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温文尔雅的陆状元相似的神情一下子就戳到了先前看?到沈三亲陆淮的时?候就在骂骂咧咧、但被关在意识空间里不敢打扰宿主的0359的痛点,让他破防。
“淮淮,我觉得你这个世界扮演的也非常好?!可是那个主角受实在是不做人,既占你便宜又崩坏剧情线,如果不是他,我们纯爱世界的第一炮就打?响了。”
陆淮虽然也因沈三的行?为心下?横生波澜不是滋味,却也体?贴地没有把这份情绪压力?带给本就憋闷的小九。
“没事,小世界的人本来也都是独立的个体?,生发?不一样的想法、作出不同的作为也在情理之中。
我们往前看?,只要和主角受沈沉笙完婚,然后顺理成章地被他和帝王当作工具人、被‘君夺臣妻’就可以结束剧情线了,其实也挺快。”
0359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泼亲爱的陆淮冷水:它总觉得这个“君夺臣妻”可能会出些差错,但至于问题在哪里,它还没有发?现,只好?先噤声了。
陆淮此时?突然瞳孔一缩,原是外界有人来访,他和0359对视一眼、得到确认后便切换出了意识海,看?到来自春樱领着?来自宫廷的黄衣使者。
这人面白无须、眉眼阴柔,笑容得体?而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捧着?沉甸甸的、金丝锦缎绣成的庄严圣旨,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
这样华贵的阵仗让陆淮一下?明白了这人的身份和这行?人的来意。
陆淮先是礼貌地同苏宁海见了礼,而后十分从容地撩开衣袍跪下?受旨,一言一行?都让这见惯了世面的大太监备感烫贴舒适。
于是宣读旨意的时?候都没有同以往一样拉长尖细的嗓子?慢慢悠悠,居然让旁也跪下?的春樱难得地觉得这太监人还不赖。
殊不知苏宁海只是看?碟下?菜,外加今日陆淮让他感觉到自己受了尊重?而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翰林修撰陆淮与沈国公三女沈沉笙成婚,钦此。”
“臣遵旨。”陆淮接下?了这封期待已久的圣旨,接旨后还不忘让春樱塞上几甸银子?予他,得到了对方一个更加真心的笑容。
陆淮却没有再关注苏宁海是否领情,虽说?现下?仍然挂心裴羽那头的情况,但还是抑制不住心头的欣喜。
沈三…即使自己知晓了他不是女子?,但听到圣旨上这样紧密相联的两个名字,他还是悸动不已:自己也有了妻子?,这样一位要与他陆淮相伴一生的人么…
于是接旨之后,自觉要准备到位,不能让沈三来了觉得心意不周全。
便紧锣密鼓地亲自筹备起了聘礼和宴请的事宜,陆府全员出动,采买、拟单、计算、包装,喜气洋洋,各司其职。
春樱、夏鹭虽然对沈三观感一般,对这个主母谈不上喜欢,但是见主子?真的一颗心被牵引得五迷三道,也只能支持他帮衬着?他去了。
他的父亲陆酉也是个开明之人,听闻儿?子?要娶亲,没有拿着?街巷之间盘桓的流言蜚语说?事叫他心烦,只问了他要娶的妻子?是否是真心爱慕之人,得到了他恳切的回复后便慈爱地捋了捋灰白的胡须,全力?支持于他。
陆淮母亲走?的早,父亲之后也没有再娶,陆酉甚至答应了他娶沈三进门后带新妇拜见主母的牌位,把家里添了个好?孩子?的事儿?告知于她。
一切进展的如同梦中般美满顺利,可陆淮心中欢喜归欢喜,想到同样心属沈三的裴羽便总生出些苦涩。
不曾想这人还真来到他面前。
此时?距离皇帝定下?的婚期只剩下?三日,裴羽中午拿了酒来,整个人看?着?便精神萎靡,一点都不似往日的神采奕奕。
他把赫苏勒自杀的事情告诉了他,把自己一早眼睁睁地看?着?乌衡和乔琦要平安无妨地回归北匈去的无力?与憋闷也告诉了他。
陆淮看?着?他双目赤红的模样,身为想成事之人,心中同样十分不是滋味。
他轻抚裴羽的宽阔脊背,劝慰道;“此非怀远之过。赫苏勒能有这般魄力?如此果决,实在叫人料想不到。”
“我此番亦是投入得不够,没有同怀远并肩作战,自己事情没有办好?,还害怀远伤神,实在有大过错。”
裴羽却十分难得地出神,好?像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只是环视着?周围喜气洋洋的装点陷入了缄默。
彦谨,他竟然这般快就要娶妻了…
可他还是不想放人,他突然想起程若琛神色癫狂地笃定他一定会后悔的模样,不由不甘地涌上一阵卑劣的、如同乞怜的犬只的想法,而他亦想就这般付出行?动…
过了半晌,打?破凝滞的空气的,是裴羽揽住了陆淮,居然顺势把对方抱在了怀里,贴合上热而力?量勃发?的躯体?的感觉十分奇异,让陆淮柔润杏仁状的美丽眼眸不由一颤。
“彦谨,我好?没用?。”
“怎么会?”他因沈三那事对男子?的触碰有些敏感,被眼前魁梧却熟悉的人拥住竟然觉得有些许麻痒,被支配的羞耻感短暂地涌上心头。
陆淮努力?抖落不该的臆想后,便听到友人的自轻之言,眼见当下?也被箍着?动弹不得,便只好?用?被拉到对方肩上的手轻轻地抵了抵,传递着?自己的不赞同。
“怀远,你不应这般想。”
“可彦谨都把那样难找的证据交予了我。”
“你明明这般信任于我,我却还是办不成事情。如若乌衡真有反意,此次无异于放虎归山,若只是冲我来不打?紧,我亦怕他会因赫苏勒这件事记恨于你。”
“更何况…”他喉咙干涩,却抑制不住情感发?出了近乎哽咽泣血的声音,“彦谨都要成家,和沈三成亲了…便是不在意自己,以后要自己肩挑起一个家庭,家眷却是万万受不得威胁的。”
“彦谨,这次事情没处理好?,是我对不住你的信任,实在想补偿于你。”
“身为粗莽武人,让我保护人却是在行?些。为了彦谨的安全,请允我于你成亲之后仍可常来陆府拜访见你,我裴羽以性命起誓,决不会让陆府中人受任何伤害。”
陆淮本来心怀亏欠,也想宽慰于他予他支持,所以即使不知裴羽想要如何也没有轻举妄动。
现在了然友人想做什么了,竟然突然生出一种想挣脱他的怀抱的冲动,又不忍火上浇油地勉强按捺住。
他面上没说?,眼神清正却酝酿着?苦涩,“怀远着?实考虑得周全,有这番心意实在太过可贵。你我是知己,日后自然还是常常欢迎你来我府上。”
心里却苦涩的想着?,怀远竟然还是这般爱慕沈三么…他又会否知道沈三也是男子??
明知他要娶了沈三,还不惜以这件事为借口,如此卑微。这般挂念、这般放不下?…说?什么要之后再来他府里保护他,只怕想在婚后也多多接触于他陆淮的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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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陆淮: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连和我结芬后都不放过我老婆。
裴羽:我只是来加入这个家把你拖走,谁要沈三这坏东西?
沈三:你们都滚啊!
程若琛:什么 看门犬都轮不到我当?将军你不是不屑和我同流合污么?
今天实在太慢了,活儿有点多,困困呜呜呜,明天回评论老婆们!不出意外明个儿就要大婚!争取日六肥章,欧耶等我!
评论区对结局的想法我明天一个一个赞过去盘点一下(嘿嘿)关于结局和攻,我有一点点新想法。
有喜欢的角色的老婆可以为他打个call(喜欢单个还是切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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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臣妻28
他只觉得与陆淮亲近的时间过得实在快, 但又害怕自己趁着情绪把挚友拥入怀中的行为持续太久会有?些过分,可能让对方觉察到自己的丑恶心思。
于是裴羽只好以?还有?事要办为由,恋恋不舍地告别陆淮。
陆淮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感受着骤然空荡的身侧, 艰难把头脑中的复杂想法抖落。随后, 便抬脚往为迎接新娘而装点得花团锦簇的小院中走, 打算去观摩那处仆从的打理情况以?转移自己的注意,把关注点放到同沈三大婚的事情上来。
回到府中的裴羽却想起了?自己还真有?一件事情要处理,便问了?裴致上沈府退亲的事。
在沈三和友人大婚前不把这桩婚事解决掉的话, 待他们成?亲之后还有?三朝回门, 便是再想上门处理也不能不守礼矩地败了?兴。过了?这阵子再提起, 那头的人估计又会不认账。
裴致同他聊到这件事, 便也是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叹息道这真是孽缘一段, 之前也没预料到裴羽的这个新未婚妻会是这样歹毒的角色。
正说着要带裴羽去国公府的事儿,裴羽却婉拒了?父亲要领他去国公府退那门亲事的好意,决定自己一人前往。
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 但眼?下是女方那头理亏, 裴家?怎么也不能太拘泥于礼节。
他太清楚裴致那粗中有?细、讲究分寸的行事风格。
让裴致作?为先锋出马, 必然还是会因自家?主动?退亲而花费心神堵住那狮子大开口的国公府的嘴。
毕竟国公府的作?风,他从小便深有?领会, 对那家?人的厌恶在之前沈国公刚扶了?刘氏做正房的时刻、便来找他更换婚约对象这件事上更是已经达到了?极致。
当初这婚约也是沈三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立下的,那时他们都还没出生, 两家?人的关系也因裴羽的母亲和沈三的母亲是闺中密友而还不错。可后来沈三母亲去了?之后,两家?关系便冷却了?不少。
裴羽穿得简单,习武之人身子骨强横,便是一身短打轻装也足够在冷天?行走, 此刻亦不愿如同去见陆淮一般专程再穿得体面。
于是他只是把先前裴致准备的琳琅满目的礼品分割出一部分来,带着婚书和东西便来到了?国公府,让那守门的侍卫前去报信。
不出所料,一看到他这昔日的“乘龙快婿”上门,满脸堆笑的沈由忠和眼?神飘忽的刘夫人便一唱一和地岔开话题,想与他这“贤侄”唠家?常是假,不予他机会说退婚之事是真。
裴羽也不想再和这些人兜圈子,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他取出身后背囊里的婚书,一撩衣袍抱拳跪地行了?个礼,算的上全了?晚辈对长辈的礼数。
亦不管坐上那二人难看的宛如离世了?多日的菜青面色,直直地道出了?此行的诉求:“沈伯父、刘夫人,父亲前日已下帖交予贵府,只是至今尚未得到回复,不知二位是否收到。”
“若着实未见也无妨,羽今日上门便是为完成?帖上所言之事,与贵府二小姐解除婚约。至于原因,伯父与夫人也知晓,羽也不再多提,早日完结了?这烦心事,对我裴家?、对伯父的沈家?都好。”
沈由忠虽然对这年少成?名、战功赫赫的小辈有?所敬惧,但此刻被裴羽这般果断地甩脸子,心中还是过不去长幼尊卑那道坎,遂带着薄怒回了?他。
“即便我儿着实做错了?事,你?同沈梦这多年的情分,我沈府与裴府多年的友好相交又被你?置于何地。你?裴府便是如此教你?为人处世的么?”
言罢,看着裴羽无动?于衷的冷峻神色,又颇有?几?分懊悔于自己过分的语气可能惹恼对方。
沈由忠见硬的威风耍不起来,只好软化?了?下口气:“羽贤侄,此番若是退婚了?,我儿沈梦今后又当如何?她?可是对你?痴心一片昭昭可见。你?当真对她?没有?半分怜惜,要做得如此绝情?”
“我原就只将她?看作?妹妹,未曾生出男女之间的情意。可在羽眼?中,无论是妻子还是妹妹,性子可以?有?缺憾,德行却不能败坏。”
“言尽于此,这婚书便留下退还,羽先行告辞。”
听了?沈国公的胡搅蛮缠,一阵疲惫之意涌上裴羽心头。
即使沈梦下手的就是沈由忠的另一个女儿,他还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于她?,把偏宠写的明明白白,难怪养得出这般蠢而阴毒的女儿。
裴羽把东西放给了?旁边战栗不已的侍从,人便要果断地踏出门去。
“羽哥哥,不要离开我…求你?,我不能没有?你?…”
方才应当是一直躲藏在主座帘布之后,啃咬着连蔻丹的颜色都掉落了?的指甲、难得耐着性子逼着自己一声?不吭的沈梦却是坐不住了?。
她?不顾自己这几?日焦头烂额、形容枯槁的糟糕模样,竟在沈由忠和刘漪澜惊愕的目光中掀开帘布冲了?出来,就要抱住裴羽的腿卑微地哀求道。
裴羽对于他人近身格外?敏锐,便是一察觉到她的动向就闪躲了?开。因而沈梦直直地扑了?个空,连他的一片衣袂都没捉到、狼狈而踉跄地倒在了?地上,呜呜哭出了?声?来。
“爹娘,不是说只要我不出来,裴羽哥哥就不会说退婚么…怎么我这下听话了,他还是这般狠心?”
沈梦哀恨地看向?了?台上的二人,又扭过头凄楚深情极了地望着裴羽,试图钓起“情郎”眼?中的怜意。
却只触碰到了?英挺男儿古井无波的寂然双眼?,甚至还笼罩着不喜和失望的阴云。
正当她?的心坠入深渊之际,有?人竟打破了?这层宁静,不料给她?带来的是更深入的绝望和羞辱。
“父亲姨娘便别再挣扎,四妹今朝犯下如此错误,京城何人不知我沈府有?女如此,羽兄作?为前未婚夫还能为你?留此颜面,已是大幸。若在挣扎下去,或许怕是更为难堪。”
清冷微哑的声?音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打扮素雅却难掩光华的美?人款款而来,嘴上说的话却尖锐得丝毫不站在自家?这头,一眼?也没有?看怨毒地望着她?的沈梦和刘漪澜、还有?那瞠目结舌的沈由忠。
一段时日不见,这冰雕似的人却比之前看着生动?鲜活了?不少,这般伶牙俐齿。
爱人如栽花。听闻她?要成?亲,或许是她?的未来夫君对她?精心养护、帮助她?往着好的方向?走,这般也不错。
裴羽对于这偌大国公府里唯一让他看得顺眼?的人的变化?有?些欣慰,但又突然想到带给她?这番改变的兴许就是陆淮,心中腾的一下就失落了?起来。
能被彦谨那般的君子用汩汩的爱意浸润,着实是太过于幸福,太叫他嫉妒。
他不合时宜地回忆起,幼时自己与沈沉笙还有?婚约的时刻,他虽谈不上对冷漠的沈三有?多喜欢,但好歹也把她?当妹妹。后来即使自己又多了?一条小尾巴、是聒噪的沈梦,他依旧更觉得沈三沉静比较好相处些。
因而琼花宴上他在那群花团锦簇、尽态极妍的姑娘当中搜寻借用来搪塞裴致的对象,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她?,只是没想到居然与情窦初开的陆淮冲撞上。
而这个同他长大后便愈发关系疏远的妹妹,现在却被他阻拦无果,还是用短短一月的时间踏在他这个知己的上头,要嫁给他的心上人,做陆淮货真价实的妻。这是何等的幸福?
裴羽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沉笙,眼?神复杂。
沈沉笙也安静从容地任他打量,直到对方看到自己手腕上挂着无比贴合的、陆淮家?中只传予夫人的翡翠玉镯,瞳孔微缩难掩惊愕。
品出裴羽眼?中那抹藏不住的妒意,他顿时了?然,当下心中便生出丝雄兽捍卫自己伴侣的凛冽敌对,神情冰冷了?下来。
裴羽,也想抢他的陆淮?程若琛那条卑劣的恶犬不够,这“好知己”看着冠冕堂皇,却也如此龌龊,陆淮他可知?
他的小夫君真会招惹,身边狂蜂浪蝶停不下来,虎狼环伺却一点未知。
但裴羽没有?心思注意沈沉笙陡变的态度,只是感到胸口闷闷地疼痛。
忽而想到了?一句“人到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他向?着帮助他脱身的沈三颔首示意,便匆匆地离开了?国公府,只为了?控制住从沈沉笙手上把手镯褪了?…给自己戴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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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最是催人老,流光一晃而去,便来到了?这桩由帝王御笔亲赐的姻缘落成?的时日。
因这桩婚事的主人公是曾才名惊天?下的陆淮陆状元,守候在两府之间夹道送亲的百姓实在是把道路填充得严严实实,氛围也是热热闹闹。
只是,翘首以?盼的众人眼?见那俊雅不似凡俗中人的陆状元嘴角擒着一抹温润的笑意,面如冠玉、眸若星辰,着一袭新郎官的红色礼袍打马出现时,还是不由呼吸一窒。
陆淮此番像极了?民众初次认识他时、中举游街夸官的风流模样,但此次再目送这翩翩郎君向?前奔赴,却不再是要金榜题名而归,而是为得迎接一门姻缘喜事。
这般美?好理想的郎君竟然已经定下心意、要娶了?他人作?妇,实在让无数将他视作?春闺梦里人、心思萌动?的女子泪浸透了?锦帕。
当时还可幻想这是自己的情郎,想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是实打实的不能有?了?。
雍朝女子20岁未婚,已称得上云英晚嫁,而状元郎他今年也才及冠不久,竟是与新娘年岁相同。
虽然沈三依旧艳冠京华,美?貌倾绝。但花闻缠身,还听说还是个冰冷高傲不好相与的性子,这样的女郎居然能俘获在他们看来如玉般无暇、一看就知会疼人的状元郎,怎能叫人不艳羡?
陆淮在马上望着路旁的百姓们,也觉十分亲切熟悉。他所爱、并?愿意为其付出自己一生的民众们正目送着他走过人生的第二个重要的关口——成?家?娶妻,这是一种幸福而温暖的体验。
他从来都能气定神闲地面对着众人的眼?光,只是每每同沈三在一处,便总被他逼得狼狈。
陆淮还是有?些忐忑,不知自己的妻,他的沈三,是否也同他一般期待着大家?的祝福,期待着他们的洞房花烛?
这侧新郎官走马携着礼往国公府走,从住宅区华云路的一幢幢高门宅府,行至了?通往迎亲处的主干宽路。
国公府那侧也是热闹异常张灯结彩,张罗着三小姐的亲事,等待着即将登门的女婿陆状元的到来。
平日纵有?千般仇怨,与沈三之间多有?龃龉,但一切在这门皇帝御赐的亲事面前都要往后头站。
毕竟能站到高处的都是识时务的人,有?权无脑的都已经成?为政治斗争中最早的牺牲品了?。国公府必须要抓紧时间,力往一处使把事情办好来才行。
因而刘漪澜没再使绊子,甚至这回在沈由忠难得的干预下咬着牙把府库中原来花了?重金给自己采买的、盯了?非常久的首饰送去了?沈三院里,就连婚服的缝制都全用得最好的材料,只为了?彰显出国公府的雍容高华。
铺天?盖地的红艳喜气挫伤了?沈梦的眼?,可纵她?再癫狂,再拍打着紧闭的门,都只能被锁在偏房里不出来,因国公府已经容不下第二桩被自家?人败坏的婚事叫人指指点点了?。一步错步步错,她?只能默默流着泪,品尝着被遗弃的痛楚。
而无心怀不轨之人干扰的清净环境下,一早便起来打扮的沈三亦不似平日里不施粉黛的朴素模样,装点得格外?姣美?惊艳。
铜镜里映出一张大雍最好的画师也摹画不出的芙蓉面,远山似的眉微微染黛,浓如墨的发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般地盘成?了?时下流行的朝云近香髻。
在发髻上再插金岷点珠桃花簪,边上缀着细长精巧的流苏,显得隆重而华贵。
沈沉笙望着镜中灼灼其华的自己,纤长的手指抚上了?那抹熟悉而陌生的容颜,难得生出了?几?分只属于新妇的心思:这般的颜色,在陆淮看来算得上宜室宜家?么?
又忍不住笑自己做女人做久了?连思想都被同化?得这般婉转,整张脸鲜活起来显得愈发颜色动?人。
凝霜还用红纸妆点了?他本色浅淡的唇,胭脂扫在颊边增添了?几?分血色,犹然觉得不够还在额间添补上一枚精美?的花钿,让他本就秾艳绝丽的面庞美?得更加触目惊心。
待盖头盖上,所有?光华全都敛于红色喜庆的布料之下,两个丫头犹然失神,只觉得这般美?色不能叫更多人看见,实在可惜。
后而又想,存着只给姑爷看也不错,毕竟沈沉笙也同她?们说了?这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君子,不会揭穿他的身份。在她?们看来,也就只有?陆淮配的上全天?下最好的“小姐”了?。
她?们搀扶着只能用余光窥见自己覆着红履的脚面的沈沉笙缓缓地步出房门,小心翼翼地撩开大红喜轿的帘子,让亲手打造出的、焕然一新的新娘子坐了?进去。
沈沉笙仪态端方地双手交叠着,静默地闭上双眸在轿子中等候,心中忽而流淌着一阵淡淡的怅惘。
原来,女子嫁人便是这般封闭在喜轿里。
若是同他一般,嫁的是有?情郎便还好;若是真的素昧平生,全凭家?中安排,怕是真的会在这吃人的宁静里心生惶恐,忐忑不安地攥紧手中的喜帕,如同飘萍等待着被带到命运的另一端口。
直到热闹蔓延到这头,有?人挑开轿帘,让光明重新进入到他的世界,清润的声?音唤他。
“阿笙,我来接你?了?。”
一只因常年练字习书而带着薄茧、但在他看来还是美?得惊人的手礼貌而矜持握上了?他的手,只是还可怜可爱地因紧张而有?些颤抖,带着他缓缓地脱身出轿子。
盖头笼罩着视线,让他看不清对方清俊美?好的脸,但朦朦胧胧地能通过身边同样红色的衣袍在脑海中把一切拼凑完整。
陆淮穿着大红这样的艳色,定然是与平日温文的青色白色截然不同的惊艳与诱人。
沈沉笙忽而感到有?些遗憾,他好想现在就能掀开这碍事的、笼罩在面上的帘布看一看陆淮的脸,然后凑近嗅闻他身上令他感到安心的竹叶清香。
明明这小夫君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为什么还是感觉这般遥远?只有?手能相牵连一阵,远远不够平息心头燎原的野火,待礼成?之后又当如何···
直到下了?轿子之后,缠在手上红稠被和陆淮身上的绑着的花球系在了?一起,他的不真实感和难填的占有?欲才被暂且消弭上一部分,切实地生出了?些二人同心相结的链接感。
0359在意识海里默默窥屏,看宿主大大穿得红彤彤,和奇奇怪怪的新娘子一同跨过高高的门槛,莫名觉得自己十分沧桑,有?一种自己养好的白菜要给坏东西拱了?的感觉。
正在念武侠世界学来的清心决告诉自己要保持平静的时刻,就瞅见陆淮和沈三在旁人的护送下步入布置的华彩非凡的主院要开始行礼的那一瞬,空间里奔走的数据流一狠狠一顿动?,绿色框框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