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只能扮演神明了by程惊堂

作者:程惊堂  录入:11-26

【太皇太后萧若菡伤心过度,移居皇家别院将养,终身再未回京。】

宫中发生的一切又快又迅速。
一位最有机会与百里鸿争夺帝位的亲王,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没了命,却没多少人在意。
殿内很快清理干净,殿中端坐的三人谁都没动。
便是坐在主位之上的百里鸿,也只是最初被秦枭忽然出手惊了一瞬,下意识避开视线不去看倒地的百里海。
不过两息后,他就又抿紧唇,小手紧紧攥着衣摆,抬眼看了过去。
他看得见那人圆睁的双眼,看得见对方脖颈上深刻的伤口,以及喷溅了满地的血污。
这不是百里鸿第一次见到死人,他曾经见过父皇母后的尸体。
彼时母后的脖颈上,也有这般深刻的刀痕。
舅舅从未说过母后为何而死,但百里鸿知道,母后是无奈之举,是为了秦家,更是为了他。
而把她逼到如此境地的,便有萧家,有百里海一份。
秦枭如今以相同的方法杀死百里海,除了不愿听他说出渎神之语,应当也有为了秦枫报仇的想法在。
百里鸿定定看着剑南王的尸体被宫人抬出去,又有人很快清理干净屋内的污浊,可空气中的血腥味,以及不小心喷溅在醉梁王与周姑娘衣摆处的血迹,仍然存在。
秦枭下手后,第一时间便看向了百里鸿。
楚九辩亦是如此。
小朋友那一瞬的惊慌他们都尽收眼底,但谁都没去哄。
百里鸿过于早慧,心智也始终在以惊人的速度成熟,虽他在楚九辩和秦枭面前也总还会撒娇卖乖,但他们都清楚,百里鸿把很多事都看得很清,很通透。
果然,在缓了两息后,小朋友就又抬眼,坚定地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尸首。
那个与他血脉相连,同父异母的兄长,如此轻易就死在了他面前。
皇权面前,人命好似也变得无足轻重。
这就是权力。
百里鸿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
楚九辩看着小朋友复杂的眼神,眉心轻蹙,下意识看向对面的秦枭。
对方也恰好朝他看过来。
让一个皇帝认识到自己手中权力的强大,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百里鸿年岁还是小了些,不知道他们这般做法,到底是好是坏。
或许,等之后还是要再好好引导一番才行。
周姑娘垂着头,一副被惊吓过度的模样,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醉梁王擦去手背上溅到的两滴血迹,面色不变。
秦枭这一出,何尝不是给他的警示呢?
“陛下,两位大人,事情既然已经解决,臣便也告退了。”百里燕面上又挂上了笑。
楚九辩看向他身后的女孩,开口叫人:“周姑娘。”
周姑娘一抖,又忙准备跪下来。
“不必。”楚九辩没叫她跪,嗓音也温和了些,好似聊家常般关心道:“这一遭该是吓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
“谢大人。”周姑娘头都不敢抬。
楚九辩就又道:“再冒昧问一句,姑娘这头发为何是白的?”
“回大人。”周姑娘小声道,“民女生来有疾,身体不好,便早早白了头。”
“是吗?”楚九辩笑道,“本官还以为姑娘这是炼蛊的后遗症呢。”
周姑娘瞳孔骤缩,倏然抬头看过来。
醉梁王先是愣住,反应过来后下意识退了好几步,离得那姑娘远远的。
秦枭则眸色一厉,指尖轻轻摩挲了下扳指。
殿中气氛肃然。
楚九辩定定看了那姑娘半晌,莞尔一笑,说:“随口说的,姑娘莫紧张。”
周姑娘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勉强干笑道:“是。”
下一瞬,楚九辩一句话就叫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姑娘腰间那瓷瓶看着不错,不知可否给本官赏玩一番?”楚九辩语气依旧平静。
周姑娘跪在地上,下意识摸向腰间隐藏极好的瓷瓶,垂下的眼眸中满是惊惶。
她本以为自己藏得极好,却不想竟早就被楚九辩发现了。
可太傅大人是怎么发现的?
想到楚九辩那传得神乎其神的名声,周姑娘的心便彻底凉了。
是了,在神明面前用这些小手段,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此前师父炼制的无影蛊都会被对方发现,何况是她自己这些没什么道行的小蛊虫呢?
周姑娘不敢使什么手段,只能拿出瓷瓶,双手举过头顶,站起身颤颤上前,将那瓷瓶恭敬交到楚九辩手中。
而后,她就又跪了回去。
楚九辩看着这瓶子,可以透过瓷瓶看到里面被系统标记为绿色的蛊虫正在蠕动。
他手一动,瓷瓶便被收进神域。
空间内存不住活物,还是收进神域比较方便。
等之后再交给南疆圣女,对方才是这方面的行家,或许能通过这些东西发现些线索。
而眼睁睁看着那瓷瓶消失在楚九辩手中,醉梁王和周姑娘脸色都是一变。
他们可不觉得这是什么戏法。
“这东西本官暂且替你保管着,等日后有机会再还给姑娘吧。”楚九辩堂而皇之“抢”了。
周姑娘自然不敢不应,忙说送给大人是她的福分云云。
她本以为自己今日或许出不了宫门了,楚九辩和秦枭说不定会关了她逼问师父的下落,她甚至都做好自杀的准备,却不想他们竟直接把她放出了宫,甚至没多问一句。
可她心里的不安却更重,心事重重。
百里燕知道她身上没了蛊虫,倒是也不怕了,同她一起出了宫,不过分坐了两辆马车。
只是上马车前,百里燕还是不由回身看了眼那高耸的宫门高墙。
剑南王好似死的很轻易,不过是背后之人随手布置的一盘棋,只是为秦枭和楚九辩提供了一个契机,与一位“受害者”的证词罢了,漏洞百出。
可事实上,这个局能成,就是因为秦枭与楚九辩已经不是之前如履薄冰的时候了。
他们眼下手中有人、有钱,有权有势。
朝堂之上有已经投效他们的王家大半官员,还有未来即将入仕的国子监数十学子,朝堂外有秦家手里的兵权,王家的喉舌,还有南疆王的投效以及百姓们的推崇。
再加上如今表明了态度的百里燕,皇帝一党手中可用的“牌”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他们不再畏手畏脚,才会在刀子递过来时果断接下。
从在朝中顾忌众人态度,到当众砍杀世家子弟,再到如今光明正大除掉剑南王,这一切都还不到一年时间。
百里燕看得清楚,这都是因为有楚九辩。
自他从天而降的那一刻起,就坐实了皇权的正统性,此后无论是旱灾、洪灾,亦或是西北塞国的入侵之战,其实都与楚九辩有剪不断的关系。
还有方才殿里发生的事,给他的震撼不可谓不大。
他无比庆幸自己今日踏入了这个圈套,并与楚九辩等人站到了一处。
与神明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他的那些兄弟们不懂,便是此前楚九辩展现出了自己的神异之处,这些人也并未太放在心里。
或许在他们心里,神明也比不得他们自己高贵吧。
两辆车马一路到了醉梁王府,周富商早早就等在府门前,见到他们过来当即迎上前,瞧见那周姑娘好好的,他才总算放了心。
百里燕含笑的目光落在这对“父女”身上,道:“此前倒是忘了问,周老板何时有了这么一位标志的千金?本王竟从未听过。”
周富商面色一僵,又忙笑道:“小女自小身子不好,从未走出人前,这次也是听闻京里有厉害大夫,在下这才带她过来。”
“原来如此。”百里燕点头,好似不经意般说道,“看来是我闵浙地区不适合周老板一家。”
周富商一惊,砰地就跪下来:“草民不敢......”
没等他再给自己辩解一二,百里燕就已经转身往府内走去,只留下一句:“待本王回闵浙时,莫要再瞧见你周家的商行了。”
周老板面如死灰。
府门在他眼前合上,悠长的街道上只留下他与周姑娘,以及两架车马。
“父亲。”那周姑娘扶起他,同他一同上了车。
车帘落下,女子苍白的脸上再没了方才的柔弱瑟缩,她看着对面瑟瑟发抖的周富商,眼中带出一抹不耐道:“放心吧,殿下不会不管你。”
周富商一怔,面上的惊慌之色这才稍稍松下。
是了,还有那位呢。
养心殿内。
所有外人总算是都离开了。
秦朝阳这才汇报道;“大人,刚得了最新消息,户部尚书苏盛,的确与定北王有些关系。”
楚九辩和秦枭都朝他看去。
“什么关系?”楚九辩问。
秦朝阳道:“苏盛当年十五岁的时候病过一场,城外灵觉寺的高僧慧觉给他批命,言他煞气缠身,需在庙中将养三年方可祛除。”
苏盛自小就是家中倾尽全力培养的优秀子弟,自然不远他早早殒命,闻言就将他送去了灵觉寺。
“凑巧的是,他在庙里住的那三年时间里,吴家当时三房的大小姐也在庙里修行。”
“吴家?”楚九辩没听过。
秦枭道:“是京中一靠着青楼发家的人家,很富贵,成宗时期那位三房大小姐选秀入了宫,最后位极嫔位,生下了一位皇子便是定北王百里御。”
楚九辩恍然:“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去,那苏盛背后的人,大概率就是定北王无疑了。”
此前宫宴之上,定北王的蛊虫散落各处。
奔向秦枭百里鸿和太皇太后的,自然是想着害他们,但还有两个蛊虫偏偏在苏盛以及安淮王百里明身边,这就很怪了。
主要楚九辩此前就怀疑苏盛和百里明身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因而当时便怀疑他们可能与定北王有关,宫宴之后他便叫秦枭找人去查,现在总算得了结果。
“那安淮王那边,他那个谋士蒋永寿可有什么问题?”楚九辩又问。
秦朝阳摇头道:“这个暂时还没查到,只查到蒋永寿与老安淮王是莫逆之交,老王爷死前也是托孤给了他与封地上的贺震将军,他们二人按理说都不该背叛安淮王才对。”
秦枭道:“若蒋永寿本就是带着目的接近老安淮王,那就说得通了。”
楚九辩颔首,确实有这个可能。
“属下再去查。”秦朝阳道。
“去吧。”
待人走后,百里鸿也完成了今日的工作,与小玉子出外头院子里散散步透口气。
秦枭起身行至楚九辩身侧坐下来。
楚九辩看他。
都在一个屋子里,有必要离得这么近吗?
而且午间在秦府中,他拒绝的话秦枭都没当回事是吧?不然怎么还是这个反应?
按理说,他们不该就此体面地分开,恢复到最初的合作关系才对吗?
秦枭好似没看出他的别扭和疑惑,道:“这次恐怕还是定北王的手笔。”
“嗯。”楚九辩收回视线道,“照这么看来,定北王的手早就伸的够长,够远了。”
京中有苏盛,地方上有安淮王手下的人,还有神秘的蛊师家族。
不知道的地方,肯定还有更多势力隐藏在暗处。
这个定北王,比起那两位锋芒毕露的湖广王和东江王,好似更难对付一些,也更难以捉摸。
“蛊师那边秦川一直在查。”秦枭道,“他上次说江湖上的确有一个门派与南疆蛊术有些关系,只他也是听说,还没寻到确切踪迹。”
“叫他派人跟着那位周姑娘,应当会有线索。”楚九辩道。
秦枭颔首:“他会知道怎么做的。你手里的蛊要如何处理?”
“寻个机会交给南疆圣女吧,她比较在行。”
“嗯。”
他们没有当即捉拿周姑娘,便是想以她为饵,钓一钓背后真正的蛊师。
便是钓不到也无妨,总归已经确认对方是定北王的人,那便多防着些便是了。
屋内陷入沉静。
“晚上......”秦枭刚一开口,楚九辩就道,“晚上我回瑶台居住。”
瑶台居的地龙也修好了,楚九辩早就能回去了。
秦枭侧头看他,不说话了。
楚九辩余光瞥见对方的神情,瞧不真切,但他也没打算仔细看。
“我去趟吏部。”他起身,直接出了门去。
秦枭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晌,他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百里鸿在院子里踩雪玩,看到先生匆匆离开歪了歪头,又转身看看养心殿内,舅舅没跟出来。
小朋友最近感受到了两位家长之间古怪的氛围,他不理解,但有些担心他们吵架。
于是他也不玩雪了,叫小玉子去准备晚饭之后,自己就倒腾着小腿跑回殿内。
刚进门,就看到舅舅不知道从哪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来照去。
“?”小朋友凑过去,趴在他膝盖上仰着小脑袋问道,“舅舅,你在做什么呀?”
秦枭收起镜子,垂眼看着百里鸿问道:“陛下觉得我长相如何?”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舅舅是这世上顶顶英武的人!”小朋友一点不带犹豫的,且眼神真诚,显然说得都是实话。
秦枭就笑,把小朋友抱到怀里。
百里鸿看了他几眼,歪头问道,“舅舅你不开心呀?是和先生吵架了吗?”
“不是。”
“那是什么。”
秦枭想了想,说:“是舅舅不知,该如何叫先生心悦于我。”
“啊?”百里鸿懵了。
这是他的知识盲区。
“舅舅想和先生成亲吗?”百里鸿不解道,“男子亦可以心悦男子吗?”
秦枭果断道:“常人不可以。”
“啊?那你——”
“我不正常。”秦枭道。
百里鸿:“......哦。”
舅甥两个沉默了一会,百里鸿又问道:“先生为何不喜欢你?”
“因为先生关着门。”秦枭道,“舅舅现在就想撬开那扇门,把他从里面抓出来。”
“啊?这不好吧?”百里鸿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说不清楚。
秦枭就笑,也不继续说了,转而问道:“你方才见舅舅杀了人,怕不怕?”
小朋友仔细想了想,说:“起初是怕的,但他做了恶事,按照大宁律本也要死的。”
百里鸿最近已经在接触律法了,只是还没全部看完。
“那晚上睡觉可不要哭鼻子。”
“才不会呢。”百里鸿鼓着小脸,甩了甩小短腿,又仰头看着秦枭问道:“舅舅,你在意的人是不是很多?”
秦枭颔首:“很多。”
“朕也有很多。”小朋友认真道,“舅舅,朕昨日看到了父皇留下的笔记,他说在意的人越多,会被牵制的地方就越多。所以身为帝王,要学会当一个孤家寡人。这是真的吗?”
秦枭一怔,却没先问先帝的笔记是从哪里翻出来的,而是先回答道:“有在意的人不是坏事,陛下也不必成为孤家寡人......”
夜里,楚九辩果真搬回了瑶台居。
但却罕见地有些睡不着了。
殿里依旧暖和,被子上却没了其他人的味道,身边也没了给他架腿的人形抱枕。
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烦得坐起身呼叫系统:“检测一下我的身体状况。”
他怀疑自己又发病了,一年前他病得最重的时候,便是如此整夜整夜失眠,体重也大把大把往下掉。
【好的宿主。正在检测,检测完毕。】
【宿主身体状况良好,精神状态一般,激素水平升高......】
【检测结果:宿主应当是渴望亲密伴——】
楚九辩关了系统,没叫他继续说下去。
他坐在床上沉默半晌,脑海中又想起系统最初来到大宁时的提醒。
随心而为。
楚九辩无比清楚,他现在想见秦枭。
养心殿西侧院。
主殿内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床上一张被子,两个并排放着的枕头,却没人。
窗边软榻之上,秦枭一身墨色里衣,衣领大开,整个人懒懒倚着。
面前的棋桌之上,黑白棋子五子连成线。
他修长的两指把玩着一颗棋子,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院中忽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指尖一顿,男人薄唇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抬眸看向屋门处。
那清浅的脚步声到了外间门前,却停了。
一息、两息......
屋内的男人始终望着门口,屋外的青年静默而立。
楚九辩觉得自己有病。
说要回去睡的是他,大半夜睡不着来找人的也是他。
他抿了下唇,转身,大步朝院外走。
然而没走两步,身后的门就吱嘎一声开了,楚九辩脚步一顿。
身后的人几乎一步就跨到了他身后,温热的手攥住他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进了屋。
房门在身后关上,楚九辩还没反应过来,掌心就毫无阻隔地碰到了男人温热柔韧的胸肌。
是秦枭故意为之。
楚九辩抬眼,借着里屋昏黄的光线,能隐约瞧见男人深邃的眉眼,好似带着笑,又好似燃着火。
楚九辩喉结滚了滚。
“怎么又要走?”秦枭问,声音很低,像在说悄悄话。
他们距离很近,楚九辩几乎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热意,连带着他这一路的寒气都被驱散了大半。
楚九辩无言以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来了又走,有病似的。
“楚九辩。”秦枭叫他。
对方很少这样叫他名字,楚九辩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酥。
“干什么?”他状似冷静地问。
秦枭注视着他,不放过他一丝神情变化:“你心里有别人了吗?”
楚九辩缓缓眨了下眼,没轻易回答。
他能猜到回答“是”或“否”会有怎样后果。
秦枭一手握着他两只手按在自己胸膛上,另一手撑着他身后的门框,缓缓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男人面上还是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是楚九辩最招架不住的模样。
但楚九辩能感受到掌心下,男人的心跳越来越乱。
“暂时没有。”楚九辩说。
话落,秦枭好似就笑了下,胸膛的震动通过掌心传到楚九辩身上。
身体一轻,楚九辩轻而易举被人抱起来,几步就回了内间。
屋内最后的光亮被熄灭。
今夜是个阴天,月光隐在云层后,楚九辩不是秦枭这样的练武之人,油灯熄灭后便几乎瞧不见任何东西。
视线被剥夺,其他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他能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被褥,亦能感受到男人粗糙的掌心和指腹,正在他身上四处摩挲。
许是午间说了那句“唐突”,不唐突的宁王大人今夜很有礼貌。
他唇瓣轻轻摩挲着青年的唇,却不完全贴上去,低声问道:“可以亲吗?”
楚九辩喉结滚动,很轻地“嗯”了一声。
凶悍强势的吻便深深落下,楚九辩手臂习惯性地环住了男人的脖颈,下巴微抬,主动松开了齿关。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滚烫的掌心落在了青年腰间,却还是隔着薄薄的衣料。
“这里可以碰吗?”他问。
楚九辩轻喘着应了声。
衣摆被掀起,酥麻感传遍全身,楚九辩觉得头有些晕。
定是神经痛发作了,他想。
可他并未感觉到痛,只有仿佛无穷无尽般的难耐和欢_愉。
随心而为。
他一次次地想,一次次压制住想要逃离的本能。
眼泪顺颊而下,又被男人轻轻吻去。
粗糙的手在楚九辩腰下流连,男人哑声问他:“可以吗?”
楚九辩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伏在身上那模糊宽大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下,叫他难以逃脱。
“可以。”他听到自己很轻地说了句。
只是到底还是不可以。
毫无经验,又毫无准备,半晌也没成功,反而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楚九辩攥住男人结实的手臂,哑声道:“够了。”
“秦枭。”
“够了。”
秦枭俯身抱住他,轻轻吻过他汗湿的额间,低声说:“对不起,明日我学一学。”
楚九辩:“......”
不可能的。
他可能会“死”。
第二日还要上朝,两人这一折腾,楚九辩感觉自己刚睡着,就又该起了。
秦枭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歇着吧,我去就行了。”
楚九辩眯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翻过身,继续睡了过去。
一夜的荒唐,楚九辩再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去上朝的秦枭和百里鸿都已经回来了。
不过两人此刻都在议事堂办公。
楚九辩慢吞吞起来洗漱,宫人们早就知道两位大人的关系。
他们住到一起的时候就有了夜夜烧热水的习惯,没想到一直到昨夜才用上。
不过他们也没表现出什么,便是见到楚九辩晚起,也没人多看一眼,多议论一句。
楚九辩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总归他也舒服了就是。
洗漱完去了议事堂,百里鸿乐颠颠和他打招呼,楚九辩就也笑着和他闲聊了两句。
等落座之后,楚九辩才抬眼,看向对面的秦枭。
秦枭双眸幽邃带笑,还带着些难言的暧昧,看他的眼神直勾勾的。
楚九辩勾唇,冲他轻轻眨了下眼。
看男人微变的神情,楚九辩笑意更深,垂眸拿了奏折批复。
男人直勾勾的视线不知过了多久才收回去。
吃过午饭,百里鸿散食后就去睡午觉。
此前从不午休的秦枭,今日却也拉着楚九辩往屋里去。
二十六年才开_荤,虽只是半荤,宁王大人也食髓知味,青天白日地就把人往榻上按。
昨夜黑着就算了,白日里楚九辩却不太敢看身上的人,视线闪躲,连吻都落不到实处。
秦枭一手按住他双臂,另一手轻捏着他的下巴,深深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枭才微微推开一些,垂眼看怀里的人。
青年唇瓣殷红水润,眼睫沾着泪,神情空白迷茫,偏那双浅色的瞳孔中带上了一丝情意。
秦枭心脏沉沉一跳,再次吻了上去。
好似怎么都不够。

两三日过去,楚九辩有些怕了秦枭。
午间晚间,甚至就连在养心殿批复奏折的间隙,只要屋里没有人,秦枭就能寻着机会亲他抱他,回到房间里更是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不过楚九辩始终没叫他做到最后一步。
倒也不只是怕疼,还因为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别扭和排斥。
或许,他到底还是没办法彻底接纳一个人。
又或者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值得,怕若是把自己完全交出去,对方就不在意他了。
推书 20234-11-26 : 死亡酒店by饺子拳》:[近代现代] 《死亡酒店》作者:饺子拳【完结+番外】番茄VIP2023-10-04完结双男主现代系统双洁纯爱40.8万字简介:(主角不是嘎嘎大杀四方的性子,介意勿看)只对受温柔的美攻(白夜)x外表强悍内里憨憨受(赵绝) 美强,主受,双洁。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也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