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非常介意殷默的残缺，脸上的、下半身的都很介意。
虽然殷默没有他想要的器官，但那两条修长的腿，棺材也很喜欢。
如果只剩下上面半截，比例都不好看了。
“有什么办法能好得快一点吗？”江无询问道。
殷默的声音有些低，“只要在你怀里，很快就会好了。”
他以为江无急了，连忙保证再等等就会恢复。
身后的触手嘤嘤叫着，像是又焦虑了起来。
江无抚摸着殷默的脊背，半天没有说话。
触手怪确实有再生能力，只是缺少了应该有的营养和能量，才会恢复得尤其慢。
江无思索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半阖着眸，低头咬上了殷默的唇瓣。
他咬得并不重，像是在试探殷默的痛感，然后他幽绿的眸子亮起，猩红的舌尖一点点舔舐过殷默侧脸上的密密生长的肉芽。
酥酥麻麻的痒意自唇角蔓延，殷默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身后的触手躁动不安。
能量…生机……
这潮湿冰冷的能量，是…是……
殷默瞳孔收缩，脑袋猛地向后仰去，躲开江无的触碰。
他、他被江无养育了。
江无怎么能把自己的能量给他，这些可都是属于他的营养。
“嗯？”江无把不安分又别扭的触手怪拉回来继续亲。
他很满意殷默恢复迹象的脸颊，但还是觉得速度不够。
过了几分钟，他停下动作。
殷默刚松一口气，就听他道，“用这里吧，会舔吗？”
江无歪了歪脑袋，神色认真无辜，幽绿的瞳孔却似深潭，叫人看不真切。
殷默无法拒绝，只一味地陷进去，无论江无说什么，都只会点头。
“这里的能量更多，传输也会很快。”江无舔着嘴角，像是在回味一般。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也是江肆雪教他的，可以躺着就吸取能量，面对的人类也能保持很漂亮的状态。
他们双方都会很愉快。
“你要会自己吸取能量。”第一次教别人，江无有点担心殷默这晕乎乎的状态会掉链子。
但殷默哪里会不懂这些，那些触手早在江无睡着的时候偷亲过无数遍了。
【宿主，他是反派，现在您帮助他，之后他也会被世界意识抹除。】321忍不住道。
系统是知道小棺材的情况的。
他的吞噬能力只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空虚与饥饿感，他是永远不能满足的存在，自己都不够用，怎么能把能量分给一个注定会离开的人。
江无闻言，眼底划过一抹迷茫。
世界线崩了，殷默也会被这个世界意识收割吗？
【他的结局并不是死亡，而是被关在深渊中，接受永远的、不会有尽头的沉睡。】
殷默已经不只是反派了，他的精神和实力即将高过世界的镇压，世界意识容不得他。
哪怕剧情崩溃，他没有被驱逐进深渊，主系统也会派高级任务者进来处理他。
【他的存在会威胁这个世界的主体生物。】
只要殷默在这世上一天，人类就时时刻刻处在毁灭的边缘。
【原来是这样……】
小棺材听懂了，但是没有停下动作，他脸颊泛起浅淡的红晕，似三月初的初桃，冲淡了五官带来的锋利厌世感。
他垂眸看向殷默。
殷默的双手撑地，腮帮鼓起，很是努力，受伤的那侧脸被他用头发半遮掩住，只留下了完好的那一面对着江无。
他的眼睛很亮，就这样自下而上地凝望着江无。
在努力讨好的模样，和之前一模一样，不愧是同一个灵魂。
江无看见他睫羽投下的阴影，落在脸上恰到好处。
真漂亮啊……
江无的手指插入殷默细软的发丝间，忍不住将他的脑袋向下压。
殷默很喜欢嘬人，亲的时候总爱在江无身上嘬一个又一个印子，那些触手有样学样，用吸盘在江无身上留痕。
尤其是小腹上面层层叠叠的印子，接连覆盖而过。
“唔……不要浪费。”棺材提供的能量很珍贵，如果浪费得太多，会供不起的。
他咬着唇瓣，闭了闭眸子。
欲望的味道，但和郁楚的又不完全一样……
这次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殷默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张开嘴给江无看，“一点都没有浪费。”
这个动作无端触动了小棺材。
江无觉得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跳动了一下。
好乖……这次他有机会把他带走吗，如果殷默想死，他会同意让自己动手吗？
江无蠢蠢欲动。
殷默的双腿长回来了，受损的脸皮也修复了大半，他身后那根最漂亮的腕足缠在江无的大腿间，羞涩地绞着。
“我想……可以吗？”
殷默通体泛着粉，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江无更近一步。
他们的能量都进行了交换，哪怕那个郁楚回来，江无也不会再选择他了吧。
虽然养了母体近一个月，但殷默还没有给过江无自己的种子。
他怕自己和江无发展太快，江无惦念着郁楚，把两人的亲密换算到郁楚头上。
但现在，殷默已经等不及了……
他想要江无，现在就把种子给江无。
眼前的人太好了，哪怕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都没有离开。
他不想放过江无。
江无不懂殷默想要什么，以为是和以前一样的精神交融，自然地凑过去亲吻殷默的眼睛。
“唔嘤……”
得到‘答复’的触手激动得直哆嗦。
他们紧紧环抱在一起，耳鬓厮磨，触手缠住江无的腰，一刻也不愿松开。
【叮！宿主等下，别急着屏蔽……兹拉兹拉，有人联…系……兹拉】
一根触手贴着江无的脑袋蹭了两下，系统的电子音瞬间变得断断续续。
江无的气息逐渐灼热，身体微微绷紧，眼底欲念翻涌。
好想把这只喜欢嘤嘤叫的触手水母整只塞进棺材里。
到时候，无法找到出口的触手，一定会到处乱爬，可能把里面弄得黏黏糊糊的，然后他就会找到机会惩罚他。
会因为无法离开而难过到哭泣吗。
啊……等到他哭得没力气时，他就会不断榨取他身上的能量了……
好可爱……
陷入臆想的棺材没有注意到殷默不老实的透明触手。
直到被更进一步的时候，江无才反应过来。
他瞳孔放大，震惊地看着殷默。
他花了一周接受殷默没有的事实，但现在殷默用身体告诉他，他是有的？
这算什么，他岂不是血亏了整整一个月？！
小棺材无法接受，面对殷默羞涩的脸，只想问他为什么。
难道是不想让他吃吗？
“你…呃……”
视野忽然被调转，江无抬脚虚虚地踩在殷默的肩膀上。
“我、我也是第一次……我虽然不是什么郁楚，但我发誓我肯定比他干净，几千年来我从不乱撒种子，我……我只给你…”
殷默紧张地看着江无，大脑发热。
完了，稀里糊涂就说出来了，不会被赶下去吧？
江无压根就听不进他在说什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你怎么不动了？”
瞒了他一个月，现在居然不想好好补偿他。
“你快、快点……”
别墅外面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小棺材心头忽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再、再快点！”江无努力睁大眼睛看殷默漂亮的脸蛋，有种错过这一村下次就吃不到的感觉。
不安和刺激交织在一起，汇成难以描述的滋味。
黑暗中，有什么在飞速向他们靠近。
系统面板上，铃声不断。
“砰！”大门被轰然破开。
熟悉的能量场，让江无的身体骤然绷紧。
殷默闷哼了一声，神情骤变。
有什么噼里啪啦地冲着他们而来，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就这么滚了下来。
“又是你们？！”看清来人，殷默脸色难看，身后的触手呈攻击状，分裂出螺旋状的利齿。
江无却倏然抱住他的腰。
“姐姐……”
轰炸开的门外，江梦嘉脸色僵硬地看着连在一起的一棺一诡。
“江、无！”
四目相对，江无沉默了两秒，低下头按住殷默继续。
倒是殷默挣扎了起来，脸色涨红，“他、他们是……”
“好了，你再快点，我还没结束。”
江无一把捂住殷默的嘴，跨坐在他身上，十分努力，脸都泛起层层霞红。
看似从容，实际上是没招了。
现在起来以后绝对吃不到，既然如此还不如破罐子破摔，能吃一口是一口。
只要他假装没看见，那就是没人。
触手墙围在外面遮挡住他们的身形。
“你、你们认识？”殷默的声音急促，哪怕有江无配合，他也做不到两分钟就结束。
“嗯。”江无闷闷道。
“是…是他们最近一直在纠缠我，你们是……？”殷默心里咯噔，试探着道。
江无微怔，原本加快的动作变得迟疑。
“他们是我的哥哥和姐姐。”
殷默的心死了一半，但还是坚强地抱紧了人，看着江无软下来，才红着眼圈，‘柔弱’道，“我的伤口很疼，我没偷没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对我动手，我的伤……嘤嘤……”
虽然还有殷初那个分身动手，但最后害得他伤口好不了的，是外面那两个行事画风不正常的异能者。
江无不吭声了，他大概知道江梦嘉纠缠殷默的原因。
无法二选一的问题，小棺材熟练地选择装聋作哑并重新堵住殷默的嘴巴。
别问，问就是他也不说。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江梦嘉暴怒的声音，“江无，我数三声，滚出来，不然连你的小情人一起掀了！”
反应过来的大棺材简直要被气炸了，更让她生气的是江无看见她后的反应。
偷偷跑进副本不来找他们也就算了，现在被捉奸在床，竟然还要继续做到底。
江无在想什么，才多大就进入叛逆期了，以前喜欢的那些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和一个连人形都维持不住的物种混到一起，难道他们真的饿着他了吗？
都饿到饥不择食了！
江肆雪靠在门边，一副看好戏的闲适模样，然而江梦嘉转头就把矛盾对准了他。
“看看你教的好事，还不管管。”
要不是江肆雪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教了江无那些乱七八糟的，他现在也不会——
“他喜欢，我也拦不住，你知道的。”江肆雪的眼皮抬了抬，轻嗤道。
小棺材找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江梦嘉的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听多了自然就过滤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嗅到了殷默散发出的气息，脸色微敛。
他不确定地勾起其中一缕溢出的能量，捻了捻，下一秒脸就黑了下来。
“江无……”
江肆雪的气压极低，一个跨步进入江无的感知范围，周身莹蓝的能量涌现，凛冽的杀意让触手的阻拦变得无力。
江梦嘉诧异地看向他，现在使用本体的力量，会直接判定任务失败的，江肆雪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评分吗？
触手墙内，江肆雪一步一步逼近深处，越是靠近，他的脸色就越差。
“哥……哥哥？”见到来人，江无下意识先挡住了殷默的身躯。
棺材的独占欲作祟，不想让哪怕是‘哥哥’的存在，看见殷默此时的模样。
他苍白的脸颊变得绯红，与诡异纠缠的模样，像是两条交尾的蛇。
“姐姐走了吗？”
面对江肆雪的冷脸，江无并不怕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低下头吻了吻怀里的人，安抚道，“不要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一个保护的动作，让江肆雪原本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差。
他嗤笑了一声，嘲弄道，“我记得你不喜欢这个姿势。”
小棺材的懒几乎要到骨子里，出生就不爱动，所以从来都需要别人主动。
“他不是很方便。”江无撇着嘴，叹气道，“本来下半身都没了，要不是……”
“所以你就把能量传给了他？”江肆雪骤然打断了他的话，音调拔高，反应过来又压回正常音调，只是嗓音里显然夹着怒火，“你平日里都要靠我供应，谁准你……”
和这只丑陋扭曲的畜生媾和，还把自己都缺失的能量分给他。
他将最后半句话吞了回去，五指攥紧，冰冷道，“随你。”
说完，江肆雪扭身就走。
“雪雪……”江无一怔，目光追着他的背影而去，身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唔……”
身下的人忽然出声，捂着粉白的脸颊，眸子水汪汪地看着江无。
“刚刚那个人……上来就打我的脸…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是不是还没有修复好……我怎么感觉还有点疼。”殷默揽住江无的腰，细声细气道，“你看看是不是这里？”
说着，他就把脸怼到了江无面前。
虽然不知道棺材之间的关系，但面对江肆雪同样漂亮的身姿，殷默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江无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雪雪很好看，但之后可以看到很多次，殷默可是错过这一村就没这个店了。
高下立判，江无选择殷默。
另一边，江梦嘉见到江肆雪出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走，黑压压的气场，仿佛一点就要爆炸。
“这又是怎么了？”江梦嘉看了一眼别墅深处，掉头跟上他。
小棺材就在这儿不会跑，四棺材就不一定了。
老四从小就有偶像包袱，对内对外都喜欢端着，遇到事情也不会告诉大棺材，就爱生闷气，只有面对江无时，才会这样露出外显和恶劣的情绪。
“别来试探我。”江肆雪的脸上阴云密布，“任务我会继续做。”
外面的大雨将他的头发淋湿，明明来的时候还从容地拿了道具遮雨，现在出来时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脸拉得这么长，任务没那么重要，你又和五五生气了。”
江梦嘉摇了摇头，周身的藤蔓窜出一根想要摸江肆雪的脑袋，却被江肆雪躲开了。
“你明明很在意他，难道这是人类所说的吃醋？”
江肆雪不假思索，“你在说什么胡话？”
江梦嘉挑眉，观察着他的神色，“我最近在研发一些控制情绪的药剂，你有兴趣试药吗？我们对情绪的感知无法像人类那样充沛，说不定只是你不知道呢。”
说到试药，她像是来了兴趣了。
“那种药剂，在你们撮合我和他的时候用得还少吗？”江肆雪讥讽道。
尤其那种东西无法对江无生效，最后就只恶心到了他。
江梦嘉对此毫无愧疚心，耸肩道，“确实可惜了，如果对五五也有用的话，江成连怕是绑也要把你绑上他的床，看着你们做。”
结合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在那种情况下，不消散才是这俩别扭小棺材该做的。
“呵——”江肆雪厌恶地扫了她一眼，“我不会再管他的事。”
“你们是想一起回归本源？”江梦嘉叹气。
“你觉得我会在意？”江肆雪按下手中的道具，身形瞬间消失在雨幕中。
“哎……”跑掉了。
江梦嘉活动了一下手腕，发丝间的藤蔓卷曲在一起，恹恹的连花都不想开了。
江梦嘉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棺材，真不知道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他们那个时代不消散就算好的了。
难道真的是他们过时了？
【叮！宿主不去追吗？】属于系统的女声响起。
“不用担心这个，到时间他会回来的。”
“他是哥哥嘛。”江梦嘉打开系统商城，搜寻着武器。
因为是哥哥，所以他总会回来；因为同出一源，所以他爱他的方式总是最激进。
只是一时的生气而已，他总会先低头，妥协，让步……
毕竟他对面的是一尊不通灵性的小棺材，只能辛苦一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劝不住，那就只能去劝另一个了。
江梦嘉缓缓抽出了从道具商店购买的三十米长大刀。
作为‘医生’，她向来擅长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面对敏感多疑的小四要用动之以情的话疗，面对没什么神经的五五，那就只能揍到他长记性为止了。
说多了江无听不懂，打到他记住对错就行了，让她想想这次要把不听话的小棺材拆成多少片。
反派的数据错误应该也有江无的‘功劳’，那就……拆个粉碎吧。
听到她想法的系统：【……】
一时间竟然无法对比谁更惨。
别墅里，结束一切的江无甚至还有些恍惚。
很爽，就是棺材本要被掏空了，感觉好虚，虚得腰要断了，人形也要断了，差一口气就能去死一死了。
不过殷默倒是全部恢复了。
看着水灵灵的触手怪，江无艰难道，“你愿意让我杀了你吗？”
“当然。”殷默肯定道。
江无在殷默惊慌的目光中，安详地闭上双眼。
三分钟之后，他醒了。
一股强烈到让他无法忽视的危机感逼得他从休眠中醒来。
江无睁开眼，对上了江梦嘉没有表情的面孔。
二哥在上，这个噩梦好恐怖。
小棺材沉默两秒，又把眼睛闭上了。
“江无——”
江梦嘉幽幽的嗓音，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下一秒，江无一个翻身就要跑。
“砰！”
三十米大刀拦住了他的去路。
江无的眼前一黑。
【宿主！】321惊呼一声。
“姐……疼唔！别拆这里……刚做的骨灰盒…我的暗室……那是防盗门……”
凄凄惨惨的小棺材被拆得七零八落。
【把、把殷默的照片给我。】他艰难道。
江无要看着殷默的脸度过这场‘酷刑’，虽然被拆但至少还能获得一个漂亮的小宝贝。
这么想着，江无感觉自己都有力气挨打了。
【呃…宿主，之前的系统没有存……您要他现在的照片吗？】321的声音变得吞吞吐吐。
【当然。】
江无不理解321有什么好犹豫的，直到他看见照片，没忍住上面的精神污染，呕了一声。
【……这是谁？】
小棺材震惊，小棺材犹豫，小棺材无法理解照片里丑成精神污染的生物是什么。
【殷默的本体，他被您姐姐打出原形了。】
“……”完了。
江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顿打白挨了！
他感到迟疑，难道是他喜欢上了挨打的滋味，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疼痛有几分亲切和怀念。
一种怪异的违和感涌了上来，江无下意识蜷缩着身体。
疼痛对他来说并不算难熬，真正让他感到冰冷的，是席卷而至的空洞感。
刺骨的寒意似霜雪层层覆盖过他的灵魂，将他拖入无尽的冰窟之中。
他早已适应了习惯了，也只能在这样的温度里生存，只是偶尔还是会被温暖所吸引。
好饿……
雪雪好像在生气，又要饿肚子了。
江成连说他的身体是一个无底洞，会不断吞噬周围的情绪与能源，如果无法及时摄取到足够的能量，就会反过来吞噬他的自我。
到时候他可能会失控，也可能会彻底消散……带着雪雪一起重回世界的本源。
江无其实不介意重新变回世界之源的一部分。
他还记得意识诞生最初时的滋味，至少在那里，在无尽的能量流里，他不会饿肚子，不会感到空虚，不会被彻骨的寒冷包裹。
很温暖，正如尚在羊水中的孩子，拥有母亲的守护，那里对他来说是很美好的地方。
……但其他棺材不希望他这么做，他们说他总会找到存在与出现的意义，而不是刚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就急匆匆地回去赶下一趟。
他知道江肆雪有很多想做的事，如果被他连累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是喜欢这些同类的，也很喜欢江肆雪，所以留下来，哪怕时时刻刻地忍受寒冷与空洞也没关系。
如果能有一天……
江无的眸子无形的颤了颤。
他的思绪渐渐沉寂，向着更幽深漆黑的地方飘去。
好困，为什么睡了万万年还是这么疲惫。
万万年……已经过去万万年……？
……他睡了……有这么久吗？
【兹拉…滋啦……宿主醒……】
浑浑噩噩的意识海里隐隐有什么噪声传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叮！系统杀毒中！】321要崩溃了，这该死的病毒怎么这么难杀。
去死去死，都给它去死，万一把它弄报废了，被强制收回了怎么办。
系统拼拎乓啷的杀毒声成功把江无吵醒了。
他猛地睁开眸子，喘着气，身子哆嗦着还无法找回知觉。
【宿主，兹拉…稍等，宿主还好吗，江梦嘉大人把您的身体接回去了，还提供了一些伤药，系统偷偷为您买了止痛药……兹拉…】
321的声音里全是电流音，很吵，但莫名地带来一股安心感。
江无的视线终于对焦上，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半天没有回话。
【宿主？】
【宿主宿主？】
【……】
完了，宿主不会被打傻了吧，321连忙从商城翻精神力补充药剂。
【321。】江无的声音沙哑，僵硬地转动脑袋：【殷默呢？】
321犹豫了一下道：【他好像和您的姐姐达成了合作，去走剧情了。】
具体商量了什么，它并不清楚，江梦嘉的系统开了屏蔽，它本想塞个病毒去偷听，结果被对面系统发现，反手还给了它。
321回想到这儿，有些气馁，但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毕竟它刚刚去黑市下单了一个大佬来帮它升级防火墙，之后还计划重金聘请对方教导自己，争取下次病毒战拿下胜利。
至于现在输了的事，就暂时不告诉宿主了吧。
江无没有吭声，从系统面板找出殷默本体的照片看了看。
“呕……”还是好丑。
干呕了一阵的江无觉得自己无法再正视殷默的脸了。
【我记得他的本体是……】
很漂亮的，像是水晶灯一样似水母似章鱼的生物。
【您看见的大概率是他的捕猎状态，那是拟态。】321翻了翻资料，叹息道。
江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殷默的灵魂明明很漂亮，欲望也很香，为什么本体会这么丑。
他终于知道江梦嘉说他饿极的原因了，崩溃的小棺材往后一倒，像是一具失去梦想的尸体。
他没躺多久，别墅外传来了动静。
殷默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抬头见到江无苏醒了，眼睛亮起，想要立刻凑上去，又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手忙脚乱地找触手遮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