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今年二十五岁,已经全款拿下了人类两大课题,甚至营养液的存在还没现世,否则网上恐怕又是一场盛大的慕强狂欢节。
“你怎么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啊,老温?”
温循才不理会这个:“你说我们俩进来报告厅,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据他听说,华大和京大都提交了新的报告厅选址计划,如果能够建成,开演唱会都够了。
“那我走?”虽然这么说,谢焉文的脚半点没挪,笑话,他晚年可是要写回忆录的,从认识边岭到他入土所有的事都得事无巨细地大书特书,今天光是能站在这里就够他大吹特吹了,“说起来,你到底是在哪里捡到的宝啊?我无条件推举你为华国的投资之神,谁反驳我第一个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那天之前,我也花了不少时间才接受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那时佳瑜还没回来,但我准备将天淇资本转到她的名下,就去云景华光拜托别人先暂管天淇一段时间,之后我则回医院拼一拼手术,如果手术能够成功,我还能苟延残喘多活上两年。”
“哈?你这话像是在说上辈子的事情。”
“确实,才过了一年,恍如隔世了。”
“你还没说到重点。”
“我记得那天夕阳很好,但你知道的,人处在日落时刻哪怕是我也难免心情低落,而就在这时,我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他。”
“他那时候估计是刚从沈家碰壁出来,但整个人在夕阳下就像是生命力的具象化一样,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司机已经停了车,是我喊他停的车。”
谢焉文纳闷了:“你这怎么越说越玄幻了?咱这可是科学报告会啊。不是,沈家居然这么对他?云景华光下山那条路腿着下来?他们这是要他的命吧?”
“就是这样,你没听错,边岭这个人就是大写的扑朔迷离,有时候你会觉得他很离经叛道,但实际上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心理医生说他没有病,其实我是相信的。”
“知道你是铁血边神粉了,好了好了别炫了。”
“是你自己要问的,说了你又不爱听。”温循没好气地开口。
谢焉文立刻扭头:“天书演讲快结束了,今天也就是入场不让携带除了录音笔以外的任何电子设备,否则这会儿闪光灯已经要把他淹没了。”
但事实上,今天的边岭哪怕没有闪光灯的加持,他整个人也完全沐浴在神光之下。
学术这条路,从来都是达者为先,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用时间成本去试错,如果天命眷顾,很快就能试对,而如果比较倒霉,可能全部的可能都是错误选项,实验课题颗粒无收,只能立刻赶往下一个课题。
甚至因为天赋不够,连赶路的能力都会被迫中止。
这世上是不缺天才的,可以说今天坐在下面的所有人都担过天才之名,如果今年边岭是六十五岁,人们会敬重他的德高望重、深耕科研,可今年,他才二十五岁。
如日中天的太阳,耀眼得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谁都明白,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接下来的百年都将写满边岭的名字,全世界都会记住他的付出,别说是什么拉斯克奖放下了傲慢,就算是诺奖也是如此。
全世界所有的奖项都会因他获奖而增加含金量,反之,哪怕他手里没有一座奖杯,也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祖国拥有这样顶尖的科研人才,他们简直做梦都要笑醒好不好,就是宁大那帮子人确实乌烟瘴气,要是早点培养起来,也不至于让眼前的年轻人对高校如此抵触。
【宿主你看,他们多崇拜你啊。】
‘我这么厉害,他们崇拜我很正常。’
【但是宿主你明明很开心啊。】
系统实在是没招了,它开始破罐子破摔,那点儿怂劲儿都忘了。
‘被人崇拜当然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这说明我的情绪感知能力尚且健在。’
……您可真是只进油盐啊。
学术报告会当然是圆满结束了,为了边岭的安全,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华大校园,他这个人性格喜怒无常,行事从来恣意,说话还相当地直接,但人只要站得够高,所有人都会来屈就你,而不是你摆出好看的姿态去迎合别人。
就像现在这样,一年之前宁大随便一个关系户就敢对着边岭大呼小叫,一年之后最顶尖的大佬们对他呵护备至。
到了后台,边岭随手将合身的西装外套脱了挂在手上,领带也只松垮垮地系着,整个人有种慵懒又锋利的感觉。
温循和谢焉文正准备上前去跟人聊两句,黄一就面色匆匆地跑过来。
“边神,我们找到人了。”
边岭一下没反应过来:“谁?阿萍?”效率不错啊。
“是沈家真正的二小姐,她还活着。”
边岭一愣,差点儿都忘了这号人了:“看来,她过得很不好。”
黄一沉重地点了点头:“您要去看看她吗?”
作者有话说:
系统:家人们天塌了,我喝电子中药都调理不好!急急急,求解决方法,在线等超级急!
隋长勇不肯开口, 阿萍又不露头,调查似乎进入了瓶颈期,但实则不然。
沈舒婧和沈晞安的存在, 就证明了阿萍这个人极有可能跟沈江海发生过联系,甚至是亲密关系。为此,黄一不惜让人起底了沈江海所有的情史记录,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好滥情花心一男人。
沈老爷子是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起的家,荣山集团初具雏形的时候,沈江海就出生了, 等他长大进入大学,沈家已经非常富裕。富家子弟多桃花,彼时的沈江海长相确实出众,在大学里面也是个风云人物。
有钱有颜还有野心和不错的能力, 年轻时的沈江海跟现在已经被岁月磨去棱角的沈董事长完全是两个模样,从学校校花到清纯小白花,女朋友换了无数个,彼时的沈江海意气风发, 觉得毕业后自己势必要成为京市的风云人物。
然而还没等他毕业, 沈家就陷入了危机, 如果没人注资, 大概率要么是外资进驻董事会,要么就是直接破产清算, 为了保住沈家的产业, 沈江海就跟随雅结婚了。
婚后没过多久,随雅就怀上了长子沈遇川。
彼时的随家尚且如日中天,随雅又对沈江海死心塌地, 为了女儿,随家就拉了沈家一把,后来又赶上了好政策,荣山直接一飞冲天,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日化巨头。
可随家就不太行了,短短三年时间,随家就因为投资失败,资产大规模缩水,然后……安分了一段时间的沈江海就从偷吃变成了明目张胆地出轨。
第一次正式被随雅抓住,是随雅怀上沈舒婧的时候,那时候老爷子尚且精力充沛,沈江海只能在集团里当个总监和沈江华针锋相对,白天努力搞事业,晚上就出轨,光是黄一查到的女人,就不止二十个。
当然这些人都一一做过排查,跟沈舒婧都没有血缘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随雅挺着大肚子捉奸那次,是因为她知道了丈夫在外弄出了私生子,她生怕那个女人借子上位,所以直接杀去了现场,导致那个女人当场流产。
沈江海对随雅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况且还怀着他的孩子,被老爷子训斥了一顿后,他就稍微收心等到了随雅平安诞女。
之后,他做得就隐秘许多,这些年女人一直没断过,私生子和私生女都直接在国外生产,也不准许他们回国,所以才一直相安无事。
但根据沈舒婧的年龄来算,查来查去只有那个疑似流产的女人最为可疑。
于是他们下了大功夫去查这个人,很快他们就查到了这个女人名叫韩松妍,是沈江海本科时的学妹,还是美丽国的交换生,流产后就回了美丽国,再没了下落。就连学校的档案都因为一次失火,没了韩松妍的入学记录。
他们走访过当时认识韩松妍的人,二十多年过去,这些人记忆都不太深刻,只记得韩松妍长得很漂亮,甚至有点异域风情,家里是战乱时期移民去的美丽国,她因为好奇华国文化,所以选择来华国交流游学。
也有人说她确实和沈江海关系过密,至于之后有没有联系,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富豪们的生活跟普通人还是有些距离的。
二十多年前,摄影摄像还没有如今这么便利,校友手里没有韩松妍的照片,但沈江海手里或许有留存老照片,所以黄一已经在考虑传唤沈江海,理由也很正大光明,沈晞安要求见律师。
而为了荣山集团的股价,沈江海肯定会非常配合遮掩此事,不必担心消息泄露出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公安系统那边却传来了好消息。
当时黄一征求过沈遇川的同意,让他留下DNA样本去寻找真正的沈家二小姐,沈遇川当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而现在靠着这层血缘关系,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
女人名叫王水芽,今年二十七岁,年龄符合,DNA鉴定也存在血缘关系,那就没错了。黄一立刻命人去闽省找人,谁知道……还是去晚了一步。
人确实活着,但只能说是微活。
王水芽是名孤儿,一岁多时被王家收养,那时候王家还没有孩子,王家夫妻对她还算不错,后来久怀不上的王母突然怀孕了,甚至一举得男,王水芽的日子就难过起来了。
一直到十八岁成年,王水芽就是王家的长工,旧社会的长工尚且还有工钱,王家明明家境还可以,王水芽却瘦得跟个豆芽一样,她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也是因为这个。事实上,如果不是小学老师三番两次游说,她很有可能连义务教育都没办法读。
所以初中毕业后,任凭王水芽成绩如何优异,她都没了读书的途径,可她年纪又没到,没办法出去打工,所以只能在家干家务顺便帮弟弟辅导功课,等她虚岁十八了,就被爸妈塞进了郊区的电子厂上班。
电子厂的工作极其繁重,每天要上至少十六个小时的班,有时候还是夜班,身强体壮的大汉都吃不消,更何况是营养不良的王水芽了。
很快她就病倒了,电子厂的工作自然就黄了。
蔫蔫巴巴地养了一段时间的病,王家夫妻就看不下去,既然挣不了钱,那就早点许人家好了,正好他们能拿一笔彩礼钱,给儿子存着买房子,存定期还能吃银行的利息。
王水芽一直任劳任怨,因为被收养的时候还小,她一直认为王家夫妻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她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要这么狠心对她,周围虽然也有重男轻女的家庭,但也没有这么对女儿的。
她连法定年龄都没到啊,为什么要结婚!
浑浑噩噩了十九年的王水芽决定出逃,她没什么钱,但没关系,只要能够离开家,父母是肯定不舍得花钱寻找她的。
不得不说,王水芽很了解父母,她偷回了身份证半夜出逃,靠着打零工离开了闽省,之后南下去珠州市安顿下来,彼时她十九岁,初中学历,浑身只剩下二十五块六毛钱。
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完全是天崩开局。
可就是这样的条件,二十六岁的王水芽在珠州市靠做小吃摊买了房,她总算有了安身立命的屋舍,不再是爸妈口中的赔钱货。
因为脚步慢了下来,王水芽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小学老师,两人相处融洽,就决定结婚。
王水芽潜意识里是恐惧回家的,但她都要结婚了,不可能不告诉家里。
时间会美化记忆里一切的不美好,王水芽想都七年过去了,她要结婚,也应该把户口提前迁到自己买的房产下面。
王家夫妻正愁家里儿子的房车钱呢,知道王水芽发了财,闻着味儿就跟水蛭一样吸上来了,他们一番大闹,成功让那位小学老师打退堂鼓,这种丈母娘他可消受不起。
此事正好顺了王家夫妻的心意,小学老师能拿得出几个彩礼啊,水芽这孩子出落得这么漂亮,就该配小老板才对,等把水芽的房子哄骗到手,他们就带水芽找个老板嫁了,这辈子都不会愁吃愁穿。
王水芽当然不愿意,这是她辛辛苦苦起早贪黑挣来的血汗钱,她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哪怕是她的父母。
两方僵持不下,直到某天半夜王水芽听到了弟弟跟父母的抱怨,她才知道自己竟然不是王家亲生的孩子,难怪父母那么偏心弟弟,她可算是完全明白了。
明白过来之后,王水芽心底连一丝留恋都没有了。
她要离开王家再也不回来,她要把户口迁出去,为此她愿意付出一些金钱上的损失,就当是那些年王家养她的生活费。
然而……她到底低估了王家父母的无耻。
王水芽发现,自己在户口本上居然是已婚,她居然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结婚了。
她跑去派出所尝试说明情况,警察表示会替她查明案情,可男方已经死了,她其实连已婚都不是,她是丧偶。
一整天她都耗在派出所,可她见识不多、文化有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过人口普查那边的窗口,她鬼使神差地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办事的小姐姐说那里面可以采集DNA,如果数据库里有她亲人在寻找她,她就能找到真正的亲人。
于是,王水芽留下了DNA样本。
很快,数据库里就匹配上了,只是等京市这边收到消息的时候,王水芽已经摔下楼,成了植物人。
她的求生意识,似乎也并不是很高。
所以黄一才会问边神,要不要去看看王水芽。
【呜呜呜呜,她也好惨,和原主不一样的惨,呜呜呜呜宿主!】
‘开水壶开了,记得关掉。’
【不是开水壶!】
‘哦,是开水壶AI。’
系统没招了,开始躲起来哭。
“摔下楼?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下楼呢。”边岭轻嗤一声,“通知沈遇川吧,这回他指定能遇上双向奔赴的亲情了。”
“那您……”
“去看看呗,听说闽省的海挺好看的。”
黄一很想说王水芽所在的县市是在山区,跟海是半点儿关系没有,但想了想她曾经多嘴的后果,她就自觉闭嘴了。
沈晞安被抓后,沈遇川并没有贸然回沈家,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城郊朋友的农场里,情绪是低落的,但农活干多了至少晚上睡得还可以。
这一天他正准备出门翻地,就得到了亲妹妹的消息,当下他锄头一扔,直接给朋友打了电话:“我要借你的私人飞机。”
“飞哪儿?”朋友也挺讶异的,过了三十老友这性格真是大变啊,集团说不要就不要了,甚至还砸了亲爹的办公室,他们那天收到消息差点儿以为彗星要撞地球了。
“闽省。”
“国内啊,那你自己买票吧,光申请航线的功夫,你人都到闽省了,别发癫哈。”
“不是从京市飞闽省,是从闽省回来,我有个……非常重要的人,我想带她回京市看病,但她现在昏迷不醒,坐私人飞机是最好的选择。”
朋友一愣,很少见他这么求人,当即就拍着胸脯开口:“闽省我有认识的人,准保帮你办妥,你把回来的日期发我,我帮你弄航线。”
“谢谢,钱我会给你的。”
“行了行了,这点小钱我还跟你计较啊,你赶紧出发吧,昏迷不醒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遇川挂了电话,买了最快的航班飞闽省,到地方的时候天都黑了,又辗转去了县城医院,刚上楼就碰上王家父母在导诊台撒泼打滚。
“没天理了,医院乱收费了!你们还不让人出院,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老小啊!我们哪有钱住这么高档的病房啊!”
“这位家属请您冷静,病人现在昏迷不醒,如果现在强行出院,那她……”
“那还能怎么办啊,她就是命不好,自个儿摔下去磕了头,我们是真的没钱给她治病,但凡有点钱,我也不至于跟你们闹!你就让我们出院吧!”
王母想得好啊,这死丫头嘴这么硬还想把户口迁出去,真是反了天了,要真让这丫头跑了,那她岂不是白养她这么大了!幸好她没跑掉,虽然人还没死,但没关系,这种只要拉回去放上个几天,人指定就没了。
谁家从前不是这么过来的,半点儿毛病没有。
到时候死丫头的房子就是她乖仔的,她还能把死丫头的尸体拉来医院讹上一笔,再凑点就能给儿子买辆小汽车了。
王母心里的小算盘打得贼响,甚至已经想象到了以后的美好时光,于是更有干劲了。
“警察说了,您女儿的情况还没完全调查清楚,按照程序她还不能出院,还请您……”
“我不管,警察警察,警察难道还能管我女儿的医药费吗?这钱要是能报销,我指定……”
沈遇川只觉得浑身冰凉,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来一步,是不是就永远见不到妹妹了。他双目猩红,老实人这次是真的急了。
他一下跑上去掀翻了王家夫妻:“什么你们女儿!她是我亲妹妹!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我跟你们没完!”
王家夫妻一个不察直接被掀翻在地,第一反应居然愣住了,他俩一向撒泼打滚百试百灵,今天居然有人敢这么对他们?
“哎哟,打人了!光天化日有年轻人殴打老人了!”
沈遇川干脆撸起了袖子,这段时间农活干多了,肌肉都结实了不少:“打你们?那我现在就打给你们看,医药费我全包了!”
作者有话说:
系统:冲啊,天选背锅人——
PS:我国法律规定结婚必须双方在场,代领是无效的。
第52章 看海
有这种养父母, 沈遇川不敢想象妹妹从前过的是什么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这些都是人话吗?为了给儿子攒什么彩礼钱,居然要把人活生生饿死!
“你俩还敢躲?我告诉你们,今天谁也别想带走我妹妹!你俩还老人家, 我呸!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领养老金了吗?”
围观的护士医生:……天降正义大侠?!
不过在医院打人到底影响不好,很快两方人就被拉开,那王家夫妻第一次被打,脸色都是铁青的:“你小子等着,有种你明天就别走!”
沈遇川气笑了:“看到了吗?我这身衣服二十万,这里, 你抓破的,明天我的律师会来跟你谈医药费和赔偿金的事,希望你们明天还能来。”
我靠二十万?!
这是镶了金子还是嵌了宝石啊,二十万都能在这个小县城全款买套小房子了, 王家夫妻根本不信:“吹牛吧你,二十万?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这是诈骗,我们要去派出所报警!”
“希望你们明天过来,还能笑得出来。”
沈遇川收拾了一下形容, 决定不再跟这对极品夫妻耗了, 他找了最近的护士, “请问王水芽的病房在哪里?我是她的哥哥, 这是我和她的亲子鉴定报告,是公安局出具的, 今天警察通知我在系统里面匹配到的, 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给最近的派出所核实信息。”
护士一惊,妈呀这是吃上大瓜了,难怪这对夫妻硬要把女儿往死路上逼, 合着根本就不是亲生的啊,真是好一对刻薄养父母:“稍等,我们得确认一下。”
“好的,不过尽量快一点,谢谢。”
沈遇川迫不及待地想替妹妹办理转院,这个县城医院相对于京市的大医院来说,医疗水平实在是太简陋了,他甚至怀疑妹妹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因为延误了最佳的抢救时间,想起这个,他又忍不住瞪向一旁的王家父母:“你俩报警了吗?不报的话,那我可就报了。”
刚才那番话王父王母可都听到了,此刻脸色也不好起来,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跑出个亲哥哥,不会是来抢死丫头手上那套房子的吧?
这可不行,那套房子必须是他们儿子的!
“报警,必须报警,水丫就是我的女儿,什么你的妹妹,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王母叫嚣起来,然后警察就来了。
这个县城本就不大,派出所出警顶多十分钟,这会儿街上又没什么人,他们早就接到京里的电话在等待了,这会儿医院一来核实,他们就直接出发了。
“沈先生,这边请。”
警察核实完沈遇川的个人信息,护士刚要引路,直接被王母推到了一边,随后她双手一张,面露狰狞地喊,“你不能过去!一个男人大半夜去看我女儿,我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都不管他死活了,你现在跟我说名声?大妈,你是什么骨灰盒里蹦出来的香灰吗?”
沈遇川又想打人了,他现在总算理解当初在商场,边岭为什么会一言不合直接暴揍江奕文了。
打人虽然不好,但有时候真的是最优解。
不过警察还在现场,他不可能当着警察的面打人。
沈遇川直接把人拉开,他现在后悔没问好友借几个保镖了,“你放心,警察不会出的医药费,我会出的,哪怕她一辈子躺在床上,这钱我也出。”
老天爷啊,住一辈子医院得多少钱啊。
“你你你说什么大话?”
沈遇川连眼风都没给一个,跟着护士一路快走,终于见到了王水芽。
“沈先生,现在王水芽的生命体征相对平稳,本来她送过来的时候应该立刻让救护车拉去市里的大医院抢救,但是她的父母不同意,说怕她……死在路上,又不肯签病危通知书,咱们医院的医生已经尽力抢救了,但从她摔下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十二小时,病人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只保留了单纯的脑干反应,医生考虑是植物人先兆。”
“所以,还没判定为植物人,对吗?”沈遇川有点不敢看病床上的人。
“对,植物人至少得昏迷一个月以上才能下定论,患者大前天才被送过来的。”
沈遇川试图平息自己内心的怒火,但很快发现根本平不了:“谢谢你们,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替她办好转院手续的。”
护士看了一眼病床上可怜瘦弱的女人,心想你快点醒过来吧,你的亲人找过来了,不用再被那对无耻冷血的父母吸血了。
等护士离开,沈遇川才敢把目光一点点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很像,病床上的女人皮肤并不白,瘦瘦的,可他却想起了当初边岭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仔细看的话,两人的下半张脸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如今的边岭面色红润,整个人气场强大到让人完全忽略了他的长相,而王水芽因为常年摆摊、风吹日晒,皮肤不可避免有些晒黑,整个人也很瘦,这才只有两三分的相似。
“对不起,妹妹,是大哥来晚了。”
“我叫沈遇川,遇见的遇,山川的川……”
沈遇川红了眼眶,或许这份情绪已经压抑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眼泪决堤的瞬间,他就忍不住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年前,我的弟弟不是亲弟弟,他受了很多苦,真的吃了好多好多的苦,我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一步步从大山里面走出来的,我只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强大到无人能敌了,当时我就想,我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