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笼—— by山卷

作者:山卷  录入:12-10

“爸,”戚淮州骤然打断,他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够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您先请回吧。”
“戚淮州!”
戚淮州一再的顶撞显然激怒了戚父。但戚淮州毫不在意,转头对一直躲在角落的李婶道:“李婶,送我爸回去。”
交代完,戚淮州目光落在怀里不停在发抖的戚澄身上,他轻轻拍了拍戚澄的背,柔声哄着。
“好了,我带你回去。”
“你——!”
戚父气结,见戚淮州态度坚决,最终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仿若一个局外人的段珩并没有立刻起身跟上去。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紧拥着的戚淮州和戚澄,那张与戚淮州有着三四分相似的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
戚淮州将哭得脱力的戚澄打横抱起,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道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
他抬眼,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视线的来源。
两兄弟的眼神隔着空气,短暂的交锋了一秒,继而都默契的收回。
段珩站起身,神情冷漠,他对着戚淮州,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的房间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说下更新频率啊,一般隔日更的,我没存稿,基本都是下了班写,会很晚。

戚澄呆坐在床上,任由男人帮他脱去外套,鞋子。
他表情空茫一片,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直到温热的毛巾擦拭过他的脸颊,戚澄才迟钝地眨眨眼。
抬手,抓住面前男人的手,戚澄小声问:“那我是谁?”
如果他不是戚家的孩子,那他是谁?
小时候的记忆早已模糊成片,他只记得自己是被送回来的孩子,至于怎么回来、被谁送回、又为何会被认错……他一无所知。
男人任由他抓着手,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是戚澄。”
戚澄歪头:“我是吗?”
“你是。”
戚澄撇撇嘴,眼圈又开始泛红,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他的世界击的粉碎。
“我在做梦,对吗?”他不甘心的又问。
男人沉默。
戚澄看了戚淮州一会儿,豆大的泪珠突然就从眼眶里滚落而出,仿佛永远也止不住。他声音断断续续,几乎喘不过气:
“如果……我不是戚家的孩子……那你……是不是也不再是我哥哥了?如果你不是我哥……是不是就不会再对我好……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如果连戚淮州不要他了,他该怎么办?
他可以不是戚家的孩子,可以不是戚正平的儿子,可他不能不是戚淮州的弟弟。
当初,是戚淮州将他抱出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阁楼,从那一刻起,他就认定了戚淮州是他一辈子的哥哥。
戚澄哭得浑身发抖,手指死死攥着男人的手腕,用力到骨节发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会。”男人将他抱进怀里,低声在他耳边重复:“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鼻间是熟悉的味道,戚澄将脸埋进戚淮州的胸前,使劲将自己往对方怀里缩,企图找到一点安全感。
“哥……哥……”他重复的叫着,确定着,像小狗一般,一遍遍确认主人是否还爱自己:“真的吗?你……你是说的真话吗?你会不会骗我?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吗?”
抱着他的男人不厌其烦的重复着:“真的,不骗你,永远站你这边……”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怀里的人哭累了,沉沉睡去,戚淮州还保持着抱着的姿势。
戚澄闭着眼睛,呼吸逐渐平稳。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黏成缕缕,鼻尖和眼圈都哭得泛红,连眼尾那颗小红痣也显得愈发鲜艳。
戚淮州凝视片刻,忽然低头,很轻地吻了吻那颗痣。
“乖,睡吧。”
这一觉戚澄睡了很久,大概是白天的刺激太大,他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抱着他喊“澄澄”,声音并不温柔,反而透着严厉:“进去之后,不准叫我妈妈,记住了吗?”
戚澄不知道,梦里的他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快女人不见了,他被领进了一处很漂亮的房子。
戚澄记起来,这是戚家的老宅,他看到了年轻的戚正平,对方依旧是那副常年严肃的神情,他来不及喊一声“爸爸”,整个梦境就陷入了黑暗里。
看不到东西,听不见声音,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出一点点光,无尽的恐惧淹没了他。
他又开始哭,梦里小小的他,似乎除了哭,什么也做不到。
“妈……妈妈救救我……”喊着喊着,最后变成了:“哥哥……救救我……不要在这里,我害怕……哥哥……”
“……戚澄,”有谁在叫他,声音很熟悉,“……醒醒。”
戚澄猛地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黑,戚澄惊地大叫:“哥,黑,好黑!”
耳边“啪”的一声,床头灯打开,卧室里被温暖的黄光充满。
“澄澄,不怕,有光了。”
戚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他眼神失焦,似乎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令人恐惧的梦魇里,半天都不说话。
一旁的戚淮州皱眉,继而伸手摸了摸戚澄的头,他声音放的很低:“澄澄,不怕,哥哥在……”
视线缓缓聚焦,过了足足三秒,戚澄才像是看清了面前的人,他猛地扑进戚淮州的怀里,死死揽住对方的脖子,颤声喊了一句:“哥……”之后半天没有出声儿。
戚淮州任由人抱着,手一下下抚着怀里人的背。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戚淮州顺手摁了下床边的按钮,窗帘缓缓打开,清晨的光洒进卧室,将卧室整个铺满。
有了光,刚刚不断发抖的人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好半响,戚澄才开口,他脸还埋在戚淮州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哥,我又做噩梦了……”
“不怕,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戚澄说:“又梦见那个阁楼了……”
“没有阁楼了。”男人安慰道:“已经拆掉了,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戚澄小声的“哦”了一声,之后又说:“可是我都好多年没有梦到过了……”
“嗯,我知道,不会再梦到了。”
戚澄不说话了,耳边只有男人沉稳地心跳声。
卧室里安静了好久,戚澄逐渐清醒过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喉结,后知后觉此刻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了,慢慢松开抱着戚淮州的手,戚澄稍稍将身体退开一些,而后从床上坐起。
他这才发现自己睡在戚淮州的床上,身上不知何时换好了睡衣。脑袋一阵阵抽痛,不知是哭多了还是睡多了。
戚澄一言不发,眼睛盯着被子上的花纹,用手指一下下揉着太阳穴。
他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正因为如此,他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既然不是戚家的孩子,他还有资格留在这里吗?
惶惑不安中对未来的恐惧让他甚至不敢回头看身后的人。
忽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戚澄抬头,就见同样穿着睡衣的戚淮州站在他面前。
“头疼?”
戚澄眼神闪躲了下,才“嗯”了一声。
男人自然地替他按摩太阳穴,随后揉了揉他的发顶。
“先去洗澡,吃完饭带你出去。”
戚澄没有回自己的卧室,尽管他的卧室就在戚淮州卧室的对面,顺势在戚淮州的浴室洗过澡,换上戚淮州拿来的新衣服,戚澄才绷着一张脸,亦步亦趋的跟着戚淮州下楼。
——像极了他小时候刚回戚家的时候,那会儿戚澄就是如此,谁都哄不走,一定要跟着戚淮州,吃饭睡觉,做他的小尾巴。
甚至因为戚淮州出门不带他哭了很久。
来到餐厅,李婶已经摆好早餐。见两人下来,先是唤了声“大少爷”,又满眼心疼地看向戚澄:“小澄……”
明明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戚澄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在李婶儿喊他的时候,只潦草地“嗯”了一声,甚至没敢抬头去看对方,生怕看到对方眼中的怜悯,那会让他无法接受。
见状,戚淮州微微摆手,李婶会意离开,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好几眼。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戚淮州和戚澄,戚澄不说话,戚淮州也没有开口,沉默地吃完一顿早饭,戚淮州给戚澄拿了外套。
“走吧。”
到赛车场的时候,戚澄还没反应过来。
耳边是赛车轰鸣而过的声音,赛车道上几辆辆色彩艳丽的赛车从戚澄面前漂移而过。
“哥,怎么来这儿?”
赛车他不是没玩过,忘了是谁带他去的,反正只玩了一次就让戚淮州知道了,之后赛车这项运动就被戚淮州明令禁止了。
“太危险。”
戚澄也不是非要追求刺激,玩了一次也觉得就那样,既然戚淮州不让,他也就没再来过。
如今却是戚淮州带他来了,戚澄不免疑惑,不是危险吗?
戚淮州刚跟一名长相黝黑的男人说完话,手里拿着一套橙色的赛车服,听到戚澄的问题:“不想玩吗?”
戚澄没有想不想,他现在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但是戚淮州的问的,他还是顺从的点点头:“想。”
“那去换衣服。”
“好。”
换好衣服,戚澄从更衣室出来,远远看一个带着点熟悉的身影,对方穿着一身黑蓝相间的赛车服,手里拿着两个头盔。
是戚淮州。
戚澄还是第一次见戚淮州这样的装扮,见多了他哥平时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猛地换上这样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多了几分不羁,让戚澄感觉格外割裂。
大概是戚澄站在原地不动,戚淮州走近,弯腰低头检查戚澄身上的衣服:“合适吗?”
“……呃。”戚澄懵懵点头。
“抬头。”
随着话音落下,头盔轻轻罩下,外界的声音顿时变得模糊。透过面罩,他看着男人也戴上了头盔。
“走。”
入耳的声音很闷,手上传来一股力道,是戚淮州隔着手套拉住了他的手。
“带你跑几圈。”

第20章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的那一刻,强烈的推背感将戚澄牢牢按在座椅上。速度表上的指针飞速旋转,窗外的景物疯狂倒退,风声和引擎的咆哮声淹没了其他一切声响。
戚澄死死抓着侧面的扶手,震惊地看向驾驶位上的男人。
他以前从不知道,戚淮州也会开赛车,不光会,戚澄就算不懂赛车,也能看出男人操作极其流畅。
戚淮州什么时候会玩赛车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指针快速旋转,是一个极速过弯,戚澄什么都顾不得想了,所有的念头全部粗暴地剥离出去,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感官最原始的刺激。
又是两个连续S弯,戚澄感觉自己身体都飘起来了,手心全是因为恐惧渗出的冷汗,他忍不住大叫。
“戚淮州!”
“怕吗?”
男人沉稳地声透过耳麦直直的传进耳中,刚刚还紧闭双眼的戚澄又强迫自己睁开,他看见戚淮州操控方向盘的沉稳双手,又连续过了两个弯道,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惊险和刺激不断冲击着戚澄的神经,让他说不出话。
耳麦里又传来戚淮州的声音,似乎含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就再快一点。”
车子停下了的时候,戚澄还靠在椅背上,头盔被一只大手轻轻摘掉,新鲜空气涌入,他微微喘息着,额角出了层薄汗,眼神放空。
男人撑着车门,头发上带着湿意,逆着光线俯视着他。
“感觉怎么样?”
眼珠转动了下,戚澄深呼吸了一口气,听到问话,他猛地抬手,揪住头顶的男人衣襟,狠狠往下一拉,泄愤一般在对方耳边大喊道:“感觉很不好!”
他哪里玩过这样刺激的赛车,之前那次和这次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回想起刚刚的那几圈,中间的时候戚淮州甚至来了个大转弯儿,直接将赛车掉头,倒着开出了好一段。
那一刻戚澄吓得魂飞魄散,除了没出息的大叫什么都做不到。
太丢脸了!
男人轻笑一声,没有辩驳,只顺着戚澄的力道,伸手卡住戚澄的腋下,一个用力将人从车里抱出来。
戚澄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整个人就坐到了赛车的车顶。
空旷的赛车场,只有他和戚淮州两个人,耳朵里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汽车的嗡鸣声。
害怕淡去,那种极限的速度带来的刺激慢慢回味过来。
一阵风吹来,似乎吹走了戚澄心头沉闷的东西。
他手还抓着戚淮州的衣服,对上男人专注的视线,突然忍不住笑出声。
“戚淮州。”他出声叫道,叫完还觉得不够,又突然大声喊:“哥!”
不等戚淮州说什么,戚澄又连声喊了好几句“哥”。
他眼神亮晶晶,越喊越开心,远处天边夕阳落下,戚澄就在那一片橙红色的霞光里,扑到了戚淮州的怀里。
和每一次一样,男人稳稳地抱住了他。
戚澄手脚并用,缠在戚淮州的身上,脸埋进男人的肩膀,就像是小时候很多次那样。
“哥……”他又小声的喊了一句。
“我在。”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也给予了戚澄很大的安心感。
长出了一口气,戚澄久久无语。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临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会开赛车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哥,你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儿?”
原来戚淮州十五六岁就敢去盘山路上飙车了,戚澄听到对方用平淡的语气说起来时,满眼的震惊。
“你自己做这么多出格儿的事儿,凭什么要求我什么都不能做?”
他是没见过十五六岁的戚淮州,他第一次见戚淮州的时候,对方刚满20,跳级读完大学,进集团不久,谁见了都得说一声年少有为。
好似从一开始戚淮州在他这里的印象就是稳重,规矩。
这几年戚澄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判断力了,这才发现,什么稳重规矩都是假的,要不是套着戚家掌权人的皮,戚淮州估计比谁都野。
“没有不让你做。”戚淮州回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当初还不让我开赛车?”
“前提是我要在场。”
这话要是放之前,戚澄指定要反驳一两句,说什么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不能有自由。
眼下处境变了,戚澄再听到这话,心里隐隐觉得开心。
真好,戚淮州还打算管他,那意思就是不会不要他。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戚淮州,忍不住确定:“那我以后干什么你都会在吗?”
“你先说你想干什么。”
“你别管什么,你就说你在不在。”
“你想的话,我都会在。”
从赛车场出来,戚淮州临时接到电话,公司有些事情需要他临时处理下。
车子开进别墅的时候,戚澄脸上还挂着笑,好似戚淮州带他出去了一趟,那些对他而言太过沉重的东西都被抛到脑后了。
直到迈进客厅,看到那个突兀的身影。
李婶儿蹲在地上,脚下是碎了的瓷片,段珩也在一旁,正弯腰帮李婶儿捡碎片。
“哎……这怎么好意思,放着我来就行,你、你别沾手了……”
“不用,不麻烦。”
大概是听到进门的动静,李婶儿转头,就对上了戚澄的视线。
“哎呀,小澄回——”话说一半,李婶儿停顿了下,看了眼身旁的段珩,她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段珩将最后一块碎瓷片扔进垃圾桶,随后站起身,他看向门口的两人,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只点了下头,算作招呼。
这一刻,戚澄站在门外,段珩站在屋内,两人的身份好似突然调转,戚澄倒像是外来的。
戚澄心中一阵别扭。
他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抗拒,想要质问对方为什么还在。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压了下去。
正当他站在原地满心纠结的时候,戚淮州握住了他的手。
戚澄一愣,对上戚淮州的视线,片刻后,他脸上写满了委屈,他凑近戚淮州,很小声的问。
“以后他都要在吗?”

答案是肯定的,至少现阶段,段珩要住在这里。
这是戚父的要求,要求戚淮州这个做大哥照顾段珩,带他熟悉戚家的一切。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戚澄又委屈又不甘,凭什么让戚淮州照顾段珩,段珩有手有脚,性格还死装,哪里需要人照顾。
如果他还是名正言顺的戚家二少爷,他早就闹的天翻地覆了。
可他不是,段珩才是。
他鸠占鹊巢十几年,享受了段珩本来该有的富贵生活,就算他不想承认,这一点也是事实。
不能怨恨,不能反驳,戚澄只能在腹诽,腹诽戚正平这个爹当得真爽,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照顾,每次都是丢给别人,之后回来的时候还要各种指点耍威风。
当真是可恶极了。
戚澄边腹诽边气鼓鼓地嚼着嘴里的饭菜,好似跟米饭有什么天大的仇恨。
这顿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吃的无比沉默。
戚澄挨着戚淮州坐,离段珩远远的。
刚回家对方和李婶儿说话那一幕,让戚澄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在戚澄看来,这个段珩刚回来一天,就知道装好人和别墅里的人套近乎了,明明平时拽的二五八万,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好在李婶儿心疼他,从这一桌子菜来看,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肯定是李婶儿提前嘱咐了做菜的师傅。
戚澄咽下口中的食物,伸筷子去夹那道樱桃肉。
“啪。”
两双筷子在半空中撞到一起。
戚澄抬眼,看见另一双筷子的主人是段珩,不由蹙眉。
段珩倒是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筷子。
戚澄手顿了下,心里一阵腻烦,转而伸向另一道鱼肉。岂料又是“啪”的一声,段珩的筷子再次精准地撞上他的。
戚澄咬牙,又去夹另一道菜,再筷子第三次撞到一起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筷子摔在桌上,瞪向对面的段珩: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段珩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是。”
对方那副冷静淡然的样子,让戚澄憋闷得厉害,他忍不住扭头看向戚淮州。
戚淮州只是夹了他刚刚要夹的菜,放到他面前的菜碟里。
“吃饭。”
看着碟子里的菜,明明是他爱吃的,这一刻却莫名倒尽了胃口。
他又不是真的非要吃这口菜!
戚澄蓦地站起身,在桌上两人的视线里,绷着脸丢下一句“我吃饱了”,转身跑上楼。
“砰”地一声摔上卧室门,反锁,他扑进床里,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他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他就是止不住地委屈——为什么刚才戚淮州什么也不做?
明明下午还说站到他这边,晚上就说话不算话。
骗子,大骗子!
戚澄气恼地捶床,结果一不小心砸到床头柜边缘,疼得他“嗷”了一声。
指骨处火辣辣地疼,眼泪顿时流得更凶。
连个破柜子都和他作对!
他捂着手,缩在床上,委屈得喉头哽咽,像噎了一颗不断泛酸的桃子。
直到手指的疼痛渐渐淡去,变成了一股绵延不断的痛,一阵阵的渐渐裹紧他,哭累了的戚澄盯着天花板,开始算时间。
过了多久了?
怎么戚淮州还不来找他?
又过了几分钟,戚澄心里开始发慌。
为什么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戚淮州是不是不打算理他了?
对啊,他现在已经和戚淮州没有血缘关系了,是不是对方就不愿意纵容他了?
况且还有段珩……段珩才是戚淮州的亲弟弟。那人那么有心机,又装得懂事大度,戚淮州以后会不会喜欢段珩、不再喜欢他了?
想到这个可能,戚澄猛地起身下床,他慌得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冲出房门。
猝不及防拉开门,一道人影正站在门外。以为是戚淮州,戚澄想都没想,直接扑上去,死死抱住对方。
“哥,”他声音里带着惊喜,“你果然来找我了。”
话音刚落,戚澄忽然觉出不对,他松开手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在看到段珩时候,猛地将人推开。
“你在我门口干什么?!”
段珩被推得身子一歪,听到戚澄的质问也不回答,目光落在戚澄红肿的眼睛上,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你哭了?”
戚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很快又作出一副恶狠狠地表情。
“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没有。”
戚澄才不信,他认定段珩不安好心,毕竟两人从认识开始就不对付,对方还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于成飞刁难了那么久。
如今身份对调,段珩心里指不定正盘算着怎么报复他。
想到段珩之后可能会做的种种,戚澄不想在对方面前露怯,他强撑着扬起下巴放话。
“想报复你尽管来,别以为你进了戚家,我就真的怕了你。”
段珩不语,只是沉默地看着戚澄。
等不到段珩的反驳,又注意到对方有些莫名的视线,戚澄愣了下,接着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我干嘛?有病吗?”
“戚澄——”
“让开。”戚澄不想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径直打断段珩后面的话,伸手就要推开对方。
岂料手刚伸出去,就被对方精准地攥住了手腕。
戚澄吓了一大跳,以为段珩要动手,下意识的用力挣脱,他面上惊慌失措,拔高声音:“你要干嘛?!”
“你手怎么了?”
戚澄抽不开手,听到段珩的话,气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松开!”
可他的小身板,哪里能和常年打工的段珩比。
对方牢牢握着他的手腕,盯着他指骨上那一处破皮渗血的地方,指腹极轻地按了按那处红肿。
戚澄疼得“嘶”了一声,眼圈瞬间又红了,他用另一手使劲推了段珩一把,嘴里骂道。
“你他妈到底要干嘛!?”
“我——”
“戚澄。”
段珩闻声,动作顿住,却没有立刻松开。
戚淮州不知何时站在了几步开外,手中拎着一个袖珍皮箱,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他深邃的五官笼罩在一片晦暗之中。
他的目光极冷,视线从戚澄泛红含泪的眼睛、未穿鞋赤着的脚,缓缓移到两人交缠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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