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芋花开二十一by银荷里

作者:银荷里  录入:11-15

关河越深地抱紧完全湿漉漉的常春微,心跳得锣鼓喧天,嘴巴都被那夸张的心跳声震得发麻,他颤着唇,流出那滴担惊受怕,折磨了他一夜的泪:“不怕了,常春微。”
除此之外,他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全被泪水淹没。

第29章
关河出来得急,身上也没有吃的。他摘了一把红透的野杨梅放在卫衣帽子里,一手牵着屁屁,背着常春微爬出树林。
常春微一颗一颗吃着,吃得胃里直泛酸水。
淋了一夜雨,他烧得有些糊涂,贴在关河脖颈上,灼热的呼吸透过皮肤,烧烫了关河。
“你……你别离我这么近。”
关河竭力偏着头,耳根爬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红。
“我不要……我不要!”
常春微像听到什么鬼故事,死死搂紧关河的脖颈,嘴唇完全贴到上面,声音进的不是关河的耳朵,而是透过血管直达心脏,“我不离开你,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每个字都如此掷地有声,关河有些站不稳,他停住脚,回头去看常春微,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坚定非常,红彤彤的,亮得吓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关河问。
常春微的目光从关河眼睛掉到形状优美的唇瓣上,他不说话,猝不及防地亲了上去,理直气壮道:“知道。就是这样。”
野杨梅的酸甜还留在唇边,关河僵在原地,他惊骇万分地瞪着常春微,忽然松了手,把常春微丢到了地上。
常春微摔了个结实,屁屁挣开关河的束缚,担忧地汪汪叫着,绕着主人打转。
“你干什么?”常春微被摔得清醒了几分,愠怒地瞅着关河。
关河结巴地问:“你……你刚刚干了什么?”
“不知道。”
常春微摸了摸屁屁的脑袋,鼻音浓重地回。
关河憋了半天,舌头继续打结:“你、你……常春微,你这么做不对。书上写的是郎才女貌,男女搭配,不是你这样的。”
这不对那不对,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对。在关河眼里,他就是笨蛋,他才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常春微脑袋被烧得热乎乎的,做事也一头热,他猛地站起身来,不由分说扑倒关河,在关河惊恐的注视下,又重重吻了上去。
他亲一下,问一句:“对吗?”
关河的不字还没说出口,常春微又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亲下去,眼泪涌出来:“对吗?”
关河说不出话,这超越了他的认知,可他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似乎在为这样的触碰欢欣鼓舞,但没人告诉他男的也可以亲男的,书上更是没有,他的CPU已经完全烧毁了。
他都不知道的事,常春微一定也不知道。他不知道,那就能够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常春微这奇怪的举动,男女……男女……关河关秋,他们兄妹两人长得很像,他一定是把他认成了关秋!
一定是这样。
常春微还在亲他,还在问对吗。他默不作声地舔走嘴上的甜,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肩膀,冷静地说:“你看清楚,我是关河,不是关秋。你对关秋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常春微,你从哪里学的?少看些言情小说和肥皂剧!”
他越说越气,手上力度加大,捏得常春微疼得厉害,眼泪一颗颗滚得越快,声音也颤抖起来:“我看得很清楚,雨水把我浇透,我的眼睛也被眼泪洗了一遍又一遍,我怎么会看不清!我喜欢……喜欢你,关河。”
听到自己的名字,关河瞳孔骤缩,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细细发着抖,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但常春微哭得梨花带雨,他没法丢下这样的常春微仓皇逃跑,于是他的身体跟意识违背,慢慢弯下去,手指抹去常春微的眼泪,擦不干净,他的吻也情不自禁地落下,温柔地吻去了那些被野杨梅泡酸的泪。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起身要跑,常春微却先他一步拉住了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手心,含着泪冲他撒娇:“再亲亲我吧。我就不哭了。”
常春微的眼泪对关河的杀伤力太大了。
关河不想看见他哭,他的思想跟身体撕裂成单独的个体,思想告诉他,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事,他在做一件隐秘又禁忌的坏事;身体告诉他,如果常春微再哭下去,他就会被常春微的眼泪融化,再也变不回原样。
而且,而且,常春微柔软的唇上带着野杨梅的香味,只是简单的相碰,他竟然开始觉得不够,无师自通地想要更多,想要撬开常春微的唇齿,得到更多的香甜汁水。
常春微本就迷迷糊糊的,被亲得这么久,他仿佛掉进了蜂蜜罐,黏糊糊的蜂蜜淹没了他的口鼻,他明明迫切的需要呼吸,却还是自甘沉沦。
远处传来大人们焦急的呼喊声,关河从青涩的缠绵中找回理智,他倏地离开被他亲得红艳艳的常春微的双唇,把人拉起来,用力地抱紧,喃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常春微的意识模糊,凭直觉侧过脸,亲了亲关河的耳朵,轻声说:“不要丢下我,关河。我是你的了。”
关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他怀疑自己的心已经飞到了太空上,高高的,紧张又雀跃着的。

常春微醒来的时候,关河已经回家了。
高烧还未完全褪去,他头昏沉沉的,嘴角微微带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回忆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东西。
“儿子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爱琼走了进来,摸着常春微的额头问。
常春微张了张嘴,嗓子里干得像要冒烟,他没说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你爸也真是的!跟他说多少遍喝酒误事他都不听,这次他长记性了,决计不会再喝酒了。”陈爱琼说着,突然发现常春微嘴唇红得吓人,她伸手揉了揉,没好气道,“你是吃了多少野杨梅,怎么能把嘴巴吃成这个样子?这个常强,真是要死啊!”
常春微抿了抿唇,脸上的红层层叠叠,瞧着要滴血了。
陈爱琼哎呦一声,赶忙把被子拉高,盖到常春微脖颈下,说:“看来还正烧得厉害,要再捂捂汗,千万不能掀被子啊,听到没?”
常春微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来,就又迷迷糊糊睡去。
烧渐渐消退,常春微也好受了很多,他梦见了个身材高大的野杨梅,没有长脸,可就是很帅很可口的样子,他太渴了,冲上去又啃又咬,立马口舌生津,特别香甜。
从这样美滋滋的梦里醒来,常春微顿感浑身轻松,起身走向屋外,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屁屁看见小主人好了,特别开心地摇着尾巴冲常春微叫。常春微走到它身边,蹲下去揉了揉它的脑袋,说:“坏狗狗,冲主人叫什么呢?”
屁屁跳起来趴在他膝盖上,哼哼唧唧地撒娇。
常春微开心地笑出声,把屁屁抱进怀里抚摸。
屁屁闭着眼仰着头享受主人的爱抚,忽然门口传来动静,他的耳朵动了动,偏头看向门外,看见来人,他尾巴摇得更快了。
常春微扭头看去,关河还是从前的搭配,站在门口跟松柏似的,板正又英姿勃发。
他舔了舔唇,想起了梦里的巨大的野杨梅,嘴唇上竟然真的让他尝出了几分甜味。
“你怎么来了?”
他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还未完全消散的红晕走近关河,问。
关河怔愣地看着他水津津的唇,匆匆移开视线,咽下有些躁动不安的心跳声,说:“我不放心你。来看看。”
“好了。”
常春微张开双臂在关河面前转了一圈,含着笑道,“睡着的时候做了个美梦,现在感觉特别精神。”
关河靠在大门上,支着腿问:“什么梦?”
“我梦见一个大野杨梅,特别红特别甜,我抱着它吃得停不下来……”
常春微说着,上下一打量关河,惊喜道,“就是这么高,这么大,就跟你一模一样,味道真是好极了……”
关河脸一热,他挥挥手,打断常春微的回味无穷,试探着问:“你还记得……记得在山上,你跟我说的话……”
做的事吗?
后面他没好意思问出口,羞涩的丝带缠着他的舌头,打了个结。
常春微眨了眨眼,努力思索无果,问:“什么话?”
关河有点急:“你不记得了?”
常春微手拄下巴作思考状,慢慢说:“我记得你带着屁屁找到了我,然后你摘了野杨梅给我吃,我一直吃一直吃,我怕吃多了你背不动我,所以哭着求你不要丢下我,不是这样吗?”
“……”
关河面无表情地盯着常春微看了几秒,确认他没在跟自己开玩笑,他紧绷的弦刺啦一声就断了。
下山后,他回到家,用电脑搜了男生喜欢男生这样的话题,得到了同性恋的答案。
他输入问题,问这种感情对吗?
一部分说这是正常的,一部分说这是畸形的情感,他看得心惊胆战,往下手一不小心,就点进了一个在网页上自动弹出来的网址,还没来得及反应,屏幕上那混乱禁忌的画面像长了手一样,扳着他的眼睛,深深地钻进他的脑子,挥之不去。
画面上的两个男人长什么样他忘了,他只记得自己手忙脚乱关掉电脑,钻进被窝将自己盖得严实,视频里缠绵的音调还在他耳边萦绕,但声音变成了常春微的声音,一些不受他控制的生理反应如洪水猛兽,撕扯吞噬他,在漆黑又滚烫的欲望中,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既让他清醒,又让他迷茫的三个字:“常、春、微。”
他现在也一样,后槽牙咬得死紧,也只能吐出同样的三个字:“常春微。”
被步步紧逼到角落,常春微察觉到不对劲,他伸手抵住关河的胸膛,眼角粉艳艳的,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关河讲不出口那些话和荒唐事,堆积在心,脸色就愈发难看,常春微害怕关河生气,眼一闭心一横,张开手臂抱紧关河,柔软的脸颊蹭过关河的唇,开口求饶,“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关河又尝到了早上在山上,在雨露中的美味。
他低下头,想要再靠近点,门外传来常春微爸妈的声音,关河一惊,推开常春微想要整理衣服,常春微没听到回答,又跟树袋熊似的,啪叽一下黏关河身上,着急地问:“你说话啊。再不说话我就骑你头上去了你信不信?”
“……”
“……”
常强和陈爱琼满脸费解地看着大门后抱在一起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生气,你快下来。”
关河脸皮下也慢慢渗出绯红,他往后仰着脖颈,拽着常春微往下,想把他扒下去。
“你脸怎么红了?”
常春微肚子里生出了坏水,他伸手捧住关河的脸,一点点靠近,看着就快要亲上似的,仔细看着关河脸颊上越来越深的红,他继续追问,“你在害羞什么?你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哎呦!常春微你给我滚过来!”
陈爱琼看不下去了,扯过丢人现眼的儿子,尴尬地跟关河说,“我看这小子事烧还没退,关河,你回去吧,明天再来找他玩。”
常强接话道:“明天不行啊,明天我们要去地里种洋芋,你后天来,后天来。”
“别啊关河,就明天来!”
常春微梗着脖子往后看,“你来帮我家种洋芋吧,我一个人要干很多活,很累啊,求求你了。”
关河在烧人的热浪中点了点头,回答:“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常春微就被老妈从床上拽了起来,他迷糊地洗漱完换好衣服鞋子,门一打开,外面就站着穿高中校服的关河。
常春微惊喜万分:“你真来了?”
“我……”
关河话没说完,身后就传来江信风喜气洋洋的声音:“常春微!我来啦!”
“你也来了!”常春微一扫困意,兴奋至极,“太好了,今天能早点种完回家了!”
江信风搂住常春微,看着关河说:“你穿校服是要去下地还是去读书啊?”
关河目光定在江信风搂着常春微的手,冷冷地说:“这衣服以后不会再穿了,去地里刚好。”
“站在门口干什么?上车走了!”
拖拉机轰隆隆的响,陈爱琼冲门口的三人大喊。
关河先转过身,快步往前走。
常春微冲江信风挑了挑眉,冲上去跳到关河背上,关河下意识地伸手搂紧常春微的腿,回头拧着眉看常春微:“摔了怎么办?”
常春微搂紧关河的脖颈,双腿愉快地荡来荡去,笑着贴上关河的脸,说:“摔了我就哭给你看。”
关河顿了下,背着他往前走,不甘心地问:“你真的不记得你说过的话了吗?”
常春微问:“哪句?”
关河自前天就过分活跃的血液渐渐平静下来,他松了口气,告诫自己,那天就是常春微胡言乱语,他和常春微都是正常的男生,大家都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
跟在他们身后的江信风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两人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在谈恋爱的错觉?!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江信风想。

第31章
关河没有种过地,就跟着奶奶在园子里撒过白菜苗,像常春微家这么一大块地的劳动,他是第一次。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也不熟练。常春微主动让出了最简单的活给关河干,把切好的洋芋放到坑里,江信风放化肥,他跟着放牛粪。
他可最讨厌放牛粪了,可是他总不能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关河干这个,那江信风也狡猾得很,一下地就抢走了化肥桶,他只好老实戴着手套抓粪了。
关河干顺手了,很快就追上了挖坑的常春微父母。
常强称赞道:“真不愧是好学生,学什么都快,干活也利索。好孩子,你坐着休息一下,不急。”
关河回头看了眼离自己二十多米的常春微,他放下手里的洋芋,说:“那我去帮常春微。”
常春微看关河要来接自己手里的桶,连忙拒绝,说:“没有多余的手套了,你老实丢种,别把手弄脏了。”
关河瞧着常春微被太阳晒红的脸,担忧地说:“你病刚好,少干点。你去休息,把手套拿给我,我来放。”
“我好着呢。”
常春微坚持不让关河干这个,他指了指田埂上硕果累累的覆盆子,说,“我想吃那个,你去摘那个给我吃好不好?”
“好吧。”关河妥协。
他走到田埂边,把校服从下往上卷,形成一个大兜,然后小心翼翼的摘紫得发黑的野果,从田头摘到田尾,又看见红透了的珍珠荚蒾和火棘,他顺手折了几枝,一起带到常春微身边。
“这么多!”
常春微笑弯了眼,毫不客气地张着嘴凑到关河面前,说,“你喂我,啊—”
关河抓起一小撮放进常春微口中,听到常春微满足的喟叹,他没吃野果也觉得心口甜蜜蜜的,比什么都美。
“喂,喂,喂。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了?”
江信风跟个丧尸似地走到他们面前,头一仰张大嘴说,“我也要吃,喂我。”
常春微开怀大笑:“哈哈哈……我俩好像两条狗啊,笑死了……”
关河却不高兴,他冷着脸对江信风说:“想吃自己摘。”
江信风愤懑道:“我手上有化肥诶!吃了会中毒诶!我们都是朋友,你怎么能区别对待呢?我不服!”
常春微看看自己抓过干牛粪的手,又看了看闹脾气的江信风,他歪脑筋一动,冲关河眨眨眼,没等关河明白,常春微脱掉了手套,从关河怀里抓起一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塞进江信风嘴巴里,手死死捂着江信风的嘴,问:“吃吃吃,我喂你吃,好吃吗?牛粪味的覆盆子好吃吗?”
江信风奋力拽掉常春微的手,呸呸吐掉嘴里风味独特的覆盆子,大叫着追着常春微满地跑,最后一个抱腰,把常春微甩进了一旁的溪流中。
常春微笑得喘不过气来,紧接着咳嗽了几声,原本在一旁观战的关河立马变了脸色,他放好剩下的野果,跳进溪流里把常春微拉上岸,问江信风:“他病刚好,你怎么能把他摁进水里?”
“我忘记了……”江信风站在水流中,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常春微一看关河这架势,明摆着是要发火,他想拉住关河的手哄几句,谁料脚下一滑,直接拉着关河一起滚进了溪流里。
关河一抹脸上的水,着急地拉起常春微,抬手想给常春微擦脸上的水,可袖子已经湿透了,清水滴到常春微白里透红的脸颊上,黑亮的大眼睛也仿佛泛起了水光,特别漂亮。
“关河……”
常春微察觉到了关河无微不至的关心,他在刺眼的日光下,有些恍惚,想要躲进关河的怀抱中,躲掉太阳,再得到阴凉的清甜,比如关河沾了水,性感的薄唇。
再近点。
再近点,吻去日光轮廓,躲到关河身体里。
“你们三个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地打闹?快上来,站在水里做什么呢?上来烧洋芋吃了,快。”
陈爱琼的声音打破那层笼罩着他们,隐秘的日光薄膜,常春微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唇,装漫不经心拉住关河的手腕,一起上了岸。
江信风跟在他们身后,怔怔看着那像牵手又只是牵手腕清清白白的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这两个人,怎么一挨近了,就开始冒粉色泡泡呢?
关河不爱吃洋芋,但是在没有其他东西吃的情况下,他也能吃。而且陈爱琼调的蘸料特别香,他竟然也头一次觉得洋芋也可以这么美味。
“好吃吗?”常春微肩膀紧贴着关河问。
关河嗯了一声,专心啃着手里外焦里嫩的洋芋。
“你见过洋芋开花吗?洋芋花特别好看。成片的紫白色,特别梦幻。”
关河说:“没有。”
“我家另一块地的洋芋再过一段时间就开花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关河一口应下:“好。”
“我呢?我也没见过呢!”江信风见缝插针道。
常春微跺了跺脚,说:“你等这块地的洋芋开花,自己来看,反正你也记得路了。”
“不公平!你们两个对我不公平!明明我跟你认识最早,你却跟关河亲!”江信风声泪俱下,转头指着关河继续控诉,“还有你,明明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你却胳膊肘往外拐,总是为了常春微骂我,你们两个没良心的……”
常强跟陈爱琼哈哈大笑,看着围坐在柴火旁嬉笑打闹的三个少年,只希望时光再慢些,不要让少年们太快长大,去面对社会的险恶,一直天真烂漫,纯粹快乐最好。

第32章
常春微想尽力忘记自己即将跟朋友们分道扬镳的伤心事,于是他每天都跟着爸妈下地,要么去地里除草,要么去给洋芋浇水,总之不能闲下来,一停下就开始胡思乱想。
关河这段时间也一直跟着他,总之常春微在哪,他就在哪。
他想好了,等他到津北把开学相关事宜安排好,他就租间房子住在校外,然后让常春微上来找他,他会边读书边打工,不会让常春微一个人,也不会让自己失去常春微。
八月中旬,关河的通知书到了。
这天也正好是常春微约他去看洋芋花海的日子,他不想常春微难过,想着关秋在家会帮他把通知书拿回去,就没有管。
他跟在常春微身后,走在长满青草的狭窄田埂上,闻着暴晒之后植物散发的香味,听着常春微的碎碎念,心里也满满当当的。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常春微没听到关河的回答,转头嗔怒道,“怎么了,嫌我话多?”
“我在听。”
关河的目光柔和,“你说的小河,是我们放学回家经过的那条,对吗?”
“要不然呢?”
常春微又转回去,继续往前走,“以前我小的时候,我妈妈还经常带我去那里洗衣服,水很清,也不臭。你看看现在成什么样了,里面不是飘着动物的尸体,就是五颜六色的垃圾,唉……我记得高中没毕业前,它也还是我印象中的小河流,怎么突然就被污染成这样呢。”
关河说:“大家的环保意识薄弱,慢慢的就破坏了小河流的生态,现在政府已经在宣传相关的保护措施,小河流还会变回你熟悉的样子。”
常春微刚要反驳,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洪亮兴奋的声音:“关河!关河你的通知书到了!”
他们兄妹俩很难心有灵犀一点通。
关秋想让哥哥亲手接过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让他有仪式感,所以挥了挥手,告诉快递员直接送到关河手里去。
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关河没动,他想往前去靠近常春微,常春微退后一步,笑道:“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拿呀!”
“……在这里等我。别动。”
关河说完,快速跑向大路。
看着关河离开的背影,常春微嘴唇颤了颤,有些哽咽地呢喃:“不一样了。小河流再也不是从前的小河流了,关河也不会再是一直陪着我的关河了。”
关河速度很快,看人快跑到身边,常春微猛吸了口气,抬手擦掉眼角溢出的泪,背过身去,故作轻松地说,“快走吧。一会儿洋芋花开败了。”
关河没拆通知书,他的眼睛只在乎常春微,所以也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常,他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一直到开满白紫色的,黄白色的洋芋花的地里,他跟着摇曳的花朵弯下了腰,认真看着常春微,说:“不要难过,我们不会分开,永远都不会。”
“谁难过了。”
常春微梗着脖颈,顺手抢来关河的录取通知书,说,“拿一路也不舍得拆,你不拆我可要拆了啊。”
关河微微勾唇,说:“嗯。给你拆。”
两人齐齐坐下,齐腰深的青草将他们簇拥其中,面前是无尽的花海,常春微的心稍微不那么难过了,他再三确认:“真的给我拆?”
关河不厌其烦地嗯。
他没再犹豫,小心翼翼撕开密封线,拿出里面独特精美的录取通知书,他用手指轻轻摸过关河的名字,一行行字摩挲过,偏头去看关河,叹了口气道:“你的脑子但凡分我三分之一,我也不至于这么差。学化学专业,你喜欢化学?”
关河回:“不喜欢。”
常春微紧追着问:“那你喜欢什么?”
“……”
关河静静看着他,风吹得青草东倒西歪,细长的叶抚摸着常春微的脸颊,他伸手拂开那些叶,想要去摸常春微,可草的叶还是捷足先登,从他的指缝中溜出,捧着常春微柔软漂亮的脸,他动弹不得,只能无尽地看着。草挠着他的心,痒得心直跳。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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