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西尔芙林就看到一份黑椒牛柳意面、一盘糖醋排骨、一个芒果慕斯蛋糕、一碟焦糖布蕾和一杯鲜花烤奶摆在了他面前。
西尔芙林放弃抵抗,放下了手机,先拿起布蕾开始小口小口地吃。
“其实达尼尔也有点可怜。”福加吃着小龙虾,忽然说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崔维斯回了一句。
“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是不起眼的、容易被忽略的个体,在茫茫大众中发不出一点声音,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海淹没,谁不可怜呢?比他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但那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没有放弃挣扎,也不会通过杀人报复社会来证明自己。努力从来都不是为了被别人看见,而是为了对得起自己。”乐衍停了筷子,缓缓说道。
阿瑞贝格点点头,“有时候就是一念之差,心态上的不平衡使人向深渊坠去,一旦你太过关注他人的眼光,就会迷失了自己。做好自己就够了,关注于自我的成长轨迹是平稳心态的重要法则。”
西尔芙林把吃完布蕾的空碟放在一边,又拿过了意面,随意地搅拌着,开口说道:“可惜他自认为的成长轨迹就是‘作品’的进步,福加说的对,这种人其实很可怜,无能带来无力,无力激起恶欲,这是多少人成为恶魔的必经之路,他更惨一点,直到最后还在给自己洗脑成天使,到死也认不清现实。”
福加一开始听到他认可自己说得对还很高兴,同时也震惊于西尔会觉得达尼尔可怜,再听到后面不禁默默感叹一句——“好毒一张嘴”。
福加点点头,“确实,他可恨的方面远大于可怜的部分,没有什么能代替法律来执行正义,虽然他们都可恨可恶,但就像西尔说的——罪恶是不能用来惩戒罪恶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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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案子到这里就结束啦,作者这一案是在无纲裸奔,想到什么写什么,有漏洞和错误的地方欢迎指出~
下一个案子真的要写大纲了(立flag)(默默打气)
以及,西尔真的很不想暴露自己喜欢吃甜品的事实,觉得这样不够高贵冷艳,但还是抵抗不了诱惑。(当然,主要因为这会儿他对阿瑞已经放下了任何本该有的警惕心,要是别人这样问他还是会“随便”到底)
阿瑞真的很会治这种“随意”宝宝,当然他只对西尔有这样的耐心,别人说“随便”他的态度就会是“无所谓你爱吃不吃我客气又礼貌地问一句而已”,但他非常享受这种循循善诱发掘西尔各种小习性的过程。
“达摩,很晚了,关掉电视去洗澡了。”优雅的妇人笑着摸了摸沙发上小男孩的头发。
“再看一下嘛,爸爸也还在看呢!”名叫达摩的男孩晃动双腿,抱着手里的足球,朝着女人撒娇耍赖,“已经到赛点了!”
“臭小子,不要转移战火,快去快去,过会儿我告诉你结果。”男孩旁边留着络腮胡的男人用手指了指他,然后讨好地看着女人,上前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亲爱的,我可没有带坏儿子哈。”
女人用手指推了推他的脑袋,嗔怪地说:“还说没带坏,现在儿子天天熬夜,都变得面黄肌瘦了。”
“妈妈,我没有!”达摩撩撩袖子,用力曲起手臂,向女人展示着并不存在任何肌肉线条的大臂,满脸骄傲地说:“我已经有肌肉了!”
“是吗?我可没看见。”女人抱胸看他,毫不留情地拆穿,“那么假肌肉小子,你现在洗不洗澡?”
“我这就去,妈妈……”达摩垂头丧气地走上楼,步子拖拖沓沓。
暖黄的光柔和地挤满这个家的每个角落,月光强势地钻过窗户的缝隙融进灯光里,似乎也贪恋着这里的温馨,平和得像温水一样,似是能抚平世间所有的燥郁。
一个幸福又美满的家庭莫过于此。
突然,一切光线消失了,黑暗侵袭而至,徒留微弱的月光在垂死挣扎,却也徒劳无功。
美好的事物总是这样,平静的湖面总是会招惹来羞恼的石子,而后变得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妈妈,怎么突然停电了?”达摩在浴室里匆忙穿上刚脱下的衣服,朝外面喊道。
“我去看看有没有跳闸……奇怪,没有啊,亲爱的,你是不是忘交电费了?”
“不会吧,我前两天刚交的呀——哈尼,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女人脸色一变,意识到什么后急忙喊道:“你去开门,快!好像着火了——宝贝快出来,家里着火了,拿上几条湿毛巾!”
无人回应。
女人着急地往上跑,身后却传来男人焦急的声音:“亲爱的,门打不开,窗户周围已经起火了,快上楼看看!”
火势迅猛,摧枯拉朽,势不可挡,一切逃生的出口都被堵死,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挣扎都显得无力而脆弱。
女人用力敲着浴室的门,崩溃哭喊着:“达摩,达摩,听得到妈妈说话吗?快出来啊,出来!”
男人在一旁搜寻一切可以带来逃生机会的东西,不住咳呛着,眼前一片模糊,头脑晕眩。
突然,浴室门打开了。
“谢天谢地——”女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猛然瞪大了双眼。
“不——”
西尔芙林这天穿了一身咖色风衣,西装裤下的腿笔直修长,耀眼的金色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松松垮垮,显得慵懒松弛。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而后把手重新插回风衣口袋里,不急不忙地卡着最后几秒钟坐在了自己的办公位上。
“哇塞,怎么像模特走秀一样,谢谢美人,让我在冰冷的调查局感受到上流T台的氛围,让我觉得我的工位不是工位,而是富翁老总的观赏席。”一位女同事在筛选案件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发出感慨。
“为什么我快迟到的时候就匆匆忙忙像刚放出来的野人一样。”她旁边的米勒无精打采地吸着快要见底的咖啡,眼袋快要掉在地上。
“啊,这张脸就应该裱起来,每次我被工作摧残得生不如死的时候就看两眼,功效相当于打鸡血,血条直接拉满,感觉自己还能再战五小时。”另一个同事满足地说。
“之前老大空降来的时候你也这么说。”崔维斯提了一袋子咖啡过来分发给他们。
“你简直是救世主,小甜心——关键老大天天呆在他的独立办公室啊,一天下来也没露几次脸,又天天出外勤,我一个文职人员根本见不到几次好吗?”
“这是老大请客哈,我可没那么多钱当你们的救世主。”崔维斯发到米勒的时候顿了顿,“你已经喝过了,那你的那份就给玄文吧,她一杯喝不够的。”
米勒彻底绝望了,肉疼地捏爆空了的咖啡杯,空洞无神的眼睛移回了电脑上,“没事的,我没事的——这简直像刚吃饱饭回来老板就宣布请客,像刚通宵做完一个报告就被告知不用做,像月底的最后一天晚了一秒进入调查局痛失全勤奖——没关系的没关系,实习生米勒加油,光明就在不远的将来了。”
崔维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巧克力递给他,“吃点,你看起来快晕倒了。”
等分完所有的咖啡,崔维斯走向西尔芙林,递给他那唯一的单杯袋子,笑着开口:“西尔,老大单独给你买的,热牛奶。”
西尔芙林愣了愣,然后抿抿唇接过袋子,“谢谢。”
他爱吃甜食,像咖啡这种饮品几乎不怎么碰,当咖啡成为唯一选择的时候,他会加至少五包糖,这种程度都可能只是皱着眉抿一口,根本喝不完。
阿瑞贝格实在贴心。
西尔芙林刚捧着牛奶喝了两口,乐衍就推门进来朝着他们打响指,“特别调查组开会了,新案子。”
“莱津区边缘的莫斯小镇在今年三个月内发生了三起重大的家庭火灾,有一起因为证据不足被定为意外失火,另外两起则不同。”乐衍播放着三起火灾的现场照片。
“那么大点地方的小镇,三个月,三起特大家庭火灾,开玩笑的吧?”福加不可置信地喊道。
乐衍点点头,“所以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被定为意外失火的那个案子,全家丧生,无一幸免,整栋房子几乎被烧穿,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而另外两个则非常奇怪,可以判断为是蓄意谋杀——父母被烧死了,只留下孩子。”
“两个孩子分别在后院的草坪和附近的丛林里被发现,被发现时都处于昏迷状态,用的是同一种□□犯常用的□□药,而巧合的是,十年前莫斯小镇有一起至今未结的家庭纵火案,也是杀死父母留下孩子,不过当时孩子是被生生砸晕的。”
“十年里,犯罪份子的手法也在进步,我们先把这三案并案处理,问题是,犯罪分子的犯罪间隔为什么这么长,连环杀人犯的犯罪周期为什么会呈这样一个规律?十年不犯案,一犯犯这么频繁,尤其是连环纵火犯,他们大多是为发泄欲望而犯案,这种一旦开始便像毒品一样难以自控,犯罪间隔必然会越来越短,越来越不受控,但这个罪犯却不是这样,这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阿瑞贝格手指连续敲击着桌面,像是弹钢琴一样,这是他思考时常有的动作。
“或者说,今年发生了什么,一定有个重大刺激源,逼他不得不再次犯案。”西尔芙林补充道。
“无论如何,先去莫斯镇看看。”崔维斯边收拾东西边说。
莫斯小镇严格意义上来讲不完全属于莱津区,它在莱津区与海洇区的接壤处,两边都不太愿意要这块地,互相推脱拉扯,而莫斯镇自己也在闹独立——当然由于它的占地面积太小,经济发展也相对滞后,这件事已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每当中年男人要在酒桌上展现自己对政治的独到见解与幽默风度时,就会提及这件事,这也让莫斯镇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镇变得家喻户晓。
而现在,这个小镇已经迎来了它的“二次爆红”时机——一个连环家庭杀人纵火犯。
这里科技发展欠缺,交通相对闭塞,地理位置不佳,但人文关怀倒是做得很好,小镇没有统一进行集中管理的组织,但是有许多慈善救助机构,最具盛名的是一家名为“雀生”的福利机构,主要援助一些孤儿以及进行家庭纠纷的调解——在这个镇子上,家庭关系被看得很重,这也显得那个凶犯极为特殊。
西尔芙林一行人先是来到当地警局了解情况。
“你们知道的,我们一直是自给自足,随遇而安,这些年经济发展滞后了这么多,我们也生活得很幸福,邻里关系和谐,大家都很友善,几乎没发生过什么刑事案件,小偷小盗都少有,警察被看作是最轻松的工作,简直把真善美发挥到了极致。”接待他们的警局局长凯恩边带他们往里走边说。
“事实是,你们这现在出现了一个连环杀人犯。”阿瑞贝格淡淡回道。
“是的,所以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并且很不幸,经济欠发达的弊端就在这里——我们没有安装足够多的摄像头——很难想到这个年代还有像我们这一样落后的地方,又因为我们坚信这里的人道德感高于法律意识,所以安装足量的摄像头就显得浪费财政资金。”凯恩摊摊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西尔芙林嗤笑一声,小声嘀咕着重复了一遍“道德感高于法律意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可永远不会信这个。
“所以意思是,你们仅有的摄像头什么都没拍到?”阿瑞贝格问。
“是这样的。”凯恩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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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的《火娃娃》童谣改编自《布娃娃》,小部分改编,应该不算毁儿歌吧,不要骂我哇……
第13章 游戏
“听说,每个晚上月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火娃娃就会来这里复仇!”五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围在一处废墟旁边,个头最高的男孩压低声音吓唬道。
这是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住宅,看起来有十多年的历史,当地人因为怕犯忌讳一直没敢清理掉,久而久之,与那首耳熟能详的童谣一同传播开的,还有火娃娃复仇的故事。
最初这个故事是大人编出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的,因为小孩子玩心和好奇心都重,喜欢在树林丛林等等地方“探险”,那个废墟恰好也靠近镇上的树林,出于对孩子们安全的考虑以及忌讳的心理,镇上的居民们就编出这样一个火娃娃复仇的故事恐吓贪玩的小孩。
后来不知道是谁根据这个故事编出了一首童谣,并且进行了很大范围的传播,比火娃娃复仇的故事更出名——歌曲就是这样,比故事更具传播性,尤其是童谣,更尤其是这样带着惊悚色彩的童谣——但奇怪的事,讲故事的镇民们却对这个由故事改编出的童谣讳莫如深,闭口不提,并且严厉禁止孩子们传唱。
可一切开始燃烧的东西都无法被完全扑灭,用再巨大的水将其浇熄,都会留下余烬,而孩童剧烈的好奇心犹如一把烧得正旺的野火,让死灰复燃,冒起黑烟。
一个“抓住火娃娃”的游戏在孩子们之中兴起,潜藏的英雄梦与一颗热爱探险的纯真童心战胜了恐惧,驱动着他们打破禁忌。
“那我们怎么找到他呢?”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问道。
“在月亮达到最高点的时候,手拉着手围着废墟转圈,唱三遍童谣,火娃娃就会出现。”高个子男孩回道。
“可是之前小谭他们这样试过,没有成功。”穿着背带裤的小女孩质疑道。
“一定是他们害怕了,没有按流程进行完毕就灰溜溜地跑回家了,临到阵前退缩,他们是胆小鬼,才会骗你说没找到。”高个子男孩不屑地说道,“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我们就是镇上的大英雄!”
年纪最小的男孩还是有些害怕,弱弱举手打断了他:“我们打不过火娃娃怎么办?他毕竟是鬼诶。”
“鬼也是由人变成的,而且我们人多力量大,再说了,火娃娃就算是鬼也是个小婴儿,我们年纪比他大,不怕他——小倪你不会是怂了吧,你这样可做不了大英雄。”高个男孩不断激将。
“才……才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孩自尊心都很强,小倪大声反驳,同时不断给自己进行心理安慰,“我们会抓住他的。”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月亮冷冷的晖光自高空铺洒向下界,弥合天与地的距离,那堆房屋烧尽后残留的废墟,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剔透如新,仿若重生。
高个子男孩激动地确认了一下月亮的位置,小声昭告小伙伴:“来了来了,就是现在,快站起来手牵着手!”
他们人数不够将废墟包裹,于是手拉着手形成了一个半圆,不断绕着废墟转,某一瞬间,月亮打在他们脸上的光,凄凄好似鬼影。
“从前有个火娃娃,呆在黑暗里不说话。”稚嫩的童声响彻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周围的环境更加安静空旷。
“火娃娃,火娃娃,你为什么不回家,你是不是没有家,没有爸爸和妈妈。”
树林里一只乌鸦惊掠而过,带起一阵声响。
小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嗓音发颤,手掌冒汗。
牵着他右手的马尾辫女孩感知到了他的恐惧,转过头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声在他耳边宽慰道:“没事的。”
“你身上的火太大,烧死了爸爸和妈妈。”
小倪恍惚间从对面的男孩眼里看见了一团火焰,支撑不住地带上了哭腔,“安娜,我想回家。”
“没事的,小倪,很快就会结束了,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我保证。”安娜轻声安抚。
“分给你一半爸爸,分给你一半妈妈。”
“看吧小倪,什么都没有发生——”
“啊——”
“他来了!”
“嗯,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想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缺乏摄像头,所以有很多隐秘的犯罪没被发现呢,在没有约束的条件下,人的劣根性更容易显现,就像脱缰的野马,他们会不断地退化,而最终,劣性重的,会在松弛的环境下,退化得与野兽无异——当然,你们莫斯小镇人性本善,道德感高,全是圣人。”西尔芙林状似疑惑地问了一句,嗓音却冷淡得好似在下达什么命令,当看到凯恩嘴唇蠕动着要辩驳时,又立马调转话头——
开玩笑,他可不想在这和这位看起来就像反驳型人格的局长大人进行什么有关人性的哲学辩论赛,他讨厌无意义的争论,却改不了喜欢嘲讽的毛病,这就是问题所在,所以他大多数时候会以看似让步实则暗讽的句式将将至未至的争辩扼杀在摇篮里,一般在使用这些句式时他只是想表达——“闭上你的嘴,你的理论毫无道理,而我恰好丝毫没有想听的欲望,我的口水很金贵,不想浪费在你身上。”
凯恩果然止住了话头,一堆理论咽回口中,感觉就像今天临时起意想盛装打扮一番,刚巧碰上了宴会,待到收拾完毕准备出门时,主人家又突然取消了宴会,而他卡在家门口,不前不后,于是拿过身旁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缓下这种奇怪的感觉,之后抬头望向阿瑞贝格——是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漂亮得好似在发光的金发探员,给了他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这无关面对美丽时的无措,而是对方的话语、语调、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时刻在被阴阳怪气,而他莫名地不敢反驳,于是他转头看向了他们之中看起来礼貌温和有风度的老大,企图找回自己的从容——
“主管先生,你们的探员讲话都是这样吗?”
阿瑞贝格挑挑眉,问道:“哪样?”
“有点高高在上?”最起码语气和表情给他的感觉是这样的。
“是么?”阿瑞贝格低头轻笑一声,“我不这样觉得,局长先生,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出这种感觉的,我只能说您的感受与判断有误,我的这位探员只是在合理提出一种您没考虑到的假设,并为您进行分析,最后还对您之前的断言表示肯定,我觉得既礼貌体贴又颇具建设性。”
阿瑞贝格表情客套,语气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寸步不让,明显护短,凯恩明白在他这更讨不到好,于是适时地退一步,转移话题道:“可能是地区风俗文化差异吧——话说回来,你们是否要去看一眼案发现场,毕竟我们没有监控录像的支持。”
阿瑞贝格点点头,但又补了一句:“在此之前,凯恩先生,我们需要再次明确很重要的一点——理论上来讲,我们的官职高于你,当然,大家都是想要把案子办好,抓住凶手,惩恶扬善,所以一些繁琐的职场礼仪是完全没必要的,可是,我们是来帮忙的,我的组员们都非常优秀,他们有自己的侦察方式、推理方法,表达见解时也会有自己的情绪,所以有时候,他们的语气让你难以接受的时候,请保持‘风俗文化差异’的想法,并且再次向自己重申,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接受你的批判的,更遑论去改变什么,我们不会因你而改变,只能你去接受。”
他的声音平静,气势却压人,不再称呼凯恩的职称而是他的姓名,尽管听起来还是同样礼貌,但隐隐含了点警告意味,显得不容置喙。
凯恩知道自己算是踢到铁板了,只能连声答应,“好的——所以现在我们……”
“凯恩先生,凯恩先生,救救我的孩子!”
突然,一个满脸泪痕,头发散乱的女人冲进来打断了凯恩未完的话。
凯恩皱了皱眉头,转头问周围的警员:“谁放她进来的,再怎么松散也不能毫无秩序吧,警局都能随便闯吗?”
女人跑上来一把拽住了他,崩溃地说:“我每次安全保护费都交双倍,你不能这么对我。”
西尔芙林挑起一边眉毛,抱臂似笑非笑地瞥了凯恩一眼。
凯恩一瞬间面如菜色,拉着女人的胳膊往边上走,“小点声!他们是总部调查局的,你想害死我们吗?”
女人的理智显然已经四分五裂,她完全接受不到和自己无关的信息,只是大声喊道:“快去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去救我的孩子。”
阿瑞贝格走了过来,温柔地问道:“女士,深呼吸,放轻松,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你说的越清晰,细节越多,我们越能帮助到你。”
许是阿瑞贝格的声音与气场都很有说服力,女人努力地深呼吸了几次,但还是掩盖不了嗓音中的颤意:“我的儿子小倪,已经整整一天没回家了,我迫不得已去问了我那个疯癫的邻居——天知道我有多不喜欢和他打交道,他嘴里每天都在神神叨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吓人得很,但他女儿安娜经常和我儿子一起玩——他告诉我,安娜给他留了个字条,说……说她去玩‘抓住火娃娃’的游戏了。”
提到这个游戏时,女人眼中满是恐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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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西尔的阴阳怪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
凯恩:傲慢
阿瑞:可爱
(你低头笑就是觉得西尔可爱是吧是吧)
凯恩听到“抓住火娃娃游戏”时,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西尔芙林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扬了扬眉。
“‘抓住火娃娃游戏’?那是什么?”阿瑞贝格问。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个游戏怎么可能有人在玩,那疯子在乱讲话,这你也要信吗?”凯恩怒道。
“不可能,我向他要了字条来看,我还是能分得清那个疯子和他女儿的字的,安娜还留下了具体的时间——那个孩子是好样的,比她爸爸靠谱太多。”女人坚定地说,“你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像曾经无数次那样粉饰太平。”
随机,女人又将视线转向调查局的人,“你们一定要帮帮我,求求你们,我的儿子还很小,平时很听话的,一定是有什么人教唆了他们,况且,‘抓住火娃娃游戏’要很多人才能玩,这件事涉及到很多条人命,你们不能放手不管。”
阿瑞贝格发现这个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觉得他们会不管,想必这个莫斯小镇的太平之下另有玄机。
“讲清楚这个游戏——规则,禁忌,可能的地点——我们会帮你,我保证。”
见凯恩还在用眼神恐吓女人,阿瑞贝格淡淡瞥了他一眼,暗含警告:“让她说——如实说,别着急,我待会儿还要找你谈谈。”
凯恩惊出一身冷汗,默默闭嘴。
“这个游戏一直是我们的忌讳,从何而起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和我们镇最南边的老宅废墟有关,那里烧死过一家人,据说晚上月中天,会听到婴孩哭泣声,那是火娃娃前来复仇——‘抓住火娃娃’游戏则需要一群人手拉手将那块地方围成一个圈,唱三遍童谣。”女人讲述时眼里还残留着惊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