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繁坐姿跟个大爷一样,胳膊搭在椅背上,身子七扭八歪的。
别的大爷可能是因为豪迈,壮壮单纯是因为……屁股疼啊。
(二更)
江家慈善晚宴的拍卖所得,除了捐给残疾儿童慈善基金会外,还有一部分是直接捐给公益性福利院跟一些特殊教育学校的。
往年去学校捐款的事都是江峥出面,今年慈善晚宴结束后江峥就去外地出差了,这事就落在了江繁头上。
江峥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让助理协助江繁,还有记者跟摄影师全程摄像记录。
当然了,有江繁的地方,都少不了跟屁虫周岩理。
摄像机从一开始就在录像,后面会剪成宣传片,还会有专门的相关报道。
刚下过一场雪,冷风吹身上跟刀尖扎一样。
早上周岩理是想让江繁穿件羽绒服的,但江繁有自己的包袱。
要全程录像,后面还会对外播出,所以江繁拒绝穿臃肿的羽绒服,只穿了一身正式西装。
出门前周岩理硬把江繁抓进卧室,在他里面穿了一件贴身保暖的里衣,下身强制性给他套了条秋裤。
启明学校是本市的一所特殊福利教育学校,学校里都是18岁以下被父母遗弃的残障儿童,启明学校不光收留残障儿童,还提供全方位的教育跟治疗。
前几年本市还出了个新闻,一对外来务工的小夫妻俩,儿子打出生那天就查出了需要花大价钱治的病,他们实在没钱给孩子看病,半夜把孩子丢在启明学校门口就走了,还留了张纸条,说明了下孩子的身体情况。
两年后,启明学校把孩子治好了,那对夫妻俩偷偷来看过,看到孩子好了,在学校里活蹦乱跳的,他们又来把孩子要走了。
江繁去之前查了些启明学校的相关资料,对外公开的资料大多数都是关于学校里孩子的,只说学校是一对夫夫创办的,其余的就查不到了。
资料上只有一个名字,校长叫林弥雾。
校门口拉着红色欢迎条幅,林校长带着学校里的老师等在校门口,他们一下车,林弥雾捧着鲜花上前迎接。
“江总,周老师,欢迎欢迎,欢迎你们来启明学校,我是学校的校长,林弥雾……”
网上的资料是没有校长照片的,江繁下车前就注意到了校门口站在中间的年轻男人,他以为是学校里的老师,没想到是校长,看起来还这么年轻。
江繁伸手跟林弥雾握手:“林校长,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周岩理又开始敏感了,因为这个林校长不光年轻,还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年轻男人。
好在他们手很快松开,林校长带着他们进了学校。
办公楼大厅里,学生排队列阵欢迎,孩子们手里举着彩色的手摇花,嘴里喊着“欢迎欢迎”。
有的孩子坐在轮椅上,有的孩子眼睛看不见,手上杵着盲杖,还有得人扶着的,也有人说话不利索。
江繁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的冲击力不是在网上隔着屏幕隔着文字能切身体会到的。
江繁也看得出来,虽然那些孩子都身有残疾,但他们在这里被照顾得很好。
他们跟林校长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有几个孩子看见林校长,悄悄往他那边挪。
周岩理感觉到了江繁的情绪变化,牵起江繁的手,在他手心里握了下,低头凑近他耳边说。
“小繁,把他们当成正常孩子对待就可以了。”
周岩理说完,先抬手跟那些孩子打招呼,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变化,也并没有把他们当成特殊的存在。
江繁立刻就明白了周岩理是什么意思,也很快调整好情绪表情,这些孩子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他也挥了几下手,跟孩子们正常地打招呼。
有个个子很高的小男孩儿应该是智力上有些缺陷,看江繁掌心朝外举高,还以为是跟他玩儿呢,跳起来跟江繁击了下掌,把江繁给逗乐了。
“弹跳力不错,可以打篮球。”江繁说。
林校长说:“小宁打篮球确实不错,他是我们篮球队的。”
“你叫小宁吗?太厉害了,下次陪叔叔一起打好不好?”
小宁激动到拍手转圈:“好,打篮球,好……”
林校长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捐款人,以前每次来学校捐款或者是看望孩子的人,都是叹息,或者是怜悯,情绪敏感的会直接哭出来。
这些身有残疾的孩子,他们对外界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还有投射在他们身上的情绪是非常敏感的,知道那些人都是在可怜他们。
被可怜,会滋生羞耻心。
他不由地多看了这对夫夫一眼,他们不一样。
整个上午都有安排,还有一场学生的文艺答谢表演,捐款仪式就在表演之后。
表演大厅里,三个人坐在第一排正中间,江繁左手边是周岩理,右手边是林校长。
江繁跟林校长一边看节目一边交流孩子的情况,两个人聊得挺投缘,后面还互相加了微信。
表演开场没多久,一个男人从后门进场,直奔第一排。
坐在林校长旁边的老师看清来人,立马让开了自己的座位,往旁边挪了个座位。
男人坐在林校长身边,虎视眈眈看了眼还跟林校长说话的江繁。
江繁也看到来人了,感受到不一样的目光,偏头跟男人对视一眼。
林校长斜了身侧的男人一眼,还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又转头笑着给江繁介绍:“这是我爱人,宋酗,他上午有事,就来晚了。”
他又给身侧的男人介绍江繁跟周岩理,男人的视线收敛不少,对着江繁跟周岩理伸出手,跟他俩握了下,说了声欢迎。
从学校回去的路上,江繁还在跟周岩理说那个虎视眈眈看他的男人。
“林校长人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怎么他爱人看起来那么凶,名字里都带个凶字。”
“我们外人,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周岩理说,“这个学校是他们夫夫俩创办的,听说林校长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生活过几年,后来他们就创办了这所学校。”
江繁说:“说起来,他们学校的条件真的不错,比很多高昂学费的私立学校条件都好,但是这是个长期的消耗,如果仅仅靠社会捐款,应该维持不了这么好的条件。”
周岩理又给他解惑:“那是因为他身边那个很凶的男人,很会赚钱。”
江繁纳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周岩理举起手机晃了晃:“刚刚我在微信上问的咱哥。”
江繁:“……”
两人婚礼快到了,夫夫俩开始专心在婚礼上,试衣服,看场地,选曲目,伴手礼,请帖,江繁什么都亲力亲为。
繁王俱乐部,还有大D工作室的每个人都拿到了婚礼请帖。
江繁着重挑出一份重要请帖,是专门给大师的。
他跟周岩理能结婚,大师得坐主桌,这也是他爸妈的意思。
结婚对戒送来的那一天,江繁正好在家,他都不知道周岩理是什么时候定制的戒指。
江繁打开看了眼,里面是一对男士蓝宝石对戒。
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华丽,显眼,骚包。
周岩理觉得,一切华丽的东西都衬不上江繁,江繁就是显眼的,他的戒指也得显眼才行。
以后不管谁看见江繁无名指上的戒指,都会先想一句:这人已经结婚了,不能追。
戒环是几何切面,戒指上的主石是颗蓝宝,盾形切割,充满了力量感,灯光下亮得人闪眼睛。
江繁是真的喜欢,捏起来看了半天。
“你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周岩理捏起戒圈小一点儿的那个,托着江繁掌心,给他戴上试了试。
江繁手指漂亮修长,哪怕是这么显眼的戒指,戴在他手指上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周岩理在江繁无名指上亲了下:“设计师是我朋友,找他设计的时候,你还没撕结婚协议呢,所以就没提前跟你说。”
江繁转转手指,尺寸刚刚好:“我的尺寸,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岩理说:“我量过。”
“什么时候?”
“你睡觉的时候。”
江繁啧啧两声:“看来我睡着的时候,你干了不少事儿。”
“是,”周岩理拉着江繁手,左看右看,“别的也没少干。”
“停,打住吧,烧过头了哈,留着点儿,等婚礼上再发挥也不迟。”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一起回房间洗澡去了。
这天晚上他俩什么都没做,周岩理好好抱着江繁安安静静睡了个觉。
婚礼前周岩理要去参加一场活动,江繁那天去了一趟启明学校。
这几天他跟林弥雾一直没断联系,江繁另外以他跟周岩理的个人名义给学校捐了一笔款,林弥雾还请他吃了次饭,江繁专门去给林弥雾送了张结婚请帖,邀请他跟那个很凶的爱人一起来参加婚礼。
中午周岩理就回了大D工作室,江繁从学校出来,直接往工作室开。
路上路过一家甜品店,江繁把车停在路边,准备给工作室的小伙伴带点儿甜品吃。
江繁又遇见了认识他,但他不认识的人,店长是个男人,一见江繁进去就冲他笑着打招呼。
“繁哥,真巧,是你呀。”
江繁看看说话的人,只觉得脸熟,但没认出来,礼貌让他保持微笑,应了声:“真巧,我是路过,进来买点儿东西,这家店是你的?”
“对,刚开业没多久。”
店长又说:“我记得繁哥你喜欢吃甜的。”
“还行,”江繁干笑两声,“偶尔吃几次。”
店长指了指玻璃橱格里的慕斯蛋糕:“这个口味不错,不腻人。”
“那给我包四个。”
江繁心里又数了数工作室里的人,其余的每一样都买了点儿。
江繁掏出手机:“多少钱,我扫码。”
“不用,”店长说,“当我请繁哥吃的。”
“那怎么行,开门做生意,一码归一码,”江繁坚持,而且他是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怎么能要人东西,“我那边人多,哪能让你买单。”
店长算了价格,跟江繁报了数,江繁扫码付了款。
“那好,我先走了,生意兴隆哈。”江繁拎着袋子,转身往门外走。
老板又快速打包了一份刚做好的蛋糕,追出了门外,硬塞给江繁,说是单独请他吃的。
“繁哥,这是我们店的新品,你拿回去尝尝,如果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可以微信上跟我说。”
江繁都不知道他是微信上的哪一号人,又推不掉,说了声“谢谢”。
这事儿本来就是个小插曲,江繁没想到,那天店长追出来送蛋糕,两人拉扯的一幕被人给拍了下来,截图的那一张像是两个人手拉手。
也不知道是哪个脑残营销号,还专门写了篇文章。
“江氏集团小公子大婚前约会小男友,跟雕塑家丈夫貌合神离?”
文章里胡编乱造,下面评论最高的一条,他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啦,各玩儿各的很正常。
江繁直接用自己的大号评论,谣言,都是谣言!!!
江繁晚上捂着自己屁股,想躲都没处躲,一直扯着嗓子嚷嚷。
周岩理压根儿不听江繁的吆喝:“那人是谁?”
“我真没想起来,可能是小刘小张小王小李……吧?”
周岩理咬牙切齿:“又是哪个好弟弟?”
“造孽啊,”江繁怎么反抗都没用,手脚并用,往周岩理身上招呼,“你是不是要造反?”
周岩理把他乱动的手脚摁住:“不造孽,不造反,我要造车……”
第63章 我的新郎
江繁要结婚了,他的那些兄弟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婚礼前给他单独开了个婚前单身派对。
既然是单身派对,自然是单独给江繁办的,正好周岩理那头也有个饭局,就没跟着江繁一起去。
但是江繁参加聚会前,周岩理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喝太多酒,他这边如果结束得早,就去接江繁。
江繁答应得很痛快,一脱离周岩理的视线范围,跟一群兄弟就彻底浪开了。
这次局也是郁子真组织的,邀请了不少好友,好友再带好友,关系愣是往外延伸出了好几层。
酒过三巡,一群人玩儿得热火朝天。
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江繁输了,郁子真问他:“在你家,你跟周岩理谁说了算?”
江繁一挺胸,两腿交叠在一起,身体懒懒靠着椅背,脸上是不屑的表情:“你就是多余这一问,我可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当然是我说了算,在家里,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跪着,他不敢站着。”
江繁牛逼吹完,得意一笑,一群人在旁边起哄。
“口说无凭,打个电话试试,让我们看看一家之主的风范。”
“对对,打个电话。”
“打电话干什么?”江繁坐直了身体。
“打电话跟周岩理说,你今晚不回家了,要跟我们玩儿通宵。”
“打打打……”
氛围已经烘托到这儿了,江繁就好点面子,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打就打,我都说了我是一家之主。”
江繁磨磨唧唧找出周岩理的电话号码,他跟周岩理很少打电话,两个人都是微信聊天,或者直接打视频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周岩理就接了,江繁仔细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周岩理好像在走路,那头有汽笛声跟风声,周岩理呼吸声夹在风里。
“吃完饭了?”江繁先来了个开场。
“吃完了,”周岩理说,“正准备去你那边。”
“那什么……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今晚不回家了。”江繁喝了酒,声音带着醉酒的沙哑,他故意模糊发音,话说得不清不楚的。
果然,那头的周岩理没听清:“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我马上就过去接你。”
江繁说完就挂了电话,连坐在他身边的程旭尧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这就打完了?你打通了没有啊?挂电话速度这么快。”
“通了通了,”江繁打开通话记录,给他们看通话时长,“看见没,真打通了。”
周岩理十几分钟就到了酒店,也是巧,酒店就是两年多前,他们缘分开始的地方。
经理认识周岩理,见他一来,立马带他去了包厢。
包厢里的游戏新开了一轮,江繁已经被罚两杯酒了,如果说刚刚他是装醉的,但现在真有点儿发飘。
江繁指指郁子真:“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肯定饶不了你。”
郁子真说:“饶不了绕得了的,也得等我结婚的时候再说,好不容易逮到你一回,你自己说说,自从你跟周岩理领证之后,你都多久没跟我们聚了。”
“就是,重色轻友。”
江繁摸摸鼻子,他最近这段时间被周岩理带的,确实有些重色了。
这帮朋友也只是跟江繁闹呢,他们都知道江繁是个什么酒量,心里都有数,不会真的灌他,就是图个热闹。
周岩理一进包厢,起哄声又是一片。
“哎呦,家属来了,”郁子真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招呼周岩理过去坐,“来来来,坐我这边。”
周岩理一坐下,看着江繁手上捏着酒杯,他直接从江繁手里拿过来,举杯跟其他人敬了一下,说了句“我替他喝”后仰头就干了。
周岩理来了,江繁还操着一家之主的风范:“我可说了哈,晚上不回家。”
周岩理胳膊揽着江繁后背,头一偏,贴着他耳朵说话:“好,不回,我跟你一起在外面住。”
后半夜才散场,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周岩理把一家之主压在沙发上,把人亲了个迷糊。
“那天晚上,你就是这么亲我的。”
婚礼前有个过大礼的环节,江家跟周家什么好东西都往俩孩子身上堆,周岩理收到的,全都交给了江繁。
江繁接了一样又一样,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两个人的头发都有点儿长了,江繁拉上周岩理,找胡德禄做了个新发型。
周岩理喜欢捋江繁头发玩儿,睡觉前手指插在他后脑勺的头发里,连玩儿带按摩。
睡醒的时候,捏着一小缕头发把在手指上玩儿,从发根捋到发尾。
江繁就没剪太多,只修了一下发尾。
结婚这样的大事,两家人非常重视,每一步,每个环节,丝毫不能少,也丝毫不能差。
江繁看着老妈拿给他的婚礼流程单,还有重点标记的注意事项,头都大了。
“妈,这也太多了,我压根儿记不住啊。”
“没关系,从早上开始,会有两个专门的人跟在你跟周岩理身边,提醒你们该到哪一步了。”
有不少注意事项,什么上了婚车,不能回头,什么中午十二点之前由“好命人”铺床。
江繁一指铺床后面的字问:“床上要摆放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还要压床娃娃,妈,我跟周岩理是男的,我俩造不出来小娃娃啊。”
“哎呀,”老妈说他大惊小怪,“这是老祖宗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差不了的,就算你俩造不出小娃娃,也是美好寓意,保不准以后你们会领养娃娃呢?”
江繁:“行吧。”
按照习俗,婚礼前一夜两位新人不能住在一起,江繁跟周岩理得各睡各家。
这段时间一直是两个人生活,冷不丁要自己一个人睡了,江繁很不习惯。
江繁躺在自家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脸上还糊了张面膜,面膜是老妈给他的,让他睡觉前贴一贴。
江繁贴着面膜跟周岩理打视频电话,他以前也没怎么敷过面膜,手上也弄得黏糊糊的,直接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闭着眼睛跟周岩理说话。
“你在干嘛呢?”
“我在整理明天用到的东西,还有几个流程我再熟悉一下。”
江繁感叹一声:“第一回结婚,没经验。”
“怎么?你还想有经验吗?”周岩理的声音穿过来,贴着江繁左耳朵。
江繁缩缩脖子,用肩头蹭了蹭发痒的耳垂,他在笑,脸上的面膜也跟着皱了:“岩理啊,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又敏感了不是。”
周岩理不听批评,继续说:“想有经验也不行,这辈子,你就只能结这一回。”
本来江繁不想睡,跟周岩理说着话,睡意很快就来了。
就快睡着时,视频那头的周岩理提醒他把面膜撕掉,去洗洗脸再睡。
江繁一个激灵又醒了,脸上的面膜已经干了,他听了周岩理的话,撕掉面膜,洗了把脸才睡。
江繁发誓,他这辈子起得最早的一次,就是结婚这天。
凌晨4点半,江繁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老妈领着造型师进来了,江繁感觉自己才眯上眼,好像上一秒他还在跟周岩理开视频呢。
“妈,这才几点?”江繁揉揉眼,“外头天都没亮呢。”
“昨天给你看的行程单你忘了?要先做造型,”老妈在江繁胳膊上拍了一把,“赶紧去洗个澡,伴郎团马上就到。”
江繁打着哈欠进了浴室,快速洗了个澡,出来时手机亮了,周岩理给他发了条信息:“早啊,我的新郎。”
江繁也回了一样的:“早啊,我的新郎。”
江繁的脸无可挑剔,化妆师挑不出瑕疵来,就连粉底都是多余的,造型师只给他弄了弄头发,摄影师已经在旁边录像了,江繁还对着镜头说:“周岩理,等着,我一会儿就去接你。”
江繁换好衣服,新郎团也到了,郁子真跟程旭尧一左一右,身后还跟了一串儿。
吉时一到,江繁领着一帮伴郎团,呼啦啦一起去周家接亲。
周家一片喜红色,红地毯一直铺到小区门口,就连沿路的树上都贴了红色双喜字,有人专门给过路的人发喜糖,恭喜声没断过。
江繁一身中式喜服,下车后理了理衣领,踩着红毯往周家大门方向走。
江繁一着急,差点儿忘了手捧花,还是旁边的人提醒他。
明明是已经领了证的人,明明已经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江繁连周岩理的脚趾盖儿头发丝儿长什么样都知道,但他此刻就是特别特别想见到周岩理,他很想看看周岩理现在是什么样的。
江繁以为自己进门就能见到人,结果有俩人在门口守着,不让他进,说是要堵门游戏。
好不容易过了堵门游戏,散了红包,门终于开了。
江繁越着急,就越觉得结婚这些习俗实在是麻烦得很,怎么会有那么多习俗,怎么会有那么多规矩。
但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一步一步往里走,看到了等他来接的周岩理。
周岩理跟他一样,穿着一身中式喜服,周岩理也在看着他,眼睛里好像在说“你终于来了”时,江繁心头肉软得一塌糊涂。
江繁心说,是周岩理,就是周岩理。
两个人的眼睛都黏在对方身上,好像中间有根绳拽着,一头栓一个。
“我来接你,”江繁站在周岩理身前,把手捧花递过去,“接你去结婚。”
周岩理接过手捧花:“等你一晚上了。”
“你晚上没睡?”江繁挑挑眉。
周岩理还没说话,旁边cue流程的司仪提醒他们,时间到了,该给长辈敬茶了。
俩爸爸穿着同款中式服,坐在椅子上,俩孩子给俩爸爸敬了茶,俩爸爸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包。
接上周岩理,敬完茶,就要准备接人上车。
流程上写着从出了家门到上车的那一路,脚都不能沾地,说什么可以驱邪避灾,是一种仪式的象征。
虽说江繁心里对这些个繁文缛节很不喜欢,但是该遵守的,他也是老老实实都按照规矩来。
就像老妈说的,这些仪式都带着美好的寓意,象征着他们小两口以后会过好日子。
而且,一辈子就结这一次,江繁不想出丁点儿岔子,他现在就想安安稳稳把周岩理接到手。
既然脚不能沾地,江繁决定背着周岩理出门,他跟周岩理说:“一会儿你趴我背上来,我背你出门,背你上车。”
周岩理腿长,江繁又担心哪怕是背着他,他的脚依旧会拖到地板上,还特意嘱咐了一句:“你腿往高翘翘,脚不能沾地。”
江繁说完,刚准备蹲下去背人,周岩理直接弯腰打横抱起江繁,一手捞着他后背,一手捞着他腿弯。
确实是脚不沾地了,不过是江繁脚不沾地。
摄影师在旁边非常激动,镜头都快怼俩新郎脸上了,给了江繁好几个脸部特写,又把镜头移到周岩理脸上,最后又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周,来了个很牛逼的长运镜。
摄影师是专门拍电影的,刚开始听说要给婚礼摄像,他还不乐意呢,听到是江繁跟周岩理的婚礼才来的。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这两个人长得好看,比很多明星都上镜。
来了之后他就知道,他来对地方了,这一路摄影师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