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柔似水的小眼神，把路扬星融化了。
他反过来握住柏息的手, “你刚刚说什么？你害怕吗？”
柏息：“……”
路扬星：“没事, 哥保护你。”
柏息：“……”
很多时候柏息不太懂路扬星这个人在说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紧握自己手, 心情很奇妙，有点开心, 有点紧张。
刚才他牵住路扬星就是想趁机碰碰路扬星没错，但他没想到路扬星会反过来牵住他。
路扬星是抱着什么想法呢。
路扬星那么好, 肯定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依然想着要安抚柏息吧。
这样很好, 可是柏息说不上来, 总觉得路扬星跟他抱有一样的想法会更好。
心意不相通的痛苦。
鬼屋的流程不长, 几分钟的时间, 却比想象中还要快。整个过程他们牵着手, 直到大门外，手还没有松开，柏息已经开始遗憾了。
路扬星脸色有点白, 额头上挂着薄薄的汗珠，把柏息的手攥得很紧，却显然没有想起来应该松开手这回事。
柏息不打算提醒他,
“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柏息问。
“没……根本不恐怖……”路扬星下意识回答，才反应过来柏息是问他身体还好不好，“……没有不舒服，可能里面有点闷吧。”
刚才进鬼屋的时候他们把小风扇关了，柏息这会儿把小风扇拿出来给路扬星吹风，绕着吹了半天路扬星的脸色也好起来。
路扬星有点想笑，柏息服务挺周到，生怕吹得不到位还换着换着地吹。
“我自己吹。”他想抬起手来拿风扇，才反应过来手还牵着。
路扬星感觉松开手，有点不自在了。
没事攥着人家手半天，直男能坦坦荡荡干出来，他对柏息心怀不轨反倒觉得不好意思。
路扬星拿过小风扇吹，若无其事地左看看右看看，正好就看见刚才跟着他们一块儿出来的练习生盯着他们俩人望，眼神里是呼之欲出的“你俩不对劲”，就连摄影师都把摄像机往他俩面前怼。
路扬星讪讪笑了笑，搭上柏息的肩，尽量不刻意道：“哈哈，现在不怕了吧？”
柏息顿了一下，“……嗯，不怕了，谢谢。”
周围人的眼神顺利转化为“原来柏息胆子这么小啊”。
王迪克从他们旁边走过，咯咯咯地笑，“柏息这么大块头胆子怎么小成这样，还得我们路哥保护是不是。”
路扬星朝他撇撇手，“我不保护我们小柏谁保护。”
王迪克想礼貌性回怼他两句，却看到最应该为自己洗清冤屈的柏息此时含情脉脉地盯着路扬星的侧脸，满脸的崇拜和信任，好像获得路扬星这句明目张胆装逼的玩笑话是多大的荣幸。
王迪克觉得柏息高岭之花疏离淡然的形象开始崩塌。
最开始的项目选择分成了两拨人，他们这波是鬼屋，还有一波去了海盗船刚往这边过来，立马就有人招呼着去下一个项目，其中又是王迪克最为积极，拨开人群往前冲，站上高台仿佛要主持整个局面。
路扬星和柏息在人群后面偷偷摸摸过二人世界，一边听他们一片热火朝天。
大概情况是有几个好事的嚷嚷着要所有人一起去该游乐场著名项目——整个园区最高最快最长最恐怖最刺激的过山车，在全世界都排得上名号的那种。
王迪克言语慷慨激昂，坐过山车这像娱乐活动在他的言语里已然化为对节目效果的奉献、对粉丝的交代，对生命的挑战，众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了怂恿都振臂高呼，情绪激昂得不得了，非坐不可。
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人稍显不情愿。
“不去了吧，刚吃完东西，我怕吐出来……”
“对啊，我们刚坐完海盗船，晕死了。”
“过山车哪都有，坐太多回都没意思了，去玩点温和的吧。”
这少数几个人也不知道嘴上说的理由是真，亦或是打了退堂鼓，说话的时候扭扭捏捏，声音越说越小。
王迪克发出了灵魂质问：“你们不会不敢吧？不会吧不会吧？”
男人，不能说不敢。
面对其余人齐刷刷的注视，他们妥协了。
最后赶鸭子上架般所有人被推着往过山车走。
路扬星和柏息走在队伍最末端，柏息问：“你能去吗？”
路扬星自信：“没问题，多大点事儿。”
这回是真没问题，他不恐高不晕车，过山车承受能力良好，堪称过山车高手，甚至能在半空中抽空安慰旁边痛哭流涕的小孩。
路扬星看向远方，仿佛看到了希望。
这就是天赋，这就是生来注定的，这就是给他展示英雄气概的好机会！
转头看柏息一脸忧心忡忡却又不好说什么的模样。
路扬星理解不了这都有什么好担心的，在柏息眼里他是不是走路都得扶着？
他只是感了个冒发了个烧啊。
路扬星戳戳柏息，指了指前面，“你看达尔文，比我严重多了都得去，我现在活蹦乱跳的，不去像什么话。”
走在他们前方的达尔文被另一个练习生搀扶着，整个人一副虚脱的模样。
“早知道不坐海盗船了，太晕了……”达尔文说话的声音都虚弱得不行。
“那别去过山车了呗。”旁边的练习生劝她。
“不行啊，王迪克挑衅我，这都不去算什么男人。”
听完对话，柏息又看了看达尔文惨白的脸，摇了摇头。
回顾过往生涯遇到的无数事件，语言老师无数次的教导，像达尔文这样显然就是被性别刻板印象束缚了。这种话在镜头面前说就算了，让自己身体更加难受才是得不偿失。
太不理智了。
柏息实在觉得这样不好，叹了口气，回过头又看到仰着头颅雄心勃勃蓄势待发的路扬星。
柏息又想。
路扬星就算难以承受却还要努力去争取的样子，太帅了。
柏息理所当然坐在了路扬星旁边，他没那个胆子幻想着有像刚才那样偷偷拉路扬星手的机会，只是觉得一起坐过山车也是挺有意义的一件事。
园区过山车全长近一千米，轨道蜿蜒曲折，前几秒他们还听着上一波游客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这一秒就毫无真实感地被绑在了座位上。
路扬星握住扶手，偏头问柏息：“你怕吗？”
柏息想了想，实话实说：“有一点。”
他不恐高，也不是太担心出现什么事故，只是有些怕下坠时的失重感，所以坐过山车的时候他通常都会闭着眼睛，心情再怎么起伏也不会有什么动作，等到落地那一瞬间也就完全平静了。
相比起大部分人撕心裂肺的尖叫，柏息确实只是“有一点”怕。
而路扬星这个过山车高手很自然地把柏息的言行解读成了另一番意思——他想解读的意思，眼神里逐渐带上了保护欲。
过山车缓慢开始行驶了，开始路扬星还有些兴趣地看着风景，随着速度加快，周围已经全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园区面积不大，却临近一面湖，晴空万里下，阳光比舞台上的聚光灯更辽阔，自上而下看过去，平静澄澈的湖面一览无遗，周遭缤纷的游乐园装饰配上葱郁的树木，风景属实不错。
在这段时间以来日复一日的训练里很难看到的风景，路扬星觉得有种在关紧窗子的房间里憋久了突然出门透气的感觉。
他想让柏息也看一看，刚叫了一声，回头发现柏息紧闭着眼睛，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紧张。
说起来也没听到柏息的尖叫声。
看来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害怕。
“柏息。”在震天的三百六十度环绕尖叫声中，路扬星下意识放大声音又再叫了一次。
过山车上上下下，无数的障碍干扰了视线，路扬星却只看见柏息慢慢睁开了眼睛。
比晴空下澄澈的湖面好看多了。
路扬星想说“快看啊那边风景好好”，对上柏息眼睛的一瞬间突然说不出什么来了。
剧烈的风里柏息微微眯着眼睛，像是笑起来那样，天空为背景下轮廓也显得柔和，散乱的发丝偶尔遮挡住他的脸颊，却让人更想去看清。
放在电视剧里应该是樱花树下告白的美少女的场景。
路扬星没意识到自己看了太久，心脏每一次敲击胸膛都替代了他的惊叹，直到柏息手足无措的神情变得过于明显。
路扬星尴尬起来了，刚才那举动那气氛实在古怪。
他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都把柏息看不会了。
就这么移开眼神反而显得更莫名其妙，路扬星想说点什么掩饰掩饰，却看见柏息先开了口。
听不见声音，前三个字他大概能看出来柏息是在叫他的名字。
而后柏息顿了顿，接下来路扬星努力去辨认他的口型，愣是没得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路扬星尽量朝柏息那边偏了偏身子，“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看柏息的眼神，他应该听见了，却只是低了低头，欲言又止。
这回是路扬星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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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路扬星还是没弄清楚柏息要说什么。
下过山车后路扬星问了他一遍, 柏息摇摇头，敷衍着“没什么”，有点不敢看他。
路扬星也没追问，他自己更尴尬。
他开始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弄不懂柏息这朵纯洁小白花了。
难得的放松下时间过得很快, 后面路扬星总觉得和柏息之间的气氛有点不自然, 但总归算得上正常, 大多时候的交谈就是柏息问问路扬星好不好有没有不舒服, 路扬星再转而调侃他两句。
晚上八点半是今天的最后活动，天色全黑, 所有人要换上节目组准备好的服装上花车游行, 而后在湖边观赏烟火秀。
路扬星被分到超级英雄的阵营, 扮演特工的角色，荣获比上次杀马特贵族更雷的造型——无袖高领皮衣, 很像是鹰眼穿的那种，只不过是低配罢了。
好在他身材没走样, 虽然没柏息那种黄金身材，但该有的也都有, 勉勉强强撑住了, 只是配上那张脸实在违和, 更何况时间赶, 没来得及弄妆发, 清水芙蓉般的脸蛋配上科技先锋造型……
至少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路扬星就被狠狠嘲笑了，再忌惮他的人都没憋住，摄影师躲在机器后面笑出了声。
直到对面童年回忆阵营的, 对于路扬星的嘲笑终于被吸引走了。
王迪克和孔武扮成海尔兄弟从试衣间出来了，节目组到底没敢只给他们穿条大裤衩，里边倒是穿了肉色的紧身T恤和五分裤打底, 只不过两条鲜艳的黄蓝裤衩确实显眼。
路扬星偷偷溜上他们超级英雄的花车了，炫酷的镭射金属主题，很帅很拉风，至少让他心里得以慰藉了一点。
花车上加布里也在，不过待遇完全不同。
这家伙扮演的是雷神，这一身的质感一看就是拿到博物馆展示都不为过的程度，盔甲包裹了躯干，四肢也是精致的蛇皮纹，还有红色的披风在身后随风飘扬。
路扬星跟他打了个招呼，站到玻璃围栏后面，他有点冷，围栏能挡挡风。
花车游行至多三十分钟就结束了，后面看烟火也不过十分钟的事，回去拿外套太麻烦了。
加布里走到他旁边跟他搭话，“今天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路扬星望着不远处一帮小伙子打打闹闹，有点恍神。
他想起这些人是真的很吵，以前厂牌的人也很吵，同样的是他总觉得自己是置身事外的，明明离得那么近，看着那副景象却觉得不真实。
“你是不是有点冷？”加布里问。
路扬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搓着手臂。
“呃，有点。”路扬星如实回答。
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总不能硬着头皮说不冷。
加布里顿了顿，绕到路扬星身后，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给他披上了。
“干嘛……不用……”路扬星有点惊疑，抬手想把披风取下来，却被加布里按住了肩膀。
“我是认真的，”加布里突然一本正经道，“我很喜欢你，在第一天的舞台，你唱的歌，我感觉我浮在云上，心动的感觉。”
“我是说，我知道这样有点突然，但我们可以试试，从朋友做起也好，只要你给我机会。”他低头凝视着路扬星的眼睛，这么明显的深情让路扬星也能看得出来。
像在哪里看过似的。
“我知道你们的偶像不会恋爱，我会放弃这个节目，放弃一切，只要是为了你，我们在一起会很开心，”加布里笑着继续推销自己，“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金钱、名誉、爱情、信任……我们上次聊得很开心不是吗，我知道你是很厉害的人，而我们旗鼓相当，是不是很合适呢？”
路扬星没回答他，他有点不爽，这样被紧紧地摁住肩膀，有点越矩了。
他想先让加布里放开，刚开口，花车颤了一下，显然是有别人上来了。
路扬星回过头看着柏息带着一阵风大步走来，显然比他自己更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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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柏息扮演的是王子, 迪X尼经典童话故事里戴王冠披披风的那种，走过的时候斗篷飘起掀起一阵风。
他走到路扬星身旁，拉住路扬星的手腕，然后什么都没说。
空气突然凝固。
路扬星先前觉得柏息挺单纯幼稚的, 现在觉得加布里也挺幼稚的, 这会儿两人对上了, 一时有点不相上下。
关于柏息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 路扬星只是有点眉目。
大概是加布里对于爱豆这个职业的亵渎？求爱时显得轻佻不礼貌的态度？或者单纯不乐意见得他跟路扬星说这种话。
路扬星揣不明白柏息的心思，他倒是很乐意见到柏息来……捉奸？哪怕是想象中的未来的某一天, 柏息那气鼓鼓又一哄就好的样子可爱得不得了。
花车上的灯逐一慢慢亮了起来, 路扬星推推柏息, “干嘛？要开始了。”
柏息的手松了松，“……我就是一直没看见你, 有点担心……你不是还病着吗？”
不远处传来副导着急的声音，“准备准备, 最后两分钟，人齐了么？那一车是不是少一个？”
马上有工作人员过来招呼着柏息去他的位子, 路扬星摆摆手, “快点去, 我好着呢！”
柏息眼神一偏, 有点委屈的意味被工作人员拉走了。
柏息一走, 路扬星把身上的披风拿下来扔回加布里怀里，语气强硬不少：“不用了，谢谢你, 我什么都不缺。”
加布里也不生气，看看柏息离开的方向，轻蔑一笑, 表示：“我会更好。”
路扬星没懂他的意思。
灯光闪烁下花车游行开始，加布里上高层去了，路扬星不用应付他，只是麻木等冲过道两边的游客招手。
有点恨铁不成钢，柏息要是有那么人家的半点解风情就好了。
事实上，他总觉得最近情况有点不一样了，却还是搞不懂柏息到底明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算柏息明白了，路扬星还不太忍心让他明白。
花车游行结束，湖岸角落的游客也被遣散，游乐园方和节目组方的人还在乱作一团收拾东西，路扬星这会儿不冷了，站在树下边跺脚等着回程。
柏息刚从乱哄哄的人群中挣扎出来，一看路扬星，“怎么穿这么点！”
路扬星眼睁睁看着柏息手忙脚乱的解身上的斗篷，解了半天也解不下来，敢情那玩意儿是和衣服缝在一起的，眼看柏息忙得要脱上衣了路扬星赶紧把他拉走。
树后边是湖岸，旁边停了辆运货的卡车，这里倒是没人了。
路扬星无语：“你脱衣服也得在没人的地方吧？”
柏息：“我没有要脱衣服……”
当他傻子是不是。
“我不冷，刚才人那么多，折腾那么一会儿早热起来了。”路扬星倒是有点累了，往栏杆上一趴，随即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柏息解不了斗篷，好在斗篷大，他干脆掀起一边来把路扬星裹住，搂着路扬星的肩膀，低头看了看他，“我就知道你冷，你耳朵都冻红了。”
路扬星猝不及防：“……”
他揉了揉耳朵，又烫又凉。
觉得气氛怪怪的，柏息也怪怪的。
柏息眼睛看着别处，“你刚刚不是有件披风吗……”
他在说游行开始前加布里给路扬星披上的。
“还给人家了。”
路扬星心想他才不要谁的披风，也就是怕柏息担心他才给柏息搂一搂，真当他也是温室小白花呢。
他还在心里嘀咕这些人是不是把他想得挺柔弱的，柏息那边突然语出惊人。
“刚才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听柏息这语气，路扬星有种不妙的预感。
柏息飞速扫了路扬星一眼，然后移开视线，继续说。
“你别被他蛊惑了，他就是图谋不轨，说的那些话……”
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像是突然鼓起勇气似的，扭过头来看路扬星，“他说的那些别人也能做到……比如我……我也可以……”
“我也可以放弃当偶像，放弃舞台，离开这个圈子，随便放弃什么，放弃一切……”
“我可以现在马上就退赛，将来，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什么金钱名誉、不搞唱歌跳舞我在家待着也行……我是说、就是那种帮你做饭处理好家事……只要你开心……”
远处一簇烟花“咻”地升起，烟火秀顺利伴着柏息语无伦次地在路扬星脑海里噼里啪啦地炸开，一瞬照亮柏息的脸，印出那无比坚定的眼神，有种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气势。
太突然了，太冲击了。
路扬星脑袋轰隆隆的，这是柏息的意思吗……
他要的也不是这么夸张的解风情啊。
路扬星不知所措了半天, 只能干愣着，柏息也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他被柏息盯得有点害羞了，却还是强装镇定板着脸，感觉快绷不下去了, 干脆扭过头垂下眼睛, “我……你别逗我了, 这么重要的事, 怎么可能轻易做决定，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
脑子正在暴风旋转, 如果柏息还是坚定地追问怎么办？他一直以来就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没想着这一出啊, 他跟柏息根本不合适根本不可能, 他总不能答应柏息然后等着慢慢分崩离析，可是试试又有什么关系, 要是柏息伤心了怎么办心灰意冷了怎么办，可他们要是谈恋爱也太荒谬了……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结论来, 柏息已经略显仓促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很坚定：“对, 你明白就好, 网上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都看了好多被以爱情名义骗钱骗色的帖子了, 像他们这样骗人的话谁都能说, 也对谁都能说，你看我这么没经验都能说，更别提那些老手了, 你千万别被骗了。”
路扬星的头脑风暴戛然而止。
“……”
意思是柏息刚刚的意图是只是警醒他吗。
就这？？？
路扬星瞪了一眼柏息，回过头，心境重新恢复平静, 盯着围栏外和他内心一样平静无波的湖面，无奈地吐了口气。
真的是，他看起来这么好骗吗。
“行了，知道了，我可比你有经验，怎么可能被骗，而且他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说得花里胡哨，爷根本不care好吗。”路扬星冷笑一声，十分不屑一顾的模样。
“……那就好。”柏息也放松下来，笑了笑，似乎终于放心了。
路扬星瞥了柏息一眼，见柏息一如往常，无比坦然。
刚才气氛都到这了，接下去就不指望了，但是就不能多问一句他喜欢什么类型吗？
路扬星拨开了柏息的斗篷，咬牙切齿。
啧，想抽烟。
“怎么还没好，我去问问，能不能回去了。”
“你……”
路扬星转身走了，柏息想叫住他，转而又放弃。
柏息背过身深呼吸几次。
还是……先冷静一下。
刚刚路扬星身上应该热乎起来了，耳朵还那么红，脸好像也红起来了，总不能是太热了吧。
柏息捂了捂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刚刚那番话也太冲动了，看都给路扬星吓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最后补救回来了，路扬星也没有说什么。
他觉得路扬星的反应是抗拒的，但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地方。比如路扬星莫名很红的耳朵，还有闪躲的眼神。
柏息拢了拢披风，内衬里还有路扬星残留的体温，淡淡的薄荷味，最近为了戒烟用的提神喷雾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路扬星刚刚说加布里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是喜欢的类型”、而不是“不喜欢男人”。
柏息眨了眨眼，好像有了什么恍然大悟的地方。
一般人会这回答吗？路扬星这么说，是能接受那个吗？他不喜欢加布里那种类型，那喜欢什么类型呢。
加布里是老男人，金发碧眼，油嘴滑舌，高调张扬，继承个家业就自视甚高，把路扬星根本不需要的东西吹得天上地下，整天死缠烂打。
那路扬星是不是喜欢年轻帅气的，黑发黑瞳的，安静有内涵，多才多艺，踏实会照顾人，比较乖巧懂事的？
比如……
柏息垂头看向湖面自己的倒影，那张从小到大被无数人吹捧称赞过的脸浮现在眼前。
比如自己这样？
这段时间整天不是泡在录音室就是练习室, 决赛的到来比想象中快。
路扬星最近主要再忙柏息的歌，自己的舞台没怎么管，甚至想着要不然推个赛，出来那么久魂哥那边倒是好说, 但一想到完全是遂了节目组的愿不说, 一来二去还得跟他要天价违约金, 干脆放弃。
要是节目组自个儿把他开了就好了, 奈何也不知道是舍不得流量还是破罐破摔，最近都没再找过他了, 不过最后真要出道的话, 肯定坐不住得把他运作下来。
决赛当天上午, 路扬星前往彩排，他挑了一首自个儿前段时间写的小热曲, 流行元素比较多，简单不费时间, 还不要版权费，站桩唱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