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王by不知飞羽

作者:不知飞羽  录入:10-22

从初遇到?现在,他对这双眼睛的?印象一直在变。最开始他觉得?像是天空,过分?包容的?柔和。后来战场上差点被杀死的?时候,又觉得?是透着寒意的?冰冷。而现在,他在这奇怪的? 、不合时宜的?对话中,似乎剥开了逄星洲温和或凌厉的?表象,隐约望见了些许怪异的? 、扭曲的?真实。
“……是。”
“可怜的?阿月。”勇者垂下眼眸看他,手中的?剑也再度收回,仿佛刚刚所做的?事不过是个?无谓的?玩笑。
但对乌镶月来说,这毫无意义,他已?经明白?了,只要对方手上有剑,随时能够夺走他的?性命,不过是想不想的?问题。
“你……”
“那么,跟我走吧,阿月。”
没等他继续虚与委蛇,逄星洲突然提议道。边说,他还边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把人?直接拉到?身边来。
“不行!”乌镶月吓了一跳,噔噔噔退了好几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逻辑?这可是战场!他现在可是无相大人? ,是帝国军要干掉的?最大敌人? !傻子才会主动自投罗网,答应这种要求。
“为什么不?”提议者仿佛不能理解,又说,“你在担心庞吏的?事吗?不必害怕,他还剩一口气,巫庚会救下他。你是被迫做下这些错事的?,你还有改正这些的?机会,不必担心,我会帮你的?。”
虽然这个?场景下很怪,但乌镶月确实联想起了逄星洲与圣铭教的?关系。圣铭教之所以?选逄星洲当勇者,是因为对方普照大地的?圣光吗?连差点杀死己方将领的?人?都帮?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帮我?”他实在忍不住了。
逄星洲眸光一动,微微扬起嘴角,竟然露出?一个?笑容来。容貌俊美的?骑士,眉宇舒展地微笑,即使是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也带了一份独立于世?的?清澈美丽。
“我答应过……”他轻声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帮助你。”
第一次见面?时说过的?话语,在重逢时被提起,实在是动人?至极,听到?旁人?耳朵里,或许会心生感动。可乌镶月却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不断冒出? 。如?果不是打不过,他这个?时候都要忍不住拔刀砍过去了。
哪有什么不求回报的?帮助?这人?到?底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
但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从脑海中划过。
没等他细想,从四面?八方突然扑上来的?加卡托兰成员打断了对峙,“无相大人?,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终于来了!他一个?激灵,顾不及其他人?的?战斗情况,转身上马,迅速朝着城门方向?跑。只要回去,就还有机会活!
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跑了一分?钟,背后感受到的可怕气息越来越重,像是某些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发出了恐怖的信号。浑身的汗毛直竖,他回头?看了一眼。
刀光剑影之间,站在原地的?金发骑士,完全没有身陷险境的?窘态,闪转腾挪之中,自有一派举重若轻的?气度。相比之下,围攻的?加卡托兰成?员俱是遍体鳞伤、气喘如?牛,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太糟了。乌镶月心情复杂,唇瓣抿紧,浑身的?伤开始作痛。
仿佛心有所感,逄星洲抬起头? ,目光平静,似乎穿过眼前的焦灼的战场,直直抓住了正在逃跑的?他。
随后,勇者大人嘴唇张合了一下,像是说了什么。
乌镶月瞪大了眼。
明明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没有炼金器具,根本传递不了话语,可他却听懂了。
那一句堪比噩梦的?话语。
——“我会来找你的?。”
战马的?颠簸感,总让人?联想到?波浪拍打的?孤舟。鼻尖萦绕的?血腥气,分?不清是从身上,还是从地上散发。互相砍杀的?士兵,黑蓝的?颜色都染上血红。层层叠叠的?尸体,堆砌多了,便如?石头?般寻常。
这片争执不休的?土地上,无数杀伐的?声音中,一个?黑袍男人?伏在马上,像是乘坐在巨浪上的?孤舟,飘摇着往回,距离缠斗的? 、血腥的?中心越来越远……似要将这引其而起的?世?界整个?抛下。
颜诡面?无表情俯视战场,抿紧了唇瓣。
“无相大人?总算快回来了。”旁边吊儿郎当的?红发青年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这可不容易。你怎么还一副死人?脸?”
“……没什么。”
颜诡闭了闭眼,也说不清此刻萦绕心头?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明明无相大人?能够如?他所愿,平安回来,是一件好事。可是……可是什么呢?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回忆里张扬的?袍角一闪而过,那位大人?向?来如?此,这次突然这般行事已?经足够出?乎意料,他还在……期待什么?
再睁开眼时,谋略家?先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转身对下属吩咐,“准备开城门,迎接……”
“哎呀,真是不巧。”
摩菲·戈尔德突然咋呼一声,“看上去你的?准备得?再迟一点了。”
什么?颜诡动作一顿,下意识循着最在意的?那个?身影看去。
不知何?时,原本笔直朝着城门而来的?黑袍男人? ,竟然骑着马,调转方向? ,再度冲向?了逃离不久的?金发骑士!
“他这是要做什么?!”
颜诡简直难以?理解,不仅是因对方的?行为,也因自己这一刻心底升起的?情绪,他搭在窗沿上的?手握出?了青筋,“这根本是……”
“自寻死路啊。”红发青年幽幽叹气,补上了后话。
这是自寻死路。在两侧模糊的?景色里,乌镶月骑着马,望见越来越近的?金发骑士,望见以?及那些苦力支撑的?加卡托兰成?员脸上惊愕的?表情,脑海中给出?了清晰的?结论。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当时到?底是什么因素,决定他会这么做。更不确定,如?果再来一次,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冲向?城门的?一瞬,某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催促着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逃、逃、逃,他总是想逃,总是在逃,总以?为能够逃。
逃走有什么意义?仗打不完,迟早会死。
还不如? ……放手一搏!
疾驰的?战马逼近,灰尘四起,加卡托兰成?员连忙扑闪,滚落两侧。
只有金发骑士原地不动,在笼罩的?阴影中,似有所觉,与马上的?黑袍人?对视。冰蓝色的?眼眸里映出?一个?骤然跃下的?身影,刀光如?线,从天而落,逄星洲不自觉翘起了嘴角。
“你回来了。”
剑光一闪,他斩断对方的?刀刃,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轻巧将掉落的?人?抱在了怀里。
一系列动作自然到?好像本该如?此,流畅得?不可思议。
但对方毫不领情,挣开怀抱,急急退了几步,站定对面? 。
用黑袍遮掩容貌的?少年胸膛剧烈起伏,又是连续几下的?攻击,但没什么用处,全数被挡了回来。这一来一回的?行动似乎带来了很大负担,逄星洲想劝对方休息一下,却听见对方喘着气问。
“不是说,会帮我吗?为什么不死在我的?手下。”
“我的?职责是帮忙攻下这座城。”他耐心解释,没有半分?被人?意图策反的?不虞。
“你的?职责高于你口中的?帮助吗?”这话里就含了讥诮。
逄星洲没有回答,只是说,“你该休息了。”
“是啊,我也想休息。”乌镶月又呼出?一口气,在不断泛起的?疼痛中笑了笑,眸光扫过周围,“你为什么不帮我获得?休息的?机会呢?”
没等金发骑士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猛地提高嗓音,“攻向?我!现在!”
石破天惊的?一声,是无相大人?压迫感十足的?低沉声音。
这声音一直是加卡托兰成?员的?航标,是指路灯,是绝对正确。所有加卡托兰成?员在进入组织接受的?第一课,就是无论什么时候,无条件遵从这声音的?命令。
倒向?两侧的?几人?立刻动了起来,淌血的?刀口,没有冲向?身为敌人?的?金发骑士,反而对准了自家?首领。
与此同时,逄星洲眼眸沉了沉,长剑刚刚抬起,就听见对面?少年天真无辜的?声音。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就会帮我的?,对吗?”
对方在“帮”字上加重了语调。
勇者大人?微微睁大眼睛,轻笑了一声,“当然。”
在所有人?看来极为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无相从战马上跳下,与勇者似乎缠斗片刻,两侧的?加卡托兰成?员一直虎视眈眈,此刻却忽然叛变,齐齐攻向?了无相。正当他们为这场景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勇者竟然出?手,拦住了加卡托兰成?员的?进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叛徒!勇者,不,逄星洲背叛了我们!”
一时间,帝国军内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样的?事实。
不少与庞吏关系亲近的?将士甚至一时意气,想要偷袭金发骑士,一泄心头?之恨。他们口中直呼着“无耻”、“叛徒”,怀疑庞吏的?重伤都与逄星洲有关,连身边的?加卡托兰士兵都不管了,拿着武器不管不顾攻了过去。
面?对加卡托兰的?士兵,逄星洲不必手下留情,更何?况这些人?在之前的?打斗中受了伤,三两下就能解决。可糟糕的?是,前脚刚刚击退加卡托兰的?人? ,后脚帝国军的?自己人?就打了过来。
而且他们不针对人? ,看见加卡托兰士兵打,看见无相打,看见勇者也打。乍看之下像是不小心无差别波及到? ,但打勇者的?劲儿甚至比其他人?要重上不少。逄星洲不能对他们下重手,一时也没法解释清楚,立刻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面?对如?此情景,逄星洲低低叹了口气,喊罪魁祸首的?名字,“阿月。”
“你后悔了?”跟在勇者身后,务必要充当一个?显眼被保护者的?乌镶月一个?矮身,避开从后方而来的?袭击,喘着气,目光逡巡在勇者身上,眉头?微蹙。
即使一副保护他的?状态,这个?人?也没有露出?破绽……真是怪物。
“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后悔。”与想象中的?愤懑不同,金发骑士语气平静,一脚踹开意图攻来的?帝国军士兵,又一剑断了加卡托兰士兵的?手腕,“但这样下去太麻烦了,所以?……”
没等到?后半句话,乌镶月的?手腕被猛然抓住了。
他一抖,袖中刀刃往回,抬头?迎上一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眸。
“你先跟我回去吧,巫庚会照看好你。”
乌镶月瞳孔震颤,还没来及说话,便眼尖地瞅见,原先趴倒在地的?一个?加卡托兰士兵,突然抬起血红的?眼眸,往身上浇了一大瓶药水,猛地扑了过来!
他远远对上这人?眼里的?决意,呼吸一顿,下一秒抿紧唇瓣,竟一把甩开逄星洲的?手,急匆匆主动朝着那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恰好此刻,火焰从那人?身上开始跳跃,焦灼的?气味蔓延,原本围攻的?人?想也不想,就撤出?了空间。这下浑身是火的?那人?更是畅通无阻,眼见着就要碰上一身黑袍的?无相,成?功会晤。
可惜一柄长剑骤然出?现,挡在了中间。
乌镶月只觉眼前一暗,银甲骑士的?身影又出?现在前方,一剑斩向?浑身火焰的?攻击者。因太过急促,金发骑士的?呼吸频率都快了两分? ,出?剑的?姿势也略有变化? 。
就是现在!乌镶月眼底精光一闪,侧身一撞,锋利的?刀刃刹那穿过银甲缝隙,没入后背,深入肺腑。
“唔……”金发骑士动作一顿,没有回头? ,身形摇晃了下,剑依旧稳得?惊人? ,直到?把所有趁机来犯者打倒,才跪倒下去。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来及理清思绪,刚刚背后捅人?的?黑袍男人?已?经翻身上马,扬长而去。那一分?犹豫也无的?样子像是根本和勇者毫无瓜葛。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哪一方的??”
周围人?既惊又疑,无论加卡托兰还是帝国军,都不知道到?底要把勇者当做敌方还是友方。无奈刚刚一场混战,都知道打不过,对方又立场未知,最后只能一咬牙,远远避开这人? ,另辟战场。
“下次……”逄星洲按了按伤口,目光从遥远的?黑袍身影上移开,喃喃一句,尾音吞没,他缓缓闭了眼。
指挥塔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颜诡叹了一声:“人?心尽失……帝国军打不了了。”
“这倒是有趣。”摩菲·戈尔德挑眉,盯着从城门那个?刚刚回来的?黑袍男人? ,“你说,无相大人?到?底怎么做到?的??勇者怎么会听他的?话,总不能……勇者其实也是我们的?人?吧。”
这无聊的?玩笑无人?回应。
战局如?谋略家?判断的?那样。帝国军的?主帅命悬一线,本来鼓舞士气的?勇者身份存疑,这本该至加卡托兰于死地的?一仗,竟草草结束。
无人?靠近的?勇者大人? ,还是在这一战落幕后,被黑着脸的?巫庚拖了回去。
除了当事人? ,没人?能理解为什么逄星洲会做出?类似背叛的?举动。
大部分?人?知道的?是,帝国军这一仗之后,终于没了再战的?力量,完全撤退了。
当夜在加卡托兰的?欢呼声中,乌镶月苍白?着脸,带着包扎的?药味,回到?了自己独居的?小屋,踉踉跄跄趴到?了床边。
这一次太冒险了,但没想到?那个?逄星洲居然真的? ……休息好之后再去颜诡他们那边露个?面? ……还有那个?主动给自己浇了火焰药剂的?人? ,不知道……
疲惫中一片思绪都整理不出?来,他呼吸渐缓,在微弱昏黄的?灯光中,听见了惊雷般的?声音。
“无相大人?,您还好吗?”

坐在下首的摩菲·戈尔德翘着?脚,将一叠资料放到桌上,总是挂着?笑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疲惫,神色却是轻松的。
“看来这些转移组织的准备是派不上用场了。”
另一边的颜诡低头翻阅资料, 没?有说话。
说是转移, 但在场的两人都清楚,实际上就是弃城而逃。马挪河城只?是加卡托兰打下的一座小城, 与其他?加卡托兰占领的城市相比,唯一的优势是周边丰富的矿藏, 很方便炼金相关的取材。
季星·戴纳也是因此才跟了过来。不然以对方那个能独自在炼金室关到死的样,根本不需要来这种苦寒之地。
说到底,这座城市不值得死守。
仅驻派了一万出头的人就看得出来,原先的无相大人也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后来帝国据说要从这里攻打加卡托兰,恐怕无相大人也不会将颜诡和?摩菲·戈尔德调过来。但调任他?们过来,起的也不是死守城池的心思,更多的是不愿意在帝国军面前立刻输掉。
加卡托兰的城,如果?帝国军一来就拱手相让,身为首领的无相大人还有什么颜面?
颜诡自认还算清楚那位大人的心思,所以尽心尽力组织了防守,阻止了加卡托兰面对帝国军一败涂地的难看场面。可这阻止也仅限于勇者到来之前。
尽管之前起过暗杀勇者的念头,但真正?见识过勇者实力,还被中了穿胸一箭之后,无论颜诡,还是摩菲·戈尔德都明白这一仗他?们讨不了好?处,很可能会输。那时无相大人仍未现身,据说能联系到无相大人的暗桩乌镶月,也是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
迟迟未有的回应,从另一种层面上说,也是种态度。
白天在指挥塔上,为了鼓舞士气,颜诡说不会弃城,摩菲·戈尔德也同意。但夜晚冷静下来复盘,谁都知道再这样下去,败局不可避免。所以当夜,颜诡突然受到了一份关于撤退的资料,所以才有了这一份暗地里转移组织的计划。
但谁知道,颜诡拖着?虚弱才熬了个大夜,做好?了转移组织的方方面面安排,第?二天,无相大人就突然出现了。
这位大人本就神出鬼没? ,最近一段时间更是秉持着?如非必要,绝不登场的原则,几乎没?怎么现身。这次在紧要关头现身,足够令人惊喜,可很快,惊的成分就大大超过了喜。
以自己为诱饵,挑衅庞吏,逼得帝国军不让勇者出场。
如果?说这种行动? ,还能说是无相大人的神机妙算,算计了帝国军一方内部的问?题。
那么今日无相大人主动?出城,说着?拖延时间,实则接连迎战庞吏、逄星洲两员大将的行为,只?能说的上是惊悚了。
且先不说并非以武力出名的无相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有了那样机敏的身手。
单从动?机角度就解释不通。
白日里战局危急,颜诡没?有时间细想,又或许只?是他?不愿意细想,但如今战事告一段落,加卡托兰的危机解除,一些原本想要忽略的事,不可避免就被摆到了台面上来。
“所以,你觉得,我们的'无相大人',”摩菲·戈尔德念到这里不知道想了什么,隐约带了点笑,“到底是怎么了?”
颜诡动?作一顿,“那位大人的行事向来不可捉摸。”
“不可捉摸与毫无规律不是一码事。是人就有行事习惯,就有选择倾向。”
红发青年?悠哉地喝了口茶,“无相大人为了一座什么都不是的小城,甘愿以身试险。这种事放在加卡托兰成立以来,也是第?一回。这倒叫人忍不住好?奇了,不是吗?”
“有什么可好?奇的。”
摩菲·戈尔德挑眉,“当然是好?奇,这座小城是不是隐藏了什么重要的秘密,让他?奋不顾身。或者……”
青年?故意拖长了语气,声音却像是缥缈的烟尾,轻不可闻。
“或者……他?经历了什么特别的事,特别到,他?都不像是我们所知的'无相大人'了。”
颜诡关上签署的文件,冷漠抬眼。
“你今日对无相大人投注的关心,倒是不一般。如果?有这个空闲,不如先去把帝国那边的动?向探清楚了如何。”
“没?想到,谋略家?先生听了这么久,居然关心到我头上了。”
摩菲·戈尔德耸肩摇头,绿眸盯向从始至终没?什么表情的金发狐狸眼青年? ,“但作为无相大人手下,出谋划策、听从意见的谋略家?,你这副装聋作哑的姿态,又是想掩饰什么?”
颜诡猛一抬头,目光锋利起来,“摩菲·戈尔德,你还没?有资格质问?我什么。”
以地位而言,他们不相上下。此前的合作,不过是两人无可奈何。他?们没?有同事外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甚至算得上相看两厌。
“别太生气。”
面对不加掩饰的怒意,摩菲·戈尔德嘴角依旧噙着?笑,“你总是这么容易意气用事,才会被人抓住把柄,就像你当年?在帝国……”
后半句隐没?在颜诡的杀意中,红发青年?眼都不眨,话锋一转。
“所以,你真的对如今的无相大人,毫无看法?”
“我们的情报专家?有什么高见?不妨分享出来开开眼界。”
再明白不过的讽刺,摩菲·戈尔德却一托下巴,当真思考起来,“我的话,当然是希望……无相大人一切都好?了。”
“呵。”颜诡嗤笑一声,他?有一瞬间居然以为能从家?伙人口中听到什么真话,真是被传染了蠢病。这种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嘴里怎么可能有一句值得信任的话。
他?拿起处理完的文件,起身就走。一秒钟也不想和?这家?伙待在一个空间里了。
见他?如此,后方那人还在故作惊讶,“哎呀,这就要走了?我还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能够好?好?相处了。看来,想要成为朋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满口屁话!颜诡本来都不想搭理他? ,这个时候被激得火气上涌,实在忍不住,冷笑一声,看向那装模作样的红发青年? ,“你既然对无相大人那么好?奇,为什么不去问?问?常年?跟在他?身边的那位?没?记错的话,那位最近已经回来了,如果?是他?,你一定会得到满意的答案。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回来。”
说完,砰一声关门走了。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红发绿眸青年?一人。
随着?脚步声远去,情报专家?的笑意也越发淡薄,直至于无。他?转了下椅子,目光穿过窗户,望向高远的天空。
今夜无星无月,没?什么值得一看的景色,他?却盯着?天空,似乎看入了神,好?一会,才吐出一声叹息。
“我说的可是真的呢。正?因为那位回来了……才希望现在的无相大人,一切都好?呀。”
毕竟,那可是加卡托兰最锋利的——刀。
乌镶月不知道半夜还有人惦记着?他? 。
他?下战场时,找人和?颜诡他?们打了招呼,又找了隐蔽处脱掉无相的伪装,去医疗兵那里处理了伤势,才回自己的住所。
这一路上大多数人都在庆祝胜利,加上战场上受伤是常事,便没?人特意关心他?情况。就连折了胳膊的汤姆见了他?也是抱怨自己差点死了,然后说幸好?不用继续打了之类的。
乌镶月没?想到,他?得到第?一句关心的时间地点,居然是此时此刻。
如果?这句“您没?事吧”的前面,跟着?的不是“无相大人”就更好?了。
趴在床边、看似昏昏沉沉的黑发少年?骤然睁眼,翻身后撤,跳到门边的同时,手中出现了一把寒光泠泠的刀。
“你是谁?”
声音沉稳,但略带沙哑,明显是个虚弱的状态。
乌镶月一听自己发出的声音,就暗道不好? 。从悄无声息靠近他? ,不出声甚至察觉不到的能耐看,这人恐怕是个精通隐匿的好?手。隐匿这一类技能,通常是暗地里行动?的人需要用的。比如七幺幺。
而这类人同样十分敏锐,能够迅速掌握住目标的状况,发起进攻。
他?现在这样外强中干,不是凭白给?人把柄吗?何况这人刚刚可是叫他? “无相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如果?能掩饰过去倒算了,要是不能……
乌镶月的气息骤然低沉,杀意毕现。
他?环视四周,仅有微弱灯光照亮的房间内,没?有多出任何人的身影。好?似刚刚那一声不过是他?睡昏头了,从梦里听到的声音。但即使做梦,他?也不可能梦到这种东西。
正?当乌镶月皱着?眉,思考要不要跑到窗外找找时,又一道声音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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