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吗？”
秦晟冷眼看了一会儿众生百态，随后转过头问许照熠。
许照熠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问：“回哪里？回房间还是回家？”
回家可以，回房间就算了，他经过刚刚那神来一笔，直男雷达在脑子里呼呼报警，暂时还不太想和秦晟在一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卧室大眼瞪小眼，聆听彼此的呼吸声。
秦晟笑了下：“当然是回家，婚约已经定下，我也该履行我的承诺了。”
说起这个，许照熠就顾不上尴尬了，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复杂情绪瞬间被抛诸脑后。
“那就回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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⑴出处：唐·杨炯《唐恒州刺史建昌公王公神道碑》——“金石不渝，风霜无改。”
⑵出处：《诗经·鄘风·柏舟》——“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我讨饭回来噜！]面条收到秦晟的提醒马上屁颠屁颠从人群里钻出来。
“饿死鬼投胎都没你能吃。”秦晟把它抱起来后掂了掂重量后乐笑了，这哪里是讨饭，这是鬼子进村大扫荡回来了。
许照熠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许不赞同，一只小猫咪能吃多少东西？但考虑到秦晟‘身娇体弱’，他还是伸手把面条接了过来。
抱到臂弯发现确实重得压手，沉默了片刻后道：“回家上跑步机溜半个小时吧。”
“喵！”面条苦哈哈应了，其实它不需要助消化可以一波清空直接拉出来的。
而且也不全是它贪吃，实在盛情难却，在场的宾客大多数不了解猫的饮食禁忌，啥都敢喂给它吃两口，得亏它不是只真猫，不然就这吃法，当天晚上就得进宠物医院。
那边还忙着应酬的吴运帘得知秦晟打算丢下这吃到一半的订婚宴要走，登时气笑了，她可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秦康年警告般看了她一眼才叮嘱秦安：“你亲自送他回去，父亲做主罚没了秦时一年的修炼资源，也都给他拿上，随他处置。”
秦晟和许照熠都不能修炼用不上这些，但真像秦晟说的那样平分给其他小辈也不妥，平白在堂兄弟间生出嫌隙来。
不如让秦晟带走，随他送人还是怎么的都行，反正秦家不差这三瓜俩枣。
有秦晟背负业力，不仅秦家人几乎各个天资百里挑一，在攫取修炼资源这件事上亦是百无禁忌，因此不论是老太爷还是秦康年都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吝啬，因小失大不可取。
至于秦时，不听劝告，用他给秦星和其他孩子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完全值得，他那满腔愤恨也尽可冲着秦晟去，再过几年秦晟‘功德圆满’，自是人死债消。
秦晟对此安排没意见，只冷笑了一声，让他们把他昨天捞的‘鱼’照料好，一条都不许死，唯一让他起了点兴趣的，就是怕他被‘鱼’伤到而附赠的那双金蚕丝手套了，这玩意儿可是空手接白刃神器。
虽说现代社会还坚持使用白刃当武器的人也不多了，修行者之间流行斗法，近战法师就更少，但他现在毕竟养着一个男主，没有什么危险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权当有备无患。
回去的路上，面条又吐槽他们离婚感怎么更重了，秦晟没法子，许照熠明显在走神，他知道为什么，所以才无话可说。
脑子转了几圈，秦晟选择放弃抢救，就让许照熠在崆峒山上待着冷静冷静吧。
他特意把车开快了些，围在他前后的护卫只能跟着提快车速，最后比平时的车程早了将近一刻钟时间就到了家。
这回带的东西太多，只能安排两个护卫跟着进了庄园内部。
秦安没跟进去，但却和驻守在庄园外围的护卫队队长交代了几句话才走，走之前他和秦晟恭敬道：“许家那几个，大少爷想要什么时候算账，通知他们一声就行。”
“知道了。”秦晟点点头。
庄园内别墅里，面条看着那两个护卫老老实实把东西放下就走，等他们离开，它立刻重新扫描了整个庄园，确定他们没留下什么窃听器之类的小物件才安心换回人类幼崽马甲。
“终于能开口说话了。”面条爬到许照熠身边坐下，靠着它小爸爸一副柔弱不能自理样子哼哼唧唧：“可憋死我了。”
秦晟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嗤道：“我怎么没看出你哪里憋，只看见你敞开肚皮吃。”
许照熠轻抚面条脑瓜子的手顿住：“差点忘了，你吃了那么多东西，赶紧去跑步机上走半个小时助消化。”
“…好嘛，我先去上个厕所。”
没能萌混过关的面条不想去跑步机上孤独地走路，假模假样地捂着肚子溜了。
秦晟见许照熠还真面露担心，看不过眼，只好放下整蛊面条的兴致，把这臭小子的内部构造和吃饭原理和他解释了一下。
“先别管它了，我有东西给你，去你房间吧。”秦晟说到这儿意有所指地正色问：“你做好准备了吗？”
许照熠反应了片刻才点头。
两人来到许照熠那个灵气充沛的卧室，秦晟没踏进去，灵气对他现在的身体有害无益，等许照熠正式踏入修炼路途，他也拥有了操控灵气的能力，才能隔离这种虚不受补的危害。
他将系统发放的订婚任务奖励取出来，一个小玉瓶出现在他手心，被他假作从衣兜里拿出来交给了许照熠。
“引灵丹，配合这个房间源源不断供给的灵力，足以让你灵根觉醒。”
许照熠第一反应就是这太珍贵了，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这仅仅是他和秦晟交易的开端，如果他这都要开口推辞，难免显得对这场合作不够正视，于是抿了抿唇默默接过。
他心里想着，秦晟制定的交易解释权归秦晟，但他自己也该对双方付出有所衡量，日后不让秦晟真的吃亏就是了。
秦晟要是知道他的想法，那颗半红不黑的良心怎么也得稍微痛一下以示尊重。
许照熠接下丹药直接闭关了。
秦晟通知了面条让它时刻关注着，自己回对面房间换了身衣服，随后下楼处理从秦家带回来的东西。
院子里，他带着刚把自己肚子清空的面条两个合力将泳池清洗了一遍，重新灌满水，又用改造过的注氧器往水里持续不断地注入灵气，最后才将带回来的鱼…呃，是尖牙小水怪一股脑全倒进去。
原本还不怎么精神的小水怪们，在灵气充足的小泳池中，顿时比原先待在落星湖里时还要活蹦乱跳了。
“应该是能养住了。”面条扫了一下，发现一共十六条，公的十四条，母的只有两条，性别比例严重失衡。
它把这一发现说给秦晟听，秦晟听完只笑了声：“没事，繁殖多了还没地方养，这些小东西我没打算用来吃。”
“啊？”面条失望又好奇地看向他：“那养着他们干嘛？占着泳池都不能用了。”
秦晟问它：“听说过虿盆吗？”
面条眼前浮现‘虿盆’的词条解释以及附带的图片示例，表情逐渐惊恐：“…不，不是我想的那样吧，宿主，你…你……”
这是什么凶残的反派行径哟！它可是个老实巴交遵纪守法的良好市统。
“就是你想的那样。”秦晟吓唬完它之后才安抚道：“放心，这小水怪个头小又没毒，区区十几条，是咬不死人的。”
面条听麻了：“……”好家伙，所以你还真的打算扔活人下去啊。
不过一想到他们现在唯一有需要用上这水怪版虿盆恐吓的对象，就只有许照熠那几个不做人的叔叔，它劝阻的话也不想说了。
“扔下去之前，可以先把注灵气的阀门关掉，别倒过来给他咬爽了。”它甚至主动完善了一下这个凶残的计划。
“好的。”秦晟从谏如流。
速速狼狈为奸的一大一小搁游泳池边欣赏了一会儿在灵气充裕的自来水里变得过度活泼的小水怪们，又投喂了一些肉食下去，见它们并不挑食地一拥而上分吃了，才欣慰地一同离开。
秦晟去厨房做饭，面条则上楼去了许照熠的房间看情况。
它非常体贴地切换小苍蝇马甲从门缝底下钻进去，免得惊扰了有可能正在灵根觉醒中的许照熠。
其实许照熠还好，只是正常打坐吸收灵气，灵根觉醒不像修炼突破关口，并没有什么危险，唯一比较特别的一点，就是他的灵根对灵气需求量格外大。
和上辈子强行觉醒灵根时的感受不同，许照熠已经知道自己的资质恐怕不但不低反而万中无一，但他生在灵气匮乏的末法时代，潜力太大倒是成了缺点。
而现在秦晟给的引灵丹和灵气则完美的替他补上了这个‘缺点’。
因为身体并不难受，所以在面条嗡嗡嗡飞进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他不太确定地对着眼前平平无奇的小苍蝇喊了声：“面条？”
他喊的时候还有些羞耻，心想这要就是只普通苍蝇，他就杀蝇灭口，当做无事发生，好在小苍蝇立刻回应了他。
“是我是我。”面条被认出来还挺高兴，“我来看看小爸爸这边怎么样了。”
它想起许照熠和秦晟一样从早上到现在都还什么都没吃，马上又道：“饿了不？爸爸他已经在做饭了，一会儿我送上来。”
“不用，我暂时不想吃东西。”
许照熠真没感觉到饿，服下那颗引灵丹后，房间内的灵气以平时吸收时的几倍速度涌入身体里，这种情况下就算一直不吃不喝也是不会怎么样的。
“好吧。”面条换回幼崽马甲，从口袋里掏了一个对讲机一样的东西出来，放到许照熠身边：“那这个留在这儿，有需要小爸爸直接对着它呼叫我，我就不打扰啦……”
“等等！”
许照熠条件反射似的叫住它，可等面条回过身，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秦晟有没有跟你说……”
他迟疑片刻后还是止住话头没了下文，心里啧了一声，暗骂自己脑子混沌不清醒，假婚约却被天地赐福这种玄之又玄的事问一个AI，它能懂什么？
“怎么啦？”面条挠头，和他宿主能实时信息互通，应该不存在许照熠都知道了它却还蒙在鼓里的情况。
可许照熠这个问法，倒像是发生了什么只有他和宿主知道的事。到底是高纬度智能产物，很快就想起了在秦家，合庚礼刚完成时，秦晟也曾问过它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它嘶了一声，试探道：“不会是你和爸爸拿敬告天地的婚约弄虚作假，被这方天地意识谴责警告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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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没有。”许照熠嘴角微抽。
弄虚作假还敢敬告天地，好像确实是被谴责警告更合理一点，虽然他们完全没想到天地会破天荒回应这点沧海一粟般小打小闹。
可问题是，事实与面条的合理假设完全背道而驰，他们的婚约被赐福了，总不能是他和秦晟真在三生石上刻有缘分吧？
许照熠光是这么设想一下，就不受控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都快要无法直视秦晟和他的AI胖崽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照熠语气干巴。
“也是哈，我爸爸当时还挺冷静的，都是我自己吓自己。”面条听他否认则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它现在联系不上主脑，这方天地意识要是误会了，给他们使绊子，都没有办法走后门解决。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照熠欲言又止，话堵在了嘴边，他没想瞒着面条，只是不知道用什么语气来描述这件事才能让自己像个无辜的直男，而不是婚约被赐福后的超绝不经意炫耀者。
毕竟这事儿对普通道侣来说确实难得，说句百年难遇天赐良缘也不为过，怎么埋怨都容易被解读成言不由衷的反话。
憋了好半晌儿，盘坐着的腿都不自觉收紧了两分，最后泄气道：“去问你爸爸。”
面条：“……”它真像个被不负责任的父母踢来踢去的小皮球。
怨气比鬼大的面条让它爸开了开眼界，一只小苍蝇从手机屏幕里爬出来，秦晟差点把它连带手机扔进面前滚烫的汤里。
“好险，你差点熟了。”
“好险，汤差点毁了。”
“………”秦晟算是服了这大馋小子，难怪不管切换哪个马甲都又胖又圆。
面条闻着锅里咕咚咕咚的汤散发的迷人香味，好奇心被吊死的怨气瞬间得到净化，它停在秦晟的手机上搓了搓苍蝇腿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小爸爸不肯说，让我来问你。”
“你能先换个马甲吗？我看见你搓着苍蝇腿垂涎欲滴的样子就觉得这些菜快不能要了。”秦晟努力忍住弹飞它的冲动。
“我干净着呢！”面条哼了一声，变回了幼崽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盥洗台上：“现在能说了吧？”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秦晟垂下眼眸拿着汤勺在锅里轻轻搅了搅，把婚约被这方天地赐福的意外轻描淡写地说了。
出乎秦晟意料的是，面条听后没有一惊一乍，而是眨巴了两下眼睛认真道：“天地意识不会做多余的事。”
秦晟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祂如果降下惩罚警告我不奇怪，但祂却反其道而行，总不能是祂在阴阳怪气吧？不可能的。我猜祂应该是也察觉到这方小世界和主世界失联了，才出手干预世界线走向。”
“你和祂能联系上吗？”秦晟闻言沉吟片刻后问了句。
面条摇头：“不能的，我受主世界的主脑控制，祂隶属主世界的主神，我和祂是两个维度的产物，祂对我来说同样无形无相，除了主神没有人能和祂沟通。”
秦晟了然，他本来也没抱期望，只是保险起见问一句，如果能沟通上，早在出事的时候面条应该就去求助了。
“这么说赐福是祂引导这个世界发展的手段，也可以理解为对我们的提示？”
秦晟笃定道：“祂不是在乱点鸳鸯谱，而是在明示我，祂认可并且希望我和许照熠能形成牢不可破的联盟关系。”
现在想想那合庚帖上的文字，每一句都是希望他们合作无间的提示。
“我觉得是这样。”面条耸耸肩：“祂的用意或许比我们理解的深远，不过我们也不需要太过在意，只要不排斥祂的引导，然后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就好了。”
“那就不管了。”秦晟本来也没太在意，唯一有点麻烦的是许照熠的态度，他看这哥们就差徒手抠出一座崆峒山了。
不过他暂时还不能和许照熠解释，因为一旦解释，所有事情都要和盘托出。
他们的关系在他潜移默化影响下，还算渐入佳境，但秦晟很明白，这种关系经不起一点信任危机考验。
以己度人，如果他是许照熠，他绝对会怀疑对方在半真半假编故事利用他，比如…但凡长了个脑子都一定会质疑的一点：他的系统真的是面条‘不小心’吞掉的吗？
一个小世界只有一个带编制的系统规定，呵，你说是就是啊？再说了，你怎么证明你就是那个所谓带编制的统呢？
在主世界失联，许照熠的系统又沉睡的情况下，这些问题他们都无法自证。
啧，还是不要作死。
至于许照熠被欺瞒的感受，他不说完全漠视，但也不会为此冒险，自找麻烦。
反正他不会主动去害许照熠，甚至在力所能及前提下他愿意对许照熠好，获取对方的好感，这样合作结束坦白一切之后，两相抵消，至少不会交恶。
他顶着一个反派的人设，如非必要当然不会想和男主闹翻。
面条不知道它宿主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心里如何千回百转，听秦晟说不管就真的不想了，殷勤地帮着把汤盛出锅。
许照熠说他不饿，但秦晟还是让面条送了一份吃食上去，提醒他一旦灵根进入觉醒阶段他就吃不了东西了——这次不是在危急关头强行觉醒，灵气充足的情况下，灵根觉醒的时间会慢一些，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其实就算不提这话，许照熠也会乖乖吃掉的，之前信誓旦旦说不吃，只是香喷喷的食物没有摆在眼前的大言不惭而已。
许照熠倒是不觉得打脸，即便他确实定力非凡，也不会愚蠢到把它表现在浪费别人亲自下厨给他做的食物上。
很快他就进入了正式的觉醒期，面条必须守在他卧室里随时补充灵气源，因为房间里的灵气消耗实在太快了。
它敢说末法时代下，就这无底洞一样的消耗量，但凡许照熠换个老公，眨眼的功夫他们一家子就得端个破碗去外面要饭去。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秦晟在等待许照熠觉醒期间，叫人把许家老五许文柏给暗中抓了回来，关在地下室里，他暂时没动许家其他人。
许家因为许文柏失踪乱了一阵，但或许是侥幸心理，以为把许文柏这个直接买通蛊师来灭口的罪魁祸首交出去，他们这些‘不知情’的就能被放过去，因此竟没有对外声张。
连许文柏的老婆儿子都没闹起来，只装作以为许文柏出远门去了。
这日秦晟在给泳池里被灵气滋养胖了一圈鳞片光泽都更闪耀的小水怪们喂食的时候突然听见面条喜滋滋的声音。
[叮！许照熠觉醒金火变异双灵根后直接丝滑地炼气入体，亲爱的宿主，你现在储存在系统空间可以调用的实力为炼气一层哟！]
秦晟：[这么快？]
说实话这算是意外之喜，许照熠还没有修习功法就直接被灵气堆进炼气入体，不过想想对方的身体和天赋都是男主配置，这种情况应该属于基操，习惯就好。
在许照熠正式进入炼气阶段后，系统下一个任务也发布了：协助许照熠拿回父母‘遗物’，奖励最适合金火变异双灵根的炼气期顶级功法一部。
原作里也有许照熠拿回父母遗产的剧情，但并没有过多描述遗物，系统这样煞有其事将其作为任务发布，或许是作为男主的许照熠因为他产生了重新查父母死因的念头，遗物里大概有相关线索。
秦晟对男主的顺风局表示满意，很好，也是让他这个反派搭上顺风车了，地下室里的许文柏这就派上了用场。
[叫他出关，别急着修炼，打基础的功法当然要用最合适的，许家那些不行。]
[好嘞宿主！]
话糙理不糙，没等多久，许照熠果然听劝下楼了。
两人虽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好几天没见上面，冷不丁视线相撞，都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又不约而同地飞快掩饰过去。
“咳，天色不早了，先吃饭吧。”秦晟收回视线往厨房走：“面条过来帮忙。”
“好…诶？”面条刚要应下就被打断。
许照熠揉了揉它的脑袋道：“我来吧，面条守了我好几天，辛苦了。”
面条本想说它其实不会累，但眼珠子一转把话咽了回去，立刻就胖柳扶风起来，扶着自己duang粗的水桶腰爬到沙发上不起来了。
“好的呢！”它一边应下，一边自认为隐蔽地冲秦晟挤眉弄眼使了个眼色。
“？”秦晟解读失败，不理解它明明可以脑内交流，为什么非要学人类使眼色，使得明白吗？
反倒是将他们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的许照熠鬼使神差的竟比秦晟先一步懂了，神情尴尬一瞬，直接转身快步朝厨房去。
秦晟本来没懂，看他反应才懂了，忍了忍没忍住轻笑了声，许照熠听见脚步一顿，一阵懊恼过后走得更快了。
第23章
厨房再宽敞，架不住忙碌的也就灶台连着盥洗台之间那点地方，两个身高都逼近一米九的男人挨着站在一起，还是显出几分局促。
这本没有什么，就是兄弟朋友之间偶尔肢体触碰的正常距离罢了，顶多算亲近些，奈何两人现在多了一层婚约关系，位置歪了，看待彼此的心态就很难摆对。
好在秦晟不管心里如何咕咚冒泡，面上总是镇定自若的，因为他太过淡然，许照熠也慢慢放松下来，自己给自己做心理疏导，翻来覆去的就一个意思：
别矫情，都和他睡过一张床了。
破罐子破摔大法很有效，如果忽略许照熠刻意避免和秦晟对上的视线，只看脸，他确实拥有了秦晟的同款淡定。
“停手吧，再切就成渣了。”
这边秦晟刚把锅洗好，转头一看，许照熠手下的那把杭白菜已经被切成了细丝，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夸赞一句对方的刀功不错。
许照熠回神一看，讪讪收了菜刀，不好意思地问：“还能用吗？”
秦晟没忍住笑了声：“又没弄脏，当然可以，炒的时候注意火候就行，顶多卖相差点。”
“嗯。”许照熠点点头把菜装进备菜盘里，拿了一旁准备好的蒜剥起来，没发现自己嘴角勾了勾。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但秦晟的性格和他还挺合拍，这个认知让他心情不错。
他确信秦晟这个人情绪稳定，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绝不会责怪他帮倒忙，但他以为对方顶多好言好语安慰他把这些菜扔了重切一把就是，毕竟这位大少爷看起来就是一切都在准备阶段就要控制得很完美的强迫症。
特别在于，秦晟的掌控欲和强迫症表现得并不明显，颇有春风化雨柔润无声的意味，常人甚至很难察觉。
许照熠倒是察觉到了，只是连他自己都惊讶于他竟对此并不反感，可能是因为自父母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密不透风的照顾了吧，尽管秦晟目的明确。
大抵是这个人平时实在周全得有点假，刚刚那自然而然表达出来的不浪费食物的习惯时从他身上浮现出来的红尘气，才能惹得许照熠心头微有异样。
客厅里，面条翘着二郎腿等啊等，等得无聊又去给泳池里的小水怪们加了顿餐，回来时总算见到饭桌上摆着冒热气的碗了。
结果乐颠颠地跑过去，到跟前脸上的笑就滞住了。
它面色凝重地看着碗里不管是肉丁还是青菜全部剁稀碎拌在一起泡在汤里，颇具猪食风格的卖相，心道大事不好，今晚多半是它小爸爸掌的厨。
原作没说许照熠厨艺怎么样，但没说不就代表根本拿不出手吗？他可是男主，应该略有一丝优点都值得大书特书才对。
“去洗手。”秦晟端着饭走过来。
“啊这其实……诶？”面条还没来得及措辞婉拒这顿饭，就被许照熠不由分说拎起来，带去卫生间洗手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脚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专属儿童座。
到底是它欠了许照熠的，它实在说不出口它不想吃人家好心帮忙做的饭这种话。
秦晟看它这悲壮小样儿就好笑，这么明显的抗拒，许照熠又哪能看不出来，故意不说清楚菜是谁做的，打断它的婉拒还亲自提着它去洗手，都是逗它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