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项祝外祖父家不是初二也无妨,只有更进门的夫郎才得守着这规矩,纪舒愿被丁红梅拉着往堂屋走,她指指放置在桌上的甜点之类的物件,向他说着:“随意挑选几样就是,记得挑个双数。”
六样嫌多、四样不好听,思来想去总归还是两样更好些,纪舒愿拎着甜点与一袋茶包走院子,刚出去就被项祝接过,两人一块儿往纪家走去。
两人抵达纪家时,院里热闹的很,除了纪家全部人外,还有一人纪舒愿不认得,不过她对项祝却有些眼熟。
她瞧着项祝的脸,思索半晌后猛然想起:“这不是项家老大吗。”
她目光瞧着项祝身侧的纪舒愿,眼睛骨碌碌一转,从上至下打量纪舒愿一番:“这么久没见着,都娶了夫郎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夫郎。”
张媒婆瞧着俩人的模样,觉着纪舒愿定有哪方面不好,不然怎么会有人家让夫郎会嫁于项祝呢。
“张婆真是许久未见了,这不,我俩今日就是来回娘家的。”项祝拎着东西走进院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纪茂洋,“这是给爹带的茶叶。”
张媒婆一听,顿时呆滞了,没想到竟如此巧合,她今日是为石头村的董家来说媒的,没想到碰到这事儿了。
当时项祝结亲时也并未叫她,她也不知晓:“不知是谁给你俩说的媒呢?”
项祝只是摇摇头:“亲戚说的,张婆怕是不认得。”
项祝不想跟她说,媒婆本就嘴碎,若是被她知晓了,又去问了亲戚的话,明日整个石头村都知晓纪舒愿是被骗来的了。
他干笑不吭声,张媒婆也瞧出他不愿多说,她手臂搭在椅背上,转而继续她说媒的事儿。
她揽着纪忠清,向他说着:“这董家好的很,家中也都是猎户,你进了门就等着享福吧……”
媒婆口中的话信一半就差不多了,纪舒愿跟在项祝身后,瞧着纪茂洋将东西放进屋里,他俩则站在一侧,不时听媒婆夸赞董远几句。
向丽敏在一边儿听着,前面的话对于她来讲根本不重要,她只想知晓会给多少礼金,不过也不好打断媒婆的话。
直到她把话讲完,最后才说出礼金。
“董家出八两礼金,若是你家中有何不满的,再同我讲,我去跟他们商议。”
前面向丽敏是在等着她说出礼金,才如此有耐心,听到礼金后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才八两银子,这也太少了点儿吧。”向丽敏说着指了指站在一侧的纪舒愿,拿他当初的礼金说事儿,“当初愿哥儿的礼金可有十两,这才过了小半年了,总不能礼金还降了些吧。”
“瞧您这说的,这礼金又不是我说了算,从去年开始,这礼金就这么多,可从未变多过。”张媒婆跟向丽敏解释一声。
媒婆讲话声不小,纪舒愿站在一旁就能听着,他凑到项祝耳边,询问着当初礼金的事儿:“夫君当初给的礼金为何这么高?”
项祝也凑近他,嘴唇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你觉着呢,我当初那种情况,若是不多给些银两,让媒婆多发些纸,说不准我到现在还没有夫郎呢。”
项祝这话倒是对,不过当初向丽敏是因为纪忠清,才让他与项祝结亲的,并不是全都因为十两银子。
“这样啊。”纪舒愿有些心虚,他垂下头,不再继续询问,若是再多问两句的话,说不准就把自个儿的事儿给抖出来了。
在项家待太久,纪舒愿都觉着他们是一家人了,也快忘记向丽敏把纪忠清的婚事换成他的事儿。
这事儿更让他有了锻炼的心思,得练好身材,这样的话,若是被项祝发现自个儿是替纪忠清嫁过来的,说不准还能低调给他一封休书,那时候他就带着铁盒子里的一些银两往出跑,找个地儿安度余年。
“想什么呢,脸色如此难看。”项祝握住他的手指攥进掌心,另一只手揉捏着他的脸颊,“冷还是困?”
“不困,我只是在想董远怎的打算与兄长结亲呢?他俩好似从未见过。”方才张媒婆话中说过,董远对他很是喜爱之类的,纪舒愿可不信从未见过就爱上了。
就算是他,也是在日渐相处中才对项祝稍微有些了解。
“说不准是听说了你兄长的容颜。”项祝目光落在纪忠清脸上,半晌后又撤回来,眼瞧他自个儿都编不下去了。
“前两日我撞见过董远,他那会儿还问我兄长有没有人说亲,婚事是否已经定下之类的,想来是早就想来了,我说过不知之后,他才找了这媒婆。”纪舒愿前几日并未提过此事,不过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总归我们只是看客,听听最后能给多少礼金吧。”纪舒愿站直身子,回握住项祝的手,盯着桌边坐着媒婆和纪忠清,以及听着的其他人。
无论给多少礼金,都得给中掏出一些给媒婆,张媒婆自然是想让娘家人多要些,这样她也能多赚些。
眼瞧向丽敏将价格抬到十二两,媒婆只是笑着,向她问:“若是他家中不允,这桩婚事可就黄了,你可还是想要十二两?”
黄了再找另一家就是,向丽敏通透的很,纪忠清面容能比过纪舒愿,性子也挺不错,她怎么可能接受这么低的礼金。
第70章 媒婆
“我家哥儿可是在家里娇养着的, 这八两银子不要也罢。”向丽敏白张媒婆一眼,推着纪忠清让他回屋里去。
纪忠清倒想再听两句,虽然目光总是往项祝那边儿瞧。
既然推不走, 向丽敏便不再让他回屋,又将视线落在张媒婆身上:“张媒婆就将我这话告知董家罢, 没十二两银子我可是不肯的。”
别说向丽敏,纪忠清也不肯,当初纪舒愿跟项祝结亲时, 虽说是替了他过去,可还是有十两银子作为礼金, 他才不想低纪舒愿一头。
“我听母亲的, 没有十二两银子的话,我便不结。”纪忠清别开脸,将这话同她说过。
张媒婆一瞧,光是向丽敏在说, 身为男子的纪茂洋却一声不吭,看来向丽敏才是家里管事儿的人。
这家人还真是爱财,她冲两人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就去说一趟, 若是董家不愿,我可就不管了。”
白跑一趟, 连口茶水都没让喝, 张媒婆语气也不太好,她站起身后,瞧一眼这家人,目光却落在项祝身上,回去得仔细问问, 到底是哪个亲戚媒婆给他说的亲事,赚了多少银子。
待她走后,向丽敏这才有空往项祝和纪舒愿身上看,她轻嗐一声,虽然话中没多少歉意:“方才有些太忙了,还没落着空跟你们说话。”
“无妨,自然是兄长的婚事更重要些。”项祝这话说的倒是合向丽敏心意,她让项祝坐下,跟他唠着家常,“你俩结亲过后,除了回门那日,不过才回来一趟,也不知在家中忙什么呢。”
纪舒愿在项祝身后站着,向丽敏没说话,他还是不坐为好,不然又得被她说些令人心烦的话。
他如此想着,百无聊赖地往他原本的住处瞧上一眼,上回放了柴,这会儿却往里放了鸡,这是把他原先住的那屋当成鸡圈了,反正他也不住了,改什么都无妨。
“瞧什么呢你?站着不累的慌吗,赶紧坐下。”项祝握住纪舒愿的手腕,将他坐在自己身侧,又转头回应着方才向丽敏的话,“丈母娘有些太急了,我跟舒愿这才结亲不足半年,还不打算要孩子。”
纪舒愿转头瞧向丽敏,她本知晓项祝患得隐疾之事,可瞧她的表情还真瞧不出来,她还真能装。
不过项祝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说的对,纪舒愿确实还不打算要孩子,他闻言也是点头,看向向丽敏:“是呢母亲,我们刚结亲不久,还不急。”
向丽敏也回望着纪舒愿一眼:“说的也是,这才不久,确实是我有些着急了。”
纪忠清闻言也看过来,目光往两人身上来回扫着,纪舒愿还挺能装的,分明项祝患得隐疾,他说不想要孩子这话说得还挺真的。
这话总算是过去,纪舒愿在一旁坐着,项祝不时跟纪茂洋聊着打猎之事,纪忠明也在一旁多说两句,反倒是纪忠清闲得无事,朝他摆了摆手。
闲着也是闲着,纪舒愿站起来随他走到一旁,抬眸瞥他一眼:“兄长这是有事要同我说?”
“算起来我俩还是兄弟,我便告知与你个好事儿。”纪忠清朝他笑着,“虽说隐疾难治,可这物件倒不难找,我从集上替你寻到不少,甚至还有其他法子,你想要吗?”
听着他这话,纪舒愿还真有点想要那些东西,不过纪忠清肯定不会直接给他的,他瞧他一眼:“兄长怎么才能给我?”
纪忠清思索半晌,目光往项祝身上瞧:“不如跟我说说你们往日是怎么同房的?我可好奇的很。”
虽然项祝患得隐疾,可脸总归是能看的,往常他也看些本子,可听人仔细讲出也别有一番滋味。
没想到他竟想知道这事儿,纪舒愿沉默半晌,又确实对纪忠清那些东西有兴趣,他看项祝一眼,从心里向他道了声抱歉,随后便向纪忠清胡编乱造。
纪忠清听得津津有味,等他说完之后,毫不吝啬地带他走回屋里,将布袋里的东西翻出来,纪舒愿从中挑选几样,揣进怀里后走回院里。
今儿虽没带鸡鱼,但纪家总归是有荤菜的,毕竟是年间,就算他们再抠,也总得有一荤二素,纪舒愿靠着项祝的肩膀,只夹着面前的素菜,并未想着去夹肉。
不过项祝时不时帮他夹肉,纪舒愿倒也吃饱了,他把碗洗好之后,就等着项祝说完话一块儿回家。
正等着的时候,房门被敲响,向丽敏朝纪舒愿摆了摆手:“愿哥儿去开门去,瞧瞧是谁来了。”
纪舒愿应允一声,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瞧见张媒婆一脸喜色,看到纪舒愿后不禁喜上眉梢:“怎么是你来开门,这喜事儿我得跟你娘去说。”
她说着,在纪舒愿后退时迈步而入,看到向丽敏后大声喊着:“这可是喜事儿啊,向家婶子,那董家同意了十二两银子……”
没想到董家竟如此大方,纪舒愿方才的位置被媒婆占了去,他便站在项祝身侧,听着她出声。
“董家可真是大方,这十二两银子说给就给了。”张媒婆笑着,恭喜着他们,向丽敏听到后脸上惊喜的很,忙不迭跟媒婆商议其他事儿。
这回不如上回纪舒愿结亲时仓促,肯定要好好守着规矩慢慢来,跟媒婆定好日子后,向丽敏便将她送出院子。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纪舒愿跟项祝与他们道谢后,便一块儿往家里走着,项祝握住纪舒愿的手,捏着他的手指:“当时给你的礼金你拿了多少?”
“啊?礼金都是母亲拿着的,可能是怕我拿着会不放心吧。”纪舒愿向项祝说着他可没拿过这礼金。
项祝轻笑一声,他可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当初媒婆给你们说的礼金是多少,我们家当初可是给了十五两的。”
听到项祝这话,纪舒愿顿时惊讶一瞬:“十五两?当初媒婆只说给十两,我母亲便答应了,没想到她竟从中拿了如此之多。”
“我也是刚知道,媒婆竟只跟你说了十两吗?”项祝轻啧一声,想着定要回家跟丁红梅说一句,得跟这亲戚断了来往。
“这媒婆可真贪啊。”纪舒愿拧眉摇头,想着这说媒的差事还真赚银子,可比种地赚得多了。
“我也想去说媒,这赚得可比种地多多了。”纪舒愿看向项祝,随口说道。
项祝听闻后却摇头:“不妥,除去你打一棍子说不出半句话的性子外,你见人就往身后躲的模样可不行,若是跟人家说媒,难不成你还得钻到桌子底下吗?”
这话纪舒愿接不了,他确实不喜欢跟旁人讲话,他朝项祝干笑两声:“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夫君可别当真啊。”
虽说当媒人这话是随口一说,可比种地挣钱是真的。
两人回到家中时,日头刚刚落下,项妙儿也刚从家中离去,几人并未碰到,不过纪舒愿倒是瞧见了他们拿过来的五花肉。
这块肉瞧着倒是好,做红烧肉肯定味道不错,纪舒愿目光盯着肉,看了好半天才看向丁红梅询问:“娘,这猪肉能吃吗?”
家里的亲戚不多,除了明日会去外祖父家外,便没其他亲戚了,若是给外祖父拿肉的话,取一些就是了。
“自然是能的,不过得留一半给你外祖父送去,你切开吧,余下的留给你做菜。”一半也不错,纪舒愿应一声,拿过绳子把肉放在案板上,比着一半的印儿切了一刀,随后又把绳子挂回墙上。
今儿同样是红烧肉,再加上酸汤小酥肉,纪舒愿吃了两碗才吃饱,今日刚想着要开始练身材,便吃了如此多,他有些心虚,等稍微消了点食后,便走出院子去。
“你做什么去?”项祝不知他要做什么,不过瞧他撸起袖子的模样,好似要做大事一样,纪舒愿听到声音,转头瞧项祝一眼。
他左脚在前,右腿弓着,整个人呈预备跑步的状态:“我有些吃多了,想散散步。”
项祝从未见过散步要如此怪异的姿势,不过怪异也罢,瞧着纪舒愿的表情,他对这事儿似乎挺信的。
“那你散步吧,我去铺床褥去了。”项祝说完回到屋里铺被褥,纪舒愿则独自起步,绕着房子跑了好几圈。
待项祝铺好床榻走出来时,纪舒愿也已经回了院子,正用双手手掌撑着地面,他双腿伸直,腰往下塌着,撑着地面的胳膊都抖的跟个筛子似的。
“这又是在做什么?”项祝站定在他面前,询问他这模样,纪舒愿听到后,猛地呼出一口气,单膝跪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散步属实是太累了些,我趴地上躺会儿。”
“那你还不如回屋里躺着,还能睡在床榻上。”纪舒愿没听他的话,只是想着,若是他直接走到屋里,说不准一会儿就睡着了。
纪舒愿打了声哈欠,从地上站起身来:“可不行,我还是去沐浴过清醒一番。”
他说着直起腰,回到屋里拿过里衣,半晌后走出来往沐浴屋去,途中他避开项祝按摩他身侧走过去,显得他好似是什么猛虎野兽。
纪舒愿把沐浴屋的帘子放下,将白日里纪忠清给的东西从怀里掏出来,用里衣盖住,等他沐浴过后,再用衣裳包着拿回屋里。
虽不知项祝今儿想不想做这种事儿,但纪忠清给的玩意儿,许多都是一人便能用的东西,若是项祝不想的话,他自个儿来也是可行的。
他沐浴过后穿好里衣,抱着要清洗的脏衣裳,匆匆往屋里走去,刚走进去便被搂了腰,项祝凑近他耳根呼出热气:“鬼鬼祟祟做什么呢?手里藏了什么好东西。”
对于纪舒愿来讲, 确实是好东西。
他垂头不吭声,有些扭捏不安:“没什么,不过是兄长给我的一些小玩意儿。”
“什么小玩意儿?给我瞧瞧。”正如纪舒愿所想, 这会儿项祝朝他伸手,想看个明白, 他便顺势挣揣两下,很是“不小心”地将小玩意儿露出来。
项祝握住他的手,将几个小玩意儿拿出来攥在掌心, 脸色却有些不好,正当纪舒愿以为他不喜欢的时候, 他却倏地出声:“愿哥儿这是对我不满意?有我在非得用这些小玩意儿?”
也不知道他怎会如此作想, 纪舒愿伸直手臂,向他解释着:“夫君如此便是想错了,这不过是事前的玩意儿罢了,我可是心疼夫君, 若是你不想动手的话,我自个儿来也无妨的。”
他模样很是羞赧,不过也没忘记伸手去把东西抢回来,项祝并未打算还给他, 他搂紧纪舒愿的腰,手臂一用力, 单手将他捞着带到床榻上。
“诶!”纪舒愿手掌按着床榻, 刚要扭头,屁股上就挨了一下,他抬手捂住,扭过头瞪项祝一眼,“夫君打我做什么?”
“不是想自个儿来吗?”项祝把东西丢在床榻上, 坐在床沿上,挑眉冲他笑,“你来,我瞧着。”
纪舒愿方才是说过这句话,也想做这事儿,可也没想着当着他的面来做。
窗棂被吹得呼呼作响,冷风从缝隙中划进屋里,落到项祝后背上,他伸手把床帘拽下来,将冷风挡住,下巴又朝纪舒愿扬了扬,催促着:“赶紧啊,你若是不来,我可就来了。”
纪舒愿还是第一回这样做,被瞧着打手铳,想想还真有些刺激。
他翻过身,后背靠在墙壁上,扯过半截被褥搭在身上,又看向桌上闪着的烛火:“夫君,烛火……”
“不吹灭,不然我瞧不见。”项祝手指叩叩墙壁,又俯身过去,将他刚搭在身上的被褥掀开,贴上他的唇亲一下,挑选一个玩意儿递到纪舒愿手中,“来吧。”
纪舒愿觉着项祝比他会玩儿,他攥着自个儿的手腕,亲一口晃一下手腕,哪怕他另一只手推着他,可项祝还是不松开,也不后退,就这样时不时地蜻蜓滴水般亲着,好像那些个说“就蹭蹭不进去”的渣男。
纪舒愿被意念折磨到半夜,直到后半夜才得偿所愿,最终枕着项祝的肱二头肌呼呼大睡。
翌日项祝也难得醒来晚些,他正起身时,纪舒愿被他的动静打扰,眯着眼睛看向他:“几时了?”
“不早了,若是你累的话就再多睡会儿,我会跟娘去说的。”项祝把床帘掀开个缝,刚想从缝中钻出去,就被纪舒愿一把搂住腰,他趴在项祝肩膀上,打了声哈欠,“不妥,我还是起来最好,今儿没有其他的亲戚会来吗?”
“说不准已经走了。”项祝有些好笑,纪舒愿却猛地一怔,他掀开被褥,从项祝腿上跨过去,他三两下穿好衣裳,拉开房门,瞧着地上的日晷。
日晷中央的细杆被日头照过,影子恰好映照在“巳”字上,房门动静太大,听到声音后,项巧儿转过头来,瞧见他轻笑一声:“大嫂怎么脸色如此慌张?”
纪舒愿干笑两声,朝她摆摆手:“无事。”
他阖上门,转过身看着正在穿衣裳地项祝:“夫君怎的诓人?这时辰明明还未到午时。”
“那便是我瞧错了。”项祝系好腰带,走到纪舒愿面前,将他衣领整理一番,“就算是午时又何妨,你又不是没睡到过那个时辰。”
纪舒愿不反驳,他确实睡到过那时辰,可这会儿毕竟是年间,再如此睡可就不合礼数了,说不准会被亲戚私下说。
“这会儿可是年间,若是被他们知晓我们睡到日上三竿,明日你夫郎懒惰之事就会传遍亲戚村里吧。”
纪舒愿说的也有道理,项祝轻笑一声:“他们怎么会说你懒惰,不是应该夸赞我──”
他变了,虽说这话算是实话,可也不能白日就这么说出来,果然是隐疾好了,项祝也变得自信不少。
纪舒愿伸手捂住项祝的嘴,咬牙切齿地阻止他:“闭嘴,不许再说了。”
直到项祝眼里溢出笑意来,纪舒愿才愤愤收回手,走到井边洗漱过,随后去灶房掀开锅盖,瞧着里面的吃食,吃食有些少,不过也够两人填填肚子了,毕竟不多时就得吃午饭了。
“爹娘呢?”
项祝也洗漱完毕,走到纪舒愿身侧坐下,跟他一块儿烧火,又转头询问项巧儿爹娘的行踪。
“去割茅草去了,灶房烧火的干草不够用了。”项巧儿说着目光往两人身上瞧,“大哥大嫂今日却醒来的不早,怕是昨日在娘家累得慌。”
“确实,跟不喜爱的人讲话属实有些累。”项祝“诶”一声,把木柴往灶膛里塞进一块儿,拍拍纪舒愿的手让他不用往里填了,又看向项巧儿,“你昨个儿有见着媒婆去董家吗?”
项巧儿闲来无事时,总是跟村里几个姐儿四处闲逛,她昨日确实见着了有媒婆往董家走,虽说不清楚内容,不过看她稍晚些回来时,面上带着满意的笑,好似谈妥了。
“见着了,大概是说成了,我瞧见那媒婆最后一趟嘴角都合不拢。”她说完,喔一声,“好像是比你俩回来的稍早一些。”
她急着跟董家说事已成,腿脚肯定麻利的多,比他们走回来的快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回巧儿可就没机会了。”纪舒愿无奈摇摇头,项巧儿听他这话听得一头雾水,她看着纪舒愿,一脸茫然地拧着眉,“大嫂这话我怎的听不明白。”
她听不明白,项祝倒是记得清楚,他无奈摇头,勉强向项巧儿解释一番:“前阵子不还说想嫁于你大嫂的兄弟吗?这回要进董家门的便是你大嫂的兄长。”
“啊?”项巧儿有些诧异,当初说出这话时,还未曾见过周敬,若是这会儿让她说,她肯定不会如此说的,更何况项祝那会儿说过,弟弟面目丑陋,兄长肯定也更甚,她听闻连忙摆摆手,“大哥怎的如此坏,当初的稚嫩话竟然还说出来。”
纪舒愿瞧着她的动静,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就别逗她了。”
项祝转过头,这回倒是好好说话问她:“董家莫名找媒婆去纪家说媒,肯定要有些好处的,不然长得好看的夫郎多的是,他怎的专门让媒婆去纪家。”
这董家最爱赚便宜,怎么可能会出这么多银子给纪家,除非往后的好处值得这么多银两。
“若是听着谁家姐儿知晓些事儿,你记得回来给你大嫂说。”项祝叮嘱项巧儿一声,她立即应允,就算他不叮嘱,项巧儿自然也是知晓的。
三人讲过话后,吃食也已经热好,纪舒愿跟项祝吃完,两人一块儿出门逛了会儿,最终逛到割茅草的地儿,项祝跟项长栋背着割好的茅草,几人往家中走。
路上不免遇到做农活的人家,瞧见是纪舒愿后,便朝他们摆摆手,丁红梅跟项长栋走过去,他们便开始说话,纪舒愿一瞧,眼看没半个时辰这话是说不完了。
他转头看身侧的项祝,向他说着:“不如我们先回家去吧。”
项祝的应允声还未出口,就听着项长栋突然从不远处出声,口中叫着纪舒愿的名字,两人转扭头看去,只见他正朝两人摆手。
也不知何事,俩人带着疑惑走过去,听得对面两人说过,纪舒愿便知晓了。
虽说年前他家卖了除虫水,可后来的用的草木灰水却没泡,一是觉着有除虫水了,要是水干了蚜虫再次卷土重来,大不了再喷洒上一回就是,二是有些麻烦。
家中只卖一种除虫水的话,便只用泡两石缸就好,可若是再加上一种,两个石缸都要用不说,还得将日程往后拖几日,说不准有人会因此有怨念。
“你李叔那日瞧见我们给地里洒了另一种水,想问问你是做什么用处的呢。”项长栋将方才李叔的话说出来,询问他一声。
上回他说过,项长栋应当知晓是由草木灰泡出的,可他倒是没说,反而是把纪舒愿叫过来问,纪舒愿看丁红梅一眼,果不其然看出她眼中的意思来。
方才应当被丁红梅示意过,项长栋才叫他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