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漂亮……’
他囫囵而又无声地吐出那个名字。
为什么不让他靠近。
明明对他也是有欲望的，明明也是想要他的。
为什么……？
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江无跌跌撞撞地靠近奚远星，有什么混杂着鲜血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江无觉得自己很难过。
难过得想把自己埋进地里，就此沉睡，再也不看其他人。
好困…他想睡觉了……
【以下是掉落奖励。】
系统提示音在三人的脑海中响起，林楠眼底闪过喜色，奚远星和奚江月却是脸色骤变。
消灭？怎么可能，S级鬼怪怎么可能这么几刀就消灭了，这也太……
奚远星下意识看向江无。
青年身影倒在血泊中，彻底没有了动静，像是一只死物。
奚远星快步上前抱起他，怀里的人轻飘飘的似落叶毫无重量。
他完好的那只眼眸还在张开着，只是里面幽绿的光火彻底熄灭了。
奚远星的指尖有些颤栗，他试探着触碰江无的睫毛，手指却蓦然穿了过去。
怀里的青年像是过去无数被杀死的鬼怪那样，彻底消散了。
地上只流了满地的血和被打翻的碗。
奚江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从奚远星的肩头摸到一物。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蜘蛛’。
眼球不再像是往日那般精神抖擞地‘恶作剧’，而是紧紧闭上了，无论怎么摆弄都再不动作。
“这是那个任务说的眼球？小心些。”
林楠下意识想要做个检测，却被奚江月‘啪’得打开了手。
他愣了一下，奚江月很少会做出这样情绪外露的动作。
奚江月没有解释，只是看着掌心不再动弹的眼球蛛，眸子暗沉。
系统的提示音还在恼人地作响，杀死S级鬼怪后，有相当丰厚的奖励。
【请玩家再接再厉。】
【宿主，您想要杀了他们吗，不用担心任务，系统给您担着，您想去就去。】系统贴着江无发烫的额头，伤心道。
退出游戏后，他们就回到了最初的卧室中。
江无还是没有回话。
他甚至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伤口，莹绿的漆液打湿了被褥，浸透了床单，滴滴哒哒地染到地板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四肢缠抱着被子，将脑袋埋在了里面，几乎完全封闭了自我。
【宿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要什么系统都会帮您的。】321在他耳边道。
【或许我可以为您放一些音乐，您有什么想听的吗？】
【系统该做什么，才会让您好受一些？】
321后台的数据告诉它，江无的情绪波动起伏极大。
这些情绪波动往往只在那些‘尸体’受伤时才会出现，这是第一次江无自己受伤后出现了剧烈起伏。
这次的主角，真的太过分了。
但隐隐地，321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又过了许久，被褥里终于传来了江无的声音。
“我想要小漂亮……”那声音嘶哑至极，仿佛喉咙中含了粗糙的沙砾，每一个字符说出口都是一种煎熬。
他攥着被褥的手更加用力了，仿佛怀里抱着的就是他喜爱的那个珍宝。
棺材身上下都很难受，他说不出为什么，只是难受得他想把自己拆了重新组装。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奚江月和奚远星的排斥而难受，明明没有受伤。
胸腔里的石头心脏被拿了出来，但这样并没有让他好受，他觉得好空，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漏了风一般，空洞几乎要把他彻底淹没了。
“呃……”
江无的脊骨战栗着，有什么不断从他冰冷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我想……杀…杀了他……”
但杀了小漂亮之前，要先找到他。
他已经度过了十三个世界，仍然一无所获。
诚然，这中间有其他很多漂亮的尸体，但他最想要的那一个却迟迟没有影子。
他等了万万年，唯一的主动跳进来的那一个……
他不要他了。
大脑中诡异的蓝不断侵蚀着他的精神体。
他的尸体不要他了，他是那样的排斥他……
江无紧闭着双眸，有什么不祥的征兆在他的身上蔓延。
他的思绪混乱至极。
一会儿出现小漂亮的脸，一会儿替换成了奚远星、奚江月的脸，最后又停留在了林楠身上。
棺材并没有受伤，他只是不理解。
从奚远星身上，他看见了他思考了很久的事情。
为什么一边想要他，又一边排斥他？
是因为……奚远星喜欢林楠吗？所以在吃了他的血肉后，反而要联合别人解决他。
是因为，小漂亮喜欢上了别人吗，是他觉得有别的棺材比他还好了吗？
谵妄之中，江无浑浑噩噩地想着。
那些被刻意掩埋在深处的记忆，尖锐刺耳的声音近乎震破了他的耳膜。
他们的交易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约束过小漂亮去选择更好的。
“江无…江无……”他听到那个人在呼唤他。
他在尖叫在发疯，在掐着他的脖子向他乞求。
“我的灵魂、我的肉体，我的爱，我的所有都给了你…江无……你为什么还是不信任我？”
棺材想要回话，但一张口就有什么咸湿的水渍流到了嘴巴里，苦涩得让人作呕。
他难过地想，哪怕是把灵魂、躯壳和爱都给了他。
这个人，不还是跑了吗？
他还是跑了啊！
【宿主，您的脸……】321的电子音开始卡壳。
321惊恐地发现江无的脸变了，那种变化是从人形向本体过渡的变化。
原本苍白俊美的面孔被混沌的黑暗取代，上面是一团绿色扭曲的线条，这些线条组成了一张哭泣的面孔，甚至还在蔓延向江无的身体。
情绪的深渊在不断拖着他向更绝望处坠落。
就像……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小漂亮带着他跳进了深海。
江无记得那片海很美，很漂亮，从他的视角下，就连死亡之海上面的怨魂都完美极了。
他被小漂亮推了下去，就这么沉沉地、沉沉地向下坠落。
他看见了小漂亮眼里的杀意，只是那时他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的。
死亡是通向死亡唯一的渠道。
而江无——
代表了死亡本身。
哪怕是现在，他依旧向往着万物的死亡。
他只是……
他只是不想承认，死亡在人类看来
——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
幼子无法明白亲人的离世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
江无也无法理解，这件所有人都会经历的事情，为什么会被人类排斥。
棺材的眼泪已经融在血里，彻底看不见了。
321听到了棺材的抽噎声。
那哭声是压抑许久，压抑到了极点的思念。
它以为江无获得了很多新的‘玩具’就可以忘记最初的‘玩具’了。
但没有，江无始终在思念着自己的小漂亮，他从所有后来的‘玩具’上努力寻找着替代品，但替代品终究只是替代品。
从始至终，谁也没办法改变那个人对江无的影响。
卧室的门被悄然推开了。
江无所有的负面情绪化作了黑影，尖酸刻薄地对待着这位不速之客。
来者似乎轻笑了一声，半是怜悯半是高高在上。
黑影被他驱散，他冰冷的手抚摸上江无滚烫的额头。
“生病了呢。”声音的主人漫不经心道。
和人一发烧就容易胡思乱想一样，棺材生病了也会变得脆弱，变得喜欢乱想。
林楠的刀不会真的伤害到江无，但有些特别的存在会，就连江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江肆雪的唇角勾起，表情近乎恶劣。
“真可怜啊……”
这样挂着泪珠蜷缩在一起，可怜巴巴地抱着幻想里的人沉沦的模样。
“以前就是这样……”
稍微欺负一下就像是漏了馅的元宵，不断地流着汁，满身是血地跑出去，把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他可怜的‘傻弟弟’哪怕被吓了一次又一次，还是肤浅地看着脸就凑过来了，想赶都赶不走，黏在他身后，像块黑色的小年糕。
后来……黑色小年糕去黏了别人，还染成了难看的绿色。
这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染指的感觉，让江肆雪很不爽。
他很不喜欢江无看重的人类。
不过一个漂亮娃娃而已，一个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玩具。
所以他走到了那个玩具面前，残忍地告诉了他一切。
果然，从那以后，这个不听话的玩具就不敢再和江无闹腾了，他会很主动地亲近江无，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嚣张跋扈’。
这很好，玩具就该有玩具的自觉。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存在，多玩几个玩具又能怎样呢？
江肆雪掐住了江无的下巴，在那一团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掰开了他的唇齿，将‘药’倒进了他的嘴巴里。
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失控的情况，但让江无长点教训也没什么。
他淡淡地想。
看着江无逐渐恢复了人形的面孔，江肆雪捏了捏棺材柔软的面皮，抬手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
321观察着江肆雪的一举一动，警惕万分。
只见江肆雪低头凑到了江无的耳边，眼里满是恶意。
他的嗓音幽深中满是恶劣地嘲弄。
“殷月澜不要你了。”
“殷月澜找到新欢了。”
“他宁愿被万箭穿心，都不要和你在一起。”
“你被抛弃了，小、棺、材。”
昏迷中的江无倏然睁开了瞳孔。
321：【！】
【副本：我们这里禁止单身！】
【难度：B级】
【副本介绍：烧死这些单身狗，世界属于小情侣。】
【一作：浪漫舞者】
【进度：100%】
【剩余玩家：4/5】
【通关玩家：4人】
通关通道中，奚江月和奚远星一前一后地走着。
“上次的配药不管用。”奚远星的声音罕见地淡漠，“我去找新的药。”
他的眸子黯淡，看不出情绪的起伏，心底却郁躁到了极点。
居然和鬼怪做了那种事，真是病情加重了……
懊恼中，他唇齿间还残留着江无的气息。
两人身后，一个几乎由脂肪堆积的人踉跄着走了出来。
他浑身上下的肉都在抖，双眼被膨胀的脸挤压得只剩下了一条线。
马晓怨毒的眼神在奚远星身上盘旋，奚远星察觉后，扫了他一眼，又淡漠地收了回来。
这一眼顿时激起了马晓心里的怨恨。
都怪他，要不是他抢走了自己成熟的水晶之心……
他也不至于最后变成这副模样。
“哥，通道里杀人没关系吧。”奚远星的声音让马晓的动作倏然僵在了原地。
奚江月没有接话，手里握着紧闭的‘眼球’，跳转进了中转城的住所。
眼球没有消失，也没有动作。他看了几秒，把眼球放进了口袋中。
这样很好。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眼球忽然活了过来，舒张着八根步足跳到了奚江月的脸上。
眼球紧接着又看见了奚远星。
几乎没有犹豫，它的目标就转移了。
三秒后，它拼命地把自己塞进了奚远星的嘴里。
他迅速打开自己的面板，上面的数据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异常。
奚江月几步上前扼住他的喉咙，抽出银刀划开了他的喉管。
“呃……”
冰冷的手指顺着喉结的位置一路向下，黏腻的血液喷涌而出。
柔软而有弹性的管状结构被粗暴地检查了一番，奚江月毫不客气地一路向下，剥开了他的胃。
什么都没有找到。
奚江月将他丢弃在地上，随手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被这么对待的奚远星双眸失焦，浑身痉挛，身体在挣扎中扭曲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
到底是A级玩家，体质被全方位强化，早已超过了正常人，加上中转站‘绝对安全’规则，这样触目惊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
奚远星躺在血泊里半天没有动，他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急促到了极点，瞳孔紧缩，忽然扯开了裤腰带。
“我有感觉了。”新恢复的声带发出的声音粗糙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沙哑至极。
只是那么一次，身体就记住了比濒死还要美妙的块感，甚至将两者融合在了一起。
这可惜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被他们解决了。
……真的解决了吗？
“呵……”
凄美的银发滑落在江无的颈脖边，来者带着轻笑的吻缓缓贴在了江无的唇边。
“好孩子，你终于醒了。”他的嗓音似空谷幽兰，轻灵缥缈。
江无一睁眼就被这盛世美颜暴击了。
他头晕目眩地看着床边忽然出现的，无比符合他审美的漂亮青年，怀疑自己在做梦。
怎么会有人长得比小漂亮还要漂亮……不不不，还是不一样的。
棺材敏锐地察觉到眼前闭月之姿的青年，大概是多带毒的花朵，不能轻易触碰。
“你是谁？”
江无向上拉起被褥，半遮挡住自己的脸，眼神警惕。
在梦里，他一直听到有人念叨小漂亮跟人跑了，以至于现在看谁都像是诱拐小漂亮的‘奸夫’。
“如果你是在问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江肆雪。”
江肆雪略起身，指尖卷过鬓边落下的长发，一双银眸漫不经心地在江无脸上扫过。
“如果是身份的话，我是管理员4号。”
“4号？”
是那个派了两个辣眼睛的黑色巨人过来的4号管理员。
江无想起来了，对方好像还有个反派的身份。
他的眼神更警惕了。
江肆雪看江无几乎要把自己蜷在被褥里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他的脸忽然靠近，江无的瞳孔猛地收缩，就连不存在的心脏都像是重重地跳动了几下。
小棺材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羞赧的红晕。
没办法，江肆雪简直像是踩在江无的审美上长的，怎么会有人比小漂亮还要……
不，江无隐隐地抗拒那个答案。
“看来是喜欢的。”
江肆雪幽幽道，看着掩耳盗铃的江无，眼里划过一丝玩味儿。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是我治好了你。”
江无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颈脖，上面被长刀戳出来的洞已经消失了，身上的其他外伤也被填补了。
【321？】江无在心底问道。
321的电子音慢了半拍：【是的，您的伤是江肆雪治疗好的。】
“谢谢。”江无是懂得一点人情世故的棺材。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
“嗯……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不如……”江肆雪的声音刻意拉长了一些，像是在期待江无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江无没有立刻答应。
“那是人类的概念，我不是人。”
他确实很喜欢江肆雪的脸，但莫名地，江无没有把他塞进自己身体里的想法。
这很奇怪……
这种怪异感充斥在他的脑海中。
江无怔愣间，摸了下自己的脑壳，里面是空的。他没有脑子了，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你不是人，所以没有脑子也没关系吧。”
江肆雪好似看出了江无的想法，反而用他的话堵了回去。
“这不一样……”
江无的声音低了下去。
小漂亮是人，小漂亮只会和人在一起，所以江无也要是人。
缺少哪一点，小漂亮都会不高兴的。
尤其是心脏和脑子这种地方，绝对不能少。
“哪里不一样？”江肆雪又将脸凑了过来。
他们的鼻尖几乎挨在一起，这亲密的姿势，落在其他人身上，大概已经吻在一起了。
江无没有动作，而是在思考如何回江肆雪。
无法连接的思绪在他脑海中翻飞，似飘扬的柳絮落不到地上，终于有什么连接起了一切。
他道，“我想变成人。”
这个答案让江肆雪的脸骤然沉了下去。
“变、成、人？”他咀嚼着这三个字，眼底涌动的恶意几乎凝聚成了实质。
江无不理解江肆雪为什么忽然变脸，刚刚放下的警戒心骤然升了起来。
然而下一瞬，江肆雪扭曲的恶意消散了，他的面孔还是那么清丽绝色，只是这么浅淡的笑容，就勾得棺材神魂颠倒。
“你很喜欢人类，可是害你受伤的就是人类啊。”
江肆雪挑起眉头。
“我不喜欢他们。”
江无闻言顿时道，“但人类和人类也是不一样的。”
他认真反驳，人类就是尸体的不同状态，尸体这么多，有好有坏很正常。
江无不会因为一个坏人就否定所有的人类，他的小漂亮是好尸体。
“我会用别的方式报答你。”江无认真道，“你知道哪里有果冻吗，我需要先补下脑子。”
他眼眶里的血也不干涸了，他的本源能量消耗了很多，现在身体像是漏风了一样，很是空虚。
在补充能量前，江无觉得补脑子最重要。
江肆雪盯着江无看了半晌，就在江无以为他不会帮忙的时候，他忽然笑了。
“果冻啊……这里的果冻有的会跳，有的会说话，还有的会杀人。你应该不会想有一个会独立思考的大脑。”
“大脑不一定要用果冻的，就像你的心脏，铁石心肠的话可没有人类会喜欢你，要不要试一些更柔软的替代材料？”
“更柔软？”江无不解。
“没错，你应该知道人类向来更喜欢有温度的，柔软的材料，说不定会更适合你呢。”
江无听得有些意动，正欲追问，不料抛出诱饵的青年却话锋一转。
“你应该很累了，在去之前，先吃顿饭吧。”
“我不……”
这具身体是无法从普通食物里获取能量的。
然而江无没来得及拒绝，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黑色的巨人端着小巧的银制餐具，走了进来。
食物的香气飘了进来，江无绿色的眸子骤然亮起了辉光。
能量……
他死死地盯着餐具，难以挪开视线。
江肆雪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似乎对江无的反应很满意。
巴掌大的碗里装着脑髓似的乳白色发光的软物，江无几乎迫不及待地倒进了嘴里。
“咕咚。”
能量滑进胸腔，窜入四肢百骸，江无的眼神亮起，伸手就要去拿第二个。
江肆雪却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江无拧眉，努力忍耐着没有去碰第二碗，但眉宇还是不由多了几分戾气。
像是饥饿的野狗，被迫停在骨头前。
直等到江肆雪欣赏完了他这副模样，才慢悠悠道，“吃饭不可以这么没规矩。”
“动作要优雅。”江肆雪托腮笑道，“我这儿的规矩，你要遵守了才会有奖励。”
“在美味上来前，你要抑制自己的欲望。”
江无盯着江肆雪看了几秒，幽深的眸子犹如深潭，江肆雪丝毫不为所动。
江无身上的戾气消散了几分，江肆雪桎梏着他的手也放了下来。
等到黑色巨人上餐后，江无看着餐具犹豫了下，改用银色的汤匙，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头几下他还在不断瞟看江肆雪的神色，见他没有阻拦，心下松了一口气，快速吃完，然后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真乖，告诉我你还想吃吗？”江肆雪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这些能量显然是不够的，江无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
吃进去的能量是没问题的，江肆雪还救了他，所以听话也没问题吧。
江无想通其中的逻辑后，点头道，“想。”
“很好，在这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记住了，一切都要先告诉我。”
江肆雪的指尖轻摸过江无的发丝，“乖孩子会获得奖励。”
他打了个响指，很快有巨人带着‘食物’进来。
但每一份食物的分量都很少，江无吃快了难免会不够‘优雅’。
江肆雪立刻就喊了停，江无擦了下嘴角，意识到江肆雪不会再给他食物后，有些无措。
他想要找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太饿了。
他缺的能量太多，如果没有食用过能量的话还不会这么难捱。
但忽然摄入能量后，身体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催促着他尽快汲取。
失控是难免的，江无隐约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收拾一下衣服，我带你去拿脑子的材料。”
江肆雪温柔地打断了他的话，并体贴地将空间留给江无。
江无的舌头无意识地舔舐过唇角，眼底迷茫。
好饿…好难受……他的呼吸絮乱。
一种诡异的直觉让江无对江肆雪升起了‘恐惧’。
这个人，似乎比他还要了解他的身体，他做的一切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
刚恢复的身体还有些发软，江无换好衣服后，慢慢地踱步到门边。
打开门，不远处的江肆雪也换了一身装束，懒散地倚靠在墙边，似乎在等他上前。
看到江无吃力的模样，他不做任何反应，只是无声地用眼神催促着江无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
江无扶着墙，终于走到江肆雪身边后，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幽香。
之前……他身上有这股味道吗？
江无迟钝地思考着，闻到这味道后，他原本酸软的身体，瞬间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闭了闭眼睛，在江肆雪鼓励的眼神中抱住了他。
幽香扑鼻。
这味道让他好受了很多，江无忍不住把脑袋埋在江肆雪的颈脖间深嗅。
“乖孩子。”
他们坐上了一台酷似马车的交通工具上，只是前面拉着他们的不是马，而是两个四脚着地的巨人。
马车的主人恶趣味地给他们打扮成了马儿的模样。
江无问道：“你要去副本吗？”
“哦，只是一家孩子都喜欢的店铺。”江肆雪笑了笑，“正适合你这样的小……”
穿梭通道里的风声盖住了江肆雪最后两个字。
【副本：玩偶之家】
【难度：A+级】
【副本介绍：勤劳的乖孩子会有免费的玩偶。】
【作者：悲伤女士】
【进度：待开始】
【玩家数量：9人】
第140章 寻找逃尸的第四天
黑色的巨人马车在通道里奔跑着，两匹‘马儿’喘着粗气，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红晕。
汗珠不断从他们强壮的躯体上滚落，晶莹的色泽衬得两匹马身上的肌肉愈发健硕结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