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萧看着画,脸凑在温然脸旁,“怎么又画我?”
温然手下不停,目光盯着手里的画,回:“我最近画的都是你啊。”
骆萧转头,看了看温然。
看温然专注的样子,看温然凝眸的目光、纤长若鸦羽的睫毛。
看着,看着看着,骆萧缓缓过去,靠近了一点点,唇便碰到了温然的脸,很轻很浅的一下,觉得温然的脸颊有些微凉,也软,只是没有嘴唇软。
“你在干嘛?”
温然还在画,人没动,眼睛都没转一下。
但突然的,男生转头、伸手,手的虎口卡了骆萧的颈下,下巴则直接抬起,唇对唇地吻上了骆萧。
浅吻了一下,便立刻分开,温然低声道:“这才是亲。”
说着,又凑上,主动亲了亲骆萧的嘴角,声音微哂,说:“你不乖哦,偷亲我。”
骆萧欲要过去亲一口,颈下的手按住了他,不让他亲的样子。
骆萧维持弯腰俯身的姿势,也伸手,掌心按住了颈下的那只手,看着年轻男生,声音低低的,“不给亲?”
骆萧再欲去亲,温然的手还是按着他,两三个来回,就在骆萧准备放弃、不强求的时候,又突然的,温然上前,一下吻住骆萧的嘴唇,吻了较为深缓的一下,足足五秒,分开,又轻轻吻了吻骆萧的嘴角,像是在哄,声音又轻又低地说:“给亲的,但只能我给。”
“哪里的道?”
骆萧又觉得温然像狐狸了。
他是真的特别会勾人。
“我的道。”
温然按着他颈下的那只手,手指轻轻摩挲着皮肤,声音带着呼吸,呼吸带着温热的热意,仿若蛊惑,“听我的吗。”
“听我的,就给你亲。”
“不听我的,明天就不来找你了。”
说着,温然又上前,嘴唇碰碰嘴唇,温软的舌尖轻舔了下男人的唇珠。
“好。”
骆萧同意了,纣王什么路数,他这会儿算是解了。
骆萧正要直起身,温然按着他的那只手抓住了他的领口,没让他动,男生又上前,嘴唇贴了贴他的脸,软着嗓子:“哥哥,可以给我摸摸腹肌吗。”
“摸了让亲吗。”
骆萧也放低放缓了声音。
他比纣王还纣王,“我给你摸一会儿,你让我亲一下,嗯?”
骆萧没二话,就着俯身的姿势,手臂插入男生腿弯,一把将温然抱了起来。
给温然吓一跳,下意识伸手搂了男人的脖子。
等被抱起来,感知到骆萧抱他只用了一条胳膊,温然心里:好~man~哦~
温然:“不觉得我重吗?”
他到底是个一米八的男人,身高体重摆在那儿。
骆萧垂眸,却说:“你这点分量。”
“平时多吃点。”
说着,他伸脚拉椅子,坐下,让温然横着坐他怀里。
“摸吧。”
骆萧一脸坦然,手依旧垂落身侧,像昨天在温然家的沙发那样。
“真的吗。”
温然嘴上这么说,手已经不客气地从男人衣摆下伸了进去。
进去,便马上摸到了触感优越的皮肤和肌,因为坐着,也没有故意绷紧,摸起来有点软,又有点石更,也和看起来一样,一块一块的……
“你好棒啊。”
温然不吝啬夸赞,倾身过去,亲了亲骆萧的唇。
他一亲,骆萧便当即凑近,闭眼偏头吻上了,终于又触到香软的两瓣唇,缓缓地亲着,浅浅地吻着。
作为此时略显被动的那个,温然以为骆萧会一直亲他,却没有——
骆萧亲了几下便结束了,分开唇,用带着微烫的呼吸的鼻尖在他脸上蹭了蹭,声音低沉:“你好香。”
温然也低了音线,奇怪:“你不亲了吗?”
“嗯。”不亲了。
骆萧也不用鼻尖蹭他的脸了,靠坐回去,只眼神和表情上带着明显的迷恋。
再亲,他怕忍不住。
温然感觉到了,察觉了,特别明显。
“想做吗。”
温然明知故问。
“没有。”
骆萧又否认了。
温然就像半趴在男人怀里,表情眼神都带着丝丝魅惑,眼睛却亮亮的,“你都不摸我,是不想摸,还是在装啊?”
“装什么?”
骆萧看着温然。
温然:“装好人,装正经。”
给骆萧听笑了。
骆萧看着男生,反问:“你觉得这个时候正经得起来吗?”
丁页着的地方,可并不好受。
“你在忍啊?”
温然更奇怪了,“为什么?你不想摸我吗?”
“想。”
骆萧承认了,却又说:“但现在不行。”
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温然没有接着问、刨根问底。
因为他明白,说到底,其实还是骆萧人品不错。
他不是在猎艳,所以才不会任由自己想如何就如何。
但温然会,他会仗着骆萧的忍与让,仗着骆萧不会真的把他如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的手在腹肌上摸着摸着,就往上面去了。
到了上面,某个鼓囊囊的具体的某部位,他拿指尖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下。
骆萧:!
温然赶紧收回手、麻溜起身:“吃饭吧,还有什么菜没洗……”
哪知骆萧动作更快,伸手就扣住他一只手的手腕,另一手在他屁股上“啪”的拍了下:“谁不乖?”
温然笑得不行,嘻嘻哈哈地跑了。
等吃上火锅,骆萧和温然一起挨着长桌的一个角坐,坐着,骆萧夹菜进锅里,温然左手拿了筷子,右手还在手边的本子上画着。
骆萧看看画,看看温然,没多言,也没喊男生专心吃饭,只自顾夹了菜,送进温然放了火锅料的碗里。
这个时候,骆萧又开始觉得温然和他认识的见过的大部分人都完全不同——睡觉起床、吃饭洗漱,这种寻常人的常规流程,在温然这里似乎没有。
无论什么时候,他有兴致了,就会拿笔画画。
哪怕在吃饭,他也会画,根本不管这个时候到底本该做什么。
做什么,只凭他的心情。
这一点其实和骆萧有点类似。
骆萧一个人在外徒步,或者攀岩骑车的时候,也不会管是不是到了饭点、肚子饿不饿。
他有兴致,想,他就会接着上路。
什么吃不吃饭,他才不管。
因此虽认识才几天,接触不多,了解也不多,但骆萧还是从温然身上感受到了一点:某种意义上,他和温然有点像。
想到这点,看着温然,骆萧兀自笑了下。
见温然一手拿笔、涂涂画画没有停,左手拿了筷子、一心二用吃了口菜,骆萧用随意的语气道:“这几天只画了我么。”
“是啊。”
温然嚼着嘴里的丸子,口吻也很随意,聊天的样子,“我其实现在画得很少了,主要没什么灵感,我也懒得画。”
“难得有兴致,我就会画一会儿。”
骆萧聊:“不是说会把画卖给画廊么。”
“嗯,是会卖的。”
温然还在画,视线根本没抬,“一年平均两幅吧,不多。”
骆萧:“画什么?”
“随便画的,什么都有。不过我更擅长用油彩,”
温然解释,“我的眼睛和你们不太一样。”
“我能分辨出很多不同的绿色红色蓝色。”
“一点点不同,1%的不同,我都能分辨出来。”
“所以有时候相同的东西,我画,色彩上就会和其他人有明显的不同。”
“绝对色感?”
骆萧听懂了。
温然却摇头,继续在画,“不完全是,还要再夸张一些。”
“在我眼里,你们觉得一样的红色,我看起来就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能调出很多种红。”
“这些红,看起来一样,实际不同。”
“等画到画板上,干了,就会有一定的差别。”
“所以相同的东西,尤其是用油彩,我画,就会和别人不太一样。”
骆萧听了,自然觉得很神。
他问温然:“这么说,在你眼里的世界,也和别人不同?”
“是啊。”
温然举例子:“你见过深秋的银杏树吗?黄色的,很漂亮。”
“嗯。”
骆萧当然见过。
温然画着画:“在你们看来,黄色就是黄色,对吧?”
“一棵银杏树,叶子的黄色再怎么不同,整体上看,还是统一的黄色,对吗。”
“我不是。”
“在我眼里,一棵银杏树,他有多少叶子,就有多少种不同的黄色。”
“很凌乱,也很美。”
骆萧解了,因此更为惊讶,又问:“那你看人呢。”
“一样啊。”
温然还在画,“一张脸上有很多不太一样的不均匀的肤色,头发的颜色也深浅不一。”
“只有那些工业化的东西。”
“比如印刷的包装,那上面的同一种颜色,我看起来才会相同。”
“那我呢?”
骆萧好奇。
温然这才转头看向了骆萧。
他先回视了骆萧的眼睛,然后看了看骆萧的脸,笑了笑,回过头,继续画,边画边道,“你的话,肤色还挺统一的。”
“应该是晒过的关系。”
“晒得挺均匀的。”
聊到这儿,温然又笑了下,分享道:“因为这个,我小时候闹出了不少乌龙。”
“我妈,幼儿园老师,教我分辨颜色。”
“我以为绿色是我看到的那种绿,别的绿不是。”
“所以画画,我就不知道该拿哪支笔。”
“我妈和幼儿园老师都以为我是色盲,带我去做过很多检查。”
“其他小朋友也笑话我。”
换骆萧听得津津有味。
骆萧觉得太神了,他知道世界很大,什么人都会有,但第一次知道温然这样的。
“想看看你眼里的世界。”
骆萧非常好奇。
“可以啊。”
温然又转头看了眼骆萧,“等我给你画一幅油彩。”
“嗯……如果用我习惯的方式调颜色,可能你看起来的那些绿色,还是一样的绿色。”
“我可以调点明显的色差,让你能看出来的,你看了就知道我的眼睛和你的眼睛有什么不一样了。”
骆萧下意识看向温然的眼睛,他太好奇了,那双眼睛里,到底有怎样丰富的色彩和截然不同的世界。
骆萧:“你看白色,比如雪,也会不同?”
温然又吃了口菜,依旧在画画,点头:“是啊。”
“我看透明的水,都会不一样,有清有浑,清会清得不太一样,浑也会浑得不一样。”
骆萧当晚十一点多才回的宿舍。
进门,其他三人见他这个点才回来,一起发出起哄的嘘声。
袁俊:“还以为你晚上要夜不归宿了。”
另一人:“爽翻天咯。”
只有丁益杰没说什么,躺在床上转头看了眼往卫生间走的骆萧。
丁益杰心嗤:有什么了不起的,本来就要测四项,谁知道那男的私下玩儿得多花。
丁益杰又忍不住看了眼微信,还是没加上好友,他心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假清高。
这么想着,他又拿他另一部手机上的微信,发了加好友的验证消息过去。
不够,丁益杰又给他朋友发:【你拿你的手机,给这个号码发消息】
【就说:你店里有个叫骆萧的员工,天天班不好好上,借着给人保养的时候,在店里和人谈情说爱……】
骆萧次日上下午一点到晚上九点半的班。
他习惯性早起,起来后,也主动给温然发了消息,但温然一直没回。
骆萧没多想,以为温然不上班,可能这个点还在睡觉。
他午饭后去了“大黄蜂保养”,到的时候,很意外,他们店的老板汤哥,今天来了,正在巡店,背着手在身后,车间里四处看。
看见骆萧来了,汤哥冲他招招手,走向他。
“汤哥。”
骆萧其实和汤哥总共没见过几面。
当初他过来,说要找份工作先干着,他在本地的朋友,也就是过段日子要办婚礼的那位,为他介绍了自己的表哥,这个表哥开修车店的,正是汤哥。
汤哥是个光头、戴金链子的高个男人,长得非常社会。
社会哥一走近,就抬手搭了骆萧的背,一起走向店外一旁,说:“最近干得怎么样?”
“怎么了?”
骆萧一听,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
汤哥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点,递给骆萧看,同时道:“你和店里哪个员工处出过节了,还是什么?”
“有人给我发这个。”
骆萧一看,原来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短信上举报他不好好上班、工作时间和人谈情说爱。
汤哥也神,收到这样的消息,他没管骆萧是真的不好好上班,还是真的在谈情说爱。
汤哥拍骆萧的肩膀:“让人背后捅一刀啊?”
又笑笑,好奇道:“和谁谈上了?男的女的?”
“可以啊,修个车也能谈上。”
“你也没像我弟说的那样清心寡欲么。”
“抱歉。”
骆萧自然打招呼,“给你添麻烦了。”
他如实道:“最近确实和一个朋友走得很近。”
“不过没耽误什么。”
汤哥才不在意这个,又拍拍骆萧的肩膀,“你可是我弟的救命恩人,别说在店里谈恋爱,你就算在店里蹲着拉屎……”
“艹,我这张嘴。”
汤哥打住,改口:“反正你想干嘛干嘛。”
“你还帮我教店里那几个屁都不懂的小年轻。”
“不是你麻烦我,是我麻烦你。”
汤哥又道:“你回头看看,看谁发的这条消息,我直接送他滚蛋。”
“妈个逼的,班不好好上,给我整这种破事儿!”
汤哥溜达完店里,就开着他的大G走了。
他一走,小晴他们自然聊道:
“老板今天怎么来了?他不是没什么事都不来的吗。”
“谁知道啊。”
“萧哥,老板和你聊什么了?”
这句是丁益杰问的。
“没什么。”
骆萧没多言。
谁拿陌生号码给汤哥发的消息,店里就这几个人,他心里有数。
骆萧忙去了,忙之前,他看了看手机,温然没回消息。
下午,骆萧以为温然会来,结果没有。
店里的员工都说:“大帅哥今天没来啊。”
骆萧趁空的时候洗干净手,拿手机,又给温然发了一条消息:【今天来吗?】
依旧没等到温然的回复。
骆萧不在意吗?
当然不是。
他很在意。
温然总来,一直那么主动,今天不来,也没回消息,骆萧自然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
他后面又多次趁空或忙碌中途摘掉手套,看手机,看温然有没有回复。
次数多了,袁俊他们都看见了,有人当面揶揄,也有人私下道:
“大帅哥今天不来了?看给我们萧哥等得。”
“直接拨个电话呗。”
“这你就不懂了吧。萧哥是被追的那个,不用那么上赶着。”
“你才不懂。那大帅哥长那么一张脸,还能一口气充20万,给你,你能不上赶着?给我,半天不来,我都得打个电话问问。”
丁益杰没加入几人的闲聊。
他乜骆萧那边,撇嘴,哼,人没到吧?不可能来了。
丁益杰怎么会那么肯定?
因为他昨天半夜拿自己的小号给温然的手机号码发短信,说骆萧是个私生活非常混乱的人,而且男女不忌,和店里的女员工也有一腿。
丁益杰就是看不惯骆萧。
凭什么啊,凭什么他有有钱的大帅哥追?
好事儿都是他的?
果然,一整个下午,骆萧没等到温然,温然也没回消息,晚饭过、六点后,店里忙了一阵,骆萧依旧没等到任何消息。
送走一辆修完的车,摘掉满是油污的手套,骆萧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低头看了看,温然依旧没回,聊天页面上只有今天他不同时间给温然发过去的几条消息。
出什么事了?
骆萧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事,不觉得温然是故意不回他。
骆萧想了想,正要拨个语音电话过去,店里,袁俊喊他:“哥,你来看看,这车的老机油怎么这个颜色啊。”
骆萧手指一顿,没顾得上打,收起手机,转身进店。
后来一直忙到九点多,临近下班,店里终于没车了。
“走人走人。”
小晴他们都准备下班。
“去吃夜宵啊?”
丁益杰心情特别好的样子,甚至非常难得的主动道:“我请。”
“哟~”
袁俊他们揶揄,“铁公鸡今天开花了?”
“你们去吧。”
骆萧拒绝了。
他准备去温然家看看,他担心温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骆萧去洗手,丁益杰在不远处喊他:“萧哥,走啊,一起。”
又说:“你干嘛去啊?去找那个大帅哥啊?”
“找他干嘛啊,他都不来。”
“走啊,去吃烧烤。”
袁俊他们也在喊:“萧哥!吃夜宵去!”
话音落,有车径直开进车间,来活儿了,袁俊他们:“艹。”
有人过去,扬声:“怎么了?修车保养?我们这儿要下班了。”
显然没人想这个点再接个活儿,回头再来几辆车,又得很晚才下班。
哪知那车的车窗一落,车内传来并不陌生的声音:“不修车,不保养。你们下你们的,我找骆萧。”
不是温然又是谁?
“哦~~”
袁俊他们了然,起哄,“找萧哥啊~”
丁益杰脸色瞬间一垮。
骆萧一听是温然,快速搓了把手,拧上水龙头,手上的水都来不及甩,马上转身。
一看,果然是温然,开进的车就是温然那辆黑色保时捷。
骆萧脸上马上有了笑意,走过去。
温然坐在车里,落了副驾的车窗,目光往外探,看骆萧。
骆萧过去,也看进车里,弯腰,手搭在车窗边,“给你发了消息,怎么没回?”
再一看,温然竟然穿的是缎面的睡衣,睡衣上还沾了不同颜色的油彩。
“啊?你给我发消息了?”
温然解释:“我画画的,手机不知道扔哪里了,没看见。”
说着招招手,示意,“上车,我带你去看画。”
骆萧便开门上车了,上车前招呼袁俊他们:“你们去吃吧。”
“哦~~”
袁俊他们又起哄,目送保时捷倒着开出。
丁益杰也在目送,脸色非常难看。
丁益杰以为没人看到自己的神色,但他不知道,车里,副驾的骆萧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骆萧看着丁益杰的方向,没什么神情和流露,因为这时候温然正边倒车边说:“你不是想看看我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我昨天晚上回家,就没睡,画了幅画,早上才画完。”
“画完我想补会儿觉,哪知道睡过了,睡到刚刚。”
骆萧从车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温然,目光关切,声音柔和:“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正想去找你。”
“没出事,”
温然边开车边解释,“我画画就是这样的。”
“一般我画画,手机丢旁边,静音,谁都找不到我。”
“我妈因为这个,没少骂我,深怕我是不是死哪儿了。”
说着打了个哈欠。
没事就行。
骆萧:“画什么了?”
温然转了下头,眼睛里有光,“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骆萧:“画了很久?”
温然“嗯”道:“调颜色很快,是我有时候画到一半会不满意,就会撕了重新画。”
“也没多久。”
“七八个小时很正常。”
温然语气鲜活活跃,隐隐透着股兴奋。
他确实有些兴奋,到小区、地库,下车,温然甚至绕过车头,跑向骆萧,一把握住男人的手,牵着,走向车位后的入户门,按密码,进门,鞋都不换,拉着骆萧,一起顺着楼梯飞快地跑上楼。
穿过一楼上二楼,来到骆萧没到过的一间房间的门口,推门,跑进,越过屋内一个个凌乱摆放的画板,止步,两人便来到了一幅立在画架上的已然完成的画作前。
骆萧看见了自己——
黑的发,黑的眼睛,深灰色的坎肩。
这应该是他修车时候的形象,头发有些乱,脸上有汗,坎肩胳膊小臂上都有脏的油污,手里还握着一个扳手。
很难形容那是怎样的色调:整体并不违和,但肉眼可见的,每一寸皮肤都不太一样,深与深、浅与浅也截然不同,无序,但又并不繁杂,不同深浅的色调汇聚成了一张面孔、脸上的五官、身上的坎肩。
该怎么形容?
骆萧觉得那些色彩像流动的烟云或者是水。
不同层次的色彩融合得恰到好处,完全不突兀。
很——灵动。
这是骆萧唯一能找到的还算贴切的词。
“怎么样?”
温然显然也很满意这幅画,眼睛亮亮的,眸光和脸上全是神采,“是不是还不错?”
“我觉得可以。”
温然很兴奋、雀跃,“我已经五个月没画出这么让自己满意的东西了!”
温然展臂,一把圈住骆萧的胳膊胸口,抬着下巴看人,眸子亮晶晶的,满是热意和喜悦,“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骆萧被圈着,看看画,又低头看看男孩儿的脸和眼睛,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完了——在温然热切的注视和没有掩饰的欢喜之意面前,他的心口怦怦,跳得特别特别的快。
然后……
然后,骆萧情不自禁低头,面对面的,主动吻了下温然的嘴唇,眸光和神情瞬间变得无比柔和,音线也缓,低低沉沉,“真的?”
“当然!”
温然垫脚,也去吻了吻骆萧,唇分,用更热切喜悦的目光,亮晶晶地注视进男人的眼底,“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骆萧看着温然,神情和眼神有明显的情动。
他低头吻上温然的唇,同时抬臂搂住温然的背和腰,将年轻男生紧搂在自己身前——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吻温然。
在他心里,这才是他的初吻。
第14章
不同于之前的啜吻或亲唇,这正儿八经的亲吻,既暴露了骆萧在吻技上的青涩,也显露出温然在情事上的生疏——
两人吻着,吻了片刻,吻得很不得章法。
不是朝同一个方向转头,鼻子碰到;就是两人的唇瓣不知该如何贴合纠缠。
温然连腿都主动坐过了,也曾大胆发言、问想不想做,这时候却脖子连着耳朵,红了一大片。
骆萧也没好到哪里:亲?到底该怎么亲?他只知道把人搂紧在自己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