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的方向?跑!”沉川扔下?一句,径直跑向?虎啸传来的方向?。
“沉老板你去干什么!”孙小大夫急喊两声,然而一眨眼沉川身形便消失在视野中,半句回应也没有。
“沉老板是去……大虫的方向?了?”一大夫有些?不敢置信,六神无主地看向?孙小大夫,“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去帮帮忙?还是照沉老板说的跑?”
孙小大夫还未说话,一猎户已经背上自己的东西动身往回走,“怎么帮忙?那可是大虫!你去帮忙还是我们去帮忙?总不能教我们拿自己的命去帮忙吧!”
“也未必不能帮……”孙小大夫道,“大虫向?来是单独行动的,又聪明,兴许它看我们人?多自就?转身离开了呢?”
李蛇人?犹豫片刻,还是道:“也不是我们冷血……这大虫一口能咬死一个人?,咱去了也无济于事啊,倒不如、不如回山寨找人?来……”
“山寨那么远,等我们来回一趟,早不知出什么事了!”
几个人?吵嚷起来,先说话的猎户等不及,扔下?一句“你们想送死我也不拦你们”,自快步跑走了。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又几人张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也赶忙离开了,只给决定?去给沉川帮忙的孙小大夫几人留了几把好使的武器。
剩下?的除了孙小大夫,还有两个大夫两个猎户不说,竟还有犹犹豫豫的李蛇人?。一共六人?。
六人?商量了片刻,急忙朝沉川消失的方向?追去。
却说先行离开的沉川,循着虎啸声找去,很快与那山中霸王狭路相逢。
这是一头起码三四百斤重的成年雄虎,看见沉川,浑身遒劲有力的肌肉不自觉绷紧,在原地左右踱步的同时,一双肃杀的眼睛紧紧盯着沉川,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一张口,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喉中发出嗬嗬低声威胁着闯入自己领地的人?类。
沉川亦毫不退却地盯着它,体内的好战因?子被点燃,跃跃欲试地前进一步。
霎时间,老虎张着血盆大口猛扑而来,俨然欲咬断猎物的脖子;沉川闪身避开一击,同时动作?迅捷地翻身到虎背上,铁一般的胳膊狠狠箍住虎颈……
孙小大夫六人?找来时,一人?一虎已经交手过几个回合,那老虎察觉到对方是个难缠的对手,自己胜算不大,挣脱出身后变得更为小心谨慎,徘徊着警惕沉川。
“吼——!”见又来了几个与对方长得差不多的,老虎震声一吼,试图震慑退对方。
饶是来的路上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咋然这么近距离听到虎啸,刚赶来的六人?都忍不住寒毛直竖,打了个冷战。
“沉老板,你没事吧?”孙小大夫眼也不敢眨地瞪着老虎,强忍恐惧,脑袋稍稍偏向?沉川,“我们来助你。”
沉川没问几人?为何跟来了,只抬手压了压,示意几人?不要轻举妄动。
沉川:“它不想?死战,别惊扰了它,慢慢挪动,将它撵到其他山头去。”
“好、好……啊?”几人?下?意识应了声,然后才意识到沉川在说什么,纷纷发出又惊又疑的低呼声。
“把大虫撵到其他山头去?我们几个吗?”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脸上看出几分难言和不可置信。
沉川丝毫不觉有哪里不对,点点头,率先向?前压了一步。众人?便见那威风凛凛的老虎似乎很是忌惮地退后了两步。
来都来了,再跑也不实际,又见沉川已经行动,六人?只好干干咽了咽唾沫,咬着牙硬着头皮按他说的做。
眼见七人?缓缓靠近,那老虎不免焦虑,躁动地蹬了几下?后腿,边估量着双方实力,边不甘心地缓缓后退。
后退中,锐利虎目观察到一人?两股战战,神色极为慌乱害怕,登时后腿一蹬,猛扑过去!
李蛇人?见状,心里霎时只剩一个念头:完了!双腿一软,登时跌坐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沉川闪身而来,猛将老虎半路截下?,一人?一虎又缠斗在一起,铁拳、利爪兵戎相向?,一下?一下?带起凌厉的破空声。
其余人?惊呆一瞬,立即举起武器,意图瞄准时机上前帮忙。
“别动!”沉川仍是那句话,制止了几人?加入,“不见血,只把它撵走。”若是见了血,老虎势必兽性大发、死战到底。
老虎不比野猪山鹿这些?野物繁殖容易,如非必要,沉川是不想?与之争斗得两败俱伤的,能无伤让它重新选择一处领地,以后双方互不侵犯最好。
闻言,孙小大夫几人?只得收起武器,斟酌着再从哪里下?手。
没等这边斟酌出个所以然来,一人?一虎似乎再次分出胜负来了,几乎同时停下?动作?,瞬时分开,双双后撤退让。
老虎彻底意识到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敌手,又察觉对方不欲下?死手,不甘心地再吼一声,往几人?反方向?撤退。沉川挥挥手,示意几人?行动起来,将之撵向?他们已巡和将要巡视的几座山头之外的方向?。
老虎确定?了这行人?划定?的领地范围,马上向?无主的深山行去。
一行人?将老虎撵到老鸦山领山边界,目视对方消失在深林里。
“我的天,这大虫骇死人?了!”
一行人?长长缓了一口气?,脑子里绷紧的弦松下?来,这才发现筋肉紧绷得发酸发痛,连衣裳里衬也让冷汗打湿了。
“沉老板胆子也忒大了,力气?更大,身手也好,是这个!”众人?由心竖起大拇指。
沉川笑了笑,问了几人?分开的缘由,想?了想?,干脆也领着几人?往回走。这次进山了约莫三日?,也是时候回寨子补给一番了。
只是没想?到,走到半路竟还遇上了先前走了的几人?。
原是先行离开的猎户跑得惊慌,一不小心跌进了几丈深的岩坑里,听到说话声和脚步声便连忙呼救,后离开的那小大夫和两个捕蛇人?正在施救,然而试了好几个法?子,都没能将人?救出来。
见状,沉川让坑边的人?避开,跳下?岩坑,助那猎户出来,然后借着坑底光线不明亮,让羞羞托了两下?,自也几下?攀了出来。
四人?没想?到这么快能见到沉川,见人?安然无恙,心里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有些?心虚尴尬,都不敢与人?对视。
沉川倒觉没什么,他本有自己的考量,也是他让几人?紧急避险的,要不是有异能有身手,那般凶猛的老虎他也得避。故而并不区别对待几人?,只当一切如常,一行人?全?须全?尾回山寨。
抄近路回到寨里时,正好经过工坊所在的瀑布,隔了有些?距离,便能听到在瀑布的水声中,工坊里传来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水碓舂米声,光听着就?叫人?心情大好。
“你们先回寨里休息,我去工坊瞧瞧。”沉川打了声招呼,转道去了工坊。
水碓正在运作?中,十三个碓头都在舂米,却只用几个人?就?能看顾扫米,其余更多人?摇着风箱去米糠和泥沙,分工明确,着实方便得很。
“二爷又来工坊帮忙了?”沉川笑着出声。
离得最近的周二爷一回身,看见沉川也笑起来,“这不是他们几个在捏胚子嘛,我得空了就?跟几个老家伙来搭把手。大当家的这次回来要休息几天?”
寨里已经从小丰县招了人?来做工,原先舂米的活儿?也全?是交给他们的,只寨里几个老人?溜达来工坊看了,觉得扫米这活儿?多简单,用不着浪费劳力在这上头,回去便约了几个老伙计去找三当家邵元,说是让他们几个老家伙来扫米。
这不,一眼望去除了周二爷,寨里的老人?都在工坊里了,笑着应和周二爷的话。
“大当家买的这稻种好,一粒粒瞧着颜色好看得跟新剥的嫩莲子似的,光是瞧着就?喜人?得紧。”
“那可不,滋味又还比咱以前吃过的米香,蒸出来舀一勺猪油一拌,不须配什么菜都好吃!”
沉川亦笑回了人?几句,走到一边,抓了一把刚扬完糠的大米瞧看。这大米晶莹剔透,颗颗圆润光滑,手拈不碎,凑到鼻底便能嗅到稻米的芳香,捧在手心很有丰收的实感。
扬糠的是一个小丰县招来的中年妇人?,笑说:“沉老板寨里的米质量好,产量又高,要不是我们那石疙瘩垦不出水田来,也想?向?你们寨里买些?稻种回去种哩。”
“小丰县确实不好种水稻,”沉川把米放回去,“回头再去小丰县,我去你们山上地里仔细瞧瞧看看。”
妇人?有些?惊疑,心里有了个大胆又不大可能的猜测,正犹豫要不要问问人?,工坊又来了人?。
来的是邵元和姚管家。
一问,是小丰县韩大人?派来勘测地形、规划路径的县吏全?然完工,也大致估算出将要消耗多少银两,听到消息的姚管家便马上送了提前准备好的银钱到山寨来。
姚管家见山寨正在收稻,又道跟梅寒学了两日?后忙于生意离开山寨、另派了几个厨娘厨郎来寨里请教的姚娘子,回府还惦记着山寨吃的米有多香,嘱咐他注意着老鸦山寨什么时候收成稻子,来看看能不能先买些?米回府里自己吃。
寨里秋插的稻子已经撒播下?去发出苗,明年春的稻种也留足够了,等收割完稻子留够自家人?吃的,估计一家能有几百斤拿来卖。
谈完生意,邵元就?领着姚管家来工坊瞧看。
姚管家为人?周到客气?,沉川也跟人?交谈一番,才拍拍手回山寨。
回到寨子,寨里肉眼可见的热闹,孙小大夫几个先下?山来的,一边整理炮制自个儿?此行的收获,一边与围在身边的人?闲谈,说此行多么多么惊险,竟是遇着了一头几百斤的大虫,又说沉川身手是多么多么好,与那大虫打得有来有回。
说得绘声绘色,张石头一帮孩子不提,便是听人?下?山特意抱着孩子来请孙小大夫到家里吃饭的兰哥儿?,其余或是正好得空或是还忙着手上活儿?的大人?,挑着、背着稻把儿?路过的小丰县人?,都忍不住驻足听上一耳朵,直听得啧啧称奇。
见沉川过来,看他的眼神又敬又畏又好奇的,一个个想?问又不敢信,怕问出什么招笑问题惹人?笑话的模样。
沉川心觉好笑,没管人?怎么说,朝孩子堆里的小米和阿简招招手,“几天不见,连爹都不认识了?”
“爹~”两个小孩奶声奶气?唤了人?,飞奔过来抱住沉川大腿,“小孙叔叔说的是真的吗?爹打跑了大虫?”
沉川没答,一手一个抱起人?来,“功课写完了吗?这个点儿?了还不回家。”
“写完了呀,给阿爹看了我们才出来玩的。”
“阿爹在家睡觉。”
“阿爹睡觉?睡午觉还没醒?”
两小只巴巴望着沉川,沉川偏生不答,抱着人?往家走。
到家时家里静悄悄的,往常这个点回家,总能看见梅寒忙碌准备晚饭的身影。
“阿爹还没睡醒?”沉川坐在屋檐下?的小凳儿?上脱鞋,两小只一个去浴间给他打洗脚水,一个回屋给他拿擦脚帕和干净鞋子。
“没醒呀,阿爹昨天也跟我们一起午睡了。”
闻言,沉川疑心人?别是生病了,毕竟家里只两个小孩有午睡的习惯,更别说人?今儿?还睡了一下?午这么久。他三两下?洗了脚擦干,嘱托两小只倒倒脏水,自回屋看人?去了。
傍晚时候屋里有些?暗,沉川撩开床帘,梅寒侧躺着睡得正深,呼吸平稳绵长,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想?了没一瞬,沉川坐到床畔,俯下?身轻着手脚晃了晃人?,“小梅?小梅醒醒。”
唤了几声,梅寒艰难睁开眼睛,看见出现在眼前的人?,两眼发直,神色发蒙。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沉川低声问,抬手顺了顺人?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回来了……”梅寒声音有些?哑,轻轻低低将要融入夜色一般,他握住沉川的手,“没不舒服,就?是觉着人?有些?惫懒了。”
又见此时天色,便撑着床想?起来,“竟一觉睡到了这个时辰。你刚回来吧?先去洗洗换身衣裳,我起身给你做饭。”
沉川按住人?,“是不是累着了?我去请孙小大夫来看看。”
这段时日?他常在山里,寨里家里都靠梅寒,梅寒既要看顾两个小孩,又要同邵元安排、分配小丰县新招来的人?做工和结钱,有时还要应对姚家厨娘厨郎的问题,光沉川刚才洗脚的功夫,就?闻见新做的辣椒酱槽辣椒的味儿?,可见人?属实辛苦。
“我没累着,只是犯困想?睡而已。”被按回床上的梅寒有些?哭笑不得,都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了。
两个小孩倒完水跑进屋,双双趴在床边向?沉川“告状”。
小米:“阿爹好累的,我早上还看见阿爹捶脊背!”
阿简:“阿舅是捶腰,昨晚也捶了,前天也捶了。”
小米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对,我跟阿简还给阿爹捶了,阿爹说我们捶得好舒服~”
“就?是累了,躺着休息休息。”
沉川把手伸进被窝给人?揉腰,支使两个小孩:“快去请小孙叔叔来,就?说阿爹不舒服,请小孙叔叔来看看。”
“没那么严重,我睡一觉起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梅寒话音还没落地,两小只就?捣腾着小短腿跑出门了。
沉川亲亲人?脸颊,“没事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请孙小大夫来瞧瞧更让人?放心。”
梅寒才没坚持了,转而问人?这次在山里的经历。
两个小孩请了孙小大夫到家,沉川放开揽着的梅寒,给人?揉腰的手也从被子底下?抽了出来,站起身让出床侧,边说着梅寒症状边请孙小大夫诊治。
孙小大夫手搭上梅寒手腕诊脉,沉川想?起人?说中医要望闻问切,怕人?看不清梅寒脸色,忙到桌边点油灯。
点了油灯还没端到床边,便听孙小大夫道:“梅夫郎是有身孕了,恭喜恭喜!”
“啊?”
沉川平地绊了脚,才点燃的油灯焰子一下?教灯油泼灭了——人?比方才刚睡醒的梅寒还要蒙。
孙小大夫笑笑,重新道:“恭喜沉老板梅夫郎,二位又要有个小娃娃了。”
这回沉川听清了,下?意识去看梅寒,梅寒正好看向?他。这时屋里的光亮下?看不太?清晰,但他也看得出梅寒眼神也发蒙着,显然也完全?没想?到这方面上去。
“我要做阿哥了吗,阿简?”
“好像是,我也要做哥哥了。”
两个小孩先反应过来,两眼亮亮地看向?对方,接着马上扑到床边,两眼亮亮地看梅寒,“阿爹肚子里是有小宝宝了吗?像兰阿叔有香妮一样?”
“是……吧?”梅寒仍觉没有实感,语气?飘忽不定?。
沉川重新点上油灯来到床边,问孙小大夫,“那小梅还好吧?他这段日?子劳累,方才还说身子不舒服。”
梅寒瞧瞧这人?手里晃动得明显的油灯焰子,没纠正人?,也有些?紧张起来。
孙小大夫:“梅夫郎确实是有些?劳累,不过没什么大碍。梅夫郎身体好,胎像也十分稳固,多休息休息就?好,以后也少操劳些?。”
说着,孙小大夫将脉诊收好,提着没能用上的医箱往外走。沉川送人?出去,边走还边询问着注意事项和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教梅寒听得有些?想?笑。
“阿爹,可以摸摸小宝宝吗?”两小只趴在床边,欢喜倒是比大人?来得更快更直接。
梅寒摸摸两人?的脑袋,掀开些?被角,小米和阿简将手伸进被窝,拱着手心,小心翼翼放到梅寒小腹上。
“是弟弟阿弟还是妹妹?”小米兴奋地仰头看梅寒。
梅寒笑着摇摇头,“阿爹也不知?道。”
“是妹妹。”阿简笃定?地说。
小米追着人?问:“阿简怎么知?道的?阿爹都不知?道呀。”
阿简:“我昨晚上梦见教妹妹识字了。”
小米惊奇地瞪大眼睛,“那我呢那我呢?我也教妹妹了吧?”
阿简拧着细细的眉毛,想?了一下?,才说:“你给妹妹扎头发。”
“哇!阿爹你听到了吗?”小米喜不自胜,“我给妹妹扎头发,我现在就?去把头绳找出来!”
小米兴冲冲跑了,阿简瞧着也有些?待不住,仰头唤梅寒:“阿舅……”
梅寒握握阿简的小手,温声道:“去吧,阿舅这儿?舅爹马上回来了。”
阿简才放了心,正色点点头,泰然自若走出房门,然后按捺不住也跑起来,回房间整理识字要用到的册子。
沉川送完人?回来,一进屋就?听小孩屋里传来叽叽喳喳很兴奋的说话声,回了房,梅寒已经起身来倚坐在床头,唇边还挂着浅淡的笑意。
沉川坐到梅寒面前,罕见地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心里既觉着惊喜,又觉着不可思议,还有些?许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掺杂其中,让他直愣愣望着梅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把人?抱进怀里吧,又疑心自己手劲儿?大,迟迟没能动作?。
梅寒望着他笑,许久才轻声问:“高兴傻了?”
“嗯,”沉川难得没有贫嘴,两手握住梅寒的手,点了点头,“是有点傻了。”
梅寒似乎知?道人?所思所想?,撤回手直起身,埋到沉川怀里。沉川下?意识拥住人?,只力道轻极了,不敢用力。
梅寒好笑,仰头亲了亲人?下?巴:“我又不是瓷娃娃。”
“你现在可比瓷娃娃还要教人?小心谨慎,是金娃娃。”沉川低头,蜻蜓点水地亲亲他嘴唇。眼神、动作?无一不纯洁到极致,没有半点歪心思。
怀里满满当当地抱着人?,低语几句,沉川才像是有了实感,心慢慢落到实处。
“方才在说什么?瞧你们笑得多开心,孤立我一个?”
梅寒:“小米问我是弟弟阿弟还是妹妹,阿简说是妹妹,还梦见教妹妹写字了。”
“小娃娃做梦准不准?你觉得是不是小姑娘?”沉川问。
“你觉得呢?”梅寒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沉川认真思索片刻,最后老实道:“我不清楚。”
“只是一想?到是我们两人?的孩子,这儿?,”他捉了梅寒的手放到自己心口,“这儿?就?软得不可思议,发了一个时辰的面团似的。”
“我也是。”梅寒柔声回道。
心口发麻发软,像是毫无防备地走在路上,一头撞上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团子。
“不管是弟弟阿弟还是妹妹,”梅寒忽然直起些?身子,直视着沉川的双眼,“小名都叫绵绵吧?软软的。”
“成,听你的,绵绵好听。”
梅寒又靠回沉川怀里。
夫夫俩抱在一起温存着,心是软乎的,手脚是软乎的,眼神是软乎的,连四周的空气?都是软乎的,心里被难以言喻的情绪充盈着。
抱了会儿?,天色不早,梅寒便道要下?床做晚饭了,沉川没让。
“孙小大夫都说你要多休息了,别劳累,饭我会做。”说完,又思维很跳跃地问:“等我巡完山回来,咱请耿叔来盖个大点儿?的新房?”
一家人?现在住的茅草房是初来山寨时统一建的,家家户户都是皿字形的三间屋,孩子小还勉强住得开,但来了客都没地儿?留宿人?的。
再者?小米和阿简大了势必是要分房间住的,这马上又有个小娃娃,那便更住不开了,思来想?去还是得建新房才好。
梅寒粗略估计了建新房的花销,又盘算了家里攒下?的银钱,亦很是同意,“趁小米和阿简还有两个月的假,咱在寨里正好把房建了。”
等宋夫子去阳州阅卷回来便是九月份的事了,那时两个小孩要回城里跟着宋夫子上下?学,夫夫俩自然也是要下?山的,孩子还小,得养在自己身边才心安。
“都等我巡完山回来再说。”沉川抱着人?慢悠悠摇了摇,“孙小大夫可说了,你不能再劳累。”
孙小大夫的话俨然成了金科玉律,被沉川奉为圭臬。
沉川:“不成,我得去跟老三说一声,让老三另找个人?负责给城里送货,他一人?再负责寨里的事儿?,应当忙得过来了。姚娘子这边你也别事事亲力亲为,这些?厨娘厨郎都是功夫老道的,你在边上看着指点几句就?是了。”
梅寒不由失笑,“那我不是什么事儿?也没了?多无聊。”
“你要是无聊,想?想?咱新房建成什么样好,或者?山庄须如何雕梁画栋……不成不成,这也是大工程,太?耗费心神了。”
沉川松开人?起身,到桌边拿了个册子过来,“你话本子也没写完,不如无聊时写写,回头咱下?山了送去赵老板书斋,请人?给咱印刷几册。茶馆再请三两个说书先生,专说你的本子,教茶客们晓得你的本事,到时保管你比那什么柳先生还要红火。”
“净给我画饼充饥。”梅寒啼笑皆非地望着拿倒了册子的沉川,这人?分明还不晓得他写的什么,偏偏莫名自信得很。
沉川说干就?干,嘱咐人?在床上好生休息,又叫小米阿简两个小管家来监督着,迈着轻快的步子去寨里找邵元说事情了。
“大当家这么晚去哪儿?呢?”
“你嫂夫郎有身孕了,我去找老三商量事情。”
“大当家吃了没?上家里来吃,我们也刚端上碗呢。”
“不吃了,小梅有喜了!”
“今儿?田里摸了鱼,大当家拿两尾回去吃。”
“正好我又要当爹了,一会儿?回来找你拿。”
沉川好似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满面喜色,逢人?便报喜,人?还没到邵元住处呢,整个寨子上下?都晓得这喜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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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来今天想偷偷日万,惊艳所有脑婆的,结果早上吃瓜不知不觉浪费了几个小时[眼镜]
今天更8000,欠账还有十分惨绝人寰的16000[眼镜]
欠账补完前我再也不请假了[捂脸笑哭]
沉川和邵元谈完事情, 见人?还没动火,干脆拉着人?回家吃饭。
路过桂花婶子和兰哥儿门?口,兰哥儿忙出来唤人?:“大当家的, 三?当家的, 到家里来吃, 别回去了。”
沉川:“不了,小梅和孩子等?着我回家做饭呢,回头?……”
话说一半,停住了, 只见梅寒和两个小孩儿都坐在堂屋里,笑盈盈望着他。
兰哥儿:“大当家三?当家快来,梅哥儿和小米阿简都在家里呢, 你们回去也见不着人?。人?多热闹, 快来快来。”
沉川顺势答应了,拉着邵元进屋。
梅寒左右都让小米和阿简罢了去,沉川只好坐在小孩边上。
两个小孩黏着梅寒, 一人?拉着梅寒一只手, 学孙小大夫的模样?摸梅寒脉搏, 然?后?摸摸自己的,又摸摸梅寒的,时不时问坐在另一边的孙小大夫几个幼稚问题,两张小脸上兴奋得不行。
沉川上身凑近梅寒, 低声控诉:“你们仨果然?孤立我, 不对, 现在是你们四个——你们四个孤立我一个,这个家看来是容不下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