭笞甚至活活饿死,然后又重新喜爱上更加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