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在瑶城蜜月时,厉玺半夜主导的那次终身标记,以至于他们来不及做防护措施,只能事后吃避孕药。
再到上一次,厉玺主动提出提前要孩子。
这两次的事,倒让应知聿有了些别的思考。
他发现,自己可能陷入了某种思维定势圈。
上辈子,在AO分化研究领域,应知聿的研究成果,当然不仅仅是生殖腔会由心情左右。
如果只是这种结论,未免太简单粗暴了。
也轮不到,他现在才来做研究。
上次从深市开完学术研究会,深入探讨过“AO分化”问题,应知聿他们生物院实验室最近一直就在往这个方向继续探索。
有上辈子的基础在,应知聿已经确定Omega的生殖腔就是个“情绪器官”。
可他上辈子在情绪器官这里卡了许久,一直无法进一步确认究竟“AO”分化的关键,取决于哪种情绪?
又或者,由哪一种情绪作为影响的主导因素。
这辈子,应知聿原本依旧卡在同一个地方。
直到上次他跟随导师前往南部实验室交流访问,自己的手出了点问题以后。
应知聿反倒悟出了些新思路。
他发现,在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情况下,自己似乎也一直陷在失去手指的情绪旋涡里。
所以,当戒指刮伤指根,他的大脑机制立即产生了错乱,甚至出现幻觉。
说到底,这其实是一种长期惶惶不安的心情与状态,只是平时被自己忽略了。
如果用词再准确一点,应该叫作——
“安全感”缺失。
应知聿突然想,无论是上辈子厉玺误会他沾了其他人信息素,和他进行终身标记的那次,还是那个他以为被厉玺打掉的孩子。
有没有可能,问题就出现在“安全感”上?
他从前从没思考过,原来作为一段关系中的“上位者”,也可能缺失安全感。
而当这辈子厉玺又一次主导了终身标记,并忽然提出打破计划提前要孩子。
应知聿意识到,他或许应该再多做点什么了。
厉玺看着应知聿。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这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心里想什么,每次总是连口都没开,Alpha就云淡风轻地已经做了。
领证是这样。
发热期是这样。
去祭拜母亲、陪他回瑶城看外公外婆。
还有今天,介绍他的朋友圈,跟家里摊牌已婚。
总是在厉玺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甚至有时候都没意识到自己原来有这方面需求的时候,再回头看,原来Alpha就已经把什么都做好了。
厉玺忍不住主动抱过去。
应知聿在开车,瞟了枕到自己腿上的人一眼,正色说:“影响交通安全啊。”
但当停好车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又还是单手轻揽了一下厉玺的身体。
厉玺再度收紧环抱应知聿的手臂。
他从微微仰视的角度,去看端坐驾驶座上的Alpha。
厉玺看着年轻Alpha俊美的脸,漂亮利落的下颌线,凸出性感的喉结……
他想,厉玥为什么会突然想闪婚?
因为她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正面案例,她向往羡慕着厉玺现在的生活。
可,厉玥却不知道。
她看到的,他的哥哥现在有多沉浸在这段看起来安定幸福的婚姻之中,无数个梦回夜,厉玺曾经就有多后怕。
自从成年后,调查过父母的过往纠葛,母亲离世的真正原因。
厉玺一直明白,霸凌者不配得到被霸凌者纯粹的爱慕与爱意。
其实,厉颂谦的确是爱甘如瑗的。
生在厉家,长在厉家,身为当事人,厉玺怎么会感觉不到Alpha父亲从小对他和妹妹的偏爱?
就连他们的名字,“玺”、“玥”,偏旁部首都与已故母亲的名字相关联。
可厉颂谦的那点爱,却不足以让甘如瑗“原谅”上位者的傲慢。
即使厉颂谦不是直接加害者,但他们的观念不一样,厉颂谦作为一个上位者永远无法理解甘如瑗曾经面对欺压霸凌的痛苦与挣扎。
所以,他也不配得到甘如瑗的爱。
厉玺在查清那段过往时,就很清楚这个道理。
然而就算清楚,厉玺也从没想过自己以后要去爱谁,又或者被谁爱。
他连对父母的感情那么稀薄淡漠,他以为人生的感情就是这样了。
厉玺抬起头,忍不住问了应知聿一个问题。
“如果那时候,你不想结婚,我强迫了你,你会怎么样?”
直到后方车辆鸣笛,应知聿回过神,重新启动车辆。
过了许久,他目视前方,先是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而在Alpha沉默的这段期间,厉玺的目光始终一错不错看着应知聿。
听到Alpha反问,他才转开视线,垂眸将厉玥的事讲给了应知聿听。
应知聿听后又沉默了会儿。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四妹的成长环境,也难怪会有这种想法。”
厉玥或许没那么多坏心,并非故意践踏他人尊严。
但,这也确实是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傲慢。
他们很难理解,自己一个小小决定对别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上位者轻松一句话,一个指令,可能就是下位者的一生。
痛苦或者悲伤,上位者永远无法体会。
那些被抢走的机会,轻贱的恶意,看待蝼蚁的蔑视,他们也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又或者,因为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们不屑去思考这个问题。
回到家,在外面跑了一天,厉玺进门想回卧室洗澡。
应知聿先一步拉住厉玺,问:“生气了?”
厉玺摇头:“没有。”
但他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Alpha回答。
应知聿笑了笑,主动从后圈住人,头埋进厉玺的后颈:“生日都让你不开心,我罪过不是很大?”
厉玺并没有别扭犹豫,Alpha搂住他,他像是本能一般,也抓紧应知聿的手,主动十指相扣。
也任由自己最脆弱敏感的腺体位置暴露给Alpha。
静了一会儿,厉玺声音很平静,重新解释:“是我非要问,不是你的问题。”
他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年轻Alpha看起来温柔随性,但骨子里的骄傲与韧劲从未弯折。
从小到大所有的藏锋,都只是在韬光养晦等待一个时机。
如果自己真的强迫了应知聿,厉玺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吗?
还想奢望Alpha对他说什么?
感激他强迫自己?
应知聿在厉玺的后颈轻蹭了两下,低声说:“别多想,我没回答是因为这个假设不成立。”
他抬起头,Alpha挑起单边眉毛,半真半假哄人:“这么多钱呢?我看起来很像傻子会拒绝吗?”
感觉到与自己十指相扣的人更加收紧手指力道,却没有回话。
不知是不相信,还是别的什么?
应知聿安抚似的在交握的指节上摩挲了会儿,才突然问:“你今年最后一次发热期是不是还没来?”
其实,已经来了。
厉玺没有说,因为最近Alpha学校实验室非常忙,好几天回家都将近零点。
今晚,厉玺特别凶。
每次当应知聿都觉得差不多了,厉玺就会再重新追过来,像是害怕没有下次了,又像是在弥补前几天缺失的份。
好几次,应知聿听到厉玺叫自己的名字:“应知聿。”
他回应他:“嗯。”
可那之后,厉玺又什么都没说,只是过一会儿重新再叫一次。
后来,Omega大概也真的累了,他还顾及应知聿的手,这两个月他们只要进行这种事,花样都少了很多,几乎都是Alpha躺平享受,Omega辛勤耕耘。
天光快亮的时候,厉玺终于躺回应知聿身边。
应知聿伸出一只手臂摸了摸人汗湿的发尾,厉玺并没有睡着,应知聿能感觉到厉玺圈紧了他的左手手腕。
但只一下,又怕弄疼似的,松了劲,却仍旧固执握着。
应知聿想起,厉玺在车上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他没有撒谎,之所以没回答,的确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平心而论,应知聿欣赏厉玺的工作能力、决策、魄力。
也支持Omega真正独立起来,孕育AO并不是他们一个性别群体的问题,Omega首先需要的是拥有自己能够掌控的“安全感”。
而不是依附于任何人,又或者受限于他人信息素带来的虚无安定。
所以,他很早,在上辈子第四年的时候吧?应知聿与厉玺在车上第一次进行了临时标记。
那一次,为了保护自己,厉玺在袭击中还被流弹擦伤了。
从那时起,应知聿其实就放下了。
不再暗暗较劲、作对,坦然接受了他们的婚姻,也愿意肩负起一个家庭中Alpha的责任。
他可以给尊重,可以无条件给予对方工作中需要的支持助力,但很长一段时间里,似乎也就止步于此了。
应知聿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所以,那些有意无意被自己忽略掉的“心动”证据。
那些婚内协议调整、那些珍贵稀有的周年礼物、那些临到继承权争斗白热化阶段还没有到来的孩子,却顶住所有压力不肯离的婚。
私心里,应知聿大概就是希望厉玺没有动过心。
希望厉玺只需要事业家庭上的助力,那么作为厉家赘婿得到的那些好处与便利,那些金钱、话语权、推动研究项目的顺利,应知聿就可以回馈回去。
他们就依旧是“等价交换”的关系。
上辈子那场不好的开始,无视他尊严、践踏主体性的上位者的傲慢,如果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应知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想通。
如果这辈子没重新正视过去那样多的蛛丝马迹,他也不知道他们还需要再磋磨多少年?
但,应知聿想。
如果,上辈子自己没有死。
他们应该会一直纠缠下去,那又怎么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一辈子呢?
“你觉得时间合适了的话,想要孩子我们就要一个吧?”
应知聿轻轻开口。
圈着他手腕的手僵了下,厉玺缓慢抬起头。
应知聿朝对方笑了下:“我想我们其实都做好准备了不是吗?最后一次,不是也把套摘了?”
他还没那么糊涂,连有没有隔层东西都感觉不出来。
“那就不吃药了。”Alpha眉目俊逸温柔,凝视厉玺问,“对了,那药苦吗?”
厉玺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年轻Alpha,起初没说话。
过了好一阵,他一字一顿:“要两个。”
“嗯?”应知聿抬了下尾音,一时没明白意思。
厉玺说:“要两个孩子。”
一个继承人不够,至少需要两个。
应知聿停顿一秒:“……好,我努力。”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一具炙热的身体覆了上来,应知聿愣了下。
……现在就要开始努力吗?
瞟了眼遮光帘缝隙处露出的熹微天光,不等应知聿开口商量,厉玺问:“你希望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应知聿还真没想过。
于是,Alpha反问:“有想法了?”
既然厉玺这样问,大概率是他自己有“希望”的名字。
卧室中又安静了一小会儿,厉玺回答:“玄、笺。”
闻言,应知聿这次也莫名沉默了会儿。
“厉玄、厉笺?”Alpha慢慢重复。
不用厉玺说明哪个“xuan”,哪个“jian”,应知聿已经自动对上了号。
他垂眸,看向黑暗中的另一双眼睛。
厉玺抿了抿唇,难得有些回避,先是转开脸,后来大概不想看不见Alpha,又把脸转了回来,只是抬手将应知聿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遮住。
Alpha并不在意,在厉玺的掌心依旧眼眸弯弯,笑着问:“是要给我家凑齐笔墨纸砚吗?”
应知聿,聿即“笔”。
应知研,研同“砚”。
而玄为“黑”,玄圭、玄玉、玄香都是“墨”的意思,笺又是“信纸”。
厉玺没有否认。
他确实带了这样的心思。
上辈子,应知聿从事“AO分化”研究。
身边的人,他自己和姐姐的分化,厉玺和厉玥的分化,厉沁和厉律的分化,都算是重要的观察研究样本。
特别是,厉沁和她的Omega韩栖榆前三个孩子的分化问题。
应知聿一直觉得非常具有研究价值。
从原来的研究结论可知,能够孕育出AO的必要条件就是父母双方必须是Alpha和Omega的结合。
但Alpha和Omega结合,却不一定必然孕育出Alpha和Omega。
应知聿的父母只生了应知聿的姐姐和应知聿自己,他们是标准的AO父母,孕育AO孩子。
同样的情况,还有厉沁与厉律的父母,厉颂谦和前妻也是标准AO结合,孕育出的两个孩子都是Alpha。
可厉玺、厉玥的父母,虽然也是AO结合,孕育出的却只有一个Omega,另一个没能分化,成为了Beta。
而厉沁和韩栖榆,更是明明是标准AO结合,然而前三个孩子一个都没能分化。
如果按照夫妻感情,作为孕育AO的重要要素判断。
应知聿的父母还能说感情良好,厉颂谦和他的前妻就完全是商业联姻,谈利益显然要比谈感情实际得多,共同孕育的孩子却依旧两个都成功分化成了Alpha。
厉玺和厉玥,分别一O一B,也还能勉强解释为甘如瑗对厉颂谦情感复杂,又爱又恨。
然而厉沁和韩栖榆又怎么解释?
他们之间,难道没有爱吗?
从应知聿的角度看来,厉沁和韩栖榆无疑是有感情的。
厉沁作为一位超级豪门的Alpha继承人,又是家族长女,从没有出去乱玩过,连绯闻都几乎没有,这在上流圈真的非常难得。
韩栖榆更是一看就很爱厉沁,眼神骗不了人,他甚至不仅是爱厉沁。
结婚那么多年,他看自己的Alpha,眼睛里除了爱慕,都依旧隐隐藏着崇拜。
可,为什么他们的孩子却一直是Beta?
这个问题,上辈子困扰了应知聿很久很久。
不过现在,有了新思路再重新去对号入座,如果是“安全感”缺失呢?
应知聿以指为梳,顺着厉玺的发尾,忽然有那么点好奇。
“大姐和大姐夫,他们感情好吗?”
话题跳跃性实在有些大,厉玺略略奇怪,瞥了Alpha一眼。
但他还是回答:“还好吧,怎么想起问他们?”
应知聿没隐瞒,直接提起:“大姐和大姐夫孩子的名字,都是围绕大姐夫的名字取的吧?”
除了刚出生的四儿子还没有正式取名,厉沁与韩栖榆的大儿子、二女儿、三女儿,分别叫作——
厉培垣、厉映晴、厉芷茵。
三个孩子,“土”、“日”、“草”,前面两个都是“木”存活所需,而“草”则傍“木”而生。
如果再算上厉沁的“沁”,土壤、阳光、水源都仿佛能给草木搭成一片天地。
说是巧合,应知聿都不可能信。
厉玺想了想,说:“他们匹配度很高,第一次标记发生得很早,大姐夫可能认为大姐是为了负责任才和他在一起。”
应知聿听出关键:“以为?”
厉玺又看了应知聿一眼:“厉沁爱韩栖榆,这很明显。”
厉沁那样的自制力,首先就不会去标记一个自己没感觉的Omega。
而且,熟悉厉沁的就能感觉到,她对韩栖榆就是不一样的。
虽然说不上多殷勤热烈,但韩栖榆毫无疑问是最特别的那个。
应知聿边听边思考,那基本就对上号了。
韩栖榆认为厉沁可能并不是出于爱自己,而是勉为其难为了负责才结婚,所以缺失“安全感”。
但……为什么呢?
连跟厉沁算不上亲近的同父异母弟弟都能看出来,朝夕相处的韩栖榆感受不到吗?
厉玺看着应知聿的眼睛,他知道应知聿想问什么。
虽然奇怪于Alpha怎么突然八卦起这些了,厉玺还是一针见血点明:“韩栖榆配得感太低了。”
韩家的Omega生存环境很差,韩家思想老派,认为Omega将来总要被一个Alpha终身标记。
而被终身标记后的Omega身心都会完全属于他的Alpha,所以韩家对家族的Omega后代甚至不如对待Beta。
韩栖榆自己的Omega母亲处境就不好,韩栖榆小时候没少看家里的Omega有多受轻视。
本来以为自己会是Alpha,结果却意外分化成了Omega。
于是落差太大,变得十分自卑。
这下子,应知聿豁然开朗。
韩栖榆的不安全感在于自身,而碰上的爱人又恰好是内敛含蓄的类型。
后来生不出Alpha和Omega后代,韩栖榆的内心大概就更加压抑自卑,反而又进一步加剧了他自身的“不安全感”。
以至于,最后不断恶性循环。
厉玺生日过后的第二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
应知聿前阵子一直忙碌,就是为了空出时间陪厉玺过婚后第一个生日。
而今天,应知聿依旧休息。
他们在家睡到了中午,午餐在家随便吃了点,下午应知聿又领着厉玺重新回了趟北城区的爸妈家。
这一次,他们是以新婚夫妻的身份回的家。
应知聿在昨天厉玺亲手学习制作的那个芝士蛋糕盒子底下塞了张结婚照片,他知道当家人打开盒子就会发现。
所以,应知研后来打来电话惊讶尖叫,一切都只是在应知聿的意料之中。
他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和厉玺已婚的事实,没有多赘述其他,只说他们现在很幸福。
应爸爸应妈妈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消化,也很快接受了儿子的这段婚姻。
他们固然会有很多担忧,贫富差距、年龄差距、经历差距……
很难想象,有一天,他们这样的家庭会与上流社会顶级巨富扯上什么关系。
可他们更加明白,儿子已经长大了,一定会有自己的生活。
而且这么聪明的儿子,做的决定怎么也不会比他们想得少。
所以既然已经结婚,应家人当然都会给予满满祝福。
今天下午,应知聿和厉玺回家得早,主动提议晚饭由他们来做,爸妈休息。
应爸爸应妈妈起初哪里同意,只说让应知聿陪厉玺在客厅看看电视。
应知聿直接推走厨房里的爸妈:“我们天天回家蹭饭,帮忙是应该的。”
“别太客气了,不然以后我们还怎么好意思经常回来?”
儿子都这样说了,应知聿的爸妈才不好再推辞,离开了厨房。
厉玺学东西很快,应知聿之前在家做饭,他几乎都会在厨房跟着看,最开始哪怕帮不上什么忙,也基本从没缺席过。
又有过了两次做月饼和做蛋糕的经验,如今其实已经算不上完全的厨房小白。
厉玺曾经问过应知聿,为什么要自己下厨。
毕竟,他们即使搬到了大学城附近居住,要送餐还是可以每日定时定点让人送过来。
但应知聿的说法是,他觉得下厨很解压,也很有生活的感觉。
每天在实验室不是对着样本就是数据,回家下厨对于应知聿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大脑的放松。
晚饭顺利出餐,应家这顿圣诞夜晚饭吃得十分和谐。
吃完饭,应知研自告奋勇洗碗。
应知聿和厉玺又在客厅陪应爸爸应妈妈聊了会儿天,才起身准备回家。
他们出门时,应爸爸、应妈妈、应知研都站在玄关前送他们。
厉玺先一步换完鞋,回过头,主动叫了声:“妈,家里还有厚点的外套吗?”
整个应家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厉玺神态自若,说完这句半晌没人应声,也不见丝毫窘迫着急。
好一会儿后,还是应知研首先反应过来,忙拉了拉母亲的衣袖:“妈,厉总问您有没有厚外套呢!”
应妈妈慢半拍“哦”了一声,忙回答:“有的,有的,小聿还有几件外套在家,我去找。”
应妈妈走后,厉玺又说:“姐,以后就叫我厉玺吧,不用叫厉总。”
应知研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只是努力点头。
等应妈妈把应知聿的厚外套从房间中找出来,应妈妈走回玄关,将外套交给厉玺,关心说:“外面冷,是要多穿些好。”
然而下一秒,厉玺接过外套,却直接给身旁的Alpha披上了。
“……”
应家父母都是一愣,连应知聿也怔了下。
厉玺主动牵住应知聿的手,用应妈妈的话复述给Alpha听:“外面冷,下次出门多穿点。”
之前到达应家楼下,应知聿下车时因为车内外冷热空气交替,鼻敏感打了个喷嚏。
当时厉玺看了Alpha一眼,也没说什么。
应知聿实在没想到,厉玺能记到现在……
应知聿回神,轻咳一声:“知道了。”
他没推辞,也没多解释,只是转头又对应知研说:“姐,我应该还有一件大衣放在你房间柜子里,也麻烦一起找出来一下。”
应知研像是还在愣神,过了两秒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好”了一声。
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赶紧回房间找衣服了。
还站在玄关前的应爸爸和应妈妈看着儿子和他的Omega交握的手,一个喉结滚了滚,满眼欣慰,一个神情动容,也握紧了老伴的手。
应知研更是一声不吭,激动得眼睛都忍红了,将弟弟的大衣快速找了出来。
应知聿接过大衣,也自然给厉玺披上,然后才对爸妈和姐姐说:“圣诞快乐,那我们就先回家了。”
十二月底的首都夜晚,天空有些飘雪。
应知聿和厉玺牵手走在路上,因为每人出门前都多加了件厚外套的缘故,倒不怎么觉得冷。
他们在北城区的小巷子里散了会儿步,等两个人的脸都冻得有些僵了才坐上车离开。
回到家,应知聿和厉玺又开始装点圣诞树。
应知聿让厉玺去找点想挂到树上的东西,而他自己则趴在地上写纸条。
等厉玺找完一些糖果和装饰物回来,地上已经卷好了十几张应知聿写的纸条。
见厉玺过来,他也分了几张给厉玺。
厉玺拿着五颜六色的小彩纸,问:“写什么?”
应知聿说:“感想、愿望、祝福?什么都行。”
厉玺想看看应知聿刚才写的,Alpha十分大方,让他随便挑。
厉玺挑了一张卷成筒的蓝色纸条,慢慢展开。
纸条上写着四个字:玺玺平安。
这是应知聿对厉玺的美好祝福。
既然决定了要孩子,今年的最后一个发热期,应知聿与厉玺就一天都没浪费。
两人也开始一起健身,希望能生个健康宝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