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喋喋不休地靠过来,笑得眉眼弯弯,“老板,你这么晚来这里有什么事呀?”
崔明曜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烦。
他平时和公司的艺人交往甚密,尤其是当红的Summer,此人是其中年纪最小的具允载,家庭和睦,性质纯良,没什么心眼,队友勾心斗角剑拔弩张都快起火星子了,而他却只想知道一日三餐吃什么。
童星出道,现在还未成年,他和姜正则共处一室是很难发生点什么的。
崔明曜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忍不住迁怒,他的内心一直在咆哮着一个诉求,不能让姜正则和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alpha单独相处。
姜正则内心忐忑,身子发抖,崔明曜一定是误会了。
同样的场景,若是放在两个月前,他一定会被锁起来猛操一顿的。
姜正则喉结上下滚动,胆怯地吞咽唾沫。
可他为什么觉得现在的崔明曜不会做出那种事……
“老板?”见自家老板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则哥,具允载再迟钝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先前总是听同事闲聊,猜测姜正则和崔明曜的关系。
他摸着下巴思索,这看上去好像真是包养关系……
冷凝的气氛愈发深重,姜正则实在看不下去,推了推具允载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允载,你先回去吧。”
见到此番动作,崔明曜额上的青筋弹跳一瞬,目光冰冷,朗姆酒的浓烈气息骤然炸开。
具允载顿感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软,显然是受到一场无妄之灾。
“明曜……”姜正则见势不妙,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他鼓起勇气上前,抓住了他的小臂,“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真的只是在教他做题。”
崔明曜转动眼眸,凉凉地瞥了具允载一眼。
具允载立即收起了笑容,体若筛糠。
“滚。”崔明曜说。
具允载如获大赦,连连点头,都顾不得桌上的数学卷子了,握着手中那根断笔,逃命一般的往外跑。
房间内重归于寂静,寂静到可怕。
双手还搭在他的手臂上,姜正则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点,噌的一下放开了。
崔明曜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明……”姜正则动了动唇,话一出口便拐了个弯,他结结巴巴地改正,“崔先生——”
“怎么,几日不见,就这么冷漠了?”崔明曜控制不住妒意,刻薄地说道,“这么惊慌干什么?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两个单独约会了。”
姜正则瞳孔颤抖,立即摇头,急忙慌地解释道:“不是的,崔先……明、明曜,我和允载是清白的。”
“允载——”崔明曜学着他的语气,拖长声线,阴阳怪气道,“好亲密的称呼啊,你叫他允载,叫我崔先生是吧。”
姜正则眨了眨眼,一头雾水。
崔明曜磨了磨牙,捏紧了拳头,上下打量他一番。
姜正则已经是洗漱完毕,穿着从家里带来的毛绒睡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款式。
小白兔的,帽子上面还有两个长耳朵,就这样耷拉在他的背后。
“呵……”崔明曜更气了,“穿的这么可爱是想勾引谁呢,姜正则,拍个戏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姜正则满目惊愕地睁大眼睛,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我……”
他只是洗完澡换了件睡衣,这只是一件睡衣。
“你的心思到底有没有在还债上面?”崔明曜上前一步,语气不善地诘问,“你有什么义务要辅导他的作业?台词都背熟了?钱都还完了?”
“没……”
“没有你还和别人浪费时间?”崔明曜咄咄逼人地打断,边说边向姜正则靠近,“你有没有想过,你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受到重大损失的可是我!”
他靠近一步,姜正则就害怕地后退一步,很快就被人逼到了床边。
姜正则没站稳,敦的一下坐了下去。
他抬头仰望着崔明曜,浅紫色的眼眸中映出后者俊朗又锐利模样。
姜正则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胸膛悄然上下起伏。
他不明白,为什么受到重大损失的会是崔明曜。
“姜正则。”崔明曜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弯下腰与他四目相对,“我跟你说过,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我的眼睛。”
“你觉得我变了吗?觉得我的脾气变好了,因此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吗?”崔明曜说,“还是说,因为你在剧组里受欺负了,所以想找个靠山?”
姜正则瞳孔骤缩。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在剧组的所有,也知道郑浩宇差点□□他的事。
望着崔明曜的目光变得有些恍惚,隔着一层逐渐升腾的雾气看他,他的五官神情在自己的眼中模糊。
是啊,这是崔明曜,还是那个性格恶劣善于伪装的崔明曜。
怎么会产生错觉呢?怎么会因为他暂时放过自己就觉得他转性了呢?
也许,郑浩宇就是他故意找来刁难他的,以满足他的恶趣味。
允许他搬出去住,给他介绍工作还债,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捉弄他罢了……
“不得不说,你挑男人的眼光真的很差,韩在勋,具允载,他们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为了你的身子来的。”心潮的悸动越是异样,崔明曜的话越是锋利,“如果今天我没来,你是不是就要和他滚到床上去了?”
“很遗憾吧,那次郑浩宇□□你的时候,他出现打断了。”崔明曜捏紧了他的肩膀,气得大脑神志不清,咬牙切齿道,“其实你的内心很渴望吧,毕竟他标记过你,你根本抵抗不了他的信息素……”
“喂喂喂!明曜,过了过了,你这话说得太过了!”007大声提醒,“你怎么能这么说啊啊啊啊!”
大可不必在这方面和原主一比一还原!
崔明曜一怔,如梦初醒。
时刻谨记着自己有狂攻守则在身,不能ooc不能扣分,所以故意学着原主的模样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个寄生在漫画主角的身上的入侵者,说到底,他和姜正则根本毫无瓜葛,他的任务就是帮助姜正则还债,帮助自己回到现实。
为什么,想到姜正则可能不属于自己这件事,就觉得心烦意乱?
他对姜正则,到底是什么感情……
姜正则愣愣地看着他,顷刻间,朗姆酒的霸道气息扑面而来,他感知到了信息素的气息。
心跳停滞了三秒,然后加速运动,越跳越急,越跳越快,血液也以相同的频率快速涌流。
血液异常滚烫,心跳加速却冷汗连连,手脚发软,还能够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这感觉姜正则绝对不会记错,是发情期。
“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崔明曜蜷了蜷手指,垂下眼睛,不去看他的眼眸。
调试呼吸,按捺住胸腔内的酸楚,崔明曜松开了他的肩膀,“我是来催债的。”
姜正则沉默地低下头,绵软无力的肩膀耷拉下去。
崔明曜后退一步,背过身去,“在开机前你就收到了两亿吧,为什么还不打过来?怎么,看到钱太多不想还了?”
崔明曜一想到姜正则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和具允载走的这么近,肩并着肩研究数学题,有说有笑的,还叫他‘允载’……他就忍不住恶意揣测。
“别是想拿着这笔钱偷偷的和他搞什么地下恋情吧,姜正则,你真够有手段的,两亿而已,挥霍不了几天。”崔明曜气到口不择言,“说话啊,一直低着头干什么?给我解释两句啊。”
为什么沉默不语?这是默认了吗?姜正则难道真的打算抛弃他跟别的男人跑了吗?
他忍不住脑补,越是这样,心底的酸意越是汹涌。想象不出姜正则和别人谈恋爱的画面。
“喂,姜正则!”崔明曜忍不住推了把他的肩膀。
谁知下一秒,姜正则就倒在了床上。
崔明曜的手诧异的停在半空中,缓缓睁大了眼睛。
他明明没用力。
视线上滑,落在姜正则的脸上,这一看可不得了。
他面色绯红,半睁着双眸,纤长浓密的睫羽像两把小扇子,隐去紫眸眼底的光辉,将他的眼眸调暗几分,从他的角度看上去一片浑浊。
崔明曜彻底懵了,发生了什么事?
单薄瘦弱的身子被宽大的毛绒睡衣拢着,帽子被他压在后颈处,两个耳朵不规则的散开,像是被猎物逮到的兔子,垂死挣扎之后,也只能走向奄奄一息。
“姜正则,正则……”崔明曜慌了,脑海中的埋怨与怒气一扫而空,立即俯下身子,查看他的状况,“你怎么了?”
姜正则痛苦地闭上眼,偏了偏头,眼角划过两行清泪。
“你不要过来……”薄唇轻启,湿润的舌头若隐若现,姜正则吸了吸鼻子,“走开。”
崔明曜愣了愣,“你怎么了?”
姜正则缓慢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脸,他侧过身子,一手艰难地拉扯着摆放在一旁的被子。
这幅模样十分反常,又异常熟悉。媚眼如丝,看上去像是中了春药一般,虚弱地在床上打滚,身体蜷缩,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睡衣里。
崔明曜身体一僵,难不成是……发情期??
姜正则喘着粗气,费了好大一阵力才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崔明曜只能看到他红透的耳尖,情不自禁抬起手,想看看他此刻的状况,谁知手指还没触碰到他的毛绒睡衣,姜正则就迅速地钻进了被子里。
“姜——”
“不要过来。”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你走。”
“不要你。”
“不喜欢。”
崔明曜瞪大眼睛,“……什么?”
姜正则说的什么?是跟他说的?
说完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崔明曜只能看到一团蠕动的棉被,向着远离他的方向拱去。
“正则……”崔明曜喃喃地唤了声,姜正则那头没有回应。
甘甜的荔枝香洋洋洒洒地飘满了整间房,无孔不入地入侵他的每一次呼吸。崔明曜觉得这信息素是有实质性触觉的,如同漫天飞舞的柳絮,穿梭其中就会扑满他的脸。
然而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猫毛。
半晌,姜正则开口了。
“崔明曜。”
崔明曜立即回神,木讷地‘啊’了一声。
紧接着,姜正则小声说,“我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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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曜猪都醋到说不出人话了[狗头]
不过下一章就要告白了[坏笑]
前方高甜预警[狗头叼玫瑰]
姜正则说这话时, 人是躲在被子里的,睡衣上的兔耳朵是露在外面的。
崔明曜想起了自家的猫,总爱幼稚地和他玩躲猫猫, 结果躲在窗帘底下,大大咧咧地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现在的姜正则和小猫有什么区别?
伪装成乖兔子的坏猫。
可他说, 他竟然说,讨厌崔明曜。
讨、讨厌我?
崔明曜的心脏处窜过一丝电流, 而后狠狠中了一箭。
他捂着胸口弯下腰, 撑在床边半天缓不过气。
“……哦莫。”见状, 007忍不住开口了, “明曜啊明曜, 想不到看起来这么大的个子,心灵比玻璃还脆弱呢, 你刚刚说话那么过分都不考虑人家什么感受, 人家就说了句讨厌你,你心都要碎成渣渣了啊……”
崔明曜闭了闭眼,心头中翻滚着深重的懊悔。
是啊, 正因如此, 看到姜正则这样他才更加难受。
讨厌他, 不要他, 那是要谁呢?
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除了他, 还有谁能救他?
崔明曜心脏直跳,凝视着缩成一团的被子,瑟瑟发抖的兔耳朵传递着主人的痛苦与恐惧。
他想,姜正则好可怜。
如果alpha的信息素太强,也可能迫使omega发情期提前, 或许是他方才的情绪太激动了。
可是……为什么?
崔明曜一向自诩冷静,他明确自己和原主天差地别,又怎么会打着狂攻守则的幌子说着伤人的话。
姜正则喜欢谁,对他来说重要吗?
他们已经分手,他替原主分的手,他们之间只有债务关系。
姜正则总会有还清欠款的那一天,他会重获自由。
那时候他会离开,他们之间将再无瓜葛。
姜正则会有自己的新生活,也会有自己的爱人,平静幸福的过完一生……
“姜正则……”崔明曜无措地唤了一声,又轻又哑,“我……”
我错了。
他想道个歉。
却由于顾忌狂攻守则的存在,迟迟不能开口。
“不要过来……”姜正则裹紧了被子,闷声闷气地说,“出去。”
崔明曜的心如遭重击,右手垂在半空中,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
停留了半晌,落了下去。
他失落地起身,无声地叹了口气。
姜正则生气了,不愿意见到他,让他走。
崔明曜摸了摸鼻子,喉结上下滚动。
浓郁的荔枝味弥漫在空气中,挥散不去,撩拨着他神经。
身体本能地涌起一阵冲动,早已僵硬,紧绷着,心却落入冰天雪地。
恍然间,他想起上次姜正则发情期的模样。
大汗淋漓的、乖巧可爱的、魅惑动人的……总之,是与现在截然不同的。
姜正则生气了。
姜正则应该生气。
崔明曜垂下眼,手指缓缓攥紧,而后又徐徐松开。
他说了过分的话,姜正则是真的讨厌他了。宁愿独自熬过难捱的发情期也不愿意寻求他的帮助。
他也不能帮助什么。
他……不喜欢男人。
崔明曜闭了闭眼,他的胸腔是幽寂的峡谷,心脏是坠落的流星,带着凌厉的风,不断下沉。
他转过身,一步一晃地离开了房间。
朗姆酒的气息褪去,而姜正则内心的空虚感却越发强烈,深冬的夜晚里,他把自己裹在棉被里,如同困在四堵密不透风的墙里,双手死死抓着被子,指甲几乎要把棉被刺破。
热,他的身体里仿佛有岩浆在流动。
痒,如同千万条蛊虫在啃噬他的心脏,他的身体正在由内而外的溃烂。
双腿紧紧夹着被子,姜正则无意识地扭动身子,缓慢蹭了起来。
混浊的脑子里闪过几幅破碎的画面,每一张碎片拼成的都是崔明曜的脸。
“唔……”姜正则忍耐不住,一口咬住被子,泄愤一般的,“嗯……”
他恨自己受人摆布的性别,恨自己食髓知味的身体。
为什么还会对他抱有幻想,明明知晓他就是这样恶劣的一个人。
为什么还会被那些话刺痛,明明心已经麻木了。
或许是他自作多情,天真以为崔明曜已经变了,但其实这还是他的面具。
可为什么,他能记住每一个对自己好的细节。
记得为他披上毛毯的手,记得递到手边的荔枝蛋糕,记得抚摸他的手掌,记得每一次拥抱……
姜正则眼底酸涩,无边际的泪液决堤,像是漫过沙滩的暗潮,悄无声息地冲刷记忆,企图冲淡崔明曜刻下的痕迹。
或许只有眼泪才能缓解他的痛苦,也唯有这样,才能苟且偷生。
热,好热。眼泪是另一种形式的岩浆,灼烧着他的脸颊。
烫,好烫。他的身体滚烫无比,几乎要将被子点燃。
姜正则喘不过气,呼吸急促,却执拗地抓住被子不肯松手。
就让他闷死吧,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也好免去未来几十年的痛苦。
他如是想着,闭上了眼睛……
忽地,头顶上传来一阵猛力,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带着海浪冲击礁石的力道,轰的一声,扯开了蒙在他头顶的被子。
姜正则昏昏沉沉的脑子骤然清醒,顿了一下,愕然地睁开眼睛。
一睁眼便被一阵刺目的白光击中,他又狠狠闭上眼。长久处于黑暗中的眼睛分外脆弱,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
正在他调试的间隙,那被子又落了下来,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姜正则来不及反应,鼻腔内闯入一阵深沉的朗姆酒味,下一秒,他被纳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带着些许寒气,带着几分不甘,一手抓着他的肩摁向自己的怀,一手环过他的腰身,将他牢牢锁住。
姜正则愣了一下,“你……”
“对不起!”崔明曜紧紧拥住他,大声道歉,“姜正则,正则!我刚刚……不该说那些话!”
姜正则心头狠狠一跳。
“我是生气了,我吃醋了啊啊啊!”崔明曜侧过头,用力嗅闻着他的腺体,“你和别的alpha共处一室,还坐的那么近,身上都是他的信息素,我忍受不了才说出了那些话,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崔明曜??”007瞠目结舌,“oocooc严重ooc!狂攻守则第63条:狂攻不能——”
“正则,正则啊!”崔明曜情绪激动地大喊,“不要赶我走呜啊啊啊!不要讨厌我啊!”
姜正则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本就是十分虚弱,迫切需要alpha的时候,怎么招架得住他的霸道的信息素。
“唔……你、你放开我……”姜正则双手撑在他的胸膛处,使力向外推,“明曜……”
“不放。”崔明曜执拗地箍住他,硕大的事物隔着毛茸茸的布料戳弄他的纹身,“我放了你就跑了。”
姜正则挣扎得满头大汗,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跑的掉。
“你……你想怎样?”
“我……不知道。”崔明曜牢牢抱着他,怀里的人瘦得出奇,一只手臂就能圈住他的腰,“姜正则,你好香,好软。”
姜正则面上发烫,喷洒在耳朵的热气混着微微发哑的嗓音令他意乱情迷。
“对不起,我为刚才的言论道歉,你能原谅我吗?”崔明曜边说,嘴唇边若有若无地摩擦过他的耳朵,“对不起正则,你骂我几句吧。”
姜正则被他的信息素熏得晕头转向,好似一头扎进了酒缸,呼吸之中都是崔明曜的气息。
“你……你在说什么?”姜正则艰难开口,这动作发生的太快,迷迷糊糊之中,他产生了一种虚幻感,“明曜……”
他哪还能骂的出什么话,连思绪都变得混浊。
崔明曜……是这样的吗?他怎么会道歉,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或许是两人的信息素都不稳定,崔明曜也有些神志不清,一头埋在他的颈窝仔细闻着发出甘甜气息的腺体,一只手环着腰,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背,拉扯毛绒睡衣上的兔耳朵。
“我……是在做梦吗?”背部传来的触感如此真实,方才他有凉气的手指已经变得温热,姜正则费力睁开眼睛,隔着一层雾气,他的面容有些看不清,他低喘了一下,反手去抓他作乱的手,“你……别碰我。”
“对不起。”崔明曜的道歉脱口而出,手却反而越挫越勇,如一条湿润的灵活的蛇往睡衣的深处钻,“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知道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本以为自己会和普通男人有所不同,但看见他如此痛苦挣扎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沦陷了。
他把这归咎于是原主的身体在渴望,不是他的意志。
不管是不是他的意志,此刻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他喜欢他,他想要他。
想要这样抓住他的手,一寸寸的舔舐啃咬,想要固定他的身体,与他无限的接近,想要吞噬他的每一次呼吸,咬上他的软舌,让那张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他们曾经那么激烈的拥有过彼此的身体,无数次在姜正则的生殖腔内打上自己的标记,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把对方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不行……”姜正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蹙着眉摇头,他极力与自己的本能做斗争,直到看见崔明曜那双幽深的褐色眼眸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居然敢对着这个男人说出拒绝的话语。
他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下,若是放在以前,绝对是要被绑起来折磨一番的。
可崔明曜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他细白的手指上,然后缓缓伸出了舌头,一根根舔舐着那带着颤意的指节。
从被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甲盖、到突出的指关节,再到手背,细腻肌肤的每一寸都沾上了朗姆酒的湿意。
姜正则瞳孔逐渐扩大,顿时像被置身于完全真空的月球,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手背的绵软和潮湿,和传来的阵阵痒意。
一个绝对的上位者,怎么甘心俯首做小,像狗一样的舔着他的手背……
姜正则被他这番动作吓得不敢言语,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心跳。
“别赶我走好不好?”崔明曜叼着他的手指,委屈地望着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嗯……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想你。”
姜正则完全怔住了。
想……想谁?他深刻的怀疑自己可能在方才的疼痛中昏厥过去了,那手中的触感为何却如此真实……
“想你。”崔明曜抓着他的手,将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一起塞入嘴中,舌头在指尖缠绕,如同在荷塘里戏莲的调皮锦鲤,将他亭亭玉立的根茎舔得湿乎乎的。
“姜正则,我好像有点太想你了……”崔明曜痴迷地舔吸着指节,两人挤在同一张被子之下,空气中充斥着炙热的呼吸,他们闻到的都是彼此信息所缠绕的气息。
姜正则紧张得心脏直跳,崔明曜的舌头又软又热,仅仅是□□手指就能让他丢盔弃甲,丢失拒绝的勇气。
这是他不曾见过的崔明曜,与他本真面目完全相反的崔明曜。
“你……”姜正则的声音有些发虚,此刻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你好奇怪……崔明曜。”
左手被他舔得绵软无力,根本抽不出来,有时候虚虚地抓着他的头发,制止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狂乱不安的心跳是害怕还是期待?为什么崔明曜自下而上的看他如此痴迷?
姜正则移不开视线,只感觉方才被狠狠撕碎过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的拼凑,复原。
更过分的事情早已做过千百遍,他又是在不安什么?
又或许说,他其实是在期待的。
期待崔明曜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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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007:我是直男~
第67章
崔明曜没有回答姜正则的问题, 抓着他的手腕上上下下来回舔了一圈,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唇舌离开的时候, 还忍不住在他的指尖轻轻咬了一下。
被子蒙在头上,将燥热的气氛烘托到最高点, 崔明曜一把掀开了被子,酒店房间内明亮的光洒下, 落在两人身上。
崔明曜无意识地舔了舔下唇, 直起身子, 看向他的眼睛。
姜正则的脸像是被蒸过一样, 又红又烫, 紫眸湿漉漉的,先前升起的雾气已经凝结成露珠, 粘在浓密的眼睫上, 被灯光一照耀,发出钻石般璀璨的光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