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之月by肖静宁

作者:肖静宁  录入:10-24

冬日里,骆孤云带着萧镶月回月亮湖山庄避寒,小住两三个月。在纽约出席了秦岭十八岁的成人礼。还飞去香港,参加易寒娶第六房夫人的婚礼。易寒说再娶是为了给月儿冲喜,最好能把月儿气醒,醒过来骂他这个二哥太荒唐......
骆孤云总当他是醒着的,是正常的,每天都和他讲各种事情......小雪做了休斯顿女篮的主教练......孙煦已年满三十,从哈佛商学院博士毕业,自己将摩恩财团的很多事务都交给了他打理......小熙喜欢表演艺术,就读纽约大学艺术学院.....秦岭从小在孙牧身边长大,对医学有浓厚的兴趣,立志学医,考上了哥伦比亚医学院,寒暑假跟着孙牧,在杰弗逊博士的实验室实习......天赐不学无术,越发纨绔,对学业半点不感兴趣,喜欢赛车,就将F1赛车队交给了他管理......二哥已经有六房夫人,二十几个孩子......摩恩财团生意版图越来越大,今年位列全球企业排行榜前十强......云月基金会的各种慈善捐赠已愈百亿,明年打算帮助非洲的贫困国家,建立传染病监测和防控体系......
骆孤云还常给他讲在酒庄的日子,讲甘登一家,讲艾米莉和奥蕾莉姐妹俩......跟他说酿酒可好玩了,等月儿醒来,咱们就一起去酒庄酿酒......
这天,骆孤云像往常的每个晚上一样,将萧镶月抱到浴缸里洗浴完毕,擦干水渍,裹上柔软的睡袍,抱回到床上,搂着他絮絮叨叨地聊天......月儿说希望在哥哥心里,是最美最好的,带给哥哥的都是幸福快乐,不自觉地就想把不好的东西藏起来......其实哥哥也一样......哥哥怕老,老了就抱不动月儿了......月儿若一直醒不来,也挺好,因为这样你就看不到哥哥变老的样子了......
萧镶月抬手,抚着他的脸,嘴唇微动:“傻......傻哥哥......月儿也会老,让月儿陪哥哥一起变老不好么?”
“月儿!月儿!月儿醒了!”骆孤云不敢置信。
昏睡了近十七个月,整整五百多天的萧镶月终于苏醒!这不仅是医学史上的奇迹,更是民众的集体祈祷感动了上苍,是上帝的旨意......全世界都轰动了!媒体持续好一段时间都是相关消息霸榜,各地月迷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这一事件也激励了无数身患绝症,或身处绝境的人,希望永远在,奇迹会发生......
萧镶月苏醒的第二句话是:“对不起......哥哥,月儿错了......”骆孤云心碎了一地,大喜转为大悲,搂着人泣不成声:“月儿有什么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月儿昏睡的时候,哥哥最悔恨,最害怕的是,连想告诉月儿,哥哥错了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日萧镶月故意用猫爪抓伤肩膀,是考虑拉琴时牵扯到伤口疼痛,别人可能不会察觉,可骆孤云对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体察入微。他有把握,哥哥若在电视机前,看到他痛苦了,难受了,听到他用灵魂谱就的泣血呼唤,肯定会主动回来......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接触猫狗等动物,以为最多只是伤口感染发炎,没料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萧镶月苏醒后说的第三句话:“昂勒堡在哪里?月儿也想去!”
就如杰弗逊博士所分析的那样。萧镶月只是无法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回应。他其实能听到声音,也能感觉到触摸和环境的变化。骆孤云和他说的每一句话,拥抱亲吻,他都知道。就像沉入了一个深深的梦境,拼命挣扎想醒来,但却无能为力。终于有一天,挣脱了枷锁,醒过来了......
萧镶月苏醒的时候是初夏,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科学补充营养,到秋天的时候,已是神采奕奕,恢复得非常好。长时间昏迷对他造成的影响基本消除,但肌肉有一定程度的萎缩。孙牧说若能干点体力活,每天运动着,对他是极有利的。
过完中秋,骆孤云便带萧镶月飞到波尔多,在昂勒堡庄园住了下来。
为着萧镶月要来酒庄,骆孤云已提前数月大兴土木。新建十几间木屋,安装上空调和壁炉,家具陈设虽不十分奢华,但也温馨舒适。将储酒窖易滑的地方铺上垫子,平整道路,陈旧的酿酒坊也修缮一新,连户外都装上了驱蚊设备......
骆孤云带着萧镶月出现在瑟农镇的时候,艾米莉和奥蕾莉姐妹俩差点惊掉了下巴!不敢相信自己的偶像,那个全世界都爱,只能在媒体上见到的人,竟然来到了她们身边!更不敢相信,安德烈先生的心爱之人,竟然就是小查莱德先生!

第58回 葡萄架下蜜语情浓兄长远行哀思深重
昂勒堡酒庄有葡萄园数百亩,秋天正是采摘的季节。骆孤云与萧镶月戴着草帽,站在垄沟中,将一串串成熟的葡萄,细心地剪下,小心的放进框里。
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柔和地洒在葡萄园中。萧镶月面颊微红,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骆孤云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混合着周遭青草和葡萄的蜜香,不由十分情动,凑过去含住耳垂轻咬挑逗,在耳畔狎呢:“月儿是有毒么?怎么哥哥一靠近就心襟荡漾,可怎么办......”草帽掉在地上,一只手箍着人,一只手向下摸去。
萧镶月挣脱他,不依道:“月儿昏迷的时候,哥哥天天搂着我睡觉,竟没有一点冲动!我还在想,是不是月儿对哥哥没有吸引力了?”骆孤云委屈到不行:“哪有......哥哥是舍不得!那时月儿没有知觉,万一把你弄疼了怎么办?再说,光我一个人欢愉有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哥哥忍得有多辛苦!”又坦白交待,“......不过,偷偷把月儿的手拉过来,握住小弟弟是有的......那种浑身战栗的感觉妙不可言,比起在里面进出自是另一番滋味......”
萧镶月伏身含住他早已硬挺的分身,边在嘴里进进出出,边用魅惑迷离的眼神挑逗地看着他。骆孤云呼吸急促,大手抓住暴胀的小月儿。萧镶月“呜”地一声,加快了进出的速度。骆孤云感觉魂都快飞起来了,终是招架不住,身子一阵抽搐,快速后撤,浓浓的白浆洒了些在脸上。扣住头亲吻舔舐,手上微微用力搓揉,萧镶月颤抖着在他手里缴械。一阵微风吹过,葡萄叶沙沙作响,混合着俩人旖旎的喘息声,仿佛在演奏一曲美妙的乐章。
正值雨季,昨晚刚下过一场透雨,地面有些潮湿。骆孤云怕萧镶月湿气入了体,自己仰躺在青草地上,让有些疲累的人趴在他身上小憩。仰望着蓝天白云,心旷神怡,无比惬意。
雷响过,眼看又要下雨。甘登的聋哑儿子卢卡斯寻来,送伞给他们,才走几步,大雨便倾泻而下。一把伞遮不住俩人,骆孤云一只手撑伞,一只手紧紧揽着月儿并肩前行,只顾将伞罩住身畔的人,自己的半边肩膀却淋在雨里。萧镶月将伞推过去一些:“呀,哥哥的肩都淋湿了......”
回到屋里,俩人都成了落汤鸡。赶紧放上热水,泡澡洗浴。刚刚在野外没带润肌膏,又在浴缸里纠缠,舒爽到腿脚打颤,才鸣金收兵。
大雪敲门:“孙大爹到了......”骆孤云赶紧将瘫软如泥的人从浴缸中捞起,裹了件浴袍匆匆去开门,纳闷道:“大哥不是在纽约吗?怎的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来了法国?”
孙牧进屋,见这俩人做派,心中暗笑,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干柴烈火......想自己还是刚结婚那两年,新鲜过一阵。后来工作忙,操心的事多,再后来有了孩子,夫妻感情也是好的,但像亲人居多,这些年更是基本没有了性生活。哪似他们,都这岁数了,还跟小俩口一样。
孙牧坐下,解释道:“巴塞罗那爆发了流感,西班牙政府邀请我去协助应对疫情。既来了欧洲,便先来探探三弟和月儿,明日就要启程去巴塞罗那......月儿可好?”又失笑,“大哥是多此一问了,看情形......月儿定是非常好!”
“大哥万里迢迢来看我们,月儿再好没有了!不如今年春节把亲戚朋友都接来法国,咱们就在酒庄过年?”萧镶月很开心。“此地如此偏僻,大哥是怎么来的?”骆孤云边用干毛巾给他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渍边道。
孙牧道:“我与随从先飞到波尔多,西班牙方面安排专车把我们送来了这里,打算明早直接开车去巴塞罗那。”
“既如此,我让侍卫带大哥和随从先去休息,今晚上好好陪大哥喝两盅。”骆孤云道。
刚换好衣服,大雪又来敲门:“保罗先生到了。”
俩人诧异,保罗不是在伦敦么?怎么也跑来这偏僻乡下了?
萧镶月苏醒后一直在严密的保护下调养身体。外界只知道他醒来的消息,却无从得知进一步的细节,纷纷去找保罗。保罗本想等萧镶月身体好些做个专访,谁知骆孤云将他带来了法国乡下,没法子,只得追了来。
酒窖深处,铜质烛台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光晕。
骆孤云与萧镶月对待身边的人向来平等尊重,从不把他们当下人看待。俩人同孙牧与随从、保罗与助理、甘登一家、伍方同几个侍卫、方秘书夫妇、大雪母女、阿宽和几个杂役,二十余人围坐在铺着粗麻布的长桌旁,把酒言欢。从葡萄藤的修剪技巧,聊到酒的酿造工艺,文化历史,又聊到萧镶月奇迹般醒来的话题......
保罗道:“如今全世界都在翘首以盼!若镶月能再举办音乐会,那盛况不可想象......”
萧镶月看着骆孤云,语气坚定:“哥哥离开的时候,月儿曾发誓不再做曲,也再不举办什么音乐会,彻底告别舞台!下半辈子,我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哥哥,陪在你身边......”
“这......夺走了全世界的爱,哥哥罪过可大了!”骆孤云笑得无比舒心。
萧镶月晃着杯中深红色的酒液,跳跃的烛火映照着眼眸,仿佛有晶光在闪动,柔柔地道:“咱们出国以来,为着成全月儿的音乐梦想,哥哥或陪我蜗居在查莱德先生的小院,或陪我满世界跑......今后哥哥做什么,月儿就做什么!哥哥的爱好,月儿也要全程陪伴支持......”
骆孤云不假思索:“哥哥的爱好便是满足月儿的一切爱好!”
孙牧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三弟......你这甜言蜜语哄人的手段,是越发登峰造极了......”
伍方与孙牧碰杯,猛喝一口,笑道:“这话别人说来可能是哄人,从咱们将军口中说出来,那可是大实话!”
众人推杯换盏。自酿的葡萄酒虽度数不高,但美酒醉人,孙牧喝得有些微醺了,舌头打结:“有......有一件事要给三弟道歉!月儿出事那晚,大哥急晕了头,骂三弟混账,这话我收回......”
骆孤云爽朗笑着:“大哥便打三弟几下也是应该的,更别说骂了!以后三弟再犯浑,大哥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半点不用客气......”
保罗叹道:“看来镶月是决意要退隐了!我便拍几张镶月在乡下调养身体的照片,拿回去慰藉月迷们。只是不能让大家知道在哪里,否则世人会蜂拥而至,你们便没有安宁了......”
萧镶月践行哥哥做什么,他便做什么的诺言。骆孤云书画皆绝,他自己的字写得难看。在酒庄劳作之余,便要拜骆孤云为师,好好练练字。可骆孤云不是个好老师,把着他的手写字,总是心猿意马,不是咬耳垂,就是挠胳肢窝,想起小时候月儿在背上捉弄他,更是存心报复,一下把手伸进裤裆里,一下用硬邦邦的弟弟抵着人。常常是字没写几个,就开始嬉笑打闹,弄得一屋子的墨渍狼藉......
转眼圣诞节将至,这日俩人又在书房上演同样的戏码。隔壁电话铃响,大雪来报,说是孙大爹打来的。
骆孤云拿起电话,问大哥可好?在巴塞罗那的工作什么时候结束?告诉他为着春节亲戚朋友们要来,这两个月又新建了数栋小楼,好在木制建筑修起来快,也不影响环境......孙牧连连说好,又让月儿接电话,说有事予他交待。
萧镶月接过电话,孙牧道:“西班牙的流感十分严重,有扩散到整个欧洲的趋势,月儿要务必小心。”萧镶月愉快地道:“大哥放心,月儿哪里也不去!咱们酒庄如此偏僻,流感传不到这里......”又道,“若大哥西班牙的工作结束得晚,就不用回纽约了,干脆直接来酒庄与大嫂和小煦小熙会合。”孙牧连连答应,再三叮嘱他注意身体,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又让骆孤云接电话,嘱咐他照顾好月儿。
骆孤云道:“怎么大哥的声音听着有点小,是信号弱么?”孙牧道:“我在巴塞罗那乡下,可能线路不太好,三弟和月儿保重。”挂了电话。
两天后的黄昏。
萧镶月带着众人在酒窖装瓶。骆孤云提前回到住处,在厨房擀面皮,月儿今晚想吃他做的虾肉馄饨了。电话叮铃铃响起,半天没人接,才想起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亲自拿起话筒。
那头是孙煦带着哭腔惊惶的声音:“三叔,父亲在西班牙巴塞罗那感染了流感病毒!过世了!遗体已经火化!我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
晴天霹雳!骆孤云怔在当场。
孙牧到巴塞罗那没多久,就染上了流感。先前没引起重视,觉得自己身强体壮,流感耐他不何。加上疫情有扩大的趋势,各处都需要他,夜以继日地研究针对性药剂,部署抗击流感的方案,工作十分繁重,完全没有空隙休息。拖了两个月,病势渐渐沉重起来,直到有一天,倒在了会议现场。助理要通知家属,却被他拦着。他是考虑一旦家人朋友知道他病了,三弟与月儿所在的酒庄离巴塞罗那只有五小时车程,肯定会立即赶过来。现在流感凶猛,他实在不愿意俩人为他犯险。尤其担心月儿,以
月儿的体质,万一不小心感染病毒,后果难料。因此瞒着所有亲属,打算过两日把手头的事情交接一下,就回纽约医治。谁知才第二天,病情就急转直下,以他的经验,自知不治。工作人员要立即通知家属,他又拦着,怕亲属们为了送他最后一程,不幸感染病毒。嘱咐身边的人,死后将遗体立即火化,然后再通知家人......就这样,一辈子救死扶伤,挽救了无数生命的孙牧,去世前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静悄悄地死在了异国他乡......
临终前遗言,骨灰不入土。他要等着将来有一天回到桫椤谷,与父母的坟葬在一起。
两天前那通电话,是自知不久于人世,又不愿让骆孤云与萧镶月知道实情,与他们最后的诀别......
骆孤云勉强定住心神。迅速给西班牙方面打了几通电话,弄清楚了始末。焦灼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虑着如何将这噩耗向月儿开口。
屋外传来小罗伊脆生生的童音:“月儿叔叔,今晚我们吃完饭又去露台上看星星好么?”大雪呵斥:“天冷了,晚上温度低,老缠着叶儿往室外跑作甚......”
骆孤云迎出去。萧镶月晃晃手上拿着的一瓶酒,欢快地道:“甘登大叔在酒窖找到这瓶一百多年前的葡萄白酒,说是他爷爷的爷爷酿的,咱们打开瞧瞧,看还能喝不......咦?哥哥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月儿......咱们要立即出发,去巴塞罗那......”骆孤云接过手上的酒放在一旁,拉着他在走廊的铁艺椅上坐下,艰难开口。
“去巴塞罗那?为何要去巴塞罗那?”萧镶月从他的脸色仿佛已感应到了什么,敛了笑容,有些惊慌。
“大哥,孙大哥......去世了!咱们去巴塞罗那接他的遗骨......”
酒庄陷入一片哀恸。伍方与方秘书等人都是当年同孙牧一起来美国的,二十多年,在异国他乡守望相助,感情不可谓不深厚。大雪更是瘫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当年琼花生她的时候难产,若没有孙牧,定是一尸两命,后来母亲抱着她磕头认了大爹。她生女儿,也是多得孙牧夫妇细心照料......甘登夫妇也难过,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那天孙博士还告诉我们,他的朋友正在研究一种东西,说塞到耳朵里卢卡斯就能听见声音了......
萧镶月从知道消息起,就一直默默坐在铁椅上。骆孤云紧紧握着他的手,陪他坐着。吩咐侍卫和秘书们准备出发的事宜。
三张福特越野车,一辆GMC房车,在夜色中往西班牙方向疾驰。这辆定制的最新款房车上个月才到,俩人本打算去周边露营度假,一次都还没有使用过。房车上可以煮些简单的饭菜。刚刚大雪把包好的虾肉馄饨也搬上了车,试着劝道:“叶儿,晚上没吃......吃东西,要不大雪煮几个馄饨给叶儿?”萧镶月软软地靠在骆孤云身上,沉默地摇摇头。
骆孤云是忧心如焚,月儿但凡能哭,能喊,就好些,就怕他这样憋着,会出大事!如今大哥不在了,万一有个什么,可是连求救的人都没了......
斜倚在车上宽大的沙发床上,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一路同他讲着话:“我们今晚十二点左右可抵达巴塞罗那。纽约的专机已出发,飞过来需要八小时,预计凌晨三点到达。咱们到了先接上大哥的遗骨,然后直接去机场,飞回纽约......这也是大哥临终前的安排,不让我们在巴塞罗那多停留......大嫂惊闻噩耗当场晕厥,正在医院急救,小熙陪着母亲。事出仓促,随专机前来的只有孙煦和秦岭.......易水从台湾,易寒从香港,正在往纽约赶,各地的亲戚朋友也都通知了,近两天会陆续到达纽约......大哥的葬礼打算在三日后举行,大哥临终有交待,丧事从简,骨灰不入土,留待以后回大陆葬在桫椤谷父母墓旁......飞机抵达纽约,杰弗逊博士,小欣夫妇会带着医院和摩恩大厦的工作人员在机场迎接大哥的遗骨......月儿要坚持住,等上了飞机,多少吃点东西,最好能闭会儿眼睛......”
又缓缓地将孙大哥如何在巴塞罗那染病,如何瞒着大家,如何拖到最后,最终不治的始末细细讲给他听......
萧镶月一路沉默,直到见着孙牧骨灰那一刻,将脸紧紧贴在骨灰盒上,身子在发抖,泪水从紧闭的双眼汹涌而出。骆孤云也是潸然泪下,一手搂着萧镶月,一手扶着骨灰盒:“大哥......大哥和三弟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我照顾好月儿,大哥放心,便在天上看着......大嫂和小煦小熙大哥也放心,都交给三弟......”
凌晨三点,纽约的专机抵达巴塞罗那机场。萧镶月将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骨灰盒交到孙煦手中,身形一晃,几乎站不稳。骆孤云大惊,连忙将他打横抱起,上了飞机。
秦岭从小跟在孙牧身边,对医学极有天赋,孙牧将一身医术尽数传授给了他。又在医学院深造,学贯中西。虽还不到二十岁,已是医术精湛,经验老道。迅速给萧镶月把了把脉,担忧道:“小叔叔这脉象又细又涩,虚浮弦滑,显是伤心过度导致情志不畅,肝郁气滞。若不赶紧想法子缓解,就这样靠一口气强撑着,元气损耗,恐致大病!”
骆孤云忧心如焚:“你小叔叔从下午开始就一句话不说,水米未进......”秦岭忙道:“三叔别急......待我给小叔叔扎几针,再输些营养针剂,先护住心脉......”
秦岭取出银针,飞速地在萧镶月内关,膻中穴处扎针,又挂上葡萄糖水。骆孤云看他脸色渐渐恢复点血色,才松了口气。
飞机在万米高空平稳航行。秦岭垂泪道:“这几天刚好放圣诞大假,我在杰弗逊博士的医院实习,前两日接到大爹的电话,嘱咐我要好好学医,将来照顾小叔叔的重任就交给我了......当时我不明白,回说秦岭定会好好学医,将来?听说非洲又爆发了登革热病毒,难道大爹将来是要去非洲么......现在想来,大爹定是临终前都放心不下小叔叔......上飞机前,我就担心小叔叔怕是会伤心过度,所以临时做了些准备......三叔放心,以后小叔叔的身体就由秦岭来守护......”
骆孤云又是难过又是感佩。孙牧对月儿的爱,超越血缘,超越亲情,那是另外一种伟大的爱......在瓦舍时,他便已领悟,月儿的生命,就是瓦舍众人创造的奇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在守护这个奇迹......
孙牧的葬礼在纽约的圣帕特里克教堂举行。
葬礼庄严隆重。巴塞罗那授予他荣誉市民的称号。西班牙皇室和政府为他举行公祭。他曾经支援和帮助过的世界各地的机构,都派了代表前来吊唁。出席葬礼的有上千人之众。孙牧走时才五十有九,做为一个医学专家,是正当年的时候。葬礼上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悲戚,谁也无法接受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就化成了一掬灰......无数被他救治过的病人,都自发地前来吊唁,圣帕特里克教堂外鲜花堆满一地......
孙牧的离世给萧镶月带来沉重打击。好长时间,他都不相信孙牧已经走了,大哥的音容笑貌每时每刻都浮现在脑海。最令他过不去的是,从小到大,多少次命悬一线,大哥都把他救回来了,为什么轮到他自己,竟如此轻易就走掉了呢?还有,大哥若不是为了怕他知道病情,怕他感染病毒,也不会一直瞒着家人朋友,最后落得客死异乡......大哥一辈子为他的身体操心,当初为了照料他离开家乡,从此一生伴着他颠沛流离,安阳、锦城、汉昌、上海、南京、纽约、斯德哥尔摩......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在想着他,放心不下他,特意嘱咐骆孤云要好好照顾他,甚至将他交代给了才十九岁的秦岭......
萧镶月每天沉浸在深深的思恋和哀伤里,迅速消瘦下去,整个人比刚苏醒那阵还要虚弱。
骆孤云眼见他如此难过,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却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劝慰。唯有时间,时间才能淡化一切伤痛......叹自己总想护他周全,可命运总是多舛,世事终究无常......心中暗想,今后他们俩个,定要让月儿走在前面,若自己先走,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痛苦难过,怕自己死了躺进棺材也会心疼到蹦起来。
孙牧的葬礼过后,头七,三七,五七,萧镶月都去骨灰存放的圣帕特里克大教堂,静静地坐着,一坐就是一天。这日到了七七,一大早,骆孤云没去晨练,取出一套黑色的西服,准备又陪他去教堂。
这段时间骆孤云眼见他被痛苦煎熬,也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跟着瘦了一圈。萧镶月从床上坐起身,抚摸着他瘦削下来
的脸,痛惜地道:“月儿又让哥哥操心了......大哥常对我说,他最期盼的是月儿幸福快乐,健康平安。最后的叮嘱也是让月儿一定要开开心心......大哥走得突然,也许是在警示我们,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要珍惜眼前人,珍惜每一天......哥哥放心,月儿定会自行珍重......”
自孙牧走后,萧镶月还是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骆孤云心中欢喜,将他揽在怀里,动情地道:“大哥虽去,但永远活在我们心里。月儿说得对,世事无常......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
推书 20234-10-24 : 错位囚笼by木三观》:[玄幻灵异] 《错位囚笼》作者:木三观【CP完结】长佩VIP2025-10-23完结73.52万字 7.65万人阅读 8,022.25万人气 10.22万海星文案霸道魔尊强制爱,高冷仙君暗自嗨铁横秋一觉醒来 发现已经过去了十年很可怕的是 十年前他练功走火入魔 成为魔尊 还把暗恋的高冷仙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