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豪，说实话。”司玖不想再和罗豪打哑谜，他盯着罗豪棕黑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压抑着怒意道，“首领，到底在哪里？我不相信，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罗豪忽然仰天狂笑了几声，仿佛是在嘲弄着司玖的天真,可他笑得那么用力，直到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如果我说，韦劼——我们亲切的重生组织首领，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你一定觉得我在讲笑话。”罗豪的话，让司玖多年的认知顷刻颠覆。
怎么可能？司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扶住楼梯的围栏。
他在说什么？！曾经人类组织的首领不是人类？这是多么荒唐的笑话！他宁愿相信那个总对他笑得温和的首领，是在逃亡的途中不行遭遇变异而不在了。
可是——司玖忽然想起韦劼那常年包裹着头发的黑色长头巾，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首领将头巾摘下来的样子……
司玖咬住了嘴唇，他迅速整理着思绪，稳住心神，然后开口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它——它就是首领！那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刚才所说的实验，又是什么？”
司玖的心里有着各种猜测，而每一种都让他的心往下沉。韦劼若是兽人，那就意味着兽人星对于雅兰星的预谋可能早就开始了。
而现在，和兽化的韦劼一起行动的罗豪也是什么立场？！那些重生组织剩下存活的人类们呢？他们又去了哪里？！
还有，绿眼睛发了狂的纯兽种，攻击的是兽人星的普通居民……这到底是怎样的实验？目的也究竟是什么？
以及，为什么自己会被卷入其中？司玖有种一脚踏入泥沼的无力感。
大脑在飞快的运转，千头万绪让司玖有种抓不到关键信息的沉重，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竟闪过大狗那张真挚又坦诚的黑嘴筒子脸，冉猎，为什么会在此刻想起他……
司玖的手指靠近手环呼叫移动终端——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一切如迷雾一般，扑朔迷离。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司玖，你该知道，我才是你的同类，我们都是来自雅兰星的人类。就算这群纯兽种在实验中疯了、发狂了，残了，攻击了其他兽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你就算想拯救，也不应该去拯救他们！”罗豪向司玖走近一步，他的手中握住锁链，重重一扯，独眼的野兽吃痛的发出一声低吼。
“是吗？”司玖瞥了一眼藏在黑暗里的几只幼小的纯兽种，又轻轻侧头看向楼梯下方收银台的方向，那里坐着蜥蜴兽人老板，“你不也借助了他们的力量吗？”
司玖知道，要捡到这么多纯兽种，在兽人星并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能驱使蜥蜴兽人为其所用，甚至牵制奴役兽化后的韦劼，罗豪背后一定有更强大的势力支撑。
“哈哈，借力打力而已，况且这是他们兽人星内部的事，我们和他们只是各取所需。”罗豪放轻了声音，他到是没有否认，“这个实验本身，是他们兽人星帝国高层强力推进的，可不关我们人类的事，司玖，别把你的同类想得太坏。”
司玖抿住嘴唇，他应该选择相信罗豪吗？
按照他的说法，拿纯兽种做实验，居然是兽人星帝国主导的？！可是明明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罗豪这个人类？！总觉得一切越来越混乱，阴谋的气息比野兽的腥臭味还叫人难以忍受。
或许，有太多的事，本就不是他一个普通的人类护工可以去深究的。
所以，司玖顿了顿，问出了一个对于他自己至关重要的问题：“罗豪，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
“司玖，其实我找你很久了。”罗豪黝黑的皮肤在提灯的亮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泽，他看着司玖，如同少年时抱臂靠着避难所的柱子，神色竟然有片刻柔和，“最近我把兽人星上的人类慢慢聚集了不少，加上以前组织上剩下的人，组成了新重生，现在——新组织刚好缺了一位医生。”
“跟我走吧，司玖，我们有属于自己的人类基地，一定会比你现在的好。”罗豪扬起脸，目光落在司玖的身上，“我当首领，你便是副首领。让我们一起，在兽人星上迎来人类的新重生！”
副首领？新重生？
司玖定定地迎上罗豪的的目光。听起来很有诱惑性，不是吗？
罗豪继续笑着说：“你不是一直想拯救点什么吗？”
司玖想起了以前。
罗豪不明白，从少年时司玖就对他爱答不理的原因，他一直不明白。
司玖也不会告诉他，作为组织曾经的少年医生，他曾负责大部分少年伤员的治疗，唯有罗豪的物资搜寻队的成员，并不是危险系数很高的任务，但每一次受伤最多，伤势最重，死亡率最高。
他总笑着说，司玖想拯救点什么，他觉得这听起来很好笑，即使现在，他依旧神色中闪过一丝嘲弄。
但，司玖并不觉得好笑。
司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少热心善良的人类，他很普通且很自私，为了苟活下去费尽了心力，但是，曾经的他，确实为这个善良的方向努力过。
所以，这并不好笑。
于是，他十分平静地对着仿佛凌驾一切之上的男人回道：“谢谢，但不好意思——我拒绝。”
“你——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为什么？！”司玖十分平淡的一句话，让一直看起来占据话题主导权的罗豪瞬间暴怒，他猛地一扯已为独眼野兽的韦劼脖颈的铁链，野兽顺势发出可怖的低吼，幽绿的眼眸泛出了凶狠的光，罗豪的表情瞬间狰狞，“为什么？你居然又拒绝我！难道是因为，那条狗？！”
司玖眯起眼，他的目光划过独眼野兽脖颈的血痕。
如果这只野兽真的是韦劼，宛若已经失去人的意识的他，是否会完全忘记痛苦的过往呢？
司玖轻轻叹了口气，他是有理由怨恨曾经将他抛弃的韦劼，可是——那个包着黑色头巾，总是笑得温和的中年汉子呵。
即使知晓他可能一开始就不是人类，司玖依旧对他讨厌不起来，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司玖没有回答罗豪，他该怎么说，其实自己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工作，现在的好友和上级领导，以及现在养的狗。
也许罗豪说得没错，如果一定要个理由的话，正是因为自己养狗的缘故吧。司玖轻轻弯了弯嘴角。
此时，面对司玖的拒绝，罗豪已经彻底发怒，他额头上青筋骤然暴起，棕黑色的眼眸盛着一触即发的怒气，声音暗哑，怒极反笑地勾起嗤笑：“司玖，你觉得知道了这么多，今晚你还走得了吗？”
司玖早已背过手，按下了朋克手环上特殊移动终端的传讯按钮。
第23章 兽人形态，帅哥你谁？
罗豪冷冷笑一声，抽出身后一把新型星际手枪，对准了司玖的腿：“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有办法带你走。”
司玖并没有太惊讶，或者说，这就是他记忆里，那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少年物质搜寻队队长。
而当罗豪扣动扳机的前一刹那，二楼封闭的窗户骤然受到猛烈撞击而轰然碎裂。玻璃碎片和断裂的木屑在月光下四溅飞散，一道矫健的身影随之闯入，迅猛凌空扑向罗豪。
司玖顺势闪躲的瞬间，他看到那身影有着一对尖尖的立耳和细长有力的尾巴，而在月光下，却是一个轮廓分明又高大帅气的人影！
司玖闪身避至角落阴影处，看准时机一把抱起了适才被扔在这里的半大狼崽，霍然抬眼的瞬间，不由微微一愣。
月光下，身手矫捷将罗豪扑倒在地的，是一位身形挺拔的兽人军官，目测超过一米九的身高赋予他绝对的压迫感。深色系的兽人军队制服紧贴着他结实的躯体，布料下是蓄势待发又匀称得体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的倒三角体型，在出手缴械时，展现出力量与敏捷的完美结合。
月光洒在他的面庞，赫然晕染出野性的俊美与军人的硬朗——剑眉斜飞入鬓，一双黑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流转着凌厉又果决的光泽，瞳孔收缩成一道锐利的竖线。高挺的鼻梁如刀削般立体，薄唇紧抿成冷硬的线条。黑色短发利落干脆，几缕不羁的褐黄色散发挑染般散落额前，掩盖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坚韧又不羁的气质。
只是他头顶那对大三角立耳，怎么看怎么眼熟，耳廓内侧的绒毛此刻正如往常一般微微抖动，还有那条细长的尾巴。
再定睛看一下，那衣服和裤子好像有也在哪里见过，似乎和冉猎皮箱里的那件兽人军队制服很像，连肩章上都有同样的徽记。
司玖有猜测过当他发出唤叫信号后，前来支援的会是从一楼破门而入的大狗；或是游执带兵埋伏突击，但他绝对没有想到，从二楼单枪匹马破窗而入，瞬间抢过罗豪武器，打得他措手不及的，居然是一位既陌生又熟悉，同时不管从哪个方面，即使同为男性，司玖也不得不承认他帅得有些过分的兽人军官。
健硕帅气的兽人军官顺利抢过罗豪手中的枪支，拉开一段距离对峙，轻轻吸了吸鼻子，就毫不迟疑地目光锁定了司玖的方向。
冉……猎？抱着狼崽的司玖一个翻滚，巧妙绕到独眼野兽的身后视线的死角，他没有出声，但和兽人军官瞬间四目相对时，他能察觉到那黑金色眼眸中格外熟悉的气息。
是——他！他可以化为兽人形态了？！
不论是不是自己的治疗起了作用，看到冉猎可以人形化，司玖总是暗暗为他开心的。
至于他什么时候可以人形化了，居然不提前告诉自己这些事，就等先此次能顺利脱身后，再找他算账！
“是你！你这条狗，又是你——居然没有完全野兽化？！这不可能！”罗豪见到兽人形态的冉猎，震惊程度似乎远在司玖之上。
“那次，偷袭我的人，果然是你。”冉猎寒着一张俊朗刚毅的脸，二楼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他托枪冷静地瞄准罗豪，冷冷地回道，眼睛的余光则时刻关注着司玖，他在找机会到司玖的身边。
司玖之前的猜测在此刻也得到了证实，罗豪和冉猎确实在之前就打过交道。
司玖不由就此暗暗推测，冉猎腹部严重受伤且无法人形化，正和罗豪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有关——他不由又看了一眼绿色眼眸的独眼野兽，总觉得这其中有些隐约的关联。
脑子在飞转，司玖手上也没闲着，趁着冉猎和罗豪对峙的片刻，他在黑暗里又寻到了其他两只纯兽种的幼崽，分别是一只白熊崽和一只狞猫崽，合着狼崽一起，打包带走。
想活命，都乖一点，别叫哦，每一只都轻轻拍拍脑袋。
所幸，这些纯兽种幼崽都十分胆小，体重也轻，司玖一手单搂着三只，另一只手悄然拿出了手术刀……
“你这条狗每次出现的——都特么不是时候！”罗豪暗暗咒骂了一声，他猛地断开独眼野兽的铁链，同时似乎是掏出了一个针剂一般的物件，扎在了那野兽的身上。
瞬间，野兽原本混沌无神的绿眼睛迸发出可怕的绿光，体型也增大了一倍有余，在月光下发出异常凶恶吼叫，释放出一触即发的强大攻击性。
绿眼野兽向冉猎袭来，冉猎轻轻冷哼了一声，一个侧身轻巧闪过，顺势朝着野兽的侧颈开了一枪，野兽发出痛彻心扉的怒吼，震得小小的杂货店整个都在抖动。
闪到一边的罗豪掏出了另一把枪，冷笑着瞄准正在野兽搏斗的冉猎，但这一次他的枪还没有举起来，就吃痛地“嘶”了一声，枪掉在地上，他的手上插着一把从手背贯穿手心的手术刀。
他抬眼，司玖已经拿出了第二把，对准了他的右手。
“嘶，哈，你，你是一定要，和我，和人类为敌吗，司——玖？！”见司玖抱着那几只纯兽种，手中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罗豪握住自己中刀的手，对着司玖咬牙切齿地恨道，“带上这几只杂种，你更别想走！”
这边，绿眼野兽嚎叫着，再次对冉猎发起进攻，冉猎将手中枪中的子弹打完，那野兽中了要害居然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一般，愈发杀意盎然，满身血污朝冉猎扑来。
冉猎微微斜过头，丢掉空枪，一把扯下上衣，瞬间兽化为大狗的形态，毫无畏惧地对扑了上去。
罗豪迅速用另一只手捡起枪，司玖第二把刀同时飞出，罗豪不愧是曾经在组织里拥有最强劲体魄的人类少年，他侧身躲过飞来的手术刀，刀从他臂膀处划过，他硬生生挺下疼痛，朝司玖开了一枪。
司玖偏身想躲，但没想罗豪依旧瞄准了他的脚，三只幼崽在手，多少让他行动没有那么迅速，一声闷响，他的右腿中了一枪。
“唔——”司玖感觉右腿钻心的痛，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冉猎。
但时刻关注他的冉猎立马就察觉到他的异样，在扑咬住绿眼野兽之后，大狗形态的冉猎立马转身，一跃挡在了受伤的司玖身前，将他牢牢护住，发出愤怒的低吼，和拿着枪的罗豪对峙。
中了数枪又被冉猎撕咬的绿眼野兽在一边又缓缓喘着粗气站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杂货店外夜空被尖锐的警笛声撕裂。随即四面八方都响起轰鸣，如同埋伏已久的爆发，将小镇深夜寂静的街道从睡梦中粗暴惊醒。
司玖的目光随之微微一侧，看向二楼被冉猎撞破的那扇窗户。
窗外楼下，由远及近红蓝警灯光影交错格外明晰。很快，楼下杂货店门前那片不算宽敞的空地上，多辆部队黑色装甲车急停，从上面下来一个个拿着武器的兽人军队的士兵，他们身着统一的深灰色作战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这是兽人星银夜战队的战斗服，外覆黑色战术背心和淡银色头盔，在警戒的灯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豹耳军官游执从特警队的装甲车上跳了下来，这边大狗的项圈移动终端传来他略显焦急的声音：“老头子不是说了，叫你谨慎行事，别冲动吗……”
罗豪不屑地吐了一口血痰，毫无顾虑地依旧向冉猎和司玖举起枪，可就在此时——
一个清脆的响指在二楼楼梯口响起，然后蜥蜴兽人老板的声音淡淡地开口：“住手。”
此时，杂货店一楼门外已经响起兽人士兵们准备突击破门而入的声音。
“上面说，撤退。”蜥蜴兽人老板言罢，几只蜥蜴兽人忽然从一楼地下窜了出来，将一楼中间所有的物品迅速移开，然后只听“砰——”的一声，一楼地板掉了下去，中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凹陷，如一个地下隧道的入口。
“我现在还不能——”罗豪气得咬牙，“最起码，先解决他们！”
“嗷——吼！嗷——吼！”冉猎护住身后中枪的司玖，对着罗豪怒吼，他的盛怒到了极点。
司玖腿上的血，染上了他的眼睛，也让他浑身散发出无尽的杀意，若不是此时以护卫司玖为先，他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咬断罗豪的脖子。
蜥蜴兽人用毫无温度的眼眸看了罗豪一眼，然后听着一楼撞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他又对罗豪说了一句：“我说，撤退”，只是这一次说话时，他从口袋上抽出了一把枪，对着罗豪。
罗豪轻啧了一声，迅速收起手里的枪，纵身跃上那只受伤的绿眼野兽，然后骑着野兽，从二楼直接跳进了一楼中间的地下隧道。
而在此期间，蜥蜴兽人的枪口已经指向了冉猎和司玖。
司玖护住怀中的小崽子们，抚住大狗宽广的背，既然援兵已到，他们自然不会在此时轻举妄动。
虽然，冉猎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攻击罗豪的时机，但蜥蜴兽人的枪对着司玖，冉猎强忍住怒火，还是以护卫司玖的安危为先。
随着蜥蜴兽人伙计也飞快钻回地道，老板收起枪，极速爬进一楼地道入口，然后按下关闭机关的按钮，在兽人士兵们破门而入时，那一楼地板已经恢复如初。
“冉猎，人类，你们没事吧？！”游执冲进来时，护着司玖慢慢从二楼挪下楼梯的冉猎，对他投去了可以杀人的目光。
“你，来晚了。”冉猎的声音更冷，他獠牙上的血还未干。
游执被冉猎的目光激得向后退了一步，豹耳一抖，他轻轻啧了一声，还是迎了上去，看着右腿受伤的司玖，眼中颇有些道歉，但他叹了口气，摊手道：“别这样，冉猎，你的事我哪敢不上心，但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不能违背。”
“哼。”大狗将头侧到一边，冷冷地背过游执。他愈加靠近司玖，目光落在他的腿部伤口上，久久地。
仿佛是在为司玖的受伤，陷入深深的自责。
靠在楼梯边而略显虚弱的的司玖抬手不由安抚地摸了摸大狗的脑袋，然后微笑着对略显尴尬的游执点点头，礼貌地感谢他的援救，但同时他心里不由默默寻思着，游执所说的上面的意思，到底指的是什么……
罗豪之前曾说，拿纯兽种做实验，是由兽人星帝国高层主导，加上新闻官方报告对于事实情况多加掩饰，现在游执所说上面要求军队方救援推迟，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轻轻咬住嘴唇，司玖低头看了眼怀中三只幼崽，一只只都泪眼婆娑，可怜兮兮——
他们，才是最无辜的吧。
冉猎也早就注意到抢了他更加靠近司玖机会的三只发抖的幼崽，他转头“汪”了一声，游执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招了招手，一个兽人士兵走了过来，从司玖手中接过了那些幼崽们。
“放心，交给我们吧。”似乎察觉到司玖的迟疑，游执咧开嘴一笑。
冉猎轻轻地又“汪嗷”了一声，司玖微微松了口气——对冉猎，这种信任他还是有的。
等等，说到信任，司玖想起这家伙明明已经可以化为兽人形态，却没有提早告诉他的事。
看来信任有，但不多。
此时，冲进杂货店全副武装的兽人士兵们很快里里外外将店铺的每一个角落都进行了搜索，然后他们将目标锁定在了一楼被封闭的地下室入口。
趁着士兵向游执汇报搜索情况，由冉猎靠近的身体做掩护，司玖悄然抬手，手中发出微弱的绿光，先行给自己右腿上的伤口止血。
司玖这个能力有一个缺陷，便是自己给自己治疗时，效果甚微。
不过止血还是足够了。右腿中枪，需要先手术取出子弹，少说也要休息一个月。司玖有些无奈地靠在楼梯的栏杆旁。
很快，兽人军队的医护救护车赶到，受伤的司玖被担架抬上了车，冉猎以大狗的形态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远远地，司玖见兽人士兵们封锁了杂货店四周的街道，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对杂货店内的地下室入口进行强行爆破……
“这件事注定是要闹大了。”离开前，游执幽幽叹了口气，他对冉猎说，“刚才还有枪声响起，你不会把部队的枪带出来了吧？老头子发火起来，可一点也不好玩呀。”
冉猎没有理会他，只冷冷地说道：“我会去，见老大。”
而此时，司玖想起，冉猎那里皮箱里全是枪支弹药，武器齐全，可破窗而入时他却没有带枪，而且他确是遵守了和司玖的约定，等到司玖按下了手环联络移动终端时，他才立马有所行动。
以前总觉得他狗里狗气，暴躁又高傲，此时回想起他对战时的勇猛，司玖不得不承认，他是一名十分合格的军犬兽人。
当然，兽人形态过分帅气的外貌和矫健的身姿也加分不少，救护车上的司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大狗，一对立耳微动，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对他的担忧和守护的坚定——
其实还是大狗的样子可爱，一想到冉猎若是可以兽人化，或许他就会回归兽人军队，可能从此和自己再无多过交集，司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底会有那么一丝失落。
他本来就是兽人，更是兽人军队的一名军官，而不是一只单纯的狗。
他本来也不属于自己——所以，为什么会感到失落呢？
司玖被送到了帝都军区医院，这是隶属于兽人星帝国军队的最大军区医院，他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在进手术室前，他听见海龟兽人医生将试图跟随的冉猎拦在手术室外的声音。
“冉猎上将，我以我的军衔和职业生涯向您保证，这位先生的手术方案非常成熟，成功率在99%以上。它绝不复杂，我们的医疗团队是帝国最顶尖的，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和能力，耐心在这里等待……”
冉猎不耐的吼叫，还有那双担忧的眼眸，让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司玖不由在心里笑他，这个时候又像是平日那个不听话的大狗了。
可是他是上将。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兽人星帝国的军事最高统帅是身为狼族兽人的银夜元帅，往下便是上将……
被迫卷入南区绿眼袭击案，然后被重生组织的罗豪盯上，曾经的首领成了野兽，自己又不幸中枪——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平静生活，就这样被打破。
现在知道，一起同居的犬类兽人是帝国的高级将领，似乎也并不感到奇怪。
毕竟，他一直都知晓，冉猎的身份不简单，只是这个身份有点超过了他的预期——
冉猎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事呢？
果然不应该产生好奇的，不然失落感也不会莫名加重。
手术很顺利，司玖住在可谓奢华的高级病房内，他躺在病床上，腿上缠着纱布，冉猎趴在一旁，圆圆的眼睛望着床上的司玖，轻轻摇着尾巴。
司玖却似乎有心事，手术后他一直很安静，感觉有些闷闷的。
冉猎觉得，肯定是做手术的医生有问题，每次医生来查房，他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还朝着医生直叫唤，吓得之前向冉猎保证的海龟兽人医生每次逃得比兔子都快，都快成医闹了。
直到司玖忍无可忍，把他叫到身边，捏了捏他的嘴筒子，大狗眼神瞬间清澈了，也不闹腾了。
“冉猎，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司玖将他拉进近自己，对着他微笑，声音很轻，“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人形化的，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冉猎，上将？”
“汪——呜。”大狗眼神往下飘，耳朵耷拉下去，有点心虚，试图以无意义的兽语蒙混过去。
“他应该，并没有完全可以兽人化。”一个淡漠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司玖抬首，只见一位额上有犀牛角的壮硕军医，一身白衣挺直地站在门边，冉猎见到他，轻轻汪了一声，算是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司玖隐约对他有印象，对了，之前在疗养院，他曾和头发银白的老人以及游执，一起到VIP病房探望过冉猎。
“为什么，不敲门？”冉猎对他的客气，也只是比对游执客气，立马他就反客为主了。
“你对我的下属，是否太严苛了？”犀牛角军医没有在意冉猎的问题，他有一双黑色犀利的眼眸，他看起来严肃又孤高，司玖记忆中，他一直沉默少言，和游执形成鲜明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