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心尖啾by鹤梓

作者:鹤梓  录入:10-08

但沈啾啾沉睡的那一个月里,因为忠伯接走沈溪年尸身的消息,吴王有些怀疑谢惊棠是否投靠了裴度,几次三番让人前来探查,是隋子明帮谢惊棠挡掉了一波又一波人。
隋子明其实也没想太多,毕竟谢惊棠是沈啾啾的母亲,又住在裴府,当然是要护着的自己人。
但谢惊棠却是记下了。
好在隋子明缺钱,而谢惊棠最喜欢用钱来还人情了。
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隋子明甚至都已经改口叫棠姨了。
“娘亲怎么过来啦?”沈溪年给谢惊棠倒了茶水。
“金陵那边的大掌柜传了信,问今年的商会咱们家有没有想法,我就来问问你。”谢惊棠拿出荷包,倒了一堆瓜子花生,“你若是不去,就指个府上能镇得住场子的过去一趟。”
眼下吴王还没倒,谢惊棠不好以自己的身份出面,以免徒增麻烦。
等到她上下打点好太原的事务,联系好一起上路的商队,就要再走一趟西域亲自去挑些马种。
马匹这种东西极其贵重,种马更是难得,换个人去,怕是根本见不到品相上乘的种马与母马,更遑论买卖。
“刚过来,就听你们说到镇国侯府的事儿。”
“商会?啊……是五路商会?”沈溪年想起来了。
五路商会算是江南巨贾牵线搭桥聚拢起来的一个组织,五路取的乃是水路、商路、粮路、丝路、财路之意。
这商会的举办起源于前朝中期。
最初是为了应对一次大规模的水灾,几位当时江南的巨贾联合发起商会,合作协调物资、平抑物价、共渡难关,自此之后,江南便有了这么一个组织。
谢家盘踞金陵,自然也在其中。
五路商会每五年会有一次当家人互相认识,共商有无的碰面,算一算,今年恰好在时间上。
不过如今的谢家当家人不再是谢惊棠,而是四年前就已经变成了沈溪年。
这次商会,说不得沈溪年这个生面孔才是江南商贾们想要探一探的重点。
“今年轮到哪儿办了?”沈溪年问谢惊棠。
五年办一次,会址自然不是固定一处,素来是在江南几大核心区域轮换着来的。
谢惊棠分了一小堆瓜子给隋子明:“三个月后,在姑苏。”
“喔,我想想。”
沈溪年自然是想去的,但江南怎么说也是吴王的地界,真要去的话,还是要和恩公合计一下,看看如今的形势。
他没记错的话,在原著剧情里,龙傲天在姑苏遇到了一位颇有智慧的军师,那位军师应当师出名门,却身怀隐情,之后在龙傲天登基即位后更是官拜内阁,可以说是郑闵后期极其重要的一大助力了。
如若能提前一步,撬了龙傲天的墙角,那可太爽了。
沈溪年就不信了,现如今论声名地位,哪个文人能拒绝得了清流之首、权臣首辅的招揽?
他亲近的是裴度这个反派,原著诸多情节都是根据男主郑闵的视角展开,并且在郑闵真正在朝堂崭露头角前,将近三分之一的剧情都是在收后宫,扩人脉,收后宫,拿金手指。
而在沈溪年改变了隋子明的死局后,也无形中毁了郑闵最好的入仕契机,导致郑闵如今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世子。
也不知道恩公手里有没有能安插进郑闵身边的暗卫……
今晚吧,就今晚。
必须要把原书剧情的事儿告诉恩公了。
再拖延就耽误事了。
沈溪年心里转着想法,就听谢惊棠道:“沈明谦的事儿问我啊,谁还能比我更清楚?”
沈溪年便将刚才隋子明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谢惊棠一听,顿时笑了:“哦,这不是很简单么,他怕死啊。”
这个答案让沈溪年和隋子明都齐齐“啊?”了一声。
“当初他资质平平,文不成武不就,也就一张脸,装一装贵公子的气质,尚且能拿得出手。”
谢惊棠吐槽起来是半点情面都不留的,字里行间充满了老娘当初眼瞎的惋惜。
“但老镇国公可是生了一个嫡子两个庶子,为何是他这个最没本事的庶子最后得封世子?”
“很简单,镇国公府的男丁,到后面就活了他一个。”
“正房有势,侧房有宠,老镇国公的后宅不宁。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短短一年,就接连夭折了两个孩子。”
“只剩下一个独苗苗,老镇国公出手出手护住了,但没想到这个儿子是个扶不起来的废物,根本不敢放出去办差,就怕把整个镇国侯一脉都赔进去。”
那时候的京城可正值夺嫡之争,乱象丛生,稍不注意就是抄家灭族。
所以老镇国侯想了个绝佳的主意,让这个儿子去到江南求了巨贾的独女成婚,若是成了,便请立沈明谦为世子。
老镇国侯也是机关算尽,一是想着让这个唯一的儿子南下避避京城争权夺势的混乱,二是从一开始就打着吃绝户的心思。
“沈明谦那厮经历过后宅女子的手段,自此就有些……”谢惊棠想了一下,才勉强找到一个比较适合的形容,“疑神疑鬼。”
“我是个商女,你又天生体弱,在他看来反倒还安全些,但周氏那样的出身和手段,恐怕难免会让他想到从前的嫡母。”
“这样的提防,在他们当初私下勾连的时候或许不显,等到周氏入府当真成了枕边人,沈明谦那厮恐怕夜里躺在她身侧都不敢真正闭眼睛。”
“世子未立,沈原当初又是在府外出生,血脉存了瑕疵。即使这样,沈明谦都生怕周氏来个去父留子,让偌大的镇国侯府成了周氏母子的囊中之物。”
“你说,在这种想法作祟下,他怎么敢请立世子?”
沈溪年听着这话,却忽然福至心灵,懂了当年谢惊棠的做法。
“娘亲,你当年没让我改姓,走之前还留了那么多产业在镇国侯府……”
谢惊棠给了沈溪年一个眼神:“就他们会吃绝户?他们干初一我就做十五,真算计起来,还指不定谁吃谁呢。”
谢惊棠又不是那种闷声吃亏的人,喜欢吃亏的人没福气,做不了商人。
她那么做,在当时看的确是委曲求全,只为带走亲生儿子,实际上是在镇国侯府里明晃晃埋钉子。
镇国侯府缺钱吗?缺。
缺有本事的人吗?更缺。
如果不缺,当初就不会被谢惊棠一个商女出身的世子妃掌家。
可以说,只要沈溪年平安顺遂,哪怕从金陵去到京城,谢惊棠也依旧给沈溪年留了人手。
那些铺子的掌柜赚钱本事是一等一的好,全是谢家当年培养长大的家生子,忠心的只可能是谢惊棠和谢惊棠的亲生儿子沈溪年。
只是漕帮那件事发生的太过意外匆忙,撞破了机密的谢惊棠不得不第一时间逃命,毕竟捂着秘密才能保证沈溪年的安全。
她本以为沈溪年在京城即使不能顺利继承爵位,也能钱财无忧,结果没想到吴王为了逼她现身,居然将手伸进了镇国侯府后宅,利用周氏陷害沈溪年。
更没想到,在她根本来不及赶到京城前,沈溪年便病逝在了大理寺狱中。
谢惊棠当初怎么也想不通,沈溪年的身体明明日渐好转,都能接连顺利扛过院试乡试,怎么就会病逝的那么突然?
她想不明白的还有沈明谦。
不论是虎毒不食子的那一点良知还是他的自私作祟,沈明谦都不该对沈溪年的安危坐视不理,袖手旁观才对!
直到后来从西域大祭司口中得知了天地排斥,气运一说,谢惊棠最开始只是将信将疑,后面真正与沈啾啾重逢,这才有所明悟。
谢惊棠要对付镇国侯府,只有在钱财银两上运作,让这三人捉襟见肘处处不顺是不难的,但若是真想搞死这一家三口,绊倒镇国侯府,便缺了一些权势。
但沈溪年站出去,回到镇国侯府,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隋子明摸着下巴:“哎呀,那这么一说,论嫡论长论靠山,溪年你只要回去往那一站,沈原就输了啊。”
“其实吧,我觉得你也不用想那么多。”隋子明耸耸肩,那副混不吝的气质又被带了出来,“到时候我陪你去!”
“当了世子,也能给你补一个加冠礼。”谢惊棠随口道,“正好,还能让裴大人为你加冠。”
此话一出,厅内顿时一片安静。
谢惊棠的表情也微妙起来。
嗯……从师长的角度来说,裴大人教导溪年良多,从地位出身来看,裴大人是当朝首辅,世家公卿,以长辈的身份做正宾为溪年戴冠,绝对没有错处。
但是吧……
谢惊棠看了眼低头捏手指不吭声的沈溪年。
这种把师长追到手,日后定然是要结契办酒的关系,能为溪年戴冠取字吗?
这不能吧。
沈溪年也觉得不能。
放在现在这个社会,这也太离经叛道了点。
吃完瓜的隋子明有些尴尬地抬手挠挠脸颊,欲言又止。
沈溪年是裴度日后板上钉钉的伴侣,这样的身份,找其他人来加冠,怕是也不合适。
但这话不该隋子明来说。
于是隋子明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想要趁着沈溪年被转移注意力的功夫从房间溜出去,试图逃避桌子上的那摞账本。
结果前脚刚迈出前厅,拐过墙角就和外出回来的裴度撞了个正着。
裴度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皱眉:“做什么?匆匆忙忙像什么样子。”
隋子明看自家表哥的眼神带了那么一点点的古怪。
嘶,真的。
有时候不能怪他迟钝。
谁能想到这个虽然记仇小心眼,但做事为人向来正派,几乎是清流一派榜样的裴家表哥,会真的对自己当学生养的小鸟动了心?
动了心便罢了,居然还定了意。
小鸟居然也能变成人,两人最后竟真的成了事。
隋子明表面浪荡,内里坚韧肃正,平日看话本子都不敢看这么出格的。
真正骨子里嵌了反骨的裴度反而泰然自若,束手而立受了隋子明古怪微妙的眼神审视:“何事?”
隋子明回过神,颇有些幸灾乐祸:“表哥你进去就知道了。”
谢惊棠离开京城已久,能想到的身份高有地位的人脉,也就只剩下一个长公主,但长公主显然是不适合做加冠礼正宾的。
沈溪年就更不必说了,他其实在人脉这方面着实很欠缺。
母子俩合计了半天,两个臭皮匠愣是没巴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但要说从沈家宗族里请一位族老出来,打从心底排斥沈家的两人又不是那么情愿。
正在这时,裴度自门外走进来。
沈溪年眼睛一亮。
谢惊棠看着衣裳颜色与见面那日颇有些相似的裴度,也不知怎的,脑中突然冒出一句——
“我不需要。”
看着那样一个外暖内冷眼若寒冰的人,在沈溪年跑过去后立刻眉眼染上笑意,谢惊棠的眉头挑起又压下,眸光戏谑。
我~不~需~要~

但会转移。
谢惊棠和沈溪年十分心大且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自己在京城权贵中的人脉不足,把加冠礼正宾人选的烦恼转移给了无所不能的裴大人。
裴度一时间也有些语塞。
若是从前,为沈溪年加冠的定然是他,不论是身份还是情谊,他都是最合适的那个人,在外界看来也会忌惮三分。
但现在……的确不妥。
可这样一来,加冠的人选就变得更难选了起来。
在裴度看来,是什么委屈都不愿意让沈溪年受的,沈氏宗族的族老从一开始就不在裴度的考虑范围内。
但若是在身份地位上能压过裴度一头的,就只剩下宫里的那几个。
积怨未消,暗流涌动。
……更不妥。
倒是还有一些致仕在家的大儒。
可出身勋贵世家的大儒家族姻亲繁复,盘根错节,沈溪年身后的裴府有裴度坐镇自然无碍,但镇国侯府里却还有三个名义上仍旧是沈溪年直系亲属的人。
这三人与吴王势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来往,倘若一时不察,日后也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大做文章。
出身清流的大儒对裴度如今的大权在握,不肯还政皇帝的行为渐起微词,未必愿意淌这样的浑水。
一时间,裴度竟也找不出极合适的人选。
不,其实,有一位极合适的长辈。
但……罢了。
裴度抬手按压眉心,尽可能压下心底翻涌而出的烦躁。
反倒是当事人沈溪年没怎么当回事,毕竟加冠礼这事儿还早,到时候再看也行。
“实在不行就你来帮我加冠呗?”少年凑过来的声音带着一种呼之欲出的诱惑,像是小钩子一样戳裴度的心,“恩公难道不想亲自帮我取字,加冠,就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完成戴冠礼吗?”
沈溪年拽着裴度的衣袖,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戳。
“说说看嘛?我可不信恩公没想过为我取字的事儿。”
裴度听到了自己不理智的心跳声。
然后侧眸就看到沈溪年笑得像是偷吃到了肉干的小鸟团子,眉眼弯弯,眸子里满是揶揄的笑。
裴度伸手理了理沈溪年佩在腰间的玉佩,语气无奈却亲昵:“莫要促狭。”
“你也别太烦心,实在不行到时候找位宗亲族老就是了,不过是加冠礼,又不是咱们的结契礼。”沈溪年抱抱裴度,“我去看账本啦,晚上你忙完早点回去内院,我有事和你说~”
沈溪年本来还想着给心上人一个贴贴亲亲什么的,但对上裴度的这张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到方才加冠礼什么的,沈溪年总有种亵渎感。
蠢蠢欲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亲,跑了。
将方才沈溪年写在脸上的意动犹豫看见眼里,裴度站在原地,袖中手指稍稍摩挲。
两息过后,轻笑了下。
今日沈溪年叫了裴府在京城的掌柜们过来。
之前小鸟刚来府里的时候,裴府那胆大包天的掌柜就曾经让沈溪年印象深刻。
虽说裴度是有意左手倒右手做坏账,故意挑了硕鼠养成心大的掌柜,但从这个掌柜也能看的出来,昔日国公府名下的这些掌柜,恐怕都极为松散。
这次整治府中账目,沈溪年可以对府中过去的那些含糊支出稍加忽略,但对各个田产铺子的掌柜们,是绝对不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的。
尤其是……
沈溪年的目光落在站在外侧。
被主家如今的掌家人晾了小半个时辰,大多数掌柜即使低着头,脸上眼中也不由流露出其他情绪。
有的心虚,有的忐忑,有的有恃无恐,有的若有所思。
但惟有一位面容熟悉的掌柜躬身站着,模样谦逊,脸上神情自始至终镇定平静。
沈溪年当然知道这位掌柜虽然不是暗卫,但也是绝对忠诚的心腹,但是——
“敢问徐掌柜,若是从江南学子手中收来一张梨花木象牙珠子的算盘,收价几何,卖价几何?”
木器行的掌柜冷不丁被这位素未谋面的主家提问,心中一紧,但听到问题后,又忍不住心生古怪。
主家提问再寻常不过,但这问题着实有些太具体了,甚至徐掌柜听着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其实今日之前,徐掌柜是不知道自己主家其实是国公府裴家的,说是掌柜,他更像是一个情报机构的明面运营人。
此次主家突召,又是查账这样和木器行并不太相符的寻常事,其实是有些让徐掌柜摸不着头脑的。
所以徐掌柜很上心沈溪年的问话。
……但他想了又想,都没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于是徐掌柜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敬声道:“回主子,若成色上乘,收价应在二十五两之内,这出价……”
徐掌柜迟疑片刻:“便要看看上此物的客人是什么身份了。”
卖东西嘛,看人下菜那是最基本的事儿。
有钱的客人多宰,有钱又看上去必定拿下此物的客人更要大宰特宰。
沈溪年很理解。
如果小鸟不是被宰的客人就好了。
想到曾经险些累抽筋的小鸟爪,沈溪年幽幽瞥了眼木器行的掌柜,抬手示意掌柜退回去。
唉,算了。
徐掌柜也不过是倒手赚了三十两,哪有一张口直接五十变一百的恩公手黑。
莫名其妙被拎出来考校问题,又没说什么便让站回去,徐掌柜心里直打鼓。
即使沈溪年开始对着账册一一敲打其他掌柜,他还在绞尽脑汁思考方才的那丝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他想啊,想啊,直到他看到沈溪年拿出一张很是眼熟的梨花木象牙珠子算盘。
徐掌柜:“……”
想起来了。
一切都想起来了。
毕竟那只小鸟实在是聪慧机敏,而让小鸟写策论的人也是独树一帜。
徐掌柜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宰客宰到主家头上了。
不管怎么说,徐掌柜做的都是正常买卖,他从沈溪年的态度也看出主家并没有追究的想法,而是颇有些揶揄的意思。
但该赔礼道歉的事儿还是要做的,徐掌柜转头就自掏腰包选了几个成色不错的算盘送到了府上,只字不提主家如何,只说是送给小鸟的。
关系亲近都是来往出来的,新上任的掌事沈溪年释放了亲近的善意,徐掌柜自然也接了。
沈溪年从算盘夹层里掏出一些其他掌柜互相勾结的证据,用手指轻轻弹了弹。
这徐掌柜不愧是搞情报的,在做人做生意这方面很是上道。
沈溪年心里大概有了数。
掌柜贪财不是什么大问题,打算盘的有哪个手里是干干净净的,但胃口太大心中无主家的可就不行了。
不过这些掌柜得慢慢整顿,一点点替换,操之过急难免生变。
毛线团凑在一起的时候的确乱,但若是找到了毛线头,一点点拆解理清的感觉就很让沈溪年着迷了。
这一上头,不仅是午膳没去花厅吃,就连晚膳都懒得踏出房门一步。
直到回了内院没等到人的裴度亲自来抓人。
沈溪年手里的账本被抽走,眼睛还在依依不舍的顺着账本往上瞟。
裴度抬手轻抵在沈溪年额间,见少年一脸无辜地抬眸看着他,没忍住轻弹了下沈溪年的脑瓜。
将近一整天没见人,泡在账房院子里,连饭都不好好吃。
看账本非要在这?
就不能去前院的书房?
又不是没有地方。
裴度心中这般想着,唇角抿起。
他今日往书房门外看了好几眼,没找到小鸟,也没见到人。
好不容易到了用膳的时候,结果没想到沈溪年连花厅都不去了。
沈溪年歪头看他,忽然问:“是不是想我啦?”
又是冷不丁一记直球,裴度曲起轻揉沈溪年额间的手指,缓缓收回袖中:“我知你在何处。”
沈溪年挑眉。
不回答是不是,那就肯定是想了。
“今日见了掌柜,人来人往的,书房总归不方便。”
沈溪年伸出手,手指尖钻进裴度的手心,勾住裴度的小拇指。
裴大人原本拉平的唇角不自觉上翘,袖中手指回笼住沈溪年的手:“有什么不方便?前院本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
沈溪年勾着裴度的小拇指轻轻晃:“那我明天让人把账本送到书房去,咱们一起办公。”
裴度的唇角这才勾起来。
恩公都来抓人了,沈溪年看了眼天色,便站起来,拉着裴度一起往内院走。
沈溪年的手指尖在裴度手心挠啊挠的。
一边走,沈溪年一边想着要怎么和裴度说原书的存在,说原书的主角和反派,说那些已发生的,被改变的,即将发生的剧情。
沈溪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啊,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之前我同你说过的五城兵马司卢穆的事儿,后面怎么样了?”

卢穆的事儿其实挺尴尬的。
按照剧情,他后来的确倒戈向了吴王一脉,为郑闵办事,但放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说不定郑闵都还没顺着卢穆的嫡子和卢穆搭上线。
别看卢穆只是个正六品,官职放在权臣勋贵比比皆是的京城有些不够看,但五城兵马司指挥负责掌管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等事务,抓捕囚犯、处理火禁等意外也属五城兵马司管辖。
这么一个正六品,可以说是官职不高,地位不低,用处更大的一个重要位置,平日里打点关系拉拢卢穆的人不在少数。
且卢穆又与裴度私交甚好,郑闵一个声名不显的吴王世子,还没那个本事让他看在眼里。
所以沈溪年虽然提醒了裴度这件事,但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裴度怎么都不可能因为他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把手握实权,维护京城治安的官员撸了帽子。
顶多就是留意一二,以防日后。
他甚至都做好了裴度并不当一回事的心理准备,因为他之前从没有告诉过裴度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些。
寻常人哪里能往话本子的方向上猜呢?
沈溪年这会儿问起卢穆,也只是想引出关于自己能预知一些事情的话题而已。
结果却听裴度道:“他的嫡子如今在大理寺任评事一职。”
沈溪年脚步一顿。
大理寺评事是七品,作为勋贵之子荫庇入朝,这个起点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微妙就微妙在,大理寺和五城兵马司同在京城,这二者间平日里其实是多有摩擦,互相制衡的。
裴度这么一安排,不论卢穆日后想要做什么,都难免投鼠忌器,更别提卢穆嫡子的顶头上司大理寺丞周肃,是早就暗地投靠裴度的人。
沈溪年不由笑开,很直白地问裴度:“你相信我说的?”
裴度:“嗯。”
“我说什么都相信?”
沈溪年在进入内院前挡了一下裴度的脚步,倒退着走在裴度身前。
“相信。”裴度伸手握住沈溪年的手腕,以防沈溪年后退时不小心踩空绊倒,“毕竟啾啾大人预知未来,法力无边。”
裴度的接受能力有时候真的很让沈溪年惊叹。
主要是,他不光接受,沈溪年不知道怎么说所以一直拖着不谈这件事,裴度也似乎并不急。
沈溪年说,他便听。
沈溪年不说,他便当做不知。
这种游刃有余的自信当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但不得不说,裴度这样的态度,让沈溪年也不由心定下来。
“等会儿……要不要做一个梦?”
沈溪年轻声问。
裴度没问什么梦,反而沉吟了一下,反问沈溪年:“有没有比啾啾拜人更体面一些的方式?”
沈溪年眨眨眼。
有的,恩公。
包有的。
小鸟有的是花活。
裴度换了衣服掀开床帐,第一眼竟然没找到再次被染成黑色的沈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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