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之前的那些?想法,到底是对还是错?
苏元脑子乱成一团糊浆,最终在?原地停留了?一两秒后心神?不宁地转身离开。
听到寝室门?关闭的声?音,姜炎突然停下了?正在?说的话。谢多?树见他突然沉默,目光还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不禁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姜炎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他看,直到确定他看起?来一切正常,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这?段时间里,来找姜炎的品牌方络绎不绝,但他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盲目地接受,而是每次都会先和谢多?树商量再做决定。
经?过十来分钟的讨论,两人终于谈完了?正事。姜炎收起?手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找换洗的衣服。这?时,谢多?树突然道:“等你洗完澡出来,咱俩一起?拍视频吧。”
姜炎在?翻找衣物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回头,直接拒绝道:“不了?。”
谢多?树闻言一愣,歪着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
姜炎转过身,手里拿着找好的衣服,回答:“现在?没必要每天都发视频。”
“又不是拍了?就要立刻发,可?以先存着,过几?天再发嘛。”
姜炎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拿着衣服走向了?阳台。随着卫生间门?关闭的声?音,谢多?树嘟囔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怪怪的。”
回想起?今天曾开心也莫名?其妙地打量他,还说了?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再加上?姜炎现在?的态度,谢多?树不禁有些?困惑。
他低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左顾右盼,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反而臭美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wink了?一下。
还是很帅嘛,看来问题不在?他身上?。
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姜炎没用多?久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刚进寝室,就听谢多?树的声?音传来:“刚刚忘记提醒你了?,今天的水不太热。”
谢多?树转过头,只见高大的身影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阳台走进来。
姜炎换上?了?一件修身的T恤,将健硕有力的肌肉线条完美地勾勒出来,引得谢多?树不由自主?地吹了?个口哨。
姜炎一看平时就经?常锻炼,水温低一点而已,他白担心了?。
姜炎在?椅子上?坐下,谢多?树便凑了?过来,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肱二头肌:“你平时都做什么运动啊?怎么练得这?么好?”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姜炎手臂下意识地一动,将谢多?树的手甩了?出去。谢多?树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悦:“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姜炎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不运动。”
“不运动?”谢多?树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但转念一想,姜炎以前的“兼职”还挺锻炼臂力的,确实用不着格外运动。
想到这?,他突然眼睛一亮:“我这?里有个忙,你能?帮一下吗?”
晚上?十一点半,一条昏暗狭窄的巷子里,隐约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低沉的呻吟。
过了?许久,一切归于沉寂,几?个身影缓缓从夜色中走出,出现在?谢多?树和姜炎的视线里。这?几?个人眼熟得紧,正是那几?个姜炎的朋友。
姜炎倚靠在?一盏破败的路灯旁,指尖轻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他注视着几?人走近,问道:“解决了??”
领头的蔡全,也就是里面唯一一个黄毛,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那家伙太怂了?,没揍两下就跪地求饶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上?次谢多?树暗地揣测过这?几?个人的气质也太像精神?小伙了?,看着一脸痞气不像好人。但这?次在?心里默默地给他们道了?个歉,然后又十分真挚地跟他们道了?谢。
得到几?人的“不用谢”“小意思”后,他对姜炎说:“等我一下,我先报一下喜。”
姜炎微微颔首,他便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蔡全见谢多?树走开,便凑近姜炎,好奇地问道:“炎哥,那人究竟是谁啊?”
姜炎与他们这?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除了?他们,他还没见姜炎和其他人走这?么近过,更别?提帮忙了?。
姜炎的目光转向正在?打电话的谢多?树,简短地回应道:“室友。”
就这?样?蔡全挠挠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姜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朋友。”
蔡全盯着姜炎,等待下文。然而,姜炎却沉默不语了?。
“没了??”
虽然看着挺合理吧,但蔡全总觉得,姜炎看谢多?树的眼神?好像不太对,他跟他们这?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可?不是这?样子的。
但具体?哪里不同,他却又说不上?来。
恰好这?时,谢多?树打完了?电话,走了?过来,带着笑说:“今天谢谢你们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姜炎:“不用。”
“用的用的。”实际没有因为今天的忙,谢多?树也觉得该请他们吃饭的。毕竟上?次他以貌取人了?姜炎的这?些?朋友,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
说着,谢多?树轻轻扯了?扯姜炎的衣角。姜炎转过头,与谢多?树的目光对上?,似乎从中读出了?什么,最终微微点了?点头。
蔡全道:“那感情好啊,揍了?人哥几?个这?会儿肚子也饿了?。”
几?人迅速交换了?姓名?,并开始与谢多?树称兄道弟起?来。在?蔡全他们看来,姜炎的哥们自然也是他们的哥们。
蔡全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地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们。兄弟们虽然智商不高,但拳头还是很硬的。”
谢多?树被逗乐了?,笑着应了?一声?好。
不一会儿,一行人朝着大学城的方向走回去。
几?人走在?前面热烈地讨论着吃什么,而另外两人则稍微落后一些?,走在?他们身后。
谢多?树走在?姜炎身边,低声?对他说:“嘉容哥让我跟你说声?谢谢。今天的饭我请,下次他再单独请我们俩吃顿饭。”
-----------------------
作者有话说:插画活动上线啦,欢迎大家去玩(≧▽≦)角色卡可以看彩色版
几人最终决定前往大排档, 坐在露天的座椅上,点了?食物,还搬来了?一箱啤酒。
酒过三巡,姜炎起身去了?卫生间。此时, 在座的人除了?谢多树都已微醺, 脸上泛着红晕。其他人玩起了?猜拳游戏, 蔡全则借着酒意,转头问谢多树:“你和炎哥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虽然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感?觉出谢多树这人还挺好相处的。但他还是难以想象,谢多树这种?一看就是那?种?上厕所都要跟老?师举手打报告的乖宝宝,会跟姜炎当上朋友。
非要说起他们之间的事的话, 那?得从好久之前说起了?,谢多树有点懒得说,就道:“因为是室友,关系自然就近了?呗。”
“我之前可从没见过他和哪个室友走得这么近。”蔡全顿了?顿,又说, “你是这些年来,除了?我们几个兄弟,我第一次见他走得这么近的人。”
谢多树好奇地问:“真的?为什么?”
蔡全一边喝酒, 一边含糊地说:“他就是懒得搭理别人呗。”
“就这样?”
蔡全点了?点头:“对, 咱们炎哥就是这么酷。”
谢多树又问:“姜炎是你们这群人里年龄最大的吗?”
蔡全摇头:“不是啊,他在我们里面排行第三。”
“那?你们为什么叫他炎哥啊?”谢多树追问道。
蔡全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 显然有些醉了?。他挠挠头:“你不懂,炎哥帮过我们很?多忙。我们这群兄弟,要是没他,估计现在能不能好好坐在这里都不好说。”
一旦开了?个头,蔡全就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回忆里, 打开了?话匣子。
他们几个和姜炎从小就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小时候,姜炎曾经跳下?河救过不会游泳的田伟;在张赫不小心把他妈妈的镯子摔碎时,是姜炎主动?站出来替张赫背了?黑锅,结果挨了?一顿毒打,在床上躺了?一周都不能下?床;陈耀小时候长得又瘦又小,经常被班里的男生欺负却?不敢反抗,姜炎发现后,以一挑五帮他讨回了?公道。
而说到蔡全自己,他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小时候家里穷,他又排行老?二?非常不受待见。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后,家里就不给他交学费了?,是姜炎当时偷了?他爸的钱帮他凑齐了?学费。
“这么厚一沓票子。”蔡全用手指比了?一个距离,“什么颜色的都有。当时我真的哭出来了?,他连他爸的钱都敢偷。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姜炎就是我亲哥,我要跟他做一辈子兄弟。而且说实话,我们几个成绩都烂的一批,以前根本没指望过能考上大学,都准备高考毕业了?就打工去,是姜炎激励我们,还给我们补课,要我们放宽眼?界好好高考。否则我们几个现在连大专都没得上,更何况还是公办大专,现在说不定正在哪个厂子里打螺丝呢。”
“你别看他一副挺不好惹的样子,其实他特别仗义。”蔡全说完,叹了?口气,头越垂越低,“不过说起来,姜炎以前过得比我们还惨呢,我们都没能帮上他什么忙。”
谢多树听闻之后,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住在精神病院的姜炎妈妈,以及姜炎之前提及他爸时的神色,他嘴唇微动?,正想开口,却?猛然间听到身后一桌传来急促的惊呼声。
他们转过身,只见一个跟他们年龄相仿的青年倒在地上,脸色异常红,仿佛充血一般。
周围人群顿时慌乱起来,青年的同?伴焦急地摇晃着他,同?时大声呼喊周围的路人拨打120,嘈杂声此起彼伏。蔡全和正在猜拳的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直到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姜炎才回来。他望着眼?前的混乱场景,微微一愣,正想走近,手臂便被一股力量拉住。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拉着他往前走,谢多树边走边道:“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凑热闹了?。”
回到座位上,晕倒的青年已被送上救护车,纷乱的场面逐渐平息。
姜炎拿起酒杯,刚送到嘴边,酒杯被一只手夺走。谢多树将酒杯远远推开,双手交叉做出拒绝的手势,严肃地说道:“你没看到那?人是怎么晕过去的吗?”
“没看到。”姜炎回答道。
“他喝高了?,胃出血。”谢多树道,“你也少喝点吧。”
他从之前就发现了?,姜炎这人喜欢抽烟,更喜欢喝酒,那?频率,他看了?都忍不住劝阻。他觉得既然现在和姜炎是朋友,就有责任提醒对方注意身体健康。
蔡全听了一笑:“你就别担心炎哥了?,他的酒量可大了?,这点程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说不定那人晕过去之前也是这么想的。”谢多树反驳道,同?时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大家都吃好了吗?”
“吃好了吃好了。”众人纷纷回应。
“那?我去结账了?。”谢多树说道。
“谢谢咱谢哥请客!”
谢多树离开后,蔡全见姜炎还真就没有碰那杯被谢多树推开的酒了?,好奇地看他:“你不喝了?啊?”
姜炎“嗯”了?一声。
蔡全见状,试探性地伸出手去碰那?杯酒,眼?看着就要送到嘴边了?,姜炎却?依然没有反应。
他惊讶地看着姜炎:“不是吧,你这么……”蔡全想说“听话”,但想了?一下?,又觉得这个词放在姜炎身上不太合适。
最后想了?一下?,他改口道:“谢多树还挺关心你啊。”
他们从小几个野惯了?,喝酒抽烟打架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像谢多树这样劝人少喝酒的朋友,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姜炎听了?他的话,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是“嗯”了?一声。但蔡全却?莫名觉得,这声嗯比刚才那?声听起来要开心一些。
谢多树去结账花了?点时间,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回来后,只见蔡全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扒拉着姜炎。
走近后,他听到蔡全哽咽着说:“姜炎,姜哥,炎哥,火哥,真的,我亲爹亲哥都没你对我好,下?辈子我还要跟你当兄弟。”
蔡全的眼?泪糊了?姜炎一身,姜炎十分嫌弃地把对方推开,然后又叫其他几人:“把他拉走。”
接着姜炎拿着纸擦自己的衣服,而田伟和陈耀两人则一左一右地夹着哀嚎的蔡全远离姜炎。
谢多树疑惑地问距离自己最近的张赫:“他们在干什么?”
张赫无奈地摇摇头,解释道:“蔡全喝醉了?,还以为自己在没书读那?会儿?呢。”
几人费了?一番功夫才让蔡全安静下?来,最后一起走出了?店。走了?一段路后道别,只剩下?谢多树和姜炎两人朝着自己的学校走去。
谢多树见姜炎还是忍不住去擦衣服上的被蔡全打湿的地方,忍不住想要笑。
姜炎捕捉到他的表情,一个锐利的眼?神朝他射过来,要是放以前,谢多树估计已经吓得呼吸都停止了?,但此刻,他却?毫无惧色,甚至还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又不是我弄的,你干嘛这么瞪我?”
姜炎声音凉飕飕的:“你也不是没干过。”
瞬间,谢多树就想到自己之前喝醉了?确实对姜炎干过同?样的事,不,他干的事,甚至比蔡全还要过分,尤其是那?次不小心吐在姜炎的衣服上。他不禁心虚地移开视线,挠了?挠头,讪笑道:“哎呀,不要跟一个醉鬼见识嘛。”
说完,他还用肩膀撞了?一下?姜炎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咱俩谁跟谁啊,是吧?”
姜炎没防备,被谢多树撞得身形一晃,随即稳住身形,有样学样地朝谢多树的肩膀撞去。姜炎的力气比谢多树大得多,轻轻一撞,就将谢多树推出了?几步远。谢多树毫不示弱,立刻反击。
两人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地撞着,走了?五六分钟。直到路过一个贩卖机,谢多树终于?打断了?这场幼稚的较量。
他走过去扫码,然后转过身来,问姜炎想喝什么。姜炎下?意识地报出了?自己最常喝的酒名,谢多树点了?点头。可等谢多树把易拉罐递过来时,姜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他要的酒,而是一罐牛奶。
有些意外,但姜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谢多树的目光下?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喝了?起来。
两人刚才的走路方式极为消耗体力,于?是他们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谢多树提议:“喝完再走吧。”
他们坐在长椅上,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感?觉。路上车水马龙,喧嚣不已。两人离得近,谢多树能听到液体从姜炎喉咙中滑过的声音。
他沉默片刻,手中摆弄着易拉罐,随后突然开口:“姜炎,我问你一个问题,作为交换,你也问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姜炎转过头来看他,而谢多树则直视着前方,眼?中闪烁着远处灯火的光芒。他额头前的几缕发丝随风飘扬,姜炎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吧。”
姜炎很小的时候就接受了一个事实, 他有一个好吃懒做的爹,还有一个优柔寡断的妈。
自他记事起,妈妈无论夏日多么炎热,她总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那?时对?此?感?到困惑不解, 直到后来才知道, 原来妈妈的身上布满了伤痕。
总是旧的伤痕还没褪去, 新的伤痕又接踵而至。这些无尽的伤痕,让她无法穿上短袖。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开始学会在爸爸殴打妈妈时挺身而出?,挡在面前。但这起不到任何作用,爸爸只会更加愤怒, 连同他一起殴打。
每当这时,妈妈都会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他能?感?受到妈妈的泪水滚烫地流进他的颈窝,灼烧他的皮肤。痛苦,却无能?为力。
事后, 妈妈从没有过一句怨言,只是反复叮嘱他要?好好学习,将来能?够远离这个充满地方。
但姜炎并?不听话, 他不要?好好学习, 他只要?快快长大,渴望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反击伤害他们的人?。
终于, 他的个子开始抽条,他学会了如何用拳头保护自己?和妈妈。在一次反抗中,他成?功地打掉了他爸两颗牙齿,从此?对?方收敛了许多。他爸开始整天不着家,这反而给了他们一些喘息的空间。
直到有一天, 警察找上门来告知他们,他爸喝醉酒后掉进化粪池淹死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悲伤。母子俩都以为他们终于可以从这段痛苦的过往中解脱出?来。但更大的噩耗却接踵而至。
姜炎妈妈的精神开始出?现问题,她时常陷入过去的恐惧之中,尖叫、发?疯。时而清醒如常人?,时而疯狂如野兽。
为了治疗妈妈的病,姜炎四处向亲戚们凑钱,终于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那?时,他正在读高一,甚至有过辍学出?去打工挣钱的念头。
当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他妈时,却遭到了一记耳光。打完之后,还没等姜炎反应过来,他妈已经心疼地哭了起来。
她坚持要?姜炎继续读书,考上一所好大学。于是,姜炎暂时搁置了辍学的念头。他开始研究各个大学的奖学金政策,最终发?现考上A大可以获得?最多的资助,不仅可以还清债务,还能?有所结余。
从那?一刻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疯狂地学习起来。
“那?三?年里,每天睡着了梦里都是公式和单词。”姜炎最后自我调侃道。
他说完之后,周遭陷入了一片沉寂。他以为谢多树睡着了,刚转过头来,却猛然感?受到一股冲击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
愕然片刻,随后耳边响起了一连串夸张的抽泣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谢多树抱住了。
“呜呜,你怎么这么惨?”谢多树嚎啕大哭,“你爸……不对?,他根本就不配当你爸,他就是个垃圾、人?渣,人?怎么能?这么坏!”
谢多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在那?么小的年纪就遭受这些事,自己?会有多崩溃。
谢多树哭得?有点?吵耳朵,姜炎起初还能?容忍,但渐渐地,他实在无法忍受,便反手捂住了谢多树的嘴,说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谢多树的声音被遏制住了,但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姜炎感?觉到手心被谢多树呼出?的热气烘烤得?滚烫,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两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的手像一个开关,刚一收回,谢多树的哭声又响了起来,只是比刚才稍微小了一些。
谢多树哽咽着说道:“不知道,就是想哭。”他从小就泪腺发?达,看到小猫小狗受伤都会想哭,更何况是听到了姜炎如此?悲惨的童年经历。
他继续说:“要?是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就好了。”他可以把每年得?到的压岁钱都分给姜炎,虽然帮助不大,但至少能?尽一份心意?。他还可以请姜炎和阿姨来家里吃饭,他家里人?多,可热闹了。
姜炎听了这话,愣了一下。
谢多树擦了擦眼泪,松开抱着姜炎的双臂。但刚离开一点?,就突然感?觉后背被一股大力按住,紧接着,姜炎也紧紧回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短暂而有力,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姜炎就松开了手。
“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
姜炎抱得?太用力,谢多树感?觉肩膀有些疼,但他没有出?声,只是道:“现在该你问我问题了。”
“现在没什么想问的。”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问再问好了。”
“好。”
谢多树轻轻地举起手中的易拉罐。金属罐身在微弱的路灯灯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姜炎见状,也举起了自己?的易拉罐。
“砰”的一声轻响,两个易拉罐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枯燥的上课时光终于告一段落,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周六团建。
午后,一辆大巴缓缓停驻在云旗山脚下,紧接着,一群身背双肩包、朝气蓬勃的学生鱼贯而下。
一番注意?事项的交代后,众人纷纷踏上登山的征途。
谢多树、姜炎和曾开心三?人?结伴而行。起初,他们都精神抖擞,步伐矫健。但随着山路逐渐崎岖,曾开心渐渐体力不支,喘着粗气喊道:“哎呀,不行了,得?歇会儿。”
谢多树闻言,打趣道:“这就累了?你不行啊。”
曾开心一听,胜负欲被瞬间点?燃:“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他强打精神,挺直腰板继续前行。然而,又走了几分钟,他便再次停下脚步,无奈摇头:“不行,真?的不行了。几百年没运动,腿都软了。”
谢多树见状,提议道:“那?咱们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三?人?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谢多树打开背包,先喝了一口水,然后拿出?两包薯片,分给了姜炎和曾开心。
“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你还带了零食啊?”曾开心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一边惊讶地问谢多树。
谢多树点?点?头:“包里还有很多,管够。”
休息片刻后,三?人?继续上路。
这次爬了二十多分钟后,曾开心又累了,“不行了,你们先走吧,我再歇会儿,等会儿去追你们。”
谢多树虽然也有些疲惫,但还能?坚持。他注意?到姜炎走了这么久连大气都没喘一口,于是决定让曾开心单独休息,自己?和姜炎继续走。
两人?走了一阵后,山路越来越陡峭,谢多树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姜炎察觉到了他的状况,道:“休息一下?”
谢多树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像之前那?样?可以坐的大石头。他摇了摇头:“再走一会儿吧。”
姜炎也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适合坐的地方,便点?了点?头,继续前行。只是走之前,他伸手到谢多树背包底部轻轻一托,然后将背包从谢多树肩上卸下来,单肩挎在了自己?肩上。
谢多树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感?激地看着姜炎,一边走一边夸张地给姜炎扇风:“大哥威武!小弟给您扇风!”
两人?又前行了数分钟,终于发?现了一座小亭子。他们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瞬间放松下来。
微风轻拂,带着山间的清新与凉爽,谢多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舒服啊。”他道,“这山风景还不错,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爬这么漂亮的山。”
姜炎问:“榕城的山不好吗?”
谢多树点?了点?头,回答道:“不过那?边山景平平,海景还不错。我们那?的海水可蓝了,晚上还会发?光。”
姜炎从小到大都在棉城这一片打转,没有去过别的城市。棉城没有海,他也没有亲眼看过海,更别说会发?光的海,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