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宴不清楚宁溪程有没有明白他的暗示,但叶宴却被宁溪程那句话搞得有些后背发凉。
虽然盛斯澈和宁溪程一个性情暴戾,一个内敛冷静,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叶宴却感觉宁溪程要比盛斯澈危险得多。
刚刚盛斯澈在到达这里的时候,几乎瞬间,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堆人团团将他们围住,那些人很明显是宁溪程的人。
他们身形壮硕,手中持枪,专业有素,不像是保镖那么简单。
而且很明显他们有的是机会杀了盛斯澈,但是没有动手,宁溪程还是有所顾忌的,只不过不知道是在顾忌他还是盛家。
叶宴想起谢珣的话:“别让他沾血的手碰你”
他有些不寒而栗。
只有西大区是合法持枪的,结合他和庄简的关系,叶宴不由得有一个猜想。
不过这些,都只能在处理完盛斯澈的事情再去验证了。
叶宴被盛斯澈带着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又一觉,从机车换成了船,等太阳升起,才结束了这段旅程。
叶宴看着眼前静谧的岛屿,这里像是大海上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四周看去都没有办法看到对岸。
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这个神经病和他走了,盛斯澈拽着他要走,叶宴有些抗拒:“这是哪儿?”
盛斯澈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防备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在叶宴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他扛了起来:“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说完,他扛着叶宴上了山。
好在在山尖上,是一幢风格别致的别墅。
别墅里有许多佣人保镖,见盛斯澈扛着人来,都敛目不敢抬头。
叶宴被放下来的时候,头晕目眩,缓了好一会儿才站稳,他看着盛斯澈将门反锁,面色阴翳地朝他走了过来。
这是叶宴自昨天到现在第一次看清楚他现在的样貌。
比之前消瘦了不少,脸颊凹陷明显,皮肤又黑了一些,却不显得难看,反而多了一丝狠厉。
他穿着一身军绿色的服装,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防弹服,露出的小臂上青筋暴起,还有着不知属于谁的血迹。
他双目通红,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但眼睛像是竖着牙签一样,死死盯着叶宴,连眼睛都不眨。
看上去狰狞得像个雕塑。
而且从叶宴的角度上,他看不到盛斯澈到底是哪里受了伤。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在乎盛斯澈的死活,但没办法,谁让他任务还没完成呢。
“盛斯澈,你哪里受伤了。”
盛斯澈向前走了几步,将步步后退的叶宴抵在墙角,抓着他的手,气急败坏中夹杂着几分委屈:“你关心我?你竟然关心我?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他的手劲太大,叶宴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他脸色有些发白:“盛斯澈你稍微,冷静一下。”
盛斯澈意识到什么,猛然松开了手:“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一开始我想,如果你知道我为了你出柜,你会不会高兴,后来,在那通电话之后,我知道,你不会,我只是一个没用的物件,你放弃我了,对吗?”
见叶宴不回答,盛斯澈又问:“你和宁溪程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抚摸着叶宴的唇:“他吻过你吗?”
叶宴侧过头:“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情侣,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和你无关。”
“名正言顺?他除了敢和在媒体面前玩玩暧昧以外还敢做什么?你敢和我一样为了你和家里出柜吗?他敢吗?”
“盛斯澈。”这是叶宴和盛斯澈认识十多年,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你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我们都是男人这件事,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我不在乎他们,我在乎你。”盛斯澈托着叶宴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我在乎你怎么想,怎么看,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成为了盛斯澈的梦魇,他反复被炙烤折磨抓狂,就是想要知道,叶宴到底对自己什么感觉,他到底有没有像自己爱他一样爱过自己。
哪怕一分,一秒。
叶宴的眼神有些许的迟疑,片刻后,他张口的瞬间盛斯澈却打断了他:“算了,我们都累了,先休息吧。”
说完,他拽着叶宴,拉着他一起倒在床上,接着将他整个都圈进怀里,头和叶宴抵在一起。
“你真的不需要先处理一下伤口吗?”
“叶宴,你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么多么喜欢你,为了你,让我背弃盛家,背弃父母,背弃一切,我都心甘情愿。”盛斯澈声音很低,像是说梦话一样,“这些天见不到你,想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真的疯了,我甚至想,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可我,舍不得。”盛斯澈抚摸着叶宴的脸,“我只想把你藏起来,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那里只有你我两个人,永远永远。”
叶宴有些无奈:“别瞪着你的眼睛了,困了就休息。”
“我舍不得。”盛斯澈声音越来越低,“好不容易见到你,合上眼睛一秒都是奢侈。”
“你是觉得奢侈还是怕我跑了?”叶宴无情拆穿他,“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不会走的。”
当了几天幼儿园大班的老师,现在的叶宴很有育幼经验。
叶宴耐心道:“这样,我说三秒,我们一起闭眼。”
没有回答,盛斯澈虽然睁着眼睛,声音却很平稳,似乎真的睡着了。
叶宴尝试着叫了两声,确实没有回应,然后他又努力想要拿开盛斯澈的手,但,失败了。
叶宴叹气最后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闭上了眼睛。
等盛斯澈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床铺空空荡荡的,他瞬间弹了起来,慌张失措,心跳加速,那张让人窒息的痛苦,在见到叶宴后好不容易收缓的压抑,倾巢卷土重来,他有些喘不过气,跌跌撞撞地下了床,疯了一样冲出门。
甚至他都没有在别墅里寻找就觉得叶宴一定离开了。
可正当他要出门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你干嘛去?”
盛斯澈幽幽转过头,只见叶宴窝在懒人沙发上,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旁边摆了一个小边几,上边摆着几碟样式漂亮的点心,叶宴手里抓着一块,似乎刚刚咬了一口,此刻在嘴里嚼吧嚼吧吞了下去。
他的唇边还挂着一点碎屑,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眨着眼睛看着慌慌张张要出门的盛斯澈。
盛斯澈所有的清醒决了堤,一股脑地冲破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三两步走到叶宴面前,弯下身,趁着叶宴发愣的间隙,托起他的脸,直接吻上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地方。
直到叶宴喘不过气来才松开了他。
叶宴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糕点丢在了他的脸上,接着站起来,又给了他一拳,还不解气,又拽着他的衣领,想要再给他一拳。
但盛斯澈也不躲,只是笑着看着他,似乎真的对他来说,只要叶宴在他身边,无论他恨自己也好,爱自己也好,都不重要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叶宴松开了他,冷静了下来:“你把我带到这儿,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盛斯澈依旧笑着,蹭了蹭叶宴的脸,将他唇边的碎屑擦了下来:“饿了吗?你可以让管家他们给你做饭的,我不太清楚你的口味所以各地的师傅都找了一个,你想吃什么……”
“盛斯澈。”叶宴沉声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离开?”
盛斯澈笑容僵硬:“我以为你清楚,这地方是只进不出的。”
“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从没有说过要被你关在这鬼地方一辈子。”
“那你从现在开始,最好有这个打算。”盛斯澈温柔地看着叶宴,笑意沉沉,“除非,你答应我,从此不会再离开我,之前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也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他抚摸着叶宴的头发:“我不在意你背着我和宁溪程或者谢珣又或者其他的男人做了什么,更不在乎你现在是谁的男朋友,甚至如果不幸,他找到了你,带你离开,你们依旧还要在一起我都不在乎。”
叶宴被他一通乱拳打得有些懵:“你说什么?”
“你和谁在一起,和谁结婚我都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我也不在乎,我只要,只要在你的身边有一个位置是留给我的,哪怕让我当见不得光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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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有两章![撒花]
其实关于正牌,你们觉得哪个更好一些啊,首先盛斯澈肯定是pass掉的,另外两个,谢珣和宁溪程,你们觉得哪个更适合宴宴一点呢
记录一下20250607
“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盛斯澈极其认真:“我刚刚醒来发现你不在我身边, 我真的疯了,所以我想通了,与其让你费尽心思总想着摆脱我, 不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求还是威胁?”
盛斯澈岔开话题:“要不离开, 要不我们一起烂死在这个岛上, 你放心这里安保设施好得很,只要我不同意, 谁都不能从这里离开。”
“少嘴硬了,我看你是很清楚你这破地方根本撑不了多久, 所以才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想要逼着我同意你的要求吧?”
被看穿了, 盛斯澈也不生气:“所以呢, 你同意吗,我又不是要当你的正牌男朋友, 只是一个随叫随到的情人还不行吗?”
“当小三只是第一步, 一步一步让我离不开你,然后趁机踹掉宁溪程上位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对吧?”叶宴不慌不忙, “盛斯澈,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对感情很认真,如果我认定了一个人,那么这一辈子,我都只会喜欢他一个人,我和他不论出现什么问题,都会想办法去解决, 而不是找什么小三小四小五去排解,而且我需要的也不是一个这样的爱人。”
“你爱宁溪程?”盛斯澈有些不可置信,“你喜欢他什么,家世?我是盛家唯一的继承人,而他是被宁家赶出去的丧门犬,金钱?地位?我能给你的远比他给你的要多得多,还是说你喜欢他的脸?他长得又比我好到哪去?还是他的性格?他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定了他。”
盛斯澈神色充满了渴求:“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根本不懂我,谈什么喜欢。”叶宴释怀地笑了,“我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会突然觉得你是喜欢我的,你现在这么执着,不过只是因为没得到,你是盛家的大少爷,你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你父母都会捧着放在你的手心。
你喜欢的东西甚至都没有超过三分钟的,十五岁那年喜欢直升机,玩了一次就扔掉了,十三岁那年喜欢蹦极,跳了几下觉得没意思,十岁那年喜欢攀岩,爬了几次就放弃了,你从小到大放弃的东西比我能握住的东西都多。
如果你得到了我,你也会发现不过如此,没有意思,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像那些玩具一样被你丢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吃灰。”
盛斯澈慌张解释:“不是的,其实我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我射箭画画都是因为你才坚持下来的,只是我之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我明白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盛大少爷,我和你不一样,我的人生没有试错成本,我现在和你走错了这一步,我的家人可能都要被你们盛家赶走离开首城,这从来不是你想象中过家家一样演个正牌小三就可以无所谓的事情,你明白吗?”
“你和宁溪程都可以,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
“我和他在一起,没有困扰。”
“我困扰你了?”
“你为了你自己和家里出柜,拿着枪弄伤了那么多人,这些不都是困扰吗?”
“为什么,我都这样求你了,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盛斯澈的唇色有些苍白,“你是不是在生气,气我之前那么对你,是我不对,你想要怎么处理我,我都心甘情愿,但是,我只要一个和他公平竞争的机会,这都不可以吗?”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负数,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办法和他站在一个起跑线上。”
盛斯澈痛心疾首:“原来你真的在生我的气,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混蛋,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我只是不明白我当时的感情,我不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如果我早就知道……”
叶宴戳破他的话:“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试错成本,我没有能力承担和你恋爱失败后的所有结果,我更没有办法坦然地接受现在爱我发疯的你有一天会冷淡地将我抛弃,这就是我的感情观。”
叶宴叹气后又道:“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再强求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盛斯澈声音升高,语速也越来越快,急迫地想要为自己正名,“我从小到大,是什么都有,但那些都是我父母塞给我的,那些都不是真正喜欢和想要的,因为我是盛家的继承人,所以他们希望我优秀,所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将这些都递给了我。
我一共真正喜欢上两件事,一件射击,是因为有一次你来我家,在一张纸上写最喜欢的事情是射击,我喜欢画画,是因为我想画我喜欢的人,从开始到现在,我画的人物只有你一个,难道这都不可以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你吗?”
叶宴似乎也有些愣住了,但转瞬即逝,他冷淡拒绝:“可以,但我不需要。”
“叶宴,你怎么,怎么对我这么狠心,明明我的喜欢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劲,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
“被你喜欢的压力太大了,盛斯澈,我承受不起。”
盛斯澈的声音越发绝望,他抱着叶宴的身体缓缓落下,最后跪在他的面前,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腰腹,声音有些闷:“叶宴算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的。”
叶宴垂眸看着当初那个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人跪在他的面前,像条可怜的流浪狗一样,对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摇着尾巴,求着对方分给自己一个眼神。
他把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扔在了地上,任由叶宴踩碎,只求可以成为对方的鞋底灰。
从这个角度,叶宴刚好可以他后背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衬衫连着肉混在一起,看上去格外狰狞,叶宴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他撑着盛斯澈的肩膀:“或许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救过你,当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也许,就不会再这么执着了。”
“你不明白,叶宴。”盛斯澈声音有些闷,“失去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像行尸走肉,如果你真的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你先起来,你后背上的伤口要是不赶快处理才真的会死。”
“除非你先答应我,答应我做你的情人。”
“我不会答应你的,这是我的原则。”
“叶……”
盛斯澈话刚说到一半,叶宴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没多久,大门被猛地打开,一群人乌央乌央地挤了进来。
盛斯澈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一步步走了进来。
老头子气度不凡,即使不发一言地站在原地,也有一种令人压抑的气场,和盛斯澈那些年轻贵族不一样,这种气场是常年杀伐果决浸养出来的。
他身边跟着的是两人,左边是盛斯澈的母亲,右边是宁溪程。
盛斯澈缓缓站起来,撑着叶宴惊诧道:“爷爷,你怎么来了?”
盛斯澈的爷爷?盛老爷子退位之后就搬到了盛家老宅修养,这么多年都没有露过面,连叶宴都不曾见过他。
竟然为了他们的事亲自来了。
看来事态比他想得还要严峻。
他拧着眉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你看看你自己这幅样子,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要来?”
盛斯澈牵着叶宴的手,把他挡在自己身后:“这件事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不关他的事,你们想要做什么,就冲着我来。”
“混蛋,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为了一个男人,把盛家闹得人仰马翻,你伤害自己,博取你母亲的心疼,又趁机溜出来,就是为了见他?”
叶宴看着近在咫尺的伤口,喃喃道:“这是自己弄得?”
盛斯澈没有听到他的话,紧紧握着他的手:“是,现在你们知道了,我就是非他不可,我就是喜欢他,如果你们还是不同意,我就只能让你们失去盛家唯一的继承人。”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叶宴似乎也没有想到盛斯澈会以死威胁,眼神有些复杂。
他一直渴望有个人能义无反顾地站在他的身前,不顾一切流言蜚语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
如果,在现实中,有这么一个人,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转念,叶宴自嘲地想:都一样,盛斯澈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因为他还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个你愿意为了他赴死的人,其实就是一个见利忘义彻头彻尾的骗子?”
“爷爷,请收回您的话,我不允许你侮辱他。”
“侮辱?你自己问问他,当年救你上岸的人到底是谁。”
像是晴天霹雳,盛斯澈脊背僵直。
叶宴看着他的模样,释怀道:“果然。”
盛斯澈没有回头,咬着牙说:“用这种卑劣的方法拆散我们,是不是有些太可耻了,宁溪程,这是你想的办法吗?羞辱他来达成你的目的,这就是你的喜欢?”
宁溪程看着叶宴欲言又止。
“当真执迷不悟。”老爷子说完,示意身边的助手走上前。
助手拿着一支录音笔凑近了盛斯澈二人几步。
盛斯澈下意识带着叶宴后退,警惕地说:“你们想干什么?”
“少爷,抱歉,老爷只是想让您听一则录音。”说完,他按了一下按钮。
滋滋的声音响起,片刻后,一个沙哑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房顶:“我认我认,是叶宴,叶宴自己贪慕荣华富贵,要自己假装盛少的救命恩人的,这件事我不知情,我真的不知情。”
是叶雄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如今听来,更觉得讽刺。
“那天他从海边回来,说隔壁那寡妇家的小孩救上来一个富家少爷,还说那少爷蠢得要死,似乎把他认成了救他上岸的人,要是到时候那家人找上门来,就让我帮着他说谎,我不愿意,他就说,要是他自己发达了,一定会找人杀了我,我都是被逼的,我被冲昏了头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帮你们抓到他,你们再给我一个机会。”
直到声音最后消失,盛斯澈依旧身体僵直,连转身也变得艰难。
甚至在那一瞬间,松开了一些抓着叶宴的手。
叶宴垂眸,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他神情坦然,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抽回手的瞬间,盛斯澈却又猛地转过身,又重新抓起他的手。
他神情恍惚,布满了红血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狰狞:“他说得是假的,对不对?是他们为了拆散我们,胡编乱造的对不对?你没有骗过我,对不对?”
还没等叶宴回答,他又说:“一定是的,明明,明明当初被救起来之后,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就是你没错的,你的眼尾有一颗痣,我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认错的。”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什么答案?”
“盛斯澈,那天我的身上只是湿了一点,怎么把坠入海里的你救出来的,你仔细想想不就有答案了吗?”
“你胡说!你骗我,你为了摆脱我,所以联合他们一起骗我!”盛斯澈抓着叶宴的肩膀,“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宁可抹黑自己也要离开我?”
“我不讨厌你,盛斯澈,说来,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当年我顶替了别人的位置,如果不是盛家,我现在还只是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渔民,我没有资格恨你,相反,你可以恨我,你不是最厌恶被欺骗了吗,现在你应该可以看清了,看清我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你胡说,你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
“你看走眼了。”叶宴冷淡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嗜财如命,不择手段的人,你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吗,我故意的,我故意放出那些信号,让你误会,引诱你一步步掉进我的陷阱。”
“只有利用,没有真心。”盛斯澈不死心,“我不相信,我不信你对我一点真心都没有,如果没有,你怎么总会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如果没有,你怎么把我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叶宴嘲弄地笑了:“不这样,怎么引你上钩呢?”
“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因为你太蠢了,本来你给我钱,我讨好你,我们玩玩就算了,可你偏要把这件事捅得众人皆知,盛家知道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只是为了摆脱我,只是为了摆脱我,对不对?”
“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是谁救了你吗?也许知道以后,你会发现他比我更适合你。”
叶宴还是不死心地想拉郎配。
但对方并不领情——
“谁在乎什么狗屁救命恩人?”盛斯澈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我在乎的是你,我只在乎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到底知不知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身体突然一僵,接着不受控制地软到在地。
叶宴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离开他,结果被盛斯澈抓住了裤脚,他面色涨红,声音虚弱干哑:“你不能这样,对我,叶宴,你不可以走,我,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清楚,你不能,不能……”
叶宴的肩膀被人从后圈住,被拽着后退了几步,耳边响起温柔的安慰声:“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医护人员三三两两走了过来,将死活不肯闭上眼睛的盛斯澈扶起来,抬上担架。
“盛老爷子,我先离开一步,盛少现在的情况有些危险,如果再不及时救治的话,可能会引起各种并发症,到时候就难办了。”
盛老爷子看着盛斯澈满是心疼:“快去。”
等盛斯澈离开,盛老爷子才道:“小子,我是看你爷爷的面子上,才放过这个人的,你最好把他给我藏好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他和斯澈牵扯不清,到时候,我可就不顾那些情面了。”
宁溪程搂着叶宴:“我明白,但也希望您能看好您的孙子,不要再让他来骚扰我的男朋友。”
直到被带上了专机,叶宴都有些懵懵的,宁溪程一直牵着他的手说:“没事了,没事了。”
叶宴靠在座椅上,脸色有些白:“你要带我去哪儿?”
“现在东大区,你应该没有办法再呆下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西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