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多月前。
差不多就是,他角色被抢的那段时间之前。
也是他去酒店和贺崤见面的那段时间之前。
也是,一切的一切发生之前。
那头贺崤难得愣了下,随后回了句:“是。”
得到了答案,怀栖突然有种“原来真的是这样,原来一切都是我想太多,原来真的什么都没变”的念头。
心情反而平静下来,连一点波澜都没有了。
“你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故意接近我的吗?”他眨了眨眼,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吃了什么。
却莫名透出不安。
像害怕听见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连呼吸都轻得听不见。
虽然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贺崤还是如实回答:“对,但是怀小少爷用词是不是太准?我接近你的事情,怎么能叫故意接近?应该说是——”
蓄意而为?
然而最后四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突然被挂断,调侃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再打过去,就变成了被拉黑状态。
贺崤又试图给怀栖发微信,打视频打语音,甚至连微博都试了。
消息发过去全都石沉大海,没得到一点回应。
向来喜欢嬉皮笑脸的人,此刻脸上透露出难掩的烦躁。
难得见他吃瘪,一旁的陈淮波吹了个口哨幸灾乐祸,“你不是去跟小孩儿解释那照片是我吗,怎么还被拉黑了?”
陈淮波倒不是来参加活动,他陪女朋友出国玩,恰好贺崤在这边参加活动,两人就见了一面。
本来也是多年好友,又是在国外,也就没做那么多伪装,谁知道狗仔这么丧心病狂,在国外也拍就算了,居然还没认出他,还把他当成贺崤的情人。
有种被对家故意恶心恶意造黄/谣了的反胃感。
因为他的行程未公开,澄清也需要和国内的团队沟通好方案后才能发,避免被有心人扒到素人女友身上。
至于贺崤这边。
他刚从又臭又长的活动上下来,刚得知热搜的事情就火急火燎给怀栖打电话。
打是打通了,就是看这情况,不容乐观?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怎么也算是多年好友,陈淮波好心安抚:“往好处想,你家小孩儿还挺在意你的?还知道生气。”
“生气?”贺崤捞起脱下的外套,难得没跟陈淮波开玩笑,只重复了这两个字。
生气归生气。
怀栖也没少生他的气。
怀小少爷对外看着脾气好,温和谦逊,是别人眼中的好孩子,但对内,或者说独独对他,脾气不行,喜欢闹脾气,一说就炸毛。
这种对别人和对他的区别对待,怎么说,让人心痒又觉得可爱。
但怀小少爷闹脾气归闹脾气,顶多就是不搭理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拉黑的行为。
尤其是他问的那个问题。
似乎有什么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陈淮波回了条女友的信息,抬头见贺崤人都到门口了,连忙阻止他,“不是,你不会现在准备回国吧?”
贺崤看了眼时间,“最好在我落地前你们工作室能把澄清发出去,没见过效率这么低的工作室。”
莫名其妙被攻击了的陈淮波:“……”
“你工作室效率很高吗都快一天了也没见下水军,怎么你不在他们就死了?干不了活了?”
“周松,听见了吗,陈淮波问你们是不是干不了活了。”贺崤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说,语气没一点波澜。
他这次出国只带了造型团队,其他人都留在了国内。
还是头一次被老板骂这么狠的周松连忙道歉,“对不起老板,我们从发现热搜开始已经在联系对方。”
“删词条这么难?”贺崤平时对自己的工作人员一向宽容,也一向信任。
也觉得他们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周松沉默了一会儿,“老板,工作室账户里没有足够删词条的资金……那个,那个,您前段时间把流动资金拿去给怀少爷买项链和手表了……其他钱没有您的允许我们也动不了。”
贺崤:“……”
合着还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我刚刚发现词条已经全面被删除,我们这边也已经和陈淮波工作室做好了对接,马上就可以发澄清。”
听见“词条被删除”的时候,贺崤眯了眯眼。
这事儿不可能是陈淮波干的,陈淮波舍不得那点钱。
除了他们,能干出这种事的,应该只有商家那边了。
他家从不插手他在娱乐圈内的事,按照道理商家也不会插手,但这种特殊状况,再加上怀栖的态度,让贺崤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怀栖意外地睡了个好觉。
如果抛开他在梦里追着变成怪兽的贺崤打了一整个晚上的话,确实睡得很好。
起床的时候,早就收到通知的厨师已经赶来做完了早午饭。
今天做的是韩料。
这个厨师团队是怀栖之前去国外玩的时候从一家本土店挖回来的,从食材和手艺方面都堪称一流。
只不过大概是已经吃过一次,再次第二次,就觉得不怎么符合自己的胃口。
怀小少爷只尝了个味道就没再吃,把那几个厨师急得团团转,在那飙外文问是不是做得不好吃,生怕被辞退。
毕竟拿着那么高工资又不怎么需要干活的工作,这辈子可遇不可求。
怀栖宽慰他们,是自己口味的问题。
他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昨晚睡前联系了不少人,今天会有人设计师上门来跟他商议别墅改装的事情。
很多家具都要换掉,设计师需要给出一份新的设计图。
在这方面,怀栖有自己的喜好和想法,所以需要全程跟设计师沟通。
先从楼上开始。
别墅的顶层是露天泳池,基本上没用过,但怀栖也不准备改。
往下是游戏房、家庭影院、家庭图书馆、收藏室等等都要重新设计。
到了二楼。
“收藏室全部搬到三楼,剩下的全改成衣帽间。”
“商少爷,那这间呢?”设计师做着记录,停在了一间游戏房前。
准确来说已经不是游戏房了。
而是一间次卧。
次卧的门关着,看不到里面什么状况。
怀栖脚步一顿,在门口站了许久。
最后,淡声:“先放着不管。”
下楼的时候设计师把初步规划出来的设计图给怀栖过目。
不过这别墅装修才不过两年时间,实在无法理解有钱人的想法。
怀栖指出了几个不喜欢的地方,提出了修改意见:“电梯我更喜欢隐藏式的,能看得见不管做成什么样都影响美观。”
过了楼梯拐角,怀栖的声音随着脚步一并停止。
设计师点点头加上了这条意见,“我知道了商少爷,我这边会在五个工作日内给出具体版的设计方案,您意下如何?”
“商少爷?”
见怀栖一直没给出反应,设计师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过去。
目光触及到楼下站着那位身高腿长且面熟的男人的时候,设计师突然有点,后颈发凉?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这栋别墅的第二位主人贺崤吧?
就是,对方看他的眼神,怎么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但也可能是眼花了。
毕竟,贺崤只看了他一眼,脸上还带着浅淡的笑意,然后就跟打招呼似的,朝他点头示意,继而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怀栖身上。
大概过去了一分多钟,怀栖才有了点反应,像是没发现贺崤一般收回目光,“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有点分神了没听清。”
设计师:“……”
为什么这两人看着,貌合神离?
也不能说是貌合神离。
看起来更像是,有什么战争要一触即发。
两年前这栋别墅的设计师就是他,当时跟他对接的也只有怀栖一人。
作为业内人士,设计师也知道有些事必须得当不知道,该装瞎就装瞎。
把话重复了一遍,得到了怀栖肯定的回答之后,设计师连忙以回去工作为理由,远离了是非之地。
送走设计师,怀栖目不斜视从贺崤身边走过。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然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越是淡然,贺崤心中那股不妙的念头就越重。
心中越发焦躁不安。
他跟在怀栖身后,亦步亦趋。
怀栖进了茶水间,他就跟进去。
怀栖倒了杯牛奶,他就跟着倒了杯牛奶。
怀栖把牛奶喝了,他就跟着把牛奶喝了。
怀栖扭头看了他一眼。
贺崤突然就站直了手脚并用地恨不得立个军姿。
怀栖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贺崤你学我干什么。”
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又陷入了另一种沉默。
怀小少爷冷静得不像是他。
贺崤心脏发酸,狠狠吐出一口气,“国外被拍那个人是陈淮波。”
安分正经的语气也不像是贺崤本人。
怀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看见陈老师的微博了。”
早上陈淮波方就发了澄清微博,和澄清微博一起来的还有贺崤工作室发出来的告造谣生事的营销号的声明。
看着,还挺严重。
不过,怀栖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这种事在娱乐圈常有,只不过很少有明星会因为这种事就去告工作室告狗仔而已。
这是个大工程。
他说着顿了顿,“正好你回来了,我已经联系商家的律师团队,他们会在一周之内拟出离婚协议,如果你到时候没时间,我会让人将协议送去你的工作室。”他安安静静地看着贺崤的脸,又突然想起什么,“按照婚前协议,你名下的资产都将转移到我名下,但我对部分内容并不感兴趣,会选择性挑选一些资产,不会让你净身出户。”
明明说得非常冷静淡然,却有种窒息感。
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令人呼吸困难。
也许是因为茶水间空气不流通。
怀栖试图推开茶水间的门。
下一秒。
手被人从背后抓住。
贺崤站在他身后,几乎将他从背后圈进怀里。
怀栖微微一愣,也没有挣扎,由着贺崤阻止自己开门的行为。
“为什么要离婚。”贺崤手上力道不深,问话的声音却深。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问的。
怀栖眨了眨眼,突然笑了下,盯着茶水间透明的玻璃门。
玻璃门上能看见贺崤的身影。
他像是一道阴影般笼罩在怀栖身上。
“你不是很清楚吗贺崤。”怀栖低下头,有种不敢再看的感觉,怕自己再多看,可能会无法保持冷静,“你不是知道吗,三年之约,马上就三周年结婚纪念日了,我觉得在纪念日离婚算不上什么好事。”
“所以为了不离婚……”
贺崤的话说了一半,怀栖突然转过身来,昂起下巴面对他,“我不需要,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你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联姻该给的利益都已经给了,贺家得到的已经不少了,贺谦哥前段时间的项目,商家已经给出了援助,就算你不这么做,商家也不会放着多年合作的伙伴不管。”
他已经了解到,四个多月前,贺家公司一个项目遭遇变故,合作方出事,背后是贺家其他旁支在搞事,他们不愿意让贺谦这么轻而易举接手贺家。
贺谦曾经向商瑜求助。
商瑜也看在两家情面上,给予了相应的帮助。
贺崤大概也曾经为了这件事奔波过。
不论如何,贺崤都是贺家人,他始终支持贺谦接手贺家产业。
“我从来不管家里的生意,但是你放心,我们离婚之后,商贺两家的合作不会中断,对两家来说,我们是和平离婚,没有任何过节,商氏也不会把你们当仇人看待,我也不会把你当仇人看待,也请贺先生不要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怀栖眼神闪了闪,感觉胸口闷得要命,尤其是在贺崤保持沉默的状态下。
似乎默认了一切。
他拼命屏住呼吸,想把眼里的湿意憋回去,但脑海里紧绷的那根线依然有断掉的趋势,摇摇欲坠,晃得他头晕恶心想吐,连眼前都出现了重影,模糊不清。
但最终还是冷静的意志力处于上风,让他把最后的话说完整了。
“如果你在意的是那些会被我拿走的财产,我也没有那么狠心,不会让你净身出户。”
他一只手被压着,后背靠在玻璃门上,神色倔强,像在努力掩饰平静的外表下汹涌的情绪。
少有的在面对贺崤时候的平静。
怀小少爷平时一直冷静自持,面对长辈亲人是体贴的好孩子,面对不熟悉的陌生人是不易接近且疏离的冷漠。
哪怕在被人抢走角色、被人言语攻击的时候,也不过是平淡的情绪起伏。
只有在面对贺崤的时候,才会生出独特的、异样的情感,甚至是别扭的、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占有欲。
会委屈,会难过,会怀疑,会希望得到主动的解释。
现在,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这份情感。
因为他是怀栖。
是商家二少爷。
他要什么没有。
凭什么要因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而闹脾气。
那样岂不是太掉身价,太辜负这么多年以来他接受的良好的教育和栽培。
甚至,这个男人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
就这么像被戳穿似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怀栖说完,拍了拍贺崤的手,冷静地问:“请问,可以放开我了吗?”
贺崤跟没听见似的,只眼珠子动了动。
表示他还活着。
怀栖想伸脚踩他。
伸了一半,又立马收了回去。
就听见还活着的贺崤突然问:“那么,这个婚前协议中,有没有提过,我也算是婚前财产?”
怀栖:“?”
“如果没有的话,怀小少爷介意我在离婚协议中加一条,离婚后,我也归属于怀小少爷名下吗。”
“性别男身高一米九左右体重一百六十斤左右身体状况良好名下资产暂无但能赚钱,属于高回报劳动力。”
贺崤说得一本正经,像是在谈什么过亿生意。
怀栖眼皮动了动,“人口买卖犯法,我也不需要……”
“我需要,我生是怀栖的人死是怀栖的魂甚至还能当怀栖的狗。”贺崤唔了声,“汪?”
绷紧的情绪突然崩塌。
怀栖:“……”
怀栖被这一声叫得猝不及防,没能彻底绷住,破口大骂:“贺崤你有病吗!”
“体检报告暂时没病。”贺崤正儿八经,“如果怀小少爷不想要我,那我极有可能犯上相思病,从而引发一系列躯体化症状——”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这样转移话题有意思吗!” 眼泪突然像决堤了一样涌出来,怀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像在发泄情绪一般试图推开贺崤,“这样耍我很好玩吗!你想要钱你可以直说,我们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不需要任何感情!也没必要和我培养感情!”
他的拳头往贺崤身上落,没收劲。
贺崤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一躲都没躲。
等他说完,才嗯了声,慢吞吞说:“怀小少爷结婚前跟我说,你是自愿跟我结婚的,也全都是出于商业联姻的目的。”
怀栖还保存理智,听见这话微微一顿,“不然呢。”
突然提起这么久远的事情又是要干什么。
转移话题吗。
差点忘了转移话题是贺崤的强项。
“所以结婚后我一直不敢跟怀小少爷多说话多相处,生怕怀小少爷厌烦我,怕怀小少爷一个不顺心就立马把我休了另找佳婿,毕竟我年纪大又没那么有钱还不够沉稳,是怀小少爷最讨厌的人,怀小少爷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我,甚至在第一次去我家过年的时候就跟我爷爷讨论和我离婚的事情。”
贺崤永远记得那一天他推掉事后采访回家,听见离婚的字眼,又被怀栖拒绝送他回家,站在贺家大门口盯着怀栖坐车离去,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冷风。
像是,迟来的体验人生第一次失恋的感觉。
明明已经结婚,两人却相处得像是陌生人一样。
怀栖张了张嘴。
无法理解贺崤这话中的意思。
又开始怀疑贺崤是不是又在编造什么借口欺骗自己。
贺崤这番话像是少年时代遇到喜欢的人却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时候的发言。
贺崤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喜欢上一个人自卑不是很正常吗。”
“怀小少爷年轻漂亮,而我一把年纪,能被选中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只是年纪大了,但也是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
怀栖彻底呆住。
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
然而贺崤还在喋喋不休,“虽然我没脸没皮,但也很害怕被怀小少爷嫌弃。”
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照片上的人出现在眼前。
贺崤很难解释当时的感受。
只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大概人生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婚姻这件事上。
然而在和怀栖的相处中,他像是每个情窦初开的人会体验到的感受,认为怀栖对他并不满意,并生怕怀栖会反悔。
他也曾经给过怀栖反悔的机会。
只不过那时候怀栖给出的答案依然是愿意和他结婚,虽然看着像是被迫屈服。
毕竟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没有自主选择婚姻的权利,能自由恋爱的少之又少。
就连贺谦,都曾经因为联姻而被迫和女友分手。
虽然时间能抹掉一切,但心底终归会有抵触。
所以婚后贺崤也没有刻意去接近怀栖,甚至因为怕引起怀栖反感,尽量克制减少了二人相处机会。
他年长怀栖那么多,总不能干出什么禽兽事。
怀栖被贺崤这番话彻底震惊,愣愣地看着他,连眼泪都断了线,流不出来。
声音卡在喉咙口。
心烦意乱。
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贺崤这番话。
又忍不住想去相信。
最后,憋出一句:“既然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那过去这两年你去做什么了。”
明明过去这两年多时间,他们还是陌生人。
如果贺崤真的喜欢他,那怎么会无动于衷,甚至和他处成陌生人。
“我怕怀小少爷把我当成变态。”
怀栖:“?”
怀栖用一副你现在难道不是吗的表情看他。
贺崤咳了声,略显尴尬地将事实和盘托出:“如果没有你的三年之约,也许我们会一直保持在前两年的生活状态。”
“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魅力能吸引你。”
“但我又不想跟你离婚,在听到三年之约的事情之后,只能尝试一下,能不能留住你。”
“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做得不好,让怀小少爷不满意或者有什么误会的地方,我都愿意改正并解释。”
贺崤说着说着,居然诡异地耳朵红了。
他之前确实想和怀栖保持着塑料婚姻关系,这样至少还有个婚姻关系存在,在明面上,怀栖还是属于他的。
只要不想着去彻底拥有怀栖,欲望也不会那么大那么强烈。
更何况那时候怀栖表现出来的,始终是更享受单独一人的生活状态,似乎没有他的存在,怀栖的生活会更好。
这让他更加不敢去打破怀栖的生活。
贺崤承认自己之前是个胆小鬼。
只是怀栖跟商瑜的三年之约让这种胆小鬼的做法无法再继续下去。
人都是自私的。
他想把怀栖留在身边。
虽然没有把握,也确实害怕会失败会失去,但这次不尝试,就彻底不会有机会了。
而接近怀栖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口子,欲望就会彻底收不住。
想拥有他,想让他爱上自己。
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怀栖狐疑地上下扫视贺崤,最后目光落在贺崤通红的耳根上,“你把每天胡言乱语称为尝试留住我吗。”
虽然像是天方夜谭,但心底居然冒出来愉悦。
连带着之前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怀栖:……
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信了这人的鬼话。
如此不要脸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魅力能吸引你”的离谱发言。
贺崤居然对他自己的个人魅力这么没信心吗。
当初如果不是看中贺崤外表和出色的演技,他也不会选择和贺崤结婚。
除去性格,贺崤在哪方面都非常有魅力。
当然在很多人眼中,贺崤的性格,应该也,挺有魅力?
虽然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行,但很多时候,还是,挺靠谱沉稳的。
但这种话,怀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口。
免得被贺崤扭曲成其他意思。
贺崤啊了声,“难道,怀小少爷看不出来,我一直在试图,勾引你吗?”
怀栖:……
四目相对。
面对贺崤那正儿八经询问的眼神,怀栖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那些算是,勾引吗。
而且用勾引这个词,怎么这么羞耻。
他眨了眨眼,试图躲开贺崤的眼神,面无表情:“你能换个正经的词吗。”
“那就是试图向你示爱,传达我对你的心意,希望你能发现我的闪光点,能够爱上我……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在追求你?”
谁追求的时候,还和对方又亲又抱还睡一起?
怀栖哦了声,熟练地撩起贺崤的衣袖,一口咬住贺崤的胳膊,像是发泄情绪一般留下深深的牙印。
然后,红着脸,矜持又口齿不清地说:“那就看你表现吧。”
虽说是看贺崤表现,但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两人共处一室,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只要贺崤出现在眼皮子底下,怀栖就把他当成不存在,连看他都不看他。
也不知道是因为还有脾气,还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
连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怀栖都不正眼看贺崤。
倒是贺崤,吃了饭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创口贴,当着怀栖的面贴在胳膊上的牙印上。
然后又跑去洗了个澡。
洗完,裸着上半身在怀栖面前晃。
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看手机。
看得出来,贺崤很忙。
临时从活动现场坐私人飞机赶回来,团队还被留在国外等通知,这会儿联系完国外的团队又开始联系周松。
幸亏周松在他离开现场后就得知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开始盯着各大媒体网络,生怕走漏一点风声。
否则说不定热搜标题就会变成“贺崤陪完情人回家哄正室”。
到时候他的工作估计都不保。
贺崤晃了好几圈,晃得怀栖眼睛痛,目光在贺崤身上停留片刻,眯了眯眼昂起下巴瞪他。
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但坚决不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