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要?”卞清涟挑了挑眉,这种宴会他也参加过一些,只有少数几次有媒体参加的是专门做了造型的,其余的他自己的化妆技术和衣服都能应付。
“是,叫你去是为了争取L记珠宝新海报的拍摄,L记的老总会参加那个晚宴,你到时候套套近乎,我再找找人,咱们争取拿下。”
看卞清涟一脸散漫满不在乎的样子,王荣苦口婆心嘱咐:“别不放在心上,这活儿不仅给的多,我有内部消息,这次的珠宝是花了大功夫的,所以他们家自己的模特也得面试才能上,你要是拿下来对之后接工作也有好处……听到没?”
卞清涟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王荣叹了口气:“公司定的人,指名叫你去,我也拦不住,我知道你等着解约退圈,但是这不是还有俩月才到期么,公司现在肯定不会放任你休息的,最后这两个月,你的工作少不了,做好准备吧。”
没等来卞清涟的回话,王荣也不着急,只是暗自可惜。
从卞清涟18岁进入这行开始,一直是王荣带着他,从一开始,卞清涟就凭着这张脸顺风顺水,去面试海选从来没有落选的,主动找上门的工作邀约也接到手软,其中不乏主流时尚杂志和奢侈品牌,他们不是什么大公司,王荣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能力不算多好,卞清涟可以说是完全靠着自己在时尚界站稳脚跟,为公司也带来了巨大的收入。
只不过卞清涟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再加上他对自己的身体不太重视,熬夜喝酒一个不落,生病了去医院也要王荣三催四请的,导致才29岁,拍摄和走秀都开始吃力了,天天出差也遭不住,而且作为一个享乐主义,卞清涟已经厌烦了一年到头都在工作的生活,只想着退休享受生活。
卞清涟一直沉默,最后还是王荣沉不住气:“你放心,我肯定尽力帮你拦着,但是咱们现在多赚点钱也好,你看你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还三天两头跑医院,咱们……”
没等王荣继续说,卞清涟就厌烦地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经纪人也只好作罢,转而说起其他的工作安排来。
送走王哥后,卞清涟回到沙发上躺下,扯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他要是年轻十岁,这次宴会肯定会好好表现,多积攒人脉争取工作,但是现在既然打定主意退圈,那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了……交换名片交差就行。
打定主意,卞清涟就这么睡了过去。
在家这么舒舒服服瘫了两天后,卞清涟接到王哥通知,到了晚宴的时候了。
被拉到公司好好捯饬一番后,他坐上车朝着晚宴现场出发。
公司派的车缓缓停在一栋别墅门口。
卞清涟穿着王荣一早就准备好的西装,是找的相熟的设计师量身定做的,用来应付重要场合,因此剪裁很是合身,完美体现出他的细腰长腿,在西装外套的袖口和领口等细节上用银线缝了暗纹,衬得他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贵气十足。
随手把半长的卷发往后一拢,破环了做了两个小时却毫无痕迹的发型,卞清涟最后看了一眼王哥发过来的资料,就神态自若地下车,出示邀请函后被领了进去。
穿过小花园,侍者为他推开门引他进入大厅后就躬身退开了。
原本拖沓着步子慢悠悠观赏花园的卞清涟一秒切入工作状态,脸上挂起浅笑,姿态优雅地走了进去。
他不动声色扫视一圈,没有发现目标,便躲到角落里,捧上一杯鸡尾酒,看似随意地靠墙站着,其实暗中时刻关注着目标的动静,还要维持着360度无死角的美貌。
他这样做并不是想吸引到任何人的目光,这只是作为模特的基本素养,和场合无关,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有人注意到他。
不过很显然,他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以他的外貌,还是难免被别人注意到。
不远处的餐桌旁聚集了几个年轻人。
“诶,你看那边,那边,那个人,哪家的啊?”其中一个指着卞清涟的方向,捅了捅旁边的同伴问道。
身边围着的几个人都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来。
卞清涟正在拒绝一个搭讪的小姑娘,脸上带一点礼貌性的浅笑,站姿看上去随意,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几人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热闹的议论。
“不认识,长这么好看,哪个小明星吧?”
“啧啧,这脸蛋这身材,是明星的话早火了吧,刚出道?”
“你说我去搭讪怎么样……算了算了,我这样的还是别往人家旁边站了。”
一个戴眼镜的仔细盯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我知道,是个模特,前段时间我们公司新季度主推的几套就是找他拍的。”
其他人家里的业务都不涉及这方面,听了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呢,看着和旁边的人都不像一个画风的。
眼镜仔继续开口:“来找李成扬的吧,他家要找模特,听说这次投入很大,要求可严,我看还来了几个模特,估计都是来探口风套近乎的。”
几人互相推搡着打闹,互相怂恿去搭话,其中一个打趣一开始提起这个话题的人:“喂喂,眼珠子要掉出来了,这么盯着有什么用,想认识就过去跟人聊啊。”
“我?别了,你没看见,刚刚他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我就不去送人头了。”他已经关注那个角落很久了,从那人进门开始就一直偷瞄,见证了很多搭讪者的败落,此刻红着脸推脱,不敢上前。
卞清涟什么也不知道,再次拒绝一个男人后叹了口气,祈祷着这次工作快点结束。
大厅里摆着的落地式摆钟发出一阵悦耳的报时声,下午七点,这场晚宴正式开始了。
不过就是个随便找了由头聚一聚拉拉人脉的宴会,所以现在还有宾客陆陆续续入场,主人家也不在乎,笑眯眯致辞,拿着酒杯四处寒暄。
卞清涟百无聊赖地晃着酒杯,心里已经做好白跑一趟的准备了,却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眯眼看过去,是李成扬,还带个女伴,一看就是亲属,那大鼻子小眼圆盘脸,一模一样。
看着比照片上更稀少的头发和似乎多了几层的赘肉,卞清涟暗自叹了口气,就算是工作,也会希望对面可以赏心悦目一点。
不过也轮不到他挑三拣四的。
卞清涟端着姿态走出两步,却看见李成扬冲着某个角落就直直走了过去。
他脚步一顿,视线跟着看过去,却被烫到似的立刻收了回来。
是雷长胜。
那天之后他没想到还会见到这人,不过他也不太在乎,反正骂也骂了,再说……卞清涟嫌弃地上下打量一眼,大金链子和金表,还有衣服上绣着的金龙,啧,一看就跟他没有半点领域重合。
于是卞清涟的脚步又重新迈出去,在李成扬走到雷长胜面前之前拦住了他。
他只想速战速决,于是随意攀谈几句,眼看着李成扬急着找雷长胜,拿出名片来打发自己,卞清涟非常满意,也不管对方把自己的名片随手丢给助理,自己拿着名片就又回到了角落窝着。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一道目光紧紧跟着自己。
雷长胜原本在和身边的下属说话,余光却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一边想着不可能吧,一边身体诚实地看过去。
果然是卞清涟。
这人堵着李成扬说话呢,侧身对着雷长胜,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张漂亮的脸上挂着可以说得上灿烂的笑容,差点晃到他的眼睛。
这俩人认识?
雷长胜不自觉皱了皱眉,这个李成扬就是他前几天见的那个傻逼客户,跟他找路子买金,还要压价,不够磕碜的,反正他手上的货不愁没人要,之后他两天都没搭理李成扬,这不,急吼吼追过来了。
卞清涟长得跟狐狸似的,怎么连勾搭人都不知道勾搭个好的。
本来也不关他雷长胜的事儿,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不太得劲儿。
他就是太善良了,看不得大好的青年误入歧途。
雷长胜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结果刚说服自己要迈步子,卞清涟一转身,走了。
而那个李成扬看雷长胜要往他这儿走,眼睛都笑眯了,带着一身油腻腻的肥肉一下蹿到雷长胜的面前,给卞清涟那小身子遮了给一干二净,头发丝儿都瞅不着。
雷长胜:……
无法,他再怎么烦也要给主人家面子,只好应付着,对方递过来的酒也好好端着,说两人干一回也干了,然后赶紧找了个要去厕所的借口,溜了。
雷长胜后悔没带个下属来了,今儿个星期天,他寻思就个晚宴带啥人啊,就没找人加班,没想到啊,把快乐留给下属,把痛苦留给自己了,绝世好老板。
雷长胜抹了把脸,厕所比较偏,可能是空调照拂不到这儿,他觉着有点热,于是把绣着金龙的西装外套脱了,只留一件白衬衫,犹觉不够,扣子再解开两颗,却还是热。
突然,他觉出不对来,这热着热着还能给人立起来呢?
雷长胜挽袖口的手一顿,他娘的,李成扬这孙子给他下药!
这会儿药效已经上来了,雷长胜喘着粗气掏出手机,他得叫个人来送自己去医院……先联系宴会的主办人安排个房间,暂且躲一躲,谁知道李成扬塞的人是什么牛马。
他强自镇定,擦干脸往外走,路上碰到几个人都被他满脸火气的样子吓得恨不得贴在墙上,雷长胜也懒得收敛脾气,就这么寻仇似的避开大厅上了二楼。
这里是给喝醉的或者有额外需求的宾客准备的,为了防止自己被算计,雷长胜也不找侍者,和主人打了个招呼随便占了一间赶紧反锁。
雷长胜舒了口气,随手脱下衬衫甩在地上,转身往里走,却一下被枕头呼了一脸。
里面传来一声质问:“谁?!”
这里有人了?
雷长胜把枕头捏在手里,朝着声音源头看去:“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眼前赫然是卞清涟,正抱着另一只枕头满脸戒备的看过来,看清是自己后似乎愣了愣。
雷长胜头疼地摸了把脑袋,他被身上的反应憋得慌:“你不在大厅跑这儿来干嘛?”
这儿能勾搭到人?
……等等,还真能,自己不就在这儿么?
再联想起刚刚这人积极和李成扬攀谈的样子,之后自己就被下了药,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预测他会进哪个房间的……说不定那几个空房间里都被李成扬安排了人,只不过他正好进了卞清涟在的。
越想越火大,指不定两天前的“助人为乐”都是安排好的,自己跟个傻蛋似的打人还跑警局。
“知道有人你还不快出去,杵在那儿当摆件啊?”
雷长胜心思转动间,听到卞清涟来了这么一句,那语气,跟差使仆人似的,偏偏这人声音好听,雷长胜心下窝火,那把火却烧到了别的地方去。
行,那我就遂了你的意!
卞清涟看门口杵着的人影半天没动静,不禁蹙起眉。
他完成任务后为了逃开源源不断的搭讪,找侍者安排了个房间躲着,刚躺下没多久,门就被别人打开了。
还是个老熟人呢。
卞清涟自认自己只是下了逐客令,没去找人就算客气了,结果那人还一动不动,正要继续赶人,原本站着的雷长胜却突然动了。
他大步朝着床走来,还顺手打开按下开关,卞清涟一下被刺得睁不开眼,还没等他缓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人压在了底下。
卞清涟:!!
“你干什么?放开我!”
身上人一只滚烫的大手按在他纤细的手腕上,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腰,大腿也被人死死压住,卞清涟挣了挣,身上那人丝毫不动,反倒是他出了一层薄汗。
怎么回事?这人身上好烫。
卞清涟难受地缩了缩,他的手腕几乎灼烧起来,身上薄薄的布料也阻止不了温度的传递,卞清涟努力把自己贴在床上,试图和雷长胜保持距离。
只是他稍微动一下,雷长胜就像被刺激到了一样压得更紧,似乎压在他手腕上的手指还摩挲了一下,连炽热的气息都打在了他脸上,让他控制不住想逃跑。
但是他不敢动了,只用终于适应过来的双眼死死看着雷长胜。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这人的状态很不对,呼吸声格外粗重,而且时不时在他身上磨蹭。
被下药了。卞清涟判断,这种腌臜事儿他在圈子里见得多了,只不过他一向谨慎,从来没中过招,没想到雷长胜看着凶神恶煞的大块头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套路都能中。
卞清涟放缓声音,试图安抚住雷长胜:“你要不要先去洗澡?我打电话帮你叫人送去医院……唔!”
眼前是骤然放大的脸,卞清涟惊恐地睁大眼睛,这个混蛋竟然就这么亲上来了!
这下也顾不得什么刺激不刺激了,卞清涟用最大的力气挣扎起来,但是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再加上这个绵长的吻掠夺着卞清涟肺部的空气,最后,卞清涟只能气喘吁吁软在雷长胜下面。
卞清涟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多么诱人,尤其是被吮吸到发红的双唇还泛着水光,雷长胜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只能看见红艳艳的唇瓣上下开合,完全听不见卞清涟在说些什么。
正在骂人的卞清涟:……
看见身上人明显走神的样子,他实在气狠了,缺氧和心跳加速让他头晕目眩,雷长胜却一副傻呆呆的样子,明明中药了还力气这么大,卞清涟恶向胆边生,微微抬起头狠狠咬在了雷长胜的脸颊上。
直到牙根都发酸了实在坚持不住,卞清涟才气喘吁吁放开某人的脸颊,挑衅地瞪过去。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清晰的吞咽声。
事情不可控起来,等卞清涟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坦诚相对了。
之后,他的意识一直随着身体起起伏伏,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他还能感觉到某个磕了药的家伙还在虐待他的身体。
不过他嗓子哑了,骂不出来,只能不甘地陷入沉睡。
阳光没能穿透厚厚的窗帘进入房间,但是雷长胜良好的生物钟让他在早上六点睁开了眼睛。
然后僵在了床上。
身边传来的触感让他立刻回忆起昨晚发生了什么,虽然那个药能让他上头,却不能让他断片,现在只好面对现实了。
他,雷长胜,为了真爱保留了37年的童贞,就这么草率的没了。
卞清涟还在沉睡,雷长胜心虚地看了看他裸露在外的肩膀上那惨不忍睹的痕迹,然后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扯过昨天的衣服进了浴室清理自己。
勉强打理干净后,他套上皱巴巴的衬衫,坐在离床不远处的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首先,他承认这件事是他不对,其实昨晚那套“卞清涟是李成扬安排来接近自己的”理论细想之下并不完全成立,只需要稍加调查就能得到真相,但是……
好吧,他就是药效上头了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更何况,雷长胜回忆起昨晚的场景,一边谴责自己一边悄悄换了个姿势。
其次,不论那套怀疑是否成立,他都应该道歉并做出赔偿,尽管他对卞清涟的性格颇有微词,但是看看他现在浑身青紫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的样子,雷长胜痛苦地捂住脑袋,哪怕卞清涟醒来后要他捅自己两刀他也会答应的。
最后……雷长胜发了条信息给焦急询问他在哪里的助理。
【你来宴会这边接我。】
停顿了一下,雷长胜还是发了消息让人查一下卞清涟和李成扬的关系。
那边回答好之后,雷长胜就那么看着卞清涟,想要不要把他叫醒。
毕竟他对自己的性向很早就有了认知,这方面也有所了解,承受方容易受伤,而且昨天晚上他药效上头做完就睡,没来得及清理,所以卞清涟需要去一趟医院。
只不过给人家折腾一夜之后把人叫醒,实在是太罪恶了。
所以当卞清涟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块头在他的床边来回踱步的场景。
他的头还有点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想起自己经历了什么。
一旁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雷长胜还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卞清涟只好出声提醒。
虽然他能发出的也就是微弱的气声,但是总比放着隐隐作痛的腰不管等雷长胜发现他醒了强。
幸好雷长胜的耳朵足够灵敏,立刻转过身问他:“醒了?怎么样?身上疼吗?稍等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卞清涟勉强抬起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然后努力试图从床上坐起来,雷长胜一脸心虚伸过来想要扶他的手被他一把打开,然后他身上疼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这家伙是石头做的吗?
看着发红的手心,嗓子哑了骂不出来的卞清涟狠狠瞪了雷长胜一眼,然后坚持自己慢慢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舒了口气。
雷长胜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愧疚,就算是不太喜欢的人,看到对方这样的惨状,他作为道德水平正常的人类还是会感到沉重,他手足无措站在床边:“那个……对不起,这事儿的责任在我,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我都会给……”
缓过来一点的卞清涟打断了他的道歉,比起这些,他现在更需要一杯水:“我要喝水。”
他理所当然地指使罪魁祸首干活,雷长胜噎了噎,还是去倒了杯水给他。
喝完一杯后,卞清涟好受多了,他看雷长胜又要开口,抢先一步道:“我知道你中药了,虽然很蠢,但也不是你的错,算我倒霉,你赔了钱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卞清涟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做过,主要是身体原因,还有对另一半的挑剔,毕竟作为模特,他见过的事儿多了,圈内的都不考虑,他怕得病,圈外的么……不太合他的审美。
卞清涟再一次打量了一回雷长胜,看他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屁股才收回视线,然后还算满意地暗自点头,条件不错,不过:“一会儿去医院,我们都做个体检,最详细的那种。”
外貌条件没问题了,还是得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病。
雷长胜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你怀疑我有病?”
“嗯哼,这谁知道。”
他轻飘飘的语气让雷长胜深吸了口气。
但是雷长胜也没说自己是第一次,他已经是37岁的成熟男人了,早就在身边朋友们的打趣中学会了保留这个纯洁的秘密。
不过,这个家伙果然还是很讨厌,要不是他现在病恹恹地躺在床上,雷长胜已经想骂娘了。
雷长胜试图用委婉的方式攻击回去:“确实需要检查一下,毕竟谁也不想染病,我还想健康地过完一辈子呢。”
“是啊,所以才要检查。”卞清涟当然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但是自己不接招,他就只能更憋气。
果然,雷长胜不说话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卞清涟得意地扬了扬嘴角,然后拿起了手机联系经纪人。
等报过平安,雷长胜联系的属下也已经开着车到了。
卞清涟觉得不太妙,他下床的时候有点头重脚轻,再下面结合不妙的感觉……雷长胜作为他的人形拐杖扶他出去是罪有应得。
他们俩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宴会之后有人留宿是很正常的事情,一个扶着另一个也很正常,但是在门口等着属下把车开进来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女人。
是昨晚李成扬的女伴。
她愤怒地指着卞清涟,尖利的声音几乎响彻这个花园:“你这个狐狸精!”
那双小眼睛迸发出来的怨恨让卞清涟有点迷惑,然后听到下一句时有了答案。
“离长胜哥远一点!”
啧啧,看来一会儿的赔偿款得多要一点,卞清涟揉着耳朵想。
如果不是卞清涟身上实在不舒服,他是很乐意看这样一场八卦的。
可惜的是,由于他的身体实在不好,被这样一吵闹,脸色迅速发白,连带着视线也模糊不清起来,眼前一黑就栽倒在雷长胜的身上。
等他再清醒过来,就已经坐在车上了。
旁边坐着冷着脸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雷长胜,卞清涟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脑袋从某人的肩膀上挪开,然后淡定自若地看向窗外。
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两人一路无话进入了医院,直到医生询问怎么了,卞清涟才动了动僵硬的嘴简单描述了一下症状。
然后在短短几天内再一次挂上了点滴,甚至上一次的针眼还没彻底消失。
而且这两次都可以说是雷长胜导致的。
卞清涟再次狠狠瞪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男人,他刚刚没有发火是因为木已成舟,但是这不妨碍他在心里骂这个人晦气。
雷长胜没有察觉身边递过来的视线。
他还陷在刚刚那个女人,也就是李成扬妹妹说的话里。
“我哥哥让他去勾引你!他们俩联合好了下药的,事成之后叫他劝你把金子给我们家,这个狐狸精就能拍我们家给广告!我……我说了这样不好,但是我哥哥被他蛊惑了,他也上过我哥的床,他、他就是个……”
面对雷长胜冷的能掉出冰渣的眼神,李思雅的声音逐渐弱下来,最后消失在颤巍巍的尾音里。
雷长胜低头定定看了一会儿怀里的人,再抬眼,眼神依旧充满压迫感,像是完全没有动摇:“滚蛋。”
刚刚赶过来的属下得了指令把纠缠不休的女人推开,雷长胜目不斜视,抱着卞清涟上了车。
李思雅说的话与他昨天晚上的猜想不谋而合,雷长胜原本已经放弃这个想法,现在却重新陷入了怀疑。
这种事很常见,但是也很难取证,因为很明显,这里头没有金钱交易,李成扬下药是事实,但是如果他们手脚够干净,那么卞清涟完全可以被摘出来……所以没有证据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而且在雷长胜的记忆里,昨晚在床上,卞清涟并没有怎么反抗。
反抗到牙疼却连个印子都没留下的卞清涟:脏话。
不过不论如何,该出的钱他会出的,也会满足卞清涟的一切要求。
再叫人去查吧,反正先保持警惕不会出错的。
雷长胜做出决定后,卞清涟的点滴也差不多打完了,两人一起去了体检中心,不过卞清涟现在没法做检查,他刚刚发烧,会影响结果。
两人就先加了联系方式,等过两天卞清涟做了体检再联系。
卞清涟联系了王荣来接他,雷长胜确定他不需要蹭车之后就先行离开了,留他一人在门口等着。
幸好王荣来得很快。
卞清涟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这边是一家私立医院,离他的住所有点远,不然王荣会在他打点滴的时候就到。
王荣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很累,但是咱们下午有一个拍摄,公司派的,还要带两个刚签的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