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周瑾行并没有解释这句话,而是反问道:“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去过林听淮画室吗,他让你进去吗?”
猛的一愣,周瑾行抚了抚他的发,就转身离开了。
雪越下越大,林听淮找了出来,拉着许嘉清的手,往回走。
许嘉清看着他,只觉眼前?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变得无?比陌生。
回到展馆,林听淮把热水和药递给他。许嘉清留了个心眼,把药压在舌头下,去厕所吐了。
漱了好几遍口,在隔间掏出周瑾行给他的塑料袋仔细端详,最后丢进马桶冲下。许嘉清两个都不信,他只信自己。
林听淮今天喝多了酒,一路摇摇晃晃。开不了车,许嘉清拿着他的手机打车。
和工作人员告完别,许嘉清搀着他来到街上。林听淮死?死?缠着许嘉清,可身子重,他缠不动,一个劲往地上滑。
一边滑一边笑:“嘉清哥,嘉清哥,你有两个欸。我?有两个嘉清哥了。”
天空雾蒙蒙一片,许嘉清把林听淮扶起。身上沾满了雪,两个人都湿漉漉的。
许嘉清看见了地铁口,拉着林听淮想?过去蹭暖气?。他依旧笑得傻傻的,不停嘟囔:“嘉清哥,我?没醉,不用你扶。真?的,不信你看。”
自顾自往前?走,以为很帅的扶着栏杆回头。结果栏杆承受不住重量,连人带杆的摔在地下。
林听淮不响了,许嘉清过去扶起林听淮和栏杆,把他带到地铁口坐下。
暖风轻轻吹,林听淮倒在许嘉清腿上,小声道:“嘉清哥,我?好幸福呀。”
林听淮去看许嘉清的脸,用手去摸他头发。
微微有些湿,林听淮在里面找到了白发。
直起身子,靠在许嘉清肩上。许嘉清看不见林听淮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说话:“嘉清哥,你长了白头发,是不是因为今年的风雪很大。”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许嘉清逗他:“不是因为风雪很大,是因为我?老啦。”
“林听淮,我?比你年纪大。迟早有一天,你会看见我?满头白发,满脸风霜。”
这话曾经有人对他说过,许嘉清的笑容僵了一下,声音越来越轻了:“到那时?候,你还会喜欢我?吗?”
许嘉清已经忘记当时?怎么回答的陆宴景了,肩上的林听淮死?死?抱住他,耍无?赖似的:“嘉清哥不要乱说话,你不会老的,你永远也不会老。你要和我?一辈子,你要永远陪着我?。”
车来了,遥遥在按喇叭。
许嘉清扶着他过去,林听淮依旧念咒似的重复:“你不会老的,你永远也不会老,我?们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好不容易来到楼下,林听淮抢先一步按了按钮,再次挂在了许嘉清身上。
夜晚寂静,许嘉清把林听淮放在沙发上,去厨房拿水。一边把水喂给林听淮,一边小声道:“今天大家都睡的好早,整个小区,只有我?们家的灯亮。”
林听淮没有丝毫反应,不停催促许嘉清快去洗吧。
来到浴室,许嘉清推开窗,看着外面的灯一盏一盏亮。
收拾好自己和林听淮,林听淮如?怀春少女般不停去求许嘉清说话。
没有办法,许嘉清只得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小声说昨天梦见的故事?。
故事?讲完,许嘉清小声问他:“林听淮,你觉得这个女孩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
把头埋进许嘉清怀里,林听淮的脸上依旧带着红:“当然是找到了小男孩,然后公主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嘉清哥,童话不就是这样吗。”
眼睛一眨一眨,林听淮很快就睡着了,手依旧死?死?抓着许嘉清不放。
这个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药,许嘉清在林听淮的水里放了安眠药。
看着林听淮毫无?瑕疵的脸庞,许嘉清轻轻唤他:“林听淮,林听淮?”
没有丝毫反应,许嘉清拉下他的手坐起。
关上房间门?,没有开灯。许嘉清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家,这个家很大。
除了他曾经住过的客房,现在住的主卧,还有整整三个房间。
随手推开一扇门?,保姆间已经被改成了杂物室。第?二?扇门?打不开,第?三扇也一样。
许嘉清蹲下身子,去看钥匙孔。
小乖一直跟在他身旁,贴着他坐下。
密码锁还有试的空间,钥匙是真?没办法。林听淮送的镯子在夜色下反着光,许嘉清还是有些不死?心。准备站起身子去找找家里有没有钥匙,实在不行就拿发夹试一试。
可突然,他在镯子里,看见了另一张脸。站在他身后,死?死?看着他。
瞳孔漆黑,面无?表情。世界万籁俱寂,许嘉清只觉后背发麻,不敢回头。
过了好一会,那人才示弱般的叹了口:“嘉清哥,你大半夜不睡觉,蹲在这里干什么?”
林听淮抱着小乖,长长的头发垂到地上,有的蹭在许嘉清肩上。
心脏怦怦乱跳,许嘉清回头。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林听淮就蹲坐在地上,面对面看着他。
从口袋掏出手机,调出那张暧昧的照片递给许嘉清:“嘉清哥,这是今天下午别人发给我?的。我?相信你,可我?依旧难受,所以我?喝了很多酒。”
“那你呢,你是为什么半夜不睡觉,蹲在这里?”
直觉告诉许嘉清,他应该给林听淮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沉默了半晌,半真?半假的把周瑾行的话告诉了他。
林听淮没有丝毫反应,就这样死?死?盯着许嘉清。哪怕蹲坐在地上,他也比许嘉清高半个头,无?论心理生理都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特别是夜色下林听淮那张脸,女鬼般的头发,没有丝毫活人气?。
许嘉清在等林听淮的判决,他的手死?死?握住口袋里的依仗。
以为最少也要大吵大闹一场,可林听淮的头一低一抬,泪就充盈了整个眼眶。
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滑,林听淮看着许嘉清,捧着自己的心,质问他:“嘉清哥,我?们相处这么久,我?在你心里难道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他说什么你都信,你就没想?过来问问我?吗?”
扭过头,面对墙壁。整个家里只有抽咽声,许嘉清看着林听淮颤抖的肩膀,他哭得伤心极了。
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匆匆去客厅扯了纸巾,小心递上。
林听淮还在哭,哭着哭着不知怎么就滑到许嘉清怀里了。许嘉清抱着他,绞尽脑汁,也只想?出来了句:“我?错了,对不起。”
可谁知听到这句话,林听淮顿时?不哭了。揽着许嘉清的腰,水蛇般缠上了他:“嘉清哥不要乱说话,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周瑾行不好。”
“是他嫉妒我?们感?情好,是他不怀好意?,这都是我?的错。”
许嘉清一时?有些跟不上林听淮的节奏,林听淮还在自顾自说道:“都怪我?不好,我?当初就不该找他推荐馆子,这样你们就不会遇到。我?不该和他交朋友,是我?识人不清,我?要和他绝交!”
林听淮拿起手机,屏幕里还是刚刚那张照片。他站起身子,找到客厅鱼缸,把手机丢进去了:“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嘉清哥,我?只信你,你还爱我?吗?”
男人的保命意?识突然觉醒,许嘉清马上道:“当然。”
林听淮拉着许嘉清,从茶几抽屉摸到钥匙:“嘉清哥,我?不知道周瑾行和你讲过什么话,但我?对你没有丝毫隐瞒。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但如?果你想?进去,和我?说就好。”
三下两下就打开了门?,林听淮拉着许嘉清进去看。
里面就是很正常的画室,地上全是颜料和画笔,桌子上有画册,书架上全是各种看不懂的专业书籍。
林听淮还要拉着许嘉清去开旁边那扇门?,许嘉清马上见好就收:“不用了,不用了林听淮。我?相信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听信外?人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对你有丝毫隐藏,我?会永远爱你,真?诚待你。”
林听淮的眼眶还是红的,许嘉清以为他会抱住自己,这件事?就这样以闹剧收场。
可林听淮突然伸出了手,放进许嘉清的口袋摸索。
挣脱不开,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许嘉清止不住颤抖。
林听淮按住他的肩膀,从许嘉清口袋摸出了一把折叠刀,银刃锋利无?比。他还是那副可怜的模样,眉眼含泪的看着许嘉清,把刀丢在地上。
“嘉清哥,你的嘴从来不说实话。你还生着病,怎么可以玩刀子呢。”
世界瞬间寂灭,许嘉清有些恐慌的想?要后退,林听淮就这样看着他。
第43章 暗室(可能有一点点点恐怖)
家里一片漆黑, 林听淮赤着?脚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唤:“嘉清哥,嘉清哥。”
他含笑装可爱似的歪着?头,长长的头发跟着?倾泻下来, 遮住大半张脸。
许嘉清浑身颤抖,用最快的速度拉开?了最近的门,钻进去反锁。
大口喘息,心脏怦怦乱跳。林听淮还在?外?面叫:“嘉清哥, 你不是要和我在?一起?吗, 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快出来啊。”
原本?只是轻轻敲门, 很快就变成了砸。林听淮不再夹着?嗓子说话, 声音愈来愈暴躁:“许嘉清, 出来,你给我出来!”
一边说,一边在?外?面快步徘徊。
许嘉清这才发现不对劲,抬头一看,原来他在?林听淮的画室, 银色的钥匙掉落在?地上。
画室一片漆黑, 许嘉清往前?走了两步。
里面的画全都背对着?他, 随手拿起?一副翻转过来,画中人却是自?己,赤身裸体。
许嘉清被骇到,画掉落在?地上。翻开?另一幅,也是自?己。许嘉清想到那个梦一般的夜晚,林听淮看着?自?己作画。
环顾四周,除了画还有大片书籍。以为是画册, 翻开?却是自?己的照片。从幼时到现在?,没有缺席一个时刻。
甚至还细心的编好了序号,许嘉清顺着?一本?本?翻开?,看到了自?己的十六。
那时同学在?咖啡店给自?己过生日,和老板说好了包场。头上带着?纸王冠,大家纷纷拍手,老板笑着?帮他们点蜡烛。
这是林听淮和他的唯一一张合照,他蹲在?玻璃墙外?,露出脸,伸手比了个耶。小心把不相干的人全部?裁了出去,一笔一划的写了句:嘉清哥,生日快乐。
从那以后?林听淮没有缺席过一次生日,只是再也没有了合照。
上了大学,认识了季言生。林听淮的话明显多?了起?来,照片背后?写满了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你怎么还没死!
凭什么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嘉清哥旁边,而我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凭什么嘉清哥会对你笑,凭什么你能把手放在?嘉清哥背上。
去死,去死!
照片里的季言生被画了无数黑线和死法,许嘉清突然?想起?来,大学的时候季言生曾经出过车祸。
轮胎突然?爆了,刹车也失灵。油车从旁边过,刚好有小孩在?玩火。一切都太巧了,巧得奇怪,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许嘉清翻到了他提着?果篮去看季言生,林听淮在?旁边写:你的命怎么这么大。
照片从去达那以后?就结束了,后?面全是音频磁带。
林听淮听到了房内声音,不再强势,而是靠着?门哀哀哭了起?来。
哭得让人心碎,哭得让人心疼。
“嘉清哥,我只是太爱你了,你把门打开?好好。你看看我,求你出来看看我。”
“我受伤了,我流了好多?血,我的血把家里都染红了。嘉清哥,小乖在?哭,她想你了。”
风顺着?画室的窗子往里刮,许嘉清一阵恶寒。
终于在?角落找到了小录音机,把磁带卡进去。
播出来的声音很大,许嘉清还没来得及听清,耳朵就失灵了,带来一阵阵眩晕。
缓了好一会,还是听不清。
许嘉清把脸贴了上去,声音很大,对他来讲却很微弱。
里面播的,是他在?和季言生说话,他们在?楠山别墅。
水声,喘息声,口申/口今。
许嘉清控制不住尖叫,把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
林听淮已经不哭了,靠在?门上笑。
许嘉清发疯似的把磁带全都掀在?地上,每一张上面都贴着?不堪入目的标。
书柜空了,隐匿其中的暗格就显现出来了。
许嘉清捡起?地上的钥匙,打不开?。拉开?书桌抽屉继续找,钥匙没找到,却找到了各种证件证书。
有林听淮的护照,学位证,甚至结婚证。
他一直以为林听淮是学艺术的,直到学位证翻开?,上面赫然?是心理学。结婚证有两张,一张是他的,一张是林听淮的。
结婚证上没有照片,但林听淮依旧拍了结婚照。
红色背景墙,他们脑袋靠脑袋。林听淮笑得无比甜蜜,自?己却有些拘谨手足无措。照片贴在?纸上,林听淮写:“今天我终于和嘉清哥结婚了,嘉清哥傻傻的。但天父在?上,我会一辈子照顾他。”
他是什么时候和林听淮结的婚?许嘉清的脑袋,没有关于这一丝一毫的记忆。
后?背发凉,林听淮好似笑够了,狼外?婆般敲着?门,哄小猪道:“嘉清哥,你乖乖出来,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嘉清把手里的东西丢在?门上,控制不住怒火开始质问:“林听淮,我是什么时候和你结的婚?”
林听淮又?开?始笑,咯咯的,弯下了腰。
“嘉清哥那时候脑子不好,自?己签的字,自?己忘了,怎么可以怪我呢?”
“嘉清哥,我们现在是受联邦法律保护的伴侣,快给老公开?门。”
“去你妈的法律,老子要和你离婚。”
林听淮的笑容明显停顿了一下,声音阴瘆瘆的:“可以啊,但嘉清哥你要怎么证明你现在?有自?由意识呢。你有精神病,甚至到现在?都没好,你要怎么证明你现在?是清醒的呢。”
林听淮最后?敲了三下门,声音透骨的冷:“我数三声,嘉清哥你自?己出来,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
许嘉清没有听见林听淮的否则,他在?抽屉深处找到了钥匙,去开?暗格。
暗格里全是乱七八糟的药,还有一个按钮。
许嘉清用力按了下去,里面是一间更大的房间。整整一面墙全都是屏幕,监控着?小区各个角落。中间的屏幕是家里大大小小房间,许嘉清在?里面看见了婴儿房。
林听淮在?门口踱步,不过一会就停下了脚步。
屏幕画质很差,许嘉清看见林听淮对镜头打招呼。一卡一卡,脸上依旧带着?笑。嘴巴长开?,可以看见他雪白的牙齿。
许嘉清看得懂唇语,林听淮也在?有意放慢说话速度:“嘉清哥,你藏好了吗?”
“千万,千万不要被我找到噢。”
缓缓拿出藏在?身后?的东西,是一柄斧头。
画室空空的,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许嘉清从来没发现,林听淮的力气?竟然?有这么大。
不过三两下,门就被他砍开?了。优雅的伸进来一只手,给自?己开?了锁。
拖着?斧头,林听淮唱着?自?己编的歌往里走:“嘉清哥病了我来瞧,拖着?斧头把门敲。嘉清哥,嘉清哥我的嘉清哥,你可千万要藏好。”
斧头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开?门不见我的哥,家里一片乱糟糟。桌子暗室画板后?,我的哥阿会在?哪?”
许嘉清可以从角落缝隙看见林听淮的腿,他脚步轻快的拖着?东西进到暗室,然?后?就不见了。
捂着?头,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可依旧浑身都在?抖。
许嘉清自?言自?语,说话毫无逻辑。他告诉自?己:林听淮去了暗室,林听淮去了暗室。他应该可以赌一把冲出去,可是暗室里面有监控,有监控,暗室里面有监控!
许嘉清猛的想起?来,努力控制住生理性的反胃。瑟缩着?,缓缓抬起?头。
林听淮正蹲在?书桌上,扛着?斧头看着?他。长长的头发尖下巴,皮肤在?黑夜里白得几乎透明。
他张开?口,笑容占据整个脸庞:“嘉清哥,你终于发现我啦。”
“不对,应该是我发现嘉清哥了。”
许嘉清迅速站起?身子,林听淮站在?书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脑袋如同被灌了水泥,根本?无法思考。许嘉清只想跑,只想逃离这个如同恶灵般的林听淮,鬼屋似的家。
慌不择路,半个身子跨过窗,马上就要往下跳。
可背后?却传来破风声,林听淮的斧头丢了过来,擦着?他的脸丢到窗外?。许嘉清被骤变吓到,就这一愣神的几秒,林听淮就抓住了他。
抓着?他的头发,卡着?他的脖子,往里拖。
许嘉清喘不上气?,脸憋的通红。双手无力,却依旧死死抓着?林听淮不放,指甲在?林听淮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印。
这个动作,这个抓他回去的动作,许嘉清实在?太熟悉了。
喉喽控制不住发出“嗬嗬”声,许嘉清的声音被扭曲:“是你,是你,那道黑影是你!”
林听淮还在?笑,把许嘉清拖到客厅。
“嘉清哥好聪明呀,我还以为要过几天你才能发现呢。”
之前?丢的银刀还在?地上,林听淮捡起?,弹出刃。
用刀背拍拍许嘉清的脸,抵在?许嘉清的脖子上:“嘉清哥一点也不听话,嘉清哥去死好不好,死了嘉清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看着?许嘉清的泪控制不住往下流,林听淮又?笑了。还是和表白时一样的笑,可许嘉清却看得头皮发麻。
林听淮拽着?许嘉清的衣领,一点一点舔下他的泪花:“嘉清哥别怕,你不会死的。人间太苦了,你得陪着?我。”
脸上的皮肤变得粘腻,林听淮的舌头带着?温。
许嘉清看着?林听淮的脸放大又?缩小,他高高举起?刀。
无数幻影重叠,许嘉清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的一推林听淮,就要往外?跑。
很奇怪,门一推就开?了。
许嘉清顺着?楼梯往下走,却在?下一楼,看见了熟悉的家和狗。
小乖依旧欢快的摇着?尾巴,飞奔过来往许嘉清身上扑。
许嘉清往前?走,打开?门,里面是曾经的家,家里跑出来了一群狗。
很可爱,小小的,糯米团子似的。
林听淮提着?刀追了上来,他的脸在?黑夜里诡异极了:“嘉清哥,很可爱吧。小乖不听我的话,我找来了好多?小乖,选了最乖的那一个养。”
疯子,疯子,疯子!
许嘉清还想跑,却被林听淮抓住头发,丢在?地上。
脑袋很痛,狗全都围上来了。
林听淮拉过许嘉清的腿,刀刃在?夜色下闪着?凌冽的光。
噗滋一声,鲜血飞溅。
连痛苦的闷哼都来不及发出,人就没了意识。林听淮浑身是血,拖着?许嘉清,往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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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个小区真的除了他俩没别人,不管任何时候,大家都不要学林听淮高空抛物噢[爆哭][让我康康]。
腿上的?伤, 已经被包扎。许嘉清缓缓睁开眼?,林听淮坐在床边抽烟。
烟草的?味道呛得他?想咳,可一动, 腿就钻心的?痛。疼得他?想死,冷汗直往下流。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阳光,只有火星一闪一闪,林听淮的?脸忽明忽暗。
挣扎着想要?起来, 却被林听淮往下按。
烟雾往上氤氲, 林听淮兀自笑了。把烟夹在指尖,拿起床边氧气瓶似的?罐子。
许嘉清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拼命扭动, 腿上的?伤晕开一片红。林听淮掐住他?的?脖子, 强迫他?去吸, 烟灰簌簌落在许嘉清的?肌肤上,飞蛾似的?。
不过一会,腿就没了知觉,浑身发软。
林听淮站了起来,靠在窗边继续抽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烟头丢了一地。他?的?手机在鱼缸里?, 床头丢着一个刚拆封新手机。
许嘉清眯起眼?, 企图看清林听淮的?脸。他?的?嘴唇以一个微小的?幅度轻微抖动着,手也在抖。他?不是在抽烟,而是一点一点的?咀嚼烟丝,冷静又疯。
林听淮注意到许嘉清看他?的?眼?色,把烟丢在地上踩灭。整个人透着神?经质的?兴奋,围着床转圈圈。
“嘉清哥,你知道吗, 陆宴景来京市找你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我藏了这么久,我真的?快要?装不下去了。傻傻的?嘉清哥我很喜欢,但我和陆宴景不一样,我更喜欢嘉清哥本来的?样子。”
林听淮猛的?扑到床边,双膝跪地发出巨响,他?拉起许嘉清的?手去摸自己的?脸:“我不想伪装成另一个样子让你爱,我爱你本身,你也应该爱我本人,无论好坏。嘉清哥,这样才算公?平对不对?”
好似察觉到自己兴奋得过了头,林听淮又安抚似的?去摸许嘉清的?脸:“嘉清哥你别怕,你别怕。我没病,我是正?常人,没有人比我更正?常了,我只是太激动了。”
站起身子,继续转圈圈:“陆宴景找人跟着我,那个人去了画展,他?看到了你。”
“但没关系,他?已经被我解决掉了。”林听淮依旧笑得天真烂漫,仿佛只是说去喝了一杯水。
“我解决掉了一只,可是虫子太多了。我今天早上去看,整个小区全是臭虫。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嘉清哥我带你去新的?家?。”
林听淮不知从什么地方?跌跌撞撞拖来一只大行李箱,衣服上沾的?血已经发硬。那个箱子几乎有他?半人高,林听淮跪在地上,打开。依旧笑得像个日本太太,却让许嘉清惧得发抖。
他?像抱娃娃一样抱起许嘉清,把他?塞到箱子里?。按道理应该塞不进去,可许嘉清现在病骨支离。
把腿脚固定好,林听淮的?眼?睛哪怕在漆黑中也闪着光。他?捧着下巴,天真的?扬起头。绞着手,咯咯直笑:“嘉清哥,你这样真的?好漂亮。”
“你是别人的?妻,我是小三,我是你的?狗。妻子被狗衔走了,你丈夫要?来杀我,所以我要?带你走。可我只是一条狗啊,我只有让你怜惜的?漂亮皮毛,和被藏起来的?爪牙,我什么都没有。我该怎么办呢,你的?丈夫是那么有权有势,受人景仰。”
说到动情处,林听淮竟哀哀哭了起来。泪水往下流,滴到许嘉清脸上,顺着眼?角往下滑:“所以我们只能逃了,堂堂陆夫人竟然要?跟狗走,你当然不愿意。所以我会脱下你的?衣,把你藏到行李箱里?。我们行走在暗巷,在小宾馆交合。宾馆的?床是如此肮脏,说不定还有摄像头。因为没钱连套都买不了,要?不了多久,你的?肚子就会变大。”




