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只能扮演神明了by程惊堂

作者:程惊堂  录入:11-26

他身后站着一位神秘的藩王,眼下这般情况下,若是皇帝不开口,那苏盛或许只能搬出身后的倚仗才能救下苏喜儿。
又或者,他会放弃这个女儿,继续隐瞒身后之人的存在。
这位闻名京城的苏大人,会如何选择呢?
而苏盛此刻不接话,也不反驳,其实是在等。
他在等秦枭和楚九辩的态度,他明面上始终都是维护皇帝统治的纯臣,在他遇到事情的时候,皇帝本就该替他出头。
否则,这朝中其余纯臣多少也会心寒。
为你做事,你却护不住我和我的家人,良禽择木而栖,我何不另寻枝干?
所以苏盛心中虽愤怒,但却并不慌乱。
眼下,瞧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
殿中实在静的可怕,百里鸿也早就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没有再去吃桌上的小蛋糕。
他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小小的脑袋里也在努力思考,却只是朦胧间有些想法,并不能归纳起来,也还分不清眼前这些事发生的意义,更不知道这些人心里都在想什么。
一息、两息......
不知过去多久,殿中终于又响起一道声音:“苏尚书莫不是高兴过头?怎的连谢恩都不会了?”
若有似无的视线当即全部朝声源处看去。
百里海从座位上起身,面上含笑,行至苏盛面前搀住他的手臂:“大人免礼,得娶令爱,实乃本王之幸。”
苏盛余光瞥见楚九辩与秦枭,那二人八风不动,好似完全没打算帮他拒了这婚事。
怎会如此?
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他身后有其他势力?
可这怎么可能?
他一向小心谨慎,自问从未露出过端倪。
但若非如此,这两人又为何“见死不救”?
苏盛心中一凉,面前好似忽然就只剩了两条路。
一条是护下女儿,但要暴露出自己身后之人,另一条路,便是舍弃女儿,护住身后之人,也护住整个苏家。
一个女儿与一整个苏家,好似完全没有选择的必要。
可......
苏盛呼吸沉重,眼眶酸涩。
他嘴唇轻颤,张口时声音却哑得不像话:“殿下言重了......”
正待继续说什么,主位之上却传来一道脆声声的小奶音,道:“剑南王莫开玩笑了。”
一瞬间,苏盛双腿一软好险没跪下去。
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浸透,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心中既轻又重。
皇帝果然还是开口了。
可苏盛却知道,自己这是又欠了秦枭和楚九辩一个人情。
同时,他也确定这两人定是察觉到了他与其他势力有关系。
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才将计就计地试探他一下,只是这一次的试探,却不知他是通过了没有。
如此次这般的试探还会再有吗?
苏盛终于站直了身,后背也重新挺直。
百里海转身看向百里鸿,笑容不变:“陛下,臣没有开玩笑。”
方才打断苏盛的话,是洪福接受到秦枭和楚九辩的示意,才悄悄教百里鸿说的。
教也只教了这一句,如今面对百里海,小朋友当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枭与楚九辩相视一眼,正打算接过话头,就听到小朋友再次开口了。
“先帝后新丧。”百里鸿一双大眼睛又圆又亮,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剑南王都还未及冠,怎么连三年孝期都等不了吗?”
小孩声音清脆稚嫩,问的真心实意。
他听舅舅讲过,父母去世之后,孩子是要守孝的。
守孝期间最好不要食荤腥,也不要大摆宴席,更不能谈婚论嫁。
除非父母或者其他长辈有“遗愿”,希望子女成家,那子女才能孝期成婚,还能成就“纯孝”的名声。
虽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且皇族情况特殊,各种重大宴席该办还是要办,百里鸿这样的小朋友也不能不吃荤腥,会营养不良,所以不忌口。
可剑南王身为先帝的亲子,先皇后在名义上也是他的嫡母,如今这两人薨逝不过三个月,他竟就想着成婚。
这不对。
百里鸿这话真是问到了关键之处,满殿寂静。
小朋友察觉到有些古怪的氛围,下意识看向秦枭和楚九辩。
见两人神态自若,他顿时挺起小胸脯,知道自己说的没错。
从萧若菡提出要赐婚,到眼下百里鸿问出这个问题,整个过程中众人只瞧见洪公公在百里鸿耳边短暂说过一次话。
那么短的时间,恐怕只来得及叫他开口打断苏盛的未尽之语。
所以,眼下百里鸿是真的在自由发挥。
离得近的大臣们哪个不是人精,自是全都发现了这一事实,当即心脏都沉了沉。
数十道视线落在百里鸿身上,又瞥向秦枭和楚九辩,还有那位始终侍奉在百里鸿侧后方的洪公公。
仅是这三个大人,就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可现在他们却发现,便是这位小皇帝,也不像是个普通孩子。
不过转念一想众人便明了,百里鸿身上留着秦家人的血,有秦太尉的传承在,又由秦枭和楚九辩这些人教导,如何也不可能是个庸才。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深重的压力。
压在他们头顶的山,好似越来越巍峨沉重。
百里海看着小朋友澄亮的双眼,依旧形容温和,解释道:“陛下,臣并非立刻成婚,只是定亲。”
百里鸿看向秦枭和楚九辩,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这是求救呢,小朋友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楚九辩勾唇,垂眸抿了口酒。
秦枭则向后靠到凭几上,道:“成亲之事讲究你情我愿,三媒六聘。剑南王要守孝三年,却也要耽误人家姑娘三年不成?”
百里海侧头看他:“苏家姑娘不过二八年华,便是三年之后也还风华正茂,正是成婚的好年岁。”
“若是真有结亲之意,那便是不定亲,人家姑娘也能等你三年。”秦枭一点面子不给,“若是无意,王爷可就是强买强卖了。”
萧家本就是强买强卖,可知道是一回事,却也不会有人真的说出来。
可秦枭不仅说了,还要说的更清楚:“这般名声,莫叫人传出去,称我大宁皇室仗势欺人。”
苏盛一个人精,这会儿自是立刻打配合道:“宁王大人言重了,想来剑南王殿下和太皇太后都是好意,只是小女顽劣,实在当不得这般爱重。所以这赐婚之事,也确实不妥,可莫叫我那姑娘惹了笑话,连累了王爷的名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家若是还要继续求娶,可就真是强买强卖了。
萧若菡与始终未发一眼的吏部尚书萧怀冠对视一眼,而后便笑道:“好了好了,不过是哀家瞧着苏家丫头好,才一时兴起,竟惹了这许多是非。”
“既如此,那这婚事哀家便也不多话了。”她道,“不过苏丫头的确是合了哀家的眼缘,改日得了空可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苏盛忙作揖应是。
始终在台下立着的苏喜儿也随着父亲一起行了一礼,姿态优美,虽脸色有些白,但瞧着却也镇定。
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
众人想。
萧若菡都这么说了,百里海也不可能再缠着,好像他有多想成婚一般。
因而众人都各归各位,宴席继续,其余姑娘们也一个接一个地起身表演。
可不知道是不是被方才的事吓着了,她们都表现平平。
苏喜儿坐在位置上,后知后觉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而在她前面坐席坐着的苏夫人,攥在一起的手都在不自然地颤抖,脸色比苏喜儿的还要难看。
显然,她已经被吓坏了。
苏喜儿瞧着有些心疼,但这般场合,她也不好安慰。
一场中秋宫宴,除了这小小插曲之后,便还算平顺。
待到宫宴结束回到家,苏夫人当即拉着女儿的手进了她的院子,然后就开始吩咐人收拾东西。
“母亲,这是做什么?”苏喜儿急道。
苏夫人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眶通红,一开口声音也在哽咽:“把东西都拿上,天一亮你就去苏州外祖家。我写封信给你外祖母,你以后就待在那,莫要再回京!”
今日的事实在吓坏了她。
那剑南王虽贤名在外,但她却听苏盛说起过,这位殿下绝对不是表面上那般温和。
她不知道官场中那些弯弯绕绕,也不在意什么世家争斗,她只是不愿女儿嫁与剑南王那般虚伪的人。
也不愿女儿搅入京城这浑水中。
所以,送她离开才是最好的!
“母亲,女儿不走!”苏喜儿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我要留下来,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乖孩子,你这次定要听娘的。”苏夫人语气坚定。
她知道那萧太后今后定会找机会叫喜儿进宫,那个女人没放弃继续算计她的女儿!
苏喜儿泪如雨下,扑进母亲怀里哽咽道:“我不走。娘我不走!”
苏盛出宫后与其他官员们寒暄了一阵才回来,一来便直奔女儿的院落。
瞧见忙碌收拾行李的下人,他微微一怔,然后行至内殿,便瞧见母女俩坐在一处,都在抹眼泪。
“父亲。”苏喜儿起身行礼。
苏盛忙摆手叫她起来,而后也行至她身侧坐下。
可他却也只是看着女儿,一直没能说出来话。
苏夫人哽咽着,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瞪着他道:“苏盛!眼下你可满意了!”
她从未这般直呼过丈夫的名字,眼下可见是气急了。
苏喜儿吓了一跳,忙握住母亲的手。
苏盛也看向夫人,依旧无言。
“今日你为何犹豫?!”苏夫人牙齿都磕在一起,“若不是陛下开口,你是不是就要应下这门婚事了!”
苏盛的犹豫和痛苦隐藏的极好,但苏夫人与他少年夫妻,实在太了解他了。她知道他犹豫了。
自然,苏喜儿也知道。
若不是陛下打断了父亲的未尽之语,或许她已经......
但她不怪父亲,父亲对她的在意和疼爱不是假的,因而那般情况下,最煎熬的定也是父亲。
“你成日里为着这个为着那个,为着整个苏家,可咱们的女儿呢?”苏夫人眼泪汩汩而下,“你为了那些外人,为了你背后那位,宁愿牺牲咱们女儿的一辈子!”
“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就是比我生的更重要是不是!”苏夫人便是再愤怒,也还是极力压制着声音,不叫声音传出去。
苏盛凝眉,始终未发一言。
只最后深深看了苏喜儿一眼,便起身向外走去。
不过在踏出门前,他还是停下来,哑声说道:“待这边尘埃落定,为父再将你接回来。”
他没回头,说罢就大步迈出了门。
苏喜儿怔然瞧着门口的方向,心如擂鼓。
她缓缓转移视线,落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母亲身上,强忍着哽咽轻声问道:“那个女人是谁?父亲他,他不是......”
不是纯臣。
他们苏家,原来根本不是所谓的清流!
一样的。
原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苏喜儿轻笑一声,抬手擦去眼泪。
“走。”
“我走。”
什么科举,什么光耀门楣,什么为民做事,她便是真的入了官场,也不过是某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势力的棋子。
从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变为一颗可有可无,毫不起眼但确实存在,且始终被控制着的“棋子”。
她不想被控制,不想违背本心。
离开,或许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日一早。
楚九辩穿好朝服到养心殿吃早饭,才得知苏喜儿已经准备离京的消息。
他其实并不意外。
短暂的两次接触,他便瞧着那姑娘是有心气的,否则她也不会报名科举。
只是这般有心气的姑娘,最在意的便是自我价值的实现。
而昨夜萧若菡和剑南王的做法,直接就否定了苏喜儿作为一个有才华、有干劲的“人”的价值,把她打回了闺阁。
他们用她的婚事作为筹码,利用她身后的势力,还要把她困在后宅。
几方势力交锋,所有人都在聊她的婚事,聊她的人生。
可自始至终,谁都没有问过她本人的意见。
她定然是发现即便自己成长起来,也远远达不到能为自己做主的程度。
毕竟连她的父亲,当朝一品尚书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何况是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她想要为自己争个未来的想法,在这场荒唐的闹剧下,好似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做不到济世救民,甚至救不了她自己。
她就是这权势洪流中,名字都留不下一个的过客。
无人知道她是苏喜儿。
所以她的离开,其实是最适合的选择。
离开了京城,有更广阔的天地,或许她还能有机会找到重新出发的契机。
一位世家小姐的离开,只在各家后宅中引起了两、三日的讨论,之后便也无人在意了。
而宫宴结束的第三日傍晚,楚九辩也收到了细盐买卖的第一批分红。
他穿着一身轻便的长衫,斜斜倚在瑶台居的软榻上,长腿伸直占了整张榻。
地面放着三大箱子白花花的银子,闪着诱人的光。
宫人们送完东西便一股脑都退了出去,便是小祥子他们也并不在屋里伺候。
楚九辩抬眼,看向箱子旁站着的男人,眼波流转。
“什么意思?”他问。
秦枭走到他身边,直接挨着他的腿坐下来。
楚九辩瞥了他一眼,只稍稍朝里移了移腿,却没收回来。
“邱家方才送了一部分分利的银两过来,说是怕朝廷急用,等商队回来再把剩余的都送过来。”
楚九辩轻嗤一声:“这回倒是痛快。”
“亏了你那两壶好酒。”
“十壶。”楚九辩更正道。
秦枭就笑:“嗯,这些算是本王的买酒钱。”
“不够。”
“那先欠着。”秦枭侧头看他,笑问,“要不要本王立个字据?”
楚九辩没搭理他。
秦枭就又说:“细盐买卖本该给你更多分利,只是如今国库拿不出太多,待到日后,我定为你补上。”
细盐分红之事,此前他们其实没聊过。
楚九辩也默认得到的分红先全部放进国库,用来科举和搞建设。
属实没想到秦枭会给他送钱来。
不过没有人不喜欢钱,楚九辩瞧着这些银子自然开心。
这么多钱,足有千两了。
这些钱若是都给江朔野炼钢,进度应该能更快些。
只这些都是官银,用了就会有痕迹,秦枭也定能发现这些钱都用在了漠北,届时他与漠北有联系的事便藏不住了。
楚九辩单手撑着脸,偏头看向男人,眸中带有一丝探究。
秦枭是真的单纯想给他钱花,还是想看看他会把钱花到哪里呢?

秦枭后靠到软榻靠背之上,将楚九辩的腿拦在了后腰与靠背之间。
楚九辩瞥了眼自己的腿,又抬眼看向秦枭。
秦枭也正看着他,神态自若。
“邱家上一批运送细盐的商队还没回来,但他们执掌漕运,运货送货既快又便利,想来这个月也差不多能回来一批了。”秦枭若无其事般道。
楚九辩起身,把腿从他身后抽了回来,盘膝而坐。
“酒是陈的好,我眼下可没有那么多好酒。”他正对秦枭坐着,问道,“我一直想知道,为何漕运之事会落在邱家手中?”
大宁从太祖时期就开始修运河水道,加上前朝末期皇室劳民伤财,修建开通了许多水路交通。
所以到了如今,大宁的漕运条件不可谓不好。
运河四通八达,连通南北。
不仅能促进南北商运,还能在战时快速且多量地运送补给,运河的作用可见一斑。
这般重要的工程,以及能获得巨额利益的“生意”,朝廷为何会把大权下放到世家手里?
“这还要仰赖于邱家那位长老,邱洪阔。”秦枭道。
楚九辩知道这个人。
刑部尚书邱衡与邱家家主邱玄铮是亲兄弟,一个征战朝堂,一个管理家族。
但事实上,他们二人都不是邱家真正的话事人。
真正做主的,其实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亲大伯邱洪阔。
此人双腿有疾,不良于行,甚少会在人前露面,楚九辩此前也并没有见过。
秦枭道:“武宗时期,邱家的当家人还是邱洪阔的父亲,亦是当时的户部尚书。不过那时候邱洪阔本人已经长成十五六岁的少年,称一句惊才绝艳也不为过。”
只是此人不爱朝堂,更爱行商,便总跟着商队出去。
后来伤了腿后,他才把目光从广阔四海收回来,落于朝堂。
当时武宗在位,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外征战,劳民伤财,朝廷入不敷出,根本支撑不了他继续打下去。
但邱洪阔却在这时与他父亲提议,叫邱家包揽军饷。
“邱家富可敌国并非一句虚言,的确解决了武宗的后顾之忧,且他们从无怨言。”秦枭回忆着祖父对他讲的那些旧事,道,“武宗因此抬爱且信任邱家,甚至对他们还有些愧疚。”
“收回了南疆等地之后,武宗就想着先不打了,给百姓以恢复民生的机会。”
“而为了弥补邱家消耗的那些银两,武宗就特意设立了专门的‘漕运司’掌管漕运,选了当时的户部尚书,也就是邱洪阔的父亲去当漕运使。”
此后成宗和英宗接连继位,一个比一个荒唐废物,便也没人去管这些“杂事”。
可以说,四大世家能完全掌控朝堂,这两位帝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楚九辩凝眉,道:“所以自那之后,漕运之事便始终在邱家手中?”
“没错。”秦枭颔首,“这一任的漕运使是邱家一名为邱善的族老。”
漕运使拥有的不仅是权力,更能收取巨大的利益。
如今漕运还是统归一个漕运司管,也还没有针对不同商品和载重的税收和限制,可以说运河除了给官船和商船提供便利之外,还没有其他“盈利项目”。
只是朝廷的官船暂且不提,但那些商户家的商船想要安稳在运河上往来,给漕运司的人情打点绝对少不了。
这定是一笔笔难以估量的利益往来,邱家从中收了多少好处更无处查证。
“你想把漕运使的权力收回来?”楚九辩问。
秦枭提起漕运,总不可能真的是无意间聊起,定是有了什么计划。
“是。”秦枭也没卖关子,“今年南北好几个省受灾,朝廷免了三年赋税,还有此前在河西郡借来的那些船,以及之后科举以及养兵的开销,没有哪一处不要钱。”
凭借细盐,国库确实能赚不少。
可需要花钱的地方却还是越来越多,所以还是要想办法继续开源节流。
而自古以来充盈国库最简单的办法,其实就是抄家,秦枭眼下却没办法抄了谁,只能把手伸向漕运了。
若是能把运河上的税收制度制定出来,那可绝对是个暴利行业。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把漕运的管理权收归朝廷。
楚九辩对大宁的漕运制度也有了解,闻言便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运河分段管理。”秦枭道。
楚九辩抬眉:“是个好办法。”
运河长到几乎贯通南北,还分别想着西南和东南方向分流出去,形成了一个四通八达的河运体系。
此前漕运司是在其中较适合中转的郡县,设置了漕运分司,但是都统归漕运总司管理。
秦枭想做的,就是把这些分司都变成独立的机构,各自负责一个河段。
哪个河段的事,便由哪一段的漕运分司负责,分设不同的“河道总督”,避免一人管全程。
同时还要在朝廷中设置一个漕运总督,负责监督这些分司的工作。
有了以上这些,便能分了邱家的权,把漕运收回到朝廷。
此外,朝廷还要发布政令,命商船来往不同河段,都缴纳不同等级的赋税,来往之间还要申请具体文书,写明货物几何,收税几何,商船又是何时出发,预计何时归程等等。
这其中各个小环节定也少不了人情打点,但水至清则无鱼,总也要让下面的人吃到些好的,才能更好地为朝廷做事。
反正只要不闹得太过,不被漕运总督发现,朝廷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真有人得寸进尺,那秦枭和楚九辩就也能抓个典型,杀鸡儆猴。
“这些河道总督必须是咱们自己的人,要从哪里找?”楚九辩问。
眼下科举还没开始,人才们都还在来的路上,这个过程至少要三个月,届时都十一月份了。
且便是把人招进来了,他也要再培训一下,亲眼悄悄学子们的品性。
这样一个冗长的过程下来,估计都要到年后了。
但是朝廷急着用钱,秦枭提出要改漕运,定然等不了那么久。
“南直隶那边的科考名单我瞧过,有不少本就有些名气的学子。”秦枭显然已经想好了一切,“我叫魏仪再仔细筛选一下,再派人去探探那些学子的底,若是可以,就叫他们直接免考入仕。”
楚九辩心一跳。
免考入仕可不是件小事。
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南直隶总督魏仪是秦枭的人,倒确实能替他办好这个差事。
楚九辩忽然心念一动。
魏仪肯定会把那些学子的底查的清清楚楚,但这对楚九辩来说却是个好机会。
他手中那张属于【秦川】的卡牌可一直没敢用,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让秦川信任他,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
如今这个好时机到了,他可以召唤出秦川,叫他去南直隶帮忙查那些学子的真实品性。
秦川手下管着大半个江湖,又有隐秘的情报网,查这些也算“专业对口”。
最重要的是,对方肯定会知道秦枭让魏仪去查那些学子的事。
“大祭司”与秦枭都在查同一件事,且目的一致,那不就相当于大祭司或许是要帮秦枭的吗?
只是如此,秦川或许还不会完全信仰大祭司。
但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此后有了什么事,他肯定也会优先往大祭司与秦枭“目的一致”上去想。
信任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出来。
楚九辩脑中思绪快速变换。
秦川是一张好牌,也是一张危险的牌。
未来若是真到了要与秦枭对立的时候,楚九辩会看情况决定要不要用秦川,不过眼下,他只是需要先把自己的存在透露给秦川。
还有他的第五位信徒陆尧,那个一直“不睡觉不放空”的神人。
对方并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学子,别说是四大世家和各方势力没注意到他,就是秦枭,也只派了一个暗卫去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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