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艾尼克斯和于晓风双双蹲在墙角抱头，和绝哥讲起那过去的故事。
第220章 纽埃兰大陆
于晓风曾经想给自己的人生写个自传, 他想好了上半截的标题，就叫《我的前半生》。
他想把自己接触到恶魔之前和之后的故事都写出来，他觉得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故事, 甚至种电影的感觉——一个平凡的穷小子，突然进入到一个奇幻的领域, 甚至有了一个奇幻朋友。
他的人生真是太具有戏剧『性』了！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的话，希望有人能够把他的故事记下来！
所以, 会有这种想法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死掉。
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颠簸了，身为人类，他早都觉得累了。他知道有不少和恶魔扯上关系的人类都死得很惨。
艾尼克斯认为这是人类弱小的证明，因为在恶魔的世界, 他们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艾尼克斯：“哼, 如果是我, 就算危险近在眼前, 我也不会慌的！”
——于晓风看着和他一起面壁抱头的艾尼克斯，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很想笑。
“……”敏锐的魅魔感觉到身边人类的视线，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开□□代情况：“我们见过这个叫朱晓婕的女人，也和她交换过情报，如果你愿意放过我们的话, 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凌绝没有理会他暗含的言下之意, 冷酷地说：“如果你们乖乖合作，我会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放一条生路是怎么个放法？他完全可以把他和于晓风打个四分之三死，然后告诉他们他决定就此罢手，但不管是艾尼克斯还是于晓风都无法生存下去。
但是人类没有给魅魔讨价还价的机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艾尼克斯身后，拿走于晓风的小匕首，戳进艾尼克斯的后颈。
皮肤被划出一刀细细的口子，漆黑粘稠的恶魔血『液』流淌出来，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于晓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拿我刀干什么？喂！我给你讲严刑拷打在我这里可不管用！”
嘴上说得硬气，声音却都抖起来了。
艾尼克斯刚刚被凌绝砸脸的时候痛得流出血泪，现在却能一声不吭，他的脊背僵硬，感到身后人类手执的武器几乎戳进了他柔软的魔核：这等同于恶魔的心脏，仅有少数恶魔没有魔核，比如说巫妖，他们的叫命匣，平时不带在身上。
魔核如果破裂，这个恶魔基本上也就离死不远了。艾尼克斯时常说自己能够化为无形，但他没告诉于晓风的是，在他幻化之后，他的魔核仍然存在，就跟变『色』龙似的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被他裹胁快速移动。
……有点像是变『色』龙。
这听起来太蠢了，他说不出口。
于晓风问他恶魔有没有大脑啊，心脏这样一旦被击中就彻底完蛋的器官时，他也只是说“普通恶魔都有，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因为都不在一个地方，很多恶魔猎人也搞不清楚这一点；我没有，我和那些弱鸡不一样。”
他每次都能这样糊弄过去。
但现在，他在这个可恶的人类面前，就像是被剖开了。
艾尼克斯深知这是对方的“策略”，让他不能耍花样。
他就乖乖按照时间线开始述说：“去年，我和于晓风刚刚在一起之后，有一段时间找不到安身之所，所以去红蝴蝶夜总会附近谋求营生，在那里，我们遇到了朱晓婕。”
“她的情况和于晓风有一点像，他们在人类社会的地位一样低微，所以很快熟悉起来。朱晓婕当时在红蝴蝶夜总会，有一些固定的客户，那些人去那里每次都会叫她。为首的人叫船长，叫这个名字似乎是因为他有一只眼睛有『毛』病，需要带眼罩才行，所以看起来像是海盗船长，这是朱晓婕说的。”
“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包括她们老板娘，都不想和这群人接触。后来我发现，这个叫船长的人身上咸腥的味道并不是来自大海，而是某种深海恶魔的气味……你知道深海恶魔的吧？”
凌绝：“继续。”
艾尼克斯感觉那把小刀已经离开他的皮肤，大受鼓舞之下，他讲得更加深入：“船长和恶魔有关系，他每次去找朱晓婕看起来都不是为了『色』-欲，这是很危险的，于晓风去提醒过朱晓婕。”
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于晓风是个蠢货，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但那天他才发现这家伙真的蠢的出奇！
朱晓婕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跑去多嘴！
他以为他在帮助别人，但如果朱晓婕和恶魔是合作关系的话，他就完蛋了。
就算朱是清白的，于晓风的行为也很危险——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发现船长和恶魔有关这件事呢？以艾尼克斯对于晓风的了解，这家伙是几乎不会撒谎的。
艾尼克斯：“……于晓风和朱晓婕说，她的客人似乎不太正常，让她小心点，如果那些人要带她离开的话最好别去。”
“朱晓婕说，她知道，但她没有办法，她已经陷进去了，她和于晓风说让他也小心，这不是一个和平的地方，她的人生已经是这样，但我们还有选择。之后我们就听说她出事了。”
凌绝问：“你知道\'船长\'是哪里人吗？”
艾尼克斯沉『吟』片刻道：“不清楚，听说是从矮人码头来的，和另一个大陆有关系，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凌绝又问：“朱晓婕出事之后，船长还去红蝴蝶夜总会吗。”
艾尼克斯一问三不知：“不知道，我们很快也离开了，之后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
凌绝：“是吗？你们在红蝴蝶夜总会附近谋生时，有没有害死过人？如实回答。”
艾尼克斯冷笑一声：“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主观上，我没有害死人的打算，但是客观上有没有傻缺死掉我就不知道了。那边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醉汉，都是现成的猎物。你应该庆幸我不是贪得无厌的血魔，不然那条街都会变成尸山血海。”
嘴上说得狠，心里到底松了口气，因为他从这恶魔猎人的问题中窥得一线生机，对方会这样问他，就是想放他一条活路了。
虽然和于晓风讨论敌人时，艾尼克斯一口一个愚蠢的人类，恶毒的人了，恨不得给于晓风现场洗脑，如今却要祈祷自己碰到的恶魔猎人足够有良心，不用于晓风多『逼』『逼』，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恶魔猎人却发出了比恶魔还恶魔的声音：“那里的生活这么轻松，你们为什么在朱晓婕死后搬家？关于朱晓婕的事情，你究竟隐瞒了多少？”
他说：“你大可以放心地把所有知道的实情都告诉我，我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任何一个势力，我只是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于晓风先生，您和朱晓婕小姐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吧？对于她的死亡，您没有其他想法吗？”
应当代表正义一方的恶魔猎人循循善诱，将艾尼克斯和于晓风推到一个两难的境地：“我想，你们大概已经察觉到危险的存在，所以才会离开那里。我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想知道危险的来源来自哪里。”
“然后你要怎么做？”于晓风突然开口问。艾尼克斯拼命使眼『色』，被凌绝压制下去。
凌绝说：“不瞒你说，比起恶魔，我更加痛恨人类伙同恶魔为非作歹的行为，所以一旦确定对方的行为符合情况，我会选择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们可以选择暂时不讲出实情，也可以选择和我合作，但不论如何，接下来你们都不能离开我半步，”他温和地道：“为了大家的安全，希望你们能理解。”
于晓风大着胆子问：“那上厕所呢？”
凌绝板着脸：“打报告。”
艾尼克斯也大着胆子：“那我……”
绝哥对付恶魔总会粗暴一点，接下来，在魅魔的叫嚣声中，他将其塞进自己的捕魔网里了。
隐约还能听到小傀儡魔的尖叫：“啊！你怎么又塞进来一个！……我的老天爷呀，是魅魔大人！大人我给你讲这个人类真的超级凶残你千万别惹他……啊！别塞了！挤死了！我腿都要折到头顶了你还塞！！！”
听起来就很糟糕的样子。
宋维扬绕了一圈，最终回到他们来时的咖啡厅，在这里，有一个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拜尔斯戴着渔夫帽，脑后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编起脏辫，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一身大口袋，说不清是工装风还是神经病风。
宋维扬一开始都没有认出他来。
不过他也不用认出来，他们提前设定了暗号。
拜尔斯：“服务员，能给我一杯不够冰的冰咖啡吗？”
宋维扬先服务员一步走过去坐下：“这位先生，刨冰咖啡可以吗？”
拜尔斯：“好啊好啊，刨冰可以是八分刨嘛？”
服务员：“……”
她觉得自家店里好像进了俩沙雕，摇摇头嫌弃地走远了。
拜尔斯摘下帽子，捋了把脏辫，宋维扬才发现这是接上去的辫子，他有点无语：“干嘛打扮成这样？”
“我要融入这个社会嘛！”拜尔斯眨眨眼，和一开始高冷的样子截然不同，不过宋维扬很清楚这是他的本『性』，拜尔斯的高冷不是真的高冷，而是社恐，他在熟人面前相当逗『逼』。
宋维扬刚刚见识到程予这样的人，对拜尔斯的逗『逼』都感觉很能接受，至少拜尔斯一遇到正事就能把自己拉回来。
他用拇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把手：“找我有什么事？”
拜尔斯正『色』道：“杰斯和纽埃兰大陆可可兰城的野牛恶魔猎人协会有私下联络。”
杰斯，月影恶魔猎人事务所的副所长。
宋维扬倒是没想到游戏里的npc还有那么多戏：“他想做什么？”
拜尔斯摊手：“不知道，不过好像纽埃兰那边的情况和咱们这个大陆不一样，虽然这个世界有两块大陆，但所有的玩家都被安排在这个大陆，另一个大陆可能会是个超出想象的‘新世界’。”
第221章 另一个大陆
宋维扬没想到拜尔斯打探到的东西是这样的, 他还以为短时期内他们都要在多姆姆城里混，就跟普通的网络游戏一样，他们先完成新手村的任务, 获得去往外面的资格。
结果没想到拜尔斯这就扯到另一块大陆去了！
他是心思比较缜密的，这么重要的话题, 他立刻就想到隔墙有耳——早期在副本里都是吃过亏的，自以为检查过窃听器和摄像头就万无一失, 结果恶魔这玩意儿无孔不入，还特别吃人类立的flag，往往以为绝对没有恶魔的地方，就会潜藏着一个奇葩玩意儿。
他们每每都要花大力气去对付这些家伙，有几次成功了, 算是虚惊一场；更坏的情况是被恶魔跑了, 计划泄『露』出去, 接下来的任务就变得很难搞。
最坏的情况是他们被反杀, 那就不用多说，任务直接失败, 等从副本里退出来还要进小黑屋接受教育。
宋维扬和拜尔斯在外头对付人类敌人时，都是数得上的高手, 所以当时上级让他们报名讨伐恶魔，他们很自信地就报名了。
……然后就被这些完全和科学不沾边的敌人教育得不轻。
一开始明日集团要把游戏面向大众时，他们是非常反对的, 甚至认为商人就是商人, 眼里都是钱，就算知道这个“游戏”有着多么沉重的意味，他们还是想着从中获利，甚至不惜把普通人牵扯进来。
对于明日集团给出的“高手在民间”这一说法, 他们将信将疑。
他们当时还不知道那位晋先生是一百年前对抗恶魔的“先烈”，还以为这是从平民中选□□的人，然后……上级就让他们去听晋先生上课。
宋维扬和拜尔斯的三观从此被重塑。
他们实在是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那么熟悉恶魔，能把对付恶魔的方法拿出来写本书，条条框框有理有据，搞得他就是恶魔天敌似的。
不得不说，补习过这么一次之后，他们这些学员心态好多了，慢慢地实力也有了长足进步，上级一高兴，就和他们讲了晋先生的前世今生。
上级说：“别看这位晋先生年级似乎不大，人家可是咱们的老前辈，好好学，以后说不定就能……”
拜尔斯当时还是个容易上头的小伙，听闻到这里就忍不住开口：“——就能和他并肩作战？！”
“呵呵，那你可太高看自己了，”上级吐出一口烟圈：“人家可是有搭档的……不过在晋先生面前，可不要提这件事，不然挨揍了别来找我。”
晋先生的搭档就成了他们心中的一个谜。
他们用自己仅有的情商做推测，认为这恐怕是个悲剧故事，晋先生已经是那个世界唯一的幸存者，那么搭档又能到哪里去呢？
这也让他们心情更沉重一些。
十年之后，凌绝出现了。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搭档的后续故事也出现了。
拜尔斯收缩欧化之前，宋维扬先在桌子下面放了一张符咒，他们之前会被窃听就是因为老是用人类的思维去看待恶魔，等到了解恶魔的行为方式之后，他们可以用对应的方法去防范。
“……凌老师就不需要这样做。”拜尔斯突然很小声地说。
宋维扬瞪了他一眼：“你要和谁比啊？”
凌绝当然不用这么做，他们把他过往的副本记录翻出来看，发现他很少按照常规方法对付恶魔。
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他和恶魔站在一起，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拜尔斯神经比较大条，只会用强或者弱来评价一个人的实力，所以他看凌绝的录像时间越长，就越是对自己不满。他甚至开始偷偷叫他凌老师，并且开始有意无意地模仿他的高冷行径，宋维扬看得清清楚楚，他还不能劝，毕竟把社恐伪装成高冷，这对于拜尔斯而言是相当合理的。
这很正常，拜尔斯本来就对强者有崇拜，他『性』格又比较单纯，看到凌绝就觉得好帅。
宋维扬就复杂一些，所以他更习惯于和其他人一样喊绝哥，他也能看到凌绝对付恶魔得心应手之下的刀光血影。
……他一定经历过很多次危险。
也许其中有很多他们终其一生都想象不出的危急时刻。
宋维扬问拜尔斯：“详细说一下纽埃兰大陆吧。”
纽埃兰大陆一开始并不在人们的视野中，在古代，因为造船业不发达，两片大陆是彻底分开的。长期以来的隔阂也让两块大陆产生了不同的文化，他们玩家所在的旧大陆正在为了劳动力风风火火搞工业革命的时候，纽埃兰大陆的人还在沉『迷』于巫术中，他们会为了祈祷，祭拜和诅咒大费功夫。
两边的人好算借着现代的制造业见上面了，却没有来个什么美好的“历史『性』拥抱”，而是互相都认为对方是异类，“简直不是人”。
然后就是旷日持久的战争。
拜尔斯说：“还好恶魔一出现，人类之间的战争就停止了。”
宋维扬听到这就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比较理想化的，现实中的人类可不会因为外敌入侵就一致对外呢。
拜尔斯继续道：“因为恶魔先出现在纽埃兰，纽埃兰迅速沦陷了，旧大陆立刻停止对纽埃兰的攻打，所有人员撤回，结果撤回的路上也把恶魔带回来，现在旧大陆也变成这样了。”
这当然就打不了仗了。
宋维扬：“……”
好吧，是他太理想化了。
两块大陆陷入了诡异的“和平”，被迫一致对外之后，他们之间的斗争当然就少了。再加上大大小小恶魔猎人事务所的崛起，民间交流增加，所以杰斯才能和纽埃兰大陆的恶魔猎人交流。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历史，拜尔斯是用一个历史学的很差的文盲青年的口吻讲述这一切——就这样，来来往往还有人看他们呢，隐约能听到有人说“怎么现在的年轻人文化水平那么低，这种事情还要互相科普”“近代史是初中就开始学了吧”云云。
还有人拿他接的脏辫说事，什么“花里胡哨一看就不是好孩子”。
可把拜尔斯的脸都给憋红了。
好在他们很快进行到下一个话题，拜尔斯开始科普他之前说的那个可可兰城的野牛恶魔猎人协会。
和旧大陆不一样，纽埃兰大陆因为沦陷太快，现在他们的『政府』整个陷入瘫痪，前段时间还被人发现有不少『政府』高层是恶魔伪装的，然后恶魔猎人协会直接把治安问题给接手了，一切发展地名正言顺，更加说明新大陆『政府』早都没用了。
现在纽埃兰的各个城邦都是由各自的恶魔猎人协会管理。
他们还是术业有专攻，只管恶魔的事情，其他事情委托给军队和警察。拜尔斯说到这里，想到一个词：“我的第一反应是军『政府』，不过好像没那么专治，『乱』糟糟的。”
宋维扬用指头敲击桌面：“可能是因为力量没有整合起来，等这些恶魔猎人协会的头头们争斗起来，最终留下的那一个会把整个大陆攥在手里。”
拜尔斯说：“也许不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宋维扬说：“也许再出现他之前，恶魔已经占据上风……我们要在事情走向最坏之前去到纽埃兰大陆。”
他们的对话继续被周围的普通围观路人听在耳朵里，这下众人明白了，这俩看起来打扮地跟精神小伙（……）似的年轻人，居然都是恶魔猎人！
“好厉害啊，这么年轻就是恶魔猎人了……”
拜尔斯的嘴角缓缓勾起。
“怪不得文化水平低呢，可能小小年纪就辍学了吧。”
拜尔斯的嘴角又落下了。
宋维扬：“噗。”
他忍不住笑起来，又要掩饰，正巧此时通讯器响起，看一眼上面是老所长发来的信息。
拜尔斯一秒正『色』：“怎么了？他发现杰斯不轨之心，想喊我们去围观处决副所长现场？”
凌绝将魅魔艾尼克斯塞进捕魔网中，于晓风敢怒不敢言，他听到捕魔网里传出来的阵阵惨叫，就胡『乱』心疼起来：“你不要那么用力！艾尼克斯真的没有害死过人！他很娇弱的！”
艾尼克斯在捕魔网里愤怒咆哮：“你才娇弱！你这个蠢货！！！”
于晓风一副苦情少年被抢走了女朋友的悲愤之情：“你就不能搞个大一点的袋子吗！你听艾尼克斯的声音都挤哑了！”
凌绝：“……”
不愧是能和恶魔混在一起的人类，也不愧是能和人类和平共处的恶魔，绝哥战斗了那么多年，按道理讲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但在这个奇妙的副本中，他觉得自己的三观遭到重塑。
但，如果绝哥会被这这种混『乱』场面震到的话，那他也就不是铁石心肠的绝哥了。
对于人魔之情，他并没有一丝同情，反而跟恶毒反派一样利用起眼前可怜人类的感情弱点：“你想不想让艾尼克斯舒服一点？”
于晓风可怜巴巴地看着凌绝。
凌绝说：“刚刚我们一直在聊关于朱晓婕的故事，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你们的敌人背后有一个很强大的组织，那么你们呢？”
于晓风陷入沉默，捕魔网里，艾尼克斯大声喊道：“闭上你的嘴！不要再问他这种问题了！！！”
凌绝掐住袋子口，里头的恶魔再也发不出声音，于晓风颤抖着，他说：“我们是有一个……我们叫怪胎联盟。”
于晓风终究顶不住压力,他保持着忏悔的姿态嘴上却一开口就再也停不住。
他感觉自己背叛了这个一直以来给他些微安全感的“组织”。
然而，不背叛这个组织，他就必然会背叛艾尼克斯。
和艾尼克斯组成搭档之后,于晓风就一直陷入两难的情绪中,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还是人类,另一方面，他却发现了人类的恶,尤其是朱晓婕死后,他时常暗地里思考一个问题：恶魔和人类比起来,究竟谁更坏一些呢？
当然，恶魔的所作所为往往会引发灾难,古代想出各个版本十大酷刑的“天才”们都不如这群恶魔会玩,但就跟老虎吃人一定会用爪子拍，有牙齿咬一样,这对于恶魔来讲就是本能,拿艾尼克斯说吧,他天生就会制造出幻境，这就是他的能力,而魔界恶劣的环境则要求他利用自己的能力生存下去，那么到了人类的世界,他凭什么不继续用呢？
和恶魔比起来，并没有恶劣的生存环境,却仍然执意走上邪恶道路的那群人类更加可恨。
于晓风心中是隐隐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对的，但他想不通到底什么地方出问题,他只能让自己心中怀揣着对同类的“恨意”愈演愈烈。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变坏了。
但今天才意识到原来他真的是变坏了。
于是,在凌绝这边,一个隐秘的,比起杀害朱晓婕等人的罪恶组织还要更加小心翼翼的“联盟”逐渐浮出水面。
“在和艾尼克斯一起之后，我们发现多姆姆城里其实是有所谓的‘地上’和‘地下’的分隔的，地上指能够晒到阳光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实中接触到的法制世界，地下就是不见天日的地方，那里的人想要生存，有一套自己的规则。像是红蝴蝶夜总会其实就属于地下和地上的一个分界点，不过这样的地方在多姆姆城还有很多很多，多得数不过来。”
“地下生活着很多很多恶魔。恶魔的形态和人类不同，很多恶魔不需要固定的栖身之所，他们能忍受人类不能忍受的东西。所以厕鬼生活在公共厕所里，臭鬼生活在垃圾箱里，有的虫族学习像蚂蚁、蟑螂一样躲在一些大的食品加工厂的仓库里偷吃边角料，他们昼伏夜出，很难被发现。”
凌绝还需要仔细思考一下，才想明白厕鬼可能是学名叫苍蝇魔（别西卜族内的一种低级恶魔）的，臭鬼则有可能是同属于别西卜族内的一种叫做污肠的恶魔。
这些学名最早都是蓝星的学者们起的，当时刚刚接触到这些个五花八门，互相之间好像有联系但好像又有不同的区别的类群时，学者们的心态是爆炸的。
……而被告知要把这些个分类都记下来的凌绝等人内心也是爆炸的。
他当时是用一张生人勿进的冷脸吓退了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师，并且为了显示自己的坚决拒不写检讨，最终终于获得胜利：他们说只要他能在实战中记住各类恶魔的类别、名称、长相以及能力，他就可以继续当一名快乐的学渣。
凌绝自觉这个条件不错，从那之后，别的学员都在背书，而他却可以愉快地战斗。
这遥远的回忆，暗藏了他不学无术的青春，回想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所以他也就只是矫正了一下于晓风对恶魔的称呼，并没有说教什么。
就是怪恶心的。
于晓风挠头：“反正就是到处都有可能会有恶魔，有的恶魔是很坏很坏的，有的恶魔就跟流浪猫狗一样平时比较无害，他们和人类的纠葛也更深，慢慢形成一种共生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